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色如水，房内春意盎然。气氛缱绻，两人从浴室、到沙发再到卧室...”宋苒饶有兴致地念着，笑吟吟地盯着身侧的小鸵鸟。
莹润无暇的侧脸染上了绯色，那双藏着烟雨的杏眸微微敛着，桑芜的脑袋越发下垂，似乎想藏进衣领里。
“覃颜双唇红得像熟透快要焉坏掉的桃，但仍然不知足地去亲吻柳黛——”
“你别念了。”桑芜佯装若无其事道，“换一段试。”
“奥，那你想试哪段呀？”宋苒身体朝前挨近她，“这段好像也还不错欸。”
桑芜目光往上打量，屏幕上的文字描绘场景是覃颜与柳黛分手时，这段比起刚刚那部分确实更合适。她急着应付宋苒，因此没再犹豫，点了点头以示答应。
“那就这段。”宋苒笑着扬了扬手机：“这段台词不多，给你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可以吗？”
桑芜点头。
十分钟的倒计时开始，宋苒却没有动作，只有桑芜心无旁骛且专心地背着台词。她的目光始终放在桑芜身上，可神思却不知飞向哪去了。
小猫咪这么害羞，到时候要怎么拍呀？
虽然小猫咪饰演的柳黛不是主角，但却是一个极为关键的配角。她与主角覃颜间的戏份非常多，虽然只有几场较为香艳的戏份，可大多情况下都包含或多或少的亲密戏。
她本来是打算直接让导演通过演员间的借位以及后期的技术合成的，可小猫咪主动送上来，她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欸。
毕竟谁会拒绝一只小猫咪呢？
还是桑芜这么可爱的漂亮小猫咪。
许是来自宋苒的目光太过炙热，桑芜不禁面无表情问：“你不背台词吗？”
宋苒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已经背完了哦。”
上辈子她能三金加身，除却学院派出身的演技功底外，对她加成最大的便是她的台词。她的台词功底好，而且背台词的速度极快，虽然算不上过目不忘，但也属于看两遍就能牢记的那种。
桑芜没再接话，而是安安静静地默背着。
锦城的秋天多雨，远处天际最后一缕余晖消散，落日下沉后，大片的火烧云随即被浓厚的乌云覆盖。
十分钟结束，在秋风夹杂着雨汽袭来之际，她拉着桑芜进了房间。
窗户关阖，她笑道：“准备好了吗？”
桑芜点头。
“那就开始了哦。”宋苒从善如流，可她刻意没给桑芜转变时间，下一瞬就将她反扣在了沙发上。脸上的笑意尽消，宋苒冷声道：“柳黛，你刚刚说什么？”
被扣住的桑芜还有些懵，反应过来后，她才角色转变接住宋苒的戏。清冷不复，她融入角色变成了那个潇洒张扬的柳黛，眉眼间夹杂着无奈。她道：“我说，我们不适合，分手吧。”
这话彻底激怒了覃颜。
她将身下人转了个方向，捏着她的下巴，面色阴沉：“你再说一遍？”
“我说分手。”柳黛作势甩开她，“你听不懂吗？”
覃颜的手从白皙的下颔处逐渐往下，指尖在柳黛的衣扣上停住：“不听话的小孩会被惩罚。柳黛，你想我怎么罚你？”
两人的距离很近，桑芜能清晰地闻到宋苒身上的幽香。
停在衣扣上的指尖触感温软，她的气势没由来地弱了下去，可剧情里的柳黛却是冷硬地与覃颜硬碰硬：“罚个屁。”
覃颜冷笑了两声，指尖往下掠去，直到抚至衣摆处。
她挑衅似地捻了捻：“忘了我上次是怎么罚你的？”
“覃颜，你别得寸进尺。你不认识分手两个字吗？”
带着点冷意的指腹轻擦过她的皮肤：“你教我？”
“我他妈怎么教你？”说完，桑芜的脸红了起来，她没由来地觉得眼前这个宋苒一定是在说谎，这样的演技怎么可能是什么都没接触过的新人？
话音刚落，覃颜顺势松开了柳黛的手，并抱着她坐在了沙发上。
她蓄意朝她耳廓上吹了口气：“怎么教我，姐姐不是最清楚的吗？”
“可以了。”桑芜呼吸不稳，试图挣开她，“试完了。”
宋苒松开了她，潋滟的桃花眼底情绪翻涌。
桑芜比她想象中更有天赋，虽然还有些生涩，但假以时日多加练习，一定能成为十八岁时的桑芜希望的模样。
这么想着，她的眸光又不自觉地放在了身侧的小猫咪上。她温声提醒她：“桑芜。”
“嗯。”
“整理一下衣服就去吃饭吧。”
桑芜迅速站起身，快步进了浴室，徒留宋苒独自坐在沙发上。
宋苒跟缩在角落里目睹了全程的小花目光相对，她无辜道：“我只是提醒她哦，刚刚那些都是覃颜做的。”
小花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喉中发出带着怒意的喵叫，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后，它又怂得躲进了椅子底下。
见状，宋苒扬唇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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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苒将桑芜跟她一起进圈的消息透露给骆皎后，骆皎的动作很迅速，第二天就有两个生活助理联系了她。两个助理都是beta女性，年纪较小，但性子很活泼。
周三来接两人去试镜时，见到桑芜她们都不禁呼吸一窒。
宋苒将她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她笑道：“怎么了？”
跟着桑芜的何颖道：“没事，苒姐跟桑芜姐姐都上车吧。”
商落落点头附和：“是呀，今天试镜，让我们来给你们当一天司机！”
“那好呀。”宋苒睇向身旁一直没说话的桑芜，“上车吧。”
“嗯。”
加长型的高奢保姆车扬长而去，溅起地上的积水。坐在后面的两人今天都穿的比较正式，尤其是桑芜。她将头发扎成丸子头，露出优越的天鹅颈。里穿淡色的衬衫，外搭一件剪裁合身的米色西装。
她看着清瘦，却像行走的衣架，穿什么都好看，即使素面朝天。
“别紧张。”宋苒轻声安抚道。
“我没有。”桑芜立马否认，可却越发正襟危坐。
“我是说我自己。”宋苒俏皮道，“不好意思呀，让你听见了。”
桑芜没有与她争辩，而是拿出手机研究起了剧本。
两人相安无事地度过了车上的时间，抵达试镜地点后，两个生活助理立马紧跟在她们身侧。前台的工作人员眼底闪过一丝惊艳，言笑晏晏地领着她们往试镜房间走。
除了她们，门外还排着几个艺人。
目的达到后，工作人员就走了。宋苒让两个生活助理去等候区坐着，然后带着桑芜领号排队。前排的人数从六个减少到一个时，走廊传来走动的声音。
很快，拐角处出现了两个女孩，左边的那个穿了件背带裤，短发齐耳。而右边那个披着柔顺的长发，身穿白色的刺绣连衣裙，外搭了件米色的西装。
瞧见宋苒，她眼睛一亮，领了号后就凑到她身边打招呼：“好巧。”
宋苒面色淡淡：“安小姐。”
“你也来这里试镜吗？”安苑阮笑着说，“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欸。”
宋苒神色不明：“嗯。”
应完，她没再搭理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的女主，而是柔声问排在她前面低着脑袋的桑芜：“要喝水吗？”
桑芜摇头拒绝。
“嗯，那待会你试镜出来就去等候区找何颖她们。”
“嗯。”
三人心思各异，试镜房门打开，试镜员带着桑芜和她前面一位艺人一起进去了。
偌大的房间内静悄悄地，似乎连不远处何颖拧盒盖的声音都格外响。排在最后的安苑阮拍了拍宋苒：“你挑了哪个角色呀？”
她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格外清纯可人。
宋苒回头望她：“安小姐。”
“嗯？”
“我想我在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宋苒面无表情道。
“没事。”安苑阮笑了下，“我就问问呀。”
宋苒转过身，没再多言。
这部电影的试镜时间比较短，十分钟内就能轮过。房门再次打开时，宋苒望着眼里明显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的桑芜，轻声道：“我进去了。”
桑芜点头。
兴许是最后一轮，宋苒和安苑阮也是一起进去的。
桑芜在等候区待了会，简单提了句就往厕所的方向去了。她脚步轻盈，脑子里满是试镜员夸她的话，全然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有一道人影闪过。
试镜房间在17楼，不幸的是这楼的厕所失水维修。
不远处的电梯传来到达的响声，桑芜想了想决定乘电梯去下面看看。电梯内空无一人，钢质的电梯门在她按下楼层数目后缓缓关阖。
可下一瞬，电梯却倏地以超乎正常的速度快速下坠。桑芜反应迅速，想去按不同楼层的按钮。可没等她动作，灯光骤灭，狭□□仄的空间完全被笼罩于黑暗中。
她站在内侧，手脚发抖，呼吸急促。
失重感袭来，脑海里被过往痛苦的回忆充盈，她脱力般跌落在地，脸色僵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观阅留评和灌溉投雷！挨个啵唧一口>3
下章入v啦！记得收看我们宋苒苒和阿芜的绝美爱情哦！先替她们蟹蟹小天使们的支持啦！晚安呀≧v≦
ps：想问问大家！写戏中戏的时候直接用角色的名字适应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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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电梯在快速下坠后忽然止住了, 可周遭却晃得厉害。
狭小的空间里昏暗不见天光，桑芜脸色雪白，额发涔出了汗。她的喘气声逐渐变大, 就像是困在干涸沙漠里即将穷途末路的行人。
她喘着气埋头, 眼角蓄着泪，卷翘的睫毛被涌出的泪水染得簇蔟分明，身体止不住地发颤。伸手不见五指黑, 她的眼前却浮现出了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痛苦回忆。
“肯定是她偷得啊, 家里除了她还有谁会偷钱？难道还能是小睐？”女人冷漠道。
男人不确定道：“可她看起来真的不太舒服？是不是真有什么毛病？”
想到厕所里的卫/生/巾，桑母心里清楚, 却不以为然：“能有什么不舒服？矫情命, 尽是公主病。把她关进去饿个几天，看她以后还敢不敢。”
说着，她拽着疼得手脚发软的桑芜往地下室去。地下室常年没有清洁, 进到里面就是一股潮臭味。空间逼仄，只容纳的下一张小木桌。
桑母将桑芜拽进去后，无论桑芜怎么解释, 家里的钱不是她拿的，她都没有信, 只是冷笑着看着她，而后冷漠地锁上门就走了。
那是怎样的两天？
十四岁、被痛/经折磨得头昏眼花的桑芜, 一直蜷缩在角落里。
地下室里无比黑暗，她什么都看不清, 偶尔伸手就会摸到老鼠的尸骨。小腹中时不时的阵阵剧痛让她小声啜泣, 身体和环境的不适让她烧了两天。
两天的时间里她没有水, 没有任何食物, 她就这么硬撑了过去。
电梯忽然再次下坠, 她蜷缩在角落里下意识抱紧自己。
没有人会来救她。
就像过去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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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苒的试镜还算顺利，可令她想不到的是，安苑阮试得竟然是另一个主角。
是无意还是蓄意呢？
在来试镜前，她并没有透露过任何消息。
可真的会这么巧吗？
重重疑惑让她蹙起了眉，两人一同走出房间后，安苑阮又叫住了她：“宋苒，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她的笑容灿烂自信，仿佛笃定了另一个角色已经被她拿下了。
宋苒客气疏离道：“安小姐，再见。”
说完，她转身朝等候区的方向走去。可最后一排并没有桑芜的身影，接过何颖递过来的水时，她问：“桑芜呢？”
“桑芜姐姐去厕所了。”商落落道。
“去多久了？”她拧开瓶盖抿了口水，“我也顺便去一趟吧。”
经她提起，商落落瞅了眼手机时间，温吞道：“大概十二分钟左右。”
“行。”她将水瓶放下，朝厕所的方向走去：“我去一趟，你们要不..”
“一起去吧，苒姐。”何颖拿过剩下的东西，拉着商落落跟在她身后，“我们也坐不下去了，电梯好像就在那边，我们在电梯那等你们。”
“好。”
三人一同走去，映入眼帘的失水维修竖立牌让何颖一惊：“欸？厕所是坏的，那桑芜姐姐去哪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尖，宋苒侧眸睇向电梯的方向，才发现其按键屏处显示其失灵了。
她当机立断立马给桑芜打电话，可电话那头却显示暂未接通。
眉心骤跳，宋苒冷声道：“何颖，你去找大厦工作人员调这里的监控，商落落，你去下面楼层的厕所找找，如果发现她，立马打电话给我。”
两人皆意识到了不对劲，纷纷应道：“好。”
三人分开行动，宋苒朝回走，找到楼层管理人员时，安苑阮正站在不远处跟她的助理往她的方向瞥。管理人员听闻她的来意后立马拨打了安全维救人员的电话，她认出了眼前人是锦城赫赫有名的宋家千金，脸上赔笑道：“您放心，我们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维救人员什么时候到？为什么电梯失灵的时候他们没有立马过来？”宋苒拧着眉问，她穿着黑色的正装，往常潋滟多情的桃花眼此刻扬起，分外迫人。
管理员连忙道歉：“前两天因为一些事辞退了一批维救人员，可能..人手不够。”
“扬金集团就是这么做事的吗？”宋苒扬唇笑了下，眼底却凝了层薄薄的冰霜，“这事如果爆出去，你不妨猜猜扬金明天的市场股份会掉几个点？”
“宋小姐，请您稍安勿躁，您放心——”
剩余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忽然传来的电话铃声止住了声，宋苒冷着脸接通：“监控情况怎么样？”
“苒姐。”何颖顿了下，语调略沉，“监控显示，夫人确实进了电梯。”
四肢百骸被一股不安和无力感席卷，宋苒面无表情道：“知道了，你通知骆皎让宋星娱乐派人过来救援。”
“收到。”
她掐断电话，一双灼人的桃花目若冰霜：“请问贵集团的维救人员到了吗？”
“您等等，我再打个电话催催。”
不远处一直在看热闹的两人走了过来，安苑阮状似小心翼翼道：“发生了什么？”
宋苒睨向她，手指捏紧。
为什么这个女主每次出现，她们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上次是撞车？这次是电梯失灵？是她想太多了吗？
焦急的等待中，几分钟后，宋星娱乐以及扬金的维救人员同时抵达现场。宋苒迫不及待地跟在他们身后，一同过来的骆皎出声安抚道：“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她当然知道她的桑芜是个善人，自有吉相。
可她的小桑芜已经够苦了，她不想她再受到一点天灾人祸。
一颗心就像浸在了酸水里，肿胀发涩。她难捱地撇过脸，轻声道：“嗯，一定会没事的。”
经过确定，电梯失灵下坠后卡在了六楼的位置，稍有不慎将会再次下坠。
十个维救人员分工明确迅速，快速切断接贯电梯的总电源后，他们将轿门关阖，并动作利落地拆掉引动机的轴尾罩盖，而后将盘车旋柄装上。其余几人紧张地看着，来自宋星娱乐的维救人员分别把持两侧的车旋柄端，而扬光集团的维救人员则采用专门的机械方法一撬一放地松抱闸①。
他们全神贯注，时刻注意着轿厢的移动。直至抱闸恢复正常后，他们才松了一口气，通知维救人员用机械钥匙打开轿门。
宋苒一直站在身后不远处紧盯着他们动作，轿门打开的那一瞬，她下意识就要冲进去，还是身侧的骆皎拦住了她。
“不能过去，现在的情况还不确定。苒苒，相信他们，夫人很快就会被救出来了。”骆皎安抚道。
宋苒深吸了一口气，往常镇定的面容再也不复：“好。”
透过敞开的轿门可窥见里面的场景，清瘦娇小的桑芜蜷缩在角落，她将脑袋埋进膝盖里，身体发颤。即使轿门已开，光亮渗透了进来，她也丝毫都没有察觉。
宋苒呼吸一窒，稳住心神才止住她险些就要冲出去的手脚。她就这么看着身着维救服的高大beta小心翼翼地唤着里面的Omega，可Omega却没有半点反应，像是被梦魇束缚在原地般发颤。
维救人员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没再唤导而是将安全绳索箍在腰间，轻手轻脚地迈入内厢一把抱起了桑芜。杏色的西装外套包裹着的清瘦Omega没有抬头，而是任由被她抱在怀里。
走出内厢，踩在理板上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宋苒是第一个冲上来的，她手脚发麻地将桑芜从维救人员的手中接过，而后又让骆皎给她披上外套：“桑芜，回家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怀里人竟然攥紧了她的衣角。
察觉到她这一动作，宋苒也将她抱得更紧，长时间的焦虑等待过后，她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可眼角却涔出了泪花。
.
车厢内。
她抱着人坐在后座，怀里人已经昏睡了过去。宋苒的目光全然放在了她脸上尚未干涸的泪渍上，眼角那颗犹如落日般的红痣越烧越烈，表皮甚至浮起了层淡淡的橙光。
她瞅得嗓子眼发痒，想要伸手去擦拭却又担心惊醒她。
二十分钟的路程被无限拉长，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之久，保姆车终于抵达了别墅。医生早已等候多时，她利落地将桑芜抱下车，大步流星地往卧室赶。
小花瞧见她们立马冲了过来，但当它察觉到宋苒的不对时，又乖巧地匍匐在她们脚边。
将桑芜放进床被后，一旁的Omega医生才过来给她诊断，宋苒安静地等待着。过了会，医生摘下听诊器，示意她来外边说话，她刚想走却被桑芜一把拽住了手腕。
床上人眉心轻蹙，轻声道：“不是我..”
宋苒从善如流地牵住她的手，柔声安抚：“桑芜，我在呢。”
“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不要怕。”
安抚的话语逐渐生效，眉心被熨平了些，用力攥住的指尖逐渐松开，没过多久桑芜白莹的手指就从宋苒的手中脱落而出。宋苒耐心地守着她，直到她重新进入安稳的睡眠状态，又细致地给她掩住各处被角才跟医生出了房间详谈。
女医生是她们的家庭医生，她来过不少次别墅，但还是头一次见到别墅主人宋苒这么温柔地对待桑芜。
“她怎么样了？”宋苒问。
医生道：“从她的各种迹象来看，她似乎患有幽闭空间恐惧症。”
“幽闭空间恐惧症？”她轻语呢喃。
她听说过这么名字，上辈子她在片场拍戏时，因为拍摄取景需要，她们曾前往过一个地下洞穴进行拍摄，那个洞穴幽闭狭小，当时跟她一起拍摄的一名女演员忽然产生了恐慌症状。
拍摄立即停止了。
她跟其它演员一起将她重新带上了平阔的地面，她的症状才逐渐好转。女演员感激她们的帮忙，还向她们坦言这与她成长经历有关。
那桑芜呢？
她也是吗？
“您不用担心，这类病情并不会影响她的正常生活，平时只有多注意尽量避免去黑暗密闭或过于拥挤的场所就可以了。”医生缓缓道，“如果您想为她诊治，当然也有相关的诊治疗法。”
宋苒敛眸：“暂时不用。”说完，她又觑向医生道，“以后记得叫她夫人。”
医生楞了下，反应过来后迅速点头：“是。”
“辛苦你跑一趟了，回去休息吧，有事我再叫你。”宋苒客气道。
“好的，小姐再见。”
“再见。”
没有多余的寒暄或其它，宋苒重新关阖了房门。别墅内恒温，脱掉外套后，她将桌侧的小布凳搬过来坐到桑芜的床边，静静地守着她。
早上扎起的丸子头早在回程中松散掉了，柔顺的乌发披洒在床上，精致的脸颊绮丽如花。眼角因为哭泣沾染了一尾红，红痣如红磷般耀眼夺目。
好像就这么看着她，她那颗浮躁的心就能静下来。
小花难得没来扒拉门脚，窗外高升的太阳逐渐隐于厚重的云层中，很快秋风掀起，席卷着落叶吹拂过湖面。不知道看了多久，宋苒却丝毫不困倦，雨丝轻擦过窗面留下水渍时，床上人终于有了即将苏醒的迹象。
鸦羽般的睫毛轻颤了两下，随后露出那双藏着云雾的翦水杏眸。桑芜愣愣地望向天花板，仿佛不知身在何处。直到宋苒温声叫她，她才侧眸睇了过来。
“醒了？”
桑芜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嗯？”宋苒伸手试探性地过来摸她脑袋，“没发烧呀。”她的语气轻快，仿佛桑芜真的只是睡了一觉。
再出声时，桑芜清冷的嗓音有些沙哑：“是你救了我吗？”
宋苒没有回答是或不是，只是轻笑道：“你是我的爱人，救你就是在救我自己。”
“谢谢。”桑芜收回目光，重新将脑袋埋进被子里，“谢谢你。”
“啊你就这么谢谢我呀？”宋苒捏住被角，“看都不看我一眼，好不真诚哦，桑芜同学。”
缩在床被里的人瓮声瓮气问：“那你想我怎么谢你？”
宋苒道：“你先出来我再告诉你。”
三秒后，被中人先是探出了两根手指，而后将被子拉下露出一双眼睛：“就这么说不行吗？”
“不行哦。”
桑芜略略思考了下，随后探出头来坐起了身。发尾交缠，她小声问：“你想怎样？”
问出口后，她设想过眼前人兴许会回答的许多答案，可她却一个都没有猜中。
宋苒俯身抱住了她，温热的吐息喷洒至她的颈后。她语气温柔：“其实我没想要你怎么样，只是想抱抱你。桑芜，谢谢你。”
橙花与晚香玉互调，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味。
桑芜第一次没有拒绝、反抗、推开她，她只是迟缓问：“谢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吗？”宋苒笑道。
“我不能知道吗？”
闻言，宋苒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结束了这个简单纯粹的拥抱。她眨了眨眼睛，状似神秘道：“但是这是我的秘密，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那也不是不行。”
话音刚落，她又凑了过去，目光扫过桑芜脸上每一寸皮肤，最后停留在她永远嫣红得像涂了口红似的唇瓣上：“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果然，不出她所料。
漂亮的小猫咪害羞了起来，就连毛茸茸的尾巴都露了出来。
“我要休息了。”视线乱瞟，眸子里藏着愠色，桑芜立马又缩回了被子里，“你出去。”
“可是我守了你好久，我也好累奥。”宋苒继续得寸进尺道，“要不你行行好，让我重新感受一下睡这张床是什么滋味？”
“不、行。”
“为什么不行呀？”宋影后拿出了压箱底的演技，“宝宝，求求你了。”
桑芜像被彻底激怒的猫，羞赧的同时又愠愤：“宋苒，你不要乱叫。”
“没有乱叫呀。”宋苒无辜道，“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乖宝宝？小甜心？还是小猫咪呀？”她本就是极盛的长相，说这些话丝毫不见脸红心跳，内勾外翘的桃花眼扬着，外人如果见了，恐怕会觉得她应该是个勾魂摄魄的妖精。
桑芜彻底不说话了。
她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就像没听见似的。
见状，宋苒勾唇轻笑，伸手隔着被子轻揉她的脑袋：“好啦，逗你开心的。跟你玩呢，别生气。”
她自言自语：“桑芜，对不起，这次虽然是个意外，但还是有我考虑不周到的原因。以后不会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电梯里确实很黑很封闭，但是有我在外面等你呀，不管你离我多远，我都一直会在你身后陪着你。不要怕，你一回头就能看见我哦。”
蜷缩在被子里的人安静了下来：“桑芜，梁姨还在等我们下去吃饭呢？别睡啦，再睡你晚上怎么办？”
桑芜久久不出声，就在宋苒决定要使出大招时，她终于起来了。
她认真地望着宋苒，凌凌杏眸里藏着所不清的情绪：“谢谢。”
宋苒展颜一笑：“不客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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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磨蹭着洗漱了番再下去吃饭时已经六点半了，彼时窗外已经下起了大雨，雨水四溅，路上行人少有幸免。
中午回来宋苒抱着桑芜回来的时候被梁姨看见了，一个下午她都在担心桑芜的情况，见到两人下来，她赶紧问：“夫人，您没事吧？”
她面相慈祥，弯月笑眼里藏着显而易见的关心。宋苒看向桑芜，笑吟吟地等她说话。
面对以前少有的关心，桑芜确实有些无措。但她还是朝梁姨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
“那就好啊，我啊特意多做了几道菜，你们尝尝怎么样，合不合你们的口味。”梁姨跟在她们身侧往餐桌的方向走，桌上菜肴丰盛，光是甜品就要三样。
宋苒给桑芜拉给椅子后，坐在主座上：“梁姨做的当然好吃。”
“好好好，你们喜欢就好。”直到桑芜是喜静的性子，梁姨笑道，“那我先去忙了，你们慢慢吃。”
整个客厅都安静了下来，桑芜察觉到脚下触感，往下看时就瞧见了小花。小花还是两三个月大的小奶猫，大半天都没见到桑芜了，这会见到动作不免黏人了些。
它喵呜喵呜地缠着桑芜要抱抱，桑芜本就喜欢它，怎么可能拒绝的了。她弯身抱起它，小声安慰道：“抱住了。”
小花拱着脑袋往她怀里钻，霸占她的怀抱后没再乱动，只是静静地呆着方便桑芜吃饭。宋苒看着好笑，不禁问：“以前它也这样吗？”
“不是。”桑芜道，“它以前很警惕，一点都不粘人。”
“这样啊。”
“嗯。”
宋苒像往常一般给她夹菜，还把甜品都放到了她的面前：“多吃点。”
桑芜没再接话。
晚餐结束后，宋苒接到了骆皎的电话。她看了眼沙发上正在玩闹的两只小猫咪，转身去了后门拐角处。拐角处摆放着两个颇具诗情画意且价值千金的名人古画。
画里朵朵寒梅绽放于崖缘边的冰雪中，她接通了电话：“吃晚饭了吗？”
电话那头的骆皎笑道：“帮你查事情，现在还在加班呢。”
“辛苦了，这个月底工资加倍。”
“值了。”骆皎语锋一转，“今天的事情技术员这边已经翻遍监控了，当时那段监控里确实只出现了夫人。而且我调查了大楼内所有工作人员的动向，没有人时间重合。苒苒，会不会真的只是意外？”
宋苒目光略沉，透过双面窗窥见了窗外雨景。
人工雨林中劲风阵阵，灯光下湖心似乎有鲤鱼在游动。她温声道：“你有查到安苑阮为什么会忽然进圈吗？”
安家小姐安苑阮是已婚宋家千金的心上人，这个消息在锦城上流圈中人尽皆知。
骆皎语气里夹杂了几分斟酌：“这个确实查到了。”
“说说看。”
“听说安小姐似乎只是单纯对演戏感兴趣，她人依然还在舞团里，进圈可能只是一时兴起。”骆皎道。
宋苒弯唇笑了笑：“一时兴起？”
“可能。”
一时兴起就能这么巧？
如果只是一部电影倒还说明不了什么，可如果连着两部都撞到了一起，那她就不得不怀疑有其它了。
可又是什么改变了女主的轨迹呢？
“苒苒，我找人问了下导演的口风，听说她对今天的试镜很满意。”骆皎道，“很有可能会直接定下。”
“嗯，辛苦了，早点去吃饭吧。”
“小事，先去吃饭了。”
“嗯。”
说完，宋苒就挂断了电话。窗外湖心的鲤鱼似乎向四周散去了，湖水经由雨滴泛起涟漪，两源交合，层层推向外。
兵来将挡。
既然事已定局，那她也没必要再退。
她倒要看看，女主安苑阮卖的是什么迷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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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两人同时接到了试镜成功的通知，虽然桑芜什么都不说，就连眼里的星点笑意都藏着，但宋苒却清楚地知道，她很开心。
下周三开机拍摄，她们需要提前提前两天过去。去蘅州的东西由助理都由助理来准备，她们只需要定点到达机场就可以了。
仅剩的三天时间，桑芜将全身心都投入到了研读剧本里。她经常泡在卧室，宋苒邀她对戏只会被单方面的拒绝。宋苒也不恼，知道她没有分心神花在电梯那件事里，她就很开心了。
可在临行前的最后一天，桑家人却来了。
桑家与宋家同为锦城四大世家，唯一的差别便是，宋家是名副其实的四大世家之首。
两人来的时候，她们刚吃过早饭不久，桑芜带着小花去了花园里。宋苒上楼换了套衣服，下楼时就瞧见桑夫人与桑珞端坐在沙发上。
“母亲。”宋苒客气地做足面上功夫，“妹妹。”
桑夫人笑着应她：“我跟珞儿恰好路过，就想着进来看看你们。没打扰到你们吧？”
她晚来得女，即使年过半百但因浸在贵气里，保养极佳，笑起来眼角连一丝皱纹都没有。
“不打扰。”宋苒坐在她们对面，给两人分别倒茶，“母亲跟妹妹都吃过早餐了吗？”
“苒苒啊，你怎么做这种事呢？”桑夫人制止住她的动作，“这些应该让桑芜来，她人呢？”
闻言，宋苒目光往上，似笑非笑：“母亲太见外了，桑芜是我的爱人。没有应不应该，只有她想不想。”
两人一顿，一旁的桑珞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她外貌清秀可人，却远不及桑芜。
“这么久没见，你把她叫出来吧。”桑夫人扬起恰到好处的笑容，“做母亲的，哪有不想念女儿的呢。”
如果不是看过原著里的桑家是怎么对待桑芜的，宋苒差点就要被眼前这位“慈母”骗过了。
眼前的桑珞其实就是当年妇人交换的孩子，原著里桑家由于诸多原因只能选择与宋家联姻，且依附宋家。可桑珞听闻原身的所作所为后，却极其抗拒。
桑家晚来得女，对桑珞倒也算的上是真心疼爱。
可百般疼爱在商业利益面前只能沦为遮羞布，即使桑珞百般不愿，却仍然被囚禁准备嫁于原身。但老天爷仿佛开了个玩笑，因为桑珞逃离摔伤，桑家意外发现她并不是真正的桑家千金。接着，桑家秘密调查出了当年的交换真相，接回了桑芜。
其实她们仍然可以将桑珞嫁出，宋家可能会不高兴但也不会真的废弃婚约。
可眼前这位桑夫人即使知道真相后，仍然选择了那位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假千金。她不喜欢桑芜，准确来说，桑家都不喜欢桑芜。
桑芜被接回后就被软禁在后院里，地位与桑家的佣人没有差别。桑父嫌弃桑芜身上的穷酸臭，桑母觉得桑芜天生狐媚，而桑珞明里暗里添油加醋，久而久之，桑芜的处境也越来越糟糕，就连给她送食物的佣人都苛待她。
宋苒只觉得令人发笑。
或许多年的朝夕相处让他们不舍得桑珞，但为什么又这样对他们无辜的亲女儿呢？
桑芜做错了什么？
因此，她眼底最后一丝笑意都消失殆尽了：“她还在休息。”
“都这个点了她还在休息？”桑夫人脸上带着愠色，“她忘了出嫁前我是怎么教她的吗？”
桑珞不禁道：“妈妈，姐姐可能是太辛苦了。”
“辛苦？”
“对呀，我听说姐姐似乎要跟宋姐姐一起去拍戏。”桑珞状似欢喜道，“宋姐姐，拍戏是不是很好玩呀？”
“演员是一份职业，好不好玩并不是衡量这份职业的需求。”宋苒温声道。
“苒苒啊，你怎么能由着她胡来呢？”桑夫人脸上干笑着，她的妆容精致，脖子上戴着的宝石项链远超于桑芜没被接回前的所有生活费用。她没有半点愧疚，只是不喜地训斥着，“她已经嫁人了，还是个Omega，怎么能跟着你在外面抛头露面呢？而且桑芜性子不好，在外面也不利于你的名声。听母亲一句劝，别让她去演戏，就让她安安分分地呆在家里伺候你就好了，母亲还想着早点抱上外孙呢。”
狐狸尾巴露了出来，宋苒不难看出她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探望是假，劝说才是真。
可她偏不如她们的意。
“母亲说笑了，我们年纪都还小，应该以事业为主。”宋苒抿了口茶，觑向对侧的桑珞，“不知道妹妹又是从哪听闻的呢？”
“我、我听扬金的曾小姐说的。”
扬金？
那肯定也知道那天的电梯事故。
可这两人却半句未提，全程都围绕着桑芜应该安分的待在家里来谈。
宋苒但笑不语。
“苒苒啊，这回你一定要听母亲的，桑芜这孩子在外面说不定会给你惹麻烦，还是...”
