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的妈妈刚被“请”到总校长的办公室,就被里面乌央乌央的一群人吓了一跳。

  宫家人和霍家人都在,他们要一起为小蘇蘇撑腰。

  “你们想干什么?”柳梦的妈妈一上来就用声调极高的声音向众人宣告道:

  “你们不要以为你们这么多人,我就会害怕你们啊!”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亏心事的缘故,她整个人很紧张。

  总校长不由面带微笑地劝了一句:“这位女士,您不要这么紧张,他们也都是学生家长,并没有要伤害您的意思。”

  作为总校长,他主要负责的是调解矛盾,不是激化矛盾。

  柳梦的妈妈却直接朝着总校长质问了一声:“那你把我叫过来干什么?我还要带孩子回家睡觉呢!”

  她好像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不容置疑地说:“我的女儿必须在十点之前上床睡觉!”

  说完,她不顾总校长的脸色变化,转身就要走。

  仿佛这总校长的办公室,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种人向来以自我为中心,并不会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一时间,总校长的面子挂不住,脸色变得很难看。

  柳梦妈妈刚刚走到办公室的门口,三舅舅宫珹忍不住开口了,直接问了一声:

  “为什么呢?”

  成功吸引了这位家长的注意力。

  “什么?”柳梦妈妈转身看向宫珹,一脸的不可思议,片刻后,她就像是个人形机关枪,开始连珠炮似的质问出声: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你懂不懂礼貌?问别人问题之前都不加任何称呼的吗?”

  她过于激动的反应,成功令在场所有人都紧皱了眉头。

  性格偏激,显而易见。

  应该是在日常生活中获得的幸福程度并不高的一类人。

  生活幸福的人不会如此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更不会这样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宫珹并不想跟她废话太多,唇角勾起一抹堪称完美的假笑,顺着女人的话,说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请问您贵姓?”

  女人回应:“我姓章,立早章。”

  宫珹重新问出了之前的那个问题:“章女士,您好!我很好奇,您为什么一定要让女儿在十点钟之前上床睡觉呢?”

  “因为十点钟之前睡觉,才能保证十点钟左右进入深度睡眠,超过十点钟再上床睡觉就会错过黄金睡眠时间,会严重影响睡眠质量。”

  章女士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如果睡眠质量不能保证,我女儿第二天的精神状态就会不好,精神状态不好的情况下,她就没有办法保证高质量地练习小提琴,到时候一天的小提琴课就会因为达不到应有的效果而浪费掉,这是非常严重的代价,你们懂吗?”

  说完,章女士似乎还冲着众人翻了个白眼。

  她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令人感到不舒服。

  幸好在场的诸位都比较有素质,不然肯定给她团成团,从窗户丢出去。

  她真以为自己是时间管理大师啦!

  闻言,宫珹的情绪相当稳定,微微一笑,问道:“既然您知道您和您女儿的时间都很宝贵,又为什么要在别的时间上浪费时间呢?”

  章女士露出一副没读过多少书的表情,茫然地眨眨眼:“你说话怎么跟绕口令似的?我听不明白。”

  “章女士,那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宫珹用和善的语气说道:“你为什么要故意破坏我们家宝宝的琵琶琴弦?我们家的人跟你素不相识,应该不会有什么仇怨,我们家蘇蘇宝也向来乖巧,肯定也没有得罪过你吧!”

  宫珹的脸上依旧带着堪称完美的假笑,但这种笑却完全不达眼底,他的眸子上裹着无限冰冷,眼神格外凌厉,仿佛一瞬就能看透对方的心思。

  一时间,总校长的办公室仿佛变成了法院法庭。

  宫珹的律师职业病已经犯了。

  章女士显然被宫珹的眼神和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给震慑到了。

  但她却强撑着狡辩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故意破坏你们家孩子的琵琶琴弦了?你不要乱冤枉好人行吗?”

  章女士用力翻了个白眼后,就不敢去直视宫珹的眼睛了,开始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理直气壮地胡搅蛮缠:

  “正如你所说的,我跟你们有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搞这些事情?我有病吗?”

  “你确实挺有病的,而且病得不轻!”小舅舅宫瓒没忍住接了一句。

  章女士不觉恶狠狠地瞪了宫瓒一眼,觉得她自己被冒犯了。

  她完全没好气地说:“你又是谁?你怎么一张口就骂人呢?什么素质!”

