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帝再次下旨,此次祭祖让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同去,大皇子这下更气了,原本只他一个人得了这个差事,如今又多了三个人,即使其中一个是他的同胞弟弟。
他然后就听说了,是因为张太傅和荣国公去和皇帝说了一通,皇帝这才改变主意,让另外三位皇子陪他同去,虽然祭祖的事情以他为主,但是,最后得到的效果却是大打折扣。
大皇子气疯了,书房的瓷器又换了一批。
“恭喜三爷了,这次祭祖三爷可以和大皇子一同前去。”苏瑾给三皇子敬酒。
“不过是去给老大作配,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司徒琛虽然是这么说,可是看表情,他也是开心的,至少父皇是注意到他了,父皇注意到他,自然也会其他的大臣注意到他,他想培养自己的势力,便会有人自动找上门来,至少沈家对他,可比刚成亲时更热络一些。
不过,他现在还太过弱小,不像太子根基已深,也不像老大那样有父皇的爱护,他即使想培养势力,也得慢慢来,好在他原本就不打眼,可以慢慢发展自己的势力。
“但是也是一件好差事,只是这次你和大皇子同行,得小心一些,我觉得大皇子的心胸并不大,恐怕他这一路会给你穿小鞋。”从大皇子对太子的报复中就能看得出大皇子的心胸和手段,大皇子的心胸不大,使用的手段也都是偏阴私,林湖有些担心大皇子为难司徒琛。
“如渊说的没错,你多带几个侍卫,我给你找的那些个府卫身手都不错,你多带几个。”苏瑾也连忙附和道。
因为有皇帝的吩咐,礼部和工部收拾司徒琛的皇子府的速度加快,九月份,司徒琛就已经住到了自己的皇子府,苏瑾和之前约定的那样,给司徒琛找了不少身手好的侍卫去司徒琛的府上当府卫。
“放心!我心里有成算的。”司徒琛道。
听到司徒琛这么说,林湖和苏瑾便放心了,他们三个中,也当属司徒琛最有谋划,他说已经有成算了,两人便不再胡乱出主意。
“兰芝在南城兵马指挥司做得可还开心?”司徒琛问道。
苏瑾点了点头,道:“我那帮兄弟都是粗人,性子都挺豁达好相处,倒是比在府上勾心斗角要好上许多。”
“做得开心就好,那对姑侄没有再作妖吧?”司徒琛继续问道。
“我好歹也是男人,我不回去,她们也没办法,反正我祖父给我留下来的丫头我已经送去林家伺候师妹了,天冬则日日跟着我,如今她们想拿捏我也没有任何把柄。”苏瑾耸了耸肩,老爷确实可以强迫自己娶杨氏女,但是他睡不睡杨氏女即使是老爷也管不着。
司徒琛和林湖对视一眼,两人拍了拍苏瑾的肩膀,这事儿,他们两个都帮不了。
“缺了什么就尽管来找我们,咱们三个一同长大,亲如手足,不对,比亲兄弟还亲,你不要害怕难说出口。”司徒琛道。
“放心!我什么时候和你们两个客气过。”苏瑾笑道。
很快到了除夕,一年便这样过去了。
正月初一,司徒琛便跟着大皇子前往真定祭祖,差不多要二月才能回京。
苏瑾和林湖一起在城外送了司徒琛,这还是司徒琛第一次出京,林湖和苏瑾都有出京过,林湖要回姑苏参加科举,而苏瑾则给老侯爷扶灵回了老家,不管谁出京,另外两个一定会在城外相送。
“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送完司徒琛后,林湖问道。
“也好!”昨日除夕,苏瑾也是满肚子愤懑需要和人倾诉。
“正好,你不是喜欢江南送来的酒吗?今年也送来了几坛,我兄长分了我三坛,还没喝,到时候你都拿去,让你那南城兵马指挥司的兄弟们尝尝鲜。”林湖道。
“给我就好,你还想着那些兔崽子们。”苏瑾不满道。
“是给你拉拉关系的,哪能都进你的肚子,以后有其他的好酒了,我再给你留。”林湖他倒是会酿酒,好歹是他是农业大学的高材生,虽然研究的方向不是这个,但是男人,谁没有一个当扫地僧的心愿,只不过他穿来之后心思都在科举上了,根本就没有给他发挥余地。
苏瑾哈哈大笑,“那可好!”
