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猎户夫郎是个娇气包>第75章 “算计王见财,上庄子躲懒”

  郡守府。

  郡守看着自己已经被弄碎的蛋糕陷入了沉思, 再加上莫侍卫告诉他听到的那些话,显然子不教,父之过。

  当下就让人去把这群孩子的父母给找来, 这般恶劣脾性得好好教训一番才行。

  王见财得到郡守府的传唤时还有些不解, 并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直到进府之后看到自家孩子才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上前笑道:“不知大人找草民有何事?可是我这孩儿给您惹麻烦了?”

  “你这孩儿当真肖父,竟能做出当街抢劫、殴打人之事,若不加以管教,日后岂不是要当街杀人了?”郡守刻意将杀人二字咬的极重。

  府城这些商户明面上一直对他恭敬有加,私底下也确实不曾做过让他过于为难之事,只是他们自认为在府城根深蒂固, 做事大多是仅凭着喜好,不计后果,总让他烦不胜烦。

  他虽不曾严厉苛责过这些商户, 但总要杀鸡儆猴。

  被江舒送到眼前的王见财就是最好的人选。

  王见财轻笑:“不过就是孩子间的玩笑, 何至于被您这般训斥,我带回去将他好好教养便是。”

  “孩子?孩子便能当街围殴和他一般大小的孩子?孩子能说出那般大逆不道之言?王见财, 可见你平时并不会教养孩子!”郡守气急,“莫不是对本官有何不满, 不敢亲自说, 便让自己的孩子说?”

  王见财当下就跪在地上开始求饶:“大人明查,草民怎会有这般心思?不过就是孩童妄言,草民定会好好教养。”

  郡守哼笑一声:“和这位小哥道歉便带回去好好教养吧。”

  他说着把朗虎林推到前面。

  朗虎林总被他们打却不吭声,王见财就只当这个小屁孩胆小怕事,不曾想今天居然知道自己要给郡守送东西, 还要故意引他家儿子打他!

  王见财自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再不愿意总要给郡守个面子, 否则日后日子怕是要难过很多,民不与官斗,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老爷!咱们儿子怎么了?老爷!”

  女子尖锐高昂的声音从郡守府的大门传来,一直喊到正厅里,依旧哭哭啼啼的,见着王见财也顾不得其他人,当下就去捶他。

  “老爷,咱们的儿子可不能受委屈,他可是您唯一的儿子!”女子额头溜着头发,虚虚弱弱的哭着,一副不依不饶又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模样。

  朗虎林愣愣站在原地,明明是那个小胖子做错了事,现在居然有这么多人给他求情,这些他曾经也有来着。

  在他还有父母的时候。

  女人哭着突然抬头看向郡守:“大人,定然是这个小畜生欺负我儿,他们才会反抗,若真是欺凌,为何不欺负别人,定然是他做了什么错事!”

  有一瞬间,听着她说这样的话,朗虎林真的想了想是不是自己先做错了什么事,所以他们才会每天都追着他打,可他日日都是在酒楼里做事,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得罪过人。

  郡守听着这些话只觉得不可理喻,他做官这些年,已经鲜少在府城见过这般不明事理的双亲。

  他叹了口气:“朗虎林,你——”

  “草民知道,定然是草民做错了事,草民给他们道歉,不叫大人为难。”朗虎林匆匆说着,杨守已经去叫江舒了,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惹麻烦,肯定会讨厌他。

  江舒刚进院就听到这样的话,当下眉心都紧紧蹙起来了。

  “你来了,坐下说。”郡守瞧见江舒,“来的刚好,如今受欺负的是你酒楼里的人,还是要过问你的意思。”

  一句“受欺负”就是将朗虎林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

  江舒坐到位置上,睨了一眼跪在地上是王见财和那个女人,温声笑了:“若不是今天这一遭我都不知道有这些事,之前下人就听我说他带伤回府上,起初以为是小打小闹,问过他也不说,没想到竟是这么回事。”

  王见财听到这番话都愣住了,这个臭小子难道不是酒楼做事的伙计?居然和江舒住在府上?