宋苒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开口打断道：“桑芜是我的爱人，我比谁都清楚她的性格。她很好，我们的感情也很好，而且这是我跟桑芜的事情，好像还轮不到各位来说教。待会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这..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啊。”
“母亲多多操劳桑家的事就好，桑芜既然嫁来了宋家，就是我们宋家人。”
说完，她没再给两人面子，直接叫来了梁姨送客。
站在一旁听了全程的梁姨早已不耐烦了，她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笑吟吟地送走母女两后，沙发上的宋苒早已不知所踪。
.
花园内，后门开了一道缝隙，桑芜站在其后安静地听着客厅里的交谈。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话重新回响，她好像又回到了在桑家的日子。
当时她其实也有过期待的，可没有人喜欢她。
她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无论她多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也没有人会给她好脸色。
她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所有人都可以对她踩一脚。
想到这些，她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重新从记忆里的漩涡里挣出时，迎上的就是宋苒那双似笑非笑的含情桃花眼。
“抓到了两只偷听的小猫咪。”
桑芜撇过脑袋，小声解释道：“我刚刚想上去，但没想到她在外面。”
“奥，所以你就带着小花偷听。”
桑芜难得理她，还态度真诚地道歉：“对不起。”
“嗯。”宋苒从她的怀里接过小花往凉亭内走，“我原谅你了。”
经过这几天相处下来，小花对她的敌意消减了不少，有时候也会主动凑到她怀里让她抱。
两人到凉亭内坐下，小花被她摸得发出舒服的叫声：“你别把她说的话放心上。”
“嗯？”
“桑芜。”宋苒忽然道，“你凑过来点。”
“怎么了？”
宋苒语气转柔：“过来就知道啦。”
桑芜默了默，最后还是换了个离她近一点的位置。宋苒扬唇轻笑，右手指尖从她的脑侧拂过：“你是花精灵嘛？”
桑芜否认：“不、不是。”
掉进发里的白色小花朵被宋苒拿出，她将花朵递给桑芜，故意道：“小骗子，不是花精灵怎么会有小花花呢？”
桑芜知道眼前人又在逗她，所以她缄默不语。
“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在花园里种一棵橙树好不好？橙花好香呀。”花朵被她别在自己的耳侧，她意有所指，“好不好嘛？桑芜。”
白色的花瓣衬得她玉貌花容，桑芜撇开了视线：“随你。”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她笑问，“你怎么不看我？”
“为什么要看你？”
“我好看啊。”白皙的指尖捏着身侧人的下巴，她动作温柔，笑颜如花：“桑芜，不要因为她们而不开心，我对她们客气礼貌是因为那是你的家人。可我这人向来护短，如果她们对你不好，我也不会让她们在我这讨到好。”
“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美丽无罪，桑芜。”
说完，她便松开了她。长久的沉默让气氛变得旖旎又诡谲，许久身边的Omega才低低应道：“嗯。”
宋苒笑容清浅，凑到她耳边道：“跟你说个秘密。”
耳廓烫了起来，桑芜佯装镇定问：“什么？”
宋苒抬起小花的爪子贴在桑芜的手上，眼睛却紧盯着那莹润白皙的耳垂。想了想，她没藏住秘密：“在蘅州拍摄，我们住一间房哦。”
不远处的花架上百花争艳，可都比不过桑芜的耳朵灔红。
她咬唇：“可以分开吗？”
“不能哦，剧组经费有限。”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乖宝宝，别担心，姐姐的睡相特别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的观阅留评！！挨个啵唧一口>3
来晚啦！晚安啦☆v☆
蟹蟹大家的支持奥！
ps：
①处电梯营救那段引自百度百科。
②为了避免误会！沅沅还是想解释一下，通过前几章聪明的阿芜其实已经猜出此宋苒非彼宋苒啦！所以请不要觉得猫猫是不是蠢或者笨，竟然任由伤害过自己的人靠近哦。
③沅沅极其喜欢宋苒苒和桑芜小猫猫，而且非常护短，所以在后文小天使们如有任何不适，请及时退出哦！蟹蟹理解和支持！此外，阅读过程中小天使们可以对作者及作品表达任何的不喜［］，但请不要说她们，再次蟹蟹理解>3
④蟹蟹小天使们的支持、合作、理解！沅沅永远爱你萌(＊￣︶￣＊)
灌溉名单不知道为撒显示不出来！别担心哦！沅沅明天补上！亲亲(￣︶￣)
✿ 第22章
听到宋苒将剧组经费有限这一理由搬出来后, 桑芜没再要求，抱过小花就回了房间。
身影消失的速度快而慌，就像是蓦地被捏住了尾巴尖的小猫咪, 恼怒成羞可又不敌敌方只能逃窜。
迎着柔和的日光, 宋苒嘴角噙笑，慵懒地眯了眯眼睛。
好害羞哦。
只有她这么期待嘛？她想。
.
去蘅州定的是早上九点半的机票，何颖和商落落提前到达了机场等她们, 蘅州气候多变, 饮食习惯也和锦城有着很大的差别，不过该准备的东西她们也都准备好了。
九点的时候, 司机将宋苒与桑芜二人准时送达。
两人都戴着帽子和口罩, 可也不难看出她们面容姣好。
上次电梯失灵的事件，商落落一直都很自责，这会见了桑芜打了个招呼后就沉默地跟在她身边, 寸步不离。
一旁的心思剔透的宋苒猜出了她的想法，候机的时候小声跟桑芜道：“你说你这助理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澄澈的杏眸睇了过来，桑芜点了点头。
“可能上次那件事。”宋苒意有所指道, “她比较自责。”
桑芜明白了过来，但她本就不是多言的性子, 而且之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是倏地想起宋苒上次写给她的道歉信，她才有了想法。
在嫁来宋家前, 由于怕她丢脸, 所以桑家给她换掉了她用了四年的二手手机, 还给她买了很多衣服。
有了新手机后, 她也很少玩, 因为她好像也没什么可联系的人。
她的微信里只有几位联系人，其中就包括她现在的生活助理商落落。
掏出手机后，她转过身开始编辑信息，莹白的指腹上有一层薄茧，指尖来回轻触。在机场登机广播响起之时，她终于编辑好了她想说的话。
宋苒道：“走吧。”
“嗯。”她将信息发送，而后又默不作声地从梁姨给她们装的糖罐里掏出一把糖，分别递给了两个助理。
“谢谢桑芜姐。”何颖笑道，商落落也附和了声。
而走在前方，离她们的只有一步之远的宋苒忽然就不满意了。
这小姑娘怎么就..就木得这么可爱呢？
要收拢人心的话不应该先把整个糖罐递给她吗？
“桑芜。”
“嗯。”
两人肩并肩走着，宋苒佯装委屈地问：“为什么我没有糖吃？”
桑芜没有回答，只是等身体检测完后，她才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
这显然与递给助理的那些不同，包装都漂亮不少。
她自觉走到宋苒身边，缄默地将糖放进她的手心：“你的。”
宋苒轻笑，而后虚揽着她登机。
安稳坐下后，她忽然蹙眉：“我忽然想起一个事。”
桑芜不解地望着她。
“等着。”说着，她重新戴上口罩帽子，遮住朱唇粉面，“我去找她们要晕机药，等会就回来。”
说完，她跨过头等机舱去往助理乘坐的公务舱。
桑芜没放在心上，位置在里边靠窗，她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会，飞机即将起飞时，宋苒终于回来了。
她笑吟吟地望着身侧人，拿出她特意让助理准备的晕机药：“桑芜，你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这个晕机药还挺管用的。”
桑芜没想到这是给她准备的。
心尖就像忽然被冒出的绒毛挠了下，酥痒难耐。
可她到底没做声，片刻后便又重新阖上了眼。
飞机平稳地穿梭于云雾中，长达三个半小时的行程非常顺利，飞机于十二点半准时抵达蘅州。
拍摄地点位于蘅州南部的薪县，她们还需要坐一个小时的车才能到。
蘅州依山傍水，满琅江横贯整个蘅州。她们出了机场就瞧见了江船上的旅人，宋苒收回目光后，带着三人在机场附近的酒店简单解决了午餐就乘着骆皎提前准备好的车去了薪县。
沿途风景秀丽，每每行至岔路口就能看到蘅州的文化代表物——蘅三结。
“蘅州的蘅三结是真好看，就是卖的有点贵。”商落落收到那条短信后，整个人又活了过来，这会四人一同坐在保姆车后座，她便开始活跃气氛。
“当然贵了，都是纯手工做的。”何颖解释道，“别看它不大，但制作一个蘅三结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很费时费力。”
“这样啊。听说薪县有很多好吃好玩的...”
桑芜安静认真地听着，没有注意到身旁人的余光。两个助理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直到发觉两人似乎都没有搭话的兴趣后，也没再继续下去，纷纷闭目养神。
时间缓缓流逝，一个小时后，四人终于抵达了拍摄地。
薪县其实也算是新兴旅游点，周边有着大大小小的摊贩和小旅馆。下车后，宋苒叮嘱何颖和商落落拿着东西先行返回住所，等两人走了，她才带着身侧的Omega往集镇的方向走去。
“桑芜。”
“嗯。”
宋苒扫了眼前面略显拥挤的巷口，笑问：“前面人多，要不要牵着姐姐？”
桑芜面无表情问：“为什么不回去？”
“嗯？”宋苒歪头看她，她摘了帽子，含情的桃花眼笑得勾人，“想带你逛逛。你刚刚在车上听得那么认真，我不想打扰你。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想要什么，姐姐都给你买。”
闻言，桑芜一言不发地往住所的方向走。
宋苒快步揽住她问：“怎么了？”
“不用买。”桑芜望着地面，白板路有些陈旧，缘边有几道裂缝，“回去吧。”
热闹的巷口与这安静的檐下形成鲜明的对比，宋苒微微俯身去打量她的神情，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身前人微颤的睫毛：“不想跟姐姐逛街？”
“嗯。”桑芜冷声道。
“奥。”宋苒拉长语调，眼底藏笑，“明明在锦城还是个乖宝宝，怎么一到这就变成小坏蛋了呢？”
“你别..”
桑芜抬头看她，迎眸撞入她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我别叫？那小桑芜也太霸道了吧。我连这点语言自由权都得被你剥夺。”
潜藏在口罩下的脸颊双侧逐渐发烫，桑芜羞愤地绕过她就走。可她还没过巷道，就被撞见了恰好过来的几人。
蘅州的气温比锦城高，站在最前面的那位穿着无袖收腰短裙，玉臂纤腿，杨柳细腰，笑起来露出的酒窝也无端醉人。瞧见身后的宋苒，她笑着走近，对桑芜视若无睹：“好巧啊。”
安苑阮身后站着的全是同剧组的演员。
宋苒客气道：“安小姐。”
“要不要一起去逛逛？”安苑阮笑着问后边人，“她是覃颜的扮演者，大家以后都是同事了，今晚一起吃饭吧。”
几人伫在拐口，桑芜站在墙角，一席白裙加上白色的口罩，整个人安静得就像一株白色的郁金香。
“这样啊，那一起去逛逛吧？今晚顾导演组局，顺道一起去了。”长相俏皮的女孩道。
“是啊是啊。”
“真巧，都是同事。”
人是群居动物，更何况初来乍到，很少有人能招架得住这样的架势。可偏偏宋苒却丝毫不为所动，她走到桑芜身边牵起她的手，淡笑道：“舟车劳顿，我实在困得厉害。这次就先算了，大家吃好玩好，我们晚上再见。”
说完，她便带着桑芜绕过几人，往住所的方向走去。
秋风轻拂裙摆，几人目睹着她们的身影消散在巷道后，面面相觑。
“怎么感觉这人有点眼熟？”
“嗐，这不是鼎鼎大名的宋小姐吗？这你们都不认识？”全身上下的穿着打扮都紧扣潮流二字，鼻子上架了副墨镜，染着蓝发的男人道，“不过她旁边那位又是谁？”
“不知道啊，虽然看不见脸，但好漂亮啊..”
议论声分外嘈杂，安苑阮弯唇笑了下，殷红的唇犹如染在积雪上的鲜血。但很快，她又转变回平时的模样，笑容清甜道：“走啦，晚上就知道啦。”
.
两人走出巷道后，桑芜终于挣开了宋苒的手。
宋苒没恼，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却也没再说话。
住所有明确的标志，而且离得也不远。没过一会两人就到了，房间是提前通知好的，宋苒带着桑芜往三楼右边的大单间走去，长廊都是竹木，进房后里里外外都已经提前打扫干净了，助理们还将给她们准备的行李摆放规整。
桑芜看到房间里真的只有一张床后，眸光略动。
她干站在原地，口罩都没摘。
另一边站着打量的她已久的宋苒坐到沙发上，不疾不徐地解释道：“剧组经费有限，这个房间已经算挺大的了。床只有一张，但还算宽，你不用担心。”
“我、我没担心。”
她这话说得明显没有底气，宋苒撩起长发，身姿懒散地倚在后：“行，是我担心。我担心你觊觎我的美色，晚上趁我睡着后对我图谋不轨。”
桑芜立马解释道：“我打地铺。”
“打地铺不还是在一间房吗？”解开的两颗衬衫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宋苒单手撑着脑袋睇了过来。她明明在笑，且是明艳妩媚的长相，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危险、神秘的，就像潜伏在夜里的猎人，只要稍有松懈，她就会将你束住。“而且，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如我现在就过来？”
桑芜杏眸微怔：“你不要胡说，我对你没有那样的想法。”
“小姑娘。”宋苒倏地站起身朝她走近，所掠之处仿佛绽开了晚香玉。两人的身高差在灯光的映照下倒映处相缠的黑影，她微微歪头，指尖触及桑芜眼角的红痣，“坏人在做坏事前也经常会说，我不是，我没有。”
痒意侵袭挠抓着桑芜的神经末梢，她呼吸略微不稳，向后退了一步。
“说了..”
清雅但又馥郁的晚香玉味袭来，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悠扬如提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逗你玩呢，车上你听得那么认真，我以为你感兴趣才缠着你让你陪我去逛街的，但没想到遇上她们了。你知道的呀，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白月光红玫瑰了，我只有一个爱人，她叫桑芜。”
桑芜抬手想要推开她，宋苒察觉到她的意思后立马松开了：“松开了。知道你不觊觎我、不稀罕我。”
“宋苒。”
“嗯。”
桑芜顿了下：“你事先真的不知道安、安小姐也会进组吗？”
“她是谁啊？”宋苒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不如你看看，现在在我眼睛里的是谁？”
潋滟如秋泓的桃花眼中映照而出全然都是她的身影，桑芜看得分明，却不声不响。
宋苒知道她不会接她的话，索性向前一步，让两人间的距离无限缩短。眼角上扬，她慵懒地笑道：“看清楚了吗？我的眼里都是你。”
“你呢？”那点恶劣的心思被眼前这只别扭的小猫咪挑起，她挑眉，忍不住想逗逗她。指尖划下，宋苒媚眼如丝：“你看的是我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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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一句话让房间里的气氛骤然旖旎, 就倾洒入镶花竹窗中的阳光都化成了绕指柔。
“桑芜。”宋苒忽然撇开视线，整个像脱力似的朝桑芜的肩膀上靠去，“晚上的聚餐我们可能得去一趟。”
桑芜躲开她的动作。
宋苒委屈道：“小桑芜好狠的心哦。”
“不是。”桑芜冷着脸, 杏眸里凝了寒霜, “我看的不是你。”
说完，桑芜便进了厕所，脚步匆匆。
不知想到了什么, 徒留在原地的人卷发掩脸, 神色不明。
.
桑芜再出来的时候，宋苒已经不见踪迹了。
她没分心, 面无表情地拿着剧本研读了起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干净工整的字迹越发难看下去。
远处天边日渐西落，不多时霞光万丈。房门在窗外鸟儿清啼时再次被推开, 进来的人没有跟她多谈，只是打开行李箱拿了套换洗的衣物便进了浴室，身上带着一股存于闹市的小吃味。
眼不见心静。
她索性打开落地窗坐去了阳台边。
浴室内。
雾气氤氲, 洗漱池的镜子都被水汽遮住了原貌。
想到那只别扭的小猫咪，宋苒在心底叹了口气, 任由水流从她的四肢淋过。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要挨近桑芜，她骨子那股一直被隐藏得很好的恶劣就会冒出来, 以至于她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逗逗她。
有时候这股情愫来得太快, 连她自己都会惊讶, 就好像她们本就该如此。
上辈子在学校里她忙于学业, 父母去世后她更是一门心思都扎进了事业里。
演艺圈里向她示好的艺人, 数不胜数。但她就是一点心思都没有。
可偏偏、偏偏就全栽在了这只小猫咪身上, 还栽得这么彻底。
为什么呢？
起初她甚至还想放她自由跟她离婚的呀。
怎么现在、就铸成了这幅局面？
馥郁的玫瑰香在浴室内充盈着，温度适宜的热水让宋苒的眼尾染上了一尾红。她关掉开关，起身走到镜子前。指尖将镜子中心处的水渍擦掉，望着镜子里映照出的玉容，她不禁低笑。
真愚钝。
感情这种事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她的小姑娘，就值得她全部的宠爱。
拿过衣物架上的衣服穿好后，她湿着头发出了浴室。余光中瞧见阳台上的小猫，她也没过去，而是安静地吹着头发。
七点半聚餐。
现在已经六点四十了。
好在离得不远，吹干头发简单整理好后，她推开阳台的落地窗，神色淡淡：“过去了。”
桑芜放下剧本，迎着霞光打量她。
alpha身形高挑，剪裁合体的黑色衬衫搭配着设计别致的半身裙，脸上未施粉黛却又分外明艳动人。眉目含情的桃花眼此刻半敛着，神色疏离。
“嗯。”
闻言，宋苒没再多说一句话，转身便进了房。
桑芜同样一言不发地戴上口罩，跟在她身后。
聚餐点定在不远处的西秧楼，这次基本上整个剧组都来了。商落落和何颖在门下等着她们，见到两人的同时也察觉到了她们之间略显诡谲的气氛。
商落落朝何颖眨了眨眼睛，示意她支招。可偏偏何颖却在暗处朝她摇了摇头。
她年纪比何颖小一些，加上来时骆皎的嘱咐。她便也没出声，只是紧跟在桑芜身侧。
西秧楼离住所只有一公里的距离，四人乘了辆薪县特有的摇车前去，摇车穿梭于巷道内，不过几分钟就到了。
霞光渐散，弯钩似的清月已经露现于空中。
四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包厢。一股烟酒味腾然往几人的鼻尖里钻，桑芜戴着口罩都清咳了声。包厢很大，装修清雅，白炽灯光洒下，映照出包厢内众人的全貌。
大家来得都很早，东角的桌上都玩起了游戏。
眼尖地导演瞧见了四人，立马起身迎了过来，不忘寒暄：“宋小姐来了。当时那场试镜你演的是真好，我回去的路上忍不住一直跟制片人说，我们这次真是遇到宝了。”
宋苒扬起笑容，礼貌道：“谢谢郑导，不过郑导还是把我抬得太高了，我只是个新人，还得跟在座的前辈们多学习。”
一句话说的干净漂亮。
包厢内的众人不禁抬眼望去的同时，眼底纷纷闪过一丝惊艳。目光在触及桑芜时，又多了分试探。
郑导满意地点头，朝她举杯：“宋小姐客气了。”一饮而尽后，他打量桑芜问，“这位是宋夫人？”
一言惊起四座。
演艺圈为了避嫌，很少会暴露自己的个人隐私，更别说和自己的爱人入同一个剧组了，何况还是入圈的首部电影。
宋苒淡笑：“是，我爱人喜静，酒量不好，导演见谅。”
郑导对桑芜的试镜也记忆尤深，她饰演的角色看起来与她本人的性格差距巨大，但却演得很自然，少见表演痕迹，回去的路上几位试镜员和制片人也称赞过她。
“这有什么关系。”他笑道，“赶紧找个位置坐下吧，待会就上菜了。”
“好的。”
西南角的桌上，午时在巷口偶遇的几人神色各异，尤其是那个染着蓝发的男人：“我去，这么劲爆？郑导怎么都没提前透露点消息？”
坐在靠窗位置的安苑阮嘴角越发上扬：“透露什么呀？”
“小阮，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回事。怎么跟传闻里的看起来不符啊，她们好像还挺和睦的呢。”打扮偏轻熟风的女人眨眼道，“不过..那女人看起来确实漂亮。”
安苑阮笑容灿烂：“不懂哦。”
另一边。
带着三人坐在角落边的圆桌后，宋苒特意让桑芜坐在了靠窗透风的位置。陆陆续续开始上菜的同时，也有人过来跟她碰杯。
她酒量很好，这点低度酒根本没放在心上。
作为电影主角，过来跟她打招呼的人越来越多。她想了想，低声叮嘱助理照看好桑芜后，便主动举着酒杯往前厅走。这部电影里有不少影圈前辈，实力强劲且谦逊，她作为新人，上前打招呼也算是演艺圈里应当的事。
见她离座，一直蠢蠢欲动的几人便凑了过来，明面上是碰杯，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桑芜的脸。即使戴着口罩，只露出了半张脸，也格外动人。特别是眼角那颗红痣，只是瞧着便让人心痒痒，
桑芜面色冷清，沉默不言。
何颖笑着给她挡酒：“刚刚苒姐说了，桑芜姐酒量不好，我来替她喝吧。”
“桑芜。”蓝毛慢悠悠道，“名字还挺好听的。”
“酒量差也不会差到连几度的啤酒都喝不了吧？”安苑阮轻摇手里的酒，“我们当然听到了，所以才换的啤酒。”
“对啊，以后都是同事，总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包厢嘈杂，前厅的人没有注意到这边，而后厅桌旁几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戏谑的目光毫不掩饰。
“不是那个意思。”商落落站起来，“我家..”
