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郎婿欺我>第41章 四十一:黑心莲

  “岳母, 您且放宽心。岳丈的事我自会解决。清者自清。”晏绥说罢,示意仆从赶紧把前堂里大闹的王氏扶起来。

  王氏手里紧紧拽着的绫罗暗纹窄袖褙子与月白长裙,正是晏绥特意命人给崔沅绾量身织造的新衣裳。

  这身衣裳崔沅绾今日回娘家刚穿上, 便被王氏拽出了几片褶皱。崔沅绾心不在此,自然不介意。可晏绥却觉着这身衣裳被无理取闹的王氏给糟蹋了个全, 心中郁闷不堪。

  王氏两腿打颤,被仆从搀到梨花凳上时,汗如雨下, 鬓边头发都贴在脸面上,整个人跟从河里捞出来一般, 狼狈不堪。

  “清者自清,女婿说得好听。官人刚被那帮不怀好意的官员告发,外面的歪解风闻都已传得沸沸扬扬。便是心里再清白, 经众人之口后, 那就成了板上钉钉的罪人了。”王氏脸上满是苦涩,寻到胆怯的慕哥儿后, 心里更是恨铁不成钢,牙都快咬崩了来。

  崔沅绾觉着自个儿的身好似处在朦胧仙境一般, 脑里全是浆糊,心乱如麻。可听清楚王氏的话后, 心猛地一抽, 人也清醒了来。

  她站在晏绥身旁, 看着王氏一手拍着案桌, 一手拿着帕子拭泪。王氏愈是闹,她便愈发清醒, 清醒到人都怔了起来, 死死盯着王氏看。

  “我儿啊, 你要是能再年长一些,再争气一些,我崔家何苦出了篓子后无人主持大场呐!”王氏想叫养娘把慕哥儿从柜里捞出来,谁曾想慕哥儿竟哭得睡着了来。

  养娘叫几位傻站着看热闹的小女使把慕哥儿抱到屋里去。王氏却不叫,“我儿现今除了待在我身边安分几刻,旁的时候还有谁愿意要这个可怜孩儿?”

  “娘,你就放过慕哥儿罢。”崔沅绾叹气道,“今日风凉,你心疼慕哥儿,难不成还想叫他在前堂地上酣睡么?还是叫养娘送回屋里去罢。慕哥儿少不经事,你又何苦硬生生把他拉下水来?”

  两人僵持之际,养娘赶紧给女使递了个眼色,叫她们暗自行动起来。只是那几位女使动作不伶俐,刚走一步,便叫王氏发现了来。

  王氏手拍桌,朝养娘喊道:“反了天不是?”

  养娘平时憋着心里的气,把王氏的偏心看在眼里,却敢怒不敢言。如今晏绥在场,二娘子有人撑腰,养娘便不怕了来。

  “夫人,二娘子听了家主出事的消息,连夫家的姑舅都不顾得服侍,带着姑爷风风火火赶来了。家主不在,二娘子不正是主持大场的人么?您这话,奴觉着有失偏颇。”养娘弯腰低头说着,无意瞄了晏绥一眼。晏绥的脸比墨还黑,那眸子里尽是讥笑,还是几分心疼。

  “她?”王氏不可置信,“她不过是个嫁出去的女儿,是别家的孩子,她算个什么……”

  说到崔沅绾,王氏声音不可控地拔高起来。本想斥骂一番,一脸怒意的站起来身来,却见晏绥阴沉可怖地静默在原地。王氏心头一颤,脚一滑,又跌回梨花木上去。

  王氏把帕子覆在老泪纵横的脸上,透过指缝,悄摸观察着晏绥的神情。多瞧一眼都觉着瘆人,王氏忙改了口:“二姐也忙,我怎好意思去因这些事烦扰她呢?”