  所有人都知道江舒对做事的人很好,就连杨守都是同其他伙计一起住在外面租的宅子里!

  红袖会意,说道:“之前问过表少爷笑几次,都说是磕碰,我们正君想着他也不小了便没有多问。”

  红袖话里的意思很多,郡守听后就算想让他们私自解决都做不到了。

  “你可别血口喷人,我们宗哥很懂事,自然不会做你说的那些事,肯定就是你们先欺负他才反抗!”女子不依不饶的喊叫着,还要拽着王见财附和他。

  王见财呵斥:“你闭嘴!”

  “你竟然冲我喊?王见财,我可是为你生了儿子的!那个不下蛋的能为你生儿子吗?”

  江舒听的烦躁,他讽刺道:“王老爷行事果真与众不同,旁人外出都是带正室,到你这就成了妾室,瞧这溜着的头发,倒真是一副好样貌。”

  王耀宗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看他爹娘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要吃亏,当下什么都顾不得开始大哭,哭的肝肠寸断,不知晓的还以为怎么他了。

  哭闹声吵的在场的人都心烦意乱,王见财恼怒,挥手就给了女人一耳光,嘴上骂骂咧咧的不许她再多嘴多舌。

  而后又拽着王耀宗给朗虎林道歉:“臭小子,还不快跟虎林道歉,小打小闹欺负人了。”

  王耀宗自然不肯,江舒见他哭的脏,十分嫌弃的挥了挥手:“王老爷算了,你们宗哥既然这般不愿意,我们也不好为难。”

  这话让王见财肉眼可见的欢喜起来,当下就要对着江舒道谢了。

  只是江舒话锋一转,轻轻踢了朗虎林一脚:“去,用你的方式把道歉要回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见财警惕的看着他。

  江舒面色骤然变冷:“怎么回事,许你们打我侄儿,还不愿意道歉,怎的还不许我侄儿打回去?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朗虎林原本还觉得江舒并不是想帮他,可看到对方大晚上还要为他跑一趟,甚至帮他出头,就知道他不是真的不想管自己。

  王见财咬牙切齿,如今郡守就在主位上坐着,偏就像是没有听到这些话一般,对这些事置之不理,江舒能坐着喝茶,他就要跪地求饶,显然是打定主意要教训他。

  今天这个亏他是不吃也要吃了。

  王见财对着王耀宗后膝窝就是一脚,小胖子愣了愣跪在地上开始哭,边哭边道歉,他不敢不道歉,否则估计还要挨一脚,他之前从没有挨过打。

  女人被甩了一巴掌也只敢低声啜泣着,不敢再阻拦。

  “你要原谅他吗?”江舒问道。

  朗虎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想原谅,因为之前挨的打都太疼了,可是如果他不原谅还能怎么样呢?

  他不懂。

  江舒起身笑着拍了拍他脑袋,淡声道:“是我忘了,不是所有错误都能被原谅,比如王老爷宠妾灭妻,殴打发妻。”

  说罢。

  江舒转身看向郡守:“此次是我家孩子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此事便作罢,只希望王家以后能好好管教儿子。”

  郡守本就是向着江舒的,见他这般识得大体没再多指手画脚,让他们离开了,只是看向王见财的眼神却依旧嫌弃厌烦,后又教训了他几句才放人离开。

  王见财从郡守府出来便怒气冲冲找江舒,眼看着他马车马上赶走,立刻冲上去拦住了。

  他怒道:“江东家好本事,怕是早就等着今天算计我呢?”