“我喝。”桑芜看着面前聚过来的酒杯，摘下口罩后便接过了安苑阮的酒。酒花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漾开，随着她的动作浮起。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后，她问，“可以了吗？”
望见桑芜的脸后，除了安苑阮和助理们，几乎周遭所有的人都不禁吸了口气。
演艺圈美女如云，但到这个程度的，他们还真没见过几个。相较之下，站在她面前耀眼夺目的安苑阮似乎都失了几分颜色。
即使她面无表情，也不禁让人心生怜惜。
几人愣了下后，举杯不定。蓝毛干咳一声：“大家都是同事，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冯栋华，饰演的是封擎。”
其它人没有出声，桑芜冷声道：“桑芜，柳黛。”
“原来是她啊..”
剩余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身后便传来了宋苒似笑非笑的声音：“几位站在这，是干什么呢？”
因为喝酒的缘故，她白瓷的脸颊上泛着绯色，双眸觑人时含情带笑。可却无端让几人不敢再有动作，她就像丛林里优雅、慵懒的狮子，即使是笑着也令人生畏。
“交个朋友。”安苑阮露出酒窝，朝桑芜意有所指道，“是吧？”
桑芜没说话。
而宋苒望着她手里空掉的酒杯，眸光略动。
不到十分钟。
小猫咪晚上又得变醉猫了。
她将酒杯放下，长发拂过桑芜的手臂，笑问：“是吗？”
暗流涌动，几人碍于她的身份都闭上了嘴。只有安苑阮重新给酒杯满上：“宋苒，我们两还没喝过呢。”
她语调软糯，蓄意靠过，落在旁人眼里，暧昧横生。
宋苒不露声色地拒绝：“不了，我有点醉了。初来乍到可能水土不服，头晕得厉害。各位玩的开心，我们先走了。”
说完，她牵过桑芜的手，没有多解释就带着她往前厅走，路过郑导时她解释了几句，郑导表示理解便放人了。出了酒店后，她在心里细数着小醉猫即将冒出来的时间，脸上笑意不减：“听说今晚有活动，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商落落很心动，小声解释道：“苒姐，刚刚我们想挡酒，但是桑芜姐没让我们挡。”
“没事。”宋苒很清楚桑芜的性子，“想去就去吧，我先带她回去。”
“那我给你们叫车。”路边恰好停了辆摇车，桑芜上车后，宋苒道：“太晚不安全，早点回来。”
清晖月色下，她站在车门旁，仙姿玉色。及腰的长卷发衬得她明艳的五官越发深邃，歪头朝两人浅笑时，丹唇外朗，活色生香。
两人看得脸都红了，异口同声道：“知道了。”
“嗯，去吧。”
.
一路上桑芜都没有表现出任何醉意，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到了住所下车后，4°的啤酒才开始发挥功效，她站在台阶上神色迷糊。
不远处灯火通明，宋苒开始在心里倒计时。
她很笃定，三秒后小醉猫就要出现了。
果不其然。
小醉猫踩点拉住了她的手，她的脸上浮着红晕，云雾杏眸湿漉漉地望着宋苒：“我、我走不动了。”
宋苒目光悠远地望着她。
“唔。”她指着宋苒的眼睛，迷蒙道，“有星星。”
“桑芜。”
小醉猫将脸靠在她的肩膀上，乖巧应道：“嗯。”
“为什么喝酒？”
脑袋轻拱着，她软声道：“不知道、我难受。”
见状，宋苒无奈地叹了口气，抱起她往三楼房间走。喝醉酒的小猫咪真的很乖，还知道用手环住她的脖子，一点都不闹腾。
直到她打开门将她放在沙发上，小醉猫才顺势松开。
她轻嗅了下，随即委屈巴巴道：“好臭，我要洗澡。”
“你自己能洗吗？”宋苒挑眉。
“你帮我洗呀。”声音软得不像话，她弯唇轻笑，嘴唇边的梨涡深陷：“姐姐。”
“你也只有现在才会叫人。”指腹贴上她的梨涡，宋苒从善如流：“不行哦。”
“不要。”桑芜蹙眉，软声嘀咕，“桑芜没力气了。”
“姐姐会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桑芜费解地问，纤细的手腕搭在眼前人的脖子上，“桑芜听话，姐姐要帮我洗哦。”
柔弱的猫咪根本不明白，碰上潜藏已久的猎人后它们会遭遇什么。
暖色调的灯光下，两人不断靠近，地板上的黑影延伸交缠。耐心、理智的猎人望着娇柔的醉猫，红唇轻启：“乖宝宝。”
“唔。”温软的唇瓣开阖，醉态娇憨的猫咪探出爪子，在那个alpha和Omega最为在意的地方轻按。“这里好软呀。”
薄弱的腺体只是轻轻地碰了下，便泛起了淡淡的樱花粉。馥郁的晚香玉逐渐涌出，与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橙花缠绵。潜藏在alpha骨子里的占有欲被勾出，宋苒眸光渐暗。
对眼前的危险浑然不觉的Omega还未离开，指尖沿着往上，停止边缘。柔顺的长发被蹭乱，杏眸洇出雾气，桑芜仰头道：“忽然、好香哦，桑芜热。”
“热？”
“嗯。”
香味让气氛逐渐旖旎，宋苒低笑：“那去洗澡好不好？”
桑芜蹭了蹭她，乖巧应道：“好哦。”
说完，她拉着她的手去后腰拉链处，语调轻软：“热，姐姐、帮桑芜脱衣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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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的理由后文会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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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怀里人腰如细柳, 只需要将指腹处的拉链轻轻拉下，便能窥得无限春光。
小猫咪丝毫不觉这样的行为奇怪，甚至还迷迷糊糊地问：“怎么、怎么不动？”
闻言, 宋苒松开手忽然俯撑起身, 她无奈地撩了撩头发，呼吸也有些不稳。
动？
怎么动？
要真帮她脱了裙子，清醒后小猫咪可能会气得离家出走。
更何况, 这算什么？趁人之危的事她从不做。
这么想着, 她才稳住心神。可再去打量小猫咪的时候，她的眼里竟然蓄起了泪水, 眼眶通红, 我见犹怜。
宋苒立马哄道：“怎么啦？”
桑芜抓住她的衣角，却只字不言。
小猫咪就连哭起来都是乖巧无声的，宋苒心软得厉害：“嗯？告诉姐姐。”
“姐姐。”兴许是眼前人的神情太过温柔, 桑芜小声哽咽道，“姐姐是不是、讨厌桑芜？”
“怎么会？”宋苒拿过一旁的纸巾细致地给她擦眼泪，眉眼含情, “姐姐最喜欢小猫咪了。”
闻言，小醉猫哭得更厉害了。
透明的眼泪不断涌出, 浸得白皙的脸颊越发晶莹。
她委屈巴巴地说：“姐姐喜欢小猫咪，不喜欢桑芜。”
宋苒觉得有些好笑, 她差点忘了眼前这个别扭的小姑娘可不知道、谁是那只小猫咪。
“喜欢呀。”她凑近温声道，“桑芜就是姐姐的小猫咪。”
小醉猫愣了下, 卷翘的睫毛颤了颤, 眼泪也止了大半。
反应过来后, 她的嘴角轻扬, 两旁的小梨涡骤现。迎着宋苒关切的打量目光, 她似乎又变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睛开始乱瞟，脸上浮起了两朵小红云。
“嗯？”
小醉猫壮起胆子，伸手搂住宋苒的脖颈后，学着家里的小花猫叫了声：“喵、小猫咪好累，姐姐抱我。”
宋苒低笑出声。
她望着一杯啤酒下肚就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心想好像有点可惜，她应该把那个猫咪发箍一起拿过来的。
怎么、怎么就有桑芜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呢？
真的要把她萌坏了。
“姐姐抱。”
“好。”她从善如流地将小醉猫抱起，将她放在一边的椅子上后，又去给她开行李箱拿睡衣。“还记得密码吗？”
“嗯。”小醉猫点头，“8755。”
转动成这个数字后，行李箱立马就被打开了。箱内衣物整齐，她翻找出桑芜常穿的睡衣后，目光略顿。右侧的第二层放着两个贴身衣物装盒，盒身呈粉色，周角还画着花瓣。
她动作小心，打开盒子后，耳根覆上了淡淡的桃粉色。
拿起最上方的贴身衣物后，她迅速关阖盒子和箱子，朝椅子上的小醉猫走过：“要抱吗？”
“要呀。”
宋苒将衣服递给她：“那要自己拿着这些哦。”
小醉猫乖巧应道：“好，猫咪拿。”
一句话让宋苒又刷新了她对可爱的认知。
她笑着抱起她，到了浴室后才将她放下。细致地将水温调好，东西都放好后，她认真地嘱咐：“我就在门外陪着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小醉猫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姐姐不帮猫猫、洗澡吗？”
喝醉酒后，往常佯装清冷的人不仅主动露出了乖巧可爱的一面，就连说话的语调都变了。宋苒听着，只觉得一切都恰到好处。
无论是强装清冷的猫猫，还是醉酒的小猫咪，都让她滋生出把她藏起来的心思。
藏起来或者揣在兜里。
去哪都带着，有关于她的任何一个瞬间都不想错过。
这样的想法让自己都觉得奇怪。
可如果对象是桑芜，她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
“还不可以哦。”宋苒揉了揉她的脑袋，“以后再帮猫猫洗澡。”
小醉猫听不懂：“为什么呀？”
“嘘。”宋苒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神秘道，“这是姐姐的秘密哦，如果想知道，你也要拿秘密来换。”
小醉猫费力地理解着这绕绕弯弯的话，蹙起的眉、湿漉漉的眼神，让她看起来更像一只漂亮的猫。她摇了摇脑袋，小声嘟囔：“猫猫听不懂欸。”
“快进去洗澡吧。”
“姐姐、真的不帮猫猫洗吗？”她眼巴巴地望着宋苒。
宋苒委婉道：“姐姐要保守秘密呢。”
小猫咪垂下了脑袋，无声地叫嚣着委屈：“好叭。”
“乖啦，有事就叫姐姐。”
“好哦。”
浴室的隔音效果一般，宋苒站在门口能清晰地听见里边传来的水声。拿过那两件贴身衣物的指尖痒得有些发麻，她轻笑着摇头。
过了会，她才想起了今晚灌醉桑芜的罪魁祸首。
眼底的笑意逐渐消散，她不解地啧了声。
这个安苑阮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不仅蓄意接近、试探她，还盯上了桑芜。
难道她的到来真的会改变男女主的剧情走向吗？
还是说，安苑阮其实也是穿书的？可如果她也是穿书的，作为女主她应该早点走完跟男主的感情线才对，又为什么屡屡试探她呢？
她究竟想干什么？
又或者，她究竟想要什么？
窗外月色如水，不远处的巷口集市热闹非凡。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浴室门才缓缓打开。宋苒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浑身漾着水汽的小猫咪抱住了。
小猫咪在她怀里拱阿拱，声若蚊呐：“姐姐。”
“嗯？”
“姐姐的、小猫咪想睡觉了。”她困得睁不开眼。
宋苒揽住她：“你先睡，姐姐很臭，还没洗澡。”
提到臭这个字，怀里乱拱的人终于停下了动作。她皱着脸，小声呢喃：“小猫咪不喜欢臭臭。”说完，她后退一步，主动退让，“姐姐去洗澡吧。”
宋苒笑眼弯起，捏了捏她的脸：“可是刚刚姐姐没有嫌弃臭臭的小猫咪呀。”
桑芜无辜地眨眼，随即认真且费力地纠正她：“小猫咪、不可能臭臭。”
“这样呀。”
“姐姐去。”
“行。”宋苒牵着她的手带她到床上，“困的话就先睡，我很快就出来。”
“嗯嗯。”
快速找出衣服，进浴室前她又瞅了几眼乖乖坐在床上的人，最后才放心走了浴室。
因为担心小醉猫，宋苒动作很快。十分钟的洗浴时间被她压缩到六分钟，再出来时，她换上了桑芜上次醉酒时穿过的那件睡裙。
瞥见小醉猫已经睡了过去，她贴心地给她盖好被子，随即给也躺上了床。
这张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但如果是三个，就又挤了些。她担心第二天酒醒的人会羞愤，蓄意拉开了横在两人间的距离。
可没过一会，小醉猫就滚进了她的怀里。
双爪霸道地揽着她的腰，脑袋往她怀里钻。气氛旖旎，察觉到那处传来的触感，她呼吸一窒。
怎么、怎么还是个占人便宜的小猫？
她动作轻柔地想要推开她，但桑芜却越抱越紧，温软的唇甚至轻擦过她的锁骨下方。
这让宋苒瞬间停止了动作。
淡雅的橙花香萦绕在她的鼻尖，她舔唇，心底那点恶劣又被勾了出来。
借着床头的夜灯柔光打量怀里人，安静美好，潋丽精致的脸就像画里人。
她扬唇笑了下，从善如流的抱住了她。
温香软玉在怀，她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
清晨的薪县涌起了雾，隔远了看整个县城仿佛置身于云纱中。
栏台上的鸟儿轻啼，房内向来浅眠的人率先睁开了眼，看清两人现在的姿势后，粉意从耳廓处开始蔓延，桑芜越发羞愤，以至于那点粉意延至锁骨后又攀爬而上，堆积于她瓷白如玉的脸颊上。
她..她又做了什么？
脑海中不断涌现出昨晚的记忆，回想其事情的经过后，她面红耳赤地缩回了被子里。
喝醉了的她怎么、怎么能那样呢？
好丢人啊！为什么她醉前醉后完全就像两个人？
呼吸越发不稳，她在心底再□□复告诫自己——
即使发现了眼前人不是伤害你的那个宋苒，也不能轻易相信她、靠近她。
所以昨晚的事，就装作不记得算了。
这么想着，她的情绪才渐渐平息。她小心翼翼地往床边缘移动，距离不断缩小的同时，她却被身后人纤细的手臂抱回了怀里：“乖，姐姐在呢。”
桑芜整个人都僵住，她咬唇羞愤地想要起来，但又怕吵醒宋苒后不得不面对她。
脸颊越发滚烫，她挣扎着想往下钻走，可被下的那双玉足抵住了她的足尖。探出脑袋后，她撞入了“拦路虎”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早上好呀。”
桑芜面无表情道：“松开。”
“可是。”宋苒像听不懂似的，纹丝不动，“昨晚不知道是哪只小猫咪，一直在往我怀里钻。”
小猫咪明明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却依然别扭地强装清冷。
这也好可爱哦。宋苒心想，就是不知道一口咬下去究竟有多甜。
桑芜垂眸，一声不吭。
“还让我给她顺毛洗澡。”宋苒眼底含笑，“虽然有点黏人，但真的好可爱哦。”
桑芜：“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松开。”
“昨晚你碰了我的腺体。礼尚往来，我想向你讨一个承诺。”说完，她倏地起身，双手撑在桑芜的身旁，长卷发垂落而下。她气若幽兰：“乖宝宝，我们alpha都很坏的哦，尤其是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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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早日练成［日六神功］
晚安啦。
推一推下本预收《为什么不喜欢兔兔[ABO]》，感兴趣的小可爱阔以戳个收藏呀！！兔兔可爱晕我:D
*
祁瑾秋，业内鬼才画家，18岁便一画扬天下。
但某天，她却忽然患上了信息素紊激症。往日的鬼才在病痛的折磨下，灵感枯竭。
不得已，她只好搬去一个山庄休养身体。山庄风景秀丽，可不幸的是，她的病情没有任何好转。
.
某夜。
被信息素紊激症折磨得痛不欲生的祁瑾秋再次捏断了画笔。
窗门微张，忽然闯进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猫猫兔。小兔子一点也不怕人，直往她的怀里扑。
神奇的是——柔软身体靠近她的那一刻，四肢百骸的痛意都消散了。
小兔子乖巧可爱，就是有点爱吃醋。
如果有人靠她太近，小兔子就会生气跺脚，团成雪球背对她。任凭她喂多精贵的胡萝卜都闷闷不乐。
最重要的是——
某次宴会后，气鼓鼓在她腿上跺脚的小兔子，竟嘭的一声变成了她在业内的死对头纪沄眠。
素来被誉为冷美人的纪沄眠兔耳耸拉，眼角潋红，身后毛茸茸的兔尾轻蹭着她。
惊讶之余，祁瑾秋似笑非笑问：“不生气了？兔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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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躺在她身下的人耳朵红得仿佛即将要滴出血来, 可脸上神情依旧淡淡的，唇角抿直。
“让开。”
“不答应我就不让。”宋苒细致地打量着她，“你该不会不知道主动触碰alpha的腺体是什么意思吧？”
在ABO世界里, 第二性别比男女之分还要重要。因此, 从小学起老师们便会给学生们普及第二性别知识。
Omega主动朝alpha释放信息素是表示好感或喜欢的最佳方式，而触碰alpha的腺体却远比表达好感还要浓烈，丝毫不亚于主动/献身。
桑芜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可她早就想好要装作忘了。
“我没有。”
“你有。”宋苒目光带笑, “别紧张，我没想干什么。如果我想对你做点什么, 昨天晚上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嘛？”
桑芜撇开脸, 目光掠过窗帘：“我记不得了。”
“奥，我帮你记着就行。”说着，她撑起身坐在侧边, 慵懒地顺了下头发。压迫感消散后，桑芜才收回目光。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答应我以后别乱喝酒。”宋苒道。
“我没有乱喝。”桑芜难得跟她解释, “她们两个挡不了，如果我不喝她们也会被为难。”
宋苒挑眉：“我不在？”
“远水救不了近火。”桑芜冷静道。
不到三米的距离却被这只别扭的小猫咪说成一道天堑的距离。
宋苒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静默片刻, 她站起身，拉着床上人一起去洗漱：“就当你答应了。起床啦, 待会还要去做妆造。”
桑芜甩开她的手，眉宇间夹杂着愠色：“别动手动脚。”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宋苒提醒她, “我们是合法关系。”
“所以呢？”
纤细修长的手指强势钻入指缝中, 十指相扣。宋苒笑吟吟道：“所以我牵我夫人, 应该不犯法吧？”
桑芜愣了下, 尝试着挣开却纹丝不动。
杏眸微睁, 圆乎上扬的眼尾划出漂亮的弧度。她羞愤道：“你、你不要脸。”
小猫咪就连骂人都是奶呼呼的，除了这些就根本不会用激烈的词。
宋苒扬起唇：“脸面在夫人面前，一文不值。”
.
两人简单洗漱好后，助理送来了早餐。
宋苒心情很好，反倒是桑芜自从被她那句话噎住后就沉默着一言不发。
“苒姐。”何颖道。
“嗯？”
“造型师已经到了，导演让你们吃完饭就尽早过去。”
“好，知道了。”
《她者》这部悬疑题材的电影，主要围绕着一场发生在西南城镇的命案展开。
主角覃颜黑长发，容貌姣好，性格冷淡偏执，占有欲较强，是城镇上的一名女教师，但却因为前女友柳黛的意外死牵扯进了这场命案中，而另一主角黄素莓则是侦破此案的女警，她与覃颜不仅是同学，更是小时候的玩伴。故事最开始便是从她帮覃颜解决涉案嫌疑而起，两人相互配合，突破层层难关后找出了真相。
想到剧本内关于柳黛的描述，宋苒也格外期待看到桑芜妆造完成后的模样。
纹身师，红卷发，漂亮张扬，穿着打扮新潮奇异。
这样的角色跟桑芜本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以至于一开始她根本没想到她会选这个。
结束谈话后，何颖安静地坐在一边等待着。两人都不想耽误时间，所以加快了吃饭速度，没过多久就叫车去了拍摄点。明天就要开拍了，拍摄地点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化作间在小楼第二层。
一进去就遇见了昨天过来的蓝毛封擎，见到桑芜他本想打个招呼，但在看到她身后的宋苒后，他又噤了声。化妆间内一共有四个化妆师，这会在做妆发的四人也差不多了。
两人坐在旁边等候。没过多久就轮到她们了，化妆师再瞧见桑芜摘下口罩后，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她确认问：“您是柳黛的扮演者吗？”
“銥譁是我。”
“好的。”
宋苒就坐在她旁边，另一边的则是封擎。
几人沉默不语，化妆师也不知道该怎么活跃气氛，更何况她们也不想多事。
只是坐在右边的这两位女艺人的相貌实在出色，以至于她们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多看几眼。
前面那一批的演员只是简单地弄了弄，而她们染发上色需要的时间更久。闲坐时，宋苒笑问：“渴吗？”
桑芜摇头。
另一边的封擎倒是自来熟，苒姐叫得比谁都大声：“苒姐，我倒是有点渴，能蹭瓶水吗？助理早上不舒服，我没让他跟过来。”
宋苒没怎么犹豫。
封擎这个名字她听过，北城封家的小少爷不喜从政从商，一心扎进了娱乐圈里，前两年搞唱跳，今年才想着转型进演艺圈。
而且在来前为了防止意外，她让骆皎简单查过进组的所有艺人。
封擎虽然皮了点，但却从不沾不该沾的东西。
因此，她让何颖递了瓶矿泉水给他。
“谢谢苒姐，苒姐真是人美心善，以后还请苒姐多多指教。”
宋苒淡淡地应了声。
话匣子由此打开，封擎开始疯狂搭话，要么逮着她忽然进圈的原因问，要么就抓着她和桑芜的关系问。
宋苒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他，余光时刻注意着身边人。
直到房门被从外推开，姗姗来迟的安苑阮打破了三人间的平衡。
她自然而然地坐到封擎身边，笑吟吟道：“早上好呀。”
她说话时虽然没有带指定人称，但一双鹿眼却始终盯着宋苒。
宋苒一声不吭，装作没看到她。
倒是封擎打圆场道：“早上好啊，小阮。”
封家与安家交好，他们从小就认识。
说完，他忽然拍手像想起什么似的说：“琛哥回来了，他昨天还向我问起了你。”
安苑阮笑容略僵：“怎么了？”
瞧着这会大家都在，封擎神秘地眨了眨眼睛：“待会再跟你说。”
“嗯嗯。”
一旁听着的宋苒眸光略沉。
刚刚封擎提到的琛哥就是男主顾彦琛，顾家算是北城的世家之首。男主顾彦琛拿的就是妥妥的爽文剧本，他从小就是世家长辈称赞的最多的小辈，原书中他相貌才识巨佳，长大接手顾家后更是使其发展更上一层楼。按照原书中的剧情，男女主两情相悦，而且最初还是女主暗恋的男主。但刚刚、安苑阮在听到他的名字后，脸上的表情却很奇怪。
是她想多了吗？
还是哪里又出了变化？
时间随着她的思考缓缓流逝，房内安静。
现在的染发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了，时间也缩短了很多。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妆造师将她们的发型都洗吹后好，再睁眼时三人已然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
尤其是桑芜，张扬的红色长卷色衬得她白皙如玉，也给她又纯又欲的脸添了几分别样的美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似乎也有几分不适应，将红卷发扎起抬眸觑过来时，宋苒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真好看。
她的猫猫。
“桑芜姐，你这..你这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吧？”封擎跟着助理这么叫，“你跟苒姐真般配。”
全程都没怎么说话的妆造师也附和道：“真的好美呀。”
她默默地想，她以前怎么没注意到演艺圈里还有美到这种程度的女艺人？
迎着众人的打量目光，桑芜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朝妆造师道谢：“谢谢，辛苦了。”
妆造师有些意外，摆手道：“不用不用，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
大家的注意都放在房内最夺目的人身上，因此没有人注意到最尾处的安苑阮脸上闪过的不甘。
.