  “岳母说笑了。我夫人为岳家忙前忙后,为了慕哥儿学堂里的事,常常是连口热乎的饭都吃不上。今早岳丈被押到狱中去,夫人这颗心突突猛跳,差点就昏倒在地。幸好我及时赶到,忙带着她回岳家去。岳母只因缺几个稀奇的玉如意,便大发雷霆,夫人赶紧补送来。眼下岳丈出事,难道还不比岳母缺失珠宝事大么?岳母说着不敢打扰我夫人的场面话,私下里早是打扰了许久。”

  晏绥往前走了一步,挡在崔沅绾身边,一句句回怼着王氏话中的偏颇。

  王氏被晏绥这话一噎,抱怨诉苦的话竟是再也说不出来。她自然不敢在晏绥面前说些崔沅绾的坏话。晏绥站在跟前,王氏连顺畅呼吸都做不到,何况是说些不好听的话呢。

  “女婿,你可千万要把我家官人救出来啊。他是一家之主,这个家不能没他。”王氏苦苦哀求道。

  “自然。”晏绥回道,“岳丈与宰执来往书信,或是谒禁,或是禁谒,点点墨迹都有存证。岳丈身为御史中丞,本就对自身看管颇严。纵使我想与岳丈聚聚,喝茶说事,岳丈都一口回绝。何况那些关系不疏不近的同僚呢?”

  晏绥扭头看着一脸忧虑的崔沅绾,靠近她,牵起她冰凉的手。

  “岳丈是被人冤枉的。”晏绥垂眸,看见崔沅绾眼下一片乌青,满是心疼。恨不能立马飞到牢狱里把岳丈捞出来,以解崔沅绾心中忧伤。便是要他去做人头落地的忤逆事,晏绥也会点头说好。

  崔沅绾听罢他这番话,心里并没有畅快起来。

  “如何是冤枉?爹爹与旁的官员书信来往是真,于私宅相见是真。若是真有事,何不到前堂厅,敞开门说话。为何偏偏要去私宅呢?”崔沅绾只觉心里一座大山死死压着她,无法动弹。

  “假亦真时真亦假。”晏绥道,“这事牵扯太多,你只需相信,岳丈一身清白便好。旁的事,我会处理好。”

  这般含义不明的话平时听也就罢了,不往心里去。可眼下崔沅绾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莽着头四处寻找脱离苦海的法子。她先以为,晏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总该能给她指出一条明路来。谁曾想,末了只是给她打着八卦,说了不比没说好。

  崔沅绾气急,趁着晏绥搂她的腰安慰时,埋在他胸膛里,往他腰间狠狠一掐。

  “嘶。”

  晏绥皱起眉来,望向崔沅绾的眼里满是不解。

  崔沅绾那张明艳的脸皱了起来,脸上逐渐升起红意,是气急而至致。

  “那你倒是说说,这事都牵扯了谁?”崔沅绾抬头问道。她迫切地想从晏绥晦暗不明的眸子里看出半分真相来。可她什么都没看到,晏绥还是有事瞒着她。

  “再等等。”晏绥说道。

  “岳母,再等等。”

  事出紧急,晏家也关心着亲家的事。晏梁是个没脑子的,见崔发平时一副义正严辞的模样,心里便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身为御史台台长,却违反谒禁制,当真是不该。

  那会儿晏梁早起,正在外室怀里闭目躺着。骤然听到这般消息,做快活事的劲头也被大消了大半。晏梁推开娇滴滴的外室,麻利穿上袍子后,赶紧叫马车把他送到晏老身边去。

  他大儿晏绥心里敏捷,自不用他多说。而晏梁却惴惴不安,赶到京郊别院时,晏老正站在杏花树下练拳。

  老人家精神矍铄,腰板硬朗,倒是比晏梁还显得年轻。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晏梁在晏老面前便是长不大的孩童,他慌忙朝晏老跑去,急急忙忙大喊道。

  “我儿?你怎么来了?”晏老耳背,只是晏梁喊声实在太大,隔着几道墙也能传来,一下便叫晏老听清楚来。

  “爹啊,你可千万要给我支个法子。”

  晏梁赶紧搀着晏老坐到凳上,千叮咛万嘱咐。晏梁一路小跑,又一路高声呼唤,喉中痒意乍显。他给晏老倒了一盏凉茶后,又把自个儿面前摆着的茶水一饮而尽。

  “说罢,是钱庄出事了,还是租地出事了?”晏老无奈问道。

  “都不是。”晏梁摇摇头,“是崔台长,大哥他岳丈,咱家的亲家,他出事了!”