  “王老爷说的我听不懂,只是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让你儿子一直欺负我侄儿,无非就是觉得事情闹大也只是孩童间的玩闹,不过你并不知,今晚你儿子还打翻了郡守的蛋糕。”

  在王见财眼中,郡守是不会理会这些小事的,可若是触碰到利益便不同了,他虽能理解此事郡守为何这般生气苛责,可若不是江舒刻意算计,他也不会被训斥。

  王见财冷笑:“即你说的对,可一切也是你算计!不过就是什么乡下来的泥腿子,也敢这般对我,且等着瞧以后的。”

  “那我拭目以待。”江舒笑了笑,像是对他的威胁根本不放在心上,但他心中清楚,府城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向来很会玩背后一套。

  直到看着王家的马车离开,江舒才让马夫驾马往回走。

  朗虎林这一晚上总觉得不真实的厉害,他没想到江舒会亲自来,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护着对方,他一直知道江舒是不喜欢自己的,至少在这之前一直都这样觉得。

  红袖一直给江舒捶着腿,来的时候下马车着急差点扭伤脚,她不免有些担心:“奴婢回去就请大夫去府上,万一真伤到脚可怎么是好。”

  “无事,休息一会就好了。”江舒热的厉害,把扇子给朗虎林,“给我扇会儿,在这干杵着当门童?”

  朗虎林心里这会子感动的紧,江舒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这种激动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后来的每一天,他已经知道自己也是被人顾着的。

  江舒以为扭那一下没事,进郡守府时为了气势不输人,整个人都雄赳赳气昂昂的,没想到第二日脚踝就肿了起来,像是有个发面馒头,碰不得动不得的,简直让人欲哭无泪。

  朗山为了能让他舒服些,每日都会把他带到秋千上荡一会,见他再无聊的厉害就找些话本子给他看,或是同他玩会纸牌。

  只是这次的卧床不同上次生产,上次江舒是不想动,这次是想动动不了。

  “可不得了,若不是王家府上闹起来了,我们都不知晓这些事。”黄斯玉盯着他脚踝,“当真没事?”

  江舒轻轻动了动,也觉得匪夷所思:“明明就是下马车时不小心绊了一下,当时都没感觉。”

  “我爹爹说了,生产过的身子总是虚弱很多,不留意就可能会落下什么病根,多注意些。”

  江舒先前也在后世刷到过很多视频,自是明白要好生养着,从前不在意,如今倒是要亲自承担这些了。

  今年总是多雨,庄稼们长得很好,江舒酒楼里收到的菜自然也新鲜,如今人人都知道他的有间酒楼背靠郡守,自然没有敢故意送烂菜的。

  江舒的信是去庄子前就寄出去的,如今八月里才收到回复,且是厚厚的一信封。

  他有想过信中的内容可能会有些难以接受,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和西河村的江家竟没有半分关系。

  怪不得江安能在山上对原主动手动脚,也怪不得他们断亲断的利索,只要十两银子就可。

  如今想来,估计是怕他日后找到亲人,再回来讨要说法。

  张全把情节理的很顺,顺到江舒心中都能有模糊的画面,只觉得狗血淋头,原作者为什么能想出这样的故事情节!

  江舒确实不是西河村家的孩子,他只是被临终托孤托到江家的,对他母亲一见钟情的江父便养下了他,却因为意外丧生,后便寄人篱下在所谓的舅舅江福家。

  江舒这才想明白到底什么地方奇怪,他若是真和江锦然是表亲,既然同姓就是叔辈,可他父亲是假的自然也不可能真是跟着他姓,如此便是随母姓,姓江。

  江锦然的父亲,是他亲舅舅。

  “如此看来,你母亲不一定就是生产而死。”朗山意有所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一个千金小姐逃跑到乡下托孤,京中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些烦。”

  江舒眉心紧皱,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么复杂,他更能接受自己就是乡下百姓的事实。

  朗山也有些不太愉快,紧蹙着眉:“无碍,去京中总会弄明白。”

