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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最近关系近了,旁人都看出来了,张云情抓着关醒不放,问他和鹤禅渡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还问他和男神近距离接触感觉怎么样?

  关醒装傻:“瞎说!我恨死他了,他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第一!”

  张云情小狐狸一样眯了眯眼睛,用夹子音道:“哦?我今天的早饭还没吃,醒醒哥哥你能不能把你的巧克力面包给我吃呀?”

  “........”

  张云情看着对方一脸若无其事的左右四下打量,一副没听见她说话的样子,顿时明白了,冷哼一声,撒开手没好气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关醒你个没见过市面的!人家用几袋早餐就把你拐走了!”

  看着张云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关醒又好气又好笑:“你不是向着你男神的吗?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老人家的胳膊肘终于往我这边拐了?”

  张云情这姑娘嘴上不着调,但心里门儿清,她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样子:“我是挺吃他的颜的,但我和他认识多久,和你认识多久?我还见过你穿开裆裤的样子呢?这能比?你和我说老实话,他是不是在追你?”

  关醒死撑着摇头,一脸惊恐:“怎么可能,别胡说了!”

  不亏是穿同一条小裙子的,张云情薄眼皮上下一扫,无语的深吸一口气:“行了,我知道了,我没别的啥要和你叮咛的,但是关醒,”张云情紧紧盯着关醒的眼睛,神情肃穆:“就算他是女儿国国王,你也得像唐僧一样给我把持住了,不能轻易松劲儿,好歹熬过高三这年,知道不?!”

  关醒听懂了张云情的弦外之音,实验中学对待高中生早恋都差点儿拿出浸猪笼的手段,基本就是老师谈话、叫家长、停课一条龙,若是同性早恋,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估计也是开了实验中学的先河了。

  但他觉得好笑,自己又不会和鹤禅渡在一起,两个男人在一起,虽然他是弯了,但想着就起鸡皮疙瘩。

  放学的时候,鹤禅渡等他一起走,关醒收拾着书包,问他:“你不用老等我了,咱两又不顺路,走到学校门口就得分开,你家住的这么远,你就先走呗!”

  他还是受了张云情那番话的影响。

  鹤禅渡不为所动,语气淡然的扔下了个惊天地雷:“我忘了告诉你,我搬家了,就是你家对面的小区。”

  关醒错愕,好久才找回声音:“怎么...怎么突然想要搬家了?”

  鹤禅渡低头帮关醒把文具收到文具盒里:“之前住的太远了”,他皱着眉头,语气嫌弃:“干什么都不方便,下山就要十分钟,浪费太多时间。”

  然后把收拾好的笔袋献宝一样捧到关醒面前:“现在好了,住的近了,我就有更多时间学习了,不会题还能去找你问,真好!”

  ......

  真!不!好!关醒内心无能狂吼,他什么意思?还来问自己题?明眼人都知道他的脑子比自己好吧,他不会真的像张云情说的那样,是在追他吧?别了吧!自己扛不住啊,万一真的没把持住,张云情不得把他撕了啊!

  或许是关醒长久的沉默和眼神中的惊恐让鹤禅渡起了疑,他太会闻味找食,弯下身子,去找关醒下意识藏起来的脸和眼睛:“关醒,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关醒强笑着打哈哈,将脸躲远了:“没有啊,你感觉错了吧。”

  鹤禅渡根本不信,眼眸渐沉,红唇微抿,脸一点点凑近他。

  看着那两颗照的自己无处遁形的琉璃瞳仁,嗅着鼻端越来越清新的气息,关醒撑着后桌的手臂开始颤抖,已经躲无可躲,他只能紧张的看着对方,眼睛不自然的眨着。

  不等他张口糊弄,耳朵忽然一痛,是被鹤禅渡揪住了,接着耳垂就遭了殃,被对方不轻不重的碾捏着,又麻又痒,摩擦带来的热度烧的他整张脸都发红,他想躲又躲不成,对方不松手,一动耳朵就扯着痛。

  “鹤...鹤禅渡.....”他像被揪住耳朵的兔子,怕痛,只好可怜兮兮的用手去拉鹤禅渡的手。

  鹤禅渡面目沉沉,不仅不不撒手,还脸凑的更近了,侧头对着关醒的耳眼说话,灌着冷气,一字一句:“不管是谁给你说了什么,你要是因为这个不理我了,关醒,我就把你这好赖不分、什么都听的耳朵咬下来凉拌...你试试....”

