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环, 下完班的写字楼。
有两个人一起敲着心上的代码。
深夜进行着结对编程的测试机隐隐透出高科技霓虹色，他们秀恩爱般在包烤鸭吃。
“咖啡还是菠萝啤。”
“菠萝啤。”
“黄瓜还是大葱。”
“葱。”
“甜酱还是老干妈。”
“辣的。”
菠萝啤清口，大葱解腻。陈主席的老家注定了他嗜辣如命, 送到嘴边的自然不客气, 那双新收到的手工鞋被他看到了。
“我妈给你选的，她说你适合这个，但重要的不是鞋子，是人。”
拿亲妈的话取悦人, 小豹总知道CKQ听什么会心情转好，更一如既往夸起这只帝企鹅，把对方进一步惯坏。
“她让你以后过节去我家吃饭, 我们下次还能一起去I讯的食堂。周一有牛排饭, 可以在楼下打AI羽毛球消化一下。”
放眼当代社会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此可爱的甜心豹了。
这不该是普通待遇, 蜜雪冰鹅该给他涨工资, 提高业务绩点了。
陈主席接受了开小灶, 他对那只鸭子的满意度完整体现在饼皮的所剩无几上, 本来的晚饭做了配角。
白英认出这是谁的手艺。原来林姐下午来过公司。
“她这两天在忙项目。新的产品经理到位, 以后会更忙。”
说着, 这家公司真正的老板衬衣微敞着，镜片反射的眸是洗去尘埃的暖调光, 肩膀是全程控局的强势感。
这说明他今晚必须留在公司的理由。
他应该是在给扩容公司做准备，今夜的茶水间明显堆了不少纸箱, 桌椅板凳打印机都有。
等单手摇匀饮料, 诱人西装下的人道,
“她还问你有没有课, 给你做好吃的。”
这种好人缘, 白英这个实习生当然得谢谢对方, 他还发现CKQ明明接任了明年的新主席，没给自己做任何就任的准备，而是为全公司留了福利。
除了一次年底的正规体检，送给全公司的首次国内旅游。他甚至给新经理私下补交完了二十年社保和公积金。
由于预算有限，等到白实习生来时，他师哥只能下次再请他吃一次鸡腿了。
白师弟在心里表示咱公司和咱妈都一样。
他在乎的是名分。
白英：“除了体检，我想送个礼物给她。她找律所，我能帮得上忙。”
“我们一起送只猫咪给林姐吧，以后她上班可以带来喂，养在公司里，名字就叫月亮。”
白英会这么说，是私人关系上的考虑。他明白既然林姐的案子重提，有人应该暂时能正常上网，事情在好转了。
陈空青果然默认。
虽然白英从没有触及他的过去，但他两年来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他有过隐忍，有过黑暗，更有诸多不便于告知他人的一面。
这种种的记忆就像他在锅里敲开了一个鸡蛋，会发现那是一个坏掉的蛋，那种肆意弥漫的恶臭味道能把人的大脑刺激到失灵，集聚着流动的混浊脏臭。
这段日子如果没有白英的主动出现，陈空青还是会一个人去面对这种境地，他同意了这笔员工抚恤。
而说完前面的玩笑，来自十八岁本人最正经的祝贺响起。
“поздравитьдругасуспехом，председатель。”
“（你又一次获得新成绩了，主席。）”
打了多年ACM的人很酷，依靠赛场经验的俄语基本发音也好。
他强大又狂妄的睫毛在闪着光，帅气的脸庞开始像最初存在于互联网骂战里的WH了。
这一句正如当年在赛场上操作计算机时不变的默契和执着，两个人身为兄弟和对手的起点是七年如一的。
不久前，陈主席还枕在自己师弟一边腿上，做着美梦。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西装革履或许是事已至此的根本，十七岁的他和十一岁的人一起长大了。
那里满是少年相依相伴的记忆。
从在宿舍一起讨论各种地球上的奇闻轶事。到聊庞加莱回归，聊生物拟态反应，想象宇宙的热寂和物理的六极，逐渐成为sin和cos。
王子和狐狸共同看完了这天的第四十二次日落，这道光的注入能让落于污泥里的人不再流泪，朝着笼子外开始前进。
他说出了秘密。
“Спасибоинатом.Лукас。”
“（既如此我也应当谢你，卢卡斯*。）”
……
过后，二人清理完坐下，开始学习工作。当陈空青一步步褪去冷的身体在写高级数据架构时，实习生在纸笔训练。
二者没挨太近，他只在就近处去指点着上头的每一步操作。
“这里是个漏洞，重新编译一次。”
说完，CKQ凑上来，他越过二人，身子挡住屏幕，又将自己师弟长大后的肩头揽在怀里，圈成了一个师哥中心区域。
“照着这样，再来一次。”
闻言，被当成小朋友的白实习生乖乖试一下，还是没做对。
显然，他已经是小豹总了，有时还是依赖哥哥教作业的小海豹，听不懂的地方太多了。
他师哥毫不留情嘲讽。
陈空青：“白英·卢卡斯，你平时上课耳朵没带是么。”
白同学十八了，还一阵脸红：“带了。就是偶尔会接触不良。”
陈空青：“那就把内置插口插/好，再做错，把你耳朵拧下来。”
白英：“……”
小豹总听他这语气都明白，自己的公主以前不觉得给人教学有意思，他从来只追求个人实力，他过去得一百五也是因为总分只有一百五。
如今，有人的心早变了。
