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谁, 都会敬佩真正有能力的人,原本对雪奈一行人有些鄙视的女官对雪奈也尊敬了几分,就连待紫夫人也跟着客气了几分。
紫夫人真正的身份是暪不过人的, 那些人敢大着胆子赶紫夫人的侍女离开,还不是因为知道紫夫人是从花街里出来的,身份低贱, 压根不配进入内庭之中。
但紫夫人能得大召亲赐棋诏侍,可见大名对她是真的看重, 看在大名的份上, 大伙也给紫夫人多了几分脸面。
虽说紫夫人的日子好过了些, 只不过大名一直不曾出现,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对紫夫人不闻不问,像是正夫人对紫夫人的欺辱,他连半句话都不敢说,就连正夫人直接把紫夫人安排到离正殿最远的偏殿也不敢说话。
紫夫人对此倒是平静, 她虽然出身低微, 但深受大名宠爱, 手里的银钱不少,用银钱开道,何事不能为,偏院虽然偏僻,不过也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
不过即使如此,还是免不了碰上来自正夫人的暗算, 自她们搬到内庭之后,紫夫人不知道碰过多少次暗算,平时的小打小闹, 往院子里丢盐巴的事也就算了,有好几次,正夫人甚至让人送了有问题的吃食过来,只不过都让雪奈发现,直接让人退了回去。
讲真,这般明晃晃不见待紫夫人的态度,就连雪奈也不得不服了,不知是她太飘?还是以前种花村里的宫斗剧看多了,总觉得正夫人的手段太粗暴直接了点,这样明刀明枪的下毒好吗?
对此,紫夫人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大名夫人是贵族之女,家族是火之国里数一数二的名门世家,就连大名也得礼让三分,大名又对她……敬重……”说到这时,紫夫人的嘴角忍不住歪了歪。
虽然她没明说,但雪奈秒懂她的意思,要论怕老婆,火之国的大名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紫夫人幽幽一叹,“妾身不过是个孤女,死了便死了,她又有什么好惧的。”
说孤女都是她在给自己脸上贴金呢,真要说的话,她不过是个从花街里出来的游女,手段也是要看人的,对付她,正夫人压根不需要想什么手段。
雪奈沉默许久,最后直言道:“你不该回来的。”
要是紫夫人不回来,一直待在东都,想来正夫人也不会无聊到派人到东都对付紫夫人。
紫夫人摸了摸肚子,眼眸温柔,那是打从心底的爱,和平时的温柔笑容全然不同,不掺半分虚假。
她低声道:“我不得不回来,总得……给这个孩子挣一个出身啊。”
要是不回来,她的孩子就永远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了,不但没有大名之子的出身,甚至连一个贵族的身份都不能有,明明都是大名之子,但却因为她这个生母,使得孩子只能做一个普通人,她又岂能甘心。
雪奈默然,母以子贵,子以母贵,越是贵族之家,越是在乎出身,不要说是贵族了,就算是忍者之中,还不是如此,荒川零和波风水门之间不就是因为生于不同的忍村,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紫夫人笑道:“妾身有一个任务想要委托大人。”
“如果是暗杀正夫人的话,那就算了吧。”雪奈直接道:“这种任务事关重大,我不能私下接。”
除了上火影楼给忍者委托任务之外,有时也有人会私下给忍者委托任务,一般而言只要无伤大雅,大部份的忍者都会顺手接了下来,不过暗杀大名夫人的任务除外。
事关火之国与风之国两国的外交,那怕紫夫人给她再多钱,她也不能私下接下这种任务。
紫夫人失笑道:“妾身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做此等犯上之事。”
那怕她再怨恨正夫人,做为侍妾,她也不可能做这种事,别看大名每次提到正夫人就一肚子的怨气,要是正夫人当真出了事,大名不第一个撕了凶手才怪。
她顿了顿道:“妾身听闻忍者会幻术,不知大人是否能让正夫人忘了妾身的存在?”
只要正夫人不再找她麻烦,以她的能力和银钱,她可以在这内庭里过的很好。
雪奈若有所思,“没想到你倒是个聪明的。”
保护紫夫人平安生产,绝对不是一件难事,难的紫夫人母子日后的安全,一辈子平平安安,淡何容易!?
大名虽然宠爱紫夫人,但男人的宠爱能持多久?况且大名越宠爱紫夫人,紫夫人越是危险,就这样永远沉寂在后院之中,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不过……
雪奈直言道:“幻术只能一时,即使没有正夫人,也会有大名,而且正夫人能忘了你,难不成能忘了你的孩子?”
