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茫然地抬起眼眸,霎时撞进了一片汪洋深海中。
后面的事情他全不记得了。
轰然响起的踹门声把他震醒时,鹿溪才惊觉自己正跨坐在师弟劲瘦的腰肢上,滚烫的温度似乎要把相贴那一块的肌肤给融化了。
沈清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染上了绯色,喉间发出极为粗重而又克制的喘息。
自己的手正放在他亵裤的腰带上,似乎是要往下扯。
房间的桌子上,倒着一个精致的银纹酒壶,壶嘴还在往下搂着晶莹的酒液。
这副场景,太像是他把小师弟灌醉了,然后霸王硬上弓。
真是太禽兽了!
虽然他猜到可能是小师弟动了什么手脚,但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鹿溪并不知道,自己虽然居于上位。然而在外人眼中,却更像是一个被欺凌的存在。
衣衫滑落在肘弯处,露出的白皙肌肤晕染了大片大片的粉色,像是春日盛开的桃花。
他微弓着脊背,漆黑凌乱的发如瀑般垂泄而下,隔着纱帐也能描摹出姣好的臀形。
及时赶到的陆乘风目眦欲裂,周身的空气都凝出了一道道冰刃。
他不忍伤害小溪,费尽心思压制心魔,不料却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只是短短几天时间,他竟到了别人的床上!
白瞳中的红色若隐若现,狂风将纱幔吹得四散飘零。
鹿溪敏锐地意识到师尊生气了,立刻翻身想要从沈清身上下来。
虽然比系统给的剧情中时间点早几年,但他这是不是也算成功扮演了炮灰?
没想到小师弟和师尊接触的时间最少,反而是师尊对他的感情最为浓重。
“师尊,弟子冒犯了小师弟,甘愿受到惩罚。”
鹿溪从中天殿出来的时候,因为走得急,忘了带那件幽蚕龙纹衣。
他的腿根和沈清接触的地方,恨不得与沈清黏连在一起。
因此艰难爬下来之后,跪在那里还软得发颤。
陆乘风呼吸一滞,半晌,才从喉间艰涩地挤出了几个字:“你、说、什、么?”
他这是在维护沈清吗!
霜冷白瞳如刀般划过沈清的头颅。
小狐狸脸上还残留着被打断了好事的不悦。
听到鹿溪的话,他顺势偎到了青年怀中,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师尊,并非是师兄欺辱了我,我和师兄两情相悦,还请师尊成全我们。”
鹿溪身体一僵。
不过他之前从小师弟的话中,便发现了他现在有些喜欢自己,所以才会主动请罪。
早点走完他这个炮灰专属的剧情,他也能早点解脱,省得后续发生更加不可控的变数。
“师弟是念及同门情谊,不忍我受罚……”
鹿溪本意是要扭曲沈清的意思。但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字一句落入陆乘风耳中,却像是在诉说自己的心路。
因为顾念师兄弟情谊,不忍沈清受罚,所以便自己领罪吗?
真是感天动地啊!
他倒是不知,什么同门情谊能让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
连对方差点儿侵犯了自己都不计较,甚至无怨无悔地维护对方?
小溪他……真得不是喜欢上沈清而不自知吗?
陆乘风想到两人在外游历了数年,日久生情并非不可能,周身凝结的冰刃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在鹿溪脸颊上留下了几道渗出血丝的划痕。
真得好想……毁了小溪啊。
是不是只有这样,才没有其他人觊觎他?
他才会像以往那样,糯声糯气地扎进自己怀里,把自己视为唯一的救赎?
他的举动反而加重了鹿溪的误会。
他愈发坚信,师尊爱沈清爱到无法自拔。因为他与沈清之事吃醋了,所以才会勃然大怒。
为了凸显自己「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师弟」的性情,鹿溪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表现得那么正派。
于是抬起头,又加了一句:“若是师弟不介意我的鲁莽,想与我结契……”
“够了!”陆乘风忽然怒喝一声,冰冷的眉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青年。
“陆溪欺辱同门手段下作,即日起逐出师门,幽闭麓铭涧思过,终身不得出!”
沈清顿时也着急了:“师尊,我是自愿的!您到底是因为师兄犯了门规而处罚他,还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本尊决意之事,容不得你置喙!”陆乘风广袖一挥,冷冷地看着不发一言的鹿溪,心中怒气更甚,“来人,把他带下去!”
·
麓铭涧崖底终年积雪寒气凛然,是专门用来惩罚犯错弟子的地方。
玄冰寒铁扣在手腕脚腕上,鹿溪顿时失了灵力护体,感觉冷风阵阵地透过散乱衣衫钻进体内。
就在这时,执法弟子忽然关切地问道:“师弟,你是冷吗?”