想到这里，CKQ的双手先和扫/雷似的圈出屏幕上的每个解码分析过程，渗透出保护欲和压迫感的尾音对师弟吐出任务命令：
“解析算法结果这种程度太浅了，大三第一学期的就教过，你这学期还会考，本科教授教的东西只有这么多。”
这简直在预判了，陈主席说完可能觉得自己自大了点。
避免师弟觉得自己太傲慢，％。
陈空青：“有人说不对，你就说是我说的。让他打通讯给我。”
陈大帝的本性还进一步暴露道，
“告诉他们，你师哥是谁。”
白英：“…………”
白海豹不怀疑陈主席的算法实力足以报出大名吓死别人。
他的口中从来没废话，他是最能看得出主机存在哪种问题的人。像皮格马利翁效应，陈空青总能启发和引领着他认识每一个蓬勃跳动的进制单位。
同时，白英发现师哥又在这个过程中给他当保姆般写了一套ACM算法刷题全家桶教程，便于他能刷爆leetcode。
白英·卢卡斯真切地感觉到了亲师哥心疼自己的方式。
这就是被CKQ本人带飞的体验么。
他这个rating榜世界排名16开始受宠若惊。
同样，对于两个人共同更新新版本模式的一夜，白英为了感激这场教学，先给师哥下了套电视剧，软件和游戏。
他们在虚拟的世界再度实验着能否构建出一个新的宇宙，还一起体验线上科技超市，尝试全息买菜。
正如，放在二十年前，没人相信听音乐，看书会被植脑、口服音乐胶囊所取代。
全景地图的沉浸式购物，这也是个全概念的消费方式。
这旨在培养是未来人们进行居家生活的新天地，把生活的脚步继续遍布在因特网上。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前时代的娱乐业会在近三十年内日益萧条，主要是科技发展下的屏幕清晰度太高。
这一个个比显微镜还分辨率高的传感屏，让正常人皮脂，毛囊上的瑕疵被技术几万倍放大，观众因此看透了大多数真人明星的死角。
陈空青也觉得人类总在用计算机革命追求无死角、近距离，但总忽略最快的办法也带来了弊端。
追星不再能让人产生消费感，明星消失了，真人偶像文化的淘汰是必然，审美这种东西，也需要时刻能打补丁。
正好，陈主席看白少为自己而忙，突然觉得他师弟能网红是有根据的，这份姿色绝佳的美貌打破了现实高清晰度带来的幻灭。
陈主席的审美甚至公平评判道，对比完美的5D建模，他师弟才是芙蓉花开，倾国倾城。
他还一边进一步欣赏美色，问了I讯早上的开屏，也就是那两只兔的事。
白英开始以为他忙，又是A厂又是接任，必定没留心自己的小作业。
没想到，陈大帝的嗅觉不仅在，他还不吝啬加深下午那场网络传播学的揭露和讨论，无话不说了起来。
“我家有个AI，他的名字叫miss3。”
白英的心马上提了起来。
“是么。”海豹师弟继续假装听不懂。“他和友人，海底捞一样么。”
“不。”
下一秒，陈大帝亲自让白英的掉马之路更此起彼伏了。
“宁天朗说，他更特殊。”
要知道，某个CKQ从不带感情因素对他人说话。
这盏冷光灯今晚对他着实古怪。那种惯会看破人心的高智商没变，又像是多了微妙的技巧暗示。
“他是一台每晚守护着我的人工智能。无论多黑，我身处哪里，他都会看我，当第一次睁开眼后，他会有一句工作原理。”
“那句话是，I miss you，我想学会爱你。”
白miss觉得这种暗流涌动突破了正常分寸感。
他耳根发热，不懂他师哥到底看出来他是AI了没有。
他是很开心，又真的不确定。
但真正善于清除bug的管理员早开始设下陷阱，还让蒙在鼓里的白AI上钩了。
陈管理员：“所以，我决定从管理员身份继续修复他的功能。”
白AI：“什，什么。”
陈管理员：“miss3每天为我工作，蒋连杰又不卖版权，邱泽源想帮他探索成为超级人工智能的原因，设计出真人模型。”
“模型的尺度，考虑到经费不足，只能先做成裸/奔了，后续等技术过关，可以出紧身款，露腰款，男兔女郎装，25X周年限定款。Miss3的衣柜，常人看了把持不住，当然，先不能被他本人发现。”
白英：“……”
……
与此同时，当晚，ACM第五代的内部群多了个成员。
这个群的群主是某个国内第一。理论上，他想放谁进来都行。可这么多年，CKQ没把别人拉进来过。
这是名副其实的小圈子，玉珍，磐石因此玩笑过，除非CKQ有天脱单，群里才能多个人了。
刚好，因为时差，其他大神均不在。
唯一习惯熬夜的磐石老师在国内。
他起初没留心。
等这位堂堂腐男定睛一瞧，人在Q大隔壁的学霸师哥惊了，他觉得自己搞到真的了。
【磐石】：“啊啊啊啊！这不是我家西皮么！我的南极初恋发糖啦！我要发I讯！”
【WH】：“……”
【CKQ】：“别理他。他大脑血管拥堵，心理常年有病，一见到陌生人就会这样。”
一个见豹忘义的人当场私聊过去。
【长发公主】to【磐石】：
“不许搭讪，他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暴躁的长发公主和他的家养小海豹开始秀恩爱啦~
他俩不止俄语，各种语言水准都很好的，师哥以前比赛时去过很多国家。马尼拉，波兰，世界各国都承办过ACM大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