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涛跟着于老师离开后,坐在教室里的学生也没立马安静下来，都在想班主任刚才那几句话的意思。
“老于说什么诬蔑是怎么回事？”段凡问润雪。
润雪摇摇头：“不清楚。”
坐在位置上单手托着脸颊,他不禁想难不成那纸团是张涛扔给他的,就为了冤枉他作弊？
他和张涛之间确实有小矛盾，但也没必要闹到这种地步吧。
好多学生仍旧在窃窃私语，班长周霖笙站起来，他拿着教辅书走上讲台：“安静,大家自己上晚自习。不要交头接耳。”
……
第一节 晚自习过去一大半,张涛才回来,他从后门走进教室,路过润雪身边时说：“于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润雪点了点头,起身离开教室。
办公室里,不仅有于老师在,教导主任也在。两人表情略严肃。
润雪觉得这阵仗有些大,他一脸蒙,听于老师的话坐在旁边凳子上。
“下午监考老师抓到你作弊的这件事调查清楚了。”教导主任说，“那答案是张涛趁没人注意丢给你的。”
“张涛刚才承认了,他是故意这样做的。”
润雪哦了声,他还以为张涛还想要狡辩一番，说是他问张涛要答案之类的。
“他和前桌之间确实也传了答案,监控都拍下了。”教导主任说。
润雪沉默片刻,问：“那我的理科成绩……”
于老师：“还是照常计入总成绩。”
又是一片沉默。
教导主任：“明天我会叫他的家长过来一趟，还有另外一件事，我想问问你这边个人还要不要追究。”
“是说他故意冤枉我作弊的事情么？”润雪声音闷闷不乐。
“对,学校这边可能会商量一下,给他记过的处分。”教导主任说，“这次他实在是糊涂了,自己作弊就算了，还有那种心思。”
“只记过，你看这样处理可以吗？”教导主任问。
他知道润雪家庭的背景，和校领导、高层有紧密的投资合作。
要是润雪真的追究起来，以润家的实力，开除张涛让他退学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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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涛成绩不错，是个重本的料子，教导主任和老于想要给他一个机会。这才专门问问润雪的意见。
“可以。”
润雪也没想到教导主任心里想的那一层，抿唇道，“这件事学校正常处理就好。”
“那就好。”教导主任笑了下，“要是没其他事情的话，就回班里学习吧。”
润雪起身离开，快走出办公室门口时，他忽地想起被冤枉时的酸楚和难过。
“要是监控没有拍到，我岂不是会被认为在作弊。”他的声音很低，裹挟着无力和沮丧。
“不会的……”
教导主任干巴巴地解释，“到时候学校这边肯定会再仔细调查的，疑罪从无。”
“哦。”润雪眼神里显然透着不信。
教导主任张了张唇，面对乖乖站在那里的学生，第一次有些无措。
确实，像下午没监控那会儿，他看见过道边的纸条就以为是润雪或者是张涛在作弊，还“好心”地警告。
后面这些事，要是他没有恰好吩咐保安打开监控，还让保安特意观察。
张涛冤枉润雪的是否就能做成功呢？
毕竟张涛的成绩在年级前列，比起成绩不好靠走后门转校进来的润雪，好像润雪才是那个更需要作弊的人。
而在他警告过一次后，润雪又不知悔改继续作弊。
到时候他这个教导主任只会更生气。
润雪能发现，教导主任说那番话时自己都没信心。
润雪笑了笑：“其实也没事……要是真有误会，我都想好了会报警的。”
“大不了到时候就查字迹。”
教导主任更是又愣了一下。
就以润雪那样煊赫强大的家庭背景，第一时间想的办法竟也是按公平的处理办法去报警，而不是让家里人解决。
教导主任一时间在心里感叹，润雪的家人好像把他教得很好，并没有宠溺惯坏。
……
润雪说完话转身走了，也没再管教导主任和于老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夜色漆黑，晚风微凉。
从走廊回到教室时，刚好下课了。
换成平时，下课时间会很热闹，坐累的学生会结伴一起到走廊上吹风，会去卫生间或者楼下小卖部买零食吃。
今晚气氛却诡异得厉害。
当润雪回到后排坐下时，好多学生都装作不经意地看着，偷听润雪和段凡他们讲话。
段凡了解了个大概：“没事就好，还好这次有监控。不然有理都说不清。”
润雪沉闷地点头：“嗯……”
郁闷的心情并没有因为真相大白而消散，润雪整个人都有些提不起劲。
严路睨着不开心的小猫，往他桌面上放了两个草莓夹心糖。
“吃吗？刚才秦鹭给我的。”严路淡声道，“她让我把糖给你。”
润雪捏着那两颗草莓糖，抬眸朝前面看去。
恰好和秦鹭的眼睛对上，秦鹭朝他挥了挥手。
润雪心情好了些，仔细想一想，还有很多朋友关心他。
两个草莓糖，润雪分给了严路一颗，“一起吃。”
严路摸摸少年的脑袋：“好。”
……
-
尽管润雪和张涛都没有把这件事很详细地说给全班同学听。
