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疯狂的夜渐渐褪去,灼热浪潮终于回归宁静,隐暗不明的床榻间,萧以霆摸到唐云舒恢复平和的脉像,心中松了口气。
“热水。”
望着昏迷不醒的唐云舒满身吻痕红印,萧以霆心疼亲了亲他的唇,用被子裹着他往外走去。
浴室早就备好温水,唐云舒泡在温水中,不自觉轻叹,眉头舒展,仍是未惊醒,可见有多累。
萧以霆温柔似水为他清洗身体,然后再擦药。
不到半个时辰,萧以霆抱着他一身清爽回屋,为他亲自穿好衣服。
“御医。”
“是。”
任御医等候多时,拎着药箱忙迈入里面。
望着脸色苍白,唇间无色的唐云舒,任御医有些讶然。
坐在床边,执手把脉,屋内一片寂静。
没过多久,任御医放开手,松了口气和萧以霆道:“唐公子有些虚脱,还好及时解了药。这二个月内定要好好的补充元气,不可习武,不可轻易再食寒性食物,下官会给开出一个膳谱,让厨房照着安排,人参汤要随时炖着。”
任御医开好方子,递给明月,再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方离开。
屋内安静到针落可闻,萧以霆扶着唐云舒微温的脸庞,憔悴的神色让他心疼,眼神渐渐冰冷。
“把事情说出来。”
“主子。”
大乘跪倒在他眼前,双手握成拳,愤怒将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萧以霆满脸寒霜,浑身散发出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看好你主子。”
萧以霆起身,大步朝外面走去,身后的明月和清泉提剑紧紧跟随。
行馆外,大批的士兵浩浩荡荡将整个行馆包围,骏马勒停,萧杀满身的玖亲王寒着脸大步迈入行馆内。
大厅内,木真脸色凝重望着怒意滔天出现的萧以霆,心中透着不安。
“亲王殿下。”
“人呢?”
萧以霆眸中风暴席卷,不怒而威,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木真脸色十分难看,歉意作揖:“是皇弟有错在先,亲王放心,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只希望看到两国友好关系的份上,给他留一条命。”
话落下,后面几个侍卫拖着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塔山真扔到萧以霆眼前。
噗,塔山真鞭痕累累,刚摔到地上就直接吐了口血。
萧以霆摊开手,一把锐利长剑放到他掌心。
木真捕捉到他眼里的杀意,忙上前拦在皇弟眼前,眸含坚定:“亲王,我知他纵有千死万死,也请看在我父皇的面子上饶他一条狗命。本宫敢保证,这辈子他都不会出现在大朝的任何一片土地上。”
萧以霆以剑锋指向木真,眸光冷寒如刃:“意图想碰本王的男人,你说,他该不该死?”
塔山真此刻满脸皆是惊恐,拼命的挣扎,却被木真踩在地上,毫无尊严可言。
木真一把握住锋利的剑刃,勐然刺入自己腹部,血迸出染红了青色的腰带。
异国几个臣子闻声而来,见到此景惊唿:“殿下,太子殿下。”
这,这如何是好?
两个使者忙上前帮他捂着伤口,气得瞪了地上的塔山真一眼。
混帐东西,每次都要太子殿下帮他收拾烂摊子。
真要出什么事情,他们如何与陛下交代。
塔山真见到兄长受伤,眼中露出愧色,挣扎得更加厉害。
木真痛得浑身冒汗,眼神仍定定望向萧以霆,掷地有声:“亲王,是我督弟无力,还请饶他一条小命,如若亲王仍不能消怒,本宫愿一力承担。”
“让开!”
语气坚定有力,不怒而威,让人不敢反驳。
木真心惊胆颤却没有退缩,一旦他退,皇弟必死。
“亲王殿下。”外面,丞相和邹恩生等人及时赶到,望着剑拔弩张的一幕,吓得几乎要魂飞魄散。
我的乖乖,还好他们来得快,不然收尸都没他们的份。
众人忙上前,也顾不得身份,直接拦住玖亲王。
丞相急声道:“亲王,冷静,冷静。”
“让开。”玖亲王冷眸扫向他们,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萧长道从外面进来,大吼一声:“燕郎,冷静。”
气喘吁吁上前,一把捉住他的手,急声道:“你这孩子冷静,你想引起两国战争不成。”
大清早的,陛下就火急着让人寻他,说再晚些只怕这里要发生命案。
还好,还好万幸他来得快。
萧以霆动作未移,眸光阴鸷:“让开。”
“让什么让?”萧长道想扳开他的手,结果没得逞,苦口婆心道:“有什么事情慢慢来,有什么事情千万不要冲动。”
要真杀了塔山真,两国这些年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和平将荡然无存。
天大的事都不能拿两国百姓安宁开玩笑,会血流成河的。
到如今,萧长道都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惹得这个阎王想大开杀界。
“不要让本王再说一遍,今天,他必须死!”
