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汴京神探搞钱我们是认真的>第43章 欺君之罪

  许遵内心窝火,自己担忧其安全,大老远跑来,她不关心,居然还质问自己将她的张兄怎么了!

  “旁人与虎谋皮,你也不怕被牵扯进去,倒是心大。”许遵冷冷地说道。

  “什么谋皮?许大人,可以先帮帮忙不?地上凉,我们将张兄抬到里屋榻上去。”桑云说着,先抬起张敦礼的一只胳膊。

  许遵眼睁睁看着,只能走过去,极不情愿地帮这个忙。

  “你一个小娘子,能搬得动男人吗?还是让开些吧。”他把张敦礼的胳膊绕挂到自己脖子上,将人直接抱起,往里屋走去。

  这个张敦礼跟营养不良似的,看着瘦弱,抱起来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里屋暗,许遵没看清脚下的路,将人放到榻上时,被什么绊到,一个踉跄,差些整个摔到张敦礼身上去。

  混乱之中,他无意中触碰到一处柔软,整个人一愣——

  桑云走进来,将窗户打开透气。

  光落进来的一刻,桑云看到许遵伫立于原地,想什么想到出神。

  “许大人?许大人?”桑云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许遵回过神来,指着昏迷不醒的张敦礼,厉声问道:“这是个疯子,你就这么陪他疯?”

  桑云讷讷地看向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印象中,许大人或许古怪,或许傲慢,看不上的人事有许多,但像现在这般凶,却是头一次。

  桑云的第一反应是懵,第二反应是委屈。

  许遵见她眼角下撇,仿佛下一刻就要落泪,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恶劣了。

  他深吸一口气,恢复往日冷清的样子,低声道:“他是个女人,你和他住了这么久,竟没有察觉吗?”

  桑云瞪大眼睛,看看张敦礼,再看看许遵。

  许遵露出失望的神情,“原以为你胆大心细,却不料对身边人疏忽至此。还是因为,你心中将他当至交好友,早已先入为主地接纳他的一切?就算有什么觉得奇怪的地方,也从不怀疑?”

  许大人说得对,桑云早知张敦礼有秘密,但她选择尊重。出于男女大防,她也从不进他房间,更不会翻动他的私人物品。所以,纵然他身形瘦弱,纵然他声音偏柔,她也从未往别处想去。

  “不过...许大人,你是如何知晓的?”桑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许遵如鲠在喉,脸上显出奇异的酡红。

  桑云又看看张敦礼,再看看许遵,突然意识到什么,蓦地后退一步,捂住胸口,“许大人,你,你...”

  许遵轻咳一声,缓解了这一阵尴尬后,又开口问桑云:“他家中几口人,你可知道?”

  桑云点头,巴着指头道:“除了他爹娘外,共有兄妹三人,一位妹妹远嫁密州,一位死于灭门案中。”

  “远嫁密州?”许遵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榻上,张敦礼缓缓苏醒过来。

  他睁眼的一瞬,看到许遵和桑云坐在床头,愣了半晌,似乎在回忆自己昏迷前的情景。

  “张娘子。”许遵声音平淡,却眸光锐利。

  张敦礼被他这声称呼惊着,目光在空中寻求着什么,恐怖地回避他的眼睛。

  “现在才害怕,是不是已经晚了?”许遵语气凉凉。

  “张兄你...到底是谁?”桑云的声音发颤。

  许遵站起身,俯视着张敦礼道:“哥哥在汴京离奇消失,孤女为寻找真相,冒充举子身份,不光试图寻机会找真相,还参加了科举,中了榜,又博得公主青眼,成为当朝驸马。你不光是个才女,还是个胆大包天的奇女子!”

  张敦礼从榻上滚下来,狼狈地坐在地上。

  “你瞒得了一时,如何瞒得了一世?你与公主洞房时,该如何面对?你可曾想过,欺君之罪是什么后果吗?”许遵语气仍旧严厉。

  “我如何预知我能中探花?又如何预知公主能瞧上我?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我已是无路可退了。可是,可是最初,我就只是想完成哥哥的愿望,找寻哥哥的下落而已啊。当我得知,哥哥的失踪可能和李家有关时,我就想着,我博一个功名。不但能保全自身,还能查得真相,我...”张敦礼抱头,混乱不已。

  当桑云得知真相时,有惊诧,惊诧于「张兄」背负的秘密如此沉重。有恼怒,恼怒于她对自己的不信任。更多的却是桑云心疼她,张家的血案历历在目,生而为人。若不为自己的亲人报仇雪恨,还算是人吗?

  桑云也坐下来,揽住张敦礼,想要给她一些慰藉。

  “许大人,这件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桑云抬头问。

  许遵看着这两个被命运击中的弱女子抱在一处,互相取暖,别过脸去,不想再责怪什么。

  “走一步看一步吧。”许遵头一次露出无奈的神色。

  要么,想办法让官家收回旨意。要么,将真相藏一辈子。要么,将真相原原本本说出来,请求官家的原谅。

  可每一个选项,都难于登天。

  “琼林宴是什么时候?”许遵突然问。

  “三日之后。”张敦礼轻声回道。

  “好。”许遵凝视她,郑重道:“你听清楚,这三日,你不要随意出门。三日之后的琼林宴,你尽量讨好卫国长公主。这是你的护命符。”

  “是。”张敦礼应下,却还是忍不住问许遵:“许大人,我的家人,是被叔叔杀了,还是真的被...”

  “凶案发生时,你在现场。根据现场的情况,你的家人是在毫无防备时,被凶手所杀,所以是熟人作案。但根据钱良弼的反常和你叔叔手中多出的一大笔钱财来看,应当就是你猜测的那个结果。”许遵回答道。

  “为了一桩奸情,他们要杀多少人!”桑云出离愤怒,“张...兄的家人远在登州,跟这些事儿有何干系!”

  许遵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向张敦礼。

  张敦礼轻声道:“或许是...我哥哥惹出的祸事。其实,我一度怀疑哥哥回来过。”

  “什么?”桑云不明所以。

  “云娘,其实,我说妹妹远嫁密州,是个谎言。我就是张七巧,我哥哥是张敦礼。”说着,张七巧将木簪取下,一头瀑布似的长发倾泻而下。

  她五官虽寡淡,但胜在气质清丽,与相貌明艳的桑云坐在一处,可谓是如黛远山与含烟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