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先其实并不没有多少好奇，只是年轻人的小表情实在过分可爱，他又一贯纵容，而对方给了台阶他也没僵着，就遂了池啸秋的愿，轻轻亲了下，“现在能说了？”
“嗯，”池啸秋放下勺子，笑容稍微收了收，握住陶先的手抵在心口，眼角微微垂下去，神情温软却也坚定，“桃核坚硬，是为了护着里面的桃仁儿，那时候我就想，虽然你事业比我成功，对我也很爱护，但我还是想保护你，就像桃核保护桃仁儿一样。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这跟你厉不厉害，你是不是alpha没关系，我只是想为我的爱人做点什么。”
陶先的掌心贴在池啸秋正心口，年轻人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清晰地通过手掌传回他的心脏，对方炙热的、真挚的感情让他自愧不如，他的黑暗在池啸秋明朗的心地面前更显得狼狈不堪，让他自惭形秽。
陶先的指尖微微蜷起，却没挣脱池啸秋的手，他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说，然而到了嘴边就全都化成了一句话，“我知道了。”
池啸秋只当是陶先听了进去，弯起眼睛笑笑，他家先先还是很讲道理的嘛！识说就行。
打好铺垫，晚上睡觉前池啸秋才又道：“林祥德的事儿咱俩慢慢沟通，总归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才是中心问题，其他的事都好说。”
池啸秋的手臂搂过来的时候陶先没有拒绝，他贴着对方的身体，轻轻应了声。
池啸秋把陶先往怀里扒拉了扒拉，对方放松的姿态让他很满足，他伸手关了灯，“还有件事，这周末跟我回去见见外公吧？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一直惦记着要见你，好好谢谢你，我也想带你回去见见他，正好介绍你们认识下，他外孙现在有伴儿了，总得带回去瞧瞧啊。”
“我最近忙，没时间，以后再说吧。”陶先缓了缓又补充道，“等忙完这段时间，有机会……我一定正式拜访。”
池啸秋亲亲陶先的脑门儿给了怀里人一个晚安吻，“也行。”陶先想正式点儿那就正式点儿，又不是多大的事儿，由着就由着了，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
车祸的调查并不算顺利，最起码陶先反馈给池啸秋的消息并不多，池啸秋也不在意，他现在倒是想和林祥德见一面，跟老狐狸玩儿阴的，绕来绕去太复杂，有时候打直球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进展。
只是在他约林祥德见面的前一天，去学校的时候又碰见了林清宁。
池啸秋现在很少去学校，他的课业倒没耽误，如果顺利，这学期期末就能修够所有的学分，拿到毕业证书，他今天来就是去见系主任谈这个的，他想提前考试，最好在元旦之前就搞完。
跟林清宁隔着几米远对视，池啸秋发现几个月不见，对方看上去成熟了不少，最起码现在没有冲着他竖中指了。
看见池啸秋，林清宁有些意外，对面的人西装革履，看着英姿勃发，年轻alpha的锐气展露无疑，“好久不见。”
对方主动打了招呼，池啸秋也没抓着以前学校里那些事儿斤斤计较，“是好久不见，林少爷最近跟着林总出入林氏，看着也长进不少。”
林清宁听池啸秋这么说总有些别扭，在清楚双方差距的情况下，他确实不怎么有底气，林氏的老人们遇事就知道你推我我推你，就算他成功带下来几个项目也瞧不上他，自己难了也更能体会到别人的难处和厉害之处。
林清宁想到这些，也就平静了下来，你最近都没来学校，今天来是干什么？”
“找主任聊聊提前毕业的事儿。”
林清宁皱起眉，池啸秋走太快了，这才大三，其他人恐怕是用跑的都跟不上，“你学分都修够了？”
“你以为我大一大二过得很闲？”
林清宁被噎了下，讪讪地转移开了话题，“我爸最近挺针对陶先的，我觉得你跟他关系挺好，提醒他注意下吧。”
池啸秋这就好奇了，林清宁这是……转了性子？“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林清宁眉头紧锁，“没什么。”
看着说完就走的林清宁，池啸秋玩味地弯起唇角，这就有意思了。
而下了楼的林清宁，看着走过回廊的池啸秋，眼中的纠结越缠越紧。之前他也和林祥德一样认定了池啸秋不会愿意做陶先翅膀底下畏畏缩缩的雏鸟，他们确实没想错，但是池啸秋却用另一种方式打了他们的脸。
林氏和桃核合作这几个月一点便宜没占到，桃核那边一推再推，合作也到了破裂的边缘，估计就是最近的事儿——池啸秋还是站在陶先那边的，不过是使了一招缓兵之计，池啸秋恐怕一开始就没想跟谁合作。
他自然希望自己能够比得过池啸秋，但是他想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将对方踩在脚底下，而不是通过什么阴谋诡计、从背后偷袭的方法。