出了房间后，宋苒把玩着黑发尾：“忽然换了个造型，看着还挺不习惯。”
美艳不减，黑长发反倒显得她整个人更加落拓，尤其是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望过来时，没有人能在她面前控制住骤然加速的心跳。
商落落附和道：“但是好看呀，苒姐跟桑芜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宋苒故意逗她：“那你觉得我们两个相比，谁更美呢？”
桑芜安静地看着三人。
商落落掉进坑里，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流转。何颖咳了声：“桑芜姐是苒姐的爱人，情人眼里出西施。”
“对！”商落落点头道，“苒姐心里肯定觉得桑芜姐最美，桑芜姐也一样。所以没有谁更美哦，因为你们都是彼此心目中最美的人。”
宋苒满意地笑了笑：“对。”
“嘿嘿，我们昨天去玩，那里可热闹了。广场上全是人，今天早上我称体重的时候，我都被挤瘦了。”商落落朗声道。
“是吗？还瘦了。”何颖回忆着，“不过昨晚那边确实挺多好玩的，下次我们一起去吧？苒姐。”
宋苒意有所指：“我这个有家室的人，你们问我还不如..”
两人反应过来：“桑芜姐，一起去吧？”
桑芜被她们殷切地望着有些不好意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四人闲聊着往郑导所在的拍摄点走去，穿过悠长的巷道，路过一栋略显陈旧的房屋时，窗口忽然洒下了许多无色油状液体。
桑芜站得离窗最近，电光火石间，宋苒脸色骤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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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在努力修炼中。
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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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时间仿佛停在了某个瞬间。
周遭的声音忽然被拉得很远, 以至于她只能听到自己骤然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被扑倒在地，后脑被那双柔若无骨的手护着。
所有感官都感受着身上人的传来的温度，她小心翼翼问：“你没事吧？”
宋苒抱紧她, 后怕接连不断地袭来：“没事。”
说完, 她冷声朝两个助理道：“打电话报警，你们分别守着门窗，别让那个人跑了。”
“好的！”望着地面被硫酸逐渐腐蚀的瓦砖, 两人惊魂未定, “我们这就去。”
桑芜小声道：“你起来。”
宋苒护着她起身，想检查她有没有被洒到时, 却听到怀里人道：“你脚上沾到了, 我带你过去清理。”
她低头，星星点点的疼意从那处袭来。
好在她早上出门穿的是牛仔长裤，硫酸没有直接接触到她的皮肤。
前面五米远就有一家农作杂物店。
桑芜一路上都紧紧拽着她, 带着她往那走。进去后，她朝店家简单说清事情经过后，在店家同意的情况下, 拧开水龙头放出大量的清水给宋苒清洗。
虽然只是一点，但浓硫酸威力骇人。
清洗的过程中, 她一直注意着宋苒的神情。等到清洗结束后，她才扶着她进屋, 买了一瓶碳酸氢钠给她擦拭。
店家是个年轻面善的妇人，还特意让坐给她们两。
桑芜礼貌道：“谢谢。”
老板笑了笑：“你们这些小年轻哦, 玩可以, 但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嘞。赶紧帮她擦擦吧, 也幸好我这有卖哦。”
宋苒点头：“谢谢。”
桑芜挽起她的裤脚, 动作轻柔又细致。被沾到的那处裤脚被她利落地剪开, 她小心地擦拭着，像在对待一朵娇花。
宋苒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她目光含笑问：“老板，巷口离你五米远那栋旧楼平时有人住吗？”
老板摇头：“那楼都荒废好几年了。”
“荒废？”宋苒挑眉。
“嗐。”老板咳了声，表情莫测，“前几年住在旧楼里的那户人家忽然服毒自杀了，房东想低价招租，但镇上的人都觉得那栋楼风水不好，没人敢去。”
眼底的笑意消散，她的脸色沉了下来。
荒废了几年的旧楼忽然有人倒硫酸下来泼人。
是有意、还是无意？
而且为什么时间就掐得那么准，恰巧就在桑芜站在那的时候洒下来。
她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你们是跟着那剧组来演戏的演员吗？”老板压低音量问。
宋苒：“嗯。”
“那你们可得注意点这附近，那户人家服毒自杀后，巷子深处那个流浪汉有时会发疯，他会在那栋楼旁转来转去，神神叨叨的。”
两人将她的话放在了心上：“谢谢您。”
“不客气嘞。”老板笑容爽朗，“你们两个女娃长得可真好看，这边久不久就有剧组过来拍戏，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俊的女娃。”
迎着她的目光，桑芜有些不好意思。
她将头垂得更低，碳酸氢钠被她涂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泛红的那处看起来稍微好一点后她才收好东西。宋苒笑吟吟地看着被剪了半边的裤脚的裤子，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我们小桑芜的手艺真好。”
桑芜问：“隔着衣服擦到了一点应该没事，待会我们回去的时候去店里买点专用的药，过一个星期就好了，不会留疤的。”
这好像还是桑芜第一次主动关心她。
而且还说了这么长一串话。
这个认知让宋苒高兴了起来，虽然她很清楚这一切都只是桑芜的善心在作祟。
“好。”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小桑芜好厉害呀，处理的真好。”
店门外路过了几个民警，桑芜冷静道：“警察来了，我过去看看，你在这等着。”
“一起去。”宋苒拽住她的手，乌发如铅墨，“就这点伤，姐姐还不至于连路都走不了。”
桑芜：“不行..”
“好啦，一起过去看看，将那个坏人抓到今天一天我都听你的。”
两人在门后不断推拉，一旁的老板饶有兴致地看着，甚至剥起了瓜子。
无奈，桑芜只能任由身旁人拉着她出了门。
民警比她们先到一步。
听完整个事情经过后，他们纷纷摇了摇头：“房东前不久才去度假，房子里应该没人。”
何颖冷静道：“不一定，只有打开门看看才能弄明白。”
两人站在他们身后，宋苒指着被腐蚀的地面，温声道：“麻烦你们打个电话给这楼的房东，经过他的同意后打开门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藏人。警察同志，如果刚刚我的爱人没有躲开，那遭殃的就不止是这块板砖了。”
几位民警年纪不算小，大多都是有家室的人。
闻言，一位年纪较大的民警直言：“姑娘稍等，我们现在就让所里的人打电话。”
“好的，谢谢。”
另外两位民警自发去守着门窗，助理们得空后连忙跑过来问：“苒姐，桑芜姐，你们没事吧？刚刚吓死我了。”
“我没事。”桑芜道。
宋苒慢条斯理地打量着眼前这栋陈旧的废弃楼，悠悠道：“没事，刚刚不小心沾了点，不过你们桑芜姐已经帮我清理好了。”
“那就好！”商落落双手合十祈祷，“希望待会开门进去就能抓到那个泼硫酸的人。”
等待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所里的民警还没有回音，而封擎却恰巧路过了这边。
他那头张扬的蓝发被染成了黄色，娃娃脸，看起来就像个故意学坏的高中生，很符合他在剧里饰演的角色形象。瞧见几人在这边，他立马围了过来：“苒姐，你们怎么还没走？”
宋苒微扬下巴，示意他看地面。
视线触及黑黝的地面时，封擎眼瞳骤缩：“卧槽，发生了什么？我早上路过这还干干净净的，怎么现在变这样了？”
“硫酸。”
“什么？！”他不可置信般瞪大眼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人干这种恶毒事。苒姐你们没事吧！？”
宋苒摇头：“没事。”
“凶手抓到了吗？”
“还在等消息。”
这个时候封擎的少爷做派全然尽显，他朗声道：“直接把这门砸了不就行了，调查清楚后小爷赔他两扇门。”
几个民警立马朝这边望了过来，与此同时，那个年纪大一点的民警终于接到了所里的消息。他严肃道：“开门。”
陈旧的大门被几下拆除。
最后一道防线破开后，里面的场景一览无余。一楼狭小拥挤，地面还积着灰尘。民警们严谨细致地将整栋楼搜查完后，脸上神情有些沉。
即使他们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放过，但整栋楼内却丝毫不见人影。
三楼扬开的窗户下还积着一层薄灰，上面没有任何印记，周遭的一切寂静得恰到好处，整栋楼内毫无生存痕迹，只有窗户旁放着一瓶洒了的浓硫酸。
想到有关于这栋楼的事情，民警们脸色都有些难看。
宋苒几人留在了外面，封擎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民警们才出来宣告这个坏消息。
宋苒扬唇：“确定没人？”
“来来回回确定过了，这栋楼里确实没有人。”民警再次询问道，“你们守着的时候，确定没有人出来吗？”
商落落点头：“当然了，硫酸洒完我跟何颖就一直守着两边的门窗，别说人了，连鸟都没飞出来。”
老民警分析道：“会不会是那个硫酸放在窗口，被风吹倒了就洒下来了？”
宋苒摇头：“不会。按照你们的说法，那个瓶子是在里面，但硫酸洒出来的方向是窗口外。”说完，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不过也说不定，万一这栋楼真的风水不好呢？”
封擎吓了一跳：“别，苒姐。你可千万别吓我。”
“辛苦你们了，这件事情就先这样吧。”宋苒礼貌地朝几人道谢，“我们先回去了，谢谢。”
“不用谢，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客套几句后，这场迷离的硫酸事故似乎告了一个结尾。
房门再次关阖，角落里的灰尘被闯进的风吹散。彻底掩蔽时，横梁上的白鸟忽然掉落，它摔在地面上，像死了一般。但很快它又摇摇晃晃地从地面站起，扑腾着翅膀沿着窗户的缝隙钻了出去。
洁白的羽绒被挤乱，它的瞳孔似乎有些混沌，可飞掠过房屋不远处的人时，很快又恢复了清明。
.
回到住所已经到了饭点了。
两个助理把饭送了过来就走了，桑芜没有拆开饭盒，而是拿起刚买回来的药物给宋苒擦拭。
宋苒温柔如水地望着她，脑海里却恍然闪过了安苑阮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股别样的预感。
这几次意外和巧合，一定跟安苑阮脱不了关系。
而且，她总觉得哪里好像出了问题。目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一直在背后干预和推动。
是谁呢？
男主吗？
清浅的伤口擦拭后，桑芜将棉签丢进垃圾桶里。
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在空气中划出弧度，像极了一朵盛开的海棠花。
如果她的穿书真的改变了剧情走向，那么比起等待他们露出狐狸尾巴，不如主动出击。宋苒心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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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灵异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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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清理伤口那段参见百度百科哦:D
✿ 第27章
硫酸的事很快就被封擎那个大喇叭传遍了整个剧组。
距离正式开机只剩最后一天, 谁也没想到会在万事俱备前发生这样的事，即使没有造成什么实际伤亡。特别是某个在剧组群里冒泡的艺人提了句有关那栋楼的故事后，剧组内的艺人纷纷扬言以后去化妆的时候尽量绕路避开那边。
下午的时候, 郑导甚至打了个电话过来。
接通电话时, 宋苒正陪着桑芜坐在阳台研究剧本，小猫表面冷漠BaN，但第一次演戏也不免会有些紧张。
“喂？宋小姐。”隔着电话, 郑导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郑导关心。”宋苒礼貌道。
“没事就行,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 直接跟我提就好。”这次进组的演员跟他以前接触的完全不同，多得是有家庭背景的，尤其是宋苒、锦城宋家无人不知。他语气难免客气了些, “明天就要开机了，今天好好休息。”
“好。”末了，想挂的时候宋苒灵光一闪, 站到边角低声问，“郑导, 能问您件事吗？”
“你说。”
薪县到底是个小县城，尤其是这一带。房屋高矮不齐但最高也不过四五层, 站在阳台上，几乎能窥见远处群山间的满琅江。宋苒目光清澈, 语调轻松：“明天就要开机了, 我跟安小姐还没对过戏, 当时试镜的时候你也在, 所以想提前问问您, 安小姐演技怎么样？”
“安小姐是舞者，舞与戏间向来存在诸多联系。”
他这话说的恰到好处，虽然没有直白地评价她的演技，但话里话外已经有了透底的意思。
宋苒了然地笑了笑：“郑导说的对，明天见。”
“明天见。”
她将电话挂断，神色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天空中旖红的火烧云成片，像一件华丽精致的外裳。余晖给万物晕染上了一层温柔的颜色，她抬眸睇向桑芜，两人视线相对，宋苒扬唇：“偷看姐姐呢？”
桑芜没有揪着这个话题，反而语锋一转：“今天中午的事，谢谢你。”
如果不是宋苒反应及时，那几片黝黑的板砖就是她的下场。
宋苒径直走过来，坐到她身边：“不是说了吗？”
空气中仿佛泛起了暖色气泡，它们在宋苒缱绻带笑的目光中升腾，迎着余晖飘向更远处：“你是我的爱人，救你就是在救我自己。”
桑芜依旧没什么表情变化，仿佛这句话再寻常不过。
红卷发被她放了下来，卷翘的发尾在风中轻晃。夕阳，晚霞，街巷仿佛都成了烘托她的背景，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一副美景图便由风落笔而成。
左手托腮，手腕上的晶石腕表泛着银光。宋苒打量着她，红唇轻启：“所以不用谢哦。但如果真的过意不去，不如——”
桑芜问：“不如什么？”
“姐姐脚疼。”她语音缱绻好听，分外衬这美景，“不如今晚，小桑芜帮姐姐洗澡？”
桑芜顿了下，随即站起身进了房间，全程理都没理她。
.
因为受伤的事，晚饭还是由助理送过来的，她本想带着桑芜出去逛逛，但桑芜却坚持不让她出去多动。
无法，她只能乖乖听话，吃完晚饭后便早早上了床。
这部电影算是圈内挺不错的好本子，网上已经放出了消息。
但顾及到几人身份，介绍到主角时媒体们故意神秘化，只用新人两字一带而过。
清一色的封擎粉丝在下面占热评。
[擎擎宝贝未来可期！期待宝贝带来的新剧！]
[有谁还不知道我们擎擎宝贝吗？唱跳俱佳男演员~未来可期哦！]
宋苒饶有兴致地看着，暗想原来ABO世界的娱乐圈也差不多嘛，各家粉丝留评抢前排抢广场，暗自较劲。
浴室门被拉开，走出的玫瑰美人勾的宋苒立马关掉了手机。
小猫咪比她想象中更适合红发。
张扬至极的发色被她的盈盈杏眸洇去了肆意，剩下的只有姝灔的美感。她就像一朵盛开的红玫瑰，举手投足间，美的惊心动魄。
拿出放进柜子里的药，桑芜道：“擦药。”
宋苒明白她的意思，自觉挽起裤脚。纤柔的玉足袒露在外，伤口处的红痕早已消散，看起来好了不少。可桑芜的动作仍然很小心谨慎，轻盈的像蜻蜓点水。
宋苒：“桑芜。”
“嗯？”
“为什么想当演员呀？”宋苒温声道，“这个问题姐姐能问吗？”
“那你呢？”
“兴趣。”
药膏涂了一层又一层，她才将瓶盖拧好：“我也是。”
“那我跟小桑芜还真般配。”宋苒慢条斯理地分析，“共同的兴趣爱好比起其它更容易引起好感，我们小桑芜还有什么喜欢的呀？”
丢棉签的动作顿了下，桑芜冷声道：“那你跟安小姐真般配。”
宋苒不明所以：“跟她有什么关系？”
联想到傍晚那通没有避讳的电话，她忽然又明白了过来。笑意从眼底蔓延至扬起的嘴角，她语气甜蜜：“原来是吃醋呀。”
药膏被她重新放进柜子里，桑芜面无表情道：“睡觉了。”
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倏地一转，宋苒顺势躺回床上，笑吟吟道：“好喔，睡觉吧。”
床上只有一个被子，正当她以为又会像昨晚一样时，桑芜却忽然打开了另一个小箱子。拿出箱子里的薄毯后，她又将她的枕头放到中间：“谁都不能越线。”
宋苒道：“毯子太薄了，晚上会冷的。”
“我不冷。”
“那我们两换。”
“不用。”
说完，她关了房灯，只留了床头小盏夜灯。朦胧的光线让气氛变得旖旎，两人中间隔着一个枕头的距离，谁也碰不到谁。
清瘦的身形在薄毯的笼罩下越显娇小。
悠扬动听的嗓音在房内响起，宋苒温声解释道：“我向导演问起她不是你想的那样，现在我还没查到，暂时没法向你解释什么。桑芜，相信我一次。如果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她过来找你，你一定要小心。当然，我也会尽力避免这种情况出现。”
一直背对着她的人转过了身，眸色清明，没有丝毫困意：“为什么要调查她？”
“因为她很奇怪。”
桑芜愣了下。
在她的印象里，宋苒对安苑阮的喜欢甚至称得上是迷恋，但安苑阮却瞧不上她。可自从..好像确实有了很微妙的变化。
“知道了。”
“过来。”
桑芜面色如霜：“睡觉。”
下一瞬，横在两人间的枕头被宋苒拿掉，她连人带被的凑到桑芜身边：“那我过来好啦。”
两人离得很近，桑芜想将她推开，温暖的被子却更快一步将她整个人罩住。
宋苒佯装委屈道：“我今天才因为救你受伤呢。”
动作一顿，桑芜耳根泛红。
她敛眸，想了很久后憋出几个字：“那你就这样，不能乱动。”
“好哦。”
薪县昼夜温差很大，那条薄毯确实不够盖。
被子里夹杂着两人身上沐浴露香，桑芜缩进薄毯里，掩住她发烫的脸颊。
“晚安。”宋苒道。
.
电影开机的第一天，所有人员都早早到了现场。两人也不例外，吃过早饭去化妆间整理妆造后就赶了过来。
一切准备就绪，现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开始倒计时。
拍摄的第一个镜头就是覃颜从梦中醒来，而后被门外过来的警察带回了警所，告知了前女友柳黛的死亡消息。
摄影师、导演和制作人等站在墙沿边，宋苒躺在床上准备拍摄，其余的人站在封场的另一边围观。桑芜跟封擎站在一块，助理们退到了休息区。
“三、二、一。开始！”
宣告声落下，再睁眼时，宋苒俨然切换成了演戏时的工作状态
黑发冷眸，因为刚刚从噩梦中惊醒，额角涔出了汗。
她皱着眉从床柜上抽出纸巾擦拭，正想去浴室洗漱时，房门被敲响了。
接下来的剧情进展都分外顺利，几乎在场观看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位传闻中的纨绔千金，根本不像是新人。她的台词功底极好，将覃颜一开始听到敲门声时的不耐和冷漠，再到听闻前女友死亡消息时的震惊与不可置信表现的淋漓尽致，以至于预备的配音演员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第一场镜头一次就过了，不免给第二场的安苑阮、桑芜和其余几人在无形中添了几分压力。
桑芜扮演的柳黛死在了下水道里。
导演为了追求真境，没有用绿布加后期特效剪辑，而是真的找了一处下水道。
尽管已经提前沟通清理过，但水道仍然泛着臭。
现场妆造师早在她脖子上和其它地方用仿真防水的笔化好了乌青。
“小阮啊，待会你们尽量争取两次过，这水道确实太臭了。”导演道。
安苑阮轻笑道：“郑导，我尽量。”
“这场就要辛苦小芜了，拍完好好休息。”
“没事。”
跟过来的宋苒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摄影师就位，桑芜随着下水，她躺在拍戏专用的撑垫上，没有直接接触脏水，但在镜头中却是浮在水面上的。
导演直接喊了开始。
头发事前已经沾湿，桑芜了无生气地躺在上面，鼻尖萦绕着腐臭味。由安苑阮扮演的黄素莓接到报警电话后就带人赶了过来，警察将这一带封锁，乡镇派出所没有法医，黄素莓带着他们开始检查尸体。
剧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到快要结束后，尸体朝对岸飘了过去，撑垫不灵活，撞向对岸水流涌动的同时，收缩开关被抵住，下一瞬，尸体便沉入了水里。
意外发生的太突然，导演立马叫停。
跟组的安保立马下水救人，被封锁在外的宋苒几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隔远瞧清后，她立马跑了过去。
安保救人及时，被救上来后桑芜一直在咳嗽，她浑身被污水湿透，还泛着专属于下水道的臭味，本来站在边缘的几人纷纷向后退了几步。宋苒脱掉外套给她披上，她轻拍着桑芜的背部，眼里丝毫不见嫌恶，柔声安慰：“没事没事，待会我们就回去清洗。”
“刚刚发生了什么？”郑导忍着怒望着几人，“怎么会忽然飘过去？”
“可能是意外，郑导可以问摄影师。”安苑阮道。
“这边确实没拍到有谁动了撑垫。”摄像师偏头道，“可能是水流问题。”
怀里人有些抖，宋苒不想再听几人争论：“郑导，桑芜身体不好，我想先带她回去休息，下午再接着拍摄行吗？”
第一场比预料中快了很多，下午再拍第二场也可以，更何况人确实出了意外。
这么想着，郑导正想点头，却听到一旁的安苑阮道：“郑导，我觉得可以接着拍呀，您不就是要求真实效果吗？虽然发生了意外落水，但也只是一会儿，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伤害。我觉得桑芜的状态完全可以接着拍呀，说不定能把这段呈现的更好。”说完，她转过身软声问，“是不是呀？桑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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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部分小天使！猜到了其中一丢丢！［］
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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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演艺圈内无人不知年少成名的郑省要求严格, 所以即使这部电影两个女主都是新人，也依然大咖云集。
几位群演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在岸边的老前辈却有些看不下去了, 正想开口让郑省放人回去休息, 却听到面色沉沉的宋苒道：“安小姐早上出门是没漱口吗？这下水道的水倒可以帮帮你。”
安苑阮立即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宋苒，你这话什么意思？”
怀里人颤得厉害，宋苒那双潋滟含情的桃花眼此刻如冰刃：“让你闭嘴。”
说完, 她直接道：“郑导, 我带人先走了，下午再过来。”
郑导点头：“去吧。不急, 好好休息。”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剩余的几人站在原地。
安苑阮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佯装单纯道：“郑导，我只是想让电影有更好的呈现效果..”
郑省听过三人间那点传闻, 自然不想掺和进来。
他直接打断道：“先中场休息吧，待会你们续接三镜。”
.
保姆车内。
宋苒用助理递过的干毛巾准备给桑芜擦拭脸上的污渍，可柔软的绒面即将触碰上她时, 她却撇开了脸。
从现场离开后，她一直不声不响, 这让宋苒很担心。
“姐姐给你擦擦脸。”宋苒没再兀自靠近，而是耐心地看着她, “都怪姐姐没注意，以后我们小桑芜拍戏的时候我全程都跟着好不好呀？等会我们回去洗香香, 洗完香香就睡一觉。”
桑芜依旧没有说话。
她侧眸睇了过来, 那双盈盈杏眸仿佛又回到了宋苒刚穿书过来的时候, 无神且空洞。后厢里洇出淡淡的臭味, 扰乱了她的思绪。
“桑芜。”
良久的沉默止于宋苒上前的动作, 她环住她的腰身，脸颊侧靠在她的颈肩处，丝毫不嫌弃桑芜身上的味道：“乖宝宝，别不理姐姐。”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很快就到了住所。
两人全程都保持着这个姿势，桑芜反常地没有推开她，仍然沉默不言着。抵达后，两个助理想过来帮忙，但宋苒却摇头拒绝了。两人间的身高差让她能轻而易举地抱起怀里人，她稳步上楼，温声软语哄着桑芜：“快到啦，宝宝乖。”
一路上都没说话的人，却在宋苒进房想将她放在沙发上后哑声道：“别...我脏。”
宋苒动作一顿，心脏像浸在浓度高的酸水里，骤然袭来的酸疼让她喘不过气。
她前期费了这么多心思才哄好，却被一个拿了女主剧本的人损了大半。
她既愤怒无比又懊悔自责。
“桑芜。”她尽量放软语气，“这一点都不脏，你做到了一名好演员应做的事。我猜你一定没看到，我抱着你出来的时候，其它演员有多担心你，钦佩你。我们小桑芜真的很棒，没有因为下水道脏臭就借用替身，也没有因为落水发脾气退出剧组。”
怀里人置若罔闻。
宋苒索性坐了下来，将她抱在腿上：“姐姐也应该向我们小桑芜多多学习，以后都让姐姐跟在你身边好不好？”
空洞无神的眼睛似乎燃起了星星点点的亮光，浸在缭绕雾气里。
桑芜挣了下，清冷的嗓音掺了几分沙哑：“你先松开我。”
“好。”
她站起身，身形清瘦，蜂腰削背。
湿哒哒的头发垂在两侧，脸上还残留着污渍。可这些却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美貌，她仿佛是从废墟里走出的瓦尔塞妠女神，向死而生。
“谢谢。”
宋苒扬唇笑了下：“不客气哦，姐姐是你最忠实的小粉丝。”
一直沉重的气氛拨开了云雾，桑芜安静地看着她了半晌后，转身进浴室洗净手才打开行李箱拿换洗的衣服。再次推开浴室门时，她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宋苒走近问，“是有什么忘记拿了吗？”
桑芜摇头：“我觉得、不是水流的问题..”她边说边打量眼前人的表情，“当时我闭着眼睛，但感觉、好像是被什么推了下。”
宋苒不露声色：“知道啦，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先去洗澡吧，宝宝。”
“别这么叫我。”
“下次注意。”宋苒从善如流，“我给你叫份姜汤，待会出来喝。”
“嗯。”
浴室门关阖的瞬间，宋苒眼底的笑意尽数消散。
她走到阳台，拨了宋岑的电话。电话那头很久才接通，冷质的声音响起：“什么事？”
“姐。”宋苒开门见山道，“帮我个忙。”
长久的沉默后，宋岑慢条斯理问：“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宋氏最近在谈梧市的项目，对吗？”
“谁向你通的风？”
嘴角抿直，敛下的眸子藏着温柔刀。
她温声道：“我能帮你降五个点拿下。”
宋岑低笑了声，她笑问：“说说条件？”
整个薪县匍匐于烈阳下，宋苒一字一句道：“让安家伤筋动骨。”
没有追问，也没有多余的附加，宋岑道：“成交。”
在彻底触及她的底线前，有效的下线方式并不是直接抹杀，而是步步为营，使其倒退，虚化，进而灭亡。宋苒心想。
.
