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不只是贾源气到发晕,就连王子胜也被自己多年不见的好弟弟与好妹妹给气的很了,直翻着白眼, 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王子胜这些年为了守孝, 因而避居于庄子之上, 在庄子中他也是闲极无聊, 再加上无知者无惧, 一方面跟着老农学习一些种植上的知识,另外一方面也好奇的手贱将庄子上的作物胡乱嫁接, 虽是毁坏作物无数, 但也着实累积了一些经验。

  正巧庄子里出了一株双穗稻, 他好奇之下便亲自将双穗稻授粉, 光是那一株双穗稻所生产的稻米比一般的稻穗足足多了两成,惊喜之下,王子胜特意在庄子上开了一块地,专门种植着这双穗稻, 虽然不是每株都是双穗稻, 但平均而言还是比一般的稻米多上一、二成。

  收成之日, 来帮王子胜来收成之人都着实惊呆了, 别小看这一、二成啊,王子胜虽懂一些农事,但他怎么的也不可能像一般农人一般那么精心伺候着田地,大多时候都是听之任之,在这种情况之下都能比一般田地要多上一、二成, 要是大伙细细伺弄了之后呢?

  于是乎便有不少人动了心思,特意跟王子胜要了稻种来种植,王子胜头一回被人认可,更是趁胜追击又做了好些实验,王子胜有钱,便到处收购好些珍稀的稻米品种,互相嫁接配种。

  就酱,在反复实验之后,竟让他稳定住了双穗稻的收成,成功种植出了产量有一倍之多的王氏大米。

  当然,这王氏大米的产量再高也及不上现代经过基因改造过的作物,而且还有一些缺陷,例如味道不好,米粒偏小……王子胜的培育之法也不够科学,与其说是培育,还不如说是纯凭运气,不过在这时代之中,这产量也足够惊人了。

  况且现代基因改造的作物产量虽高,但却有着无法留种的大问题,这个问题在运输方便的现代还能用年年购买新种子来解决,但在古代却没办法了,是以这些年来,除了推广番薯.玉米之外,莫故并没有拿出什么高产的种子出来。

  像王氏大米这般可以自己留种,产量又高的作物才是眼下的大晋最需要的,就凭着这份功劳,给王子胜封一丰远爵位也是应当,另外也是莫故的一点私心,特意把王子胜在京中的赐宅安排在小五的敦亲王府之旁。

  做为哥哥,他着实不远见小五就这样孤独终老,至于李氏吗……抱歉,那怕知道她是无辜之人,终究是不如小五对他来的重要了。

  果然,王子胜迁居京城之后,小五待在自己府第的日子也逐渐多了,不过因为小五总是沉默着,王子胜又大多时间待在京郊皇庄,莫故也不知道他们究竟遇上了没?

  无论如何,大伙也看出景荣帝对王子胜的重视,王子腾虽是有些拉不下脸,但终究主动上门和王子胜往来,虽然他这些年来也算努力,这才能在守孝完之后以最快的速度爬升到从八品,不过要和另走偏锋,横空出世的王子胜相比,终究是有些差了。

  王子胜这些年来种田也种出几丝佛系心态了,王子腾主动求和,他再想着自家人丁稀薄的情况,终究是再和王子腾往来了,只不过他万没想到,他的好弟弟一来便告诉他这么一个消息。

  王子胜当着他们的面掏了掏耳朵,冷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哥哥我近来耳朵不太好。”

  “大哥。”王子腾强忍着气求道:“小妹的肚子不能再拖了。”

  “你还有脸说!”王子胜气的直接将手上的茶杯往王子腾的身上一丢,王子腾躲避不及,热腾腾的茶泼了一身,王子腾脸上、身上挂着好些茶叶枝沫,着实尴尬。

  王子胜跳脚怒道:“你做为家主,是怎么管教妹妹的?让她闹出了这种丑事!?”

