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安河就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凉气一直从天灵盖窜到了脚底板,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他被骗了,而且知道了事情有多严重。

  “可是……可是,我不知情,就算有毒我一个人担着,罪不及家人吧”安河的声音颤抖

  “你还真是单纯啊,在普通药铺下点毒出了人命,你赔点钱,赔条命就行了,可这是皇上的药厂,你在砸皇上的招牌,你一个的命不顶事,虽然不至于诛九族,但是你一家老小一族的命是没了。”

  安河怒睁着双眼「不能这样,这不是我做的,都是孟凡洛指使的」。

  “她全程没有碰过药,你说是她指使的,会有人信?大家是愿意相信一个柔弱的官家女子的话,还是愿意相信你一个没地位的乡下小子的话。”

  安河绝望的瘫坐在地上,失了神。

  “除非……”窦瑾苒拉长音说,安河猛的抬头,眼含希望。

  “除非你能找到她指使你的证据”

  安河皱眉,证据?他低着头苦想,窦瑾苒耐心的等着。

  “有了”安河抬头“她得信算不算?”

  窦瑾苒挑眉,还真有啊,她原本都没有抱什么希望,这个傻子能有什么证据。

  “信在哪里,写的什么?”

  “信在我家里,都是一些哄骗我的信,上面有些你偷工减料的内容,而且要添加的药材是她给我的,那个瓶子我还留着。”

  “你留着它干嘛?”

  安河脸有些红,也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愤恨「当时被她迷了心窍,觉得她什么都是好的,所以她得东西我都有保存」。

  “那个瓶子你有擦过吗?”

  “没有”

  “好了,让萧宿带你去取东西,能不能给你脱罪就听天由命吧。”

  安河从地上爬起来给窦瑾苒磕头「求求你,我一个人死不足惜,不要牵连我的家人」。

  “这可不是我能说了算的,看皇上愿不愿意了。”

  安河现在透着浓浓的绝望,要不是手被捆着,他真想狠狠地给自己两个耳光。

  这个时候到了下工的时间了,外面的人陆续都完了。

  窦瑾苒拎着安河往出走,刚出了药厂,萧宿从一棵树上蹭下来「小苒」。

  窦瑾苒把安河丢给萧宿「你和他回家拿证据,那个瓶子不要直接用手拿,垫着帕子拿」。

  萧宿点头,他也没问为什么“那你呢?”

  “我得进宫,跟皇上禀报一下,看他想怎么处理,还有找人盯着孟凡洛。”

  “好,你小心一点。”

  宫里

  窦瑾苒把几个批次的安宫牛黄丸给皇上看。

  “皇上,我发现最近一批次的药被人下了毒。”

  “什么?”皇上大怒「这是谁有这种狗胆子」

  “人已经抓到了,是一名叫安河的人,他供出是受孟大学士庶女孟凡洛的指使。”

  皇上紧紧的皱着眉「孟庆华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一个文人有什么可图的」不得不说皇上能想到的就是政事,他怎么可能想到这只是一个女子的争风吃醋呢?

  窦瑾苒暂时还只是猜测,没有具体证据证明孟凡洛的动机,她不想把萧宿拉进来。

  “臣也不知,不知皇上这件事怎么处理?”

  皇上一拍桌子「李胜,去叫大理寺拿人」。

  看来皇上是气的不轻,他第一次想做一件事情充盈国库,却差点出了大岔子,这次要是出了岔子,以后他再想做什么那些大臣都会反对。

  孟凡洛正在家里坐立不安,她一整天没见安河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是她心里十分不安。

  孟庆华刚到家,大理寺的人就来了。

  看着被拉拽走的孟凡洛,孟庆华是懵的,大理寺可没有跟他解释的觉悟。

  他只能赶紧后面跟着一起去了大理寺。

  他们到了的时候窦瑾苒和萧宿已经带着安河等着了,被拽进去的孟凡洛一看到跪在地上的安河心里就是一个咯噔,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药不是她下的,她自信没有留下证据,只要她咬死这事跟她没关系就行了。

  大理寺卿严正是为数不多没有被太子拉拢的人,他只忠于皇上和律法。

  今天皇上亲自下令抓人,他明白这是皇上已经认定她有罪,现在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补齐证据,他也懒得废话,直接开审。

  “堂下何人”

  原告窦瑾苒和被告孟凡洛和安河分别报了姓名。

  “所犯何事?”

  窦瑾苒把有人在药里下毒的事情说了一遍。

  严正看着放在眼前的药问“你怎么确定这个药是被人下了毒,而不是药本身出了问题?”

  窦瑾苒「回大人,药上都有生产日期,只有近期的出了问题,多了一味药,与原本的药相克产生了毒素,这个稍微好点的大夫都能查出来,而且安河已经承认他在药里加了东西」。

  严正让手下去请大夫,又问安河「你可认罪」。

  安河现在抱着死也要拉着孟凡洛一起死的决心,所以答的十分痛快「回大人,小人认罪,可是我并不知道加了那味药会产生毒,是孟凡洛哄骗我说窦医女心黑偷工减料,药里少了一味药,让我加进去」。

  还不等严正说什么,孟凡洛就一脸惊恐的说“安河我平时待你不薄,你怎么这样污蔑我。”

  严正懒得看她演戏,惊堂木一拍「肃静」。

  孟凡洛咬着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其实心里急得不行,这个大理寺卿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

  严正又问安河“你可有证据?”

  安河「有」

  萧宿上前把证据都放到了严正的案桌上。“大人,这是他们来往的书信,和放药的瓶子。”

  严正看了那几封信,确实如安河所说,孟凡洛指使安河往往药里添东西。

  他又想去拿那个瓷瓶,窦瑾苒赶紧提醒了一句「大人还是用帕子垫一下再拿」

  严正以为有毒,就收回了手没碰,问孟凡洛“这些可是你的东西?”

  「不是,大人,小女并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孟凡洛没想到安河还把这些东西留着,明明她跟安河说过留着他们私相授受的信对她不好,让他看完就烧了。

  安河看她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有些着急,过去就要抓她,被窦瑾苒眼疾手快的按住了。窦瑾苒跟安河摇摇头,他才安静下来。

  严正问安河“你怎么证明这些东西是她的?”

  安河没法证明,窦瑾苒却上前一步说“大人,我能证明。”

  孟凡洛看到窦瑾苒说能证明一下子慌了,她知道窦瑾苒是个有本事的人。

  严正很感兴趣“怎么证明?”

  “大人,指纹是不是能证明一个人的身份?”再说之前,窦瑾苒先确认一下这里认不认指纹。

  严正点头「画押都是看手指印的」

  窦瑾苒走上前把她提前削好的铅笔里的铅沫打开,轻轻吹在了那个药瓶上。

  那个药瓶是普通的瓷白色的,很快白瓷瓶上就出现了清晰的痕迹,窦瑾苒又在白色的宣纸上稍微撒一些水,让纸变潮,然后覆盖在瓷瓶上,揭下来的时候宣纸除了铅沫就清晰的显示出了几个指纹。

  严正惊奇的看着这一切,他眼睛明亮,这个方法能帮助他们破不少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