  按照江家对江舒的态度,怕是早就想把人认回去了,只是怕这么多年不曾好好相处,若是贸然提出此事会让他厌烦,所以不曾提及。

  在朗山眼中,江舒就该是富家少爷,这般娇气,事事都要人操心着照顾着,他已经尽力把江舒养的很好了。

  但是好像还不行。

  “二郎,京中过于诡谲多变,江家不曾真提及这些事也是顾及着咱们的缘故,我也不曾想过要同江家如何,我不是已经和你成亲了?”江舒知道他忧心此事,怕是也会觉得自己随时都会走,之前也是。

  朗山面对他时已经算是情绪外放,可也总有藏着自己承受的时候,江舒并不想看到他这样。

  “我知晓。”朗山沉沉应了一声。

  江舒不想让他心里有疙瘩,费着心思同他撒了撒娇说了好些话,看着他神情如常,心中才踏实些。

  一直以来,都不是朗山离不开他。

  真正有了答案,江舒反而不为此费心了,他问这些也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知道,心中不再纠结,如今知道了,倒不觉得怎么样了。

  江舒的脚踝并未伤着骨头,养了半月多便好全了,不用再被搀扶着,感觉走路都能带起风了。

  九月渐渐入秋,江舒也因此有些畏寒,穿的稍微厚了些就不想再伸手做事了,但动嘴皮子还是可以的。

  “我先前就说过要招点心师傅做蛋糕,如今我懒的厉害,便把此事行动起来吧。”江舒说道,“杨管事午间便将招人启示贴到多样楼门前的板子上,那个时段的人会多一些。”

  杨守这两年一直跟着江舒做事,对他的脾性也算是了解,应了一声此事便全权负责了。

  多样楼又要招人,这次招的居然还是点心师傅!

  这一消息无异于百姓种地不用交税。

  “这要是能拿去做点心师傅,是不是就要学做蛋糕了?”

  “当然了,多样楼哪里还有其他的糕点点心?”

  “不过蛋糕肯定特别难做,否则东家也不会一个月就做几个,现在又要招其他师傅。”

  一群人都在多样楼门口聚着,其中不乏有单纯看热闹的,也有过来探查情况的,还有默默观望想来不敢来的。

  杨守如今是多样楼的一把手,看到他站在门口,各个都恨不得拽着他问,可瞧着他那样又不敢凑上前,只能为难着。

  杨守朗声说道:“此次不招用会做点心之人,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若是不识字可请旁人念念。”

  江舒有自己的想法,他做东西的方式同如今这些糕点师傅不同,没有做过糕点的像白纸,只会根据他所说的来做,可若是有经验的,会麻烦很多。

  何况他和那些人只是雇佣关系,断不能让那些做过的人拿捏他,而他要握紧主动权。

  宁愿费时间培养自己用的惯的人,也绝不能用和自己不是一条心的人,当然这条要求并不严苛,他最重要还是看态度。

  原本那些还想从领工钱走人来多样楼的糕点师傅们,瞬间都有些拿不准主意了,他们都想多学点东西,可这些规则完完全全的在约束着他们。

  “诚心最重,多样楼次次招用人都会说这样的话,前面其实都不重要,最要紧的是下面那条小字。”

  “哈哈哈那是自然,如今谁听到多样楼和有间不得夸上几句?”

  “东家公开招用人也是给咱们这些老百姓机会呢!”

  江舒若是听到这些言论估计得乐出声,他情操还没有高尚到太离谱的程度。

  杨守对于筛选江舒喜欢的伙计很有一手,已经参透了对方的喜恶,因此挑选到的人都是稍微能合格些的,当然其中自然有一部分是会做点心的,但按照江舒的要求,诚心最重要。

  最终的决定当然是江舒来做,杨守让他们在规定的时间做出一份点心,江舒看过这些点心后并没有直接点评,反而看起了他们每个人。

  做吃食最要紧的就是干净卫生,当然味道也重要,但无论是谁看到做点心的人做点心的手肮脏不堪,都会觉得像是吞了只苍蝇。

  江舒打量着他们的样子,虽然手和身上都不可避免的沾了些东西,但有的人依旧整洁,连没有做完的摆盘都弄的很精致。

  “杨管事给银子。”江舒直白说道。

  在他们这一批之前也有很多人,都是给了银子就不录用了,因此当下这些人听到给银子之后都有一瞬的愣神,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直接淘汰掉。

