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将军夫人病弱>第九十八章 想知道不是一定要知道

  禹州城中。

  入夜,参加重建的工人回去休息,已经有一部分安置房住进了人,这些百姓凭借自己的劳动便可在朝廷的军队那里领取一定量的木炭,虽然只有一点,但整夜里省着点用也足够暖和三四个时辰,再忍忍一夜就过去了。

  再有勤快一点的,上山扫清积雪,捡回来许多的杂草,将这些杂草熏干一层层铺在简易的木板床上,在杂草上铺上褥子,能够更大程度的保暖。

  乌云遮蔽天空,禹州城内落针可闻,犬吠都不曾闻一声。

  有人在城墙上安放了抓钩,宽大的铁质抓钩利用锋利的钩角牢牢将自己固定在城墙的石块中,下面挂了长粗的麻绳,几个黑衣裹身之人顺着麻绳从城墙悄无声息的爬下。

  落地之后,六人分开,两两一组,分为三组四散在禹州城中。

  熊景海站在城墙上,目光扫过禹州城内的点点星火,这里的重建工作不易,刚有些起色,有人却不停为他找麻烦。上次杀了他那么多死士,如今还不知道安分两个字如何写,今日,便让他尝尝被人戏耍的滋味。

  帅气的翻身从高大坚固的城墙上一跃而下,陌刀脱去刀鞘,在黑暗中泛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风吹起衣角,烈烈有声。

  一颗信号弹从城墙升起,陈关手持冒烟的烟火棒站在刚才熊景海的位置。

  无边的夜空勐然间炸开一朵绚丽夺目的烟花,刚刚还只有零星灯光的禹州城顷刻灯火通明,火把。

  黑衣人在空旷的街道上勐跑,看到烟花时心中同时“咯噔”一下,下一秒便被人团团围住。

  他们反应敏捷,动作迅速,背对背的姿势拔出随身携带的钢刀防卫。

  带头之人举着火把从队伍后走到两人面前,是解坤和白一明。

  “你们是现在说还是等我把你们抓到牢里之后用刑再说?”解坤得了令,此刻很是客气有礼,贴心为他们提供了两种选择。

  瞧着这密密麻麻将街道围堵得水泄不通的人马,黑衣人知道大势已去,冷哼一声,齐声道,“尽忠!”

  瞧着两人有意自尽,白一明搭弓射箭,一箭双雕。

  两名黑衣人的肩膀被当场对穿,中箭倒地。

  身后人上前将两人当年猪似的捆结实了,解坤走上去踹了他们两脚,结实的踢踹声在火把燃烧的声音中不明显但所有人都知道,被解坤踢,很疼!

  “好歹我客气一回,不给我面子!老子让你尽忠,再让你尽忠!”

  一下,又一下,牛皮靴踹在身上的闷响,令周围将士都心惊肉跳。

  解坤拍拍白一明的肩膀,“你小子不说实话,瓦匠能有这么好的身手?”

  “我真是瓦匠,不过我的手劲比其他人大,准头也比别人准。”

  解坤用力拍在白一明后背,“行了啊,夸你两句还得意上了!”

  白一明委屈的看了他一眼,“我说的是实话。”

  “……”

  解坤头一次理解了马门曦对他的无奈,心累的感觉,真费劲!

  他不解的小声问道,“戴梦云怎么就看上你了?”

  解坤觉得白一眀还没他聪明,怎么就那么好运气自己个儿找着媳妇儿了呢?

  “你别……别胡说!”白一明急了,说话结巴一下,生怕被别人听见。

  “行了,行了,咱们走,拖上他们,柳双少的麻药效果真好,射中了别说吞毒自尽,便是眨眼都费劲!哈哈哈,改天跟老大要点我带上山去猎头熊回来!”

  另一边,马门曦带队也活捉了两个黑衣人,剩下的两名黑衣人由熊景海亲自出手。

  熊景海在两人身后紧追不舍,黑衣人回头,只见甩不掉他,立即决定分开行动。

  两人分别往左右去,熊景海着手在陌刀把手处轻轻扭动,把手处便露出一把匕首。

  熊景海左手握紧匕首,由心口往前掷出去,正中一人后心,那人当场倒地吐血而亡。

  仅剩的黑衣人心中大惊,脚下却不敢停顿,在城中四处逃窜,熊景海紧紧坠他身后。

  甩不掉,逃不脱,黑衣人停下脚步,转头与熊景海对峙。

  “我该怎么称唿你?”熊景海双脚岔开,右手将陌刀往肩膀上一放,整个人大大咧咧却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霸气。

  “废话少说!”

