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早记得就好了,可惜现在山顶已尽是人群。”戴月想着,为自己的健忘感到仇恨,她越来越恨自己,对面前一次又一次出现的问题她早已显得力不从心。
“呼呼”的声音在前方响着,被一扇大铁门拦住。
“腾冲山群,”她说,“不知我会不会亲眼看到你毁掉我们民族的那一天。”
她按下了墙上的机关,又一道地下密室出现了。
教主就在下面闭观修炼。
戴月无奈地笑了。
几分钟后,教主在红兽的载承下来到浣幽山顶,为大家举行了全族最宏大盛世的祭日盛典。
25、
黑夜很快被曙光揭去,少逸目光发直地望着窗外,眼内闪烁着金光。他刚刚从瞌睡中醒来,在余梦的困扰下亲眼目睹了昼夜的更替。此时的他正趴在桌上写着案籍,已经写了一夜。他打了声哈欠,揉揉眼,用手抿了抿散开的笔头,又低头继续写下去。
轻轻的问门声响来,云慕小心地端着一碗热面走进,放在少逸跟前。
“谢谢。”少逸庸懒地说,却紧张地看了云慕一眼,生怕自己不自然的神情被她发现。
“你已经写了一整夜了。”云慕说道。
“是啊,我要把我们一路的经历全部写进去,或许今后会找出什么线索。”
“浦大叔待你很严哦。”云慕歪头看看案籍,“韶尊四十年,六月十一,拜日教密探现身,欲袭击拜日神寺靖别法师……此人与骆闻人义子骆墨羽有关……”
“怎么样,没落掉什么吧。”少逸开始吃面,狼吞虎咽的,眼下的疤随张大的嘴上下跳动。
“不好,你这句话会连累墨羽哥哥,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云慕手指点着案籍,“划掉这句吧。”
“那可不行,这很重要。你想想,如果我们没破了案子就全都死掉了,就应该给后人留下绝对正确的方向和真凭实据。为他们留下可查之向和一切有用的线索是我们办案人理所应当的。”
云慕点点头,又疑惑地摇摇头,“可是,我们会在案子还未真相大白之前全都死掉吗?”
少逸抬起头望着窗外逐渐变强的曙光,眨眨眼,完全静息状态下深思一会儿。
“也许这又将是一个不白悬案。”
“怎么会呢?”云慕惊讶于少逸的悲观。
“怎么不会!凡事皆有可能……就像你爹娘的案子义父作了二十年,你认为还有机会大白于天下吗?”
云慕低下头,用手指卷着辫子,感到一丝不快。
“当然了,我只是打个比方,前面的路谁都预料不到的。我只是说‘可能’。”
“凡事皆有可能……我们梁门戒备如此森严,却还在暗藏着刺客——而且是彝人刺客!还有什么不会发生呢。”
“是呀,有些事,怪是造化弄人,其中必藏玄机,只是我们未看清他们背后的本质。”
少逸说这话时,分明在想着刚刚做过的梦。他梦到的正是眼前的疯丫头,但梦中的云慕一点也不疯。他看到他们两个人身着纯洁的白色衣服,飞翔在四周林立光耀龙柱更金碧辉煌的宫殿。云慕手中还执着一把奇怪的琴,嘴里哼唱着动听的旋律。二人脚下踏着烟气,乘云般逍遥。
“分明是两只温柔的小鸟嘛!”少逸无耻地想。
我们身世相近,从小均未见过生身父母;十几年前又有那一面之缘;长辈之间有着那么深厚的情感;在她的马背上我们共同驰骋了几千公里的慢慢长路……或许这些已经冲淡了儿时对她的那些恨了吧。
少逸的眼睛里闪过了两颗星星。
“少逸!”云慕忽然又兴奋起来,“你说过浦大叔总是打你,对吗?”
少逸立即回过神,匆忙点点头,“不过我已经习惯了,随他去吧,只怪我天生命苦……”
云慕手伸进衣中掏着什么,“这回你不用怕疼啦。”随即揪出一面金光四射的东西,端到少逸面前。
“这是什么?”少逸好奇地琢磨着云慕手中的圆物,被那东西反射出来的光刺得晃眼。心想这丫头总能从身上掏出各种各样的宝物来。
“是护心镜。”云慕得意地说,“这可是先皇赐给梁门的宝物。”
“宿隆帝的东西?”
“对呀!你看,这后面还刻着前朝的皇印。外公是夔朔的兵部太师,常年在外面南征北战,先皇赠外公这个护心镜,一来图个吉祥,二来在重要时刻能抵得住致命的穿心一剑……当然啦,你还可以拿它照镜子。”
“我拿它照镜子?”少逸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为什么是我呢?”
“因为我现在要把它送给你呀。”云慕高兴地说。
少逸大吃一惊,差点把口中的面条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