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侯爷是个腹黑的>第五章

  轩毓城的春天气候宜人,再加上离京城不远,感情不错的九皇子及十二皇子和郡主虞雪罄便一同来轩毓城春游,住进了紫微院。

  虞雪罄也不知道真是想念洛棂罂还是为了打探雷朔夜与她的关系,一住进紫微院,就越俎代庖把她给请到了接风宴上弹琴。

  雷朔夜让洛棂罂暂时别来紫微院是刻意的,他要让她厘清自己的心思,他不要她对他的好感是因为他救了她,他要她真正动心才行。

  所以在接风宴上他并没有刻意与她接触,继而他便发现她怅然若失的表情。

  他看在眼里但不言明,只是在洛棂罂离开筵席时追了上去,邀请她及洛琌玥参加三天后紫微院办的狩猎宴。

  然后,毫不意外的看见了洛棂罂飞扬的眉眼。

  「棂罂姑娘喜欢参加这样的宴会?」

  「不是的!只是没参加过觉得好奇。」这句话倒是真的,虽然她的笑容大部分是因为雷朔夜邀请了她。

  雷朔夜喜欢看她因为新奇事物而露出开心的表情,「以后有这样的场合,我都邀请你来。」

  「真的吗?那棂罂先谢过侯爷了。」

  「何必言谢,看你开心我也开心。」

  雷朔夜说这话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撩拨得洛棂罂心跳加快、面红耳赤。

  抱着琴盒的洛棂罂转身要走,方一转身就看见在庭院修整花草的园丁,未看到老园丁前,洛棂罂还可说是洛琌玥看错,但如今她也瞧见了。

  「那是……那位樵夫老伯吗?」

  雷朔夜顺着她的视线,也看见了老园丁,他不明白她的神色为何如此怪异,「是的,他便是上回不小心被我的马误伤的樵夫,记得有一次我们谈天,我突然有急事离去吗?」

  洛棂罂点了点头,不明白那件事与老伯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我一直有派人注意他的伤势,没想到因为他受伤不能上山砍柴,所以导致欠下的债务不能及时偿还,差点让债主痛打一顿,于是我替他还了债,要他进紫微院工作,至少比砍柴轻松,每月薪饷也固定。」

  洛棂罂怪异的神色,在听见这段话后才缓了下来,雷朔夜当然发现了她的异常,于是双手交抱胸口打量着她。

  发现雷朔夜在看着自己,洛棂罂心虚地垂首不语,正要迈开步伐往外走,却被雷朔夜喊住了,「棂罂姑娘……你有话没说是吧?」

  「我……没有啊!」

  「棂罂姑娘,我们认识也有一、两个月了,我以为我们多少是了解对方的,就算你不了解我也得了解你自己,你并不擅长说谎。」

  「我……」

  「你看见园丁后,想着什么?」

  她有些着急地的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以表白自己的想法做开头,「我真的没有误会侯爷的意思,只是一看见那老伯真出现在紫微院里,一时错愕……」

  「喔?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说误会我?」

  「有人说在紫微院看见老伯,还说可能老伯是紫微院的人,上回的事是配合侯爷安排演给我看的戏,我当时立刻就反驳他了。」

  「知道我与他渊源的能有谁?洛大夫吗?」

  「当然不是!」

  回答得这么快,就真不是,那还有谁喜欢造他的谣?莫非……

  「又是你的贤熙哥?」

  洛棂罂没有回答,就是代表了默认,上回雷朔夜还可以一笑置之,这回他却板起了脸孔。

  「棂罂姑娘,你相信你的贤熙哥多一些,还是相信我多一些?」

  「我、我是相信侯爷的。」

  「那就证明给我看,既然相信我就不该因为看见园丁而错愕,要多相信我一些。」

  洛棂罂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不能怪他,她确实两次都被石贤熙的话给影响,「侯爷您不要怪贤熙哥,他是为我好,所以多疑了些。」

  「棂罂姑娘,过去的事我可以不再计较,但我不希望再有第三次。」

  「侯爷……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见她怯懦的模样,雷朔夜知道自己是因为对石贤熙的厌恶迁怒了她,于是缓下面容露出微笑,「吓着你了?」

  「不,是我的错。」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垂眸轻声的说:「侯爷不要生我的气。」

  「我不生你的气,只要你信我。」

  「我一直是相信的。」

  「我派人送棂罂姑娘回洛家医馆吧。你啊,还是别和那个石贤熙走太近,耳根子太软。」说完还在她的耳根弹了一记,才转身命人送她回去。

  洛棂罂捂着耳朵,对这亲密动作感到害羞,庆幸的是,雷朔夜最后的这段话,的确已不再生气,而且……似乎还十足的宠溺?