  那怕眼下风气稍稍开放,但对女子的贞洁还是极为重视的,好好的一个女孩家,还未出嫁便大了肚子,这成什么模样。

  莫说王子胜的脸色难看的厉害,就连王李氏也跟着变了脸,因为守孝之故,多少耽误了儿女之事,她进门四年了,至到现在才有了身孕,还不知腹中骨肉是男是女呢?要是生个儿子还好,如果要是生个女儿……

  有这么一个姑姑,叫她的女儿以后怎么嫁人?想到此处,李氏望向王静妮的眼神便有几分不善。

  一听到连自家大哥都说出这话,再见自家众人的眼神,王静妮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转身就跑,虽是恼恨着这个妹妹,但想着她那肚子,李氏那敢让她乱走动,连忙带着嬷嬷亲自带人去追。

  李氏一走,王子胜与王子腾也直接扯下了兄友弟恭的嘴脸了。

  王子腾冷笑道:“兄长,要是静妮之事传了出去,只怕你那丰远候之位也坐不稳啊。”

  王子胜不耐烦道:“我既已被过继出去,便不再是你兄长,王静妮的事情与我何干。”

  想说他教妹无方,也得想想这个妹子是谁教的。怪不得他总觉得静妮有几分奇怪,原以为是因为多年未见,性格有些变了,现在才知道这个妹子压根是被王子腾给教坏了。

  “难不成兄长这辈子便不会生女儿?我记得嫂子才刚有孕不久,还不知男女吧。”见王子胜果然变了脸色,王子腾又笑道:“况且静妮这事要是让人知道了,兄长你面上难道就有光吗?”

  王子胜眉心微皱,但仍嘴硬道:“既使我生了女儿,要长大也需要十来年的功夫呢?大不了我把她送进宫去,谁敢说话。”

  以前要把女儿送进宫中是千难万难,但自从搞出了什么秀女考试,连着好几届的秀女挂零后,眼下内务府里的太监的态度从以前大伙还要拼命塞钱打点,转变成了有人肯参加就好,他要是肯把女儿送进宫里,包准直接做了皇后。

  毕竟就一个人参加能怎么选,当然是只能选他女儿了。

  王子腾淡淡道:“静妮肚子里的孩子是荣国府嫡次子──贾政的骨肉。”

  若是旁人家,或许也就罢了,但人人皆知圣上是有多重视贾家,得罪了贾家之人还想入宫选秀?那怕是唯一的一位,圣上也不见得会要。

  王子胜倒抽一口冷气,“你把主意打到贾府身上,你在想些什么?”

  众人皆知圣上极为看重贾府,惹上贾家人,王子腾这辈子是不想再当官了吗?这可不符合他官迷的性子啊。

  王子腾无奈的一抹脸,“是静妮的心思太大了,还有那贾家小子……”王子腾咬了咬下唇,“也当真是个好色无行之人。”

  要不是他威胁恐吓一番,只怕贾政还真做得出提起裤子不认帐的事。

  面对王子胜怀疑的目光,王子腾也想喊冤,这可真不是他的锅,他虽有意把静妮嫁进贾家,但可没想过让静妮大着肚子进贾家啊,只是万没想到他一个不注意,竟让贾政勾引了静妮,还闹出这等丑事来。

  王子胜喝斥道:“明知道贾政不是个好的,那你还打算把静妮嫁过去?”

  静妮再不好也总是他们的亲妹妹,一个男人可以没有钱,没有个好家世,但品性差了,便是真完了,静妮怎么可以嫁给这种男人。

  “静妮都有了身孕,我能有什么法子?”王子腾对此也很郁闷,他自己也不过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年青人,碰到了这事虽然没慌了手脚,但也差不多了。

  王子胜气呼呼的直扇扇子,最后闷声道:“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无论是把静妮给藏起来还是沉塘都请随意,他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便是,权当没这个妹子了。

  王子腾无奈道:“我想求大哥,上贾府一趟,跟贾老爷子说上一说。”他顿了顿又道:“眼下王家之中,也就只有大哥有资格跟贾源说话了。”

  大哥与国有功,怎么说贾源总会给几分面子。

  “呸!”王子胜吐了口口水骂道:“好事便不会找我,这种丢脸的事反倒要我出马了!?不去!”

  骂归骂,当天晚上在李氏一劝之后,王子胜还是扭扭捏捏的硬着头皮上贾府的门了。

  没办法,别瞧他说的硬气,他总不可能眼睁睁的见着自己的亲妹妹去死,再则,如果要是闹出些什么,他的女儿以后还能嫁人吗?