只要大名继续宠爱着紫夫人,正夫人总有一天还是会继续注意到紫夫人的,况且紫夫人还有孩子,正夫人就不可能不注意到她。
看多了宫斗剧的雪奈,顿时想到一堆皇子间不可不说的故事。
紫夫人疑惑的瞧了雪奈一眼,“妾身的孩子是庶子,大名并非只有妾身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庶子,做为母族低微的庶子,只要不惹事,能有什么问题?”
在这个出身奠定未来的世界里,即使是大名之子,他们的未来的路也已经很明确的被定下来,只要她的孩子不惹事,自然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况且大名虽然怕老婆,但男人该做的事情一件也没少,大名府中的庶子着实不少。大概是管也管不过来,对于大部份的庶子,正夫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次之所以会对付她,主要还是因为她的身份之故多些。
至于大名吗……
紫夫人眉眼弯弯的笑了,“外面的事情,我已经拜托黄鼠狼君了。”
不得不说,黄鼠狼君是个好人,在她怀着孩子,徬徨无助的时候,给了她建议,虽然从此难免会失宠,但至少能平平安安的渡过一生。
雪奈的心情有些复杂,“不过是一个孩子,值得你做到这一步吗?”
难道……这就是亲生的和非亲生的差别吗?
紫夫人摸了摸肚子,“没有什么比我腹中的骨肉还要重要。”
为了这个孩子,她连大名的宠爱都可以不要。
雪奈沉吟道:“这倒不是不行,不过……我得有机会接近正夫人才行。”
不只是大名身边有着十二士保护,就连正夫人的身旁也有着家族忍者保护,要在众人不知不觉中给正夫人施展幻术,除非她有机会到正夫人的跟前。
“一定有机会的。”紫夫人笑道:“妾身听闻,正夫人也好棋。”
雪奈微微挑眉,“那倒有些意思。”
雪奈做为棋诏侍,平时除了教导紫夫人学棋之外,也会教导内庭里的女官学棋,和内庭里其他的棋诏侍切磋一下。
一开始那些棋诏侍面对来历不明的雪奈,都是抱着不屑的态度,那怕听说雪奈曾经打败本桥棋诏侍,但在本桥棋诏侍对那一盘棋局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肯透露的情况下,大伙自然对雪奈的本事打了个大问号,只当她是一时幸运才胜了本桥,没想到最后无一例外的全部都被雪奈教导重新做人。
在棋盘的世界里,黑白分明,赢就是赢,输就是输,那怕对雪奈来历再有疑问的人,都不得不对雪奈的棋艺送上一个服字,时日一久,就连正夫人也听闻了一些。
最后,正夫人终究耐不住好奇心,召唤雪奈下指导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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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夫人是个年约六旬的老妇人,容貌平凡,即使是年轻之时,也不过是中上之姿,不过却极为威严,气质出众,怪不得能坐稳大名夫人这个位置这么多年。
那怕是雪奈,在看这个老妇人的时候也下意识的乖了,倒不是她畏惧着正夫人,而是正夫人这气质一瞬间让她想到了还是人的时代的训导主任啊。
正夫人颇感兴味的瞧了一眼雪奈,见到雪奈优雅的入坐,抿茶时还会下意识的把茶杯上的唇膏痕迹抹去的小动作,玩味的一笑。
怪不得明子(女官名)一开始也没察觉这个丫头的真实身份,这丫头的身上当真一点忍者的气质都没有。
正夫人高傲的一点棋盘,“来下棋吧!”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来一盘就知道了。
雪奈下经危坐的和正夫人下起了棋,雪奈终于明白为什么六月当年曾经说指导棋和真正的下棋是不同的,下棋的时候,自然怎么狠怎么来,但是下指导棋的时候却是要不着痕迹的引领着对手把棋下在正确的位置,更是不能下狠手,把对手给吓跑了。
那怕正夫人的棋力远不如她,但下这么一场指导棋,为了把握好期中的度,着实让雪奈死了不少脑细胞,累的很。
下到一半的时候,正夫人突然弃子叹道:“不愧是六月的弟子。”
怪不得有人曾说花街里的六月大夫才当得上火之国里的第一棋手,从眼前少女的棋艺来看,也的确当得上这么一句。
雪奈微微挑眉,她早猜到正夫人早晚会知道她其实是忍者而非什么棋诏侍,不过会这么早发现,看来正夫人的势力不弱啊。
正夫人瞧着败势已定的棋局,眼眸微闪,“这个内庭里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老身。”
连大名自个都算不得内庭的主人。
“这是老身的内庭,老身绝对不容许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进来污染了老身的内庭。”
雪奈静静的听着。
正夫人冷声道:“老身不愿意和木叶对上,但并非怕了木叶,只不过是嫌麻烦罢了。”
即使是忍者,也得听从上位者的吩咐,一开始驱赶直接了当的忍者也是为此,她要定了紫夫人的命,也也不想为了紫夫人一个贱人和木叶交恶,直接驱赶忍者,避免与木叶对上,是最简单的方法。
“只要木叶不插手,老身送个消息如何?”她眼眸微闪,“例如……志村团藏……”
拿一个已经无用的废棋,来换取紫夫人母子的贱命,值得!