十班的学生还是大概能猜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班主任叫张涛出去时，提到了什么诬蔑，姚封也说得很清楚，监考老师确实抓到润雪桌子上有纸条。
也就是说，张涛用这一招冤枉人。
想到这里，大家心里都一惊。
他们完全没法想到，朝夕相处的同班同学会做这种事情。
自己作弊就算了，被抓到的话，同学估计只是在内心觉得不耻，过一段时间就忘记了。
竟然用这种方式诬蔑人，这一次考试是规模较小的期中考试，那以后张涛要是在更重要的考试中，动手脚换其他的方式又冤枉人怎么办。
被冤枉的人是自己呢？
一时间，所有人看张涛的眼神都带着厌恶，张涛的同桌本来就讨厌张涛，这件事过后，他更烦张涛。
“考试成绩出来后就能换座位了。”张涛同桌翻着书有意无意道。
张涛坐在位置上，紧捏着拳，脸色阴郁。
他只恨自己倒霉。听见教导主任说没监控就冲动动手了。
……
-
张涛的处罚通知和期中考试成绩在同一天出来。
九班林肖串通作弊，要写六千字的检讨。
张涛则是因为作弊和意图陷害他人作弊，记过处分以及写六千字检讨。
十班的同学对这件也没太惊讶，毕竟前两天就知道了，简单看完张涛的处分，又连忙去看自己的成绩。
润雪打开群文件里的成绩单。
不出意外，严路又是年级第一名，除了语文，其他科目都接近满分，数学和物理更是傲人的满分。
前两天各科任老师在课堂上讲解试卷时，就提到过严路考得很好。
数学老师更是以他为骄傲，连声感叹这次卷子有些题比较超标，但严路竟然能够拿满分。
秦鹭班级第二，年级第二，她看着自己和严路的差距，咬牙切齿。
辛辛苦苦学了这么久，总分差得还更多。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秦鹭的同桌安慰她，说这次有题难才更容易拉开差距，等到时候高考，考试范围都是规定好的，总分就不会差30分这么多了。
“所以他数学能考150，是因为总分只有150吗？”秦鹭悲戚道。
她看着自己142分的数学卷，在心里默默安排今晚回家再多学半个小时数学。
……
“多少分？”严路转身问润雪，手肘懒懒地撑在润雪的桌子上。
润雪抿了下唇：“我还没看呢。”心里有些紧张。
“刚才不是一直都在看成绩么。”严路问。
润雪耳朵一红：“刚才在看你的……”
猛地对上严路似笑非笑的眼神，润雪又连忙补充：“还有看周梓雅、温芸她们的成绩。”
“就没来得及看自己的分数。”
“严神啊，你究竟是怎么能考到735分的啊，做个人吧。”段凡哭天喊地，“能不能采访你一下，你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东西。”
未等严路开口，润雪举手抢答：“这题我会。”
以前严路就问过他差不多的问题呢。
段凡双眼茫然地看着润雪。
润雪：“显然是和你不一样的东西啊！”
段凡：“............”
单手扣一个6，这是在内涵他是草包吧？！
严路薄唇勾起，没忍住笑出声。
“好了，快看看你考了多少分吧。有没有达到我们定的目标。”
段凡：“所以，润雪这一次考试的目标是多少？”
严路：“及格分。450。”
段凡：“学渣的世界我不懂。但这分数对润雪来说，肯定是个挑战。”
润雪有一种想要踹段凡凳子的冲动：“你说后半句就行了吧，前半句......倒也不用这么实话实说。”
“谁让你刚才骂我是草包。”段凡笑。
润雪：“我没有骂你是草包，明明是你自己理解成草包，还赖我身上。”
段凡紧咬后槽牙，压低声音说：“严神，你不管管你男朋友么，都跳到我头上撒野了。”
润雪完全不带怕地哼了声。
严路轻挑眉梢，眼里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我怎么管，他管我还差不多。”
段凡：“你这个怕老婆的妻管严！”
话音落地。
润雪和严路对视，忽地又齐齐挪开眼神。
“我名次肯定排在最后面。”润雪脸蛋还有些红，低头滑到成绩单最后。
张涛排自己后面是倒数第一。
润雪顿了下，也对，没有理科综合分数自然在他后面。
润雪扫视成绩单，语文109，英语112，数学92，理科综合208。
总分521分。
“多少分？”严路低垂着眼睫洗耳恭听。
润雪勾了勾手指，让严路凑近。
段凡都无语了，“说个成绩还要说悄悄话是吧，我这边又不是不能看你们的成绩。”
润雪无视段凡的埋怨，嘴唇凑近严路的耳边，细声软语道：“我爱你。”
严路耳朵被灼热的呼吸撩得一片酥麻，心脏蹭地加速跳动。
呆愣了好几秒，才想起要接话，不过润雪已经撤回身子坐好了。
严路微抿薄唇，想了片刻，掏出手机发过去一个消息：【我也……爱你。】
润雪手机震了震，打开。
看见消息后，润雪放声大笑起来，琥珀色的眸子都泛着璀璨的光。
“你发这个干什么。”
“我是说我521分，你不是听成我爱你了吧。”
段凡：“谁爱谁？521分，润雪你牛啊。”
严路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润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