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攸悦该庆幸鹿兮辞喝醉以后十分的好说话, 绝不可能做出那种极具攻击性的行为,比如把她删掉,把她推走,更不可能不停她说话直接开跑。
“啊, 对的, 我在酒店,之前那个。那我等你哦, 要快一点。”
鹿兮辞吸了下鼻子, 明显也是哭过。
“可不可以不挂电话?我好难过, 想听你的声音。”
君攸悦心弦一颤。
无论被推开也好,被逃脱也罢。
只要听见鹿兮辞撒娇, 像这样直白的同自己表达喜欢的情感,她都会心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的想要同鹿兮辞亲近。
“好,不挂。”君攸悦看着夜景, 心情渐渐也被分成了两边。
一边在期待着和鹿兮辞见面, 一边又因为之前的经历痛苦不堪。
不过面对鹿兮辞,她的话还是比以往要多一些。
听着女子用有些俏皮的声线给她话着没头没脑的家常, 君攸悦抿嘴, 几乎确信她是醉了。
喝酒前后鹿兮辞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君攸悦并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只是鹿兮辞又没有精神类的疾病,顶多是酒后见了真性情。
谁在世上过久了都会或厚或薄的戴上一层面具, 鹿兮辞栖身影视业,面具重一些也是正常的。
而且, 根据她这段时间和鹿兮辞的聊天来讲, 她当然也是喜欢正常状态下那个心思细腻, 喜静喜素, 会用近乎开玩笑的口吻跟自己抱怨的鹿兮辞。
她很快就到了酒店。
有了前一次的机会, 这次她很顺利就进了酒店,敲开了鹿兮辞的房门。
鹿兮辞依旧拉开了一个小缝,藏起些因为难过而勉强的意味,探头对君攸悦笑。
“君姐姐~”鹿兮辞拉住君攸悦的手,把她牵进了房间。
君攸悦看见了地上的酒瓶。
有一个已经碎了,锋锐的碎片触目惊心,不知道是被拿来做了什么。
另外还有两个立在一旁,但都见了底,一看就能知道鹿兮辞喝了很多,这会儿醉的不轻。
君攸悦呼吸停了一秒。
是她让鹿兮辞喝了这么多。
酒精有多伤身她知道,所以她从来不碰,却拦不住鹿兮辞喜欢。
手就这样滑开,君攸悦愣在原地,并没有跟上鹿兮辞。
“你没有生我气吧?对不起呀,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跑。”
随即鹿兮辞便再次和君攸悦拉近距离,握紧她的手,十分真挚的同她道了歉。
心上人的神情太过真诚。
即便被酒精迷了层薄雾,她眼里的神色也诉说着她的所思所想。
她是真心想和君攸悦道歉,为那她自己都没法理解的行为。
她就是这样的好,君攸悦却没法坦然的接受了。
鹿兮辞越是诚恳,君攸悦就越能想起她刚刚那伤人的举动。
还有她梳理出来的过往,每一句好话情话她都是对着这样的鹿兮辞说的。
而等天一亮,酒精被分解殆尽,鹿兮辞恢复清醒,根本不会记得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就好像花许多心血写了本书,却没按保存,努力全白费了。
被宣泄了一晚上的情感再次被充满,胸腔中闷着的悲伤痛到遏制住了呼吸。
“君姐姐?”鹿兮辞见君攸悦垂着眸,不辨神色,一言不发,不由得有些紧张和焦急。
“我真的错啦,以后绝对不会再······唔,唔?”没等她发完誓,她的嘴被君攸悦捂上。
“醒醒。”君攸悦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痛楚,阻止了鹿兮辞继续说话。
随后她捏了捏鹿兮辞的脸,力道都舍不得加重,却还是奢望鹿兮辞能从喝醉的状态醒来。
鹿兮辞歪着头,摸不清君攸悦的意思。
但这样有些霸道的君攸悦她也好喜欢,捏脸也很舒服。
情不自禁想要做些什么。
于是她稍微后退,对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爱人的手掌,吻了一下。
吻完,她弯了眉眼,望着鹿兮辞,眼里盛着光,快要撕碎酒精蒙上的迷雾。
这个吻很轻,羽毛似的挠过君攸悦的手心,没有丝毫重量,却留下了些水迹。
女人柔软的唇轻触过感官丰富的掌心,痒得君攸悦几乎是立即收回了手。
鹿兮辞又趁着君攸悦发呆,掐了她脸蛋一把,一副恶作剧得逞的表情。
她越是可爱,对自己越是亲近,君攸悦就越难过。
“不要这样······”她快忍不住泪了。
鹿兮辞瞳孔放大一瞬。“别哭啊,我真的知错了,你不要生气····唔啊!”
