“那个, 你抱好了吗?我腿麻了。”

  本来就是跪坐的姿.势,楚闻朝膝盖又好巧不巧抵在封修景大腿两侧,腰身塌下来才能抱到他的脖子, 属于是一整个坐立难安。

  “好了。”

  封修景依依不舍松开, 手指挑起楚闻朝的下巴仔细看了眼,红肿的眼睛里已经没了泪水,脖颈上的红意也渐渐消了下来, 应该是没事了。

  “乖宝,有什么话不要闷在心里,直接跟我说。不是喝醉酒才能表现出来的, 随时都可以。”

  “哦。”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封修景拉着楚闻朝就要往浴室走,只是到了门口楚闻朝怎么都不走了。

  他的手扒在门框上,委屈巴巴的看着封修景, 就是不想再走一步。

  “怎么了?”

  “男男有别。”

  楚闻朝说完嘟着嘴扯了扯散开的衣领,把抗拒写了个十成十。

  封修景陡然间就气笑了,他不断凑近楚闻朝, 挑开他的衣领,冰凉的手指又按在楚闻朝的锁骨上。

  阴冷的触感差点让楚闻朝幻视自己身上爬了一条蛇,又紧张又害怕, 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刺激。

  “朝朝,不是刚刚你哭着让我碰你的时候了,这个时候你跟我谈什么男男有别, 是不是晚了?”

  楚闻朝扒在墙上的手慢慢松开, 他努力忽略掉脖子上的触感, 用极其喑哑的嗓音道:“你刚刚看我的眼神太可怕了,我怕你吃了我。”

  嘶。

  封修景牙酸的不行, 他无奈扶额,这个小笨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啊。吃,怎么吃,哪个吃,他倒是想。

  “嗯,是想吃了你,做梦都想。”

  楚闻朝瞳孔骤然放大,气鼓鼓的面对着墙壁发呆。

  牙齿咬的嘎吱作响,恶狠狠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那种人。哼,我只是个可怜的小猫咪,我做错了什么,要被你吃掉!”

  噗嗤。

  封修景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摸着楚闻朝的脑袋,哑然道:“可怜的小猫咪啊,真是难为你了。猫猫,你说你到底是因为怕水不想洗澡,还是因为怕我吃了你?”

  楚闻朝:“!”

  毫不夸张的说,楚闻朝当时的眼睛就瞪大了,他气呼呼道:“你说什么实话呢?我我是那种人嘛?”

  “嗯。”这话还真是毫无负担就能说出口。

  “哼,不跟你玩了,我要睡觉去了。”

  楚闻朝的小腿一直在扑腾,就是动弹不了,他被封修景死死拦腰抱起,想逃跑都没有办法。

  哎呀,怎么会有人舍得欺负小猫咪呀。

  “好了好了,你放我下来吧,我不跑了。”

  “好。”

  封修景直接用胳膊把浴室门打开,又啪的一下关上。

  “好了,可以洗澡了。猫猫别害怕,我帮你洗。”

  楚闻朝羞红着脸不敢看封修景,他扭扭捏捏把敞开的衣服拢起来,轻声道:“不要,我自己可以。你在这里还要碍我的事,我,我不习惯。”

  封修景没有再过多的纠缠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等到门口突然回头,却不想直接跟楚闻朝视线对上。

  那个迷茫无措的小眼神,让封修景的心都开的发疼。

  这个小傻瓜,明明怕的要死,还要故意说狠话,赶他走。

  “猫猫,我可以留下来吗?”

  恳切的眼神让楚闻朝心又软了一下,他抿着唇朝封修景扬了扬下巴,纡尊降贵道:“行吧。”

  猫化之后的楚闻朝简直要把封修景的心萌化了,他进浴缸的动作也是小心翼翼,试探了好几次,手指艰难的往胳膊上撩水,每一次都汗毛耸立。惊恐的视线可爱极了,还有些可怜兮兮的。

  匆匆洗完澡,楚闻朝guang着直接从水里站了起来,他想遮一下又不知道从何遮起。毕竟面对面站着的这人,直勾勾盯着他,让他害羞极了。

  “小猫咪是不是应该被服.侍着吹干毛毛。”

  封修景几乎是满头黑线,他目不斜视给楚闻朝穿好浴袍,嗯了一声。拉着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仔细地给他吹头发。

  指腹轻柔的摩擦着头皮,没一会儿楚闻朝就觉得困意袭来,直接靠在封修景的怀里睡着了。

  嗡嗡嗡的吹风机关掉,封修景抱着楚闻朝就上了床。

  ***

  半夜。

  难以言喻的燥.热感袭来,楚闻朝总觉得自己被一个大火炉抱着,热气腾腾的,蒸的他口干舌燥。

  尤其是搭在他腰间的那双手,越来越紧,勒的他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被酒蒙住的脑袋已经醒了大半,发顶被封修景轻柔的摸过。

