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小疯子>第三章

  第二日,全京城再次哗然。

  柳家向陆七亭下聘礼了!

  昨日皇帝指婚的聘礼还没送到柳家呢,今日柳家倒是先发制人地上将军府送聘礼了。

  也是今日,大家才意识到,柳杯楫之所以是纨绔,是因为他家财万贯挥霍的起啊!

  就好比,在琳琅满目的聘礼里,有一项就直接跌破众人的下巴。

  柳杯楫给陆七亭直接送了半座金矿!

  乖乖,半座金矿啊。那是人都想象不出来的财富啊!

  柳杯楫穿着素白绿边的衣裳,骑着雪白的高头大马,带着长长的聘礼行伍穿过闹市,少年意气风发地直指将军府。将军府收到消息的时候,陆七亭还在进行每日的恢复训练,锻炼一下臂力和更灵活地用拐杖走路。

  府外奏乐声越来越吵闹,陆七亭接过怀宿递过来的热毛巾擦汗,顺便问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没等纳闷的怀宿回答,外面就跑来一个门僮,嚷嚷着,“将军!将军!柳家来送聘啦!”

  怀宿第一个反应过来,骂道,“送什么聘!他是不是没搞清楚,皇帝旨意很明确,是将军府娶他!”

  陆七亭倒是一笑,回到京城后声音和性子愈发被磨得柔和温润,“这倒像他。”

  陆七亭拄着拐杖走出门,一路走一路在心里宠溺地骂。

  小疯子。

  等陆七亭走到大门,柳杯楫也刚好下马。两人交会了眼神,柳杯楫是侵略性里带有玩味的,陆七亭则是以温柔的包容回应。

  柳杯楫大刀阔斧地进了门,看见了陆七亭的拐杖,问道,“美人,怎么不坐车?”

  “刚好在锻炼,总得走走。”陆七亭就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我来娶你了。”柳杯楫拿着把红木大扇,挑起陆七亭的下巴,和他对视,眼里玩味愈浓,“小娘子总得把定情信物拿出来看看吧?要是我认错了采的花怎么办?”

  陆七亭从他的手里把扇子拿了过来,把拐杖靠到柳杯楫的身上,然后从怀里掏出玉耳坠给他唯一空着的那只耳朵带上。浅淡地温润一笑,然后就着帮他带耳坠的动作俯身到他耳边。一只手把扇子一开,挡住了众人看他动作的视线。

  陆七亭到底是从战场回来的狼,他凑到柳杯楫的耳边,嘴角依然是温润的浅笑,但眼神却是危险的凶光,他轻声耳语,字字都带着疯狂的狠厉。

  “那——我——就——干——死——你——。”

  被扇面挡住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特别立体性感,柳杯楫更是直接打了个哆嗦。本来光天白日下是没那感觉的,谁知道陆七亭下一步的动作直接让他硬|了。

  陆七亭带着他的玉耳坠把他的耳垂含在嘴里挑逗,隐秘羞耻的水啧声让柳杯楫从耳朵红到眼尾,指尖忍不住地揪上了陆七亭的衣服。陆七亭太大胆了,借着扇面,简直比他还疯狂。

  陆七亭也没玩多久,就把扇面收了,假装无事发生。柳杯楫就显得狼狈了,要不是今日穿的算宽松,下面就暴露了。但眼尾的红韵却没下面那么好隐藏,尤其是微风一吹,耳朵的冰凉就特别敏感。

  身后的媒人恰好上前来,问道,“柳公子,都备好了,可以搬进了没有?”

  陆七亭摇着他的扇子不说话,柳杯楫咬牙才止住声音里羞耻的颤抖,“可以。”

  媒人站在院内,高喊每件物品的名字,声音喜气洋洋自带起伏。

  等念完,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媒人口干舌燥到声音都嘶哑了。此时物品还在一件一件往里搬,怀宿看着满当的庭院,止不住的头痛。

  将军府也没那么大,放哪啊?还好将军不纳妾,全塞到后院房里得了。

  柳杯楫还特地逗怀宿一把,说,“够不够诚意?能不能娶你家将军了?”