  晏老一听此事事关晏绥,神情立马凝重起来。

  “你赶紧说,崔台长遇上什么事了?”

  “他私下不守谒禁,被三司使李泷抓了个正着。今早上朝时,李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高发崔台长。眼下人证物证都在官家手里,官家说此事还要再细查一番,便把崔台长关在了牢狱里。”晏梁说道,“崔台长一出事,可把二姐给急了坏。她跟大哥乘车到崔家主持大局去。眼下崔台长是何情况,尚还不知。”

  晏老听罢,冷笑一声。

  “就这件事么?也难为你特意来往我这来一趟。”

  晏老一脸平静,叫晏梁摸不着头脑。

  “这事还不大么?身为御史台长官,平日里是告发官员不良作风的谏官,如今自个儿不守规矩,证据确凿,崔台长这次当真是在劫难逃。他若有事,崔家定跑不了。崔家若有事,叫二姐怎么办?叫大哥怎么办?”

  “既然证据确凿,官家何故要说再等人细查一番?”晏老觉着自家儿子毫无长进,就是他的孙子也比这个没脑子的聪明。

  晏梁被这话给绊了住,百思不得其解,“爹,儿子愚笨,你就别卖关子了。”

  晏老终于肯松开口,说道:“官家说是细查,其实是在给我孙时间,为的就是叫我孙抓住李泷话中遗漏之处,给予反击,从而说明此番证据不是真。”

  晏梁张大口,一时反应不过来。

  “爹,你说得玄乎。这事当真这般麻烦么?”

  晏老嘲笑一声,“官人要细查,自然会把这事交给大理寺处置。你再想想,当今大理寺卿是何人?”

  晏梁听罢,当真仔细想了起来。

  “是岑东荇!”晏梁这会儿大彻大悟起来,“当今大理寺卿是我晏家一手提拔起来的寒门贵子,是我晏家远亲临川岑氏的孩子!”

  “当真是绝。”晏梁叹道,“有岑东荇在此,便会护着崔台长不受半点欺负。”

  “这会儿倒是长了个脑子。”晏老捋着须髯,颇是欣慰:“官家是想借崔台长这事压压旧党的威风。毕竟兆相颁布新法,今已在江南诸郡施行,想必明年这时候,国朝上下,新法将全面施行。而夏昌为首的旧党一直在前朝阻挡诋毁新法。官家倾向于变法,自然会倾向于兆相一帮新党所为。”

  “此次变法,多有利民惠民之事。官家有意提拔寒门学子入朝为官,打压这帮气焰嚣张的贵族,可又不能偏心得太过明显,便只能时不时踩一贬一,叫夏昌以为,官家是偏爱他的。”

  晏梁连连点头说是,眼下他觉着晏老便是他晏家的救星。有晏老在,何愁事情解决不了。

  “此次变法,兆家与我崔家首当其冲。崔家原本中立不站队,后因我孙上门提亲,意外结成亲家后,成了我新党同僚。三司使是夏昌表亲,自然与夏昌站一队。官家也知,此事牵连新旧两党,不好妄下定论,才想拖延片刻,为我新党谋取时机。”

  “那眼下崔台长的事如何处理?就置之不理么?”晏梁问道。

  “放心罢,你没胆子去出面解决,怕得罪人,可我乖孙子不怕。你以为大哥年纪轻轻便拜为学士当真靠得是门第么?”晏老想起晏绥那般野心勃勃的模样,心里便愈加喜欢这个孙子。

  孙子虽是文官,却从小跟在他身边学武。后离家求学,寒窗苦读。冰天雪地之中,手被冻出了疮,也要看书,也要练武。晏绥如今文武双全,手下有一支暗卫军,为皇家服务,也为他晏家服务。这是何等荣耀。