  但是他们不敢言语,何况这些日子也不算白练习,至少是有银子拿的。

  人群中有一位哥儿颤巍巍的举起手,细声问道:“东家能否说说我是哪里不合格吗?”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瞬间被他吸引去,似乎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另类,居然敢直白的问这些话。

  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小哥儿自己也有些尴尬,他自知大多数酒楼是不会用哥儿的,但是想到东家自身也是哥儿,所以才大胆过来应招。

  他没有做过点心,也在这方面下了许多功夫,就算不合格,他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

  江舒看了他一眼:“并没有。”

  “那!那您为什么要让我走……”小哥儿越说声音越小,他怕真是因为自己是个哥儿,所以才会被赶走。

  “我只是想看一下你们会不会有人提出疑问。”江舒笑了一声,“杨管事把他们送走,这个哥儿一会给套衣服去蛋糕房里等我。”

  其他人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也要学着他的样子问江舒,只是很可惜,这种偶发性的机会,他并不是谁都会给。

  小哥儿像是被天降馅饼给砸懵了,直到杨守给他衣裳时都愣愣的缓不过来,还是在旁人的提醒下才赶紧跟了上去。

  江舒把做蛋糕时那些工具是怎么使用的全都告诉他们,包括调制的比例等等,至于其他的熬制果酱都是最简单的东西。

  他没有多招,就留了三个,不想让外面的人觉得蛋糕时刻都能买到。

  自然也是和他们提前就定好了规定,他会照常发月钱儿,但是在多样楼做事期间是不能将秘方和工具告知其他任何人,若是被发现打死不允追究等等。

  条条约束看似苛刻实际上很简单,只要做到那就是赚不完的银子。

  江舒教过他们一日后,每天都会时不时过来看看情况,在他们不能真正做出蛋糕卖出去之前,是反倒给江舒铜板的,所以这些人都很努力。

  “东家……多谢您。”小哥儿谷九满怀感激的向他道谢,“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您说这些。”

  “不用说这些,好好做事就好。”江舒微微一笑。

  “我我会的!”谷九满脸笑意,还有些婴儿肥的脸上看着肉鼓鼓的,很是可爱。

  江舒对他笑了笑便去外面了,黄斯玉眉心痣红艳,他早就知道对方有孕会很快,这才四个月过去就已经一月余了。

  月份小并不显肚子,他依旧像从前那样从马车上蹦下来,看的尹凤弦脸色都变了。

  他蹙眉:“黄斯玉,我看你是忘记出门时答应我的事了?”

  “这般凶做什么,我很小心。”黄斯玉说着还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皮,他如今自是小心,但也不能过分小心。

  何况他比任何人都在意这个孩子,等他月份大些家中怕是就要给尹凤弦安排妾室或是通房,思及此便有些难受,但他爹爹说了,作为合格的正室就是要大度些。

  全然不知自己莫名其妙就会被安排妾室的尹凤弦,此时还正在为他这般不小心的动作生闷气,偏还得宠着他,实在闹人。

  尹凤弦借口要同朗山说会话,屋内便只留下他们两个,还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

  江舒狐疑道:“我瞧着你是故意的,他惹你不高兴了?”

  “怎么会?我如今有了身孕,怕是家里很快就要给他安排妾室,若我此时不再多闹闹,他怕是之后就要忘记我了。”

  黄斯玉虽嘴上这般说着,可心里却是认为给丈夫纳妾是很正常的事,正常到江舒只是这么听着就觉得有些悲哀。

  “并非一定要纳妾,他如今心中只有你,又为何要平添这些给彼此增加隔阂?”江舒点他,“他若是不提,你便也不提,怎的好端端的还要其他人来分享你郎君。”

  黄斯玉直觉有理,再想到江舒也是生育过得,他们虽说是乡下来的,可如今一路走到府城,也并未见过朗山同其他人亲近,更遑论是纳妾之事。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多讨教一番,便拽着江舒和他聊不停,左右就是一直在问孕期的生活。

  江舒觉得两个大男人探讨这些实在奇怪,便同他简单聊了几句,反正坚决不能纳妾抬通房,否则要倒霉八辈子了。

  “为何?你倒是同我说说!”