“原来如此。”雪奈忍不住笑了。
怪不得团藏以前在木叶里这么有底气,原来是背后有人啊。
雪奈轻声笑道:“不得不说,你的提议的确让我很心动。”
“可惜……”她的眼眸微闪,“做忍者的要有职业道德。”
她接的任务是保护紫夫人平安生产。
正夫人不善的微微眯起眼睛。
雪奈突然意有所指的笑道:“这个内庭……很热闹啊。”
别看火之国大名似乎很喜欢紫夫人,事实上他喜欢的女人可多了,除了紫夫人之外,还有明石大卿言之女──明石夫人、出自源良卿家的源良夫人……等。
比起毫无背景的紫夫人,这些同样出自于贵族之家的夫人才是正夫人的真正敌人。那怕是像正夫人这样善妒的人,也无法阻止这些夫人进入内庭,可见得她们娘家并不比正夫人差上多少。
“如果紫夫人死了,大名会把紫夫人的孩子送给那个夫人抚养呢?是陪伴大名多年的明石夫人?还是新宠源良夫人?”
除了娘家之外,正夫人唯一比她们强的,便是正夫人有儿子,而这些出身贵族的夫人只有女儿,但是……这种情况不可能维持得了太久,这些侧夫人都能生育,即使不能生育,也可以收侍女之子为养子。
养子也是子,又是才一落地就抱来养的养子,和亲子也没啥差别了,再娶上几个娘家侄女,最终还不是和儿子一样。
就她所知,可有不少夫人打起了紫夫人肚子里孩子的主意呢,要是紫夫人死了,正好便宜那些夫人白捡一个孩子了。
正夫人微微挑眉,听出雪奈的话中之意,直接下了一子,冷酷道:“诛!”
不只紫夫人,就连那个孩子,她都不会放任他活在世上。
雪奈又下了一子,恰恰好将上下两侧的双龙连了起来,“不只是忍者,就连贵族都是大名手里的工具呢。”
正夫人做为贵族,自然可以看不起忍者,但他却忘了,就连她自个也是大名手里的工具啊,庶子的未来的确是固定的,但是这也不是不可变的。
这里极坑爹的是继承人不一定会是嫡子,而是母族最强盛儿子,如果母族够强盛,即使是庶子也可以继承大名的位子。
正夫人的娘家固然够强势,不过正夫人的娘家能保证一定不会被两位侧夫人的娘家给后来居上吗?毕竟和传承多年,隐约透露出一股子暮气的正夫人娘家相比,两位侧夫人的娘家可是朝气蓬勃,全家族上下都是一股子冲劲呢,就等着两位侧夫人产子了。
正夫人脸色微沉。
雪奈所说的话正好挑动了她最烦燥的一件事,偏生她再厉害,也管不住大名那一颗爱拈花惹草的心,即使没有明石和源良,还是会有其他的贵族之女。
雪奈直接了当的翻出一瓶药剂,“一剂下去,让男人永垂不朽,想要吗?”
与其防着侍妾庶子,还不如直接从男人那里一劳永逸,一剂下去,男人永远再也生不了!
正夫人神色古怪,似乎没有想到雪奈竟然会拿出这种药来。
虽然知道她其实是砂隐村里的忍者,但暗中对火之国的大名使用这种药好吗?
雪奈又问了一次,“想要吗?”
用了这个药,以后再也不用担心男人出轨了。
正夫人沉默了一下,“看来我还是小看了忍者。”
正夫人暗暗反省,先前把忍者当成武器来用她,倒底是谁给她的勇气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自己永垂不朽这个形容词用的不太好啊。
不过一时间又想不到用啥形容词。
感觉自己要补一补成语大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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