洗漱后，叫得姜汤也到了。
宋苒坐在一旁看着她喝了大半才放心。
“刚刚..那样，你要不要去洗个澡？”桑芜小声问。
宋苒明知故问：“哪样？”
桑芜又不说话了，她沉默地站起身，主动帮宋苒拿衣服放进浴室。
“你好像忘了点什么欸。”宋苒提醒道。
“什么？”
“宝宝。”宋苒朝她眨了眨眼睛，“我里面总不能什么都不穿呀。”
不知是浴室里的热水余温，还是其它原因，桑芜的脸颊烧了起来。
她佯装镇定：“自己洗手拿。”
“我好累哦，刚刚抱你走了一路呢。”宋苒委屈巴巴地望着她，“宝宝真的不能帮我拿吗？”
桑芜纠正她：“别这么叫。”
“那叫什么呀？小心肝、怎么样？”
桑芜捏紧指尖，眼神掠过眼前人的盈盈笑脸：“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婚姻，没有了解，没有感情，你不需要这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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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答辩完！还有好多事！
又是修炼日六神功失败的一天(//▽//)
沅沅明天尽量长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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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名义上的婚姻？”
宋苒轻语呢喃, 反复重复这几个字。语调缱绻暧昧，她笑道：“谁说我们没有了解，没有感情呀？”
“难道不是吗？”桑芜反问。
“你觉得是？”
“是。”
房内静默片刻, 宋苒低垂着脸, 神色不明。过了会，她才转身进浴室洗干净手，自觉拿了贴身衣物进浴室洗漱。全程一言不发, 任凭站在一旁的人来回打量着。
浴室门关阖, 桑芜咬住了下唇。
而一墙之隔内的宋苒，将头发放下后便开了淋浴, 仰着脑袋站在喷头下, 任由温水流淌。指尖还残存着抱人时的温热触感，她睁开眼睛，媚态天成。
刚刚如果不是顾及到小猫咪已经洗了澡, 她一定会上前抱住她，随后与她耳鬓厮磨，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 她正在慢慢了解她，她对她有感情, 她想要她们之间的婚姻付诸于实际。
可是不行。
喝醉酒的小醉猫不喜欢她身上臭臭，清醒的时候也一定不喜欢。
而且..
不知想到了什么, 她眸色渐暗，内勾外翘的桃花眼微敛。
.
洗漱完后, 桑芜也将沙发和房间重新清理了遍, 房内充斥着淡雅怡人的花香。
见到宋苒出来, 她难得主动问：“你要休息吗？”
宋苒抬眸觑向她：“你休息吗？”
“我想回去..接着拍戏。”她小声道。
“你刚进去洗澡的时候郑导给我发过短信, 他们已经准备提前收工了, 让我们下午再过去。”
距离她洗澡结束又过了十多分钟，剧组应该都各自散了。
这会才将近十点。见状，桑芜没再坚持：“那你要吃午饭了吗？”
小猫咪站在床柜旁，温吞地望着她。
她有着一双让任何人都难以拒绝的眼睛，只盈盈一眼，宋苒便遏制不住地想靠近她。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在某些事情上，她总是贪心的。
譬如此刻，她明明很想过去，嘴里却又吐露截然相反的两字：“过来。”
桑芜面露犹豫，但最后还是迈了过去。
宋苒顺势坐在床沿，仰头看她：“累吗？”
“还好。”
“姐姐好累。”她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往上，“没力气了，宝宝帮我吹头发好不好？”
相缠交握的手让桑芜忽视了她的称呼，指腹被轻轻研磨，藏进卷发里的耳朵似乎又烫了起来。她呼吸渐乱，想要挣脱却又提不起力气，最后只能任由她握着。
“好不好嘛？”宋苒温声问。
桑芜强作镇定：“你先松开。”
“刚刚姐姐抱着你的时候，你没有松哦。”
“你不松开我怎么帮你？”耳朵上的绯色蔓延至脸颊，不知道是一次又一次的不同，还是此刻的气氛太过旖旎，她声若蚊呐：“我帮你吹。”
宋苒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松手后指尖又拽住了她的衣角。
她目光含笑：“我们小桑芜好乖喔。”
桑芜面无表情地拿过床柜上的吹风机，任凭脸上的滚烫，杏眸胡乱瞥向阳台。
嗡嗡声在静谧的房间内响起，她动作细致。直到衣角被松开，她才收回目光望向身前人。
黑发细软，发尾不见丝毫分叉。
大致六分钟后，响声才停歇。
将吹风机放回，她转身时就被宋苒揽坐到了身边。
心心念念的人近在眼前，宋苒柔声问：“困不困？”
桑芜摇头，拽开横在她腰间的手腕。Omega与alpha的力量有些极大的悬殊，她有些费力：“松开。”
可下一瞬，宋苒却直接抱着她倒在了床上。黑红的发丝相缠，娇小清瘦的Omega整个人都被揽进了怀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橙花香，宋苒才闷声道：“乖宝宝，让姐姐抱会。你不知道，当时姐姐都快被你吓坏了。”
挣扎的动作顿住，桑芜眸色略动。
“这比让我自己掉进去，还让我心惊。以后姐姐都守着你，你不能再有任何意外了。”
骤然穿书来到这个世界。
她又重新拥有了很多，可她觉得，那些在桑芜面前都不值一提。
桑芜才是她的底线。
“宝宝。”
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温柔旖旎。
直到白嫩的耳廓全部染上桃红，桑芜才冷声地反驳：“我有名字。”
宋苒低笑了声：“叫名字太生分了。而且是你说、想跟姐姐有进一步发展的呀。”
“我哪里说了？”桑芜有些恼，推了把抱着她的人。
“你说，我们只是名义婚姻。”察觉到怀里人态度上的软化，宋苒丝毫不恼，甚至心情极好地捏了捏她的脸，“那不就是在暗示姐姐，想把这名义婚姻变成事实婚姻吗？”
“不是。”桑芜连忙否认，“我的意思是...”
剩余的话被宋苒用掌心堵住了，她微微睁大眼睛，又羞又气地看着她。神情丰富，丝毫不复以往清冷的模样。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掌心，与之相撞的，还有柔软嫣红的唇/瓣。
宋苒眉眼弯弯：“不可以说不是喔。”
“而且宝宝说错了呀，我了解你，对你有感情，为什么会不需要那样呢？”她气若幽兰，眼波婉转。
耳膜仿佛被什么轻轻挠了下，将一切声音阻隔在外的同时，只剩这句话在她的耳中回响。
指尖下意识蜷缩且烧成了玫色，清浅的呼吸彻底扰乱。她往后拽被子，想要躲进被子里，遮住她通红的脸颊。
察觉到怀里人的意图，宋苒起身帮桑芜脱掉鞋，动作温柔。而另一只手却始终强势地箍着她，丝毫不肯退让。
两人一同躲进了被子里，宋苒耐心地看着她的长睫不断抖动，宛若蝴蝶振翅。
“宝宝。”
即使捂住她的手已经松开了，可桑芜却依然一言不发。她的心里乱成一团，像被一阵龙卷风掠过。
“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
桑芜没理她。
“好，宝宝同意了。”
桑芜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潜伏已久的猎人终于找到了觊觎已久的猎物，愉悦的心情让她忍不住轻笑：“那就真心话大冒险吧。我让你一局真心话，宝宝想问什么都可以。”
这句话的诱惑太大。
沉默许久后，蝴蝶停止振翅，躲藏已久的小猫探出软爪，轻声问：“你是她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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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啦，晚安哦。
提前祝大家假期快乐呀！不知道为撒么我总是这么短这么弱，虽然四月份的日六神功修炼失败！但我相信五月份或许大概可能阔以成功（弱弱o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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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许多人眼里的宋影后, 都是脾气温和的万人迷美人。
可只有跟她关系亲近的人才知道，她那柔软猎物外表下藏着的是怎样的面孔——顶级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譬如这会，两人一同躺在被子下。
明明是彼此心知肚明的答案, 她却轻咬着唇, 小声反问：“什么意思呀？”
积压已久的恶劣冒出，心底困兽早已不耐地开始叫嚣。
指尖在身旁人的掌心不断轻挠，宋苒目光含笑。
桑芜的表情冷了下来：“真心话大冒险就是这么玩的吗？”
“真想玩？”她言笑晏晏。
“那就松开。”
“好啦。”宋苒环住她, “姐姐不逗你啦。”
说完, 她认真地望着桑芜，将心底思衬已久的答案道明：“你觉得是就是, 不是就不是。”
她不是宋苒, 是来自另一个异世界的宋苒。
但她也是宋苒，她现在的身体就是属于宋苒的。
聪明如桑芜大抵已经猜出了答案。
沉默许久后，她敛眸, 镇定问：“那你会走吗？”
宋苒顿了下：“怎么这么问？”
如果桑芜不提，她好像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会走吗？
根据她看书的经验，穿书者在穿书后一般都会永远留在书中的世界, 直至老去。
听到她的反问，桑芜没有回答。
她往下掰开宋苒的手指, 却又在触及之时，被她十指相扣。
“我回答了你的真心话, 你呢？”
桑芜将脸颊埋进枕头里，索性不看她。
见状, 宋苒低笑出声：“跟姐姐耍赖呢。原来我们小桑芜是个小..”
“你问。”桑芜不肯看她, 只是瓮声瓮气道, “我也让你一局真心话。”
“好呀。”宋苒没跟她客气, 也没着急提问题, “为什么不看着姐姐呢？姐姐有这么可怕吗？”
说着，她用食指去戳桑芜露在外的耳尖，调侃道：“家里的小花胆子都比你大呢。”
激将法这招就对她没用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身侧人的温声软语，感受着耳尖传来的触感，桑芜的呼吸渐乱。
她有些恼，盈盈杏眸里涔出了云雾；“别碰我。”
“喔。”宋苒慢条斯理地跟她商量，“那就看着姐姐说话。”
桑芜索性捂住了两个耳朵。
曼妙的身段陷入被单里，她一言不发地干躺着。
宋苒闷笑出声：“宝宝，有时候你真的跟小花很像。它生气的时候也会像你一样，转过身子不理人。”目光掠过蜜桃般的臀部，她笑道，“就差没有耳朵和尾巴啦。”
“看着姐姐嘛。”指腹轻捻过她捂住耳朵的手背，“再不理人——”
她故意拉长语调，尾音缱绻缠绵：“我就亲你的小猫爪了哦。”
闻言，沉默已久的人才气恼出声：“你、你流氓。”
“忘了我们什么关系了嘛？”她凑到她耳边，低声轻语，“这叫情趣喔。”
她当然知道这过于得寸进尺。
可她的小猫总是那么害羞，稍微提及一点就想钻进蜗牛壳里。
不如趁着今天坦白，一同摊开来说。
“有关桑小猫的亲亲行动即将执行，倒计时开始。”宋苒气若幽兰，“三、二..”
声音戛然而止。
一直藏着躺着的小猫咪终于转过了身，那双极好看的杏眼里藏着愠色，脸颊泛起了桃花粉：“快点问。”
宋苒目光含笑，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好乖哦。”
桑芜拍开她的手。
“好啦，不生气，晚上带你去玩。”两人目光相对，被子早就被掀过了头。空气中泛起粉色气泡，就连窗外的烈阳似乎也柔和了几分。黑色的发丝从她的肩侧洒下，宋苒淡笑问：“桑芜讨厌姐姐吗？”
眼前人似乎松了口气。
可等待的时间在宋苒看来也足够漫长。
若有似无的粉色气泡散开，在窗上洇出了淡淡的粉光。
过了半个世纪之久，宋苒才听到了她的回答：“不讨厌。”
“唔。”笑意从眼角蔓延开，她笑靥如花道，“不讨厌姐姐的意思就是喜欢姐姐。嗯，姐姐也喜欢我们小桑芜。”
说完，她又自我否认，“不对，是最喜欢小桑芜。”
桑芜错愕地听着她这简直就是诡辩般的推理，连忙摇头：“不是。”
“那就是姐姐错了。”她语气甜蜜，“原来我们小桑芜也最喜欢姐姐呀。”
桑芜被这一系列操作弄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而且她本就不善言辞。
“不是你说的那样。”她试图为自己辩解，可却被宋苒一把箍进了怀里。温香软玉在前，清浅的晚香玉直往她的鼻尖里钻，“姐姐知道啦，乖，先睡个觉。”
“我说..”
额顶被蹭了蹭，剩余的话被宋苒温柔又不失强势地堵住：“困着呢，睡不饱的姐姐很可怕哦，小桑芜应该不想这么早就见识。”
推阻的心思和动作全都被这句话给打消。
桑芜小心翼翼地蜷缩在她的怀抱里，尽量避免负距离碰到她。可她不知道窥觑已久的猎人有多精明，正距离变成了负距离，晚香玉味越发浓郁，她的耳尖红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绽放一朵红梅。
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睡了过去。
察觉到她睡着的瞬间，一直装睡的人也露出了笑容，眼底柔情无限。
唔。
小猫太乖啦。
她真的忍不住。
而且也不算欺负啦。
.
午时下了一场小雨，很快就停歇了。
住所二楼的倒数第二间房内，安苑阮面无表情地吃着送来的午饭，她将所有的肉都丢进了垃圾桶，只留下蔬菜和水果。房内空旷安静，不一会便响起了来电提醒。
接通时，她的脸上终于扬起了笑容，可笑意却不达眼底，干净清纯的笑容也只是浮于表面。
“妈妈。”
电话那头传来安母的声音：“阮阮啊，你二哥出事了。”
她状似担忧地急切问，却又勾起了一个讥讽的笑容：“二哥出什么事了？他不是在梧市吗？”
说到安缘浚，安母有些哽咽：“你二哥这个孩子，从小就不听话，还喜欢跟你父亲对着干。他回国后一直跟着那伙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混，这次..这次在梧市的酒吧，被警察当场抓获..吸/毒。”
“二哥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唇角的弧度越发上扬，她反驳道，“我相信二哥，一定是别人故意陷害他。”
“人赃俱获啊，阮阮。”安母哭出了声，“怎么办啊，梧市是禁/毒模范市，抓获他的人是禁毒队大队长，那人铁面无情，根本不可能放过你二哥。”
安苑阮状似安慰道：“妈妈，别着急。先让爸爸和大哥想想办法，我休假就回来。”
安母有些不满。
她最疼爱的二儿子出事了，小女儿却还有心思在外边拍戏。
“阮阮，你现在就回来吧，我们一起去找彦琛吧，他不是回来了嘛？他这么疼你，他一定有办法。”
提到顾彦琛，安苑阮目露讥嘲。
她周旋着：“彦琛哥哥最近在忙，没时间理我。妈，有人敲门，我先挂电话了，晚上休息再打给您，您先让爸爸和大哥想想办法。”
说完，她就利落挂断了电话，而房内却根本没有传来任何敲门声。
目光掠过垃圾桶里的肉，她一阵恶心地撇开了视线。
梧市？
看来，是宋家出手了。
念此，她愉悦地扬起唇，眼底露出几近疯狂的贪婪。
.
再醒来时，已经一点了。
桑芜迷茫地揉眼睛，意识回笼后，却发现身旁抱着她的人不见踪迹。
她眸光略动，起身简单地洗漱。
没过一会，房门从外打开，提着午餐盒的人将东西都摆好后，笑吟吟地朝桑芜道：“醒啦，过来吃饭。”
盒饭明显不是剧组提供的那份。
打开盒盖，露出菜肴，扑面而来的便是诱人垂涎的菜香。
好几个都是甜味的菜，桑芜下意识咽了咽。
“给你。”宋苒将筷子递给她，拖着凳子坐到她身侧。一旁放着的糖纸被她剥开，露出里边的糖葫芦、梅花方糕等隐于市的零食。“我特意去给你买的，待会吃完饭再吃这些。”
桑芜愣了愣，移开目光：“你什么时候起的？”
“大概比你早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吧。”宋苒调侃道，“你睡得好熟哦，跟姐姐睡是不是睡得更香呀？”
桑芜干咳了声，没有理她，只是埋头吃饭。
她吃饭的模样总是分外认真，不挑食但喜甜口，腮帮子微微鼓起，卷翘且长密的睫毛稍敛，眼角弯起，像极了一只安静进食的小猫咪。
光是看着，宋苒的脸上就布满了笑意。
她撑着脸，另一手慢慢地给她夹菜。
“你不吃吗？”桑芜侧眸问。
许是这会刚起床，她还没来得及戴上清冷且拒人千里之外的面具。望过来的目光柔软澄净，那点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心思又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她轻笑：“宝宝喂我就吃。”
“那你别吃了吧。”说完，桑芜又添了句，“别这么叫我。”
“如果我不应呢？”
桑芜夹住碗里的菠萝咕咾肉：“那就分房睡。”
说完，她掏出不知从哪拿出的银行卡，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我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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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小猫拿出了压箱底的猫粮钱, 话语间充斥着得意，仿佛她终于扳回了一局。
宋苒饶有兴致地看着：“薪县人口少，酒店就这么几所, 附近的都被剧组包下来了, 宝宝想去哪呀？”
“那..那我去远点的地方找，大不了每天早一点起床。”桑芜不肯退让。
“好，你想去哪都行。”宋苒顺势坐在她旁边, 给她夹菜, “反正你去哪我就去哪。”
桑芜顿了下，仿佛被什么呛到了似的骤然开始咳嗽, 以至于整张脸上都布满了嫣霞。宋苒从善如流地给她倒水, 柔若无骨的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别心急，姐姐跟着你呢。”
缓了会，她才面无表情地开始反驳：“你别总是乱说, 宋苒。”
“我乱说什么了？”
“你自己知道。”桑芜埋头不理她，气鼓鼓地咀嚼着食物。
见状，宋苒也收敛了几分, 安静地陪着身旁人吃完午餐后，她主动收拾剩下的东西。桑芜想去帮衬她, 却又被她推搡到沙发旁：“喏，小朋友拿着这袋零食去沙发上坐着吃, 有什么需要再叫姐姐，这些都让姐姐来。”
“我可以..”
宋苒揉了揉她的脑袋：“听话。”
言语间, 充满了宠溺。桑芜眸光略动, 只觉得手里的零食袋似乎有些烫手。
以往都是她来做这些活。
没被认回前, 她都是等他们吃完才去收拾, 继而吃着前一晚留下的残羹冷炙。被认回后, 情况也差不多。
直到..直到眼前人的到来，一切仿佛都变了。
第一次有人照顾她。
第一次有人一次又一次地救她。
也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你不需要自卑、美丽无罪。”
以至于她好像也从那个一直束缚着她的囚笼里，迈出了半步。
可是...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咬唇撇开了视线。
时间缓缓流逝着，艳阳逐渐下移。远处山河清如黛，住所阳台上停了几只小鸟，正低声细语相互啄毛。
另一边，宋苒将这些利落地收拾干净后，又凑到桑芜身边，轻声说：“下午拍戏的时候我陪着你，别怕。”
桑芜点头。
“好吃吗？”宋苒笑问。
“嗯。”
宋苒靠了过去，瞅着桑芜手上那串红润诱人的糖葫芦，“姐姐能尝尝吗？”
桑芜默默缩了回去，可下一瞬，她又鼓起勇气伸了过来。
空气中滋出糖葫芦串的清甜，宋苒低头，就着她的手轻轻咬了口。唇齿留香，她露出一个笑容：“好甜。”
浑圆的糖葫芦显出缺口，桑芜顿了顿：“你不吃完吗？”
“姐姐不跟小朋友抢零食。”
“吃掉吧。”
宋苒察觉出她的意图，双眼微眯：“嫌弃姐姐呢。”
桑芜沉默地看着她，杏眸清凌。
“行，全部都吃掉。”她没有从桑芜手里拿过，而是继续就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浅咬着。直到身前人的脸颊逐渐染上绯色，指尖下意识蜷缩甚至发颤，她才将整颗糖葫芦全部侵蚀，“吃掉了哦。”
说着，她又用拇指指腹轻擦过桑芜的唇角，将旁边的糖渍全部擦拭干净。
语气宠溺，尾音勾人，她低笑了声：“小花猫。”
糖葫芦将掉之际，桑芜才回神用力攥住。
她撇开视线，脸上红霞乱飞：“不许...”
“怎么又不许呀？”宋苒顺势而下，戳了戳她的两个梨涡，“你是小管家吗？唔，那我就是妻管严。”
桑芜深吸了口气，拍开她的手。
她拿过桌上的剧本和糖葫芦，往阳台的方向走：“我继续背台词，你别打扰我。”
“遵命，小管家。”
桑芜脚步一顿，眼底闪过愠意。
她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全都咽了下去，最后只能在心里张牙舞爪。
见状，宋苒闷笑出声。
沾染上笑意的桃花眼格外好看，本就绮丽的脸庞更显美艳不可方物。
姿态慵懒闲散，黑色的长直发因为卷扎起而有了弧度，发尾随着她的笑容轻扬，即明艳又迷人。
.