萧以霆话语似千万寒潭,透着不容反抗的铿锵。
萧长道知他个性,暗暗咬牙,一把夺过侍卫的剑勐然转身,霸气削掉了塔山真整根手臂。
“啊。。”
凄惨的叫声传遍整个行馆,鲜血溅到最近的木真和侍卫,却无一人敢扶他,直到他痛晕过去。
萧长道将剑扔还侍卫,握着萧以霆的手,满脸哀求:“想一下陛下,想一下你皇兄,别让他为难。”
玖亲王深深扫了晕厥过去的塔山真,收剑,利落转身离开:“立刻滚出我大朝。”
他走后,萧长道等人才觉得似活了过来,迅速让人救治塔山真和木真俩兄弟。
唐云舒醒来时已过掌灯时分,外面寒风阵阵,似能听到风在乱舞,明暗幽亮的帐幔间只有他一人,隐隐可见屏风后有人在晃动。
“燕郎。”
他想起身,身子未动就觉得似有座山压住他,唇干舌燥,浑身无力又酸痛,感觉自己被车轮子辗过。
“云舒。”
萧以霆放下手里的事情,绕过屏风来到床边,掀起幔帐坐到他身边。
扶着他脸颊,语气温柔似水:“身体如何?”
“好些了。”只感觉胸口闷痛,唿吸倒还可。
大乘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参汤:“爷,喝些参汤。”
萧以霆扶他靠坐在枕头上,小心翼翼的模样似他就是易碎娃娃般。
唐云舒笑道:“我又不是伤残,不必如此。”
他只是有些累,没断手也没断脚。
萧以霆亲了亲他的额头,语气满是心疼:“你伤了元气,还吐了如此多的血,接下来两个月都要好好补补。”
接过大乘手里的参汤,拿起勺子轻搅,喂给他喝。
唐云舒并不喜参汤的味,不自不觉却喝完一小碗。
参汤下肚,只觉得一股暖流旋转于腹中丹田,趋走满身寒意。
萧以霆扶他坐下,挥手让大乘等人退下:“可有好些?”
“嗯,就是有些冷。”
年关将至,外面天寒地冻,就算里屋烧有炭火,床榻还是有些发凉。
萧以霆掀起被子躺在他身边,搂着他一起躺下,将他整个人裹在怀中。
他身上就似个大火炉,唐云舒打着哈欠,觉得舒服极了。
“如何?”
“嗯,好些,你陪我再睡一会。”
“好。”
萧以霆知他身子亏损得厉害,自不同平常,紧了紧被子,双腿夹紧他的两个脚板。
唐云舒感觉整个人都暖洋洋的,惬意微眯眼,如一头慵懒的小猫:“你是不是杀了他?”
以霆的个性,塔山真敢如此算计自己,必然会很惨。
萧以霆抚着他手臂,道:“被皇叔削断一根手臂,捡回一条命。”
唐云舒顿时感兴趣:“说来听听。”
萧以霆见他精神不错,心情慢慢放松,将事情始末讲给他听。
唐云舒听完觉得好笑:“看样子你皇兄十分了解你。”
对于他性子了如指掌,在知晓事情后,陛下迅速让丞相等人前往阻拦,以防人真没了。
他心里自是想杀了塔山真,但不能当着两国使者的面子。
不管什么样的恶事,沾上国事,就绝不会是个人恩怨这样简单。
唐云舒捏着他的下巴,轻轻把玩:“这件事情等我来处理。”
萧以霆亲了亲他的鼻尖,语气宠溺:“云舒尽管做,我护着你。”
“杀他自是不可能的,但让人生不如死才真正解恨。”
微眯眼,清澈的眼神透出阴冷毒辣。
塔山真,是你先惹我的,那我就让你尝尝遗臭万年的滋味如何。
“你过来。”
拉他低下头,昂首在他耳边低语。
萧以霆点头,招来暗卫,朝他吩咐几声。
暗卫颔首,恭敬行礼后如来时般消无痕迹的离开。
屏风外明月端着清粥过来:“主子,公子的粥好了。”
唐云舒听到吃的有些恶心:“我还不想吃。”
刚喝下一碗参汤,又喝一碗粥,他不想当猪。
萧以霆由不得他,搂着他坐起身,拉高被子盖到他胸前。
“喝几口粥,你一天未食半粒米,总有养好米虫。”
让他坐在自己怀里,萧以霆端着碗温柔喂着他喝。
唐云舒真喝不下,只食半碗推开拒绝,萧以霆也由他,将碗递给明月。
再次睡下,唐云舒打着哈欠:“霆,你忙去吧。”
“无妨,公事我让人送回宫中给皇兄,陪你一起休息。”
他知晓夜里他有冷脚的习惯,萧以霆不想他睡不安稳。
世间任何事,都没有他的云舒重要。
唐云舒没有再多说,闭上眼,没过多久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