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太子妃今天掉马了吗>第36章 三十六 该死的秦昭,又占她便宜。……

  东宫马车出了重明门的时候, 晋国公府的马车进入西华门,宫女领着吴晚虞向中宫走去。

  前几日的中秋宴,贵妃吃了不少亏, 皇后面子里子都很满足,今日一大早就召了吴晚虞进宫说话。

  吴晚虞扶着婢女的手跨进中宫, 青色广袖留仙裙随着步伐轻轻摇曳,腰间叮当作响,声音雅致好听, 皇后亲热地招呼她过来。

  “娘娘今日瞧着很开心,不知有什么喜事让臣女沾一沾。”

  声音宛若银铃,自有一股端雅之气, 她手中捧着一只雕漆锦盒,盒底搭着一双白皙的细手, 只见她轻轻行礼,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一看就很知礼数的人。

  名门闺秀身上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雅致气质, 一朝一夕慢慢沉淀下来。

  皇后最中意的就是吴晚虞身上的这股气质, 这般端庄雍容的女子就该去配太子,相貌好有什么用,卫羽容貌倾城,最吸引男人, 不照样做不成皇后。

  听着舒心的话,皇后自然也是舒服,拉着她的手亲昵道:“看着你就高兴了,你上次送来的阿胶很好用。”

  “原是这个事啊。”吴晚虞捂嘴轻笑,“臣女今日倒也带了,听说昨日陛下留在中宫了。”

  皇后没什么好事, 最大的好事就是生了秦昭这么一位得力的儿子,第二就是皇帝留在中宫,心中怎么能不高兴呢。

  当就就笑道:“是留下的,你昨日怎地不来?”

  来了,在太子面前多露两眼,定能夺了周氏的恩宠。

  看着她身上难得端庄雅趣,想起周氏的小家子气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了。

  “父亲不来,我便不好来了。”吴晚虞唇角绽开一抹灿烂的笑,接过婢女递来的参汤,亲自递给皇后,又告诉她:“娘娘的面色好了很多,比上次要白皙红润些许。”

  “真的吗?”皇后笑得摸摸自己的脸,悄悄道:“还是你的药方好。”

  “我母亲也在吃,谈不上好不好,吃得舒心就可以了。”

  皇后拉着她的手露出惋惜的神色:“可惜了,可惜陛下非定周氏为太子妃。”

  吴晚虞轻轻笑了笑:“陛下是念着宣平侯府的战功,若是不那么做,会令功臣寒心。”

  皇后也附和道:“那倒是,如今宣平侯府有了昭平侯这么一位得力岳丈,平地起高楼了。”

  “听说是这般,不过我听些许夫人说起当年的战事错在宣平侯,穷寇莫追,他偏偏要去追。自己身死也就罢了,还连累了数千将士,多少家妻离子散,那些人过着凄惨的日子,唯独他成了功臣。女儿还因此成为皇后,多少人为枉死的将士鸣不平呢。”吴晚虞露出悲悯的神色,语气跟着沉了下来。

  皇后也是一惊:“中间还有这档子事,是他自己惹出来的,那怎么到了御前就变成英勇杀敌而战死。”

  “这个、臣女也不知,都是听人说的,您莫当真。”

  吴晚虞一双明亮的眸子闪过璀璨的光色,笑着去攀着皇后的臂膀,状似亲昵道:“太子这般优秀能干,又没有岳丈帮助都是不重要的。”

  是啊,太子能干,如果有厉害的岳家扶持,还怕肃王等人吗?皇后心呕死了,对周氏的厌恶更加深了。

  吴晚虞轻轻笑笑,语气甜美,两三句就哄得皇后喜开颜笑,殿内气氛转为和煦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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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是农民开心的时日,金黄色的粮食在田地里垂头,不少汉子撸起胳膊撸起腿脚在地里忙碌着,一侧的梗上坐着几位妇人,手中搓着绳子。

  东宫的马车停在了一侧的树林下,秦昭换了一声粗布衣襟,周云棠也是荆钗布裙,帘后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眯眼笑的时候就像是月牙,凭白暖了人心。

  秦昭自觉地扶着她下来,一面道:“户部税收不对,我就来这里问问百姓。”

  马车走了半日,适逢烈日,周云棠轻微不适,扶着秦昭的手才站稳,“是不是肃王弹劾户部?”

