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晏江澜带着他跃上这两堵墙之上,在头顶右边看见了一个弧形的长洞。脚尖点地,背着柳飞莺飞了过去。

  “我感觉我们一开始就选错了路。”柳飞莺从他身上下来道,“原先我们以为水深的石门无法过去,而这边的石门没有被水淹所以可以过来。并且又在那个深坑处瞧见了有人进来的痕迹,理所当然的以为是欧阳睢他们。其实,他们应该是发现了机关,然后从深坑处折返了回去。走错路的是我们,不是他们。”

  晏江澜环顾四周,听着洞口里的滴水声,道:“即使是现在回去,也没办法原路返回。再者,从这里过去,也可以到达水牢。”

  柳飞莺颔首:“既然你知道路,那还跟着我走干什么?”

  “两条路都通往水牢,其实走那边都有机关,一样的。我见你不喜欢那污水,就走了这边。”

  他倒是观察得挺仔细的。

  “哦。”

  晏江澜说得没错,这里确实能通往水牢。等他们走出石洞,便看见这个地方与其他的地方略不同,多了些牢笼。

  石壁上被凿出一个坑,用来放置油灯。头顶有一束光,正恰好直直照入洞底。

  俩人对视一眼,藏在袖口中的手紧紧握住,眼下四处无人,只剩下那束光照下的牢笼空空如也。

  那就是关押谢天地的笼子,而此刻人根本不在,欧阳睢他们也没在。

  看起来,这里更像是专门为了留给他们两个人的陷阱。

  晏江澜宽袖下的手微微抬起,无忧剑已然握在手中。柳飞莺暗想糟糕,他没有心动值,连噬心剑都无法召唤出来。而仔细一瞧晏江澜,他手上的无忧剑在这幽暗的黑暗中,发出淡淡的蓝光。

  再看自己,赤手空拳,待会拿什么来接暗器?

  谢鸾台别的不行,那星云镖确实狠戾。

  还未见人,晏江澜的无忧剑已经碰到了星云镖发出“哐哐”的声音。他还没反应过来,星云镖已经在暗处飞了出来,连点声音都没有。紧接着,暗处有锁链拖在地面上的响动,星云镖朝着柳飞莺飞袭而来,一环接一环,流星飞落般目不暇接。

  他走上前挡在柳飞莺身前,几招下来接住了星云镖,将数以百计的暗器击落在地。

  比起他自己,柳飞莺更担心欧阳睢他们,这三个人是走丢了吗?又想,临渊武功虽比不上晏江澜,但也是蓬莱岛的掌门人,对付花三千,应当不难才对。

  也许是被困在了某一处,中了计策!

  想了想,他忽地拉过晏江澜,情急之下也只能先如此办了。他不能没有噬心剑,他要斩断那条铁链!

  跟着,他揪住晏江澜的衣襟上去吻他。

  系统:恭喜贵方,心动值掉落30点。

  系统:恭喜贵方,心动值掉落20点。

  系统:恭喜贵方,心动值掉落20点。

  不,这样还不够,触发条件是250点,这样远远还不够。柳飞莺闭上眼,似下定决定般将舌头伸进去,极其羞愤,又粗鲁地,撬开晏江澜的牙关。

  系统:恭喜贵方,获得称号“先发制人”,心动值掉落100点。

  晏江澜抬手一掌推了出去,反手将星云镖插|入墙体。能感觉到他浑身一僵,愕然地望着柳飞莺,而后又被他拍开,仿佛刚才唇上留存的余温,不是他的。

  柳飞莺轻呵一声,抹去嘴角津|液,嘲笑道:“晏宫主也不过如此。”他已经腾空跃起,手中的噬心剑被强劲的内力包裹着,红眸映着剑光,他一剑劈向铁链处。

  顿时,晏江澜感觉脚下天崩地裂,开始摇晃。

  柳飞莺再次挥剑,笑道:“方才晏宫主问我如何报答救命恩情,我既无万贯家财也无才无德,认不得字只会贪玩吃睡,如今陷入蒿目时艰,有你伸手相助,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若晏宫主不嫌弃,待一切尘埃落定,来我崆雾峰我必然好好待你,什么都依你!”

  一番话毕,系统播报已经开始滋滋冒烟,心动值狂掉,险些卡了屏。

  只见他得意一笑,已经觉得稳操胜券,成竹在胸。

  这蹭心动值就是讨他开心最重要,今日不得把这系统搞坏,他还不罢休。

  他开挂了,还是天挂。

  铁链被斩断那一刻,竹已深的声音才喊了出来,他被人点了哑穴,临渊已经替他解了。

  欧阳睢跟着加入了战斗,花三千从牢笼下方的流水处走了出来。

  “柳峰主!他的星云镖上有毒!你们要小心!”竹已深大吼。

  临渊将竹已深护在身后,道:“你站在这儿,躲在柱子后面别出来,我去帮忙!”

  他刚一脚踏出去,竹已深拉住了他,道:“你,你要小心,这是种很厉害的毒!”

  临渊顿了下,颔首:“好。”

  牢笼处,花三千看着面前的众人,森然道:“要把你们都聚在一起,还真是废了我些时间。这江湖排行榜第一和第二都在这里了,哦,对了,你…”他看向柳飞莺,“还有你,柳飞莺。原本我留着你还有用,可现在你非要来插手别人的事,那就一并跟他们去死吧!”

