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女主必须貌美如花吗??>第104章 104 野猪

  唐钝没搭理她, 兀自倒茶喝上,云巧回味过来不对劲,脸蛋贴过去, 小声问, “唐钝, 你怎么了?”

  “平安与你说什么了?”

  “就让我给他们带路呀。”云巧双手搭在桌上, 目光诚恳真挚,“顺路的事儿。”

  唐钝瞪她, 她无辜的眨眼, “怎么了?”

  “没有其他?”

  李善所图不是小事,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云巧回想平安的话, 笃定地重复, “没有了。”

  “没看到李善?”唐钝语气渐冷,胜过窗外刺骨的风。

  云巧摇头。

  他对李善的抵触太过明显,云巧又挨近了些,“唐钝,你是不是担心我被李善忽悠啊,他没来客栈。”

  唐钝没个好气,她已经钻进李善的套了。

  她这人重承诺, 要她反悔几乎不太可能, 事已至此,他叮嘱她, “除了带路, 其他事一概不准应, 哪怕平安也不行。”

  “好。”

  是夜, 唐钝送她回客栈后, 去了县衙后门, 没少蕴着薄怒,叩门与门房道,“我找李善。”

  明知云巧天真愚善,竟指使平安利用他,纵使李善是将军,战功赫赫,冲他算计云巧,唐钝瞧不起他。

  他身无官职,不知朝廷动向,但正月里衙门无故抓了好些摊贩,事情反常,他怀疑和西凉有关。

  两国休战十几年,李善隐瞒身份来此,必有重要事发生。

  若是那样,云巧替他们做事会引来危险的。

  云巧这觉睡得香,醒来时,龙虎已经在屋外候着了,她一开门,他就麻溜的窜进屋端水盆,“云巧姐,你坐着,我给你打水去。”

  云巧揉了揉惺忪的眼,推开窗,墨灰色的天儿残着未褪的夜色,沙着声问溜出门的龙虎,“你何时来的?”

  龙虎不敢与她说实话,“刚来没多久。”

  县学有早课,唐钝说过不来送她,但给她备了好些吃食,哪怕在山里待个十天半月也不成问题,想到唐钝嘱咐的话,在路边吃了两碗面,又买了两个馒头混着豆浆吃下。

  龙虎在旁瞠目,这食量,快赶上平安了,唐家养得起她吗?

  李善和平安站在城门口等她们,平安没穿昨日的盔甲,而是一袭黑色的长袍,皮肤黝黑,像夜色下不动声色的山,幽暗沉稳。

  她笑着挥了挥手,注意到李善脸颊挂着淤青,阴沉沉的,不愿与李善同行,她扯龙虎衣角,哑声问,“李善和我们一道吗?”

  唐钝说李善花花肠子多,不像正经人,少和他打交道。

  龙虎解释说,“你不是说山里有野猪吗?将军是抓野猪的好手。”

  云巧蹙眉,眼眸尽是疑色,“他比平安厉害?”

  语毕,但看李善脸色更为阴沉,斜眼睨着平安,然后拂袖而去,云巧撇嘴,和龙虎发牢骚,“他好像不高兴啊。”

  龙虎讪讪的笑了笑。

  昨夜唐钝怒腾腾来县衙,指着将军鼻子一通骂,最后动起手来,唐钝瞧着文弱,动作敏捷得很,将军怕伤着他,不甚脸上挂了彩,自然高兴不到哪儿去。

  龙虎不欲和云巧说那些,正色道,“你看看咱从哪儿走。”

  云巧指着官道边不起眼的小路,龙虎唤闷头走路的李善,“将军,走远了。”

  “......”

  这条小路是附近村民们走过的,沿着足迹前行便是,龙虎观察着周围地形,活络气氛,“云巧姐,野猪在哪儿?”

  “不在这座山头。”

  越往山里走越是冷,莲花村积雪融化,溪水潺潺,而山里还堆着雪,阴寒的风像冰尖似的刮得脸庞僵硬,话更少了。

  龙虎挑着担子走在云巧身侧,不停的搓手取暖,“怎么这般冷?”