  宫瓒眼神鄙夷地看着她,痞痞一笑,道:“我向来不骂人,除非你不是人,才会觉得我骂人。”

  “你……”

  章女士成功被宫瓒的话给噎住了。

  “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霍子凌完全看不过去地将自己用手机录下来的监控画面放给章女士看,质问道:

  “这监控画面里的女人是你吧!”

  还未等章女士做出回应,霍子凌便斜睨着眼睛把章女士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一样的发型,一样的衣服,一样的鞋子……”

  霍子凌顿了顿声,目光落在了章女士背在肩膀上的皮包上,笃定道:

  “想必你的包包里肯定还藏着一样的指甲刀吧!”

  作案嫌疑人、作案工具、证据,全都有了。

  看这个女人还如何狡辩?

  章女士下意识地捂紧了自己的包包,眼神飘忽,理不直气却壮地说:

  “你们……你们别想把这种黑锅往我身上扣!”

  听到这话,大舅舅宫珏抬手扶了扶有些滑落的金丝眼镜,沉声开口道:

  “我们没有人想往你的身上扣黑锅,毕竟我们没有人像你一样心思恶毒,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二舅舅宫珩也朝着章女士讲起了道理:“你是一个成年人,也是一个妈妈,你应该知道成年人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观意识,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作为一个妈妈,你也应该明白,你的行为会给孩子造成一定的影响,耳濡墨染,你这种恶劣的行为只会教坏你的孩子。”

  但有些人是不讲道理的。

  宫珩的话不知道刺激到了章女士的哪根神经?她瞬间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猴子般,跳脚道:

  “你说我就说我,少扯我的孩子!”

  “看不出来,你还挺护犊子嘛!”宫瓒嘲弄地勾了勾唇角,冲着章女士挑了挑眉,道:

  “真是巧了嘿!我们宫家人也相当护犊子,你故意弄坏了我们家宝宝的琵琶,那你就必须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宫瓒虽然笑着,但却比他不笑的时候还要吓人。

  他眸中闪过一抹肃杀的光,成功把章女士吓得有些结巴,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不要以多欺少,我……我……我会报警的!”

  “报报报,你现在就报!”宫瓒为章女士鼓劲加油,摇旗呐喊,玩味一笑道:

  “我倒是想看看警察叔叔带走的是你,还是我们?”

  自从小蘇蘇被接回宫家庄园后,作为小舅舅的宫瓒就努力“从良”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警察局喝茶,没有跟警察叔叔打过交道了。

  还怪想念的。

  他巴不得警察叔叔立刻马上空降到这里。

  总校长倒是完全不想把警察招来,忙朝着章女士问道:

  “这位家长,我真的很好奇,您为什么要故意弄坏别人的琵琶琴弦呢?您不会真的有什么心理问题吧?”

  “你才有心理问题,你全家都有心理问题!”章女士急起来连校长都骂,她脱口而出道:“我就是看不惯!”

  总校长眉心一皱,完全不解地问:“看不惯什么?”

  章女士接下来的话,令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莫名其妙。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看不惯她凭什么才上幼儿园,就能把琵琶弹奏的那么好?”

  “……”

  众人都沉默了。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章女士继续控诉般开口:“凭什么我的女儿练了将近十年的小提琴,却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进步?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

  她还听说了小蘇蘇是琵琶国手宋予白的徒弟,她的心理更加不平衡了。

  她带着她的女儿求爷爷告奶奶地走了很多关系门路,都没有找到一个愿意收她女儿当徒弟的音乐大师。

  所以她看不惯天赋异禀的小蘇蘇,觉得在小蘇蘇的衬托下,她和她女儿这十年来的努力,都是个笑话。

  总校长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很大,无语地问:“所以你是因为羡慕嫉妒恨,才故意弄坏了人家孩子的琵琶?”

  章女士已经彻底情绪失控了,超大声地嘶吼:“我就是觉得气愤,就是觉得酸,就是觉得老天爷不公平!我看见她的那把琵琶就觉得不顺眼,所以我就……”

  宫珹直接截断了她的话,眼神犀利道:“所以你就动了坏心思,故意弄断了琵琶弦,觉得还不够泄愤,又在琵琶上疯狂地划了好多下?”

  “对!我就是为了泄愤!我伤害的只是个物品,又不是人,所以我算不上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说着,章女士环抱起手臂,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牛批轰轰地道:

  “不就是一把破琵琶吗?我们家有钱,赔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