  柳飞莺呵了声:“不必废话,我这个人不喜欢听废话。”说着,他那开了挂的剑锋卷着内力向他斩去。

  花三千脚底一震,石头崩裂,他闪身躲开了剑气。

  这威力比他那时在苍南山的时候强劲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并且等了这么久的司马孑鱼也没来,恐怕是在外头出了意外。而且那杜娇娘也未曾如约而至,眼下,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根本打不过柳飞莺。

  于是,用力一推,石墙上的油灯转动起来,四面八方都开始震动,定睛一望,全是一面面石门。而门后,逐渐显现出铁制的机甲人。跟着,出现了几尊炮台,与一开始的机关甲人不太一样。

  竹已深从柱子后看了一眼,这就是他在机关内阁曾经看见过的神机炮(1),火雷中的磁屑,毒火,铅子威力巨大,着人刺穿心脏,烧人面目,剧毒攻心。

  “你们别碰神机炮,那个甲人会投掷火雷!火雷不仅有毒,还会烧人!快避开!”竹已深刚说完,花三千立即看向他,喊道:“臭小子!你怎么能帮着外人对付你小叔叔!连你也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念及血肉亲情了!”

  柳飞莺一听,嘲笑两声。

  还骨肉亲情,你要是真念及亲人就不会将谢天地关起来了,简直不是个人!

  机关甲人动了起来,花千三踏过牢笼,朝着柱子后的竹已深飞去。

  临渊见势,瞬间一掌推了出去。

  “你这贱种!刚才就应该杀了你!”花三千转身跳上石壁上,眼中恨意明显,“想救谢天地?下辈子吧!”他最后看了眼竹已深,见他那张白净的脸上写满了对自己的憎恶,最终朝着那束光的来源跑了上去,接着他丢出星云镖,踩着石壁轻功绝尘而去。

  临渊看着四周的机关甲人,道:“他想将我们全部葬在这里,那束光是唯一的出口。”

  竹已深立即喊道:“都别动!那些机关甲人只会攻击走动的目标,若是动一下,火雷都会砸向我们。”

  柳飞莺看向晏江澜,见他立在那束光下,确实没有动,又看了眼四周的机关甲人,道:“放屁,那里不能动了!”说罢,朝着晏江澜轻功踩去。

  不料还没落地,火雷瞬间飞了出来,柳飞莺见势攒气回击,不想那火雷威力确实很大,将他震开。

  靠!真的!

  竹已深急忙道:“柳峰主切莫乱动!这火雷是谢鸾台毕生精力,他研制所有的神机里,就属这个最厉害。”

  柳飞莺斜瞥了一眼晏江澜的背影,有些纳闷,这个人怎么一动不动的。心中郁闷,道:“既然是神机,那都是人造的,有没有解决之法啊?要是都不能动,那我们不就要永远困在这里了?”

  竹已深静默,忽然没了声。临渊用余光扫去,他的面色苍白,神情貌似很痛苦。

  “阿然!你怎么了!”

  竹已深重喘一口气,道:“我没事。”可下一秒,他将要倒下。

  临渊瞬间抬手,隔空聚气,在柱子面前形成一道屏障,接住了竹已深。

  柱子被火雷击碎,断了一半。

  “你——!受伤了?”临渊抬起他的腰,惊讶地看着他。

  竹已深咳嗽两声,道:“不碍事!临渊,你别动,那火雷实在威力极大,你要小心!他带着谢天地回了机甲内阁,海珠在他手上,我们现在再去追,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柳飞莺闻言,问道:“海珠是何物?”

  竹已深道:“是东海海底宝藏的钥匙!”

  宝藏?钥匙?

  欧阳睢背对着柳飞莺,道:“传说东海有种东西,叫龙血石,是锻造橙武剑的原料。而这种石头十分罕见,是蓬莱山历代弟子守护的宝物。海底宝藏,就是这个龙血石。后来龙血石铸成了啸风剑,耗尽前任掌门心血,原本是留给下一任接替掌门位置的人。可不知是何缘故,那开启海底宝藏的海珠,竟然丢了。再后来,就是你刚才听到的那样了,如今,海珠在谢鸾台手里,他要带着谢天地一起,去取啸风剑。”

  “为何要带着谢天地?”

  欧阳睢摇摇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眼下我们被困在这里,怕是真的要追不上了!”

  这时,在一旁许久没说话的晏江澜开口了:“不晚。”

  柳飞莺眼神瞟向他,见他背影挺直,似乎备有后手。

  “那请问,晏宫主有何高见啊?总得想法子先上去不是吗?白来一趟,谢天地没见着,人还被困在这里,竹篮打水一场空啊。”柳飞莺说话流里流气的。

  他温然道:“不算没有收获,谢鸾台也跑不了。”

  晏江澜道倏地飞起来,手中剑化为几十道剑光,火雷瞬间喷涌而出,几十道剑光冲了出去,他抬手挥起,用力推开,一道道小剑飞到神机上。

  他这是,要将神机的链条卡死,不让火雷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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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1),神机炮,参考明代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