  “因为有雪呀。”云巧故意碾着脚下的雪听声音。

  龙虎又问,“野猪呢?”

  “翻过两座山就碰到了。”

  她说的两座山确实是两座,但这片山头比福安镇的山高,到处白茫茫的,分不清方向,拿着舆图的李善眉头没有舒展过。

  龙虎饥肠辘辘,“云巧姐,咱们不歇息吗?”

  “不呀。”云巧望着头上湛蓝的天,“天没黑呢。”

  “......”

  头顶飘过几朵云,又飘向别处,渐渐,龙虎双腿发软,埋怨唐钝给云巧买的东西太多,担子太沉。

  李善亦露出疲态,平安觑着他神情,和云巧商量,“要不咱们停下喝口水吧。”

  天冷不怎么口渴,但走了许久的路,喉咙被风吹得发干。

  闻言,最前边的云巧回眸,视线扫过他们腰间,温和的问,“你们带水了?”

  平安身躯一凜,心底浮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龙虎问,“周围没有山泉水吗?”

  云巧:“没有啊。”

  “......”

  李善捏紧手里的舆图,嗓子低得沙哑,“你怎么知道?”

  “上次我走这条路就没找到水池。”

  李善不信,“你口渴怎么办?”

  “吃野果呀。”

  “......”

  看日头,约莫午后了,李善又问,“你不饿?”

  “不饿呀,我早上吃了很多。”

  龙虎:“......”

  原来她料到是这副情形,恍惚想起自己没有备干粮,问李善,“将军,你们带干粮了吗?”

  李善看向平安,后者疑惑,“跟着云巧姑娘还能饿死?”

  龙虎扶额,“完了。”

  秋日有野果垫肚子,自是饿不着,可这个季节,果树光秃秃的未发芽,哪儿来的野果,他抱着最后的希望看向云巧,“云巧姐,你带干粮了吧。”

  云巧缓缓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龙虎正欲松口气,谁知她说,“带了,但不给你们吃。”

  “......”

  “你们不是想抓野猪吗?走,我带你们去,不过说好,我带你们找野猪,猪肉要分我一半。”

  “......”这算计,龙虎拍额痛呼,“云巧姐,你变了。”

  去年,她不是这样的,找到野果树,他爬树摘果子,她在树下捡,捡到一块后,要他想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了的埋地里,以后饿了吃。

  她不该是这样的。

  见他表情夸张,云巧笑得更为灿烂,“我是不是胖了呀?”

  龙虎:“......”

  他像有心情开玩笑的吗?

  云巧说到做到,箩筐里的吃食没有分一点给他们,唐钝怕吃食坏,买了四十来个煮鸡蛋,她剥开蛋壳,边吃边催龙虎走快些,嘴里振振有词,“你们饿了就走快点啊,抓到野猪就有吃的了。”

  她是在半山腰遇到的野猪,被野猪追着连跑带滚下山的,幸好没有滑坡,否则肯定会受伤,领着他们找到大概位置,不见任何野猪的影儿,但雪地有足印,看方向往另外一座山去了,她跃跃欲试的欲追,龙虎含胸驼背,“云巧姐,天快黑了,咱找个山洞过夜吧。”

  半个时辰前,李善暗示他掀开箩筐面上的蓝色布,背着云巧,他偷了两个鸡蛋给李善和平安,自己也吃了一个,但还是饿。

  而且,暮色笼罩,山里愈发昏暗,继续赶路,摔着得不偿失。

  云巧杵着树枝,深灰色的衣衫与树干融为一体,疲惫时,分不清她是树还是人,龙虎哭嚎,“云巧姐,走不动了。”

  他再不想经历双脚酸软不听使唤抖动的无力了。

  云巧放慢脚步,额头冒着细汗,但一双眼亮晶晶的,龙虎心下不妙,来不及改口,她露出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想睡山洞啊,走,我带你们去,那儿有尸骨呢。”

  “......”

