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不拿他们敢拿吗?”魏柯辛颇为头疼。

  我这才反应过来,主子军令极严,对于收缴的财物一律要求如实上缴。我身为主子最忠诚的下属,在主子眼皮底下的时候乖觉地不行,一旦跟主子兵分两路,一定会带头违反禁令的,这么多年来,我昧下了不少东西,连带着跟着我的兵也富得流油。

  不过私吞财物这种事情说到底还是违反军令的,没有我带头给我的兵担着,他们还是不敢的。

  面对着士兵闪闪发亮的眼睛,我叹了一口气,随手从车子里挑出了一块黑乎乎的石头。

  “这是啥?”

  我着实不解,为什么一块石头能跟金银财宝放在一起。

  “一挑就挑中了这里最值钱的,你刚刚装个什么啊?”魏柯辛翻了一个白眼,给我解释道,“还记得十几天前的那颗陨星吗,这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那块陨铁。”

  “哦?好东西,这家伙可是铸剑的好宝贝啊,正好,我还欠符克己那小子一件礼物。”

  我手握这块陨石,左看右看,愈发爱不释手。

  回到城中后,我当即派人找能工巧匠,铸造宝剑。我对这柄宝剑充满期待,也相信小崽子会喜欢它的,毕竟,这是绝好的彩头——

  开国皇帝的佩剑“潜龙”正是天外陨铁所铸。

  116、

  晚上的庆功宴无比愉快,经历了半月有余刀尖舔血的生活之后,我手下的那群混蛋本性暴露,拼酒的有,打架的有,赌博的有,唱歌的……

  “嚎什么嚎啊,难听死了!”

  我抄起手边的烧饼就往唱歌的千人长头上丢,千人长伸手矫健,接住了烧饼,笑嘻嘻地同我说:

  “多谢将军赏赐,都怪下官今儿太高兴了,没有忍住。”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不好说他什么了,只能冲他招了招手,意思他过来。

  千人长乐颠颠地凑过来,我悄悄地往他手里塞了一张银票,小声对他说:

  “欺负自家兄弟的耳朵算什么本事啊,咋们要一致对外。这样,你带几个跟你水平差不多的家伙一起,去季将军的士兵那边唱。”

  千人长点头,小声回我:“下官明白。”

  “孺子可教也,去吧。”

  我拍拍他的肩膀。

  没过一会,我就看见我的千人长被季清霜的兵追着打了,这个千人长也算是有本事的,一群人追了他好久也没追到,逃跑的路上又一次经过我们这,他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吼道:

  “将军——您可没告诉我这茬啊!!!如果我今天活下来了,记得加钱啊啊啊啊!!!!”

  好嘛,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他知道我在算计他,所以把我也给拖下水,好小子,他加钱没了。

  虽然本来也没有就是了。

  与我同席的季清霜自然也听到了,不过烤肉在前,她暂时没心情与我计较了。

  我成功躲过一劫。

  我松了一口气,继续喝酒。

  小时候,我父亲还在的时候,曾经给我找人给我算过命。算命的说我七杀格入命,此生要么体弱早夭,要么登堂拜相,两者之间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算命还断言,我这人殚精竭思,此生不得安稳。

  我是个不信命的人,可很不幸,算命的前半部分说对了,后半部分……他也说对了。

  我的确经常会想得太多,这也导致了我很难融入大家,很多时候,他人欢喜的时候我悲伤,在他人悲伤的时候我欢喜,使得我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神经病。现在也是如此,我身在人群之后,可周围的喧嚣与我无关,在他人因为取得胜利欢欣鼓舞之时,我心中寒凉如冰。

  不要误会,打胜仗我当然开心,不过这快乐是短暂的,短暂的快乐过后,我意识到了——

  我爬得太高了,逃不了了。

  此战过后,就算我极力将战功推诿,我也必将获得无上的威望,而这无上威望,就是我的催命符。

  如果我想活下去,就必须在这个权力场中厮杀到死亡。

  小崽子见我心情不佳,有些担忧地问我:

  “怎么,受伤了吗?”

  我对小崽子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到哪一步,没有了慢慢引导他的机会,他现在不能继续当一个小孩了。

  满饮此杯,我颇为回味地咂咂嘴,坦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