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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醒坐在诊所的病床上,等护士换完了药,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疼麻了。

  推开门,鹤禅渡就站在门前的走廊上,关醒眼都不抬,绕开他就走。

  鹤禅渡低声和护士交谈了几句,拿着药,快步跟上了他。

  关醒越走越快,心里的火越来越旺,想起自己刚刚问鹤禅渡为什么想不开要跳楼,他倒是睁大眼睛,一脸无辜,说只是画室里太热了,他就想吹吹风。

  然后他又问对方为什么突然咬自己,对方答不出来了,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行走的布丁。

  关醒真想一把把他从三楼推下去。

  “跟着我干嘛!各回各家!你家在那头!”出了诊所,鹤禅渡一直跟着自己,提着药的塑料袋在后面咯吱咯吱响,关醒心烦。

  “你饿吗?我请你吃饭吧!”鹤禅渡笑眯眯的,睫毛软软绒绒。

  关醒转身一把拽过手里的药:“不饿!走开!”

  被拒绝了,鹤禅渡丝毫不见生气,和坐在班级里不染俗世、不惹尘埃的样子完全不同,眼看关醒越走越远,就在他背后懒洋洋道:“其实我次次第一也是有原因的。”

  关醒直了直腰,往前走了几步,听见身后人继续道:“我运气不错,胎投的好,中过五百万的彩票、中过环球游奖券,买茶叶蛋都是双黄的,只要带概率的,我都是那个唯一的1,所以....”

  关醒放慢了脚步,耳朵竖了起来。

  “所以,我押题特别、特别准。”

  ......

  关醒不走了,他转过身,一脸狐疑。

  鹤禅渡不着急,他指了指前面的一家甜品店:“坐下慢慢说,反正你不吃亏。”

  关醒有点想去但又不敢去,他看着对方说话时唇间露出的一点冷白,感觉刚刚上完药的脸又痛了,他肚子也饿的咕咕叫,但心中有恐惧,于是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关醒,你的画还在我这里,都穿着漂亮裙子。”

  关醒猛地转头,对方站在不远处朗声道,夏日的风将他白色的衬衫吹得鼓起,露出一节线条美丽的健康肌理,眉目深镌,气息张扬,就连发丝都像海藻一般流动着,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鲜活、恣意。

  但这样年轻、矫健、美丽的躯壳下,却装了一个恶毒的、令人讨厌的灵魂!

  关醒在心底狠狠啐了一口,掉头朝鹤禅渡走过去。

  他倒要看看,鹤禅渡唱的哪出戏!

  ......

  甜品店很大,是城西这片比较知名的网红店,坐在角落,鹤禅渡掏出手机扫码,然后递给关醒。

  关醒一点儿也不客气,手指不停的点,还给鹤禅渡的时候,他只追加了两个就下了单。

  等甜品的功夫,关醒靠在沙发背上,一点耐心都没有:“行了,说说吧,你怎么证明?”

  鹤禅渡打开手机,点开一个APP给关醒看里面的记录,是个备忘录,里面密密麻麻写着考试大纲和题型,时间都是每次月考前,连续翻了好几次月考的记录,关醒一行一行的扫过,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后看不下去了,把手机扔给了对方。

  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那是押题吗?他就是出题的吧?那手机上百分之八十的题都考了,类型大差不差,简直行走的押题宝典。

  “您好,招牌核桃布朗尼,请慢用!”甜品上来了,还端上了关醒喜欢喝的气泡青柠。

  关醒差点吃不下去,纯纯嫉妒。

  鹤禅渡看着他盯着蛋糕迟迟不动,很贴心的催促 “ 吃呀,他家这个味道不错!”还把蛋糕往他这边推了推。

  关醒瞪了他一眼,一把拉过盘子,用你说,我吃了都不知道多少回了!

  他长大了嘴,一口下去就是一半,他决定了,吃完了这顿,就彻底和鹤禅渡断了,不能和这人再交流了,心态容易崩。

  一想起自己没日没夜的学习,还不如对方不到三页的Word,关醒就噎得不行,凭什么啊?怎么老天爷对他就跟玩儿似的。

  眼看着关醒的眼睛都红了,鹤禅渡又把气泡水往他面前送了送,轻声安慰他:“别气,别气。”

  像哄一个家长不给买玩具,气的满地打滚的孩子。

  关醒彻底不和他说话了,只管吃吃喝喝,等桌子上面解决的差不多了,站起来拎着书包就要走。

  “黑森林呢?你不吃了吗?”对方拉着他的书包带子,不让他走。

  关醒头也不回,语气残酷:“不吃了,我不喜欢。”

  空气片刻凝滞,接着对方突然站了起来,他身高比关醒高一截,低着头的忽然敛笑的样子隐隐有种压迫感。

  关醒警惕的看着鹤禅渡越靠越近,他猛地捂住脸,看着对方的唇开合,声音呢喃,温热气息吐在他手边,皮肤起了一层细小的汗毛,关醒觉得对方要说什么见不得的勾当。

  “关醒,你不是一直想得第一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离得太近了,关醒捂着脸往回退了一步。

  这下可以看见对方眼睛了,里面很单纯,只有沉沉的黑,其他都被吞噬干净了,什么也没有。

  鹤禅渡勾出了一个笑,他眨眨双眼:“你算是救了我,作为回报,我可以让你学习成绩提高,成为名正言顺的第一名。”