  托她的福,龙虎一宿没睡。

  倒是李善和平安研究洞里的尸骨后得出结论:这些都是大周人。

  惨死洞中,十有八九是西凉人做的。

  西凉野心勃勃,当年攻占岭关后,一路北行攻破了西州,福安镇许多逃难的村民约莫是被他们抓去修路做苦力了。

  这样的话,小灵山的栈道就解释得通了。

  尸骨身上套着衣衫,十几年过去,衣衫蒙了灰,瞧不清颜色,且大多朽烂,一碰就坏,天色已晚,他们要在山洞休息,平安担心云巧会害怕,找李善,“要不要找块地将他们埋了?”

  “明日再说。”

  山洞通风,平安出去捡柴火,燃了两堆篝火,将最干净的地给云巧,龙虎在边上看着,心里直犯嘀咕,“将军,平安不太对劲啊。”

  平安自幼跟在将军身边,出了名的不解风情,眼下....

  “睡不着的话出去挖坑...”

  龙虎立刻止了声,闭上眼,想到不远处堆着几十上百具尸骨,毛骨悚然,哪儿睡得着。

  想找云巧说说话,喊了好几声也没应。

  云巧不认床不认地,在哪儿都睡得安稳,半梦半醒时,隐约听到周围一阵窸窣声儿,睁开眼,借着山洞里未燃尽的篝火,见平安脸上绑着布带,两手拖着尸骨,跟做贼似的猫着腰,李善和平安也是如此,她一头雾水,“你们干什么呀?”

  尸骨能卖钱还是能填饱肚子?

  “埋了他们。”龙虎皱着两道眉,“云巧姐,快来帮忙。”

  多个人多点力。

  云巧掀开衣服坐起,“我不。”

  平安说了只带路,其他事无须她插手。

  箩筐就在手边,她拉过箩筐,摸里边的鸡蛋,隐隐感觉少了,忙掀开最上边的布料,反反复复数了好几遍,挠头,“龙虎,我的鸡蛋少了。”

  龙虎心虚,“估计被山洞的老鼠偷了。”

  “你胡说,山洞里没有老鼠。”年前她也睡的山洞,野果一个没少。

  见她不好糊弄,龙虎将问题抛给李善,“将军知道怎么回事吗?”

  偷吃鸡蛋是受李善指使,并非他本心。

  李善脸不红心不跳的举起手里两具尸骨,“约莫被这些人吃了。”

  尸骨恐怖,龙虎脸色惨白的跑开,平安心头也渗得慌,加快脚步,迅速钻出了洞外,云巧镇定如常,没有多说。

  肉和鸡蛋是最好的祭品,过年老唐氏家祭祀也煮了好些鸡蛋,这些人在山洞十几年,饿了实属正常。

  尸骨昨晚被整理过,顺着洞壁堆着,她收好衣衫,从箩筐拿了两个最大最圆鸡蛋,以及两个馍馍,半包糕点摆在尸骨前,眼里满是柔色,“偷东西不好,往后不偷了啊,这些鸡蛋和馍馍给你们吃...”

  平安回来,神色怪异的上前抓起两副尸骨,目光略过她,看向地上的食物,想说点什么,欲言又止。

  唐钝说得对,他不该欺负她善良。

  山洞前的壁上滴着水,滴答滴答的,云巧接水洗了脸,又仰头张开嘴含水漱口,龙虎看得直起鸡皮疙瘩,“云巧姐,你不怕这些水泡过尸骨啊。”

  “不怕呀,他们都死了。”

  死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活人。

  龙虎胆小,嘴里直念菩萨保佑,平安和李善不信鬼神,然而甚少看到死人面前如此淡定的,李善审视她好几眼,另起话题,“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

  “不告诉你。”

  “是不是找你爹娘去了?”沈来安带着妻儿离家出走的事他略有耳闻,在他看来,离家不是沈来安的主意。

  他若这般爱护妻儿,云巧不会被卖给唐钝。

  有此心计胆识的,也就云妮了。

  云巧看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背过身,哼哼,“不告诉你。”

  搬完山洞的尸骨已经半个时辰后了,总共一百一十五具尸骨,葬到一处的,填土时,李善问云巧,“你说唐钝的爹娘叔婶会不会在其中?”