他的五指牢牢地攥住自己的手腕,凑得越来越近,眸底里还透着诡谲的兴奋。
鹿溪心里感觉怪异极了,赶紧摇了摇头,想要抽出手腕。
那人却愈发用力,甚至另一只手还摸上了他的锁骨:“怎么会不冷?你看这里都起了一层小疙瘩了……”
“让师兄帮你暖暖,好不好?”
鹿溪因为被碰触,战栗得愈发厉害,扯动身上的锁链都跟着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他猛地伸手推了执法弟子一把,咬紧牙关拒绝道:“不好!师兄您的职责已经完成了,请回吧!”
他的灵力被锁,哪怕是推也没什么力气,奈何面前的人丝毫没有防备,一下子摔坐在地上。
那人脸上当即露出一丝怒气,狠厉地扣住了鹿溪的腮帮子。
“麓铭涧人迹罕至,是我掌管的范畴,师弟若想以后日子好过点,便乖乖地讨好我,否则……”
他威胁的长腔刚拉起,一道锐利的冰刃陡然从后背穿透前胸。
温热的血迹溅到鹿溪脸上,鹿溪不可置信地透过他的肩膀看向眸色猩红的仙尊。
而面前的身体眨眼间被寒冰覆盖,陆乘风手都没动一下,方才还大言不惭的弟子就崩裂为一颗颗细碎的冰粒子,消散在空气中。
“觊觎小溪的都该死,他该死,沈清也该死!”
陆乘风垂下眼眸,面无表情地掏出一方巾帕,走上前擦拭起鹿溪脸上的斑斑血渍。
他的动作看似小心翼翼,却把鹿溪的脸都擦红了。
“您是在滥杀无辜。”鹿溪抿着唇,艰涩地说道。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想岔了。
师尊前几日并非是因为走火入魔而对自己做出那种举动。而是他本就想对自己做出一些有违人伦的事情,所以才走火入魔!
“嗯?”银发仙尊尾音上扬,语气露出显然易见的不悦,“小溪是在为他们说话?你喜欢他们?”
鹿溪摇了摇头,声音都颤了起来:“师尊,您又走火入魔了!”
快点儿清醒过来吧!
陆乘风轻轻扯起唇角,抖开厚重的披风,裹在了鹿溪身上:“对啊,因为小溪太招人喜欢了。”
他低垂着头,语气透着股不加掩饰的邪性。
“连关在这里了都不能安分,你说师尊该怎么惩罚你比较好?”
鹿溪不由自主地撑着手臂往后挪了挪。但链条只有那么长,他连逃跑都做不到。
“我们是师徒……”
修长有力的手掌拽住玄冰寒铁的根部,轻轻一拽,便将他拖了回来。
陆乘风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方才已将你逐出师门。”
布帛的碎裂声湮没在寒风里。即便身下枕着厚重的披风,冷意仍旧顺着脊背传遍四肢百骸。
而上方,成了这边寂冷天地里唯一的热源。
陆乘风了解鹿溪的所有弱点,掌心抚摸着青年白皙光洁的肌肤,轻易就勾起了鹿溪一直以来努力克制的渴望。
鹿溪没一会儿就迷失在风雪中,像只菟丝花般攀上了结实的躯体。
直到一股痛意袭来,他才骤然恢复一丝清醒。
猩红眼眸餍足地弯起,堵着了青年破碎的低吟。
鹿溪夹杂在冰与火的折磨中,感觉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金属有节奏的碰撞声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诡谲又凄艳。
鹿溪虽然修为被封,但是修士经过天地炼化的身体显然要比普通人更有抵抗性。
不知过了多久,陆乘风才怜惜地放过了他。
昏睡过去的青年微微蜷着身体,像只被撬开过的蚌壳。虽然想尽力藏起雪白的蚌肉,却仍不免露出惹人垂涎的一角。
陆乘风微冷的薄唇吻去鹿溪眼睫上细碎的泪痕,用毯子将他裹紧了些,目光陡然投向身后。
狐狸的竖瞳充斥着野生动物的攻击性,几条黑红相间的尾巴不受控制地释放出来。
逸散在空气中的浅淡石楠花味清晰地传进鼻子里,沈清连利齿都露了出来,恨不得咬碎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他好不容易打破结界,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什么狗屁师尊!不要也罢!
“本座还未去找你,你倒是上赶着过来了。”陆乘风冷笑一声。
半人半兽的青年陡然化出原形,攀着冰壁窜了过去。
但是他的修为宛若螳臂当车,陆乘风甚至没有出剑,就轻而易举地钳住了他的脖子。
狐狸尖利的痛鸣唤起了鹿溪些许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