  声音柔和,表情也柔和,很具有诱惑性。

  关醒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成绩对于关醒来说占据了生活的百分之八十,不仅仅是因为盛新雪从小给他灌输的只争先锋的思想,还因为他的生活中除了学习,再没有别的什么让他花费这么长时间和精力的了。

  他想着反正都在这上面耕耘了这么多,不种出个三瓜俩儿枣的,总是感觉不甘心。

  现在的自己虽然说没有之前那么执迷于第一名了,但干一行爱一行,学生嘛,还是要好好学习的,他还是高兴能从学习中收获成就感的。

  其实名次不名次的都无所谓,如果啊!他是说如果!如果能再把分数提高一点点....就一点点,他就很开心了。

  “来路不正的手段我不屑!”关醒义正言辞,俨然已经忘了自己当初拿着人家照片去威胁鹤禅渡的龌龊手段。

  鹤禅渡也前尘尽忘,慢条斯理的解释:“不是手段,只是合理预测。”

  关醒狐疑的打量了鹤禅渡很长时间,直到看着对方慢慢收回了笑,眉头一蹙,摆出了在学校了谁都不鸟的不耐脸。

  “你到底要不要!我就是不想欠人情,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大少爷终于没耐心了,用身高压他,用眼神睥睨他。

  关醒却舒了一口气,觉得他终于正常了,这才是他嘛!可信度upup。

  “那...那行吧!”关醒不犹豫了,这手段总比之前的光彩多了,再说了,捡来的分,不要白不要。

  “那就这样”大少爷有点冲,估计前面和关醒的虚与委蛇消耗了他所有耐心,咬肌不自觉鼓起来一点,趁着还没伸手去捏关醒的肉胳膊撒气之前,他转身就走。

  临走之前撂下一句话:“等我电话通知。”

  通知什么?关醒一头雾水,不是等邻近考试的时候,你勾题不就可以了吗?

  但很显然,对方让关醒深深觉得,鹤禅渡的便宜很不好占。

  后面一连几天,鹤禅渡放学了都不走,他不走,也不让关醒走,拿出当天上课后列好的大纲,勾画好重点给关醒看,还不知道从哪里圈了不少题让关醒做,做完了他要看。

  比梁舒还可怕。

  关醒一时之间忙的头昏脑胀,不仅仅要应付曹威宁给的题,还要做鹤老师的作业,整个人分身乏术。

  班里的人都看在眼里,私下里都偷偷传,两大学霸强强联手,已经准备开始捅破物理竞赛的天花板,轮流在第一名的宝座上住下了。

  ......

  空旷的教室里只剩下沙沙的笔声,关醒做完了,他书推给旁边的鹤禅渡,鹤禅渡垂眸看着,拿笔给步骤画圈。

  “这样做,麻烦了。”他敲了敲桌子,关醒回过神来。

  对方开始给他讲自己的想法,关醒是个专注力很强的人,但是听着听着就跑了神。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偏爱,这货不仅运气比自己好,还有一个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那就是智商确实比自己高。

  就说这反应能力,同一道题,从看题、到分析、再到下笔,对方总比自己快,再说解题方法,也是能巧就巧,能省就省,关醒已经彻底没了脾气,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已经彻底看清了自己和鹤禅渡之间的差距。

  靠!就连睫毛他都比自己长!!!

  生无可恋,关醒一脸绝望,下一秒,手臂上就沾了个滑溜溜的东西,没等他低头去看,就是一阵锐痛。

  “嘶.....你干嘛!”关醒一下子清醒,甩掉鹤禅渡的手,看着自己小臂上红了的一片,痛的连揉都不敢揉。

  “你怎么又掐人?!”关醒不知道鹤禅渡从哪里得来的怪毛病,除了爱咬人,就是掐人,劲儿还大,弄得关醒身上青青紫紫,他昨天洗澡的时候,看见自己肚子上都有两个深深的指印,不知道什么时候掐的。

  鹤禅渡没好气:“谁叫你走神。”

  “我走神,你撞我一下也可以啊,干嘛掐我,你又不是女孩子,怎么这么喜欢掐人!”

  关醒很不理解,他又气又怒的看着鹤禅渡,鹤禅渡看着他也不说话,就在气氛凝滞住了的时候,他突然间笑了,露出一点森白和颊廊。

  按理来说,男生的笑容不应该用甜来形容,但他就是这样,嘴一咧开,就像一朵花的绽放,里面盛满了花蜜,花瓣也鲜艳,不来风自摇曳,摇摇晃晃要招惹蝴蝶。

  他裹挟着香甜的气息凑近了关醒,关醒感觉腿边痒痒的,他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饱满红唇,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他知道是鹤禅渡在蹭自己的大腿。

  他像是被定了神,心跳不自觉的加速,呼吸也乱了,掌心发热,关醒不自觉的舔了舔唇,只敢伸出一点点舌头,他很怕,很怕舌尖不小心舔上对方的唇。

  鹤禅渡则神情单纯,他长长的睫毛一扫一扫,然后软软的耷拉在关醒的心上,语气里裹挟着少年的干净香气,他无辜的摇了摇花瓣,向关醒这只蜜蜂打招呼,大方欢迎不速之客的到来。

  “我就是女生啊!”花蕊里的蜜溢出来了,他非要关醒品尝:“你不知道吗?”

  ........

  关醒回不了神了,他觉得自己被一朵花迷惑了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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