  云巧无动于衷,“不知道。”

  过年时,唐钝和老爷子说起过此事,老爷子叹息了声,说这就是命,云巧问唐钝要不要来瞧瞧,唐钝说不用。

  看他们动作慢吞吞的,一脸凝重,云巧忍不住提醒,“咱还得抓野猪呢。”

  野猪是昨晚唐钝告诉他们的,山里危险,他怕云巧有个闪失,谁知她对野猪执念颇深,循着野猪的脚印,进了树木浓密的山。

  山里阴森,时不时会听到几声低沉的咆哮,龙虎走去最末,心惊胆寒的问李善,“会不会是狼?”

  “狼吗?”云巧眼睛骤亮,“我没见过狼呢。”

  “......”

  龙虎觉得这门差事委实要命,他宁肯光明正大上战场杀敌,也不喜欢缩在昏暗的山里。

  声音越来越近了,云巧放轻脚步,扒开一簇积雪掩盖的树丛,三头野猪躺在树叶上,肚子一缩一胀的,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龙虎跟着平安走上前,心跳慢了半拍。

  转瞬,只见云巧提着裤脚,像一阵风似的跑远,嘴里大喊,“李善,野猪,那儿有野猪。”

  乌黑油亮的毛,头尖尖的,凶残得很,龙虎手一抖,丢了箩筐,抱住最近的树,蹭蹭爬了上去。

  李善和平安反应过来时,被惊扰的野猪已经利落的抖着雪站起,龇牙咧嘴刨着前爪冲过来了。

  两人吓得不轻,下意识的闪身躲开,已经跑出去老远的云巧吼,“你抓野猪不是很厉害吗?快呀。”

  “......”

  野猪来得猝不及防,任李善和平安有功夫也慌了神,两人怎么没想到,她竟不动声色找着野猪,两人拔出腰间长刀护在胸前,野猪冲过来时,两人直直挥刀迎过去,但野猪反应快,只砍下些毛而已。

  龙虎双腿夹着树干俯视着下面,见状,云巧也挑了株大树爬上去,居高临下望着跟野猪搏斗的两人。

  轻松的和龙虎聊起来,“龙虎,你不是说李善厉害吗?”

  怎么不像啊。

  “你看他被野猪追得东跑西蹿的,龙虎,他会不会呀。”

  “......”

  人猪僵持了一会儿后,三头野猪呈包围他们的架势,平安和李善弓着身,一脸肃杀,龙虎见过李善杀敌,没见过他杀野猪,此前想的是野猪不如敌人,这一刻,心里有些不确定了。

  “云巧姐,你经常在山里走,有没有办法将他们引开。”

  他以为她说找野猪是句戏言,哪儿想到她如此上心。

  李善的安危关乎西州大计,他若有个好歹,朝廷怪罪下来他们担待不起的。

  而且,堂堂大将军,哪怕死也该死在战场上,死在野猪嘴下,太丢脸了。

  云巧坐在树桠上,抖着腿,一副看戏的样子,“我没有办法呀,他手里有长刀,把野猪抓住不就好了?”

  龙虎忧愁得不行。

  李善和平安心思都在应付野猪上,无暇听他们说了什么,两人毕竟久经沙场,慢慢就摸出敲门,一个人站在左边,一个人站在右边,然后往两边跑。

  云巧皱眉,“他们逃命去了吗?”

  他们跑得快,黑黢黢的野猪穷追不舍,云巧站起身,伸长脖子往远处看,不多时,但听远处响起歇斯底里的哀嚎。

  过了一会儿,反方向亦是。

  龙虎松了口气,“成了。”

  双腿一松就要下地,隐约觉得哪儿不对劲,低头一瞧,一头野猪正刨着树干想爬树,他惊叫出声,拼命的瞪着树往上爬,冷汗直流,“云巧姐,救命。”

  “你在树上,它能吃了你不成?”云巧眺向远处,大喊,“平安,你快些回来,龙虎被野猪堵着了。”

  野猪听到她的声音,掉头,又扒了扒她的树,云巧嗓门更加嘹亮,“平安,我要死了。”

  “......”龙虎嘴角微抽,拿她刚才的话堵她,“你在树上,它能爬树吃了你不成?”