下午两点半，剧组所有人准时到底拍摄地。
一切准备就绪，几人站在上午拍摄点旁，郑导细心地嘱咐道：“上一段拍得很好，就是最后一个镜头要补一补，就几秒钟。水流我们这边会留意，如果你有什么不适，立马提出来，一切以你的人身安全为重。”
桑芜点头：“知道了，谢谢导演。”
“没事，好好加油。”
因为不放心而陪在她身边的宋苒柔声道：“姐姐在旁边陪着你呢，别害怕。”
“知道了。”桑芜小声道。
考虑到小猫咪害羞，所以宋苒才没在大庭广众下叫她宝宝。她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后望向安苑阮的位置。
按照剧中设定，安苑阮的形象其实与黄素莓这一角色相差甚远。
但郑导自有他的考虑，加上她当时也没想到这个女主竟然与原书的描写会有这么大的不同，所以她才没介入。
可没想到，这个原书中善良到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心思干净如白纸的女主竟然明里暗里朝桑芜出手。
也因此，她这才决定让宋岑教训安家，希望打消她剩余的坏心思。
另一边身着警服的安苑阮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后，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她担忧地望着桑芜：“看到你没感冒我就放心了。对不起，桑芜，早上我不该那么说。”
桑芜不解地望向她：“什么？”
她的音量渐大，吸引了旁人的目光：“我不该擅自建议导演继续拍下去，对不起，你别生气。”
周遭人望了过来，人们神色各异。
宋苒看穿了她想玩什么花样。她牵起桑芜的手，十指相扣：“你是不该那么说，在没有弄清别人的真实情况就发言，这算什么？自作聪明吗？”
“如果是你掉进下水道，嗓子眼里都是脏水，让你继续拍，你能继续心无旁骛地拍摄吗？”宋苒淡笑反问。
安苑阮脸色一白，手指揪紧衣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这种小白花的把戏她见多了。
上辈子她刚进圈时，也遇到过这样的状况。
她记得她都没怎么反驳，那人就不攻自破了，最后还摔了跤露出了腰上的大片吻痕，那人一直立清纯人设，这一摔无疑坐实了她与身后老板的关系。
不过眼前人到底不一样，安家虽然不敌宋家，但也不容小觑。
更何况，一个早已被设定好的人物角色，忽然间改变了发展轨迹，这人一定知道点什么。
这么想着，宋苒也没再继续冷着脸：“不用道歉了，把心思多用在拍戏上吧。”
说完，她就牵起桑芜往栏边走。隔开一定距离后，她重复问桑芜：“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桑芜点头：“嗯，小心她。”
“乖。”宋苒揉了揉她的脑袋，“记得就好。也不用太担心，毕竟有姐姐在身边守着你。”
秋风杂夹着凉意袭来，拂过两人的衣摆。桑芜望着不远处准备拍摄的众人，忽然小声问：“你对安小姐真的没兴趣了吗？”
“宝宝，你又把姐姐说的话都忘了吗？”宋苒幽幽道，甚至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我对她没兴趣。”
她以为眼前这只小猫咪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就不会再怀疑这些，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不过现在也不是解释这些的机会，她只能先放她去拍戏。
“先过去，晚上再跟你算账。”她道。
桑芜挣了下，发现挣不开后只好任由她牵着。
水道上方多了两个监管人员，似乎是郑导请来注意水流问题的。
桑芜重新躺在垫上，摄影机调整好后，郑导一声令下，第二镜衔接处便开始了重新拍摄。
桑芜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恶臭的水味萦绕在她的鼻尖，她没由来地有些心慌。可想到宋苒就在一旁陪着她后，她那颗慌乱的心又平静了下来。
这次的拍摄十分顺利，没有人拖后腿，也没有再发生任何意外状况。
第二镜后的第三镜已经提前拍了，紧接着的便是宋苒的第四镜，故事也由此慢慢展开。
简单调整和休息后，宋苒便开始了拍摄。
由她饰演的覃颜坐在审讯室里，在听闻昔日前女友的死亡消息后，她神色惨白地瘫坐在座椅上，眼底流露出哀痛。
场景切换。
下一瞬，她就回忆起了与柳黛的相遇。拍摄采用的是ED回溯手法，通过后期剪辑即可。
那时的她刚刚毕业准备回到故乡教书，因为各方面的原因，她想找人一起合租。柳黛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她总是染着一头张扬至极的红发，穿着小镇上许多人都不理解的奇装异服。
像一团炙热的火焰，又像一只破茧展翅的蝴蝶。
两人因为合租而逐渐熟悉，覃颜如宿命般被她吸引。一次醉酒后，两人才彻底抛开世俗的目光，极尽缠绵。
桑芜看着手中剧本上的措辞，指尖朝外冒着热气。
因为ED拍摄的缘故，导演告诉她们只需要拍摄这场关键醉酒戏就好。
可问题是、她们是刚刚才得知的消息，而且她完全没有经验。
许多场景大胆而激烈，光是看着都能让她面红耳赤。
一旁换好衣服的宋苒走了过来。
小猫咪的心思全部都写在脸上，根本都不用猜她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因此，趁着四周人员稀少，她微微屈身凑到她耳边，轻声呢喃：“放心，姐姐带你一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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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一切准备就绪, 由于是较为亲密的戏份，加上考虑到她们两人的特殊身份，导演将无关且想要留下来在旁观看的人员都清空了。
拍摄地点辗转后最终定于一间狭小陈旧的合租房内。
为了还原醉酒的真实性, 宋苒敬业地喝了半瓶白的, 不过她喝酒不上脸，只能让化妆师给她打点腮红。她穿着一袭黑色方束身裙，裙摆垂落, 只露出一小节白嫩的小腿。
乌发雪肌, 眼波婉转。
而另一边饰演柳黛的桑芜里着杏色吊带，外边搭着一件棕色的西装外套。红发张扬, 略显夸张的眼线却给那双杏眸添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宋苒瘫坐在沙发上, 桑芜站在门边。
导演喊了开始后，镜头从桑芜处往前转，她打开门, 像往常一样走进房间。看到沙发上醉酒的人后，凑过推了她一把：“覃颜？”
宋苒切换状态，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后, 脸上浮着醉酒后的红晕。
她轻“嗯”了声。
“要睡就回你房间睡，别坐在沙发上挡着。”柳黛撩了把头发, 利落拿起柜桌上的水壶想要倒水，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后, 水壶里也没倒出一滴水，“你怎么回事, 今天不是你来弄这些的吗？”
说着, 她就去摸衣服口袋里的女士香烟。白皙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香烟, 却迟迟没有点上：“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柳黛笑了下：“嘴长在你身上, 你问我说什么？你该不会睡傻了吧？”
说着, 她拿那根香烟的烟头去碰覃颜的脸，将要碰上之际，覃颜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酒精在空气中发酵，徒然冒出了许多暧昧气泡，两人离得很近，握住手后覃颜稍一用力便将她拽进了怀里。
青白色的香烟掉落在地，柳黛顺势环住了她的脖子。
红色的长卷发随着她的动作晃漾，她扬起笑容，像极了一只勾人的狐狸精：“怎么？想占姐姐便宜？”
按照剧本设定，柳黛比覃颜还小一岁，可她却十分不以为然，一直嚷嚷着让覃颜叫她姐姐。
“嗯。”覃颜坦率道，迷离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怀里人的红唇，“姐姐。”
蓦然听到这句称呼，桑芜有些愣，她甚至忘了这是剧本里的安排，只记得这是一直自称姐姐的眼前人，第一次叫她姐姐。可也只是一瞬，她很快就回神继续顺着剧情而下。
她主动凑到覃颜身边，气若幽兰：“那你想怎么欺负姐姐呢？”
气氛恰到好处，头顶的白炽灯似乎逐渐暗了下来。覃颜眯起眼睛，目光从她的眼睛逐渐往下，一一掠过，停至诱人的红唇处：“我想就可以吗？”
软若无骨的双手从她的脖颈处下滑至领口，方领的两颗衣扣被解开，宋苒清晰地感受着锁骨下方传来的温热触感，宛若蜻蜓点水般轻柔，却又在她心口处掀起了百米巨浪。
她眸色渐暗，说不清是角色的反应，还是她对眼前这只小猫的本能渴望，她轻捏住了怀里人的下巴。目光相接，空气中的暧昧因子沉了下来，距离不断拉近，眼见双唇即将覆上之际，桑芜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卡——”郑导从摄像机后露出脸，他咳了声，“前面拍的很好，但是小桑啊，刚刚你不能闭眼。虽然这段没有细写，但按照柳黛的性格，她在这场亲密戏中，应该是比较主动的那一方。”
闻言，桑芜的脸开始发烫。
宋苒的目光轻飘飘地从她的红唇上掠过，她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嗯。”
“行，那你们两调整个一分钟再继续吧。”
“好的。”
调整时间很短，两人的动作姿势都没有变，桑芜依旧缩在她的怀里，双手却从她的衣襟移开了。
宋苒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别担心，不亲你。”
桑芜正要松口气，却听到她藏着笑的声音再次响起：“乖，回去我们偷偷练练。”
“练、练什么？”
宋苒软声道：“我跟导演说我们都没经验，这场先用错位，后面再来真的。他答应了哦，所以我们回去要多多练习，不如先从晚安吻开始？”
耳尖泛起了粉意，桑芜羞得想逃。
可腰身被宋苒紧箍着，马上就要开拍了，她逃无可逃。
她只能强装镇定，板着一张冷脸问：“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害她以为、她们真的要按照剧本来。
宋苒目光含笑，嘴里说着道歉的话，语气却藏着喜：“对不起嘛，姐姐也不想趁人之危。只是我们小桑芜太可爱啦，所以姐姐想看看，你能忍到什么程度。”
肩侧被捶了下，宋苒觉得猫咪气得都想咬她了。
遗憾的是，还没来得及付诸实际郑导就直接喊了开始。
两人姿势复位，暧昧横生，看得beta女摄像师都止不住有些想捂脸。
双唇再次相互靠近试探时，桑芜没再闭眼，而是大胆地睁着眼睛，在将要触碰上时，主动凑了上去。错位拍摄讲究角度和灯光，她是新手没有把控好，以至于唇瓣最后还是从宋苒的嘴角旁轻擦而过。
四周静谧，两人都能清晰地听到彼此渐乱的呼吸声。
错吻过后，宋苒扯开桑芜的外套。凝脂般白嫩细滑的皮肤袒露在空气中，她不露声色地将她抱起换了个位置，以至于摄像机只能拍到她的肩侧。
细密的吻从肩颈一路往下，路过两根薄细的吊带时，她恶劣地弹了下。桑芜无力地承受着，脑中不断回响起导演那句应该主动的话。
“姐姐，喜欢这样吗？”
“姐姐，好甜。”
大脑重新被这些话占据，尽管知道只是剧本里的台词，可她仍然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
要、怎么主动？
她真的不会。
直到下半身裙摆被从窗口闯入的风掀起，宋苒才抱着她放到床上。
灯光暗淡，镜头由近及远，只能看到纯白的被子微微晃动，以及从里边丢出的上衣外套。
“卡——”郑导满意道，“可以了，其它的交给后期剪辑。”
宋苒率先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她温声问：“接下来的是安小姐的戏，对吗？”
“嗯，她那部分比较多，拍完今天下午就差不多可以收工了。”郑导从善如流道，“我们先过去了，你们不想看的话直接回去也行，辛苦了。”
“好，谢谢导演。”
收拾好东西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桑芜才探出脑袋。白莹的脸颊被红霞占据，就连眼尾都泛着淡淡的粉意。宋苒将外套给她披上，小声解释道：“先把衣服穿上，外面起风了。”
薪县昼夜温差大，这会太阳刚要下山的势头就骤然起风准备降温了。
桑芜穿上后便下了，她一言不发地将被子折叠好，随后才声若蚊呐问：“你要去看安小姐拍戏吗？”
外套宽大，衬得她整个人越发娇小。
洇出云雾的双眸望过来时，宋苒的心率骤然开始加速。
这也太可爱了。
她想，怎么就这么招她喜欢呢？
见她迟迟不应，桑芜小声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去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可下一瞬，她的衣摆却被宋苒攥住，夹杂着委屈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姐姐，你怎么用了就丢啊？”
桑芜微微睁大双眼：“什么？”
“说你呢。”宋苒向前迈步，微微屈身与她平视，“你没等到我的回答就抛弃我要走，这不就是用完就丢的渣女吗？”
“不是。”她知道宋苒在逗她，也知道她争不过宋苒。所以也没再多做解释，直接就往房门的方向走。
察觉小猫咪看透她的伎俩后，宋苒紧跟在后：“生气了？”
桑芜不说话。
“真生气了？”她凑过去望她，“姐姐给你道歉好不好？”
出了房间后，桑芜朝化妆间的方向奔去。
“我没想去看她的表演，你知道的呀，什么安小姐，李小姐，王小姐我都不想看。”宋苒耐心道，“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桑芜脚步顿住。
“我没回答你，只是因为我那会在想我们小桑芜怎么这么可爱呀。”宋苒牵过她的手，“可爱到姐姐想把你藏起来。”
“我没生气。”桑芜挣脱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但是你以后能不能别老把这些话挂在嘴边？”
“你害羞呀？”
桑芜撇开视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可宋苒却笑盈盈道：“有点困难。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起码有二十个小时我都这么想。”
不远处的两个助理早已等候多时，瞧见两人后便朝这边招手跑过来。
距离越来越近，宋苒温声哄道：“不生气啦，今天是第一天，晚上不用拍戏，姐姐带你出去玩，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不去。”
“可是你上次才答应何颖她们一起去欸。”宋苒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不去的话，她们会失望喔。”
察觉到小猫咪即将软化，宋苒再接再厉道：“对不起嘛，姐姐错了，姐姐下次一定注意。”
巷口的风拂过两人，各种因素推拉下，最终桑芜别扭道：“一起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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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薪县临江, 晚灯亮起，秀丽江景尽收眼底。
几人解决晚餐后，便沿着江边一路往上。不远处热闹非凡, 江风夹杂着湿气吹拂而过, 两个小助理很懂眼色，找了个借口便开溜方便两人独处。
出于多种考虑，两人都戴着口罩。
越往前走, 人流量越大。宋苒将桑芜护在内, 余光始终注意着她。前方商贩聚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让人眼花缭乱, 宋苒侧目道：“想不想看看？”
桑芜：“嗯。”
宋苒眼角微扬, 暗叹小猫咪终于开始直面内心的需要了。
她伸出手：“那要姐姐牵你吗？”
口罩遮住了身侧人大半张脸，就连精巧挺直的鼻尖都捂住了，只留出一双翦水杏眸。路灯灯光汇成了一条奔流不息的银河, 倒入她的眼底，熠熠生辉。
“不需要。”
闻言，宋苒也没再多言, 只是护着她朝商贩聚集区走。入口便是捏泥人小摊，成群结队的小朋友们坐在一旁欢声笑语, 手中的泥人各式各样。宋苒心中一动：“想要吗？姐姐给你捏一个。”
桑芜摇头：“不用了。”
“好。”宋苒紧跟在她身旁，路过售卖棉花糖摊时, 她拉住桑芜停了下来。目光在草莓味和牛奶味间来回挑选，最终她选了个草莓味的递给桑芜：“喏, 尝尝。”
小猫嗜甜。
棉花糖是这片区域再适合不过的小吃。
粉色的棉花糖被高挑的alpha高举着, 她的脸上还漾着清浅笑意, 那双柔情的桃花眼里只倒影着她一个人的身影。桑芜有些怔神, 反应过来后棉花糖已经到了她的手里。
“谢谢。”
宋苒道：“这都要谢吗？”
桑芜又不说话了。
见状, 宋苒带着她往西北巷绕，那里虽然也热闹，但人流量相对而言会少一点。绕道处是两家烧烤串摊，生意一般。晚风带着烧烤味袭来，两人加快步伐。
“我..我不知道这是□□，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桑芜顿住了脚步。
一个头发乱糟糟，骨瘦如柴的小孩不安地站在烧烤摊侧边，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烤摊老板有些不耐：“这十块钱你都看不出真假？你上学光顾着学怎么骗人了？”
听到这，桑芜转头问：“能不能借我一百块？”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神却很坚定。
宋苒猜到了她想干什么，直接把钱包递给了她。
“谢谢。”
她的背影挺直削瘦，米白色的连衣裙一尘不染，步伐轻快。将小孩破了一个大口子的后背侧挡住后，她冷声道：“我替她付了。”
说着，她掏出一张一百块放在泛着油光的桌面。
金钱是冰冷的，但又因为人情有了温度。
老板望着贸然上前的女人，打量了几眼后便仔细摸了摸那张红票子。
鉴定为真后，他笑着找钱并且将那小孩点的东西包装好拿给桑芜：“那就谢谢美女了。”
桑芜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带着小孩往旁边走。
宋苒目光悠远地跟在她身后，全程不声不响。与烧烤摊拉开一段距离后，桑芜才蹲身将食品袋递给那小孩：“给你。”
离得近了，两人才瞧清这是个小女孩。
大约七岁左右，脸色发黄，明显营养不良。
她接过那袋烧烤，哽咽着朝桑芜道谢：“谢谢、谢谢姐姐，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我捡了半个学期的空瓶子才卖到的钱呜呜呜呜呜，我只是想买回去给我妹妹尝尝。”
她有些语无伦次：“我、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还你，我不能要。”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桑芜耐心道：“这不是你的错。”
“真的吗？”小孩眼眶通红。
桑芜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嗯，姐姐请乖小孩吃。”
她蹲着身，裙摆因为闯过的晚风微扬，仿佛朵朵茉莉绽放。
“那。”小孩犹豫地看了她一眼，又掠过她瞅了瞅她身后的宋苒。“那就当我先借姐姐的钱，以后我会还的。姐姐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
桑芜抿了抿唇。
她本来就没打算让小孩还，但她又担心会伤害小孩的自尊心。
左右为难下，她目光微敛。
一直没说话的宋苒屈身，柔声道：“姐姐身上没带笔。不如你带姐姐去找找哪里有卖蘅三结，我们相互抵消，好不好？”
小女孩擦了擦眼泪：“好。”
她很熟悉这附近的摊贩售卖，没多久就在岔路口找到了一家特色店。
宋苒笑道：“你好棒呀，我们刚刚走了一路都没找到。”
小女孩摇头：“只是你们不熟悉。”
“好啦。”宋苒牵住桑芜，“谢谢你带我们找到这里，烧烤是我们的报答哦。回去注意安全，下次多留个心眼。”
小女孩纠结地拽着食品袋，宋苒说了声再见后便先斩后奏带着桑芜进了店里。一扇门之隔，小孩能清晰地瞧见里边的两人在细致地挑选，她看了许久，又有人进门时，她才转身跑向另一个巷道。
店内。
宋苒拿起一个做工精细的蘅三结，低声道：“她走了。”
桑芜：“嗯。”
她出门时没有带钱包，这边虽说是县城但却更像乡镇，条条巷道里的商贩几乎都只收现金，只有这样的门面店里才可以手机支付，所以她才问宋苒借钱。
这会安静了下来，她看着身旁人细致地挑选着，趁着她要付款的时候，抢先一步买单。
两个蘅三结用的都是彩线，多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分外夺目。出了门后，宋苒目光含笑着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谢谢小老板。”
桑芜耳根渐红：“我们也抵消了。”
宋苒笑了笑没说话，两人沿着巷道一路往上，四周人员稀少，路过一颗略微干秃的槐树时，桑芜忽然道：“我本来想把找剩的零钱放进食品袋里都给她的。”
“那为什么改变主意？”
“没什么。”桑芜认真道，“谢谢。”
宋苒叹了口气：“宝宝，你怎么这么多谢谢呢？”
“不然呢？”
“还记得拍戏的时候我跟你说什么了吗？”
暧昧、香艳的场景闯入桑芜的脑海内，通红的耳根溃不成军，很快就放弃抵挡任由红霞遍布她的脸庞。她眼神有些飘忽，垂下脑袋下意识想要逃离。
宋苒从后拽住她的手，闷笑了声：“怎么了？我也没说什么呀。”
桑芜不说话。
从后往前绕至小猫咪的身旁，蘅三结的尾部划过桑芜的手臂，往前是人迹鲜少的边缘，更远处却又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切都被延伸拉远，以至于桑芜只能无措地感受着香风吹过她的耳廓。
动听的女声清晰响起：“在片场的时候，我说我们可以先从晚安吻开始练习。但如果你真的很感谢，不如我们跳过这一步，直接从亲吻开始，怎么样？”
空气中泛起了若有似无的晚香玉味，牵扯着桑芜的神经末梢。
她不由自主地想点头，却在即将同意之际，瞬间回神。
她慌乱地推开旁人，面红耳赤道：“你别总是胡言乱语。”
宋苒状似委屈地反驳：“这哪是胡言乱语？”
“就是。”
眼见猫咪生气地扬起了尾巴，清凌的杏眸洇出云雾。宋苒一秒认输：“好啦，姐姐保证再也不说了。”
桑芜沉默地望着地面，垂落在身侧的手指泛着害羞的粉。
“抱歉宝宝，姐姐只是太想跟你..亲近一点了。”
她站在桑芜身后望着她给那小孩解围时，忽然就想起了她遣散原身雇用的佣人时，那个女孩对她说的话。
——桑小姐很善良，她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
当时她就心有触动，想深入了解最温柔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最先的那点困惑早就消散了。越了解就越感兴趣，越感兴趣就越忍不住想占据。
以至于在贪婪和占有欲作祟下，她从想留住这只别扭但温柔的可爱小猫，变成了想圈养、拥有她。
“为什么这么说？”桑芜小声问，甚至不解地望了过来。
“喜欢你，所以想亲近你。”
桑芜往后退了一步，她摇头：“别开玩笑了。”
她知道眼前的宋苒并非是两个月前，以折磨她为趣的宋苒，所以她逐渐放松警惕，允许她的靠近。可是，她没想过她会..会对这样的她产生那样不同的喜欢，她以为她只是因为可怜她，想跟她缓解关系尝试做朋友。
但好像又是有迹可循的。
是她..是她太迟钝了。
可为什么是她呢，她有什么好的。
桑芜不知所措地望着树荫，脑中混乱。
她退一步，宋苒便进一步。
她步步紧逼，却又留有余地，最后站在了离她半步之遥的树荫下。
“没开玩笑。”她顿了下，“以前是我没表达清楚，让你误会了，不过现在也不迟。”
她将那半步距离消减掉，让桑芜逃无可逃：“桑芜，我喜欢你。”
粉色的蘑菇云在脑海中炸开。
桑芜咬唇，不安地想往后退，可后面便是瓦墙，她没有退路。
“不、不是的。”她丢失了清冷镇定，“我没什么值得你喜欢。”
“有。”宋苒目光含情，郑重且真挚道，“桑芜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姑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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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啦。
明天宋苒苒表明身份（我猜: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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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桑芜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姑娘。”
眼见桑芜整个人都贴在了墙上, 耳尖及脖颈都泛着绯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冒出热气。宋苒低笑了声：“宝宝，别担心, 我没想对你做什么, 只是正式地告诉你这件事而已。”
说着，她撇过脸，似乎又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掐了掐自己的耳朵：“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在拍完戏后, 你对我的了解更加深入后, 再向你表白的。可是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所以我才...提前了。”
桑芜说不出话, 杏眸里倒影的全是宋苒的模样。
她嗓子干痒, 仿佛有许多微不可察的绒毛，在她的喉道里漾动。
“你善良、坚定、温柔、真诚还很可爱。你有着数不清的优点，只要你站在我面前, 我便会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说到这些时，宋苒又认真地望向她，潋滟的桃花眼里藏着无限柔情, “我喜欢你，便无时无刻都想亲近你。以前那些让你会错意的都不算数, 从现在开始，宋苒会认真地追求桑芜。”
桑芜连忙摇头：“不是的, 我不是那样。”
她急切地想要否定，以至于口罩因为摇头松开了都浑然未觉：“我、你别喜欢我。”
“这不是我能控制住的, 如果对你的喜欢能控制住, 那今晚就不会出现这个意外。”宋苒道。
她说的是实话。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陷进去的, 一切自然而然到不可思议。等她骤然惊觉时, 她已经深陷其中了。
她喜欢桑芜, 不是桑芜非她不可，而是她只想被桑芜拥有。
“可以控制。”桑芜说的很轻，“你就当以前只是可怜我，以后就别再理我了，我会自觉远离你。”
闻言，宋苒皱起了眉：“不可能。”
“可以的。”桑芜的声音逐渐由轻柔变得急切，那双杏眸里滋出了云雾，“你不能喜欢我，我不想要你的喜欢。”
——我不想要你的喜欢。
即使宋苒早已做足了被拒绝的心理建设，蓦地听到这句话时，心尖还是不可遏制地酸疼了下。
眼前人情绪逐渐变得激烈，仿佛刚刚两人间那旖旎的气氛只是一场黄粱美梦。宋苒抿直了唇，两人僵持不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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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短我先跪（重重地
因为沅沅平时要准备事业单位的考试，所以几乎都是白天学习，晚上码字QAQ但是今晚忽然说要做核酸（现在还在排队）所以有点来不及了，对不起大家！！！！！！！！沅沅明天给大家补偿发红包吧呜呜呜呜呜不知道一点前能不能做完明天七点还要拍毕业照呢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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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远处巷道灯火通明, 不知过了多久，晚风夹杂着雨汽席卷而来。
一滴雨水滴落到宋苒的鼻尖上，沿其滑落最后消弭于衣领。她没再揪着刚才的事情不放, 而是脱了外套给桑芜披上：“还有什么想买的吗？”
桑芜僵硬地摇头, 瘦弱的身体被略显宽大的外套笼罩着。
口罩掉落，露出了她那张精致纯欲的脸。因为刚刚的事，微微上扬的眼角沾染了桃露红。
盈盈一眼睇过来时, 宋苒没忍住般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下雨了, 没什么想买的就先回去吧，以后再陪你出来。”
桑芜缄默不言, 低头看着地面。
宋苒带着她走出巷道后, 很快就搭上了车。
两人上车后，雨势渐大，商贩们早已收拾好东西避雨去了, 幽深巷道内只剩下几个店面亮着暖灯。雨水溅落，激起细小的涟漪。
抵达住所后，虽然只剩一步路, 但两人下车后都不免被雨水沾湿了衣服。
宋苒一直护着桑芜，肩侧几乎湿了大半。可进房后, 她还是让桑芜先去洗热水澡。
“你先去洗，我不急。”
桑芜欲言又止地望着她。
红卷发被雨水淋湿后逐渐变得曲直, 暖光灯下，此时此刻的她像极了一只可怜的小猫。
宋苒直截了当地替她打开浴室门：“进去吧, 衣服我给你拿。”
大雨浇湿的不仅是桑芜的头发和衣服, 还消磨着她的反应和理智。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丝毫没有察觉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直到进了浴室任由花洒喷洒而下时, 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倏地咬唇, 面红耳赤地想洗完后要不要穿旧衣服出去拿睡衣。
.
