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潋虽得了密令却觉得仍有些不放心,此刻不在病危的老皇帝身边,难保京都其余别有用心之人,将老皇帝的旨意篡改。

  姚潋收好密令,转而目光一凛向那青官轿道:“老太守!还不下车来,准备在你那轿子上待到几时,若是再不下来,本殿先把你那孙女儿拉出来赐予梳洗之刑,让她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青官轿中人听罢,缓缓道出一声大势已去东流水的哀叹,终于是从车帘中伸出一只枯柴似木的臂膀,后在马夫的搀扶下缓缓下了车。

  尽管恶事做尽,老太守眼里依旧是澄澈清晰的,正是凭着这样的一双没有丝毫污浊的双眼,才骗得了沈玉蓝等人的好感,导致沈玉蓝心底里一直不敢肯定幕后之人是他。

  沈玉蓝却见老太守死到临头,异常平静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解释。”

  太守环视四周瞧了众人一眼道:“人赃并获,罪臣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姚潋冷笑着逼近了太守道:“本殿最后问你一次,五年前的父亲身亡之事,是你和谁共同策划的。”

  太守一笑道:“陛下聪慧,竟然已经查出来当年之事蛛丝马迹了。”

  “别跟我耍花腔!”当年一幕仿佛涌在姚潋眼前,他的父亲倒在血泊中,而母亲竭嘶底里的捂着父亲流血的伤口,却怎么样也止不住。

  仇恨充斥着他的大脑,眼里的颜色也逐渐被愤怒赤色所替代。

  太守静静的看着他,丝毫瞧不出是布了五年之局的一个心思深沉,手段恶毒的老人。

  太守闭上眼叹息道:“有时候人为了那么一点权,一点钱,会做出自己都不敢想象,伤天害理之事。”而后又睁眼道:“罪臣自知难以脱逃,不妨告诉当年与下官共同策划的人,便是当今皇后,接管殿下抚养权的人。”

  姚潋听完,猛地仰天长笑,笑声嘶哑可怕,声音里充满了愤恨道:“果然是她,果然是她!”

  沈玉蓝瞧老太守依旧是清风月朗、处事不惊,却是这般万恶不赦,作恶多端之人,心中越发感到此人可怕。

  老太守道:“皇后为了这真龙之争,为了二皇子谋一个出路,让他坐上那把椅子之法,只有将旧太子铲除了,她儿子才有机会啊。”

  姚潋想着死去双亲的面容,一幕幕的再眼前回放,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道:“她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老太守道:“臣已经说过了,一点权、一点钱。”

  沈玉蓝见老太守还是这样端着的姿态,好似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想起女子睁大着眸子,死在浴桶里的画面,愤声道:“就是这么点东西,让你蒙蔽了良知品德。玩弄□□少女还不够,还杀掉了她们,她们都是与你孙女一般大的年纪,你看着她们时心里难道不曾觉得愧疚难安吗?”

  老太守看着沈玉蓝,仿佛陈述一个事实一样道:“沈太傅,下官虽为一方太守,却有私欲也有欲望。谁没有意气风发的时候,不断探寻如此鲜活的身体,才能从中找出几分当年的青扬。”

  谢争鸣冷哼一声道:“龌龊、倚老不尊,莫要以此为借口。想找回的几分意气风发,只不过是在这些女子痛苦基础上建立,你怎能这番无耻以这种说法,以祭这些被受辱的女子在天之灵!”

  因为在老太守如此恶行之下,几人情绪激昂,而对比之下,老太守不为所动,可谓是冷静的可怕。他道:“下官自知逃不脱一番刑罚,但是......”他转向沈玉蓝道:“沈太傅为人正直,罪臣也只信太傅承诺,至于唯一的孙女儿田乐还希望太傅能手下留情,太傅若是答应 下官愿意在此自裁,并以解太子殿下心头之愤。”

  说罢便深深鞠躬,跪了下来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姚潋仿佛是听了什么莫大的笑话,又是几声撕裂大笑,红着眼死死盯着老太守道:“少在那里蛊惑太傅了,自裁?本殿不但要给你治个诛九族的罪,还要将你凌迟,亲自碎尸万段。”

  沈玉蓝瞧着老太守瘦骨嶙峋的身子在寒风中抖索,忽然想起了那田乐天真无邪的面貌,可转念之间又是那女子赤裸着身体,躺在浴桶中,死不瞑目的凄惨模样,心中五味杂陈,竟摇动了起来。

  谢争鸣看沈玉蓝面目浮现出一丝不忍,再看姚潋恨不得将这老太守连骨头带肉吃进嘴里的狰狞面孔,心里起了一丝不妙,赶紧怒言道:“谋杀皇嗣,组建邪教,都不够你死一万次,还想讨价还价,快来人将此罪人就地斩首!”

  老太守继续跪地磕头,用力之深将额头上都磕出了血迹,道:“下官自知十恶不赦,但田乐心思单纯,未遭罪臣荼毒,还请太傅放过田乐。”

  姚潋见太守竟然还妄想着太傅能放那田乐,心想此时求情的倒是感人肺腑,想要自家孙女活命,可他的双亲却因这老太守所为而死,死因却只是那一点权一点钱,姚潋愤怒的身体发颤,也顾不得要将此人凌迟之类的话,抽出长剑便要砍下。

  说时迟那时快,那长剑就要触到老太守枯瘪而秃溜的脖子上,沈玉蓝望着他郑重道:“陛下请听臣一言。”

  姚潋眼睛越发赤红,可手上的剑却是一顿,姚潋此时苍黄反复瞪着沈玉蓝,几乎是凄声质问道:“太傅,你难道要答应吗?放过这个害本殿双亲的人吗?”

  沈玉蓝沉默片刻,后缓缓道:“请陛下手下留情。”

  姚潋听完紧咬着嘴唇,悬在老太守脖子上的剑不停颤抖,而后仿佛下定决心般闭上眼,将剑收回鞘,背过身怒道:“好!”

  老太守匍匐在地上,五体投地颤颤巍巍跪了一礼道:“多谢殿下,多谢太傅。”

  而后缓缓起身,直直的朝旁边的一块岩石上撞去,刹那间脑浆血液横飞,四溅在坚硬石头上,太守脑袋已经是不堪入目了。

  沈玉蓝侧目不去看,而姚潋转过身背对着沈玉蓝,冷声道:“此案圣源教所有人一律斩杀,一个也不许放过,太守府上所有奴仆流芳至云南,至于罪臣孙女田乐。。。。”

  沈玉蓝心中不由得一紧。

  “ 充作军妓。”

  女子被充当军妓简直是比死还要来的可怕,简直是生不如死,沈玉蓝眼瞳一缩,转身道:“殿下.....”

 

  、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