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牧流谦已经打了一肚子温柔缠绵的腹稿,不过一看辛珂这个脸色,
嗯,还不是时候哦……
就都咽了下去,只略带落寞地说:“姑娘不爱听,牧某就都放在心里,以后都不再说了。”
辛珂哼了一声:演,你使劲儿演!
牧流谦理了理腰间佩剑,站起身来,说:“走吧,还得上山呢。”
说着先踏步走了出去。
辛珂望着他的背影,憋了一肚子骂他的话,这会儿也暂时作罢了。
但是,这个家伙贼心不死、图谋不轨,我非得想个法子,让他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牧流谦心里也郁闷:
我招招都是必杀,怎么这个辛珂就是不开窍呢!
这家伙是女人吗?
唉,要是那天那个娇美的小娘子多好,这会儿肯定已经在我肩膀上哭八百回,非我不嫁了!
也不知道那是谁家小姐,长得那是、真好看……
过了几天,是辛潜做寿的日子。
牧绍昙和曾氏也备了厚礼要前去拜寿。
被牧流谦给拦下来了。
这万一辛珂发作起来,岳父大人不好收场啊。
而且给爹娘看见辛珂欺负我的样子,也不太好吧……
牧流谦就说:“礼我送过去就可以了,都是衙门里的人,大家还自在一些,你们去了反而不好。”
牧绍昙和曾氏就把寿礼交给牧流谦,由牧流谦送过去。
牧流谦跟一众捕快一起,早早就散值到了辛家。
席间大家都敬辛潜,辛潜乐呵呵地都喝了。
辛元礼已经成亲,有两个小孩儿。
都是男孩儿。
一个七岁叫辛丰裕,一个四岁叫辛丰致。
两个小孩儿来给爷爷磕头祝寿,甚是可爱。
特别是辛丰致,奶气未退,众人都挨个抱他。
到牧流谦抱他的时候,辛丰致奶声奶气地问:“你就是姑姑的相公吗?”
牧流谦立刻感受到了辛珂两道锐利、带着杀气的眼神。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捕快们就先起哄:“对啊,这位以后就是你姑姑的相公了,你得管他叫姑父。”
辛丰致很是乖巧,对着牧流谦就叫:“姑父。”
捕快们就嗷嗷乱叫:“叫得好!叫得好!”
辛潜带着醉意,也哈哈笑,说:“丰致好乖,回头爷爷给你包个大红包。”
哥哥辛丰裕一听:叫姑父有红包!
他也立马跑过来抱住牧流谦的腿,一声叠一声叫他:“姑父、姑父。”
捕快们更加起哄:“牧姑父也该给个红包啊。”
牧流谦偷眼看辛珂,辛珂已经一个箭步跨了过来,一把把辛丰致抱了过去,又把辛丰裕扯走:“谁让你们瞎叫的!”
两个孩子还回头直叫:“姑父、姑父……”
辛珂把他们一路抱进了内堂,交给了嫂子,交待说:“别让他们俩再出去了。”
然后自己也不再出去了,就回自己房间里,拔出挂在墙上的佩剑,一剑刺在窗棱上:可恶!非让你好好尝尝本姑娘的手段不可!
第二天,辛珂告假不去衙门,而是来到一个名叫天行的武馆。
二哥辛元度就在这里任教头。
辛元度一看辛珂来了,就出门来,问:“今天不去衙门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二哥,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辛珂说。
“什么事?说吧。”辛元度说。
辛珂就说了。
辛元度听得直摇头加摆手:“妹妹,这个也太狠了……”
辛珂就不依:“你到底还把我当妹妹吗?”
“牧公子挺好的一个人,你干嘛这么讨厌他?”辛元度表示不懂。
辛珂说:“他全是装的,你们不知道我知道!就他那种德性,能说半句真话那才真是见鬼了!”
