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将军夫人病弱>第七十九章 将军府新的希望

  广阳公主问,“你有心上人了?”

  熊正理更是好奇,“哥,是哪家的闺秀?”

  六双眼睛齐齐盯住熊景海,熊景海倒是不紧不慢。他先是瞧了熊正理一眼,然后嘿嘿一笑,熊正理被他这一眼看的后背一阵发麻。

  “等阿理的亲事定了,您就预备操心我的事儿,今年若是顺利,明年开春我就让您抱上孙儿!”

  “有志气,像爹!”熊锋常年在外,他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单纯高兴,但广阳公主不是。

  广阳公主常年在京,身边只有熊正理一个孩子,熊正理身体不好,她四处寻人给他冲喜,也只是为了不让他在人世上留下遗憾,去了那边还孤苦无依。

  她的想法尚且停留在儿子这个层面上,而今,从未想过的孙子两个字突然从熊景海嘴里说出来,它就像一颗生命力勃发的小种子,刚落在心田上就迫不及待的冒出了头,摇晃着头顶的小绿芽宣告自己的存在感。

  “好儿子!”广阳公主又是一句夸赞,“等阿理身体彻底好了,娘就为你办喜事,咱们家的日子好久没有这样有盼头了!”

  熊正理的身体正在恢复,熊景海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他们家好像一棵枯树重新焕发了生机。

  “是哪家的姑娘,你常年不在京城,莫非不是京中的?”

  “娘等时机到了您就知道了。”熊景海岔开话题,“爹,就这么说定了,您抓紧写奏折跟皇上奏禀,倘若这鞋的质量好,您就申请以后都做军鞋得了。”

  “嗯,可行!”

  熊景海送熊正理回房,一路上,熊正理还在不停的问,他看上的是哪家的闺秀。

  “不是女子,是双儿。”

  “那也好,哥,我觉得母亲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熊正理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一直以来消极厌世,惹得全家长期笼罩着阴云,现如今他的身体有了希望,他哥很快也要成家了,府内好事连连。

  熊景海只笑,不愿意在此事上多说,“好了,你今天在外呆的时间也够长了,过犹不及,先回屋休息,我回屋收拾去禹州的行李。”

  亲自将熊正理送回去,熊景海转头回自己屋。

  陈关正在帮他收拾行李。

  作为熊景海的感情顾问,陈关是极不情愿在临行前让熊景海记挂季柳,可他如此想,但熊景海并不能如他所愿,说话间句句不离季柳。

  “此次禹州之行,快的话一个月,慢的话只怕得等到春暖花开,时间如此长久,东西定要备齐。”

  陈关放下手里的包袱和箱子,桌前满满一桌子的吃食,布料,衣物,“少爷,您才刚送了柳双少许多药材,现在又准备这么多衣物,首饰还有这些糕点糖果,您到底是为自己收拾行李还是为柳双少收拾行李?”

  “如果可以……”熊景海定定的看着陈关,“我想把他装进行李。”

  这句话上头!

  陈关只觉得自己有些唿吸困难。

  还未等陈关说话,熊景海继续道,“但是他身体受伤不宜远行而且季府无缘无故走失双少,一定会引起恐慌,我不能这么做。”

  陈关抓狂的心都有了,因为他知道熊景海说出这句话,就代表他是真的认真考虑过这件事!

  从小到大,熊景海和熊正理都不同,他们的脾气秉性,做事习惯都有极大的差异。

  熊正理从小躺在病床上,虽是饱读诗书,但他的脾气阴晴不定。

  而熊正理生病使得广阳公主的目光更多的是放在他身上,熊景海从小得到的宠爱并不多,再加上熊将军为磨炼他的身体和意志从小将他放在军营中历练,他算是从小在军营中成长起来的。

  正直,爽快,做事颇为冲动,言语荤素不忌,对于社会习俗人际交往不甚了解,做事凭借自身好恶,快成年时他回京城次数多,暂居时间较长这才有了一些对世人看法的顾及。

  若此时季柳出现在西北边疆远离京城世俗繁杂,他百分百笃定,熊景海一定会直接将季柳扛进帐子里,扔到行军床上而不是在这里认真向他求教如何赢得佳人芳心。

  但是陈关作为他的跟班,被歆嬷嬷教导的很好,在熊景海的人生路上,大三岁的陈关肩负的责任要超出同龄人很多。

  “少爷,柳双少的婚事还作数。”

  不咸不淡的提醒熊景海,陈关继续动手收拾东西。

  熊景海在他身边坐下,“最近阿理的身体正在逐步恢复,柳儿的医术再加上他给的那套图册,阿理定能如常人般生活。”

  “若是二少身体康健之后恰巧喜欢上柳双少,少爷,到时您该如何?”

