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秀渐入佳境,赞叹声此起彼伏。
“这有什么好拍的?又不是什么大规模的烟花秀。”林深揽住林一的肩膀,低头去看他的手机屏幕,“而且,你这录出来的效果也太差了。”
“别录了。”白砚初也说,“天这么冷,手都要冻坏了。你想看的话,明年我们再来。”
“那好吧。”林一瘪了瘪嘴,320x240像素的视频画面看起来确实有些寒碜。
他这台手机虽然是市面上的新款,但摄像头和相机比起来仍有天壤之别,夜景拍出来的效果更是惨不忍睹。
他结束录制,把手机收回衣兜,哈出一口热气,搓了搓被冻僵的双手。
他们三人谁都没有看到约定中的那场跨年烟花。
感情上的事,是不能用逻辑去推演预测的。
五个月后,林一亲手杀死了白砚初悉心照料的红色天竺葵。
*
段喆在林一平静的质问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擅长于站在更高的位置俯视事件的全貌。
他很适合在心理科工作。
他客观,且专业,因敏锐而富有同理心,又因理智而牢牢守住了自己的边界。
但是今晚,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他明明看懂了徒花的那条回复。
这是徒花第一次真正尝试与J交流,但他却佯装迟钝,没有给出回应。
他不再客观,也不再专业了。
月亮消失在地平线以下,几颗冷白的星躲入云层,林一撑着桌面站起身。
他冷冷看了段喆一眼,从桌上拿起手机,正要往家门口的方向走,却被拽着胳膊向后扯了一把。
“对不起。”段喆自身后将他箍入怀里,侧脸紧贴着他的脖颈,嗓音又低又沉,“我来晚了。”
林一愣了愣。
熟悉的檀香混杂在若有若无的烟酒气味里。
段喆喷了那瓶香水。
除去第一次见面,他从来没有在段喆身上闻到过这个味道。
林一偏过一点头,蹙眉道:“你……”
段喆扳过他的下巴,嘴唇轻轻蹭了蹭他的唇角,呢喃着说:“以后不会了。”
“你喝酒了?”林一问。
段喆手指上移,抹掉他脸上的泪水,低低“嗯”了一声。
“今晚玩得开心吗?”林一又问。
段喆嗓音颓靡,坦率地答:“不开心。”
“那就好。”林一轻飘飘地笑了,“我也不开心。”
段喆不再扶着他的脸,双手下滑环住他的腰,把下巴轻放在他的肩膀上,说:“我今晚去见了纪春山。”
林一转头看他:“纪春山?”
段喆点点头,收紧了一点手臂:“找他问了你的事。”
“我的事?”
林一很少与别人聊自己的事,纪春山对他过去的了解多数来自于林深的口述。
“我的事他又不知道多少。”林一笑着问,“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
段喆轻声叹了口气,反问道:“我问的话,你会说吗?”
他今晚的语气格外消沉,林一将唇贴上他的侧脸,诚实地回答:“不会。”
段喆不意外地勾了勾嘴角。
“我明天要值班。”
林一提醒他:“你说过了。”
“我好累了。”段喆垂着眼皮,有气无力地说,“我们回去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