  尹凤弦都要急死了,念着黄斯玉有孕,他便没再同他逗闹过,生怕把人给惹急了再出点什么事,可如今这人是越来越不听话。

  朗山觉得他无理取闹,蹙眉道:“你们之间的事,如何好意思对外人寻帮助?”

  “自是觉得你们之间关系和睦,舒哥儿这般温柔,人前人后都待你极好,究竟是为何?”

  “将心比心。”朗山淡淡道,“人心都是肉长得,如何会感受不到旁人的情意,你情真意切,对方自然也是,这么点小事还要琢磨,别来妨碍我。”

  尹凤弦挑眉:“你这是做什么?”

  “我夫郎最近懒的厉害,我给他做把能推的椅子。”

  “……”

  尹凤弦不理解,这般宠夫郎,当真不会宠废吗?

  日子一晃过去,眨眼的功夫就进了深秋,江舒畏寒,宅子里的便早早烧了地龙,再加上奶团儿还在,自然要将屋里腾的暖和一些。

  新年倒是年年都过,只是年年都有不同的过法,朗家如今就他们几个,用不着回去省亲也没到上香的日子,年便是在哪里都能过的。

  只是江舒馋庄子上的温泉馋的厉害,夏季去的时候因着太热都没有尽情的泡,如今冬日里的,自然要好好享受。

  江舒便递了帖子给尹府,要去的是黄斯玉的庄子自然要跟主人家打声招呼。

  “去便是,若非我如今身体不能泡,我定然也是要好好享受一番的。”黄斯玉颇有些义愤填膺,“只是你们年节便要在庄子上过吗?”

  “我和二郎家中无人,就我们这些便在哪里都是过了,年后就是奶团儿的周岁,我们想着再好好请些人热闹一番。”江舒笑道。

  黄斯玉多少是知道些他们的情况的,如今听他们说家中无人,只觉得心中酸涩不已,那样的家庭,怎么就出了两棵水灵灵的好笋。

  把庄子上的钥匙给了他们,告知他们好好玩,左右那里常年都有人照顾,若是觉得不方便让他们随时走即可。

  得知这次过年要去庄子上,杨守都跟着心驰神往,本他春节也是要回去的,只是今年来时家中便说了让他多照顾着,便是不回来,尝来信即可,因此今年才决定不回去了。

  虎子和苗禾都没去过庄子上,得知要去兴奋的几乎一夜都没合眼,第二日依旧精神抖擞。

  庄子同他们夏日来时并未有太大区别,只是因着此时凛冬,前几日刚落过雪花,因此显得格外萧条些,但风景总归是别致的。

  “房间倒是都够,看你们怎么睡。”江舒随意说着,“奶娘和红袖你们就照样住之前的房间便可。”

  虎子道:“那我们三人睡一间屋子,我瞧着有个宽敞些的,够睡了。”

  大概是幼时遭了难,虎子肉眼可见的长了些,苗禾却一直瘦瘦弱弱的,再加上还小的朗虎林自然是能住得下。

  江舒并未多插手,随便他们如何了。

  温泉池里的是活水,江舒和朗山先带着奶团儿去泡的,顺便帮他清洗清洗,入冬后也就每次换尿布的时候会给他简单擦拭一下,若是再不洗洗,怕是要成臭奶团儿了。

  温泉池里的热度很高,朗山听奶娘的给他裹着毯子小心让他贴着自己的胸口,其实他更想让江舒贴着,可此时儿子在怀,他不敢说这样的话。

  “舒服吗?”江舒轻撩着水洒在奶娃娃身上,见他乐呵呵的自己也跟着笑出声。

  朗山从前经常和江舒一同洗澡,只是因为他的孟浪,那种美妙的时刻总是在逐渐减少,江舒皮肤有多光滑他是知晓的,眼看着水珠从他肩头划过胸.口一路没进水中,只觉得干渴不已。

