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帝是个对后宫妃嫔的份位小气,对儿子的份位也小气的帝皇, 除了太子因为是嫡子, 在三岁上站住了,得以被封位太子之外, 其他几个皇子大多是在成年后才得已封伯爵。

  既使是像素受圣上重用的大皇子都不例外,更别提旁人,莫故是头一个未满十八便得平康帝赐爵之人。

  不过平康帝这次除了正式将莫故纳入皇家玉碟之中,赐爵之外,另外也赐了徒明烨为敦郡王。毕竟徒明烨这次虽非主力, 但在这次救灾之中也是下了大力气的, 值得上一个郡王位。

  为了郑重其事, 也为了避免莫故抗旨不从, 平康帝还贴心的让莫圆达来宣读圣旨, 不过听这个消息时,莫故不喜反惊,嘴里的茶顿时呛住, 吓的徒明烨连忙给他拍背, 莫故惊讶道:“平康帝被夺舍了吗?”

  众人默默黑线,这个联想……果然很修真!

  “不!不!”莫故只略想一想便知不可能,自言自语道:“渣帝虽渣,但毕竟贵为帝王,有龙气护体, 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夺舍的, 况且他老皮老骨, 年纪都一大把了,皮肤都下垂,又无灵根,那个那么没眼光的夺舍他?”

  莫故灵机一动,“莫非……渣帝是被穿越了!?”

  徒明烨面无表情:“……”好歹是咱们亲爹,叫他渣渣好吗?

  “再不然……”莫故终于想到一个可能性,“平康帝脑残了吗!?”

  不能怪他如此想着,平康帝出名的好面子,当年为了面子甚至想要让荣国府献爵,怎么会突然认了他呢?不但如此,就连他生母也被追封为晴妃。

  莫故突然有些良心不安,该不会是他们打劫了平康帝的私库之事被平康帝知道,然后一气之下就开始乱认儿子了。

  他低声问道:“他可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伤了脑子了?

  徒明烨:“……”

  徒明烨轻叹一声,故故对朝堂之事全无半点敏感度,这么明显的事情都察觉不出,也不知道他回宫是福是祸?

  不过好在故故乃是修真者,所谓一力降十会,做为修真者,故故也不需要像旁的皇子一般学会与人虚与委蛇,揣摩上意。

  徒明烨轻声道:“这事并不意外,我只是讶异你不是以六六的双生兄弟的名义回去,而是正正式式的认了晴母妃与你。”

  “何出此言?”莫故不解问道。

  徒明烨微微一笑,“故故大概是没察觉到你在河南的威望有多高吧?”

  说句不好听的,故故的话在河南一地,怕是比圣旨更让人来的信服,不只是当地受了故故大恩的农人,就连当地官员也从原本的陪皇子玩家家,而转化成了故故的脑残粉了。

  徒明烨细数着莫故这一年来所做之事,“赈灾!治水!农事!这三件事只要有一件事办的好,便可以例入千古名臣之中,而故故你不但一连三件事都做的极好,而且又展露了几次神通,河南一带的百姓都认定你是神仙下凡。

  天子即上天之子,君权神授,父皇虽然好面子,但他毕竟做了数十年的帝皇,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像故故这般即有神威,又得了天下民心之人,只能是皇子,也只能出自于皇家。

  徒明烨顿了顿又道:“再则,今日之祸源于父皇当年一手提拔的成河督,这事有损父皇威名,父皇自然得把你身为皇子之事揭开,好让父皇把这事给盖过去。”

  故故这段时间当真是全心扑到灾情上,全然没注意到这段时间在京中的情势,因着成河督之事,父皇的声名大损,眼下也只有把故故在河南一带的功绩当成是自个的政绩,才好把当年用人不明之事给揭过去。

  莫故顿时眼神死,说白了,平康帝是想拿他的功绩来给自己脸上贴金。莫故垂下眼,他虽然政治敏感度玩不过这些古人,倒也不是什么傻子,徒明烨一提点,他便明白其理,他微微冷笑,“平康帝倒是无利不早啊。”

  还以为渣帝不渣了一把,其实还是因着认回他背后所能带回来的利益。利之所向,让他连面子都可以不要了,不!应该说是再进化了,这脸皮厚的可以跟莫家堤比美了。

  “故故只要做故故就可以了。”徒明烨摸了摸莫故的头安慰道:“无论发生何事,我会保护故故的。”

  以前是故故保护着他,现在也该论到他保护故故了。

  因为帮着莫故救灾,徒明烨也感觉到自己身上突然多了一笔功德之力,虽然他得到功德之力不如莫故的多,不过也让他小进了一阶,更有信心可以护住故故。

  莫故忍不住回手拍了拍徒明烨的头,“我可是师兄,做师兄的那有让师弟保护的理。”

  基于莫些理由,莫故已经放弃跟徒明烨比年纪了。

  “我是哥哥!”徒明烨在这事上出乎意料之外的坚持。

  莫大总算找到机会溱上前问道:“少爷,要回京吗?”