  九皇子及十二皇子与虞雪罄,这三名皇室成员爱热闹,雷朔夜在轩毓城外的狩猎场办了场宴会及比赛,把城里颇好此道的富家公子们全请来,这场比赛除了狩猎外,还举办了箭术比赛。

  洛琌玥对这样的宴会没有多大兴趣,但堂堂轩毓侯邀约,他怎能不来?

  席上,他看着这些富贵人家的消遣,不禁暗自摇了摇头,也唯有这种不须为生计操劳的公子哥们才有此等闲情逸致,猎户打猎是为了营生,而他们只是玩乐。

  可洛棂罂却觉得这样的活动很新奇,对她来说,万物皆有其循环,只要不是滥捕滥杀即可,何况紫微院宣布天猎捕的野味会分送城中贫苦人家,这是行善。

  狩猎比赛纯然阳刚,又耗体力又要见血,虞雪罄并不爱,但狩猎比赛之后的射箭比赛,她却十分有兴趣,她虽不是百步穿杨,但也算弓不虚发。

  洛棂罂回轩毓城一、两个月了,虞雪罄看得出来她与雷朔夜之间略有进展,心思一转,想到了一个再拉近两人距离的方法。

  「棂罂,方才那个狩猎比赛不适合我们,接下来的射箭比赛我们一起参加吧!你当我搭档。」

  「郡主……我不会箭术。」洛棂罂颇为难,看场上女子扬弓拉弦,英姿飒爽,让她好生羡慕,她此生大概不会有如此豪气的一天。

  「那……既然棂罂是生手,朔夜,我让你教教楼罂不为过吧!」

  雷朔夜睨了虞雪罄一眼,立刻知道她的心思,他是不介意,但她再这么明着撮合下去总有一天洛棂罂会发现,届时他与洛棂罂可别因此变得尴尬而疏远才好。

  「郡主,您让我在您与皇子们住在紫微院的这段时间,办了大大小小的宴会,还要我每场宴会都邀棂罂姑娘来,那你还不让棂罂姑娘养足体力,非得这么压榨她的精力吗?」

  「不过就是个射箭比赛,需要什么体力?」虞雪罄一如过去骄纵,她走到洛棂罂的面前,让同席的洛家师兄妹连忙站起身,「棂罂,我们那么久没见了,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洛棂罂的确舍不得让郡主失望,在京城那几年郡主待她真的极好,还对她有知遇之恩。

  「不,棂罂不会累,请侯爷教我吧!」

  既然她不介意,雷朔夜当然乐意配合,只是要教授她箭术,那他们之间可无法再保持有礼的距离。

  雷朔夜领着洛棂罂上场,为她挑选了一把适合女人拿的弓,「来,棂罂姑娘。」

  他让洛棂罂站在他的身前,扶住她的双肩,她瞄了瞄他放在她肩上的手,又抬眼看了他一眼。

  他一个任意的触碰都会让她心如擂鼓,但他却依然神色自若。

  「棂罂姑娘,保持身体直立,看着前方目标。」

  「是。」

  接着,雷朔夜把弓放在了她手中,「左手握弓。」他由一旁的箭桶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右手引弦。」

