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初夏,4月底的天气,她从工作室抱着样衣出来,有一大箱,打的车子还堵在路上,400米的路开了5分钟还未到。
她穿着白色的波西米亚风衬衫裙,站在街角,中发在风中被吹的凌乱,她低头整理。
有车子的声音靠近,是熟悉的发动机的声音,她抬眸,车窗未升起,隔着宾利的副驾驶座,男人好看的眼眸对着她。
“黎黎。”
“你怎么来啦?!”语气里满满的惊喜。
他从驾驶座下来,帮她把东西放进后座。
黎曼的目光直直落在他的身上,“真的又被你惊喜到。”
“你说五一会忙,我提前来看你。”
“那你五一就不来了?”黎曼揶揄他
“当然来。”
“我现在行程可满了,只是一个小小设计师,却从年头排到了年尾。”她无法想象像商璟的行程,会安排到什么程度,只是光她看到的程度,就已经一天辗转3个城市。
“你现在是一个人,等以后可以拥有一个团队,课题会从孤军奋战到互相协作。”语落他偏头说“辛苦了。”
黎曼看着他,嘴角浮起笑意。“你也辛苦了。”
他目光直视前方,伸出手包住她的小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还戴着银戒。
黎曼带他去了自己的小公寓。
进门前,她很用力的开门,门后像是有一堆东西。“我的人台放门后了。”
白色和木色为主,开放式的小厨房,家电齐全,简约的云朵沙发占了大部分面积,弧型的落地灯,编织地毯覆盖了客厅大部分的地面。
“我本来是想带小马来的,这个地毯很耐抓。”
“但是我又想到我很忙,会怠慢了它,还是待在家里吧。”黎曼给他倒了水。
“你就不想想我?”他喝了口,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脸上。
“嗯,所以你还是待在纽约吧,那是属于你的城市。”黎曼语气带着玩笑,听不出真假。
“小没良心。”
他语落,黎曼嫣然一笑,梨涡在脸颊边格外醒目。
收住笑,她问“你待几天?”
“3天。”
黎曼点头,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她蹲在客厅的角落检查样衣,顺便把衣服都陈列在u型衣架上。
“你觉得怎么样?”
她眯着眼睛,看向沙发上的男人,他双腿交叠,膝盖上放着笔记本。
抛出一个死亡问题。
只见他起身,很认真的把衣架上的衣服看过去。
“这件的克莱因蓝很漂亮。”
“这个色彩饱和度低,就算拼撞色进去也不会打乱节奏。”
“你这系列,初看是基础款,但是肩线,口袋大小和纽扣这些细节都和市场上的不同。”
黎曼静静听他说,她上前从后揽住他的腰。
“有你不会的吗?”
“你。”
他片刻开口,大手包住她的手。
“瞎说。”黎曼脑袋在他身上蹭。
她从他手里挣开,小手绕前面解开他的衬衫纽扣。
“你有在好好健身诶!”
她的小手被微凉的手指握住,男人的声音克制又低沉。
“我还有个会,嗯?”
“不管,我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黎曼故意说,又在他唇上亲了下。
要走开的瞬间,后腰被一股力量抵住,靠向他。
两人的距离近的鼻尖即将靠近,紊乱的气息氤氲在好闻的空气中,她看过一个说法,生理性的喜欢或许就是这样,只要他在她面前,她就总想凑近他,总想亲他。
感受到他的唇贴近,她睫毛微颤。
闭上眼的瞬间,腰被放开,她皱起眉头,睁开眼。
他一脸淡淡,去一旁的沙发拿笔记本坐下,姿态卓然。
“商璟。”她咬牙切齿。
她的报复就是在商璟开电话会的期间,穿着小吊带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还故意坐在他边上玩手机。
他回应她的是当晚,摘掉戒指,抵在她肩膀上的臂膀。
黎曼第二天一早,穿了件严严实实的衬衫去上班,还得时刻叮嘱自己不要低太低。
她背着背包进去店里。
“你穿那么多,热不热?”