  “回!为何不回!?”莫故冷笑道:“我也该试试仗着皇子的身份作威作福一番了。”

  平康帝突封其为荣郡王故然让他惊愕万分,不过更让他讶异的是,成河督虽然落马了,但是大皇子却依然好好的,一没被圈禁也没被撤了爵位,就连大皇子的舅父叶明也仍继续做着他的兵部尚书,这不免让人起了一些疑心。

  平康帝再怎么护子,也不该把河南黄灾全然不放在心上,莫故思来想去,只怕单县令那事被人压了下来。

  皇家事是算不了的,只能去查,于是乎,莫故便准备回京好好的问一下四皇子,再则……经过河南之事后,他也深刻的了解到所为身在公门好修行,做为皇子,他确实是能做比旁人更多的事儿。

  莫大微微的松了口气,他原本担心少爷会不屑这皇子之位,不肯回京,和平康帝闹僵,万没想到少爷竟然允了。

  莫大笑道:“少爷也不用为了京中事烦心,圣上给少爷赐了荣郡王府,少爷不必入宫,倒也自在。”

  “哦!”莫故微微一奇,“那小五住那?”

  他对自己的住处倒不在意,横竖他在京里的府邸也够舒适了,唯一担心的是徒明烨会不会回到宫里去。

  徒明烨回宫,那绝对是平康帝的灾难,不过要是碰上了甄妃……那就不好说了。

  莫大笑道:“烨少爷既然也被封了敦郡王,圣上自然也赐了府邸,可巧就在少爷府邸之旁。”

  徒明烨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位置在那?”

  不用回宫,就不用见母妃,住在故故旁边,也方便他天天找故故,徒明烨对此很满意。

  “就在荣宁街附近,也就是原本保龄候府处。”莫大笑道:“圣上想来是体贴少爷自小被荣国府抚养长大,这府邸的位置也特意选靠近荣宁两府之处。”

  徒明烨听到此处,想起某个跟他抢故故的家伙,笑容渐渐消失……

  无论如何,皇子回京是既定之事,河南各处的官员早从莫故手里的玉牌与徒明烨的态度中猜出一二,倒也不奇,只是暗暗惋惜着莫故既将回京之事,莫故虽是皇子,但无半点皇子的架子,平日里跟他们讨论起河南灾情之时也是有商有量的,不一昧硬干。

  更别提其通晓农事,当年做出的肥料比寻常农家肥能让产量增添个几成不说,而且制作起来也不难,原料更是好溱齐,几乎家家户户都制得,在这年头,有粮就是有钱,大伙平日里看着莫故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财神爷一般,那舍得他离开。

  不过再怎么舍不得,皇子回京本就是理所当然,大伙只能恋恋不舍的送了莫故一里又一里。

  且不论河南的老百姓是怎么舍不得莫故与徒明烨离开,京城之中也因为平康帝的一道圣旨而惊动着。

  在四皇子的书房之中,四皇子不安的来回走动,“父皇为何突然让莫故认祖归宗,并封了郡王位?”

  他原以为,莫故这一辈子怕是得以荣国府庶子的名头过一辈子了,万没想到父皇竟然突然认他回来,并且赐了郡王爵位,并且封号为荣。

  荣字有尊贵之意不说,而且他记得当年先帝的继后曾经生过一个小皇子,虽是幼年夭折,但却被追封为荣庆亲王,这个荣字……喻意极不一般。

  莫看莫故似乎无啥背景,但四皇子心下明白,经过河南救灾一事之后,莫故不但在河南一地得了极高的威望,甚至也得到好些河南出身的官员的钦佩,说句不好听的,在河南一地,莫故的话只怕比父皇的话还来的有用。

  而且他拥有晋江一条街,那可是极挣银子的产业,论莫故手里的银钱便不下于甄家所能提供给太子的,若莫故也有心于皇位,只怕……

  何幕僚知道四皇子担心故皇子也会掺与进夺嫡之事,劝道:“四爷无需担心,我冷眼瞧之,故公子对皇位并没有什么想头。”

  按他看来,反倒是五皇子意向不明,才是大忌。

  四皇子冷哼一声,颇有几分不信,“倘若如此,那他为什么非要留在河南赈灾?”