  洛棂罂依着他所教授的一一完成动作,却因为感觉到他越来越贴近的距离而呼吸急促。

  雷朔夜偏过头看她,唇几乎要贴在她的颊上,「别紧张,放松。」

  她不敢移动,怕她一看他,两人就真的会在这场上唇贴着唇了。

  「把弓弦右侧对准此处,再瞄准靶心,连成一线后将引弦的手指放松,让箭自然放出。」

  洛棂罂依着雷朔夜的话做,或许是太过紧张,箭一出,还未中靶就跌落在草地上。

  与她搭档的虞雪罄不以为意,笑着安抚她,「别关系,我会拉回些分数,你下一箭再试试,别太紧张。」

  洛棂罂看着她流畅的搭箭、扬弓,手指一放,箭矢完美的射出,瞬时就中了靶心,让她好生羡慕她的英姿。

  她想再试一次,这一回雷朔夜双手各别托住她的双手,手把手地教她,洛棂罂可以感觉到他掌心的热度。

  或许是心思全在雷朔夜身上,她没有余思再去想其他,身体本能的跟着他的教导而摆放,双手也随着他的引导,这回再射出箭时,箭矢发出破空的声响,直中靶心。

  洛棂罂一看,开心雀跃地道:「侯爷!我射中靶心了!郡主!我射中靶心了!」

  雷朔夜看着这么容易满足的洛棂罂,也因为她的笑容而开心,因此,握着她的手便忘了收回。

  虞雪罄看她雀跃的模样,也抽起一支箭搭在弓上,再度放出了箭。

  她看得出来雷朔夜及洛棂罂之间不是暧昧不明,而且跟她所射出的这支箭一样,都互相射中了对方的靶心。

  她这个红娘,做得还挺称职的嘛。

  可一旁却有个不愿见到这一幕的人,看着他们互动,洛琌玥知道自己必须采取行动了,否则洛棂罂就要被雷朔夜给抢走了。

  今天医馆还没开门,洛棂罂走到前头来就见洛琌玥在诊桌上放了一只布包,一见到她便要她上前。

  「棂罂,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她不明白,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

  「今天是你的生辰,你忘了?」

  生辰?她对自己的生辰从来不上心,因为这并不是她真正的生辰,而是她来到洛家的日子。她尚在襁褓中时,她的父母就病死在洛家医馆中,所以师父便把他们一家被送到洛家医馆的日子当成她的生辰。

  师父对她视如已出,所以在她生辰当天,总是会让师兄到城里最好的酒楼买几道好菜回家加菜,今年师父过世了,没了他的提醒,她根本不记得自己的生辰。

  「不过就是个生辰。」

  「什么叫不过是个生辰,咱们洛家的传统你忘了,每年生辰都要好好庆祝的,瞧瞧我送了你什么?」

  她看着师兄指着的布包,好奇的上前打开,里头是一套漂亮的衣裳及一支华美的珠簪,那衣裳是织锦缎所制,不但花纹精致、色彩绚丽,且质地紧密厚实、表面平整光泽,即便洛棂罂不爱打扮,但身为女子,见了这色彩如此美丽的缎子又怎能不欢喜。

  「我的小师妹生得仙姿丽容,当然得以天衣来衬。棂罂,你要多打扮打扮自己,我不希望你隐藏自己的美。」

  洛棂罂从来不曾听过师兄如此称赞她,因此羞红了脸。

  洛琌玥看着洛棂罂低眉垂眼,浅浅的笑意漾在唇角是那般的桃羞杏让,一时被迷住了心神,「棂罂……」

  她由布包里拾起珠簪正把玩着,听见师兄唤她,于是抬起头,「师兄?」

  「对你来说,我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失笑,师兄怎么会这么问,他是她的师兄、她的家人啊!师父不在了,他是她最重要的人了,「师兄是很重要的存在,对我来说不可或缺的存在。」

  这话给了洛琌玥希望,他扣住她的双臂,满怀的情意全流泻在眼神里,洛棂罂看着他用从来没见过的眼神看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师兄,你怎么了?」

  「棂罂,如果我说我很喜欢你,想娶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洛棂罂不知道师兄竟是用这样的心思看待她的,她退缩了,但她的双臂还在他手中,她欲挣脱开洛琌玥的手,他也从她的表情解读出自己误解她的话了。

  而这个认知,让他松开了手。

  洛棂罂得到了自由,立即拉开与洛琌玥的距离,「师兄……你在说什么,我们就只是师兄妹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只当师兄是大哥。」

  她说得真切,但听在洛琌玥耳中就有如针刺刀割,「所以,我只可能是你最重要的家人、亲人,而永远不会是你的爱人?」

  「师兄……我们当家人不好吗?你难道不是因为是我的师兄才对我好吗?」

  「我过去是,但这两年来我变了,我对你好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希望你把我当男人看待,我希望你喜欢我。」

  「我不信!师兄对我那么好,总是保护我不受伤害,那就是因为你是我的家人啊!」

  「我、不、是!」洛琌玥不想再听她的拒绝,而且还硬要把他对她的心意全转化为亲情,他知道根本不是,他明白自己对她有什么心思,「我对你的感情已经变了,所以我不让你跟轩毓侯走太近,所以我不让你去紫微院当琴师,因为我嫉妒轩毓侯能独占你的注意力,我嫉妒你替他说话而跟我吵架,我甚至嫉妒他对你的心思。」