两人一同回了林府,林湖吩咐下人准备了一些酒菜,两人便开始对饮起来。
酒过半酣,苏瑾脸上挂着笑意说道:“昨日我家老头居然还真的隐晦的和我提了让我多回家,多去杨氏女的房里。”
“你这么不喜欢杨氏女?”林湖问道。
“不喜欢?”苏瑾回答的干脆利落。
“为何?只是因为她是杨家的女儿?”如若有可能,林湖还是不希望苏瑾这样,他和师妹感情和睦,小三和沈氏相处也还算融洽,只有兰芝,夫妻相处像仇人一般,他还是希望兰芝身边能够有一个知冷热的人在。
“杨氏女和杨氏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那样的矫揉造作,虽然以貌取人不好,但是这些年,我明里暗里在杨氏手中吃了不少亏,我又怎么会喜欢一个和杨氏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女人呢?还有,你知道吗,那个女人居然在我面前还有优越感。”苏瑾冷笑一声。
林湖眉头皱了起来,“优越感?她在你面前有优越感?”
苏瑾点了点头,“她觉得我在侯府不受宠,她便想着让我求她,她才会去给我说好话,她觉得只有她帮我我才会在侯府才有好日子过。”
林湖无语了,“她是疯了吗?杨家就这么教养女儿的?”
“谁知道呢?”苏瑾想起杨氏女的嘴脸,就觉得好笑,这个女人还真的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是一个女人,只能依附在丈夫身上,只要他三年不碰她,她就没办法怀上子嗣,那他就能以此为借口休掉她,一个被休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好出路?除非她能像她姑姑这样,提前遇到一个不管怎样都要娶她的男人。
“她觉得或许整个杨家都觉得我想要继承侯府。”苏瑾冷笑一声。
“兰芝!”林湖惊讶的看着苏瑾。
苏瑾继续道:“如若不是祖父要将世子的位子给我,我也根本不想继承什么侯府,等我二十了,我就去边疆了,最后要不是马革裹尸,就是自己给自己挣一个前程,这侯府,那老头愿意给谁就给谁,我不稀罕了。”
林湖心疼的看着苏瑾,兰芝这么好的孩子,却遇不到一个好爹。
从林家喝完酒,苏瑾带着两坛好酒回府,想着趁着过年请南城兵马指挥司的兄弟们吃顿便饭,正好可以把如渊给的两坛好酒带上。
“天冬,去账房把这个月的月例拿来。”苏瑾吩咐道。
“是!”天冬也不耽搁,直接去找了账房。
天冬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苏瑾眼睛微眯。
“少爷,账房说您这个月的月例被少奶奶拿走了。”天冬道。
苏瑾直接前往杨氏的屋子,就看到杨氏正在和侍女挑选明日回门的首饰。
“你把我的月例拿了?”苏瑾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道。
“是!”小杨氏很是直接的承认了。
“交出来。”苏瑾压抑着火气道。
“我是你的夫人,拿你的月例天经地义。”小杨氏很是傲气。
苏瑾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果然和她姑姑一个德行,在老头子面前装得特别善解人意,私底下小动作不少。
小杨氏到底道行不高,被看得不自在了,“还你也行,明日回门,你要陪我回去。”
“原来是这个。”苏瑾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你回来!”小杨氏急了,连忙叫道。
苏瑾直接出了府,带着天冬回了林家。
林湖有些诧异的看着苏瑾去而复返。
“如渊,借我一些银子。”苏瑾没有和林湖客气,直接道。
林湖见苏瑾神色不对,也不耽搁,连忙让竹叶去拿银子。“五百两够不够!”
自从司徒琛入朝为官后,就没有再找林湖接济了,林湖的月例存了不少。
“够了够了,不需要这么多,一百两就行了。”苏瑾只拿了一张一百两的,剩下的都退还给了林湖。
“发生了什么事儿?”刚刚苏瑾就在这里喝酒,如若他缺银子,当时就和他说了,不会去而复返只为了借银子,看他隐含怒气,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那个女人,为了明日让我陪她回门,提前去账房把我这个月的月例给拿走了。”苏瑾道。
林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个女人有没有搞错,居然这样要挟一个男人,她不知道男人的自尊心是很脆弱的吗?林湖想了想,将手中的银票又放在苏瑾手中,“这些你也拿着用,那个女人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手段,这些银子你拿着应应急,没了再来找我拿。”
“多谢!只有你和三爷才会这么帮我。”苏瑾没有推辞,他欠三爷和兰芝的,算也算不清楚,只能日后,他能帮上他们两个时,一定涌泉相报。
林湖拍了拍苏瑾的肩膀,“都是好兄弟,说什么谢。”
林湖想留着苏瑾在林家住一晚,但是苏瑾拒绝了,毕竟明天林湖还要带着江月回门,他才不要在这里耽误事儿。
第二日,武安侯带着杨氏回门的时候,半天都等不到自己的身影。
“大少爷呢?”武安侯问道。
“大少爷一早就出去了。”苏管家道。
“不像话!”武安侯心里有些生气,除夕夜他和老大说了那么多,老大竟然是一点也没听进去,既然都已经成亲了,那就好好的过,今年可是他媳妇第一次回门,他便这样不给面子,让岳母一家怎么看?