  喑哑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封修景嘟囔道:“猫猫,别动。”

  一个简单的称呼让楚闻朝直接傻眼,某些隐藏在脑海深处的情绪突然涌上来,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喝醉之后都做了那些糊涂事。

  啊啊啊啊啊,自称是猫,还不想沾水。

  就现在让他去死,让他去死啊。

  就楚闻朝动来动去的这两下,让抱着他的封修景不堪其扰。

  他嘶了一声,时刻注意着自己某些变化,只是嗓音越来越哑,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唉,朝朝,你怎么睡着了也不老实。”

  楚闻朝瞪大了眼睛,感受着腰侧那个什么的变化,他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再动一下,变化会越来越明显。

  禽兽,真是禽兽啊。

  他还在睡觉,封修景怎么就这样啊。

  太明显了,ge的楚闻朝压根不敢闭上眼睛,生怕眼睛一闭上直接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穿书而来第一天的记忆又猝然在脑海里闪现,还是噼里啪啦带着火电的那种。

  越想忘记什么,却发现对那些记忆格外清晰。他居然清晰的知道,这不是封修景最那个什么的时候。

  负.距离的接触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他吧咂了一下唇角,他妈的居然还有些回味。

  他们第一天就敢圈圈叉叉,结果到了现在封修景表白他不敢接受。胡思乱想的东西越来越多,楚闻朝不敢发出一点点声响,哪怕侧身压到的胳膊早就麻了。

  清晰的哼.闷传来,楚闻朝耳朵刷一下就红了。他恨不得大喊,我不是,我没有不关我的事情啊。

  只是这样想着,搂着他腰的手慢吞吞松开,他听到封修景蹑手蹑脚起床,咔哒一声把卧室门打开出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楚闻朝刚开始还精神抖擞,可封修景一直不回来,他慢慢就有了睡意。

  直到,他身侧突然来了一个大冰块。

  嘶的一下,楚闻朝一个激灵,直接把瞌睡虫都吓跑了。

  封修景的胳膊挨了一下他的后背,隔着薄薄的一层睡衣,寒意还是涌上来。

  楚闻朝磨了磨牙,这人,是洗冷水澡去了吧。

  “朝朝,你是不是醒了?”

  楚闻朝不想回话,闭着眼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醒了,你呼吸的频率都变了。”

  “唉,你还能知道我呼吸的频率啊。”

  楚闻朝没办法,只能被迫扭回来头跟封修景对视。被这么一折腾,再多的睡意也直接没了。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知道。朝朝,你是不是知道我干嘛去了?”

  热意从而后传来,楚闻朝闭上眼睛,烦躁道:“我哪里知道。”

  他真是醉的不轻,脑子里居然开始自动模拟封修景的喘.息声,性.感的要命。

  日!

  楚闻朝弓着身子翻了个身,他恼羞成怒一般捶打着软绵绵的枕头。

  疯了,真是疯了。

  他也要起.来了。

  无力感席卷全身,楚闻朝压根不敢深想这代表着什么,他眼睫毛疯狂颤动,试图把那个感觉压下去。哪成想机关只要打开一个口子,就再也控制不住。

  心烦气短,再加上燥.热,楚闻朝咬着牙趴在床上,额头渗出一点细汗。他现在属于是一心三用,防备封修景,克制,极端克制。

  他越是想表现的正常,就越是诡异。

  封修景盯着他的后背看了好几眼,那个姿.势……

  眉心一跳,心想,不会吧。

  巨大的喜悦裹挟着他,他悄悄伸手戳了戳楚闻朝的腰。

  嘶,身体不受控制一dou。

  “你,干什么!”是喑.哑到不像话的嗓音。

  “朝朝,你是不是也需要……我帮.你吧。”

  “不用!我什么事都没有,睡你的觉吧!”

  封修景不敢再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唇角稍稍勾了一下。

  睡不着啊,睡不着啊。

  大概僵持了好久,实在困的不行的楚闻朝还是睡了。

  唉,封修景叹了口气,只能跟着睡了。

  天光大亮时,封修景已经不在屋里。

  楚闻朝抱着被子装深沉,他现在就是后悔,无比的后悔,怎么就不能忍一忍呢。

  幸亏封修景不在屋里。

  楚闻朝在床上躺尸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吞吞起床,扭扭捏捏进了浴室,带着恨意搓洗内.裤。

  脸颊上的红晕怎么都消不下去,他捏着薄薄的布料微微喘气,真是疯了。

  洗完之后他捎带把睡衣睡裤洗了洗,只是放在烘干机下烘干,没好意思晾出去。

  他拿洗手液洗了好多遍的手,手上满是花香,他凑近嗅了嗅,这才放松下来。

  “闻朝,还没有起来吗?”