  于是乎,思前想后,王子胜还是让人递了拜帖,特意挑了贾代善的沐休日拜访。

  当然,他这次也长了个心眼,直接拉着王子腾一起去了,既使要挨骂也不能只有他一个人挨骂是吧。

  贾家人犹豫再三,还是让王子胜进门了,虽然对王家女挟子进门之事不满,不过王子胜也算是朝中亲贵了,又是景荣帝看中之人,他们也不得不给他一个面子。

  于是乎,王子胜与王子腾两兄弟在贾家人不善的眼神中,硬着头皮进门了,虽是如愿见到贾源父子,只是他们万没预料到的,见到的竟会是一个满脸病容的贾源,而贾代善站在一旁,眼眶微红,也不知道是哭过了,还是被气的。

  乍见贾源的模样,饶是跟贾家有几分心结的王子胜也着实吓了一跳,“贾老爷子!这是怎么了?”

  “哼!”贾源不客气道:“你教的好妹妹。”

  他做为将领,多年争战,这身子骨早就差了,只不过因为莫故常常以灵气滋养其筋脉,外加现代的西药,这才勉强撑了下来,这次却因为贾政的丑事让他原本身体中的隐疾尽数爆发了出来,不过短短几日,倒是有了几分下世之状。

  “这个妹妹可不是我教的。”王子胜连忙喊冤,他还要脸呢,让人知道之后他女儿还怎么嫁。

  且不说王子胜这脑子终究差了王子腾一些,王子胜既然已被过继出去,真正的王家家主始终是王子腾,这婚事终究是得和王子腾相谈。

  贾源不屑的摆摆手,懒得跟王子胜废话,他直接跟王子腾道:“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挑个黄道吉日,尽快进门吧。”

  如果可以,贾源也不想让贾政迎娶王家女进门,但越是像他们这般的人家,越是得守规矩,至少不能给人捉到把柄了,王家女不过才一十六岁,还是个半大孩子便能连自己的清白都舍了出去,要是他们贾府拒婚,王家女心一横去敲登闻鼓,贾政这一辈子可就真完了。

  虽是有些担心王老爷子的孙女怕是不安好心,但贾源转念一想,王家女终究不过是个妇人,有了孩子之后自然以该孩子为主,为了孩子,再怎么的也不会害了夫家人,况且她嫁进来后便是他们家的人,他就不信他们调教不好。

  王子腾松了口气,他就怕贾家说什么都不肯让妹妹进门。

  说实话,不只是贾家对他有心结,他对贾家也有几分心结,但再怎么的也及不过现实,眼下景荣帝重视贾家,他想要更进一步,便不得不跟贾家言和才行,把自家的嫡妹妹嫁进贾家,便是他展露诚意的第一步。

  贾源微微沉吟,“至于聘礼部份……”

  “老爷子看着办便是。”王子腾在这方面倒是挺大方的,“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咱们王家也不是卖女儿的人家。”

  他是嫁妹妹又不是卖妹妹,莫说祖父私下留了不少银钱给他,况且他大妹妹嫁入薛家,以薛家之富,他又岂会在乎这么一点子银钱。

  虽然王家败落,但薛彬长子薛逸最后还是娶了王家的嫡长女,也是靠着薛家的银钱,他才能在未满二十岁的年纪混到了八品官身。

  贾源嘿嘿两句,王家竟然这么说了,那他倒也能省一笔了,想想要给贾政这个不孝子孙出聘礼,他就满心不悦,不过表面上,贾源还是客气道:“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出,按着规矩来便是。”

  虽说是按规矩,但像他们这种才刚发迹的家族那有什么规矩,之前贾赦的聘礼大多都是他们两老补贴,真按着规矩,贾李氏也不可能补贴贾政多少,代善这孩子又天生对这种事少根筋,这聘礼想来怕是……

  说着,他还当着王子腾的面吩咐贾李氏,让她按着规矩,尽快下聘娶王家女进门。

  贾李氏闻言有些傻眼,他们贾府那有什么规矩,之前贾赦的聘礼大多是公婆补贴的,才能这么好看,如果公婆不补贴了,按着贾赦先前的例,只怕这聘礼会不太好看啊。

  虽是有些摸不清公公的想法,不过贾李氏还是乖巧的应了声是,横竖之后再跟夫君商议便是。

  王子腾倒真没想太多,见妹妹终能进贾府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虽是谈定了婚事,但王子腾迟迟不肯离去,贾源人老成精,一瞧便知王子腾的话还未说完,冷声道:“你王家女嫁进贾府,总不可能什么都不要吧?”