  关醒不想逝世,他看着对方渐渐移开的唇,从即将关闭的唇中窥见了森冷寒光,他是见识过它们的厉害,咬下去又痒又痛还会留印子,无比恐怖,他知道对方不会真把自己的耳朵凉拌,但他不想被要的满耳朵都是青紫牙印。

  “好了”,看见关醒听进去了,鹤禅渡最后再轻轻揉了揉了耳垂放下了手,勾起和善灿烂的笑,很满意的样子:“一起回家吧!”

  ......

  鹤禅渡把关醒送到小区门口还不停,还要送到楼下面,关醒连忙制止:“你该不会还要把我送到家门口吧?”

  对方一声不吭,一脸无辜的样子让关醒觉得他就是这么打算的。

  “不用了,你快点回家吧,我也回去了.....没事的,真的没事的”,关醒朝鹤禅渡安慰一笑,他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珠珠,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像是害怕关醒拒绝,他垂下眼帘,眸子中带着点不甘心的祈求,急切的补充:“或者发微信也行,不麻烦的,睡觉前就可以了,一句晚安就可以了,好吗?”

  他总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人前叫他关醒,却在人后只叫他珠珠,吐字的时候就像是吐出了两个莹润的珍珠,清脆的坠下来,却又被他接在手心里,发出柔软的声响。

  很好听,好听到他说什么,都让人不自觉的想要答应。

  关醒难以免俗,难以坚持太久,被蛊惑着点了点头。

  *

  关醒没在家门口犹豫,已经可以预想到里面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他打开家门,换好了鞋子,转过玄关,看见了一览无余的客厅,还有坐在不同地方的两人。

  气氛凝滞,物品杂乱,不难看出在此之前发生过什么。

  关醒当没看见了,转头往自己卧室走,却被叫住了,是许久未在家里见过的关铭华。

  “儿子.....你..... 爸爸回来了....”

  关醒闻言脚步一顿,缓缓转身去看,看见了从凳子上站起来的关铭华,他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强笑着同关醒说话,面色却青白难看,他本来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关醒冷漠的脸,更无措卡壳。

  “关铭华,你叫关醒干什么?怎么?还要扮演好爸爸的角色,你还嫌把关醒恶心的不够是吧?!”刚刚经历过一场大吵,都两败俱伤,盛新雪仗着还有余力,鄙夷讥讽,绝不肯落下风。

  关铭华没空去理她,他已经早早就从盛新雪那通言辞激烈、深恶痛绝的电话中的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开始是不肯信的,可关醒电话不接、微信不回,让他终于明白没人骗他,自己的亲生儿子是真的亲眼目睹了自己出轨的过程。

  除了为人父的脸皮被撕扯弃在地上,任人踩踏唾弃的羞耻以外,还有为人父对不起骨肉的满心愧疚、不知如何是好的手足无措。

  他被这种铺天盖地涌来的羞愧、难过以及恐惧淹没,丧失了一个38岁成年男人应该有得担当,竟然不耻的躲避了几天,直到今天才又勇气回到这个拜他所赐已经满是裂痕的家里。

  “是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关铭华不自觉地佝偻的着腰,脸上已不见曾经的意气风发,不过短短几天,鬓边已生出斑白,他语气祈求、眼神殷切,一脸的悔悟至极。

  关醒沉默不语,他看着坐在不同地方,距离恨不得八仗远的对方,不似往日里合家出去吃饭的体面、和谐,如今一切假面被撕下来,这个家的腐臭、糜烂终于原原本本、彻彻底底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遮的太好,也烂的太久了,以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里面附着了一层绿油油的蝇虫,不够吃了,用网眼齐刷刷看着自己。

  关醒胃里翻涌的厉害,他实在坚持不住,不想再听关铭华情真意切的忏悔和想要再回归家庭的决心了,回归了有什么用?盛新雪厌恶他也连带着一起厌恶自己,这个家早就名存实亡了。

  放弃吧,早就没救了.......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离?”关醒沉静的打断了关铭华发誓会对他们更好的话,直接了当。

  “醒醒......”关铭华的嘴还可笑的张着,像是被打了一闷棍。

  相比于关铭华的震惊,盛新雪稍显冷静,但同样一脸复杂的看着关醒,哑口无言。

  关醒继续往下扔炸弹:“我先去学习了,我跟谁都行,你们自己商量吧,不用带上我了。”

  一阵巨大的轰鸣过后,这个家彻底塌了,不剩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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