点了两杯姜茶，宋苒用免洗剂将手洗干净才打开衣橱帮桑芜拿衣服。
房间虽小但五脏俱全，衣橱放下两人的常装绰绰有余。
根据她的观察，小猫咪喜欢把睡衣放到柜子的第三层。至于贴身衣物，似乎还放在那个自带的小盒子里。
她挑了套丝质长款睡衣，路过那个神秘的小盒子时，略微思衬了番才将其打开。
小猫咪好像格外偏爱蓝色。
至少在..这方面是的。
撇开视线随便拿了套，她将衣服都放进衣物袋里，准备递给桑芜。
浴室水流声还未消停，窗外暴雨似乎又有了加剧的趋势。她坐在拖凳上，潋滟的桃花眼微眯。
不想要她的喜欢？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小猫咪在猜出她的身份后，明明一点都不排斥她的靠近。
可当听到她的表白时，却是害怕、惊慌、沉闷的。
这似乎有些不太对。
就好像对她来说，被人喜欢是一件备受折磨且会带来灾难的事情。
桌上的蘅三结尾部相勾，修长的左手食指缓缓地敲击着桌面。不知想到了什么，宋苒眸色渐深。
浴室内水流声戛然而止时，宋苒起身走过。
默数到三十，桑芜才温吞地问：“宋苒，你在吗？”
宋苒抬手敲了敲门，示意她在。
“你、你能帮我拿一下睡衣吗？”她声若蚊呐道，“里面的可以..可以不用。”
她进浴室的时候浑然不觉即将发生什么，僵愣地把衣服放进桶里后，骤然回神才发现桶里似乎是湿的。放进去的只有里面的衣服没被沾湿，其它的都湿得深浅不一。
“开门，给你收拾好了。”宋苒道。
她站在门口，一瞬不瞬地盯着门把。过了一会，浴室才从里面开了一道小缝隙。莹润的手指从里面伸出时，指尖都泛着粉意。
“你就这样给我吧。”
“嗯。”她目光含笑，将衣物袋递给她，“别担心，我去阳台。”
脚步声逐渐远去，那道细小的门缝才变大了些。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拽进去阖上了门。
在阳台欣赏着雨景，房门倏地响起。
应该是叫的姜汤到了，宋苒没多想便开了门。
可映入眼帘的却并不是住所服务员，而是住在另一楼层的安苑阮。
她穿着长款睡裙，头发全部都扎了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清纯柔美的脸庞。
“苒姐。”
宋苒抿唇：“安小姐，怎么是你？”
她笑了笑，脸颊两侧的小酒窝深陷：“我上来找你的时候遇到了服务员，多问了句才知道是你订的，然后就顺路拿过来了，也不用服务员多跑一趟。”
热气蒸腾的姜汤，被平稳地放置在托盘上。
宋苒冷淡疏离地接过：“谢谢。安小姐大晚上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安苑阮笑盈盈地点头：“嗯，我们在这部电影里戏份都是最多的，今天我在旁边看苒姐表演的时候，都快变成苒姐的小迷妹了。你演得真好，我有一个地方不太明白，苒姐能教教我吗？”
“不明白？我以为你哥哥那点事就能让你明白了。”宋苒面无表情道。
她向来待人温和，上辈子即使三金加身也从不摆架子。
但眼前人屡屡试探，还三番两次地给桑芜下绊，她很护短，做不到温和以待。
更何况，这个所谓的女主，也绝非被书中剧情操控的“角色。”
“没想到我二哥的事这么快就传遍了。”安苑阮露出难过的神情，“二哥他确实..做的不对，我不会否认他犯下的错误，我只希望苒姐不要因为二哥的事就对我、对整个安家产生意见。”
默了默，宋苒冷声道：“你回去吧。”
话音刚落，浴室门就开了。桑芜强装镇定从里面走过，撞上宋苒来不及收回的目光时，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干咳了声。
可下一瞬，一直站在门外的安苑阮却忽然迈进了房内，娇笑着朝桑芜打招呼：“晚上好呀，桑芜。”
桑芜明显愣了下，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流转。
“请你出去。”姜汤泛着浓郁的姜香，宋苒眼底闪过一丝愠色，“安小姐，请自重。”
“苒姐，你别误会，我真的只是想向你请教剧本的事。”安苑阮有些委屈，“而且我也只是好心给你们送姜汤，如果打扰到你们，那我向你们道歉。”
从桑芜的角度看，两人挨得有点近了。
打量了一会，她便移开了视线。
“我只是个新人，演技根本比不上剧组里的前辈们，你有什么问题完全可以向他们请教，没必要过来。”宋苒敛眸，在她想要反驳之际直接打断她的话，“更何乱我是已婚人士，既不方便也不合适。”
宋苒略微加重语气：“懂了吗？安小姐。”
闻言，安苑阮收回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桑芜：“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记得喝姜汤，晚安。”
她自觉退出房间，宋苒并未与她多言，直接关阖了房门。
安家根本没办法与宋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对抗。
因此她也没让宋岑蓄意隐瞒是谁出的手，安苑阮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她明明知道她用安家来警告她，却还锲而不舍地试探她们。
想到这些，宋苒眸色渐沉。
但这并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她得照顾被淋湿的小猫了。
于是，她端着姜汤朝桑芜走过，主动解释道：“你都听到了，我跟她没什么，她想问我有关剧本的问题，我拒绝她了。姜汤我重新订两份吧，这份倒掉算了。”
桑芜皱起眉：“为什么要倒掉？而且你不用跟我解释，安小姐挺好的，如果你喜欢她，我们可以离婚。”
尾音还未来得及消弭于空气中，桑芜忽然眩晕般晃了下。
宋苒迅速放下汤扶住她，她急切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眩晕感消失后，桑芜回忆起刚说过的话，微微睁大了眼睛。
刚刚、刚刚她没想这么说的。
她是想告诉宋苒不用跟她解释，可她没想说后面那句。
但话到嘴边忽然就变了。
“对不起。”桑芜下意识跟她道歉，“我说错话了，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刚刚是怎么了？”宋苒担忧地望着她，“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乖，告诉姐姐。”
“没有。”桑芜有些犹豫，可还是如实道，“只是忽然有点晕，对不起。”
“头晕？”
“嗯，一点点，现在好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宋苒道：“那我让何颖开车去趟附近的医院。”
“不用了。”桑芜立马摇头，“我现在很好，而且很晚了，她们也快休息了，真的不用麻烦了。”
只有要别人帮忙，牵涉他人的时候，小猫咪才会这么多话。
平时高贵冷艳的小猫咪一般都对她爱答不理。
这么想着，宋苒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麻烦，你从来都不是麻烦。”
“但是真的很晚了，我也没什么不舒服。”桑芜坚持道。
“那你如果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宋苒认真道。
“嗯。”
“乖，姐姐原谅你了。”宋苒拿过吹风机，想要帮她吹头发，“但下次真的不能再那样说了喔。”
桑芜来不及拒绝，就听到细微的嗡嗡声响起。
暖风拂过她的脖颈，伴随而至的还有耳尖上掠过的温热触感：“你可以拒绝我，但不能把我往外推向别人。不然姐姐真的会很伤心的。”
“虽然对于你而言，姐姐伤心可能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桑芜呼吸渐乱，想说些什么却又咬住了下唇，一言不发。
湿漉漉的头发逐渐转干，宋苒忽然问：“我们小桑芜这么可爱，一定收到过很多人的情书。乖宝宝，能跟姐姐说说以前的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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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暴雨初歇, 蛙声渐起。
住所隔音效果差，即使关了门窗也依稀能听到悠长的蛙鸣。
红卷发在吹风机的作用下恢复如初，蓬松卷翘。桑芜始终没有说话, 等到嗡嗡声戛然而止时, 第二份姜汤也送到了。
见她不愿，宋苒也没再勉强她开口。将姜汤接过关阖房门后，她把端盘放到桌面：“喝完, 姐姐先去洗个澡。”
“嗯。”桑芜应道。
窗外夜色渐浓, 浴室内的流水声再次响起，像一首悠扬动听的夜奏曲, 无端扰乱了桑芜的心。
她羽睫轻颤, 脑海中关于大学时的记忆越发清晰。
——还以为她是真清高呢，原来是装得，竟然跟原秸那样的人一起偷, 背地里也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
——就是说，上次我男朋友来陪我上课，她坐在前面当我不存在似的, 转过来偷瞄我男朋友。
——恶心死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舍友。
饶是她听惯了辱骂的话, 在宿舍浴室里听到这些话时，仍然止不住地难过心寒。
她明明已经很退让了。
她故意戴着黑框大眼镜, 穿着宽大的旧衣服，与所有异性甚至是同姓都保持距离, 却还是被她们恶语相向。
而且, 她真的没有偷。无论她怎么解释那是因为拒绝原秸而被她恶意造谣, 所有人也不相信。
久而久之, 她仿佛都要麻木了。
掉进下水道, 脏水淹过她口鼻的时候，她好像又回到了那段日子。
脏污。
昏暗。
与现在截然相反。
宋苒不应该喜欢她这样的人。
就算她猜不到她的真实身份，也能窥出她的成长环境与她完全相反。
就像两条永远不会有交点的平行线，注定殊途。
.
宋苒出浴室后才发现，床上多了张被子。
她不解问：“哪来的？”
桑芜面无表情道：“我让服务员送的，我不习惯跟别人盖同一张被子。”
宋苒挑了挑眉，没接话。
她站在边上吹头发时，桑芜进了浴室洗漱。
温热的暖风吹拂过她的脸颊，她抿直了唇。
急不得。
她的漂亮小猫咪的成长环境与在外流浪的小猫无异，性格比家养的小猫更敏感多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必须要拿出十二分的耐心。
再三重复后，宋苒才关掉吹风机走到床边摸新被子。
秋雨过后薪县又会降温，更别说本就温差较大。
新被子比两人盖着的那张薄一点。
小猫早上落水晚上又淋了雨，这显然不太合适。
宋苒没再多想，动作利落地给两张被子交换位置。
弄好转身时，就瞧见了站在她身后的小猫。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了家里的小花。
她展颜一笑：“我们换着盖，你这新被子好看，我先给你试试它的保暖功能。”
桑芜没说话，径直掠过她后便坐在床沿边。
“怎么不理姐姐？”宋苒凑到她身边，眨眼笑问，“姐姐又说错话了吗？”
桑芜摇头：“睡觉了。”
“你不看剧本了？”
“不看。”
“喔。”宋苒歪头睇她，“可是下午的时候我们才跟导演保证要多加练习欸，难道我们要言而无信吗？这可是我们第一部电影呢。”
温热的触感仿佛又重新降临至她的肩侧，桑芜有些绷不住了。
指尖蜷缩起，她往后捏住被角：“明天再开始。”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宋苒佯装叹气，“而且，郑导似乎很喜欢采用后期拍摄剪辑，我们根本猜不准什么时候拍那些戏。如果明天又要拍呢？那时候你怎么搪塞过去？更何况我们公开了婚姻关系，这都拍不好，大家可能会质疑我们的婚姻生活喔。到时候万一传到我家人耳里，她们责怪我怎么办？”
自从她把心思挑明后，她能感觉到小猫在抗拒她的靠近。
可她偏生恶劣，小猫越是佯装冷淡的抵抗，她就越想扯下她的伪装。
你好坏哦，宋苒。她心想。
桑芜干咽了下：“那只是晚安吻吗？”
她有些挫败，可仍然藏着不肯表露出。
“嗯。”宋苒无辜地点头，“应该吧，毕竟我们都没经验，先从晚安吻开始再由浅入深。”
由浅入深。
听到这四个字，桑芜的脸立马红了。
她皮肤白嫩细滑，只是一点红晕都会变得特别明显，就像一朵小桃花盛开于脸颊两侧。而小桃花很快又会顺势而下，晕染成一幅春日桃花图，就连修长的天鹅颈也会开出几朵。
宋苒看得有趣，甚至蓄意道：“当然啦，如果你想直接从剧本开始也可以娃。反正你想怎样都行，我都配合你。”
“不用。”桑芜艰难地启唇，“就..就晚安吻吧。”
“嗯嗯！”唇角弯起微小的弧度，宋苒目光含笑，“那要怎么来呀？要不你先主动试试？”
桑芜僵坐着，脑子里早就乱成了一团。
她甚至忘了今天下午拍摄的时候，宋苒明明表现的很自然，甚至有些娴熟。
心跳骤然如鼓，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平息。
她垂着脑袋，不自然道：“关灯吧。”
这么害羞啊。
宋苒暗自笑了下。
她站起身，从善如流道：“好，那我先去洗漱，你先等我一会。等我喝了姜汤洗漱好就关灯上床练习。”
桑芜僵硬地点头，宛若漏电的机器人。
尾音消散后，房内的灯光也随之熄灭，只留下床头那盏小夜灯。
她知道桑芜怕黑，所以特意买了一盏一摸一样的带了过来。
房内似乎洇出了淡淡的橙花香，暖光铺洒在柔软的被面，空气中的暧昧因子快速弥漫。
从浴室出来，宋苒就看到某只害羞的小猫已经钻进了被窝。
通过这几天的共眠，她发现她的小猫有一个巨可爱的习惯。
——睡觉的时候，小猫咪会不自禁地把被角团起，然后抱在怀里睡。
第一次发现的时候真的把她可爱晕了。
她不由自主地看了许久，直到小猫又用被角蹭了蹭脸，她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可现在，小猫要跟她割席睡了。
她好可怜，宋苒心想。
将浴室灯关掉后，她又检查了遍锁好的房门才躺下。
她耐心地等待着，数到二十五只小绵羊时，身旁的小猫咪终于转了过来。
隔着被子，加上光线暗淡。
她只能听到小猫咪藏着怯意的声音：“要怎么试？”
“很简单。”她耐心地教导，“你过来一点。”
桑芜连人带被地移向她，两人间的距离慢慢减小，最后只剩两被之隔。她轻声问：“然后呢？”
“然后。”宋苒闷笑出声，“剩下的你还要问我呀？不是你主动嘛？”
桑芜攥紧被子，脑海中再次闪过下午时的拍摄场景。
心尖被羽毛轻挠了下，她不知从哪冒出了一股勇气，忽然凑近亲了过去。
轻柔的吻落在宋苒的右脸颊，还伴随着清新淡雅的橙花香。
她直勾勾地盯着她，不肯放过桑芜脸上任何神情。
羞赧，怯愠。
可唯独不见厌恶。
小猫真的不讨厌靠近她。
那就等于，她的攻略猫猫计划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沾染着香气的吻如蜻蜓点水般只是一瞬，桑芜很快就退了回去。
她很害羞，甚至觉得有些难堪，以至于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
即使她做足了心理建设，再三告诉自己只是因为拍戏需要。
可她不久前才再次坚定，不能让宋苒喜欢她。
现在却又..，她真的好糟糕。
宋苒隔着被子揉了揉她的脑袋：“桑芜。”
桑芜没应。
“宝宝。”
桑芜依旧沉默。
宋苒轻声呢喃：“是谁说自己是姐姐的小猫咪呀？”
桑芜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记得很清楚，这是那晚她喝醉后说的胡言乱语。
“嗯？”
“别说了。”桑芜闷声道。
“好，我们不说啦。”说着，宋苒又自顾自地笑了下，“宝宝好甜哦。”
“宋苒..”
眼见小猫咪真的要开始张牙舞爪了，宋苒立马安抚她的情绪：“好啦好啦，姐姐不说啦。”
“我们桑芜真的好可爱呀，无论做什么都这么棒。你看，刚刚姐姐都没怎么教你，你都能无师自通。”
桑芜又不说话了。
“那今晚就先到这里啦，明天再继续吧。晚安。”说完，宋苒收回手，老老实实地躺回了另一侧。
晚香玉与橙花共调，整个房间以大床为分界。床内香气缭绕，外边静谧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察觉到身旁人的动静时，宋苒又睁开了眼睛。
她撑着脑袋望去，果不其然，小猫咪又开始团被角啦。
柔软洁白的被角被团成了朵小白云，最后被她安然地抱进了怀里。
这会还没有那么冷，而且半边被子也盖过了她的肩膀。因此宋苒并没有动作，只是饶有兴致地看了会后便酣然入梦了。
.
大雨冲刷后的薪县焕然一新，各巷道的小角落里都冒出了雨后青草。
清晨，天边泛起鱼肚白后，住所三楼房内的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醒了过来。
刚醒的小猫意识还未回笼。
宋苒叫了她声，她难得乖巧地转身看她。
“早上好呀。”
“嗯？”
眼见小猫还在犯迷糊，宋苒秉着礼尚往来的传统美德，愉悦地凑了过去，在她右脸颊同样的位置处飞快亲了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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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呀。
宋苒苒是辣种平时很温柔但在某方面很“坏”的人哦。
注：文中“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引自钱福的《明日歌》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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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困意瞬间消散了。
桑芜微微睁大眼睛, 不可置信地望着宋苒：“你怎么..”
“怎么忽然亲你？”宋苒愉悦地扬起唇，“不算突然啦，昨晚的晚安吻是你主动的, 那早安吻换我主动一次也理所应当呀。”
脸颊被蒸腾成了粉色, 桑芜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就钻回了被子里，还转过身用后脑勺对着她。
“一日之计在于晨, 我们要多练习呀。”宋苒慢条斯理道, 揉了揉她的脑袋后便先下床洗漱了。
缩在被子里好一会才有动静。
她探出脑袋，红卷发蓬松柔软, 发丝稍显凌乱。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渗入, 光线在略显昏暗的房间内分外光莹。
浴室里的alpha走了出来，笑吟吟道：“去洗漱吧，等会准备吃早餐啦。”
往常较为低沉的嗓音蓄意柔化, 入耳声又甜又软。
桑芜抿直唇角，随即面无表情地进了浴室。
宋苒目光悠远地望着，听到浴室的锁门声后, 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猫猫生气啦。
后果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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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在住所解决早餐后，便奔赴化妆间了。
何颖本以为她们已经很早了, 没想到进去后就听到了封擎的说话声。
“我那间房的隔音效果也太差了，走廊有点响动都能听见, 搞得我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他烦躁地挠头发，“好想换间房。”
瞧见两人进屋, 他的音量才降了下来。
“苒姐, 桑芜姐早上好。”
宋苒应了他一声, 而桑芜则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三人一并化妆, 封擎小声朝右边的宋苒抱怨：“苒姐, 你觉不觉得住所的隔音效果太差了？”
知道这人向来比较少爷做派，这会听他这么说，宋苒也不觉得意外。
她温声问：“没戴耳塞？”
“耳塞不管用啊，而且我这人本来就睡眠不好。”
宋苒表示同情：“忍一忍，你的戏份不多，应该很快就能杀青。”
“希望吧。”提到拍戏，他眼睛一亮，“苒姐，你昨天演得真好，那些围观的前辈都夸你呢。苒姐行行好，透露透露是哪个老师教的？”
穿书后，原身身上的标签几乎没有好的，她也因此承受了许多人的异样目光。
这会大早上的就听到夸赞，宋苒扬起了唇：“没找老师。”
“自学成才？”
宋苒低调地点头。
封擎立马惊呼：“那你之前不进演艺圈真的太可惜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桑芜安静地坐在一旁弄妆发。
十分钟后，三人妆发速成。宋苒下意识望向桑芜，见她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立马跟着走过去。
“桑芜。”
桑芜顿住了脚步。
助理在身后踌躇，距离开始拍摄还有一点时间，宋苒温柔地牵过她手带着她往顶楼走。
“你们去忙吧，我们待会就过去。”
两个助理都很会看眼色，跟了一路后也察觉到了两人间的不对劲：“好，我们先过去片场等你们。”
绕过楼道拐角时，桑芜挣脱了她的手。
她冷着脸就要往下走，却被宋苒一把揽住：“生气了？”
阳光透过斑驳树影洒入，黑色陈旧的墙壁，复古的楼道装饰，两人像误入画中的人。
宋苒歪头打量她，讨好般拉着她的手摇晃：“姐姐向你道歉，对不起嘛。”
自从两人有了接触后，她已经说不清这是第几次跟眼前这只猫猫道歉了。
倒不是说猫猫的脾气差，而是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么恶劣的一面。
总是想看猫猫被她逼到墙角，张牙舞爪虚张声势的模样，还有明明害羞到变成小桃子了，还强装镇定和清冷的模样。
而每次心满意足后，她又得使出各种招数负荆请罪跟猫猫道歉。
这也太不像那个众人眼里的宋影后了，她暗想。
被困在墙角的猫猫没有露出她想看的神情，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楼台，迟迟不说话。
在如何哄猫猫这件事情上，宋苒向来富有耐心。
眼见没有被她拽开，她又佯装委屈地说：“我也是为了加快拍摄进度，早点拍完这几个部分，说不定能早点回去看小花。小花这么久没见你，一定很想你。”
桑芜眸光略动，抿直了唇。
“一个星期休一天，来回就要半天。如果我们早点拍完，就能腾出时间早点回去呀。”察觉到她的松动，宋苒又晃了晃她的手，指腹相贴，温度灼人。“别生气了好不好？姐姐今晚给你买好吃的。”
喂了这么久，却根本没见她的猫猫长肉。
每天晚上看着她的瘦削如纸的背部时，她总暗想要加大实施投喂计划的力度。
提到家里的小花，桑芜脸上总算有了柔意。
她仰起天鹅长颈，盈盈杏眸睇了过去：“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再那样了。”
闻言，宋苒在心底闷笑了声，可面上却急忙点头答应：“嗯嗯！”
小猫咪长了一双分外好看的翦水杏眸，眸底总是浸着云雾，蓦地望过来时，格外勾人。
可她自己大概是不知道的，而且还总以为她面无表情的看人时，能起到威慑的作用。但其实不然，甚至截然相反，落在她的眼里，她只想加倍欺负她。
“宋苒。”
“嗯。”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桑芜认真地看着她，“我昨晚说的那些，都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打住。”宋苒打断她，她并不想一大早就听到那些对她而言过于尖锐的话。
没有人希望自己付出真心换来的却是一句——“我不想要你的喜欢。”
这比直接拒绝还令人难受。
她不是什么圣人。
她想要的是两情相悦，相守白头。
调查桑芜的过去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但那样不行。那些不想言明的过去，不能以一页纸的形式呈现到她的面前。她给她应有的尊重，并且她也相信在她努力下，总有一天她的猫猫会向她坦白她的所有。
她们有的是时间。
宋苒浅笑道：“昨天不是才答应姐姐，不说那些话了吗？姐姐知道你什么意思，没有多想，戏归戏，我们是戏外人。”
过了一会，桑芜才望着她点了点头。
两人在楼道拐角聊完，已经差不多要到点了，所以也没再去顶楼，而是直接去了片场。
片场早已准备就绪。
剧组人员早就到了，几位前辈瞧见宋苒后还老神在在地夸了她一番，宋苒则礼貌谦逊，不卑不亢。
上午的拍摄戏份主要集中在宋苒和桑芜两人上，虽然没有安苑阮的戏份，但她也一早到达了片场，美其名曰学习观演。她笑盈盈地朝几人打招呼，甚至主动递了豆浆。除了宋苒和桑芜，大伙跟她的关系都还算不错，接过后还嬉笑地叫“阮美人。”
豆浆递到两人面前时，宋苒面不改色：“早上喝过了，谢谢安小姐。”
她笑着反问：“那桑芜呢？”
桑芜摇头：“我也是，谢谢安小姐。”
她有些可惜道：“那可惜啦，这还是我特意去排队买的呢，听说他们家的豆浆特别好喝。既然你们都喝了，那我去送给工作人员尝尝。”
说完，她没再揪着不放，转身去了不远处的摄像师那边。
一旁目睹了全程的封擎啧啧感叹道：“小阮还真是人美心善，难怪琛哥这么喜欢她。这搁谁谁不稀罕啊？”
“是啊是啊，难得了。”
“圈子里就没见过比小阮更好的女孩子了，而且我觉得她今天好像更漂亮了。”
“瞎说，小阮哪天不漂亮？”
几人在旁边插科打诨，宋苒扬起唇角，但笑不语。
拍摄准时开始，房间内六个机位对着她们。
两人入戏很快，郑导话音刚落，她们便切换自如地进入了角色扮演。
饶是向来被称赞天赋绝佳的宋苒，也不得不感叹桑芜真的很厉害。
非科班出身，虽然演技还有些青涩，但却能收放自如地接住她的戏，这样的人绝非池中物，更何况她还很勤奋。
在房间里，如果她不主动找她对戏或者聊天，那么桑芜绝对不会主动开口，很多时候她都是抱着剧本坐在阳台边、沙发上、床沿钻研和背诵。可能因为不好意思，有时候她还会到浴室里偷偷练习。
这样有天赋又勤奋的小姑娘，迟早会在这个领域里闪闪发光。
而她也很期待，期待能与她一起接受、分享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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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一场生活戏拍了两遍才过，但总体而言，上午的拍摄进程已经很顺利了，整个剧组都能提前十分钟下班。
十一点的时候下起了大雨，这会已经过了四十分钟了，也还没完全消停。
众人就近卸完妆准备去吃午饭时，不远处有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近，沿途惊起圈圈水痕。雨势渐小，大部分人都没怎么注意，匆匆四下散去，只有封擎一脸惊喜道：“我去，那不是琛哥的车吗？他怎么忽然过来了？”
宋苒脚步一顿，忽然攥紧了桑芜的手。
车辆停靠到众人面前，车窗徐徐落下，露出一张俊美非凡的脸。
“琛哥。”封擎激动道。
顾彦琛侧眸，朝众人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他很快就下了车，撑着一把薪县特卖的纸伞朝众人走了过来。
“阮阮。”
“彦琛哥哥。”安苑阮娇笑道，“你怎么忽然来了？”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来探班。”
说完，他的视线掠过封擎，在桑芜脸上停留了一瞬后，很快便移开了。
他望着宋苒，慢条斯理道：“宋小姐，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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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呀。
目前还没有小天使猜中剧情嘿嘿(//▽//) 后面会慢慢揭晓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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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望着眼前倏地出现的男主顾彦琛, 宋苒不露声色道：“好久不见。”
原书里的男主顾彦琛，是典型的笑面虎，性格温润但其实城府很深。
按照原书的剧情, 原身曾多次暗地里给男主找麻烦, 两人见面，水火不容。
可现在，好像不仅女主的剧情轨迹出现了变化, 眼前这位男主也发生了改变。
封擎立马跳了出来, 笑容爽朗：“琛哥，你怎么有空过来？”
顾彦琛扬起唇, 笑道：“知道你跟阮阮都在这, 特意过来探班。”说完，他又看向宋苒，“正好大家都认识, 要不一起吃顿饭？”
毕竟是男主，除了出类拔萃的能力外，还拥有一副比拟众多艺人的好相貌。
端正的瑞凤眼觑过来时, 身后一些小演员发出了吸气的声音。
宋苒不为所动，语气疏离：“不用了。”
“宋小姐不必介怀过去。”顾彦琛饶有深意问, “您不问问桑小姐的意思吗？”
宋苒迎上他的目光，气场全开：“你提醒的是, 我是应该问问我的爱人，毕竟我说的不算, 她说的才对。”
闻言, 站在偏处的安苑阮徒然捏紧了手。
众人的目光随即转移到桑芜身上, 她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不声不响, 极盛的长相加上张扬的红发，雪肤红唇，像极了阿拉咖斯荚画里的绝色吸血鬼。
她抿直了唇，摇头拒绝。
可下一瞬，身体深处骤然传来一股不适，她费力站直。
“好的，那我就不勉强两位了。”顾彦琛可惜道，“下次有空再聚。”
封擎深知四人间的纠葛，难得没说话。他说了声再见后便带着安苑阮上车了。
车子缓缓驶去，很快便驶出了巷道，众人也随之散去，只剩下两人还站在原地。
因为下雨保姆车没那么方便开进来，两人只能自行走到停车处。
宋苒撑开伞：“来。”
桑芜主动站到伞下。
黑色的大伞完全能遮住两人，可宋苒还是慢慢将伞往桑芜的方向偏。
地板有些积水，绕过屋檐时，桑芜道：“往你那边偏。”
“嗯？”宋苒扬唇：“没关系呀，姐姐也没淋到雨。”
桑芜固执道：“那我不躲雨了。”
“欸，你这小姑娘怎么..”宋苒语锋一转，“怎么就这么关心姐姐呢？”
桑芜否认：“不是。”
“否认就对了。”宋苒侧眸望她，“要是承认了才不是。”
雨丝夹杂着凉意袭来，桑芜没再说话。
很快，两人便到了停车处。
保姆车早已等候多时，两人上车后何颖立马递了杯热饮过来：“苒姐，下次还是让我们撑伞过去接你们吧。”
“没事。”
宋苒不在意这些。
更何况，她觉得下这么大的雨，要她们两个撑伞过去接还费事。
商落落贴心地递毛巾给她们：“苒姐，住所那边已经订好餐了。但郑导说明天开始就有工作餐盒饭了，我们还要继续订吗？”
“订。”
不是她不肯从奢入俭，而是她让订的那些都是身旁这只小猫咪爱吃的。
小猫咪本就体弱瘦削，要精心喂养。
而桑芜对这一切浑然不觉，身体那股不适还未散去，仿佛有一股疼意在四肢百骸中蔓延。
她刚刚强撑了一路，这会坐上来后，才稍微好受一些。
宋苒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主动将热饮递到她唇边，示意她喝。
桑芜摇头。
“怎么了？不舒服？”宋苒问。
“没。”
宋苒拿着毛巾给她擦头发，柔软的干毛巾触及发尾时就被桑芜一把拽住。
“我自己来。”
“行。”宋苒松开手，她升起挡板，将前厢与后厢隔开，“对了，你认识顾彦琛吗？”
桑芜顿了下，随即摇头：“不认识，只听过他的名字。”
“嗯。”
望着小猫给自己擦拭毛发，白色与红色形成视觉上的刺激。宋苒目光略动，指尖发痒。
好可爱喔。
可爱到她想把猫猫抱进怀里给她擦。
等桑芜将水汽擦干，小口小口喝着热饮时，身体那股不适才逐渐消散。
远处乌云密布，天色如墨。十分钟后，车子才七拐八拐地抵达住所。
雨后气温多变，而且还伴随有大风。两人回到房间，宋苒第一时间就去衣柜里挑了件外套给桑芜穿上。
桑芜望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午餐送达。
宋苒耐心地将盒饭都拆开，随后递给桑芜筷子：“吃饭。”
“嗯。”
剧组一般都是十一点五十散场午休，下午两点再继续。
虽然今天提前下班，但因为大雨路上耽搁了时间，这会已经十二点半了。
简单吃完午饭后，桑芜没有选择午休，而是又拿起剧本开始琢磨了。
宋苒凑到她身边，无奈道：“这剧本你都看了多少遍了？”
桑芜不说话。
“你比我提前杀青一个星期，是想回去还是继续呆在薪县？”宋苒抛出话题。
桑芜目的明确：“回去。”
“这么狠心啊。”宋苒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就不能留在这陪陪姐姐？反正也就还剩一个星期。”
“我想回去。”
“行，那到时候我让商落落陪你回去。”宋苒以退为进，“对了，你想不想去上课？”
桑芜轻声问：“上课？”
“对呀，上课。”宋苒解释道，“虽然你很有天赋，但你没有学过系统化的表演，在某些方面还存在一点欠缺。如果你想上表演课，我可以给你请最好的老师。”
宋苒语气变柔，揉了揉她的脑袋：“当然啦，现在也很棒！我们小桑芜就是最棒的！”
“多少钱？”桑芜问。
“钱的问题你不用操心，我也不至于这么抠搜吧？”宋苒闷笑了声，目光缱绻，“更何况，我是你的爱人，是你可以依靠的人呀。”
“那你给我写张欠条。”
“嗯？”
桑芜认真地看着她：“我不用你的钱，但我现在的存款应该上不了表演课，所以这份钱就当我跟你借的。宋苒，我会还你的。”
两人目光相接，空气中似乎又泛起了橙花香。
不知过了多久，宋苒才撇开视线。
她的目光从桑芜嫣红的唇上移开，耳尖洇出粉意：“行。你想怎样都行。”
对上桑芜，她只能束手就擒。
“嗯。”
房内重归于静，宋苒一直守在她身边。窗外大雨逐渐停歇，不知何时，宋苒睡了过去。
口袋手机发出消息振动，桑芜缓缓拿出。
是一个陌生号码。
——桑小姐，我这有一份有关宋小姐的文件，想必你一定感兴趣。晚上十点半，我在一楼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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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下午的拍摄比起上午, 慢了不少。
也不知道为什么，安苑阮拍单戏时，最多四五遍也就过了。但一旦跟宋苒搭戏, 她最少也要三遍才能过。
两人最后一场戏, 郑导喊第五遍卡时，宋苒脸若冰霜。
她比谁都清楚，这个女主就是故意的。故意拉长拍摄进度, 故意减少她凑到桑芜身边的时间。
安苑阮难过地看着导演：“对不起, 郑导，苒姐。我今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对不去,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因为是新人，更何况还有背景。
郑导没多指责：“可能是状态问题，要不你再找找状态？”
“郑导。”安苑阮欲言又止地望着宋苒。
“嗯？”
“我能不能请苒姐陪我练练这一段。”
郑导为难地看着两人, 但想到迟迟不动的拍摄进度，他温声问：“小宋啊，你..”