  “对,颇有些奇怪,肃王竟然有空盯着户部,户部尚书上任不过三五年的光景,领着户部也未曾犯错。这些时日我让秦暄去查过,原来尚书是你父亲旧日的部下。”秦昭语气轻松,余光落在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坚挺的鼻尖渗出晶莹的汗水,他伸手就擦去,指腹沾着几分湿润。

  面对秦昭主动开口,周云棠垂眸斟酌片刻,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户部尚书是父亲部下,可这么些年来明哲保身,兄长从不敢动用他就是怕被人察觉,肃王这次是急了。”

  “罗家栽了跟头,他怎么能不急,贵妃的母家毫无根基,空得陛下一番宠爱,罗家失势力,肃王就等同失去一大臂力。”

  烈日下,两人慢慢走着,脚步同时,就连身后两道影子都在一条线上。

  李晖领着侍卫远远地跟着两人,宜云累得喘气,“李大人,我只当殿下领着我们娘娘去逛街市买喜好的玩意,哪曾想竟是来这里找累受。”

  “你懂什么,你没瞧着两人相处很好吗?殿下能主动带着你们娘娘出门就证明他心中有你们娘娘,这么多年来,除了周世子以外,也见到他和谁一道出宫巡视。”李晖提醒道。

  宜云哦了一声,目光落在两人的背影上,恍恍惚惚道:“我怎地他二人就像是殿下与周世子?”

  “是吗?”李晖被这么一提醒后就真的抬眼去看,背影确实有几分像的。

  后面两人嘀嘀咕咕不停,秦昭认真同太子妃说起了正经事:“各地税收不同,贫瘠与富裕是不同的,肃王指着户部尚书贪了去年乃至的今年的部分税收,就拿眼前这块地来说。前年收成是十成,去年则九成,今年雨水多,能得五成就是最好的,可是上报的不止五成。”

  周云棠不大明白其中的意思,跨出去的步子跟着停顿下来:“肃王是想换了户部尚书?用自己的人顶替?”

  税收的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是复杂,压根就是理不清的,肃王这举漏洞百出。

  今年是这么都比不上去年的,怎么收那么多粮食呢?

  走到田埂上的时候,看到许多夫妻都在田里劳作,面朝黄土,妻子给丈夫擦汗的动作里就能看出那股子相爱的情分。

  周云棠静静地凝望着,平淡的举止间透露出来寻常的感情,朴素并不华丽,相见如宾太普通不过了。

  普通的景象中透露着感情的本质。

  秦昭顺着她的视线去看,“你在看什么?”

  “看他们夫妻间再平淡不过的感情。”周云棠淡淡一笑,想起秦昭的那些后妃不由一笑:“殿下,我在看他们之间的动作,你看都是一夫一妻,或许还有自己的孩子。”

  秦昭皱眉:“人小野心不小。”

  周云棠敛下笑意,转了阴沉的口气:“殿下想要户部也成,需答应我一事。”

  “什么事?”秦昭眉宇深锁。

  周云棠转身看他,灿烂的笑意中染着几分凝重,晶莹剔透的眸子映满秦昭不悦的神色:“我也不知,将来需要殿下就会告诉你。户部尚书赵德芳跟着我、跟着兄长都没有用处,只有在殿下手中才可展现他的能力。”

  将来的事情谁都不能保证,秦昭的口头承诺就是她最好的退路。

  就让她最后自私一次。

  “等了半晌还以为你让我将后宫良娣都送走。”秦昭扬唇嘲讽,眼光中却隐着几分欣慰。

  周云棠一喜:“可以吗?”

  “不可以。”秦昭生硬地拒绝,送走后皇后又会重复地塞进新人来,不如就这她们几人。

  周云棠不甘心地瞪了两眼,秦昭领着她往田里走了两步,学着庄稼人的语气喊着男人。

  穿着粗布短打的男人擦了把脸上的汗水,将手中割庄稼的镰刀放下,大步跑了过来:“你有事吗?”

  秦昭俯身从地里摘了一把稻子,装作不在意道:“你们今年交多少粮食?比去年多吗?”