  黑衣人不愿与他多说,提刀砍来。

  熊景海陌刀一横,硬生生挡住黑衣人来势汹汹的钢刀。左右手同时用力,陌刀上挑,隔开黑衣人的刀,同时将他逼退两步。

  “孙离,孙大人,你这条忠心耿耿的狗,瑞王用的可好?”

  熊景海直接挑明黑衣人的身份,身份被识破,孙离索性将蒙在下巴处的黑布扯下,“熊将军好眼力,可我若是狗,那大人又算得了什么?”

  “承让!”熊景海接受他言自己眼力好的夸奖,他就是眼光好,不然也找不到季柳这样好的媳妇儿。“我是鹰,比起孙大人这样只懂得在阴暗处咬人的疯狗,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熊景海,你以为皇上重用你们是好事?早晚有一天,边疆战事平定,你和你爹,你们,都要被抛弃,兔死狗烹而已!”

  “孙大人是再说自己吗?瑞王可是不想用你了?你为瑞王拼死拼活做了那么多恶事,现在落到这样的下场,还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我是该说他手段高明还是你蠢到无可救药?”

  “熊景海!”

  一句话戳到孙离痛处,他会出现在禹州,正是瑞王逼迫的结果。

  提起手中钢刀,刀刀挥出杀气,直面熊景海。

  熊景海冷脸,陌刀在他手中发挥出风采,密集的刀影在眼前闪现,每一次闪过只听孙离发出闷哼声。

  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旁边人家虽点燃屋内的灯,可听到街上传来的动静,一家人还是害怕的缩在一起抱团取暖,互相给对方勇气与安慰。

  最终打斗声终了,孙离满身伤口倒在路中央,四周响起脚步声,有人带着火把过来了。

  解坤举着火把跑在最前面,兴奋道,“快,抓起来,一起捆了。”

  为了防止这些人自尽,他们早早的便在自己的武器上图了麻药,熊景海也不例外。

  孙离之所以这么快败下阵来,主要是熊景海砍中他的第一刀上带着麻药,就算武功在高强的人也抵不过麻药的麻痹效果。

  “老大,我们连夜审了吧!”

  解坤担心他们嘴里也如死士一般塞着毒药,麻翻几人之后便让人拔了他们的牙。

  “等明日,今夜兄弟们辛苦,回去睡吧!”

  浩浩荡荡的队伍拉回了驻地,熊景海进门,戴梦云从椅子上站起来,“将军!”

  他身后跟着解坤,马门曦,陈关还有白一明。

  戴梦云只喊了熊景海,他自恃有才,只服熊景海一人,今夜的安排由他出谋划策。

  “回去睡吧!”

  熊景海并未责怪戴梦云,军队将士之间,想要别人服从你,那你就要比其他人强,更强,没有实力一切想要什么都是白搭。

  众人回屋,熊景海掏出季柳几天前回给他的信,一遍遍从头看到尾,眼神依旧灼热。

  他刚经历了激战,现在全身上下的血液沸腾,某个部位更是要炸开似的,他想季柳。

  很想!

  他已经被思念折磨的不正常了!

  熊景海想。

  掏出一条丝帕,这是那日在和硕公主府,季柳受伤时,飘落在地的那条,从那日起这条丝帕他一直贴身带着。

  左手将信纸握在手里,右手上丝帕送入鼻下,细嗅。

  吹熄了灯,熊景海翻身上床,陌刀横在床下。简陋的大床上传出一阵粗气,熊景海的声音中带着男性特有的低沉和磁性,现在充斥着想要冲破一切的谷欠望,“柳儿!季柳!”

  大床发出响声,响声与粗重的唿吸偶尔夹杂着水声断断续续持续了半夜。

  陈关说的没错,若熊景海第一次见季柳是在西北,恐怕现在孩子都出生了。

  第二日一早,精神抖擞的熊景海出现在牢房门口。

  经过一夜,被活捉的五人还未从麻药的麻痹效果中解脱,熊景海迈入牢房,见到的是孙离怒瞪的目光。

  “孙大人,这一夜可还好?”

  明知孙离现在舌根僵硬,无法言语,熊景海仍是恶趣味的过来逗弄他。

  “我忘了,孙大人现在说不了话。”

  熊景海隔着铁栅栏与孙离对视,眼中满是戏谑与讽刺,“放心,孙大人在瑞王面前劳苦功高,看在您多年为他卖命的份上,我不杀你。可瑞王究竟为何几次三番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又想知道,所以……”

  “解坤!”

  “属下在!”

  熊景海拍拍他的宽肩,“趁孙大人还不能行动自如的时候,把你的绝技亮出来。”

  “是,属下遵命!”