  洛棂罂从没见过反应如此激烈的洛琌玥,他对她总是温柔的,虽然偶有争执,但那也是属于兄妹之间的小吵架,如今的他让她觉得陌生。

  「师兄,侯爷能对我有什么心思,我就只是一个琴师……」

  「是吗?你对他来说是琴师吗?你就这么确定他对你没有其他心思?如果有一天他表明了他真正的心意,你还会如此说吗?我只是你像亲人一样的存在,他呢?他对你来说是什么?他才是像男人一样的存在吗?」

  洛琌玥想起了雷朔夜,想起了洛棂罂几次为了他与自己争执,想起那日狩猎宴上两人的互动,他突然明白了,洛棂罂不会把他视为男人,因为她的心里有雷朔夜,这个认知让他感到绝望,他压抑不住怒气,对她狂吼出了心声。

  被洛琌玥一吼,洛棂罂更显怯懦,她退着身子,「师兄……别这样……」

  洛琌玥好似这才发现自己失态,看着她惧怕他的样子,上前想弥补自己的冲动,没想到却看见她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洛琌玥停住脚步,知道自己表错了情,也破坏了他们师兄妹之间的关系。

  在他们师兄妹僵持不下时,有人敲了医馆的门,洛棂罂为了闪避洛琌玥,主动开口,「我去应门。」

  洛琌玥来不及回应,洛棂罂也不给他机会,她上前打开门,看见了紫微院的仆人。

  「洛琴师,这是侯爷命奴才送来给洛琴师的生辰贺礼。」

  「生辰贺礼?」洛棂罂接过对方送来的木盒,雷朔夜怎么会知道她的生辰?

  「是的。」

  「请先帮我跟侯爷道谢,改日我会亲自到紫微院致谢。」

  「是,东西既然送到,那奴才告辞了。」

  洛棂罂抚过那只木盒,轻启盒盖,朴素的盒子里只装了一串珊瑚手钏,带着淡淡的檀香味儿。

  「他……也送了生辰贺礼……」洛琌玥已冷静下来,只是听似平静的语调却隐含着万千情绪。

  洛棂罂抬头,不知要说什么,只得呐呐道:「我……先回房。」

  看着洛棂罂与他之间突然变得疏远,洛琌玥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了,才发怒地挥落诊桌上的所有物品,他错了!错得彻底了!

  停留数日,两位皇子及郡主虞雪罄春游结束,准备回京了。

  紫微院办了一场宴会要为三人饯别,洛棂罂当然也受到了邀请。

  她已经多日未与洛琌玥说话,倒不是她躲着他,而是他躲着她,觉得两人现在见面也尴尬,于是她决定给他一些时间,便有默契的与他错开彼此。

  所以此时因为虞雪罄的关系来到紫微院,洛棂罂其实是松口气的。

  一来到紫微院,她便到虞雪罄的院落去找她,院落里的侍卫及奴婢都识得洛棂罂,所以没有阻拦她,来到院落厅前,正好听见虞雪罄与雷朔夜在谈话,她直觉非礼勿听,正要出声示意自己来了,却正好听见虞雪罄提起她的名字。

  「朔夜,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棂罂动心了?」

  这句话让洛棂罂停住了步伐,因为她非常想知道雷朔夜的回答,但她没等到。

  雷朔夜知道虞雪罄不会放弃打听,但也不打算让她如愿,「郡主真的很关心我的感情事。」

  「我从没见过你这么认真的模样,你若不是对棂罂动了心,怎么会为了一串珊瑚手钏在佛寺里跪了三天,把膝盖都给跪青了。」

  洛棂罂轻抚着腕上的珊瑚手钏,原来这串手钏并不是一串单纯的饰物吗?

