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白月光和替身可以兼得>第29章 新婚夜她岌岌可危

  腊月二十这一天, 天气晴和,薄薄的阳光将隆冬凛冽的空气晒暖了些。

  对一切、甚至对自己都漫不经心的孟秧儿没食言,操办妹妹的婚礼大约是他仅有的人生中做事最上心的一次。

  妹妹要嫁的是知州大人, 她的嫁妆可谓应有尽有, 孟秧儿特意要求婚礼的所有仪式都按帘州城最高规格进行。

  城中百姓目睹新郎官祝鹤回骑着高头大马到孟家迎亲,他身后跟着长长的阵仗, 孟家风光嫁女一时被传为佳话, 人们都争相传颂这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这一对。

  婚礼上,范默江来了,谭临沧也来了。

  大家只欢天喜地地喝喜酒,并没多少人在意或去议论谭临沧的身份,仿佛飞鱼台匪患已是上一辈子的事情;时隔那么久之后, 似乎除了孟稻儿之外, 全城早已没人记得知州大人和范大将军曾传得沸沸扬扬的绯闻。

  婚礼有序进行,吹敲礼乐喜气洋洋, 庆祝炮仗声响连连。冬日因这一桩喜事似乎又变得更暖和了几许。

  孟稻儿那张不安的小脸被遮在红彤彤的盖头之下, 她的两耳已经快要被欢闹声震得失聪,忍耐了许久,总算挨到了拜天地的时辰, 随着礼官的指令, 新人最终礼成。

  当盖头被挑开,孟稻儿轻轻抬首, 双眸对上祝鹤回那灿若桃花、闪若星辰的双眼时,她瞬间怦然,那颗心仿佛要从她的胸膛跃出,穿透那隆重又华丽的婚服。

  新郎的喜悦,每个人都有目共睹, 他面上那由衷的、满溢的幸福感令孟稻儿越来越紧张。

  观礼人群的喜悦模样、厅堂红艳艳的喜庆装饰、惶惶然地闪耀的红烛灯火都在她的眼中变得模糊模糊起来,直到礼官那一声“送入洞房”才将她从失神中、发愣中猛然拉回。

  到了洞房之中,大家又闹了一会儿,天将二更,媒婆将闹腾的人们赶出去,接着忍冬和小糯也退了出去,新房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小孟,过来!”

  祝鹤回对孟稻儿张开胸怀,意思不言而喻。

  孟稻儿抿了抿小嘴,迟疑着,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再次变急。

  祝鹤回的神情、语气和模样,全都是深深沉浸于喜悦之时所特有的满足,他何以演得如此逼真?

  “我——”她还在迟疑着,始终迈不开脚步。他那胸怀,真的是为自己敞开的么?一想到他曾经用那胸怀拥抱过范将军,她心中的迟疑就更浓更重了。

  在她寻思之间,祝鹤回已经走到她跟前,不由分说地将她揽住。

  意外的这一幕令她惊慌,她的头饰在她跌进他的怀抱中时撞得叮叮当当响,那声音听起来是如此轻快、欢喜。

  祝鹤回长长的手臂,将孟稻儿绰绰有余地拥在胸怀。

  那一瞬间,他觉得前所未有地踏实,就好像空洞的人生有了填充,迷茫的未来有了冀盼。以至于一向敏锐的他没有察觉到怀中的人儿呼吸是那么局促、小手是那么慌乱。

  他只闭上双眼,姑娘家所特有的香气暗暗袭来。

  “似乎下雪了。”祝鹤回的心跳震着孟稻儿的右耳,他的胸怀如同火炉一般温暖,温暖得她想逃,尤其是,她感到他的下巴正在亲昵地蹭着她的发髻,那微微的触碰,虽然轻,却令她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倘若、倘若他——

  她心里绝望而惊慌,既害怕,却又莫名地好奇、期待,她也有点弄不懂自己了,那种好奇和期待为何会失控地油然而生。

  她所预想的新婚之夜绝不是这样的!这一夜,此前,她以为一定是独守空房的一夜,她的新郎一定会与如约而至的范将军通宵把酒言欢,而她则是思念着故人,辗转难眠一宿……

  而事实则是,祝鹤回没有去理会外面是不是真的下雪了,他只静静地长久地将她拥着,任红红烛火照佳人。

  孟稻儿感到他的怀抱变得越来越温暖,甚至比暖春三月还令人留恋,此时此刻虽是隆冬之中,而寒冷却没一丝丝的可趁之机,两个人过于紧密,就好像是这世间最无间的结合,紧密得包括寒冷、回忆和屋外的一切在内都无法介入两个人之间。

  她发觉到祝鹤回的双臂又收紧了一些,于是她猛然地从那令思绪旖旎的温暖之中惊醒,那双红酥小手抵到他的胸膛,奋力一推,妄想让自己和他分开,却换来一句——

  “别动,就让我这样抱着你。”

  说着,祝鹤回的力道反而更重了一些。

  孟稻儿感受到他的身子正一点一点地向自己倾斜,仿佛他正试图包容自己、吸收自己。

  此时此刻,倘若再不将他推开的话,或许今夜便无法将他推开了。这个念头清晰地闪现在她的脑海中,于是,她加大力度一推。

  可是,祝鹤回岿然不动。冷不防地,他的脸颊蹭到了她的耳朵,“是不是我抱得太紧?”他一向清澈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含糊不清了。