  也是时候该说出他们的目的了。

  王子腾微一迟疑,向贾源父子躬身到底,诚实道:“在下想请老太爷帮着把在下调到东北处去。”

  贾源眼眸微眯,“这世上人都拼了命的挤破头想进京,你好不容易进了京,怎么又想走了?而且还是去东北?”

  王家虽然和他们家一起并列为金陵四大家族,但实际上走的并非武官之道,在东北也无多少势力,不料在他们贾府尽力转向文官之时,王家这一代竟然反其道而行,出了像王子腾这般的武官!

  王子腾叹了口气道:“咱们做为武将,自然是那里有战争往那儿走,京中虽好,但机会却少了点。”

  京城可说是大晋朝最繁华之地,除了少数流匪之外,并无机会,远不如东北与西北来的有战事之机。西北乃是贾家的大本营,他自不好争夺,不过贾源已经退下,东北女真又虎视眈眈,倒是他的机会。

  贾源不置可否,淡淡的赞了句,“呵,你这小子倒是聪明。”

  没挑贾家的根基西北,也没挑能接近圣上的禁卫军,倒是选了东北一地。

  王子腾微微一笑,“这些年来东北虽无大事,但小事不断,想来不出几年,必有大事。”

  贾源这下子看着王子腾的眼神顿时变了,王老头也不知怎么生的,嫡长孙不咋的,嫡次孙倒是个眼睛毒的,倒是挑了个好地方啊。

  虽然当年东北之役很顺利的把女真蛮族赶走,但女真人对大晋朝始终不曾死心,当年还派了他们女真王子来做废太子幕僚,游说废太子弑父,并且想在河南一地制造黄灾便可看出一二。

  他曾和圣上详谈,圣上认为只怕女真便会卷土重来,这东北之地必定得有可靠的将领守着,但他年纪己大,再也无法征战,而代善做为禁卫军将领,也不适合离京,莫铭虽然不错,但他近来忙着治水,压根无法分身,这东北一地,势必得另寻将领。

  先前圣上要他多多注意王子腾,他还以为圣上是在说笑,如今想来,圣上当真是有先见之明,瞧出了王子腾这人野心勃勃,是个可用之人。

  虽知圣上有用王子腾之心,不过贾源故意微微迟疑,“你们家可是差点出了一个前四皇子侧妃啊。”

  那怕王老头尽力封住王家人的口,但他的心肝宝贝女儿当年差点做了四皇子侧妃一事,人尽皆知,这王家与四皇子之间……怕是不干净啊。

  “娇姑姑数日前已经出嫁,跟随其夫到陕西为官。”什么四皇子侧妃,现在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妻子罢了,况且……

  王子腾眼眸微垂,“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变色,就连原本沉默不语的贾代都瞿然站起,喝斥道:“你好大的胆子。”

  王子腾的言下之意,只要利益足够,他便效忠于谁,为了一个利字,他也可以放下王家与贾家之间的那一点子仇怨。

  和脸色大变的众人相比,贾源却是笑了,“你这小子倒是诚实。”

  明知道巧言令色不可为,便干脆说实话了,怪不得圣上会注意到他,此人的确有做枭雄之能。

  一瞬间贾源当起了几分想压住此人的心思,只是想到圣上,终究作罢,要真论起来,圣上对王家人也是颇为不喜,但为了大晋朝,圣上尚且可以重用起王子腾,他又岂能因为自己的一时私心,打压王子腾,让圣上无人可用呢。

  贾源眼神变化数次,众人都注意到了,莫说身在其中的王子腾,就连王子胜与贾代善都有几分好奇。

  王子腾虽是紧抿着嘴,不见半丝喜意,但眼眸灼灼的望着贾源,显然也有几分紧张。

  贾源冷笑,最终落了句话:“成!”