  “对啊。”

  “......”

  平安和李善差不多同时回来的,两人脸上沾了不少血迹,合力将树下的野猪杀了,云巧蹭的滑下树,跳脚欢呼,“太好了,有肉吃了。”

  衣衫破烂,满脸狼狈的李善和平安对视一眼:“......”

  跟着唐钝学坏了。

  三头野猪,两头装在箩筐里,平安挑着担子,剩下的一头则绑在竹竿上,李善和龙虎挑着,而云巧抱着自己的行李,走路东张西望四处看。

  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要是再有几头野猪就好了。”

  “......”

  龙虎心有余悸,“云巧姐,咱还是赶路吧。”

  再冒出来几头野猪,他恐怕真的要丧命于此了,他不过是兵营的一个小兵,委实不想死在这么荒无人烟的地。

  “不着急,我们再找找啊。”

  她拿着行李,龙虎拿不到她的鸡蛋和馍馍,一路忍着饥饿,没办法了,和她商量,“云巧姐,卖我两个鸡蛋可好?”

  他粗略数过她的鸡蛋,四十个,馍馍也四十个,还有几包点心,她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约莫他太过可怜,云巧摊开手,“行,你先给我钱。”

  几个月的交情,竟连几文钱的信任都没有,龙虎大为受伤,咬咬牙,从钱袋数了五个铜板给她,“两个鸡蛋。”

  “不行,得给我十文钱。”

  城里的鸡蛋不过两文钱一个,她竟卖五文钱,黑心肝,龙虎恼道,“是不是太贵了?”

  云巧点头,“眼下情况不同,价格得翻倍。”

  昨晚唐钝特意提醒过她的。

  龙虎每个月领不了几个钱,心痛道,“咱要在山里走多久?”

  “不好说,咱得找路呢。”

  唐钝说既然答应帮忙就要把事情做到最好,找出一条最近的路,她得认真比较才能得出结论。

  龙虎负责给兵营探路,一听这话,心直往下沉,“行,那我买四个鸡蛋。”

  云巧拿了钱,数给他鸡蛋,问平安和李善要不要。

  他们要买的话得贵些,一两银子一个。

  平安猜到唐钝给她出的主意,给面子买了五个,李善也买了五个,另外买了五个馍馍,李善身上没钱,便拿了个坠子给她抵,云巧不识玉,却也没嫌弃,倒是平安和龙虎看到玉惊住,“将军...”

  尚未多说,就看云巧把玉和铜板装进钱袋,双手捏着绳子一拉,愉快道,“你给我钱我就把玉还给你。”

  龙虎翻白眼,“不识货。”

  “对啊。”

  “......”

  银钱收拾好,四人继续赶路,龙虎问她,问她,“都卖给我们了,你饿了没吃的怎么办?”

  “我在山里藏了野果,积雪没有融化,约莫还能吃。”

  云巧有经验,天冷的话东西野果储存得久,不止野果,还有她挖的草药。

  顿时,龙虎觉得手里的鸡蛋不香了,“世态炎凉啊。”

  其他人做这种事铁定被唾弃,而云巧这样做,平安不仅不生气,还觉得她做得好,奇怪自己为何有这种想法,不禁问李善。

  李善智勇双全,平安领兵打仗的本领都是他学的,遇到什么事也不会隐瞒他。

  李善意味深长看他许久,又看独自坐在树下,喃喃自语的云巧,沉声道,“你怕不是傻了。”

  心底喜欢一个人,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想不到平安也有铁树开花的一天。

  李善不准备说破,“回去多翻兵书,别哪天脑子生锈也不知。”

  这几个月,平安忙着操练士兵,的确没怎么静心读过书,不由得有些心虚,“是。”

