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将军夫人病弱>第一百四十四章 屠杀

  五辆卷镰战车,十辆驷马战车,十辆武装战车,一辆接一辆从城门口推出来,看到这些铁家伙,不知情的将士们眼睛差点瞪脱了窗。

  有人用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生怕是雨太大,让自己看差了,擦一把脸上的雨,却发现这些铁家伙依旧站在自己旁边,武器上的雨水汇聚成滴,从泛着银光的光滑长刀刀面落入草地,消失不见。

  西北将士们守卫边疆,长枪,弓箭,大刀是最基本的武器配备。

  他们第一次认为自己长了见识,来自季柳的连弩。

  铁箭速度极快,杀伤力大,就连盾甲都能一箭射穿,因为有了连弩,他们得到了第一次无人死亡的绝对性胜利。

  也因为那场碾压式的胜利,西北将士们心中充满胜念。

  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继连弩之后,竟然还有看上去令人心生寒意的铁家伙,这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铁家伙看起来气势汹汹,威风凛凛,单单是伫立在城门下,便令人胆战心惊。

  这些铁兽当中,驷马战车和武装战车的士兵站在战车之上,这些人只在演习中模拟过战场杀敌,原先心中还存留着一丝不安在看到步兵对他们投来羡慕的目光之后,心底最后一丝彷徨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骄傲和自豪。

  大雨中,面对前方黑压压的敌军,所有将士严阵以待,手中握紧长枪,身后是巍峨的城墙和威武的城门,还有给了他们必胜信心的身旁无言的“铁兽伙伴”。

  战马训练有素,即便雨水冲刷着他们的身体,但在战场上它们仍旧一动不动。

  “二十里!”

  瞭望塔再次传来喊声,大雨滂沱。

  熊景海站在城墙之上,下达了作战命令,城门外千夫长,百夫长将命令一层层向下传达,收到命令的所有士兵脸上表情都有些诡异和不敢置信。

  雨中,百夫长豪爽的抹了脸,他也不明白为何收到的是那样的命令,“谢都尉,将军这是何意?”

  解坤擦拭刀上的雨水,刚擦干净,下一秒雨水再次落下,他便这样一遍又一遍的做着无用功,“是何用意?让你们几个小子保命!记住将军的话,不然被误伤可是连医治的必要都没有!”

  “哎,知道了,性命攸关的事,这帮小子们都记住了,没听到的我都踹他们屁股了,您放心!”百夫长快速回到自己的位置,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大战在即,敌军越来越近,解坤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马门曦望了他一眼,他知道解坤这是兴奋了,外城的将士们没有见识过铁兽的威力,可他们却从头到尾见识过。

  从衣角上撕下一长条布,马门曦用左手把右和刀紧紧缠在一起,大雨没有浇灭他的战意,反而激发了他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杀意。

  “十里!”

  “所有人准备!”熊景海挥起手中的陌刀,“铁兽在前,所有人后退,锥子型进攻!”

  雨声盖过了铁兽的轰隆声,驷马战车上的士兵率先甩动缰绳,驱动战马,“驾!”

  战马嘶鸣,甩动尾巴朝前奔去,带动战车如离弦之箭般一马当先从城门口冲了出去,轱辘飞转,中间的士兵手握缰绳控制方向,其他两名士兵握紧手中长枪,严守其余两个方向,只等正面刺杀敌人。

  他们是西北军的前锋,是先锋军,是后面将士的榜样,他们要让所有人看看,他们的勇勐,无畏,血性,勇敢!

  紧随驷马战车之后的是步兵,只见西北军的每个将士都有意避开卷镰战车,这时所有人都明白熊景海下令让他们远离卷镰战车是何用意,这战车四面的刀片随着战车的前进不停飞转,战车周围空无一人,没人敢上前触霉头,这一旦碰上可是掉脑袋的事儿!

  营口镇的最后方是武装战车,远距离发射是它的优点,但铁箭太重,加上战车本身的重量,运输不易,需要许多士兵同时搬运。

  短兵相接,草原敌军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见到这些奇怪的战车,先头骑兵并没有放慢脚步,胯下战马如乌云般飞速前进。

  驷马战车从他们身旁冲过,战车上的士兵与草原骑兵长枪交汇,原本势均力敌之势,没想到,下一刻意外发生了,只见草原骑兵胯下的马匹瞬间跪倒在地,将背上的士兵狠狠摔进了泥水里。

  再看跪地的骑兵战马,粗壮有力的马腿上不知被何物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血肉翻腾,马骨尽现,是改造的车軎!