她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事了君攸悦才这么难过,赶忙上前弥补,想替君攸悦擦眼泪。
她的手还没碰到君攸悦的脸,君攸悦就忙不赢的躲开。
随后泪水决了堤,暴雨似的倾盆而下,把鹿兮辞吓了一跳。
上次见她,她也哭了。
鹿兮辞有些无措,呆在原地,欲言又止。
她哪儿有关于两个人争吵的记忆,但她看着君攸悦哭,她也很难受。
看着鹿兮辞一副急哭了的表情,君攸悦哽咽一下,泪水止了大半。
她一边抽泣,一边伸手去拍鹿兮辞的背,想给她顺顺气,嘴里又呢喃着类似于“你快醒醒”的话。
“什么醒醒啊······我听不懂,君攸悦,我想要抱抱,好不好?”
鹿兮辞忽然心疼的厉害。
有什么记忆快要苏醒过来,感官率先被带动,无尽的悲伤把陷入泥潭的她拉向深渊,渐渐淹没她的头脑。
“我好难受······抱抱我,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鹿兮辞开始掉眼泪了,她痛苦不堪,又找不到源头,只能下意识的靠近能温暖她的火苗。
君攸悦哪里还狠得下心。
她伸手,抱住了眼泪不断线的鹿兮辞,自己也因为情绪激动轻轻颤抖着。
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这么悲伤?
明明她就在眼前,自己也抱住了她,却总是感觉她就要离开了。
鹿兮辞感觉整颗心都被异物刺穿,和君攸悦的接触不再只有温暖,还有灼烧般的痛苦。
她不想这样。
好似饮鸩止渴,鹿兮辞忽然抱紧君攸悦,发疯一般汲取起她身上的温度、气息,最后是她的活力。
她踮脚用力撬开君攸悦的唇齿,力道之大,仿佛这是最后一次。
随后暧昧与亲密一同藏进了幽暗的冷光中。
再然后鹿兮辞便沉入梦乡了。
君攸悦在她旁边,头脑一片空白。
仿佛两只锯齿,彼此相融又缠绕。
机械的卡壳让转动变得晦涩,但过于疯狂的情绪又化作动力,成为能源,推动着齿轮转了一圈又一圈。
旋转让形状花了眼,分不清上下前后。
君攸悦明明是想来找鹿兮辞,想让她清醒,然后解释清楚。
只是今晚跑了太久,哭到几乎脱力,刚刚又做了高强度运动。
哪怕鹿兮辞是那样的柔软温暖,君攸悦也累得不行,没精力忍着浑身的酸痛收拾满是酒气的屋子,把鹿兮辞喊醒,或是谈别的事了。
没等她考虑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她眼皮就开始打架,睡了过去。
* * *
鹿兮辞在黑暗中悠悠转醒。
浓郁的酒气和某种隐秘而暧昧的味道夹在一起,在清醒的瞬间便冲进鹿兮辞的头脑,让她不自觉的蹙眉。
宿醉带来的头疼有些严重了。
不止如此,她浑身上下也酸痛的厉害,仿佛被人打了一顿一样。
总不能是梦里跟人决斗输了吧?
鹿兮辞还有心情自嘲一句。随后她看见了枕边的君攸悦。
啊,原来是还没睡醒,怪不得这么难受。
鹿兮辞躺下,果决的闭上眼。
不自然的气味愈发浓烈。
不到一秒,鹿兮辞从床上弹了起来。
谁在她旁边?!!!
还有,夹在酒里的那个是什么味道啊!!!
她头脑宕机了一秒,在辩认出君攸悦那张脸后,下意识的又想跑。
她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往厕所里躲。
这会儿是不可能出酒店的,会被狗仔蹲到。
鹿兮辞意外的思路十分清晰,只是抓着一只手机进了厕所,她认为最与世隔绝,最安全的地方。
她心脏狂跳着,就快蹦出嗓子眼,破开胸腔,在外面爆开。
深呼吸也没法平复过快的心跳。
她完全没法理解刚刚看见的一切,更不能思考出究竟是怎么样达成这个局面的了。
她昨夜是喝多了酒,但她喝完哭完就上床睡觉了啊?君攸悦是怎么进她房间的?
这儿可是剧组包的酒店,隐私性有保障,若是没有她的许可,君攸悦不可能进得来。
种种迹象表明,是她放君攸悦进来的。
鹿兮辞再次头脑宕机。
她的cpu都快烧坏了,也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喘着气,决定先给前台打个电话。
如果真的是她放君攸悦进的酒店,前台肯定会知道。
点开手机,这才四点不到,离开始拍摄还早,鹿兮辞略微松半口气。
面容解锁失败了。
鹿兮辞摸了摸紧皱的眉头,也不意外,快速的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她是解锁了手机,但这界面并不熟悉。
只是蒙圈状态的鹿兮辞考虑不了那么多,下意识无视了这些不自然。
她想点开通话界面,手滑,点进了相册。
她看到了她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幕。
相册里,一万多张图,全部,都是跟她有关的照片。
作者有话说:
耶!看到图小鹿子也没法再逃避了,两个人可以美美he了(这么快吗)
惨遭锁章一次,紧急修改,希望这次可以过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