  “这事不用着急,处理起来也快。官家本意并不是想处罚崔台长,毕竟崔家后还有我晏家,晏家后还有兆家,兆家后是新法,是皇意。这是个由头,正巧为官家所需,官家便利用此事打压旧党。”晏老语气平淡,“这样的事早不新鲜,我见了不下八百次。在边疆战场上,也有激将引敌出来,将其歼灭的兵法。这些兵法同样适用于朝堂。”

  “爹,你这番话可真是定了儿的心呐。没有爹,儿都不知该如何办了。”晏梁谄媚笑道。

  “多余的话不必再说。”晏老摆摆手,“你把后院处理好,我叫烧高香了。回去后使些手段,压压城里的风闻,把这风闻往夏家上赶。记着,你要把操闲心的老百姓当成为新法铺路的棋子。当然,切记,不能叫棋子知道自个儿是棋子。”

  晏老的话天花乱坠,晏梁一时反应不过来,只点头说是。

  “儿先走一步,爹你慢慢操练。”晏梁点头哈腰,转身快步出院,自然没听到晏老一声声叹息。

  晏老放心不下,叫来宅老,吩咐道:“你也记得给他写封信,就把我方才所讲一五一十,完完整整地写上去,催他赶紧落实。”

  宅老说是,感慨着他用心良苦。

  杏花落满地,晏老只觉面前是光明大道,心里无比畅快。当初他跟着先帝安邦建国,后功成身退,才保一身晚节。时过境迁,那个三日一饥荒,五日一蝗灾的苦命时候再过去不回。现今天下太平,新法颁布,百姓的日子只会愈过愈好。他们吃的苦是值得的。

  晏老闷了口烈酒,拿出一把重剑来,在树下飞快挥着。

  *

  崔家出事后,崔沅绾便住到崔家去。晏绥心疼她操劳,想接她回府上,都被她一口回绝。

  “我爹爹尚在牢狱之中,我娘毫无主见,我姨娘早不知跑哪儿了去。若我也不在家,我崔家当真是要没落下去。”崔沅绾眸中光彩早黯淡了下去,她提不起半分兴趣来,再在晏绥面前说些好听话,同他嬉闹一番。

  “可你是我的夫人,你冠以我晏氏的名,何况你爹娘他们……”

  “那又如何?”崔沅绾抬头对上晏绥不解的目光,“我嫁到你家去,我便与娘家毫无关系了么?我是崔家女,不是晏家孩。”

  晏绥被她这般罕见的倔强模样给惊了住。从前崔沅绾在他面前,是娇怯的,是明艳的,是会说着轻佻话戏谑他的,是肆意张扬又听话的。

  她是披着精美外衣的娇莺,是有脾气不窝囊的狮猫。可她今日是浑身扎满刺的芍药,是犹豫踌躇的怯鼠。她不该是这样的,不该不听他的话,不该与他大声辩驳。

  可崔沅绾从不是他以为的受人拿捏的菟丝子。她对你笑起来,便是天宫里的菩萨下凡施舍。而她心狠起来,便是比观里的道姑绝情更甚。

  而晏绥更是发现,他喜爱的正是这般多变的人。他觉着悲催,因为崔沅绾的反常倔强模样,更激气他心底最深层的欲|望来。

  征服这样一个有独特脾性的人,该是多么有趣啊。

  眼前的嫣红唇瓣张张合合,似是在吐露什么愤懑不堪的真话来。可晏绥听不清,听不见。崔沅绾蹙眉含泪的可怜模样,是多么叫他为之倾倒啊。

  “说的在理。”

  晏绥听见自个儿蓦地说出这句话来。他连崔沅绾方才在说着什么话都不清楚,却仍觉她说的在理。他选择纵容,有底线的纵容。毕竟待在崔家,再也无法与那群腌臜种意外相遇了,不是么?