辛元度还打算劝劝她:“不至于吧,他为了你都进衙门当捕快了,还处处为你着想、处处照顾你、对你那么好……”
辛珂脸一黑:“那你是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你妹妹我吗?”
辛元度还想解释:“不是、我是说……”
“够了,”辛珂打断他,“总之这个人我看他一眼就能讨厌一万年,绝对不能让他再在我眼前晃了,你就说你到底帮不帮我吧?”
我这妹夫到底哪里这么招妹妹嫌啊?
辛元度无奈地说:“帮,行了吧。”
“那就好。”辛珂这才满意地点头。
“不过,能不能换个法子,这也太狠了……”辛元度为难地说。
“不狠一点儿,他就一直这么死皮赖脸地,别人还真以为我跟他怎么了呢,让我堂堂一个捕快还怎么做下去!”辛珂恨得牙痒痒,“就要一举击垮他所有的坏心眼,让他再也不敢靠近我半步!彻底死了这条心!”
“好吧……”辛元度勉为其难地说。
他只能在心里给牧流谦喊话:妹夫,你可要挺住啊!
这天晚上,夜黑更深,连一点月光都没有。
只有一两颗星星在淡淡的墨云间探头探脑。
一根小木棍伸进了牧流谦房间的门里,轻轻拨开了门栓。
三个黑影轻轻悄悄地摸了进来,来到牧流谦的床边。
牧流谦正打呼噜呢:呼~哈~呼~哈~
几个人对了对眼,一个人伸手先点了牧流谦的睡穴,其他两个人一个抬脚一个抬脑袋把牧流谦扛到了肩膀上。
剩下一个人把门再拉开大一点,探头探脑地看看外面:没人。
回身朝那两人招手,那两人扛着牧流谦就出门了。
走到后园门那边,也有一个人等在那里,开着门。
他们带着牧流谦就出了牧家,拐过好几条街,来到一处青楼:红香阁。
他们把牧流谦一路抬到二楼的一间房里,
床榻边上已经站了一个穿红着绿、浓妆艳抹的、衣衫半解的姑娘。
几个人把牧流谦往床榻上一扔,一个人伸手就把他睡穴解了,然后几个人就都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牧流谦还呼~哈~呼~哈地睡得正香呢。
床榻边的姑娘这就解衣宽带,也躺到床上,伸手去拍牧流谦的脸,娇声娇气地喊:“公子,公子……”
牧流谦正做梦呢:扯住一个小姐的袖子,姐姐你别走,你是哪家的小姐啊……
“公子、公子……”
谁在叫我?
这声音,娇滴滴地,一听就是大美人……
牧流谦睁开眼一看。
粉罗帐下一个几乎什么也没穿的浓妆艳抹的姑娘正瞅着自己笑呢。
我这做的什么梦?
刚梦里也不是这位啊?
这么香艳?
他突然咽了一口口水,说:“这位姐姐好、好……”
他话还没说出来呢,就听“嘭”地一声房门突然被踹开了。
几个人冲了进来。
为首的一个人指着床上的牧流谦大声说:“身为衙门捕快,居然眠花宿柳,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啊,给我打!”
其他人就冲上去把牧流谦从床上拖了下来,拳打脚踢一顿胖揍。
“救命啊,饶命啊……”牧流谦就一个劲儿地求饶。
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两个人,一个就是武馆教头辛元度,一个就是——辛珂!
辛元度指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牧流谦,大声斥责说:“牧流谦,你干的好事!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我妹妹!”
辛珂一剑指着牧流谦的鼻子说:“你果然不是个东西!你……”
等一下!
辛珂突然觉得有点不对。
“二哥,”辛珂叫辛元度,“你看看这个人、他、他不是牧流谦……”
“什么?”辛元度仔细一看,这个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人,确实不是牧流谦。
“什么牧流谦?”地上那个人哭着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无缘无故殴打本公子,我要去衙门告你们!