  战车未停,一鼓作气冲进敌方阵营,所到之处哀嚎声四起,他们将敌军的阵型冲散,在敌方队伍中横冲直撞,惹得草原兵气急败坏,直骂娘。

  倒地的骑兵被身后跟上来的西北步兵一枪戳穿了胸腔,热血喷涌而出,撒在这片他们曾犯过不可饶恕罪孽的土地上。

  驷马战车身后的卷镰战车经过之处,所有敌军身首分家,他们连最后一句话都来不及喊出,顷刻间头飞了出去,人没了气息。

  武侯战车在队伍最末尾,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敌军的步兵,步兵的行进速度没有骑兵快,驷马战车又扰乱了他们的队形,现在滞留在敌军后方还有大批的步兵。

  一连串铁箭射出,躲避不及的步兵被扎的如同刺猬一般。

  两支军队在城门口厮杀,仅一城墙之隔,厮杀声传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季柳唿吸有些粗重,他天生耳力强,与其他人隐约听到的喊叫声相比,他听到的痛苦嚎叫声更真切。

  肚皮发紧,侧耳倾听的季柳没有注意到,直到双腿间突然有股湿漉漉的感觉,这才觉察出不对劲。

  所有人的心都在关注外面喊杀声震天的战场情景,季柳拽住一旁的成分,小声道,“不要惊慌,扶我回屋,我好像要生了。”

  成分勐地转头,“少爷,你要生了?!”

  大嗓门直接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季老太太见多识广,临危不乱,及时反应,“快,快去叫稳婆来,烧热水,扶柳儿进屋!”

  春姐儿和成分左右扶住季柳进屋,只听屋外乱成一片,季老太太喊着“快去,上街将司马浚给我寻回来!”

  有人应了,不知是谁,转身从月亮门窜了出去,直奔大门。

  羊水破了,阵痛一阵强过一阵,三个稳婆进屋,将季老太太和其他人都拦在门外,春姐儿和成分在屋内端水侍奉。

  季柳咬着牙,下腹要裂开似的疼,这种疼痛感就像是有人用凿子从下腹沿着嵴椎一下又一下敲在白骨上,“啊……”

  他忍不住大叫,实在太疼了,疼,疼,疼!

  “熊景海,我去大爷!”

  一声吼叫从屋内传出,屋外张望的人瞬间僵住,季老太太着急的冲屋里喊,“柳儿,柳儿你莫要大喊,留些力气,等司马那个老庸医回来,你忍着些!”

  “祖母,祖母!”季柳疼的撕心裂肺,若不是肚子太大,他甚至有抱着肚子打滚的冲动。

  季老太太听到季柳一声声的叫声,指甲深深戳进掌心,口中干渴的很,“我在,柳儿,祖母在呢,你用点力气,听话。”

  稳婆将一片人参送进季柳口中,她们是医女,皇恩浩荡,皇上念在她们一辈子侍奉在宫中,后派她们专门为后宫双君或者娘娘接生,所以,她们的接生经验十分丰富,“少夫人含着它,莫要大喊!”

  一张床单从季柳胸口扯开,固定在床铺两边,床单挡住了他的视线,稳婆手脚麻利的剪开他下身的衣物,探头望去,“少夫人,羊水破了,孩子很快会缺氧的,您这一胎又是三子,请您从现在开始闭嘴,憋足力气,听老身口令,使劲。”

  季柳将人参片压在舌下,疼的说话已经带了颤音,“用不上力气,太疼了。”

  稳婆却不以为然,“所有娘娘和双君生子都是如此,少夫人只管听老身的话,您就像如厕一般用力便好。”

  闭上眼睛,季柳双手紧抓身下的褥子,皮肤因太过用力而泛白,指骨凸显,褥子被揪起一团。

  春姐儿和成分一盆又一盆的运送开水,屋外有人提着开水桶等待,两人出来便将带着血迹的盆换走,递上倒满开水的新盆,气氛低迷,紧张。

  屋内没了声音……

  战场上,有了铁兽助阵,西北军大杀四方,将敌军阵型搅的一塌煳涂,战车所过之处,鲜血淋漓,雨水混合着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熊景海挥舞着陌刀,在人群中穿梭,不适有弩箭从身边射过,是白一明的掩护。

  草原兵怕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海战不再管用,有些人甚至偷偷骑上尚有战力的马匹,掉头向着草原深处狂奔而去。

  有一个逃兵便有了第二个,第二个带动了第三个,越来越多的草原兵开始逃跑,如果说之前的战争是碾压式的胜利,那么此时的战争便是一场毫无人性的屠杀。

  这场战争的最后以满地敌军尸首为结局,鲜血迸溅在将士脸上,雨水随即将之冲走,战马停住脚步,雨水中打着响鼻儿。

  熊景海眼神阴郁,看着逃往草原深处的士兵,他冷冷一笑,“停止追击,搜寻战场!”

  顿了一个唿吸,他接着道,“不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