  “不行!”怀宿这孩子特别较真,一字一句纠正他说,“是我家将军娶你。”

  陆七亭看了一眼,也没管两人继续就这个问题纠结起来。怀宿今年十七,柳杯楫也才二十,年纪相仿,就让两人一起玩玩吧。

  ***

  最后也没如柳杯楫所愿,因为毕竟皇上已经指婚定了,不好改。柳杯楫也没强求,怎么都是成亲,反正也换不了人了,怎么成的不是成呢?

  新婚当天,两个人的亲友都凑不出两桌,于是简化了许多步骤。虽然亲友不多,但礼收的很多。神威营上下但凡有个官职的都送了,没官职的凑一凑也一起送了。昔日柳公那些明哲保身的学生这次也腆着脸送了礼来,还有宫中的几位贵人也都差人送了礼来,太子殿下更是亲自前来献礼。

  将军府是热闹了,徒留怀宿看着那些东西又开始发愁。

  陆七亭本因为身体有伤不便饮酒,但怀宿忙去了,新婚的对象又办事不利,没拦着,这次宴会尾声的时候,他喝了个痛快。他就对着天,敬了一杯又一杯。四周静静悄悄的,可他却听见风卷黄沙呼啸而过,铁戈相接的声响。他们昔日杀敌,遇到险境,就解下腰间的酒,猛灌一口,然后留一口倒在剑上,给剑上的三千生魂也壮壮胆。

  一群人,也就他和曾大扭捏还未婚配。他们就私下打赌,陆七亭绝对比曾大扭捏先娶老婆!输了的要包兄弟三个月的酒钱。

  一盘赌局,只有曾大扭捏自己和陆七亭押了曾大扭捏。曾大扭捏气得跺脚,直骂,“我到时候办婚宴,除了陆七亭,你们我一个都不请!”

  那群人一阵哄笑,然后问,“曾大扭捏不请,陆七亭你请不请啊?”

  回忆渐渐模糊,陆七亭不记得自己那天怎么答的了。只记得答完之后,大家伙一片哄笑,他也很高兴。所以陆七亭在回忆里笑着笑着,一行清泪在现实里滑下。

  有人拿走了他手中的酒杯,指节在烛光下白的像瓷,修长的指节吸引了陆七亭的视线过去。朦胧中,他看见柳杯楫站在他的面前,一身喜服耀眼。然后他俯身耳语,声音动听又诱人,“洞房花烛夜,川郎……不准备做些什么?”

  川郎是陆七亭的字。

  说完,陆七亭眼前一片红色。柳杯楫准备了块喜帕,直接盖在了他的头上。没等陆七亭对此有所回应,他就推着陆七亭的四轮车进了婚房。

  等关上门,陆七亭咽了口口水。他现在视觉丧失,听觉倒是十分灵敏。虽然知晓男子如何欢爱,但毕竟是第一次。

  陆七亭本来想揭开帕子,但柳杯楫按住了他的手。衣料相摩擦的声音明显,陆七亭紧张地喉结滚动。

  柳杯楫就这样附在他身上,就着他的四轮车俯身亲吻他的喉结。舌尖,齿尖,柳杯楫轻轻咬住那性感的隆起,陆七亭真的抑制不住想去揭头盖。

  太刺激了!

  但陆七亭反抗的越猛烈,柳杯楫压得就越死。但凭柳杯楫的体力和力度,最终还是陆七亭有所顾忌,减缓了反抗的力度。

  柳杯楫沿着喉结,一路向上,最后钻进他的盖头里,在唇上轻吻了一下。在隐晦的黑暗里,两人对视,柳杯楫使坏地踢踢他的那条废腿,小声问,“陆将军怎么干死我?”