  解坤从旁边牢房拖出一个人,这人正是昨夜他们抓获的黑衣人的其中一个,“孙大人,我这绝活儿保证您看过之后,不用我多问,您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身后两名狱卒将解坤拖出来的人绑在刑架上,解坤手中拿着一排精致的小刀,这种刀与其他刀不同,它的刀刃很薄,能够轻易刺穿皮肤,但因为它非常薄,即使刺透皮肤也不会造成大范围出血。

  接下来,孙离在肢体僵硬时瞧见了熊家军惨无人道的折磨方式。

  解坤将人身上的衣服剥干净,将这些薄如蝉翼的刀,一刀又一刀从人的肋骨骨缝之间插入,每次下刀都避开了内里的五脏六腑,那人的麻药还在作用,每次插入都只见他轻微的身体抖动,脸上瞧不见任何痛苦的神色。

  直到解坤插入最后一刀之后,被挂在行刑架上的人像一只全身长满尖刺的刺猬,少量的鲜血开始滴落。

  随着麻药作用的消失,这人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开始扭动,口中发出痛苦的惨叫。

  孙离双目眦裂,只见刀刃与皮肤接触的地方开始流出大量鲜血,越来越多,顺着肌肤的纹理汇集而下。

  “孙大人安心,他不会死,这些刀的刀刃很薄,只要不将它们拔出来,我保证他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你们……”孙离的知觉逐步恢复,他心惊胆战的瞧着。

  他来禹州抱着必死的决心,不畏惧死亡,从他开始帮瑞王的那一天起,他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这种死法儿太折磨人了,一刀刀插进身体里,短时间内不会死去,但随着身体挣扎的过程,血会越流越多,最终痛苦的看着身体内的血液流干而死。

  “在明日日落之前,他会逐渐变凉,身体越来越冷,意识慢慢消散,我给他留了足够的时间,让他悔恨这辈子做下的错事。”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熊景海,你这么做可对得起你将军的名头?”

  “我的名头?”熊景海摇头。

  这些名头一个不如一个!

  “孙大人误会了,我与我爹不同,他做事光明磊落,思想陈旧,可我不是,我这个人,小心眼又记仇。我若是放过了孙大人,那孙大人转头还会咬我一口,我若打狗喜欢直接打死,绝不给这畜生反抗的机会。”

  “你这样与我说,我更不会将瑞王的一丝一毫消息告知你!”孙离咬牙切齿,左右是个死,他不会轻易松口,保住了瑞王的秘密就是保住他的命,他赌熊景海不敢杀他。

  熊景海叹气,“无碍,我说了我只是想知道,不是一定要知道,无论他害我的理由是什么,他已经做了,对我而言,这就够了。大坤,孙大人骨头硬,为他松松骨,生死不论!至于其他人,都处置了吧。”

  从监牢里出来,身后是孙离怒骂的喊声,随着熊景海远去的步伐,那喊声逐渐变了味道,渐渐消沉下去。

  “老大,这个人嘴紧得很,到死也没有透露出一句有用的。”解坤洗漱干净,一身水汽站在熊景海身旁,“瑞王是三个成年皇子中唯一一个封王的,老大,日后若是……”

  熊景海为他倒茶,“你怕?”

  “怕”这个词触动了解坤身体的某个开关,“当然不怕,皇上也不会这样没眼光。”

  “不可妄议,身为臣子,恪守本分。”

  话虽如此,解坤却见熊景海右手握拳,伸出拇指在脖子下做了一个横刮动作。

  “……”

  老大说什么都是对的!

  马门曦与陈关从门外走进屋内,陈关手中带着几封信,熊景海眼前一亮。

  “回信?”

  两人对视,陈关将信放在熊景海手边,“不是,是您的退信。”

  熊景海怔楞片刻,“从诸城?”

  “嗯。”

  “祖母去了京城?”

  熊景海思绪敏捷,单从退信上便知晓,季老太太已经去了京城。

  但他的称唿成功令在场三人酸了牙。

  “季老太太确实去了京城。”

  “看来,柳儿的信也该无期了。”熊景海摸摸下巴,有些失望,但这种消极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大坤,寻之前的画师来见我。”

  “好!”

  陈关和马门曦忍不住扶额,解坤脑容量小,他不懂熊景海这种恶趣味,剩下两个人对熊景海了解非常,这人一动作他们便知他要做什么。

  前些日子熊景海命画师按照他的想法画春G图,远在禹州竟还能通过如此方式调戏季柳。

  此种冲破距离限制的远距离爱情令两人齐齐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