苏管家垂下眼睛,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道:“侯爷说这话可就太亏心了,大少爷和杨家关系本来就不好,你居然还让大少爷娶杨家的女儿,你是父亲,婚事上大少爷无法反抗,但是如今都已经成亲了,你这个父亲还管到自己儿子房里事去了,当初老侯爷在的时候,也没管到你房里去呀。”
“走吧!不能误了时辰。”等不到苏瑾,还是得回门的,他也是杨家的女婿。
杨氏坐在马车里,心中有些鄙夷,这侄女还真是无用,教了她这么多,还拿捏不了那个小兔崽子,实在是有些无用。
杨氏虽然心里鄙夷,但是脸上还是装出一副温柔的模样,安慰道:“瑾哥儿脾气有些倔,过些日子就好了的,还有侯爷护着你呢,不用担心。”
小杨氏点了点头,对杨氏露出了一个笑容,“嗯!姑母放心,我没事儿。”
虽然嘴里说她没事儿,但是小杨氏心中还是难过的,她是真的没想到苏瑾这么绝,居然真的不陪她回门,既然这样,她就继续把苏瑾的月例都拿走,姑母可是说过,苏瑾没有其他的产业,他祖父和母亲留下的东西,可都在姑母手中,苏瑾把手中的钱花光了,她就不相信苏瑾不低头。
苏瑾带着酒去了南城兵马指挥司,他们司和其他的衙门不一样,越是休假,他们反而会越忙,这些兄弟白日都在衙门候着,就怕过年出什么事儿。
“兄弟们,看我带了什么?”苏瑾笑道。
“酒!”大家伙都围了上来。
“晚上请你们去香满楼聚一聚,位置已经订好了。”苏瑾笑道。
“副统领,才两坛酒,也不够咱们兄弟喝呀。”兄弟们打趣道。
“去香满楼够你们喝饱,这两坛可是江南来的佳酿,还是我从我朋友那里顺来的,就想着你们这帮兄弟,让你们尝尝鲜,你们还想用这种佳酿牛饮,滚犊子。”苏瑾笑骂道。
一瞬间,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我去请统领和其他几位副统领,你们照顾好我这两坛子酒,可别弄洒了。”苏瑾笑道。
“好!”大家伙都特别的高兴。
因为苏瑾没来,杨家的气氛就有些尴尬了,大家能想到苏瑾对这桩婚事不满,却没想到他居然能这么不给面子,这可是自家女儿第一次回门呀,他居然都没来。
武安侯有些尴尬,只不过他发现他已经没有什么地方能够拿捏自己的大儿子了,至于说前程,三皇子已经将他塞到南城兵马指挥司当差了,婚事,也被他强迫去了杨家的女儿,苏瑾如今不听他的,他也无可奈何。
“大哥也太任性了,都是一家人,这么不给脸面,刚刚外祖父的脸色可难看了。”苏瑜吐槽道。
“你的兄长自然有我管,你的功课完成的怎么样?苏家枪你又练的怎么样了?”武安侯看向苏瑜问道。
苏瑜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扯到自己的身上来,嘟囔道:“如今咱们家都不打仗了,还练这个做什么?”
“你说什么?苏家枪是我们苏家立身之根本,回去后便去演武场,我亲自检查。”武安侯顿时来火了,他如今是管不了苏瑾,他难不成还管不了这个小的。
苏瑜更加委屈,明明是苏瑾做错事,怎么到头来,父亲还要罚他。
晚上,苏瑜就被带到演武场,练习苏家枪,结果苏家枪被他耍的软绵绵的,像唱大戏一般,把武安侯气得够呛。
“这便是你练习的苏家枪?”武安侯看完之后气道。
苏瑜低下头,练武这么辛苦,他根本就不想练武。
“你哥哥的半分都没有。”武安侯气道。
“我哪里比不上他?”苏瑜不服。
“你哪里比得上他,他没有依靠家里就已经是南城兵马指挥司的副统领,你呢?连苏家枪都耍不明白,你什么地方比得过他?”武安侯道。
“他那南城兵马指挥司的副统领是三皇子帮他的,是你不让我和四皇子玩,四皇子和我的关系好,有他帮忙,不过是区区一个南城兵马指挥司的副统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苏瑜更加的不服。
“你和四皇子还有往来?”武安侯问道。
苏瑜一愣,有些心虚道:“没有,不是你不让我和他玩了吗?”