  柳杯楫向来在倌馆当惯主动的那一方,这次也认定残疾的陆七亭是他的囊中之物。可曾想,陆七亭在这个问题上骤然发力,仅凭一条腿也站了起来,还抱着他直接扑到了床上。柳杯楫压到柔软被榻的时候,还在懊恼自己刚刚为什么直接把四轮车推到床前。

  盖头在刚刚的动作里掉了,陆七亭眼里的侵略性再也掩藏不住。

  他吻上柳杯楫,用很疯狂的力度撬开他的口舌,在里面肆意探秘。柳杯楫很少享受这么疯狂的吻,抵抗不住他的力度干脆顺从,一双手缠在了他的脖颈。

  新婚之夜,柳杯楫的左手依然缠着绷带。

  陆七亭趁柳杯楫迷乱之际,蘸了膏送了一指进去。柳杯楫被骤然侵犯,压抑不住地吟出了声,两条长腿被强行打开于是只能止不住的颤抖。柳杯楫难耐地仰头,正巧暴露了雪白细长的脖颈给陆七亭,陆七亭轻咬了下去。

  柳杯楫后面没用过,又紧又吸人。陆七亭俯身向下,借着他未褪尽的衣衫,就着里衣把红萸含入口中。口水很快打湿了一大片,柳杯楫被刺激的前头开始分泌腺液,他眼角通红,琥珀色清纯的眼里染上了情欲,他虚弱地推了推胸前的陆七亭,说,“嗯……不要……不要……”

  趁着他说“不要”,陆七亭又挤了根手指进去。柳杯楫狠狠地看着他,可惜染上情欲的眼睛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只有无尽勾人的绵绵情丝。

  柳杯楫被他弄得磨人,那处火热却没人安慰,于是他自己挺腰蹭在陆七亭的小腹上,一边蹭一边发出像小猫一样的吟叫。这个动作虽然减缓了一点柳杯楫下|体肿胀带来的难受,但也迎合了陆七亭在他身后的动作。陆七亭眸色一暗,差点就想直接进去。

  等到陆七亭真的把自己送进去,两人都已大汗淋漓,衣衫褪尽。柳杯楫腰下垫了两个软枕,等到陆七亭缓缓送进去的时候,却忍不住的微微弓起了身,脊椎的线条圆曲好看。

  “慢点……啊……你……”柳杯楫喘着气委屈道,“好大……慢点……”

  陆七亭压抑得也很难受,但他还是温柔地亲亲他溢出泪水的眼角,在确定柳杯楫适应的时候才开始动起来。

  疯了。疯了。

  柳杯楫纵情在情欲里,感受痛与快感并驱支配身体。他的身体很瘦,被陆七亭一撞都像是要散架,但他没有,于是那些力度全都用在了撞击他的灵魂。耳边又开始出现一些不好的声音,很多人在笑,柳杯楫被吓得哭了出来。

  “织锦,织锦,织锦……”陆七亭意识道他意识的涣散,轻声把他唤回来,“看着我……”

  柳杯楫回神,眼角的泪冰凉黏腻。他看着陆七亭,像是心中孤鸟崩溃得发出最后一声求救,“陆七亭……我喜欢你……”

  说完,他就搂住陆七亭的脖颈,颤抖着发泄出来。

  陆七亭感到他情绪的变化,加快了速度,最后忍着泄在了外面。

  柳杯楫等他完事,然后闭眼吻在了他的唇舌,非常温柔缱绻,简直不像平日里那个伪装成的嚣张跋扈的样子。

  说是像小动物笨拙的轻舔也不为过。

  陆七亭和他缠绵了一会儿,身体和精神过度劳累的柳杯楫就睡了过去。陆七亭却起了身,潦草穿上了衣服,支着床边的拐杖出门要了盆热水。

  陆七亭先给他把眼角的冷泪给擦干净了,然后又把两人的身子都擦了一遍,就搂着他入睡了。

  半夜,陆七亭被惊醒。怀中的人不知为何咬紧牙关地哭,明明哭得歇斯底里,硬是生生咬紧牙关不漏出一丝声音,只是浑身在颤抖。

  陆七亭以为他醒了,结果推一推他,他还在睡,像是做了个可怕的梦。陆七亭把他冰凉的手揽在怀里,被绷带太紧整得他手臂血液不通畅,想帮他拆开,却又忽然想起。

  柳杯楫刚刚哭着对他说,“陆七亭……我喜欢你……”下一秒,严义的话又响起在耳边,“织锦他患病了,或许你会以为他喜欢你,其实不是的,就像那日他执意从云萃楼上往下跳,他就是这样……”