  对富有的雷朔夜来说,送一串手钏不算什么,既然要表达心意就不能只是单纯送一串饰物而已,所以他将手钏送至佛寺接受佛礼熏陶,为示诚心向佛请求,佛寺要他长跪佛前,诚心祷念佛经三日以求心中所愿。

  虞雪罄知道这事后,本打算笑话雷朔夜的语句全梗在喉头,开他玩笑是一回事,发现他真做了这么让人感动的事又是另一回事,「其实你根本无须这么做,而且要讨好姑娘家,做了这种事又不说,人家怎么会知道?」

  雷朔夜只是淡然一笑,「我做这事就没想让她知道。」

  「那你不是白跪了?」

  「只要能保棂罂姑娘平安喜乐,我这个大男人膝盖瘀伤是小事。」

  洛棂罂心里受到不小的震撼,她又想起了那天与洛琌玥的争执,莫非师兄早看出了雷朔夜的心思?莫非他真对自己……

  她没时间多想,就在她还慌乱着这新发现时,雷朔夜与虞雪罄已走了出来,见到她站在门外,两人神色一顿。

  虞雪罄先问了,「棂罂,你来多久了?有听见我们说什么吗?」

  「郡主,棂罂才刚来不久。」洛棂罂实在没好意思说她全听见了,只好装作才刚来。

  「那么一起前往筵席吧!郡主,请。棂罂姑娘,请。」雷朔夜主动请她们前往筵席,但眼神却没有离开洛棂罂。

  洛棂罂垂首走着,心虚地想,雷朔夜是不是发现她在说谎了?

  紫微院很少过这种风花雪月的生活,但自从爱热闹的两位皇子及郡主来春游后,院里三天两头的办宴会,整个轩毓城的名流几乎都被邀请来参加过宴会了。

  可两位皇子及郡主没有一丝厌烦的感觉,开心地看着筵席上的表演,只是这么折腾下去,对雷朔夜这种不喜排场更不爱玩乐的人来说,就显得日子难熬了。

  他那爱玩不羁的模样是演给皇帝看的,可不是真的。

  基于他是紫微院主人,他得陪着笑继续坐在筵席上,这个宴会过后,明日就要把三位贵客送回京,之后一切便能恢复正常,虽然他与郡主是好朋友,但她这么狂欢的过日子方式不适合自己,他已开始暗喜着即将重得自由的日子。

  表演方歇,虞雪罄清了清嗓引来大家的注目,连主座上的两位皇子也认真的看她又有什么点子。

  侧座的雷朔夜却是捏了把冷汗,虞雪罄那张脸上分明有了什么坏主意,紫微院这几天办的宴会已远远超出过去一整年的次数了,郡主在这钱别宴上还打算做什么?

  「我这几日在轩毓城玩得很开心,想必……朔夜你在轩毓城也是每日大小宴会不断吧!」虞雪罄刚说完,就以眼神示意雷朔夜,又看了两位皇子一眼。

  「三位是贵客,理当好好招待,若三位不嫌弃我这紫微院整日都玩耍、宴会,还请以后常来。」雷朔夜明白了她原来是想为他在皇子面前塑造一个乐不思蜀的形象,便因刚刚的腹诽对虞雪罄过意不去。

  郡主是想让两位皇子回去后,藉由这段时间的玩乐情形让皇帝放下戒心,认为他的确无心权势吧!

  只是雷朔夜才刚对她有些许愧疚,就听见她提出新点子,他睨着虞雪罄,哭笑不得。

  「朔夜啊!我这回来轩敏城虽然玩得开心,但最可惜的就是没机会再听你弹一次琴。」

  她这段时间听棂罂的琴还听不够吗?而且他并没有在他人面前弹琴的习惯。堂堂一名侯爷,哪里需要弹琴为人娱兴,「郡主让朔夜在棂罂姑娘面前弹琴,叫我情何以堪?」

  「你的琴跟棂罂的不一样,棂罂的琴韵优美,听来心旷神怡,但你的琴……如泣如诉——」

  雷朔夜打断了虞雪罄,不明白她为何硬是要他弹奏,「郡主,今天是为两位皇子及您饯别,还是别让朔夜的琴声坏了这个宴会。」

  虞雪罄知道他弹琴的意愿不大,但她可不会让他拒绝,因为她还有其他的目的。「既然说是两位皇子与我的饯别宴,我的小小心愿难道你不肯成全吗?」

  「郡主……」

  「不只你的琴艺,我记得我看过一次棂罂的舞,深受震撼,朔夜,你弹一首曲为棂罂伴舞吧!」

  本来因雷朔夜将要弹琴而满脸期待的洛棂罂,听到这话一楞,怎么话题绕着绕着就绕到她身上来了?

  雷朔夜也同样惊讶,原来棂罂除了擅长弹琴,舞技亦非凡吗?