  他清了清嗓子:“夫郎,我将奶团儿抱出去吧,热了。”

  “好,给他捂严实些,别冷着了。”江舒给他也披了一件外衣,“快去快回,我等着你。”

  江舒如今的身体多泡泡还是很有好处的,何况这时候的温泉可都是天然活水,美容养颜不泡白不泡。

  他并未等太久,就听到了朗山有些急促的呼吸和沉重的脚步声,唇边不自觉扬起笑,就知道这大熊瞎子不禁逗,三两句的就能给他逗着急。

  朗山快速回到汤池屋,顾不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拽着江舒就开始玩水,温泉水有些微烫,荡到身体上时总会让他下意识的颤栗,也许是玩的太久的缘故,江舒总觉得整个人都意识昏沉的不像话,浑身都酸酸软软的。

  冬日里天黑的早,朗山给江舒裹严实才抱着人回了房间里。

  “让厨娘做饭吧,我身子乏了。”江舒趴在被子里面上带着潮红,许是哭过的缘故,眼角还有些绯红,瞧着怪勾人的。

  朗山下意识动了动喉咙,江舒眼睛一瞪:“还不快去!”

  “夫郎真好看。”朗山在他唇边亲了一口,俊朗的脸上满是愉悦。

  江舒也跟着笑出了声,被他那样盯着竟也莫名有了些羞意,缓缓拉起被子将自己遮住,不敢再看他了。

  朗山叮嘱厨娘先做些清淡的菜,至于其他人的到时候再一起吃便是。

  用过晚饭,一群人在房间里打起了纸牌,这玩意可是多样楼的特色就没有不会的,除了朗虎林这个小可怜,只能在旁边看着。

  翌日。

  江舒已经习惯了朗山带给他的那些,因此休息一晚浑身酸痛就全部消减,可以忽略不计。

  “美好的一天从咳咳咳咳——”

  冷风灌了一嗓子,江舒话都没说完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呛的嗓子眼又痒又疼。

  “夫郎,脑子冻坏了吗?”朗山拿起厚实的披风系到他身上。

  江舒才不在意他的话,满眼笑意:“我们去山上吧?之前你冬日打猎我不曾去过,要不要找找感觉?”

  “外面太冷,你会冻着。”

  江舒掷地有声:“方才只是我不当心,年年冬日都冷,我总不能不出门。”

  朗山说不过他,也不想和他站在冷风里里争拌这几句,从厨娘那拿了简单的工具一行人便上山了。

  冬日里的动物不多,大多数都在冬眠,当然也会有一些饿到发昏的兔子野鸡出来觅食,说是打猎,无非就是胡乱转悠。

  这次的春节本也没有要大过的打算,躲到这地方来,无非就是怕会有人登门,江舒不想扯着脸皮同人嬉笑,干脆就躲的远远的。

  年初一的时候,江舒把他们所有人都叫醒起来包饺子,这是年年必备的吃食,后世时他不喜欢,宁愿吃泡面,如今也只能自己做做了。

  除去饺子,今年所有的吃食都是厨娘和两位嬷嬷准备的,江舒就想偷偷懒,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做,一年到头只有这时候他会觉得累,是那种积攒了一年的疲惫。

  当疲累无处发泄,病痛就会随之而来。

  只是这次不同的是朗山发烧了,那么大块头的大熊瞎子发烧了。

  “怎么回事……”江舒是真没想到这一茬,自打他来这和朗山认识,就没见过对方生病咳嗽。

  山脚下请来的大夫笑了笑:“火气旺盛又着了风,病来如山倒,他体格好,养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