武安侯放下心来,“我们武安侯府不涉党争,这是祖训,从龙之功事成之后虽然收获很大,伴随的风险也很多,苏家的男儿,最后的归宿都应该死在战场,而不是死在勾心斗角的尔虞我诈当中,你明白吗?”
“是!”苏瑜敷衍道。
“你回去吧。”武安侯叹了口气,放苏瑜走了。
苏瑜如同耗子一般,飞快离开,生怕武安侯再追上他让他练习苏家枪。
看着苏瑜不争气的模样,武安侯无奈的叹了口气,还真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天色渐渐黑了,武安侯来到苏瑾平常出入的侧门处,他觉得他是时候好好和苏瑾聊一聊了。
苏瑾回来的时候喝了不少酒,却也没有喝醉,不过天冬害怕他摔跤,还是扶着他走进来的。
武安侯见状十分的生气,他等了这个孽障半日,可是这个孽障居然喝得醉醺醺回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苏瑾眯了眯眼睛,发现是武安侯在等他,苏瑾轻哼一声,这老头为了杨家人还真的是舍得出面子,明明是那么死要面子的一个人,为了杨氏女,居然还能站在这里等他这个小辈。
“什么事儿呀?难为侯爷亲自在这里等我。”苏瑾轻哼一声,无所谓道。
“这便是你面对长辈的态度?”武安侯见苏瑾如此不当一回事,火气更大了。
“什么样的长辈我便是什么样的态度,怎么,侯爷是需要我把你供起来吗?放心,等你死了,我自然会把你供起来的。”苏瑾嘲讽道。
武安侯捏紧拳头,压抑着想揍人的心,“我竟然不知道你如今如此难以管教,你祖父便是这样教导你顶撞父亲的?”
“不是和您学的吗?当初祖父强逼您娶了我娘,您在祖父面前是什么模样,那如今我便对你是什么模样,不是吗?”苏瑾继续嘲讽。
武安侯捂住自己的胸口退了两步,“你这是恨我。”
“没错!恨你,可以了?”苏瑾嘲笑道。
“你......”武安侯伸出巴掌就要打了下来。
苏瑾一下捏住了武安侯的手,“我不是小孩了,怎么?你还想动手呀?凭什么?你对杨氏还真是好呀,我不过是没有陪着小杨氏回门,你居然来门口堵我,怎么,小杨氏就这么急不可耐,非要我去睡&她?那可真是抱歉,腿长在我身上,我不想睡&她就不想睡&她。”
“混账!”武安侯收回手重新向苏瑾攻了过来。
苏瑾还真不怕他,他就这么赤手空拳的迎了上去。
父子二人就在门口打了起来,武安侯虽然实战经验多,可是苏瑾年轻,更加灵活,两个人打的难舍难分,围过来的小厮也不敢进去将二人分开。
最后两个人两拳相撞,各自后退了十步,苏瑾捂住自己的胸口,这老头,虽然年纪大了,没想到功夫可没有退步,刚刚那一拳,还真的震到了他的心脉,不过这老头接了他一拳他也绝对不会好受。
“你没事儿吧!”武安侯有些后悔自己下手太重。
“死不了,你打不死我,我就还是那句话,想让我给杨家脸面,做梦去吧。”苏瑾说完,就准备离开。
武安侯被苏瑾的态度又气道了,开始急不择言道:“你别忘了,我才是武安侯,你的世子之位也不是那么稳当。”
苏瑾离开的脚步一顿,他转头看向武安侯道:“随便你,莫要觉得这点能威胁到我。”
说完,苏瑾再不回头,带着天冬大步流星的离去。
等苏瑾走后,武安侯捂住自己的心口,他看着苏瑾离去的背影有些后悔,他只是想好好和这个大儿子谈谈,便不知道为何突然搞成这个样子,武安侯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有出息的大儿子和他不亲,想和他好好谈一场都难,宠爱的二儿子却没有什么出息,也吃不了练武的苦,武安侯这时候有些后悔了,如若他不是强迫大儿子娶杨家的女儿是不是结局会不同?
“老爷!你没事儿吧?”苏管家连忙扶住武安侯。
“本侯似乎做错了,本侯不应该勉强老大娶杨家的女儿的,明明他对杨家就那么反感。”武安侯后悔道。
苏管家没有接话,心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当初那么反感先夫人,怎么放到自己的儿子身上,却一点同理心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