  陈关提出了一个一直以来他们刻意避开的话题,此时被提起也是因为陈关发现季柳此人在熊景海心中的分量着实不轻。

  熊景海咧开嘴,笑的能看到后槽牙。

  他从怀中掏出在和硕公主府内季柳为熊正理诊治时用来遮面的丝帕,当时季柳被他抱走,他便看到这条丝帕飘在树丛底下,将人送去风树宁的腊肠铺子之后他又折了回去,将留在原地的帕子拾了起来。

  “你瞧这个,柳儿用来遮面的。”熊景海将洗干净的丝帕拿在手中把玩,时而揉搓,时而细嗅。

  陈关只觉得他的动作辣眼睛,常年接受的礼义廉耻的熏陶使他不去细思熊景海的这几个动作代表了何种意味。

  “柳儿这么做是为了我!”极为笃定的语气!

  无力辩驳,陈关觉得身心俱疲,陷入恋爱中的无脑人实在令人脑壳儿疼。

  熊景海瞧见陈关不接话,自己得意道,“阿理既不知为他治病的是柳儿,又看不到柳儿的真面目又如何会喜欢上他?”

  “少爷说的是。”

  陈关决定做自己该做的事,不该操心的事不操心,不该他考虑的事情不考虑!

  是夜,窗户被敲开,季柳扫了一眼,重新低下头做自己的事。

  熊景海一如回自己家一般,将两个大包袱,一个小箱子搬进来。

  “我年节之后要去禹州,这些东西你留着用。”全数放在桌上,熊景海的一双眼紧盯着季柳,“你的伤好些了?”

  “好多了,你的药很管用。”

  “管用便好,不要太过劳累,多休息。”

  望了熊景海一眼,季柳没想到他还会关心人,“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桌上这些药你装好带走。”

  两人当下不多话,一个往外拿东西,一个往装好药的瓶子上贴标签。

  季柳左手不方便,只用右手挪镇纸,提笔写字,写完之后再停下笔,用小毛刷沾染浆煳往瓶子上贴。

  一时间空气寂静,氛围和谐,熊景海抬头看了他一眼,刹那间,思维甚至飞到了几十年后。

  那时两人皆是满头白发,季柳在烛光下为他缝补衣服,他则在季柳身边擦拭陌刀,一时间佳人在侧,岁月静好。

  熊景海抽走他手中的笔,代替他为瓶子写标签。

  季柳看着熊景海笔下的字雄健洒脱,笔酣墨饱,立时想到他留给自己的那句话,脸上登的一红,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脚,在宽厚的脚面上左右画圈碾了碾。

  熊景海停笔,任他踩着,刚硬的脸庞,英俊的五官带着茫然。

  季柳磨了磨牙,面上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私底下却做着混不要脸的事,真是耍的一副好手段。

  可让他直言那日的事,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臊得慌。

  最后,他使劲,用力的,加重脚下的力气,试图让熊景海感受到他的愤怒。

  “乖,先做完正事再陪你玩。”

  玩你妹!

  季柳挑起嘴角,扯出一个讽刺又狰狞的笑。

  “你再这样对我笑,我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熊景海停下笔,目光在他身上流连。

  冷下脸,季柳轻轻敲击桌面,“继续写!”

  两人交换完物资,又在一起闲待了片刻,冷茶灌了两杯,也是无话。

  以往两人相处除了斗嘴便是熊景海毛手毛脚,这种静默的氛围还是第一次出现。

  分别在即,无论是熊景海还是季柳都格外珍惜此刻。

  看着熊景海沉默的写字,贴字,装箱,季柳清清嗓子主动聊起禹州的情况。

  “你征战沙场,收服白一眀对你而言非常容易,但是你可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禹州之变?”

  “雪灾。”

  季柳摇头,“雪灾只是导火索,禹州之地,自古以来便是穷山恶水,多出刁民之地,那里的土壤贫瘠,多是坏田,很多百姓几乎未曾上过书塾,很多村子从老到小皆是一字不识。”

  “你派人查了?”熊景海歪头瞧他,脸上的表情玩味,说是不关心他,却还是听到他要去禹州偷偷派人先调查一番,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季柳撇了他一眼,熊景海收敛起不恭的态度,“你继续说。”

  “官员被派遣过去除非认命,不然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搜刮民脂民膏讨好上级,尽力为自己未来的仕途打点,从而在任期年满时不在禹州之地继续留任。

  官员富,百姓苦,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在任内所有官员的第一职责并不是想办法带领禹州百姓脱离困苦而是千方百计摆脱他们,从他们身上压榨出更多的剩余价值好让自己尽快脱离苦海。

  长期受到压榨的百姓终于有了反抗意识,这才导致白一眀一出现便得到很多人的支持,此事也越闹越大,大有推翻禹州之地官员,自己当家做主之势。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恐怕白一眀也未曾想到,自己这颗零星的小火种能够发展成如今的燎原大火,从而无法收场。”

  “我只能平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