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将军大好,身体恢复如常。虽然神色看起来无甚变化,但秦怜青总觉得将军好像略有些不自在。其实无需如此,他是医者,紧急之时,助妇人接生都义不容辞。
他对将军说,“将军日后要愈加小心,对方已经耐不住出手,相信不日便能找到阿姊踪迹。”
将军愣愣看着他,眼神却不聚焦,似是思绪飘远了。
他问他,“青弟,如果夫人找不回来了,该怎么办呢?”
他又说,“我也不是常胜的。夺回夫人这一役,我就没把握能赢。”
秦怜青不知该怎么回答。
自那日起,他开始借酒消愁,摆几壶酒坐在门口阶上猛灌。哪日若是无消息传来,他还会喝得更多。
秦怜青虽知自己细胳膊细腿拦他不住,却还是每每试图阻止。
“你已尽力。敌在暗,你在明。谁都不是神明,你也无需每次都取胜。”
他却不接话,只是兀自喃喃,“青弟,夫人也不要我了吗?”
“父母早早离我而去,而今夫人,也不要我了……”
“众人皆羡我年少有为,谁曾想我宁愿用这满身荣光换佳人相伴呢?”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夫人啊。”
秦怜青不知该怎么劝解,他也想念阿姊和爹爹了。他揽过将军的肩,轻抱住他,慢慢拍,像哄一个孩童,又像是安抚洪水中与他相遇于同一块浮木的飘零人。
“别走啊,夫人。别走啊,青弟。”
不走,不会走的。他也没家了啊。
“青弟,他们都不要我了,你会要我吗?”
一个铁马金戈的将军,此时却无助得像个孩子,秦怜青心都痛了。
“要,要你。不走的,莫再伤心啦。”
像是对将军说,也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不会走的,都会好的。”
“不会一个人的,都莫再伤心了。”
连着几夜,他都把醉死的将军扛回屋里,贴身照顾,自己都有些精神不济了。
每每想拦他,都会铩羽,后来干脆由他去了。
他就静静陪他,听他念叨着“还是无进展”,无力地安抚几句,然后等到他醉,再搬回去。
将军醉的时候,他更逼自己清醒。好像只要两人还有一个没倒下,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但日复一日,他终于也在期待中麻木和绝望了。
等了整一月的时候,他的所有坚持也轰然倒塌。
他开始夺过将军手中的酒,朝自己嘴里灌,灌到失了意识。
虽然宿醉和酒臭让人难受,但他莫名怀念整夜没有担忧的感觉,第一次酒醉的经历,让他食髓知味。
他开始放纵,任自己喝到昏天黑地,然后倒下。
将军一开始还拦着他,后来干脆也随他,陪他去了。
又是熟悉的宿醉清晨,还是没有阿姊和爹爹的消息。
身旁的将军还没醒,他揉揉胀痛的脑袋,想让自己略清醒一些。
从他也开始喝酒那日俩人就睡在一间了。
其实严格来说,最初照顾将军那几日他们便是歇在一屋的,只是他要照顾人,便不上床,困狠了也只在床边趴一趴。
后来两人都醉倒,谁也不照顾谁了,就肆意横七竖八躺着,凑合一起睡去了,也都习惯了早起第一眼看到的是对方。
“哈啊~”他伸个懒腰,半坐起身来,锦被滑落,有点凉。
好像哪里不一样。
昨夜怎的还脱了衣裳?
愣愣地拉开被子,嘿,醉鬼脱得还挺干净。昨晚,该不会是吐了吧?怎么一点也不记得。
一转脸,哦吼,将军也光着。
该不会昨天两人比拼什么奇怪的东西吧?希望将军也不记得,不然该有多尴尬。
咦?
将军这胸前怎么还有血痕?习武之人就是不一样,脱衣服都这么狂暴,难道不觉得疼?
哦吼!莫名觉得惊恐。他指甲里怎么有血丝!!!
他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