  崔沅绾蹙起的秀眉,也是在听了晏绥这番奇怪的话后,展平下来。

  方才她说晏绥只顾自个儿贪图享乐,半点不顾她的情绪,这般自私的爱令她不耻。她以为晏绥会将她生吞活剥,毕竟按照往常,她无意调侃一句,晏绥便会发疯,压着她不玩得死去活来,便不肯叫她下床。

  晏绥应当把她锁起来,狠狠发||泄一通才是。可他并没有,附和着她的话,说在理。

  “你……允诺了么?”崔沅绾身子定在他面前,颤声问道。

  “自然。”晏绥说道。他丝毫不觉自个儿早被崔沅绾的一番做戏给蒙蔽了去,他相信崔沅绾眼里的泪不是假的,他相信崔沅绾如此焦急,全是因为家人出事,而不是急着逃离他。

  自我麻痹沉醉的人没有半分理智可讲。

  晏绥走得悄无声息,他走得这般轻易,叫秀云都觉着心里不安。

  “娘子,姑爷竟舍得把你放出来了?当真是不可思议。”秀云满脸震惊,今日倒是重新认识姑爷一番。

  往常,若是她家娘子敢提逃离之事,晏绥急得打断她的腿都有可能。可眼下,姑爷竟肯把娘子放归娘家,叫她安心待在娘家,一切有他。

  寻常人家的郎婿大抵都会是这般。可她家娘子的郎婿不是旁人,是阴狠邪性的晏绥。晏绥能做此让步,好比饿狼放走猎物一般,叫人震惊。

  崔沅绾拿着书卷,支手靠在软塌上,任由秀云给她染着新蔻丹。天昏昏黑,屋里点着几盏灯,暖黄的灯火映着崔沅绾面如波澜的媚脸,瞧不出白日里的半点惊慌来,判若两人。

  听了秀云惊讶不断的话,崔沅绾心里一阵冷笑。

  “少操闲心,这些都不重要。”崔沅绾轻声责骂一句。

  所有人都怕晏绥,唯独她不怕,还敢骑在晏绥头上示威。

  所有人都惧怕晏绥的阴狠,独他不怕。正因不怕,她才有底气一步步朝晏绥的心里试探过去。晏绥若是那般容易拿捏的人,那才叫她看不起。

  说到底,不是贱骨头么?对他一昧示好,他觉着无趣。对他一昧反抗,他会暗中抹杀。踩在晏绥最在意的点上示好,反抗,来回几次,晏绥的心境便会变得翻天覆地。

  她想叫晏绥彻底沦为她的裙下臣,那便不能只装成懵懂乖巧的娇美人,还要做一支难以拿捏的雪中梅,她要与之疏离,与之亲近。

  她拿准晏绥吃这套,便死死将其拿捏。

  晏绥与世间男郎一样,又不一样。她虽是将其当做工具,却也不得不承认,两人就该锁在一个笼子里,爱得死去活来,恨得死去活来。

  崔沅绾眼泛光亮,低声问着秀云:“今日我做的戏可好?看不出破绽来罢。”

  秀云低头说是,“娘子的计谋天衣无缝,当真叫奴钦佩。”

  秀云又说了一番夸赞的话,一番天花乱坠,把崔沅绾夸到了天上去。

  秀云跪在崔沅绾脚边,抬头望向她的眸里满是真诚。

  “娘子一路受了那么多委屈,这下可要一一报复过来。”秀云激动地说道。

  不曾想这般表明心迹的话却叫崔沅绾怔了起来。是从何时起,她开始把心里的计划都与秀云说了出来呢?

  她原以为秀云知道她这般面目后,会吓得立即远离。毕竟在她心里,秀云从来都是干净的小娘子,她的心是纯善的。不似崔沅绾,面是菩萨相,心却毒如蛇蝎,睚眦必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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