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的前一天，养母给郁南打电话想要他一起去旅游。
“好不容易一家人齐了，琦远提议咱们一起去旅游，我看行，你到时候假期回家来收拾收拾，咱们商量商量去哪。”
“妈，我五一有事情，已经和别人约好了。”
养母大约是没料到，怔了一瞬：“能不能往后推一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
郁南抿嘴没说话，意思却相当明确了。
电话那边的养母有些遗憾，试探道：“是和你朋友约好出去玩吗？不是因为琦远吧？”
郁南嗯沉默了一会儿道：“和他没关系，是和朋友一起，他要出差正好一起。”
但朋友出差工作，郁南也跟着去，好像也并不算合适，郁南一直没有进过大公司，工作经验也没有，能帮上什么忙呢？
“郁南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吧，不要因为琦远回来跟家里有什么芥蒂，我和你爸看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
郁南嗯了一声，但仍然没有改变的意思，毕竟和刘明辉早先就约定好的。
琦远明显不喜欢他，他也不想上赶着讨人厌，亲生儿子回来了，一家三口团聚，其实有他没他都一样，他去了也拘谨，而且说不定还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不知道为什么，郁南明明觉得在这个家里存在感越来越低，却并没有觉得有多恐慌。
好像从头到尾他就知道早晚会有这样一天一样。
这世上，谁和谁的感情能维系一辈子呢？
郁南忽然想起刘明辉，莫名的出了会儿神。
养母劝说不过，挂断电话没多久，郁南的手机又响了。
“喂，爸。”
“我的工作都推了，你一个小学教师能有多忙？”
养父语气里带了点怒气，在他看来琦远回到家以后，郁南就开始明里暗里闹脾气了，先是比之前不乐意回家了，对琦远也不咸不淡的，明明平时爱宅家没什么朋友。
结果一让他出来旅游，就开始推三阻四，说跟朋友早早约好了。
“爸，我和人已经约好了。”不得已，郁南只好再重复。
“和谁约好了？你是不是不喜欢琦远？琦远刚和我说不想去了怕你心里不舒服，让你陪他一起去逛逛，结果饭还没吃就不耐烦了。郁南，一直以来爸妈只有你一个孩子，你一直以来也都很懂事。我们对你从来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不要求你有多大能力，你想做什么就坐什么，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把你给惯坏了。”
郁南脸色发白，静静的没有说话。
“做人不能太贪心，你最好想明白，我们养活你，带你回来一二十年也不是理所当然欠你的。”
养父头一次和他说这么重的话，郁南突然发现他好像也不是他自己想象中坚不可摧什么都不在乎…
“爸爸。”郁南低着头，声音发颤，他扣着手指指缝，血丝蹭出来，声音从喉咙里极轻的挤出来：“我确实已经和人约好了，是和刘明辉刘先生，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和他打电话问他。”
“真的？”
“是。”
挂断电话，郁南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他听出来了，爸爸在嫌弃他，责怪他，觉得他忘恩负义了。
是了，爸爸妈妈的亲生儿子回来了，他这一个领养的便宜儿子一对比下自然是一无是处，不识好歹…
明明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为什么还是会觉得这样心痛？
郁南闭了闭眼睛，打车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在一直上锁的柜子里拿出来了两张卡，静静看了两秒，装进了口袋里。
两张卡，一张是妈妈给他的，另外一张卡是他自己的积蓄。
他花钱一直都很节省，对物质的要求并不高，大学的时候经常勤工俭学，大学并不怎么需要家里供养，而初中高中六年，除了学费略高，生活费他花的也很少。
这几年妈妈给他的卡他一分都没花过，到目前为止他自己卡里有大概八万的积蓄，还给家里似乎还差了点。
郁南靠在墙上静静想了一会儿，至少得凑够十万块钱，毕竟他也在家里住过，吃穿也应该算进去的。
郁南双手插兜将两张卡握在手里握了一会儿，直到两张卡变的温热，他睁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又将两张卡好好的锁到了柜子里。
他似乎得到了一点力量，从薄薄的两张卡里。
钱果真是个好东西，如果到时候被赶出家门，这大概是他唯一能还回去的东西，还恩情，填补亏欠。
五一假期如约而至，郁南早早就听人讲假期规划，对五一假期世间的人流量有了隐隐的担忧。
但他问了刘明辉好几次，都没能从他口中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在哪里。
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郁南迷迷糊糊的被刘明辉拉着进了酒店。
郁南头次做飞机体验不怎么好，坐在酒店的餐桌上也没什么胃口。
很漂亮的烛光晚餐，郁南没喝过红酒，但看着丰富的饭菜还是感觉到了饥饿。
但他还是有些不自在，第一次入住五星级酒店，他以为就餐都是这个规格。
但还是觉得着烛光摇曳的氛围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暧昧。
郁南老老实实坐着，看了眼刘明辉：“我可以吃了吗？”
“难不成这饭是摆给你看的？”
刘明辉开了瓶红酒，拿了郁南前面的杯子倒了一点，随后开始给郁南剥虾，郁南爱吃这个，刘明辉一早就知道。
“唔…”郁南嗦了嗦手指，嘴里鼓鼓的：“这个虾好好吃。”
隔壁座一个女人意味不明的切了一声：“不知道从乡下来的还是饿死鬼投胎。”
郁南抬脸看她：“关你屁事哦。”
那女人似乎没想到这么小的声音他听见了，有些心虚的转移视线，嘴里却不饶人：“挺会对号入座，又没说你。”
“最好是，哼，没礼貌的人才会对人说三道四。”
郁南低头继续吃，丝毫没被影响心情。刘明辉瞥了那女人一眼，女人脸一红，颇有些坐不住，很快就拉着朋友离开了。
郁南往常可不会这么硬气，但人有靠山就是不一样，他知道刘明辉不会怪他，有什么事情刘明辉会为他兜底，腰杆也挺直了，气不顺就怼了回去，丝毫不用担心后果。
但郁南自己没觉得，他知道刘明辉在，所以能“狗仗人势。”毕竟刘明辉在，总不能被人欺负了去。
刘明辉看他吃这么开心，也不自觉多吃了两口。
郁南吃的有点饱，忍不住多喝了两口红酒，轻轻打了个嗝：“好爽。”
郁南脸蛋红红，明显有点微醺。
刘明辉揽着他在酒店周围消消食，很快就回到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