  或许是想看不同面向的洛棂罂,也或许开口要求的是郡主,何况座上宾客还有两位皇子,他若一再推辞怕是不识好歹,最后他只好应命,并让人取来他的琴。

  洛棂罂怎敢造次让雷朔夜为她伴奏,但很显然的,虞雪罄不想听见拒绝。

  她站起身来到虞雪罄的案前,垂首福身,「棂罂的舞技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棂罂,你不见连朔夜都乖乖听话了吗?」

  洛棂罂偷偷看了虞雪罄一眼,看见她板着脸孔,实在无奈,只好应命了,「棂罂遵命。」

  在奴仆为雷朔夜取琴的同时,洛棂罂也与方才在席上表演的舞妓借了水袖别在自己的衣袖上,待雷朔夜琴弦一拨,洛棂罂也已福身等待。

  雷朔夜琴音一出,众宾客终于明白为什么虞雪罄会认为洛棂罂及雷朔夜的琴声是双绝,洛棂罂的琴音好听但少了沧桑,而雷朔夜明明出身豪门,一生顺遂,可他的琴音却沧桑得好似看破了人世轮回。

  琴声犹如形容人的一生般,时而低回、时而澎湃,洛棂罂随着音律流转于身体的舞动,时而轻盈俏皮、时而婉约、时而魅惑狂野,让雷朔夜非得多用了一分心力专注在手上,才不至于因为欣赏她的舞而错弹了调。

  洛棂罂一个旋身,视线与雷朔夜对上,他的琴韵像在抒发内心深处隐藏的情感般,她听得入心、舞得专心,可却在看见他的眼神时紊乱了思绪,这首曲子原是抒情之作,既有与情人倾诉衷曲的桥段亦有对生命的感叹,本就容易投注感情思绪,再加上雷朔夜的这个眼神,洛棂罂为了不出丑,借着舞蹈的动作抬起了手,成了她与雷朔夜对视间的阻碍。

  雷朔夜发现她在闪躲他,那就代表他们之间真产生了什么火花吧!

  曲子来到尾声,似在泣诉着人生的无奈,恍若藉由琴韵替饱经风霜的情感找到出口一般,而洛棂罂的身段也随之变得如风韵犹在的迟暮女子,风采依旧在,但神态已沧桑……

  一曲舞毕,雷朔夜双手贴着琴,压着弦,似乎也在平息自己看见洛棂罂舞姿的震撼。

  直到两位皇子拍手叫好,才拉回了大家的注意力。

  「雪罄,要不是你的提议,我还真见识不到这么优美的舞姿及琴声啊!」九皇子一向喜欢虞雪罄这个堂妹的伶俐,虽然硬是被她拉来轩毓城春游,但这些天他的确愉快,今天还看见了如此令人赞叹的表演,「朔夜、洛琴师,今天还真让我见识到了。」

  「朔夜不敢当,九皇子谬赞了。」

  「棂罂献丑了,实在愧不敢当。」

  雷朔夜及洛棂罂一同来到主座案前,各自行礼称谢。

  「朔夜、棂罂,让我敬你们一杯吧!谢你们提供的演出。」虞雪罄抬起酒杯,紫微院的奴仆也立刻为雷朔夜及洛棂罂送来他们的酒杯。

  让郡主敬酒,他们哪里承受得起,两人捧着酒杯高举,见虞雪罄不但亲自走下座,还来到他们眼前举起酒杯一敬后一饮而下,雷朔夜及洛棂罂相视一眼,只得把酒饮下。

  相敬一杯后,九皇子让他们退下,雷朔夜本着君子风度抬手示意洛棂罂先行回席,就在此时,她脚突然一绊,眼见整个人就要往地上跌去,雷朔夜便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席上众人皆一阵惊呼,因为由洛棂罂身后抱住她的雷朔夜,一手紧揽住她的腰,另一手抱住的却是她的胸,而他那手掌正好托住她的胸前丰丘。

  雷朔夜直到意会到手心的触感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立刻将洛棂罂扶好,收回双手向她道歉,「棂罂姑娘,是朔夜唐突了。」

  洛棂罂知道雷朔夜搀扶她是好意,扶住了不该扶住的地方则是意外,但这么多人看在眼里,她不禁暗恨自己怎么连路都走不好,在这情境下她着实羞愤不已,一委屈,眼泪便滑了下来,于是跑着离开了宴会。

  雷朔夜身为主人不能跟着离开,只得回望虞雪罄,还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她作怪的脚。

  刚刚故意踩了洛棂罂衣摆的虞雪罄,只是俏皮地对雷朔夜吐了吐舌,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