  “对,要交的数目几乎盖过我们的收成,上面的人……”男子欲言又止,瞅了一眼秦昭陌生的面孔后,选择将话掩藏。

  秦昭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是来问问,你们继续。”

  说完,当真不流连地领着周云棠往回走,招手示意李晖过来。

  “盯着那个男子,还有这里的人都问一遍,去年收多少,交多少收成,今年收多少,交多少。”

  李晖一一记下了,挥手招呼人来。

  步入林荫间,气息都感觉清冷了很多,秋日里的阳光也很是灼人,看着劳作的百姓,秦昭眼里的光色冷了很多。

  周云棠担忧道:“您是觉得故意有人提高这里的收成,到时与其他地方相比,若是比不上,户部就没办法交差?”

  “并非这么简单,税收都是有定数的,户部故意提高税收,最大的责任在于户部尚书赵德方。”

  “殿下查清楚了,该这么将赵德方摘出来?”

  “今日不回宫了,在镇上住下。”秦昭回事朝着马车走去。

  周云棠摸不着他的意思,忙不迭地跟上去,“殿下,今日为何住在外边?”

  秦昭没有会答,反而觉得她有些聒噪,捂住嘴巴就不让她说话,眼睛里透着几许柔和;“办完事情再回去。”

  办事?

  周云棠不清楚,方想出声,秦昭的手就掐在她的腰间,无端地将她往他怀里推了推,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亲了上去。

  马车在乡间颠簸,周云棠被闷得几乎出不了气,秦昭的力气太大,耳边一声嗡嗡轰鸣。

  该死的秦昭,又占她便宜。

  到了镇子里天色都黑了,周云棠累得不想动弹,入屋后就躺下了,秦昭在大堂内召见幕僚。

  “照着您的吩咐,我在侯府外蹲了两月,不见大夫、更不见有什么药材送进府。相反,不少人从各地赶来,匆匆进府,匆匆出府。臣曾将人截下,那人道侯府有人失踪,侯府不敢声张,想要在短时间内悄悄将人找回来。”

  秦昭靠坐在椅子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可有画像?”

  “只听说与太子妃样貌相似。”

  “周云棠不见了?”秦昭顿愕,若是这么解释倒也说得通了。

  幕僚摇首:“失踪的据说是一女子。”

  “失踪的是周云渺还是周世子,你可查清楚了?”秦昭内心震撼,周云棠是男子,身子不好,不会随意离府。就算身子是好的,也不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玩失踪。

  那就只能是周云渺了。

  他莫名感到一股不对劲,下意识地往二楼雅间去看,周云渺不见了,那么整日里待在东宫的人又会是谁?

  “不瞒殿下,臣将那人的消息都探到了。失踪的是一女子,画像与太子妃相似,不会是周世子。听闻是在侯府长大的女子,侯府派人去找,明面上不敢声张。”

  “人不见了,谁敢声张。你再接着去探,必要时进入侯府去找。”秦昭倏而站起身,对着烛火将那些情报都付之一炬,侯府不见的人十之八九是周云渺,二楼的那位不是周云棠就是宣平侯府找来的冒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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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皎洁,徐徐洒下来的时候透着一层朦胧的光,窗口下交叠着两重光色,明明灭灭,就像是两个世界。

  贵妃今日得空,舒服地泡澡后就靠走在贵妃榻上,拿着一杯酒慢慢饮着,殷红的唇角染着玫瑰做成的口脂,散着清淡的香味,她微微斜眼扫着跪在殿内的宫女:“想让我怎么救你主子,大好的机会都没有成功,可见你们主子丑陋还很愚蠢,且看看太子妃怎么后来居上。既然不得太子喜欢,诞下一子就不怕自己得不到宠爱。”

  宫女匍匐在地,丝毫不敢抬首,泣泪不止:“宫门都锁了,奴都进不去,主子出不来怎么诞下一子,求贵妃娘娘指条明路。”

  “男子好色,见识到女子的媚后自然拜倒在石榴裙下,媚惑的本事学一学,论家世,郑家不输周家,论相貌,你们良媛是拍马都追不上,可见太子还是好色。”

  贵妃轻轻摸着手指上的宝石戒指,示意内侍将人拖出去,棋子没有用了,就不必再浪费心思。

  宫女被堵住嘴巴拖了出去,她恍惚想起什么事情来,唤了心腹:“人找到了吗?”

  “不曾,宣平侯府也在找。”

  “找到就才有意思了,慢慢找,别急躁。秦昭到时鸡飞蛋打,就会有一场好戏,包庇才更有趣。”贵妃微微直起身子,袖口缓慢落下,露出些青紫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