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蓝这才明白谢争鸣在沐浴。

  他刚想退后一步关上房门,在屏风后谢争鸣却道:“谁?”

  沈玉蓝这番是进退两难了起来,只能替谢争鸣关上了房门,免得冬日寒气入体,道:“对不住谢大学士,是我,未曾想你正在沐浴。”

  谢争鸣却道:“原来是沈太傅,怎么了?”

  沈玉蓝本想开门见山,告诉他三日后圣源教在青石山后事情,可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谢大学士,你脖子上的伤可好些了?”

  沈玉蓝说完却想抽自己一个巴掌,谢争鸣在药馆时便已经暗示他不必再提起那时被那群贼人迷晕了绑在树上时,所发生的一切,怎地又旧事重提了。

  谢争鸣在屏风后做了个摸脖的动作道:“好多了,谢太傅关心。沈太傅今夜来下官房间,便是要说这个吗?”

  沈玉蓝尴尬清咳一声道:“并非,谢学士现在方便与我商讨要事吗?”

  谢争鸣轻笑了一声,道:“太傅不必如此紧张,请稍坐片刻,容下官先把衣服穿上。”

  沈玉蓝也不方便盯着屏风后穿衣裳的谢争鸣来看,于是便坐在椅凳上,目光摆直道:“谢大学士今日不是沐浴过了,为何还要沐浴一次。”

  谢争鸣道:“下官有些爱洁,总觉得那股污水味道在身上,这已经是洗了第三回了。”

 

  、雪白

 

  

  沈玉蓝道:“原来如此。”半柱香的功夫谢争鸣出来了, 沐浴后身上仍带着湿热的水汽,灰锦里衣半敞着,外披着雪白衣袍。

  沈玉蓝眨眨眼道:“谢学士, 你不冷吗?”

  谢争鸣轻笑, 湿濡黑发上的水一滴滴胸膛里钻, 沈玉蓝忽而觉得这平时不苟言笑的谢大学士,竟然也露了些才子风流的味道。

  谢争鸣道:“房中有暖炉炭烧, 不冷。”而后便坐在沈玉蓝对面, 斟了杯茶请他用道:“太傅请说, 有何事?”

  沈玉蓝正了正色, 便将他与姚潋乔装一番, 打听到了那圣源教举行的一次入教会的事情告知给他。

  谢争鸣沉思道:“如此不如派一众官兵藏匿在青石山上,擒贼先擒王, 等那教主出现便将此人擒住拿下,剩下的教众便好解决了。”

  沈玉蓝虽觉得教众多为百姓难以教化,可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么个法子,等以后再慢慢开导这群百姓, 于是道:“恩,我也是这样想。”

  两人大约决定了一个方策,谢争鸣颔首道:“三日后?下官这就着手来安排。”

  沈玉蓝见事情安排妥当了,见天色不早, 便不想再打扰他,于是起身告辞。

  谢争鸣瞧他起身,却道:“太傅难道不想再坐会儿吗?”

  沈玉蓝见他似乎还有话要说, 于是便坐了下来道:“谢大学士,还有何要说?”

  谢争鸣轻笑一声道:“太傅不用这般防备,下官是想同你说说真心话的。”

  “太傅应该清楚下官是站在五王爷这边的,可现在的五王爷因种种原因,始终无法得到皇上的重视,朝中大臣也并不将他当普通皇子对待。五王爷却一步一步能爬到现在这个地位,一路走来太傅可曾想过他的艰难吗?”

  沈玉蓝在心里叹了口气,斩钉截铁道:“谢大学士.....”

  谢争鸣:“太傅先不要拒绝我,太子姚潋南下赈灾下官作为协助,完全可以在其中做些手脚,可五王爷却没有要求下官这么做,不是为了太子发发善心,而是为了太傅。”

  沈玉蓝瞧谢争鸣眼神清澈,有股难言的诚挚道:“谢大学士,何必非要执着于我。”

  “因为王爷知晓太傅重情重义,他看重的是太傅的情义,而不是太傅所在的高位。”

  沈玉蓝敛下眉目道:“五王爷可算是把幼灵看透了,一心二主、重情重义?幼灵自认为还达不到这种境界。”

  谢争鸣循循善诱道:“太傅,虽然五王爷一心想要你归属于他,可下官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只是希望日后五王爷出什么麻烦,请你像当初他帮你一般,拉他一把。”

  沈玉蓝算是清楚他的打算了,道:“如果谢大学士是想把我当做五王爷的救命稻草,那么你错了,幼灵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谢争鸣没曾想沈玉蓝能把话说的这决绝,微微有些愣怔。

  沈玉蓝见谈话谈到这个地步,也时没有继续待在此地的必要了,于是便道:“不打扰了,幼灵告辞。”

  三日后,沈玉蓝与姚潋乔装一番跟着那店家来到了青石山后,天色已暗,而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一群民众,手拿着照亮的火把。

  此时,有人来检查他们身上的小石子。

  沈玉蓝瞧着这参教者人数众多,甚至到了上百人,对那店家惊讶问道:“参教者竟然有这么多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