  王静妮终究嫁进了贾府,因为考虑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赶在肚子显形前把人娶进来,婚事一切从简,从下六礼到她进门不过才短短的一个月。

  贾家恶心王家行事,故意不多加解释,这么着急的办婚事,不免让人说起嘴来,只不过这年代可少有未婚先孕一事,倒是没人往那方面想去,勉强保住了贾王两家的面子,不过贾家这次下聘,贾源与贾老太太心里有气,便没补贴贾政,这聘礼便有些难看了。

  贾李氏虽是看不过眼,和贾代善商量后略略补贴了一些,但贾李氏自己膝下也有女儿,东西只能是要给女儿攒着,那可能补贴得了多少,贾代善也恶心王家为人,补贴亦是有限,这贾政不受父祖见待之说,便开始隐隐在京城中流传。

  王子腾虽然觉得贾家这般有些太过下王家的面子,但想着自家妹妹其身不正,再加上贾源答应帮衬他调到东北去,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王子腾为安抚妹妹,倒是狠狠的出了回血,王静妮的嫁妆极丰,足足有一百二十抬,比慕菁当年进门之时的一百零八抬还足足多了十二抬,可以说是和皇子妃比美了。

  不但这抬数多,每一抬也塞的满满当当,都可以跟寻常人家的二抬比美了,看着这份嫁妆,原本还有些担心新妇嫁妆不丰的贾政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望着王静妮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暖意。

  慕菁是江湖中人,向来不拘小节,也没将弟妹的嫁妆抬数比她还多一事当回事,不过王静妮的嫂子──王李氏出身书香世家,见王子腾这般热热闹闹的嫁妹,多少有些担心,低声道:“二弟这般做,似乎是有些过了。”

  那怕贾家故意在聘礼上恶心了他们一把,但如此大手笔嫁妹,而且打了贾府大奶奶的脸,只怕不太好吧。

  王子胜这时正因为见到了敦亲王而心神不定呢,那有心思听着妻子的不安之语,他随口回道:“管他的。”

  见王李氏面上仍有不安,想着王李氏大着肚子还要操持王静妮的婚事,这段日子也着实累了她了,王子胜安抚道:“子腾才是王家家主,且由着他吧,况且这终究是便宜了贾政,贾家人说不定巴不得呢。”

  以王子腾的性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给静妮陪嫁这么一大笔的钱财,只怕除了抗议贾家这次的聘礼和先前给长媳聘礼相差太多之外,另外也有证明自家财力之能,至少娶了静妮,绝对不会把贾政给饿死。

  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不过在真正的世家大族之中,倒是有些倒了过来,不知有多少男人是靠着老婆的嫁妆过活,甚至于家里真正管着商铺,赚钱的也是女人,男人真正所挣的,也不过就是朝庭所发的那一点吃不饱也饿不死的死新水,还有在外做做摆设撑面子罢了。

  这道理人人都懂,只是没有人会说明白,自从圣上兴办着什么女子学堂,里头又导入数理化之后,这帐本子一算,倒是让人察觉一二,这‘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也不知何时改成‘养个好男人从你我做起’!?

  王李氏一想也是这个理,再见贾大奶奶没当一回事的神色,也就罢了,横竖正主儿都没当回事,她急个什么呢。

  在婚宴之上,王子胜当真是坐立不安的很,他万没想到事隔多年之后,会在静妮的喜宴上见到敦亲王!

  那怕贾政素来不受莫故见待,但毕竟是贾府嫡孙,同为莫故名义上的养弟,莫故也不好偏心太多,特意让小夏子给贾政赐了对金玉如意过去,只是这事不知怎么让徒明烨知道了,在知道新娘为王子胜之妹后,徒明烨不知为何,竟然抢了小夏子的差事,亲自去了贾府一趟。

  从徒明烨出现开始,王子胜便混身不自在,想尽办法躲着,徒明烨虽然没有明着亲近了,但那眼神时不时往着王子胜身上转,显然还记得王子胜,王子胜心情郁闷,只拼命喝着闷酒,后来是怎么回到家里的,自己也不甚清楚。

  只不过酒醒之后,王子胜望着隔避的敦亲王府许久,最后又包袱款款,一个人躲到皇庄之中了。

  这红楼同人看多了,莫故不免对王夫人的品性起了点疑心,深怕王夫人对瑚哥儿出手,不但让贾宝宝一天二十四小时帮忙看顾着贾瑚,更是让太医时时到贾府给贾府上下人等请平安脉。

  只不过这一请,倒是让他无意间知道了一件事儿──

  贾源寿元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