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很乖,大概是有了热源,苏鲸像趋热的藤蔓一样,缠住了白星昼。苏鲸的呼吸趋于平稳,也不乱哼唧了,就是抓着白星昼不肯放手。

  白星昼的手被他牢牢抓着,没办法只能拿脸贴着他的额头去探测苏鲸的体温。

  还好......

  白星昼松了口气。

  苏鲸的头发刚洗过,带着一点点香味,弥漫在发丝深处,若隐若无地撩拨着白星昼的嗅觉。

  白星昼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啊?

  说好的要划清界限,说好的要保持距离,说好的不要再过界了......

  可他啊,就是忍不住。

  看到他苍白的脸就忍不住,看到他失落的表情就心软,看到他......就忍不住去靠近。

  白星昼又叹了口气。

  他多陪了苏鲸一会儿,然后看他脸色舒缓些就找个机会溜走。

  可苏鲸的断发粘在了他的衣上,捻起发丝上面还残留着薄荷的香。

  苏鲸睡了个好觉,直到晚上才醒了过来。他责怪自己不该睡这么长时间的,一整个周六都被自己浪费了。不然还能去逛个街或者是看个剧啥的。

  苏鲸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肚子也饿得不行。他下意识地去摸放在枕头下的手机,上面显示自己收到了100多条消息。

  大多数都是周允彬发来的,大意是说好的一起探店,苏鲸今天哪儿去了。

  苏鲸赶紧给人赔礼道歉,许诺明天一定去。可明天周允彬又有别的约,这下两人的探店计划只能推迟到下周了。苏鲸倒无所谓,可周允彬最近被亲爹盯得紧,好不容易找了天空闲时间,还被苏鲸给浪费了。当下就打了个语音电话过来,把苏鲸一通乱骂。

  苏鲸又不是个嘴巴紧的人,原本打算扯个理由敷衍下周允彬,可两句话不到,苏鲸便把自己睡过了头的事告诉了周允彬。

  周允彬又是一通乱骂。

  苏鲸挠着耳朵听,脑袋嗡嗡作响。

  等周允彬骂累了,苏鲸才开始说话,“周周啊,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你还做梦了?老子下次要是和你出去玩老子是狗!”周允彬发毒誓,“特么在家睡了一天,你属猪还是属考拉的!”

  “我觉得我原本快要醒了,可是有一个大猩猩抱着我,毛绒绒的那种大猩猩,”苏鲸摸了摸有点饿的肚子,一边打电话一边出了房门,去冰箱里找吃的。

  白星昼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苏鲸的声音,装作没听到一样继续翻着书页,心里却忍不住疯狂吐槽。

  大猩猩?

  哪里像大猩猩了?

  “那个大猩猩好暖和,然后我就睡着了.......”苏鲸还在说自己的梦,电话那头的周允彬已经气得把手机砸掉了。

  苏鲸掏了个可颂塞进微波炉里,他控制着自己不去偷偷看坐在沙发上的白星昼,却不知道那人也用书本遮掩着余光,悄悄打量着他。

  “我好像还啃了一嘴的毛!”苏鲸继续和周允彬掰扯,他其实想挂掉电话了,可是家里就他和白星昼两个人,苏鲸还是对昨天晚上的事情耿耿于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星昼,索性就和周允彬连着电话东拉西扯,免得和白星昼面对面。

  “你在说啥?”周允彬皱着眉头。

  “我要不要去看看周公解梦啥的,感觉这个梦挺神奇的?”苏鲸自说自话打开了pad搜索“梦到大猩猩抱着自己”预示着什么。

  在一旁偷听的白星昼刚喝了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苏鲸这是发烧了,脑子烧糊涂了吗?

  网页上蓝色的进度条飞奔到底端,给苏鲸带来了他想要的答案:之前困扰的事情会解开。

  “周公解梦说这预示着我之前困扰的事情会解开哎,”苏鲸一本正经地念着网页,“我知道了,我之前骂的那个服装设计师,他肯定是去做了换眼手术。”

  周允彬咳了两声,“鲸鱼啊,审美这个东西和眼睛无关,是和脑子相关的,我觉得他应该是去做了换脑手术。”

  “好像也是,但是据我所知目前医疗技术还没有大面积推广换脑手术啊,因为涉及到道德和......”苏鲸还在一本正经地分析。

  “苏鲸鱼!你是想讲相声来赔偿我今天被你浪费的时间吗?闭嘴吧!”周允彬笑得喘不过气来,“这次放过你,再有下次就到你家掀掉你的脑壳。”

  周允彬那边挂了电话,微波炉也发出滴滴答的声响,提示着苏鲸他的可颂热好了。

  他端着盘子坐在餐桌上一个人嚼,苏鲸在生活上向来都是能怎么敷衍就怎么敷衍,连咖啡都不知道给自己煮一杯。

  他不怎么会做饭,可颂热过了头,微波炉里散开了一丝焦糊的味道。半个可颂都是黑黢黢的,剩下半个怎么咬都咬不动。

  苏鲸奋斗了几口,就准备把可颂扔了。

  “你饿了吗?”白星昼有点看不下去,开口问道,“你饿了我给你做饭吧。”

  苏鲸像是被点到名的学生一样,僵硬得扭过头看着白星昼,“可以.......吗?”

  “可以啊,”白星昼放下书,扯过围裙给苏鲸做饭,冰箱里还有点瘦肉,白星昼给他下了点肉丝面。

  暖暖的面汤最擅长驱寒,苏鲸吃完后觉得舒服了不少。

  他身上还没什么力气,白星昼收拾了他的碗筷,拿去池子洗。

  “我好像有点感冒了,”苏鲸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算了不严重,自己抗一抗吧。”

  他自说自话,白星昼听着好笑,“你刚才感冒发烧了,药还是我买的。”

  白星昼故意隐藏了自己抱着他睡这件事,苏鲸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免得他知道了又牵扯出别的麻烦。

  苏鲸抬头看着白星昼。

  嗯?这个人怎么回事?

  自己生病了白星昼不是应该庆贺要死老公了吗?怎么还买药给自己......

  “苏鲸,”白星昼喊了下他的名字,苏鲸立马跟军训里听从教官指令的学生一样,站得笔直,“这个药得饭后喝。”

  白星昼指了下桌上的药盒,提醒着苏鲸按时喝药。

  “嗯,好。”苏鲸点了点头。

  “下次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做,你别糟蹋粮食了。”白星昼说。

  “嗯,好。”苏鲸晕晕乎乎地,昨天白星昼不是对自己很冷漠吗?今天怎么又.......

  或许白星昼就是这样的人吧,习惯性地对别人好,习惯性地照顾别人。

  就像他所说的,他对谁都这么好。

  只是.......

  “你昨晚可能是头发没吹就睡了,再加上开着车窗吹冷风所以有点感冒,记得多喝热水,按时吃药。”白星昼在照顾病人方面颇有经验,一说起话来没完没了。

  “嗯,好。”

  苏鲸点了点头,乖乖地回了房间。

  他还有一堆工作在等着他,苏鲸催眠着自己集中注意力,不要再去想白星昼的事情了。

  只是.......

  就算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但是这份好意,却实实在在地触动到我的心了。

  就算我在你心里不是特殊的,可你在我心里是与众不同的。

  苏鲸靠在椅背上,他用手臂遮住了眼,透过百叶窗照**来的阳光勾勒着他脖颈的曲线。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喉结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