“不热不热,店里空调凉。”黎曼笑着摇头。
唐佐西去出差,李嫣和她在工作室里待着。
“今天来的挺早。”李嫣日常发邮件中,抬眼和她打招呼。
“早来早走。”似曾相识的话。“下午还要去工坊追进度。”
她一些设计稿已经很早发送过去,但是那边排量太多,没按照原计划给她先行制作。
“有些小工坊是得现场过去,不盯着就不会着手给你做。”
李嫣看到她低头在画稿,锁骨上的印记醒目,她默默收回视线,举起手替她的衣领往上拉了拉。
“别害羞,都是成年人。”
黎曼低头笑。
在店里待完,她去工坊和她们交涉很久,看到她的款式图和面料送进样衣间才放心离开。
回去家里的路上,还在和商璟聊下次还是住外面,每天和他换床单,太累。
黎茈的电话打来,她很少打电话,大事小事只会发消息。
本能预感有事发生。
“姐。”
“你说。”她视线落在前侧的司机身上。
“妈妈她肚子特别不舒服,疼了很久了,不吃药也不去医院。”黎茈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们晚上吃什么了?”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是简单的饭菜,吃的都是正常的。没有她过敏的东西。”
“你把电话给她。”
“她不接,一定说她没事,还不让我和你说。”
“你先带她去,一定要去医院,我钱转你,实在不行,你直接打医院电话。”黎曼看了眼时间“我坐最早一班的高铁回家。”
她结束通话,发现包里没有身份证,在家里。
堵车的一段路,她直接下车,快速跑过去。她没办法不想起上一次黎母肚子疼,最后直接在家里晕倒的场景,那个时候还有她爸,但现在她只有一个人。
商璟开门,看到的是她面色苍白喘着气,没脱鞋就往里走。
“我得回杭州一趟,坐最近的高铁,我妈她身体不舒服。”
“买票了吗?” 商璟问她。
她去抽屉拿卡包,回了声“还没有。”
他倚在门边,拿出手机帮她看票。
“我开车送你去杭州,这两班都售罄,9点多过去已经很晚,开车时间比较短。”
黎曼在往包里装东西,闻言顿了下。
“没事,我自己回去吧。” 她缓缓开口。
他对上她的视线。
“没关系的。”黎曼又说了句。
商璟的目光沉沉“真的不用我陪你?”
“嗯,真的,我想自己回去。”
黎曼轻拉他的手晃晃。
“那你送我去高铁站吧,好不?”
他须臾点头,两人出了门。
上车前,他去了对面的餐厅,上车的时候,他递给她打包好的三明治。
黎曼低头给黎茈发完消息,说她现在已经同意去医院,悬着的心落下。
她视线落在窗外,透过玻璃的倒影看到他的侧颜。
一路上,他开口很少,她假装只是因为两个人又要分开。
远远的能看到虹桥火车站的红色标志。
“到杭州了告诉我。”他的声音响起。
“一下高铁就告诉你。”
黎曼欲言又止,下车的时候抱了他,他覆在她背上的手臂收紧“五一见。”
黎曼点头。“五一见。”
“去吧。”
他的嗓音沉沉的落在她耳边,这是今晚不知道第几句她听不出他的情绪。
黎曼下车时看了很久他的眼睛,深邃又漂亮。
黎曼到杭州快10点,直接去了浙二医院。
黎母在输液室里打点滴,瞧见她出现在大厅门口,眉头微蹙“黎黎,你怎么回杭州了?这么晚多麻烦。”
“还疼不疼?”
“医生怎么说?”黎曼走过去,还带着夏夜的凉意,在她身侧的空位坐下。“吃药了吗?”
一连三个问题。
“老毛病,之前有炎症,你知道的。”黎母没继续细说“我让黎茈别和你说,都是小事,一定要把你大晚上从上海叫回来。”
黎曼转身和坐在对面玩手机的黎茈说,“你快回去睡觉吧,明天还上课。”
“快挂完了,不差这一点时间。”
三个人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快接近12点。
黎曼到家买了隔天下午的高铁,在家吃个中饭再走。
商璟的消息发来询问黎母情况“阿姨还好吗?”
“嗯,已经没事了。”
他许久发来“好,早点休息。”
黎曼看着那个‘好’字,很想继续发什么,却停在打字的页面,最后发了“早点睡觉,明天你是早班机。”
每年4月份的固定时间,纽约都有股东大会召开。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车上转瞬而过的神情,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夜里躺在卧室的床上,席卷来的情绪让她怎么都睡不着。
隔天,在家里吃了午饭,回去了上海。
工作室的样衣寄到,还有5.1北京showroom的事情要对接。
忙碌总会填充掉许多,侥幸的连同着情绪一起。
两人依旧在每天的早晨或晚上规律的联系,视频和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