  赶来喊楚闻朝起床的封修景正好看见浴室里的衣服,他飞快移开视线,只是道:“吃饭了。”

  热气腾腾的小馄饨都没能勾起楚闻朝一点兴趣,他拿着勺子在碗里搅和了好久,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道:“封修景,我还是搬出去住吧。”

  啪。

  封修景勺子里的馄饨吧嗒一下掉进滚烫的汤底里,汤水渐到封修景的手背上,刹那间就红了一片。

  他顾不上管这些,只是艰难道:“为什么是我的做的不够好吗?我可以改。不要搬走好不好,求求你了。”

  “要不,我住客卧,你不要走好不好?”

  太卑微了,高傲如封修景,他何曾露出来过这样的表情。

  楚闻朝又一次妥协了。

  “嗯,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是我的问题。”

  是他定力不足,动了贪念。

  一顿饭就这样不咸不淡的吃了,楚闻朝没什么胃口,一小碗馄饨还是勉强才吃完。

  “闻朝,我还能跟你一起去公司吗?”

  “嗯。”

  到底还是不忍心。

  楚闻朝比谁都清楚,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离封修景越远越好,事态分明已经到了不能控制的地步,可他还是不死心。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老板,只是昨天需要签字的文件。”

  “嗯,放下吧。”

  李四嗯了一声,出门前又隐晦的看了眼封修景。

  这是怎么了,过了一个七夕,两人之间的氛围又不对劲儿了。看起来很像是老板生闷气,封修景哄。

  不可避免的,李四想到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难不成是不对劲儿吗。

  “等一下,李四,这个文件是怎么回事?”

  关于白越的签约申请,他明确说了拒绝之后又是怎么样混进来的。

  “对不起老板,是我的问题,我看是云总送过来的就没有审核。”

  云总,公司就一个云总,商务部的负责人。

  “让他过来。”

  很快,一个梳着背头的男人进来,浓重的香水味差点把楚闻朝熏死。他不着痕迹离云尚远了一点。

  “这个,解释。”

  云尚眉头一跳,心里顿时升起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是白总,不对,白越亲自找我了。说是跟您几年的情谊,不好意思直接张口,希望能通过我给传达一下。我正好又负责的是公司艺人的商务,白越自身条件和商务资源我认为到咱们公司绰绰有余,我才……”

  呵,绰绰有余。

  “白家家大业大,白越还需要签公司吗?怎么着,非得我一个一个通知你们不要跟他接触吗?苏酥上次没有跟你提吗?”

  巨大的压迫感让云尚说不出来,他浑身已经开始冒冷汗,压根不敢直视楚闻朝的眼睛,嗫嚅道:“说了。”

  呵,说了还要送。

  “白越承诺给你什么好处了?”

  “没有没有,这个真没有,楚总,有些事孰轻孰重我还是知道的。我可不能为了一个外人背叛公司,更不可能耽误我这么好的前途。”

  他在业内已经小有名气了,很多人愿意跟他合作无非都是看楚闻朝的面子,他还真没有自大到敢跟楚闻朝耍心机。

  “没有最好,以后不要让我看见关于他的一个文件。”

  白越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楚闻朝烦躁的头疼,刚想摔桌子,太阳穴就被封修景轻轻按住。

  “别气别气,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当。”

  “我真的烦,封修景,我想吃薄荷糖。”

  “好,我现在去买。”

  等封修景一走,楚闻朝才猛地一下趴着桌子上。从昨天晚上发现自己的不正常就开始闹心,今天早上的突发状况更是致命一击。

  封修景封修景封修景,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这个人的模样,甩都甩不掉。

  在这样一个密闭空间里,他看文件都心不在焉,老是想偷偷去看封修景。

  “你好,这有薄荷糖吗?”

  “没有,薄荷味的口香糖要吗?”

  “不用了谢谢。”

  奇怪了,怎么走了好几家店都是没有薄荷糖,这不是最常见的糖么。

  公司附近的小卖店封修景都问了一个遍,一无所获。他只能又往偏僻的小店走,狭长的走道让鞋子趿拉的声音格外明显,他好像被跟踪了。

  他脚下的速度快,身后跟着的人速度也加快。

  这条道上今天安静的没有一个人,反常,太反常了。

  封修景往前走了几步,闪身进了一条小巷子,果不其然,身侧很快冒出来三道影子。

  空气里弥漫着不知名的味道,等封修景反应过来屏住呼吸时已经晚了。

  他倒下去之前还在想,闻朝还没有吃到他买的薄荷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