  陆七亭对自己说,“拆吧,拆吧,拆开你就能知道他的秘密了。”

  夜色寂静,只有柳杯楫无声的啜泣。陆七亭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心软了,败了,于是只是把人揽进怀里,给他掖好被子,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安慰着。

  柳杯楫哭着哭着,还是开口了,陆七亭侧耳倾听,那一声很短暂,但很清晰。

  “哥……”

  之后在陆七亭的安慰下,柳杯楫倒是不哭了,像只脆弱的小动物,乖巧地窝在陆七亭怀里睡去。

  第二日,陆七亭起得早,他一如既往的早起准备做恢复训练。看到侧身而睡的柳杯楫,雪白的背部线条顺滑,一路延伸进红色的杯子里,昨日的淫乱再回脑海,他咽了口口水,却只是在柳杯楫的眼角吻了一下便离开了。

  一直到中午,柳杯楫都没起。陆七亭以为他只是昨晚累了,想休息,也没去吵他,只想着要拉起来喂点东西。

  可是把柳杯楫拉起来了,他就像个没有生气的人一样随意被摆弄,连自己直起腰也不行。琥珀色的眼睛睁开除了困意就是一滩死水,整个人无比的寂静,被他盯着就像被死人盯着。

  陆七亭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忽然想起,严义说过的话。

  “他就是这样,时而疯狂,追求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快感……有时候能一天不吃饭不说话,就这样一动不动,冲动起来还会想要自残,我找多少人都看不住他……”

  陆七亭连忙派人去通知严义,顺便让他把需要注意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陆七亭给他穿上衣服,然后就坐在床头抱着没有生气的柳杯楫,温声劝道,“吃点东西……不吃身体撑不住……”

  像是终于听到了,柳杯楫缓缓胎气了左手。陆七亭喜出望外,忙让人把热粥递过来,结果陆七亭刚把粥捧在手里,柳杯楫伸出的手就把粥打翻了。陆七亭猝不及防,端粥的手被烫了,虎口瞬间通红一片。柳杯楫没有理会他的手,也没有理会地上的粥,反而慢慢地扯过被子,又倒头在床上睡去。

  一切就像洒在地毯上面的热粥,糟糕透了。

  下人让陆七亭去处理一下伤口,陆七亭摇摇头,让下人拿烫伤药来就行。他舍不得离开,严义说柳杯楫冲动起来会自残,他得守在这。

  等陆七亭上了膏药,严义赶来了。他看了柳杯楫的状况,然后摇摇头说,“他就是这样,白天昏昏沉沉的睡啊睡,然后晚上整夜整夜的不睡,专挑所有人精神疲惫的时候伤害自己。”

  严义看向他手上的红肿,话语里皆是不忍和凄凉,“你不懂,他的病是反复的,不是你包容了这次下次就没有了。就像没有希望的无底洞,每当你以为……”

  陆七亭把手指放在唇间示意他噤声,然后怜爱地拨了拨扎着柳杯楫眼睛的碎发,声音很轻,“别说了,他听得见的。”

  然后陆七亭俯身,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温柔低声说,“你不是我的麻烦。知道吗?你不是我的麻烦。”

  陆七亭给他掖好被子,放下帘帐。然后拄着拐杖起身,邀请严义去外间聊。

  下人蹑手蹑脚地在地上收拾碎碗,再蹑手蹑脚地拿起地毯出门。等所有人都走了,柳杯楫骤然睁开眼睛,温热的泪水流向一边。柳杯楫缓缓眨眨眼,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