林清宁自嘲地笑了下，林祥德气起来骂他不像林家人，或许吧，他做不到不择手段。商场如战场，可能他确实不适合这个地方，学校多好，再吵再闹总归都带着学生气，哪像商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池啸秋跟林祥德见面没约在桃核，而是找了间会所。
林祥德看着对面年纪轻轻就沉稳老成的池啸秋，道：“咱们的合作最近都没有进展，我很难不怀疑池总的诚意。”
池啸秋神色平静，“林总给出的条件我也看不到什么诚意，而且，据可靠消息称您是打算秋后算账的，桃核小小公司，不敢与虎谋皮，但是我直接驳了不是伤您面子吗？您现在自己提出来不正好。”
林祥德哼了声，有些可惜的意味，“看样子你是铁了心要跟陶先站一边了。”
池啸秋坦然道：“林总这话问得奇怪，他一心对我好，我为什么不跟他站一边？”
“你甘心被他护在翅膀底下？”
“不甘心啊，”池啸秋笑起来，眼里是湛湛的锋芒，“我得尽快赶上他，跟他并肩而立，谁愿意躲在别人背后？林总，他是我尊敬的长辈，以后在我面前说话注意些，他不跟你计较是看在你是他叔叔，我可是很小心眼的，我会斤、斤、计较。”
池啸秋的话让林祥德心里一惊，“你知道陶先的身份。”
“当然，他的事儿我都知道。”
林祥德神色沉下来，看来是他小瞧陶先，也小瞧这俩人之间的关系了，他猛然想起之前那封威胁他的邮件，池啸秋团队里不乏精通网络的人，甚至本人就很厉害，还有就是自己曾经把单晓川介绍给了池啸秋，没准儿……“既然话说到这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那封邮件……是不是你发的？”
林祥德问出这样的话，池啸秋就知道对方是要跟他摊牌了，略微一考虑，道：“是我发的。”
林祥德脸上的皱纹抖动了好几次才平静下来，叹了口气，“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青出于蓝胜于蓝呐！”
池啸秋笑了笑，他信了林祥德的鬼话才真是见鬼了，“林总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到现在还绕弯子就没意思了。”
“也好，”林祥德抿了口茶，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一派温和的胸有成竹，“我想说的很简单，林家当年的事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大哥嗜酒好赌，还……家暴，我那么做也是想给他们一个解脱。”
“你说这些不觉得冠冕堂皇吗？”
“如果你坚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林祥德继续道，“池总年少有为，将来是要做大事的，如果我们能合作，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池啸秋越看林祥德越觉得心里膈应，直接问道：“林氏比得上云端吗？你能像陶先那样对我吗？答案是不能，于情于理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再说了，算就林氏真比得上云端，我也不会选择你，我不跟手下败将合作。”
林祥德脸部肌肉都僵了，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洒到了手上，他故作镇定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池啸秋，你不要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
池啸秋略微眯起眼，“到底是谁在不知好歹？林祥海和陶欣的死你是主犯，单晓川的死也跟你有直接关系，甚至是我爸妈的死你也逃不脱关系。”
“你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我敢在这儿打草惊蛇吗？”
林祥德一双眼睛里满是阴鸷，“你到底想干什么？”
池啸秋目光灼灼，“告诉我、我父母的死谁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
林祥德突然笑了下，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了。”
池啸秋紧盯着林祥德，“幕后主使是徐家，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
林祥德的瞳孔缩了下，反而笑起来，“那是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池啸秋，你还年轻，没有必要因为陈年往事把自己折进去，目光放远点儿，徐家我们惹不起。”
“你惹不起不代表别人惹不起。”
林祥德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嘴巴这么牢啊，看样子徐靖表面上清风霁月的，背地里给了你什么好处，或者是手里攥着你多少把柄？让你冒着把身家性命、整个林家都搭进去的风险也不愿意说？”
林祥德还是摇头，“你放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