  之后没再遇到野猪,云巧领路,李善时不时翻旧巴巴的舆图,拿指甲盖在图上掐两下,云巧不往他跟前凑,好几次,他想开口问她,都被平安找话题岔开了。

  平安了解他,舆图不精准,云巧帮忙修正的话事半功倍,有精确地舆图,无论何时,朝廷都能排兵布阵,但他不想云巧牵扯太深,不说西凉会注意,朝廷一旦发现边境舆图出自一位小姑娘的手,不见得是好事。

  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想起客栈她笑眯眯答应帮忙的那幕,心里便格外坚定。

  李善没有和云巧讨论过山里的地形,舆图的错误,在山里转悠了近半个月,走出北阳镇时,她高兴地说,“我知道哪条路最近了。”

  李善:“回家休息两日,我让龙虎和你重新走一趟。”

  “好。”

  回长流村正值晌午,村道上有玩耍不肯家去的孩童,看到云巧,一窝蜂的跑上前,“云巧奶奶,你回来了呀。”

  “对啊。”

  “买河灯了吗?”

  过年放了次河灯,村里的孩子们念念不忘,整天盼着云巧再去县里买盏河灯回来,他们试着做过河灯,除了树叶和草,其他落水就沉了,无趣得很。

  云巧说,“忘了。”

  的确没想起这茬,不止没有买河灯,肉和糖什么都没买。

  孩子们看她身后跟着人,注意到浑身漆黑的猪,“云巧奶奶,那是什么?”

  野猪和普通的猪长得略微不同,云巧解释说是野猪,孩子们振臂欢呼,“你抓到的吗?”

  “不是。”

  孩子们是见过李善和平安的,知道他们是衙门的官老爷,心生恐惧,掉头就跑。

  平安有些纳闷,“他们好像很喜欢你。”

  犹记得去年不是这样,村里人都不太喜欢她,背后没少指指点点,过个年而已,好像不同了。

  云巧说,“对啊,他们喊我奶奶呢。”

  老唐氏和老爷子已经吃过饭了,这些天,村里家家户户忙着给地里的庄稼施肥,老唐氏闲不住,也挑着粪肥往地里去,猛地看到村道上的几个人,没认出云巧,还和地里的人说,“那是谁家的亲戚?”

  太高大威猛了。

  地里的人望去,“不是墩哥儿媳妇吗?”

  “巧姐儿吗?”老唐氏惊喜的挥手,“巧姐儿,巧姐儿...”

  去了趟县里,云巧胖了些,老唐氏跑回家,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喜欢得不得了,“胖了好,胖了好。”

  “都是奶养得好。”

  院里洗手的平安听到这话忍俊不禁,怎么像养家禽牲畜似的。

  三头猪,李善全给了唐家,但他们不是杀猪匠,只将猪皮拨拔了干净,其他没有处理,幸好山里冷,猪没有臭,天暖和些的话,这些猪恐怕留不到现在。

  村里就有杀猪匠,老唐氏去他家喊人,留李善他们在家里吃晚饭,另外,还请了族里的几家亲戚。

  猪怎么来的李善没有细说,只说云巧看到的。

  老唐氏逢人就夸云巧有福,族里人不住奉承。

  墩哥儿有出息,云巧地位水涨船高,没几个人不给她面子。

  四祖爷杵着拐杖,猛地看到云巧,和老唐氏一样,没认出来,“巧姐儿,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其他人跟着瞧了瞧,想说哪儿不一样了,还不是以前那样丑吗?

  当着四祖爷的面,大家伙不敢说实话,违心夸云巧五官长开,比以前好看了,想云妮就是十里八村的美人胚子,云巧是她妹子,不会丑到哪儿去。

  李善和平安坐在堂屋里,听到众人赞不绝口的声音,脑门直抽抽,面上却不动声色,若有人问,甚至给面子的附和两句。

  老唐氏乐不可支,云巧漂亮了,墩哥儿就不会嫌弃她丑,两人更能长长久久的,想到自己刚抱回来的鸡崽,打定主意要将云巧养得白白胖胖的,年底唐钝回来,要他惊艳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