辛珂认出来了,这人是陶玉蟾,上次跟牧流谦一起在郊外调戏良家女子的那个。
“怎么回事?”辛珂盯着辛元度。
辛元度也是一脸蒙,望着其他几个人。
其他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我们确实是在教头指定的地方抬的人啊……”
这时候,就听门外传来一声清亮的声音:“辛捕快,这么晚了,还在公务吗?有什么需要牧某效劳的吗?”
辛珂、辛元度他们回头一看,门外站着一个一身整整齐齐的捕快衣服,腰挂佩剑的人。
牧流谦!
他怎么在门外边?
这到底怎么回事?
辛元度和那几个他手下的武馆徒弟也是一脸懵,这什么情况?
辛珂气得直咬牙,恶狠狠地说:“下一步,直接执行!”
“还来啊?”辛元度说。
“执行!”辛珂大吼一声。
辛元度心里暗说一声:妹夫,对不住了。
接着一挥手,说了声:“抓住他!”
其他几个武馆徒弟就冲出门去,围住牧流谦,要把他就地拿住。
牧流谦左躲右闪,拳打脚踢,那几个人愣是没能抓住他。
辛珂拔出剑就亲自上阵,辛元度只好也跟上,总算把牧流谦给按倒在地,用绳子一捆,押着就下了楼,出了红香阁。
他们带着牧流谦来到城中河边一处空地。
那里已经事先挖好了一个好大的土坑。
几个徒弟就推着牧流谦往坑边走:“赶紧的,下去吧你。”
牧流谦直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几个徒弟又推又踹地把他推到了坑里,
辛珂在外面大喊了一声:“倒!”
哗啦啦……
臭气熏天的粪水一桶接一桶地往下倒。
一开始还听见坑里面传来“救命啊”、“别倒了”的喊声,后来就没声音了。
辛元度就拉拉辛珂,说:“别弄出人命来,够了吧?”
辛珂就叫“停!”
几个徒弟这才停手。
辛珂捂着鼻子,得意地望望坑里,说:“牧流谦,这回你总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哼!”
背后突然响起牧流谦的声音:“辛捕快,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辛珂连忙回头一看:牧流谦正好好地站在那儿呢!
身上干干净净地,一点点污渍都没有!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辛珂简直不敢相信,刚才明明把他推进坑里去了的。
“不是你们带我来的吗?”牧流谦笑着说,一脸气定神闲!
辛元度简直惊叹:还是妹夫厉害啊!
牧流谦心里暗暗得意:小样,还以为像以前一样,让你为所欲为啊?
阿惜和阿愿在暗处叹气:辛珂,别怪我们、你的相公不可以有人生污点哦,这都是为了你的幸福人生啊……
辛珂望着毫发无伤、一脸笃定笑容的牧流谦,气得胸疼,拔剑就刺!
牧流谦连连闪避,说:“辛捕快,小心闪了手,我会心疼的。”
辛珂一听他又口出轻薄,又一连猛刺了几剑,
牧流谦就在辛元度和几个武馆徒弟之间蹿来蹿去,害得辛珂剑剑落空。
辛珂终于停下了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瞪着牧流谦的眼睛仿佛就要烧起来了似的。
突然她声嘶力竭地大骂一声:“牧流谦、你不得好死!”
然后拔腿就朝一边跑走了。
她跑得非常快,很快就看不见她的影子了。
辛元度对几个徒弟挥了挥手:“都回去吧回去吧。”
又对牧流谦说:“我这个妹妹比较任性,妹夫你多多包涵。”
“哪里的话,辛捕快非常率直可爱。”牧流谦微笑着点头说。
辛元度朝他一拱手,就朝着辛珂跑走的方向追了出去:“妹妹!妹妹!”
他一路跑,但是都没有看看辛珂。
他一直跑回了家,但是辛珂并没有回来。
天亮了,辛珂也没有回来。
天又黑了,辛珂还是没有回来。
坏了!
辛元度直冒冷汗:这回是真的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