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程锐鑫看着两人哭肿的眼睛,笑得不怀好意。
“文老板不让我告诉你,要给你一个惊喜。”
程锐鑫现在也跟着桂子叫文老板,弄得他怪不好意思。
侯准笑笑,伸手揽住honey的腰,片刻也舍不得松开。
程锐鑫说道:“知道你俩有好多话想说,但好歹是我的生日会,侯少爷还是要出去露个脸的。”
侯准应了,不忘回头亲吻文清竹的发丝,“在屋里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程锐鑫带着侯准出去,留下文清竹一个人在屋内,他打开窗户,一年来提心吊胆,第一次如此惬意的欣赏起香山的美景。
在他的计划里,还需要再攒一段时间的钱才能开始研发荷丝,但眼下有了侯准给他的支持,这件事情可以尽快提上日程了。
“这不是你未婚夫的房间吗,有什么不能进的?”门外传来女士交谈的声音,文清竹敏锐的闪身到一旁,悄悄藏起来。
“是……但是没经过他的允许……”其中一个女孩有些犹豫。
另一个声音充满讽刺:“哟,李大小姐不是说侯少爷很宠你吗,怎么连个屋子都进不去?”
“谁说不能进!”女孩不服气,伸手推开门。
李小姐在王招娣和其他姊妹的怂恿下,为了显示自己实打实侯家少奶奶的身份,咬咬牙,自作主张进了侯准的卧房。
姑娘们坐在屋内的沙发上,东瞧瞧西看看。
“你真是好命,能嫁给侯少爷,这辈子都不愁吃穿。”
“要我说还是咱们李大小姐长得漂亮,要不说侯少爷选了你呢。”
追捧声此起彼伏,李小姐听的受用,微笑着回应。
王招娣仍是有些嫉妒,酸道:“侯少爷的脾气不太好啊,你以后的日子还不得小心翼翼的?”
李小姐微笑僵在脸上,“侯少爷人虽然清高些,却很周到礼貌,不会乱发脾气的。”
藏在柜子的文清竹听到这句话却勾起嘴角。
什么清高的侯少爷,蹭着他脖子讨亲吻的时候可看不出什么清冷来。
姑娘们又看了半天,正要走,只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众人就这么被刚回来的侯准堵在屋里。
“侯……少爷。”李小姐有些慌。
“侯少爷好。”其他人也打了招呼。
侯准不动声色的环视一圈,随后收回视线,问了好。
“小姐们,这是我的房间,我想你们是不是走错了。”虽然一看就明白,侯准还是给李小姐留了面子。
“我们现在就走。”李小姐拉着王招娣慌张离开。
“李小姐留一下。“侯准淡淡地说。
其他人出去后,侯准靠在桌边,冷冷瞧着她。
“侯少爷有什么事吗?“李小姐伸手把头发别在耳后。
“不知道家父和您是怎么说的,但是在我这里侯太太的位置另有其人。”侯准的语气中带着些警告,“我不喜欢别人进入我的房间,希望小姐体谅一下。”
“明白的。”李小姐笑笑,忙不迭踩着高跟鞋走了。
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侯准才无奈地说:“出来吧,人走了。”
文清竹从衣柜里探出一个脑袋,眨巴着眼睛盯着侯先生。
侯准被他可爱的受不了,走过去把人从柜里抱出来,放在桌子上。
“侯少爷还有未婚妻呀,那我在这是不是不太好。”文清竹鼓着嘴,气鼓鼓地瞧着侯准。
“文老板冤枉啊,爹私自订的,我可没同意。”侯准笑着举起手。
文清竹轻轻一笑,勾着侯少爷的领带拉近自己。
“还不喜欢旁人进屋呢,谁知道侯少爷藏着文记大老板呢。”
侯准低头吻他,气息交1缠,“藏着我的侯太太。”
亲了好一会儿,文清竹微喘,问他:“打算怎么办,未婚妻这事儿?”
侯准埋首在他颈间,嘟囔着:“文老板养我吧,侯家呆不下去了。”
“等我挣钱的,把侯少爷抢回家。”文清竹仰起头,“先生?”
“嗯?”侯准温柔应他,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他问。侯准在这方面是行家,他很愿意听听自家先生的意见。
侯准想了想,回道:“文老板现在不缺钱,不如趁早把荷丝投入生产,趁着夏天白洋淀荷花开得正好,成本也少些。”
文清竹点点头,追问:“然后呢,研发出来了该如何?”