  孟稻儿的右耳被他忽然而来的热气萦绕,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整个身子一热,再也无法答话。

  于是,她又挣扎了一下,像是最后的反抗。

  祝鹤回的双臂这才松了一些。

  “祝大人,我——”

  “该改称呼了——”

  两个人的声音仿佛都带着余意。在他们声落的间隙,屋里是那么安静,安静到他们能够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

  孟稻儿放弃了挣扎,既已经拜了堂、成了亲,两个人之间早晚会发生箱底画儿中那些亲密的事情,在成亲之前她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

  纵然她明知他心中装着别的人,然而既决定做明面上的夫妻,她知道,礼仪少不了的,知州大人此时定是要履行夫妻之礼。

  于是,鬼使神差地,她将双手从他的胸膛中抽出来,犹犹豫豫地、犹犹豫豫地环到了他身上。

  就是她的这一举动之后,祝鹤回缓缓地将她从他的怀中轻轻推出,然后,他扬起右手,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下巴。

  明明,孟稻儿明明见到祝鹤回极美的双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明显的爱意,可是,在他的吻落下来之前,她闭上双眼的那一刻,眼泪却莫名地夺眶而出。

  明明,她明明不喜欢对方,可他那轻如春风的吻还是让她全身一阵猛然的颤栗。

  “喜欢么?”

  那一阵颤栗还未消散,祝鹤回迷蒙的嗓音又缠绕过来。

  在朦胧的泪眼中,孟稻儿看到了对方的担心和关心,以及那越来越浓的爱意。

  “喜、喜欢的。”她连忙低下头,她没有说谎,虽然心里没有他,可是她莫名地喜欢这温柔的吻。

  也许,也许只是因为他的吻落下来之前,在那电光火石的瞬息之间,她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无以排遣的悲哀便化作泪水流离。

  喜欢他的吻却想起另一人,她并不觉得矛盾。

  只是对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令她感到羞涩而尴尬,于是她便轻声地重复了一遍,“我、我喜欢的。”

  她的回答换得祝鹤回一笑,那笑带出的鼻息有一种类似于叹息的满足,同时他扬起手,勾住衣袖为她拭去残留的眼泪。

  “走罢!”最后,他牵住她往婚床的方向走去。

  意识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孟稻儿下意识的想要抽回左手。

  祝鹤回转回身看向她的时候,她又猛地停止了抽回左手。

  她的抗拒被他当做是姑娘家的害羞;祝鹤回的举动被孟稻儿认为他要履行丈夫应尽的职责。

  屋里炭火烧得足,是很温暖的。

  红烛闪啊闪,仿佛全都带着笑。

  两个人先后在床沿边坐下,祝鹤回微微俯首,凝视着垂首的孟稻儿。

  “我帮你把头钗摘了。”他有足够的耐心。

  “嗯。”孟稻儿低声回答。

  尽管祝鹤回很温柔,但她能感觉到他并不熟练,有好几次,他扯到了她的头发,不过她并没有出声。

  “好了。”

  那么快么?孟稻儿猛然昂首,她没察觉祝鹤回的声音变得更加迷离,她只见到他小山一般凸出的喉结上下滑了滑,然后是他那双清亮的眼睛,似乎浮着一层水雾,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着迷人的光。

  孟稻儿的凝视被祝鹤回理解为默许。

  于是,她看到他的右手向自己的衣带伸来……

  说不上痛苦,也说不上欢愉。孟稻儿睁着双眼,对着红帐暗想着。

  她身旁的祝鹤回,呼吸已经变得均匀,她任由他的左手搭在自己的腰上,那微微的重压,还有下身清晰的痛感,无不提醒着她,两个人已经成为夫妻。

  说不上厌恶,也说不上悲哀。孟稻儿睁着双眼,对着红帐继续想着。

  她轻轻地将祝鹤回的左手从腰上拿开,可是,他马上又找了回来,而且,他还向她挪了挪,将她的半个身子拢入他的怀中,他的头也自然而然地窝到她的肩头,那炙热的喘息扑到她纤细的脖颈,这下,她更加清醒了。

  他真的睡着了么?

  孟稻儿一动不敢动,只暗暗揣测着,生怕他会忽然睁开眼睛。

  被箍住的时间有点久了,且祝鹤回的呼吸一直很均匀,她料想他一定是睡着了,于是她又缩了缩,想挣脱他。

  “别乱动。”

  孟稻儿被他贴在自己脖子上的声音吓得全身更加僵硬,被子下面,他的左手捉住了她的右手。

  “噢!”她乖乖地闭上眼睛,任由他贴着自己。

  “睡不着?”他的声音依旧贴着她的颈窝,痒得她不敢多说一个字。

  “嗯。”

  “为何?”

  “就是、就是——”

  “疼?”

  “嗯。”

  “下次为夫注意些。”

  他这是体贴还是?——孟稻儿不是滋味,她又睁开眼睛。

  祝鹤回的声音朦朦胧胧,她听得出来,他已经很困了。是啊,方才他那样折腾,一定累了。

  按理说,同床异梦的两个人应该都会不习惯,都会难以成眠才是。孟稻儿想不明白,为何不安的那个人只有她。

  “以后习惯就好。”祝鹤回又朦朦胧胧地说,“睡罢。”

  “好的。”孟稻儿的声音依旧没有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