  好好一个皇子,为何留在河南干那些苦差事。

  “故皇子是真正待民如子之人。”何幕僚难得的正色说道,“故皇子幼年之时便收养了东北当地的孤儿,并资助其读书识字,还教其武艺,以故皇子的性子,为了河南灾民留在河南理事也不足为奇。”

  莫三和莫四一路上护送着他,以他的能力,自然也从莫三和莫四嘴里挖出了一些故皇子的往事,自也知道故皇子当年既使在穷途末路,以山洞为家之情况下,仍不忘教育孤儿的往事。

  (莫故:那叫做洞府!不是山洞。)

  四皇子脸色一沉,显然对何幕僚夸赞莫故之事颇有几分不悦,何幕僚见状连忙道:“不过故皇子太过心善,虽是好事,但也是缺点,俗话说慈不掌兵,以故皇子的性子,只怕不适合当差了。”

  四皇子面色渐缓,想想也是如此,叹道:“故哥儿也是兄弟之中少见的单纯之人。”

  拥有这么一个善心的兄弟总归不是什么坏事,只要故哥儿无意皇位,他倒是不介意护上一护故哥儿,况且故哥儿这次河南的差事是办的真好,那怕他自己来做,也绝计不如故哥儿,像这般能做实事的兄弟,确实该好好护着。

  听到四皇子的称呼从莫故回到故哥儿,何幕僚暗暗的松一口气,说实话,他也是极为敬佩故皇子的,故皇子先前说要在河南帮着赈灾之时,他原以为故皇子不过待个十天半个月,盯盯官员没中饱私囊便就不错了,至多一、两个月便会回京。

  万没想到故皇子竟然手把手的帮着河南老百姓,当故皇子的所做所为传回京城之后,莫说旁人了,就连他都是极佩服的,更没想到故皇子这一做……便做了整整一年。

  若是为名,以故皇子的皇子之尊,撑上二、三个月便就足以,更犯不着亲自操持农事了,,像故皇子这般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帮助河南的老百姓,才是真正的爱民如子,唯一可惜的是慈不掌兵,故皇子人品虽好,却不适合为帝。

  何幕僚不愿四皇子继续纠结着这事,连忙提醒道:“七皇子眼下既将回京,倒是单县令一事,只怕咱们得好好跟七皇子解释一番。”

  想起这事,四皇子亦不由得一叹,“确实得好好解释。”

  故哥儿辛辛苦苦把单县令这么大的证据都送到他手上了,他却和大哥私下做了交易,这事终究是他对不起他,再想想莫故背后的晋江一条街,四皇子也不愿意为此事而跟莫故生份。

  “你且帮我备份礼,我得好好跟故哥儿道歉才是。”

  何幕僚摇摇头,“七皇子什么都有,那怕是宫里的好东西,只怕也是瞧不上眼的,我看四爷怕是得从其他方面下手。”

  故皇子拥有晋江一条街,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况且他冷眼观之,故皇子也不似在乎外物之人,要讨好故皇子,只怕得另外再想办法,这送礼可得真送到心坎里。

  四皇子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迟疑道:“故哥儿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何幕僚想了许久,最后有几分犹豫道:“似乎是喜欢喝茶?”

  故皇子只要有空,便喜欢拿杯茶细细品着,可见得真是个爱茶之人。

  四皇子微微点头,吩咐下人道:“让张氏将父皇前些时候赏给我的二两大红袍取来。”

  这极品大红袍取自武夷山的母树之上,产量极少,一年最多也不过得个八两,向来是只供父皇一人享用,他也是上次办差办的好,这才得父皇赏了二两,为了这事,太子都忍不住对他冷嘲热讽了好一阵子,可见其珍贵了。

  这礼也算是送到莫故的心坎里了,不过……

  何幕僚淡淡笑道:“这送礼也不过是一时之好,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四皇子沉吟道:“何师爷的意思是……”

  “这世上唯有婚姻结两姓之好才是长久之计。”

  四皇子苦笑,“我也想过此事,不过我和他均为莫家女所生,我们两人本就同出一脉,又何来联姻之说。”

  何幕僚笑道:“四爷怎么光想到莫家,忘了承恩候府呢?”

  四皇子心中一动,“你是指皇后母家?”

  “正是。”何幕僚点点头道:“皇后娘娘为四爷的养母,与四爷也算亲近,皇后母家不也是四爷的母族之一吗?况且承恩候府的嫡出姑娘,也当得起皇子妃。”

  四皇子微微犹豫,“这事且让我与母后商量一番再说。”

  这承恩候府中的确是有适龄的女孩,不过他对便宜表妹的品性不甚清楚,还是得托母后打听一番才是,这结亲又不是结仇,自然得挑一个容貌性情配得上故哥儿之人。

  于是乎,四皇子在莫故的婚事上暗暗使力,而这时的莫故并不知道,他将会遭遇到有史以来最严重的贞操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