“往国外卖,”侯准回他,“把市场放长远些,收益也大,最主要的是把方子保留好,不要让人偷了去。”
“好。“文清竹大概有了方向。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随时说。”侯准笑笑,“术业有专攻,别的不敢说,这点能力你家先生还是有的。”
文清竹仰起脸来,捏捏他的鼻子,“嗯,我家先生就是厉害。”
两人笑做一团,心情许久未曾这样轻松。
“放手去做吧宝贝。”侯准咬着他的耳朵,“有我护着你。”
万般不舍,程少爷的生日宴还是结束了,侯准坐着车回家,又回到了老刘的监视下。
文清竹也回到文记,继续他的荷花酥生意,生意越来越火爆,收入日日涨,他花钱雇了个厨子,是从前在大饭店掌勺的,姓马,由于人长得憨厚,笑起来活像寺庙里的弥勒佛,于是得了个诨号“弥勒马“。
文清竹也不藏着,为了让自己有时间做更多事,将制荷花酥的方法倾囊相授,弥勒马有基础,一学就会,很快就能帮他支撑文记。
侯准替他联系了个厂子,用来处理荷丝,他又花钱从白洋淀拉了一整车荷花,最后还花了大价钱,从杭州请来了最好的织工,这才万事俱备。
文清竹严格按照文老人的嘱托,按着方子一步步处理,最后静置一个月发酵。
“文老板。”桂子拿着信进来,“厂子那边有消息了。”
他接过报告,却没见到想看的结果,织工反应确实成丝了,但是一纺就断,根本成不了线,更别提制成织品。
“不应该啊,每一步都没差错。”文清竹觉得奇怪,亲自去了厂子监督流程,确保每一步都是对的。
“会不会根本没什么荷丝,文老人记错了或者压根就是骗你的。”桂子抱怨道,“哪听说过用荷花织布的。”
文清竹无奈道:“别闹,肯定是有的,父亲再三强调,绝对不会有错,肯定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他决定去找找书,文老人给他的方子是古方,虽然已经有了现代化学试剂的加持,但总是变数很大,他在化学领域知识较少,还得靠看书找原因。
北大的图书馆是免费向公众开放的,晚上人比较少,又都是大学生,他也不怕有人认出来,披着帽衫就进去。
找了些相关的资料,依然没什么头绪。不过学习上的事情向来是难不倒他的,文清竹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细细的勾着画着,找出所有跟文老人提过的物质有关的特性。
等他再次抬起头时已经是深夜,图书馆内没剩几个人,这个区域只有他和坐在对面的男孩。
男孩看起来家境不好,身上衣服洗的泛白,领口还开了线。
咕噜噜。
安静的环境中男孩肚子传来的声音尤其明显,文清竹抬起头,无奈看他一眼,男孩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歉。
“没吃晚饭?”他问。
男孩点点头,又低下头去看书。
“大几了?”文清竹问他。
“念了三年了。”
“什么系的?”
“化学系。”
文清竹高兴起来,碰到这么一个行家,正好他看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问问。
“我这有点事情不明白,”他笑笑,把手里的资料递过去,“有时间跟我出去吃个饭吗,顺便帮我看看。”
男孩结果本子看了一眼,很是自信,笑道:“你的问题不算很难,我应该能解决。”
“那就好。”文清竹起身,伸出手,“你好,我叫文清竹,文化的文。”
男孩也起身,虽然衣服破旧,却穿的板正,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我叫范立华。”
“立华啊,”文清竹看见他本子上的名字,称赞道:“好名字。”
范立华长得干净,人穷志不穷,说起话来自信而阳光,笑起来跟桂子似的,露出一排小白牙。
文清竹请他在周围吃了一碗面,男孩吃的很急,像是饿坏了。
“多谢文老板了。”范立华擦擦嘴,郑重道谢。
文清竹笑笑,说道:“我向你讨教问题,一顿饭做学费是应该的。”
范立华也不客气,既然是劳动所得也就心安了些,说道:“文老板得宽限我几日,您写的这些物质比较活跃,一点温度、湿度、反应时间或者是催化剂的改变都有可能导致结果的变化,我得研究几天才能给你答案。”
“不急。”文清竹慢慢说道,“最近我都会来,正好没人与我吃饭,范同学愿意陪我吗?”
范立华也聪明,知道文清竹真心想资助他,心里感动。
“多谢文老板了。”他只能不住感谢。
“读书人都是英雄,”文清竹笑笑,“这些技术以后对国家有用,我在报国,而不是助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昏黄的路灯下,文清竹送他回了校园。范立华站在街尾看着文清竹单薄的背影,眼底藏着些莫名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