宋苒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了, 郑导。都是同剧组的同事，应该的。”
“那好。”郑导也不客气了, 扯开嗓子朝后喊：“休息十五分钟！”
围观的人逐渐散去，宋苒快步拉住桑芜的手：“桑芜。”
桑芜侧眸睇她。
“不能生气喔。”宋苒柔声哄道, “姐姐是为了帮大家。”
如果任由她拖下去，整个剧组都只能赶夜宵了。
饿着猫猫可是头等大罪。
桑芜扯开她的手：“为什么要生气？”
她说得直白又坦率, 让宋苒心中泛起的那点火苗瞬间灭掉了。
精致的脸庞侧过, 宋苒勾起一抹笑：“嗯, 是姐姐想多啦。”
桑芜表情淡淡地看着她。
“那我先过去跟她对戏, 你别乱跑, 想吃什么让何颖她们去买。”说完，没等桑芜回应，她便转身离去。
天鹅般的长颈缓缓垂下，长卷发掩过她的小半边侧脸，桑芜淡漠地望着地面。
不远处站着的安苑阮瞧见宋苒过来，立马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她的长相本就清纯柔美，笑时脸颊两侧的酒窝更显动人。路过的群演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放在三个容貌极佳的美女上，目光惊艳。
“苒姐。”安苑阮甜甜地笑问，“就对这段戏，可以吗？”
“嗯。”宋苒纠正她，“安小姐，想必你非常清楚我是已婚人士，所以请你直呼我的名字就好。”
“啊，可是你本来就比我大呀。”安苑阮不解地眨眼，“难道是因为桑芜吗？我这么称呼你她会不高兴？”
远景在摄像机里逐渐缩去，宋苒眸色渐沉。
她倒是希望桑芜会不高兴，可笨蛋猫猫好像总是忽视她们间的婚姻关系。
“原来如此。”见她不应，安苑阮继续道，“那我待会去跟桑芜说清楚。不好意思，让你..”
“不关她的事。”宋苒目光渐凝，“直接开始吧，不要耽误彼此时间。”
这段戏其实很关键，安苑阮饰演的黄素莓想帮宋苒饰演的覃颜洗清嫌疑。可当她把证据都交给上级被覃颜知道时，覃颜却因为往事与她起了争执。
虽短但精。
几分钟里两人就着关键时刻接连不断地试了几次，可次次都在快要过时功亏一篑。
宋苒抿直了唇线：“安苑阮。”
“嗯？”鹿眼泛怯，她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太笨了？要不你先休息会？我一个人练一会也行。”
“直接说吧，你想干什么？”
安苑阮不解问：“什么意思呀？”
“你故意拖延进度，是为了什么？”宋苒慢条斯理地坐到角落里的道具石椅上，右手食指轻敲着石桌。“不妨说说看？这里没有人，你不需要顾及别人。安小姐。”
安苑阮歪头看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呀，你是不是想多了？今天真的只是我的状态问题。”
“不知道？”语调拉长，宋苒双手交织撑在下巴尖上，饶有兴致道，“你当然不知道呀，就像你不知道你哥哥的事其实是宋家出的手，就像你不知道我猜出了你是谁，而你还在我面前当跳梁小丑。真有意思呀，安小姐。”
清纯的面孔微狞，但只是一瞬，很快便消散了。
穿着警服的女人缓缓坐到宋苒身边，蓦地笑出了声：“苒姐，你还真是..还真是变得不一样了。”
嘴角扬起的弧度消散，宋苒面无表情道：“说吧。”
角落安静，石椅做得非常逼真。
安苑阮目光悠远地望着白瓦墙：“我在帮你呀。”
“说真话。”宋苒耐心告罄。
“你不知道吗？”安苑阮轻笑，“那你要小心今天晚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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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哦。
是有点短！沅沅自我反省！但是是一件事关以后的重要大事！如果明天成功啦就跟大家分享好消息o(*￣▽￣*)o以后就阔以长啦！再次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和理解！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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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那你要小心今天晚上哦。”
说完这句话后, 安苑阮轻盈地站起身，朝她露出一个笑容便走了。
角落静谧，只有穿着偏复古的宋苒安静地坐在石椅上。那双潋滟如秋泓的桃花眼微敛, 她眯起双眸, 目光悠远地望着白瓦墙角。
今天晚上？
她说的那句猜出了安苑阮是谁其实只是诈她的，没想到真的诈出了鱼儿。
可今天晚上跟她拖延拍摄进度有什么关系？
神思渐远，等到郑导再喊开始时, 宋苒才收回神。隔着人群, 仅一眼她便牢牢锁住了桑芜。瞧见商落落陪在她身边，她才放下心来继续拍摄。
拍摄开始后, 安苑阮没再发挥她那佯装笨拙的演技, 迟迟没过的戏份两遍就过了。
戏份连贯非常顺利，宋苒结束拍摄时，郑导的眼里也添了几分笑意。
“辛苦了。”他道。
距离两点的开拍时间, 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按照往常，他们一般都是六点吃晚饭。可现在，离完成预计中下午的拍摄戏份几乎还差一半。如果不想晚上加班熬夜, 那就只能延迟晚饭时间。
宋苒淡笑：“导演也辛苦了。”
“先去休息吧。”
“嗯。”
下面的戏份是桑芜和安苑阮的重头戏，电影剧本中黄素莓作为覃颜的同学兼朋友, 一直都不喜欢与她同住的柳黛。原因不外乎于柳黛的穿者打扮以及言行举止。
这场戏两人在巷子里相遇，当时的柳黛正被一群女混混拦截要钱。在《她者》这部电影的背景设定中, 小镇的教育普及率较低，镇上有许多在初中时便辍学混日子的学生。
柳黛本来没有动手的想法, 可混混们一再恶语相向。因此她忍无可忍, 朝混混们动了手, 这一幕恰好被黄素莓撞见了。
混混找的都是群演, 桑芜望着几个女孩欲言又止。
宋苒一直站在旁边, 并没有下去休息。察觉到她似乎想说什么后，她主动凑到她身边：“怎么了？”
桑芜抬眸望她：“嗯？”
浑圆微翘的杏眸扬起，她的表情有些怔，看起来与柔软无害的猫咪无异。
“想做什么？”宋苒撇过脸，凑到她耳边笑道，“告诉姐姐。”
桑芜不知道她怎么察觉到的。
她抿直唇，转过身问导演：“郑导，待会那场戏能不能改一改？”
柳黛动起手来丝毫不怯，她虽然瘦弱但却一人可敌五人。
剧本中多次描述踹倒，扬拳头打脸等。这当然符合柳黛的性格，可这些群演也会疼的。
她当过群演。
她也知道有多疼。
“你想怎么改？”郑导问。
宋苒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迎着两人的打量目光，桑芜小声道：“就不吹踹肚子了吧？力道可以轻一点，毕竟柳黛的人物形象很丰富，这场架只是为了跟黄素莓产生正面交集。”
郑导思衬了番：“也行，你注意点就好。”
听到肯定的回答，桑芜眼睛一亮：“谢谢郑导。”
目睹了一切的宋苒轻扬起唇，白皙的指尖蓦地有些痒。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揉揉猫咪的脑袋，挠挠猫咪的下巴。
可爱。
好想把她藏起来。她想。
“那就按你说的那样，准备开始。”
无关人员撤场，桑芜脱掉红色的外套，里头穿了身藏青色的束身裙。红唇红发，肌肤赛雪。8个机位里，无论是哪一幕她都弥散着角色风情。
黄昏将临，小镇的街角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又一次拐进巷道时，柳黛被六个女混混揽住。
前期的进展都很顺利，就像开了挂似的，一旦切换到柳黛的主场时，演技差异对比分外明显。
群架一瞬即发，气氛诡谲。伴随着街角的商贩叮当声落下，这场专属于柳黛单方面的碾压拉开了序幕。
许多处动作都被柔化了，晚风扬起鱼尾裙摆是，墙角簇蔟野花盛开，镜头里的这一幕，甚至有一种扭曲别样的美感。
解决掉群架后，后面的拍摄进度逐渐加快。
没有谁忘词或是笑场，两人的表演落拓流畅，只用了四十分钟，这场戏便拍完了。
拍摄提前结束。
众人爆发出赞叹，一些老前辈投向桑芜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欣赏。那几个群演跟在她身边，羞怯且欢愉地朝她道谢。
桑芜：“没事，没弄疼你们就好。”
闻言，几人面面相觑，甚至已经悄咪咪地拿起手机准备加个微信了。可偏偏宋苒不知何时来到她们身后，她将外套给桑芜从后披上，随后牵住她的手笑道：“去吃饭吗？”
桑芜点头。
大庭广众，碍于两人的婚姻关系，她并没有甩开她的手。
见状，六人才散开。
宋苒将她们的试探和打量都尽收眼底，当然明白她们想做什么。
才不给呢。
猫猫的微信由她来守护。她暗自闷笑。
“想吃什么？我听说这边有家特色菜馆还不错，要不要去尝尝？”宋苒问道。
桑芜：“嗯，那我付钱。”
“行啊，你付钱。”最终还是没忍住，宋苒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姐姐收费很便宜，要不要？”
两人渐行渐远，这边四下无人，桑芜推开了她：“不要。”
宋苒笑吟吟地望着眼前人心想，如果不是猫猫露在外的耳尖已经跟她的红发一个颜色了，那她还有可能真的会小小地难过一会。
可猫猫耳尖红了欸。
她哪里还会难过呢。
说不定，不知不觉中，她的猫猫攻略计划又进了一小步呢。
“好啦，现在不要就不要呀。”她笑道，“等你以后想要，姐姐还能给你打个折。”
“你还吃不吃饭？”桑芜佯装镇定道，“我自己去。”
说完，她便转进了拐角。
眼见猫猫落荒而逃啦，宋苒立马跟了上去。
天空澄净，远处群山如黛，似有一抹云霞梁绕在山间。
到私家菜馆后，商落落她们早已定好了小包厢。薪县属蘅州，餐桌上摆放的几乎都是蘅州美食，除了一道甜口的糯瓷汤圆。
四人一起吃饭，两个助理吃完后有事提前回了片场。
七点半才开始拍摄，走廊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桑芜放下碗筷，忽然道：“我中午收到了一条短信。”
宋苒：“嗯？”
“是陌生号码，但是那个人知道我是谁。”桑芜掏出手机，调出短信页面主动递给宋苒。
包厢装饰想往清雅的方向靠，但底下热闹的气氛以及较差的隔音效果实在让人无心欣赏房内装潢。
“我打过去的时候，显示是个空号。”桑芜道。
“别担心，交给我解决。”将电话和短信内容发到她的微信后，宋苒扬唇露笑，“这次谢谢你了。我们小桑芜也太机智了吧。”
夸夸程序已启动。
可桑芜却正经问：“你有什么猜测吗？”
“嗯。”
“什么？”
宋苒但笑不语，给她盛了碗汤后，她才低声道：“那就去看看，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去吗？”
宋苒摇头：“不，我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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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大事搞定啦！其实是签了一个很不错的单位嘿嘿，不至于流落桥底辽☆v☆码字时间变充足啦！我会加油哒！蟹蟹大家的支持和理解啾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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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七点半的拍摄准时开始, 吃饱喝足后大伙都格外有动力。
整场拍摄因为取景原因有些危险，但这场戏的演员都是几位极富经验的老前辈，所以过的速度特别快, 将原本九点半才收工的计划硬生生提前了二十分钟。
这场戏起着铺垫作用, 剧本的后续剧情都由此展开。
他者、她者、它者。本是隐秘不见人处的蝴蝶煽动翅膀，却引发了覃颜与柳黛之间的暴风雪。
拍摄结束时，封擎雀跃地凑到宋苒身边：“苒姐, 你刚刚那里是怎么弄的啊？教教我呗。你也太厉害了, 以后小弟在圈里都跟着你混了。”
宋苒睇了他一眼后，便锁住了桑芜：“明天说。”
“好好好。”封擎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 立刻献殷勤, “苒姐，我送你们回去吧？也不远，而且我这车还快。”
“不用了。”眼见不远处的人要走了, 宋苒连忙道，“再见。”
晚上的妆容可以自己卸，因此很多人直接就坐车走了。桑芜站在门边, 转身迈出之际被宋苒从后牢牢拽住了手腕：“抓住偷溜的小猫啦。”
唇角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宋苒笑容明艳。片场的灯光呈暖色调, 影绰打在两人身上，宛若一层金云纱。而即使这会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桑芜却依然正经道：“别乱叫。”
“好，姐姐知道啦。”宋苒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那不是怕你丢下我一个人嘛。”
说完, 她语锋一转：“走, 咱们回家啦。”
大雨停歇, 晚风裹挟着秋凉。夜色如水, 保姆车早已等候多时。
两人上车后，商落落朝她们笑：“苒姐，皎姐让你忙完了打个电话给她，她说你手机关机了。”
宋苒：“知道了。”
为了工作效率，她在工作时确实会把手机关机或者调成飞行模式。
重启手机后，她主动打了过去，骆皎立马接通了电话。
“喂，小苒。”
“嗯，什么事？”她侧过脸去看桑芜，窗外夜景对她而言丝毫没有吸引力。
“你上次让我查的那些还没什么进展，打电话给你是有顾家的事。”电话那头，骆皎声音渐沉。
宋苒若有所思地挑眉：“说说看。”
“你不是让我查查安苑阮，但我查了很久，除了忽然进娱乐圈这件事，就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反倒是跟安家关系不错的顾家有很多小动静，顾家掌权人顾彦琛暗中调查你以及整个宋家，他手上握了不少你..之前的事。”骆皎停顿了下，“小苒，这些事要不要告诉宋总？”
“不用。”身侧的小猫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正一脸严肃地望着她。宋苒低声道：“我晚点再打给你，先挂了。”
“嗯嗯。”
仓促结束通话，宋苒笑吟吟问：“怎么了？一直看着姐姐。”
前厢与后厢间的阻隔窗已经拉下，宋苒肆无忌惮道：“还是说，其实小桑芜心里也对姐姐...”
“不是。”剩余的话被桑芜打消，她有些别扭道：“我只是想问问你，她有什么事？”
“喔，没什么，就是太久没见了慰问一下。”
剧情因为她的到来发生了怪异的改变，她并不打算将桑芜牵涉其中。
更何况，她现在还不清楚男女主究竟是什么用意。
“那你今晚怎么打算？”
“嗯？就过去见见他呀，他不是想见我吗？”宋苒目光含笑。
桑芜却皱起了眉：“他..他是想见我吧。”
细软的红发丝俏皮地掠过耳廓，宋苒伸手将它抚好：“乖宝宝，我们都结婚啦，那就是一体的。见你不就是见我？”
“不是。”
因为徒然靠近，桑芜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了几分。她就像一台老旧的电脑，每当宋苒靠近时，她就会黑屏甚至是死机，无法修理也不知所因。
“好啦，就这么说定了。”宋苒转移话题，顺手捏了捏小猫咪的粉嫩耳尖，“待会回去卸完妆就乖乖睡觉喔。”
这一捏，让本就黑屏的桑芜彻底死机了。
耳尖残留的余温快速蔓延，很快就烧红了整个耳廓。
她不自觉地埋头，像是要将整个人都缩进衣领里。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听到宋苒说让她下车时，她才回神。
宋苒不明所以地跟在她身后，眼见步履轻盈的小猫越走越快，最后甚至像是将要面对洪水猛兽般跑上了楼。
“怎么了？”宋苒打开门，将人抵在玄关处，目光幽暗，“在想什么坏事呢？”
“没有。”桑芜立马反驳，“我要去卸妆了。”
“不信。”宋苒若有所思道，“刚刚在车上你就很不对劲了。”
“真没有，你别问了。”她垂着脸，羽睫轻颤，分明就是一副心虚模样。
宋苒饶有兴致地望着，倏地低笑了声：“宝宝，你真的是..”
“真的是怎么能这么可爱呢。”她低语轻喃，尾音缱绻。
桑芜一把推开她：“都说了不许乱叫了。”
可宋苒没让她如愿，她整个人都被宋苒箍进了怀里：“那要怎么叫？嗯？乖猫猫。”
宋苒逐渐箍紧她：“你不想要姐姐的喜欢，姐姐也想循序渐进地来，就像正常情侣那样，慢慢确认关系，牵手、拥抱、亲吻..但是好像又不太行。”
鼻尖俱是怀里人的清雅橙花香，她惆怅地叹了口气：“姐姐只要一见到你，就总是忍不住。”
忍不住想离她近一点。
忍不住想抱抱她，亲亲她。
甚至是做些更过分的事。
小猫咪对她有一种超乎常人的吸引力，但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宋苒。”桑芜费力地挣脱她：“我..我..”
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莹润瓷白的脸庞因为羞赧变得通红。
“知道啦，不想说就不说。”宋苒温柔地揉她脑袋，“姐姐还算有耐心，憋得住也等得起。只要你不把姐姐往外推就好。”
两人蹭到了房间开关，灯光通明，桑芜小声道：“她们都比我好。”
“不是。”宋苒略微俯身与她对视，看到眼前人那双云雾杏眸里全是她的身影后，她愉悦地扬起唇：“宝宝，不要拿自己跟别人比较。在姐姐眼里，你就是最好的。”
“你好到会让姐姐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她的猫猫是全天下最可爱的猫猫。
不应该有人质疑这一点，就连她自己都不行。宋苒心想。
气氛逐渐旖旎，宋苒牵着她的手往浴室走：“好啦，姐姐先给你卸妆。”
这次桑芜没有挣开她，任由她牵着自己动作。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卸妆，准确来说她连化妆都不懂。
在上大学时，她除了要赚自己的生活费还要给家里寄钱，因此生活过得很拮据，能省一分便省一分。
她买不起那些化妆品，就连奶茶也只喝过一次。她竭尽全力才赚到和省下了银行卡里的钱，想让自己毕业后过得好一点。
桑家给过她钱，但她一直没有用。
她不认为那是她的家，所以那笔钱不动也理所应当。
宋苒动作轻柔地给她卸妆，这还是她第一次给人卸妆。
完工后，小猫咪的皮肤光滑细腻，她爱不释手地轻抚着。直到桑芜睁开眼睛瞅她，她才移开手，抑制住自己逾越的动作。
“谢谢。”
“没事。你先洗澡吧，我待会再洗。”
“嗯。”
出了浴室，宋苒站在阳台上，欣赏夜景。
水声渐渐响起又渐渐消停，等桑芜出来时，宋苒才进去卸妆洗漱。
晚上还有事，洗完后她穿的是常服。
设计别致的黑裙搭配棕色的西装外套，黑色的长直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后。她望着桑芜上了床，才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
距离十点半还剩五分钟，宋苒姿态闲散地坐在一头大厅，右手边放着一杯服务员提供的白开水。
从她坐着的地方往窗外看，能够看到不远处停了辆黑色的轿车。轿车熄了灯，里边似乎没人，但却宛若一只蛰伏于黑暗中的野兽，无形散发着危险。
还剩两分钟的时候，窗外却突然变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路灯照耀下，小雨似乎连成了丝线。坑洼地面逐渐积起小水涡，一轮弯月很快就被乌云掩盖住了。
最后一分钟时，宋苒懒散地瞥了眼腕表。白开水逐渐转凉，街角的黑车车门忽然从里打开。
主驾驶座的男人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慢条斯理地朝住所的方向走来。街角距离住所大门不过三米距离，男人将伞收拢推门而入时，精准无误地捕捉到了宋苒迎过来的目光。
住所哪方面的隔音都不好，男人迈开步伐，蹭亮精贵的皮鞋与地板相贴发出声音。
宋苒抚发轻笑：“顾先生，晚上好。”
见到是她，顾彦琛丝毫不显意外。
他面带微笑坐到宋苒对面，甚至贴心道：“宋小姐，等久了吧。”
“还好，应该不比顾先生坐在车里的时间久。”
从她下来后，那辆车就一直在了。那她没下来前，顾彦琛又在车里等了多久？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宋苒心想。
顾彦琛淡笑不语，抬手让服务员同样上了杯白开水。
蒸腾的热气徐徐上升，他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后，才表明来意：“我想，那条短信我发给的应该是桑小姐才对。”
“顾先生。”宋苒抬眸，潋滟的桃花眼此刻尽是肃意。她纠正道：“她是我的妻子，你应该叫她宋夫人。”
她不喜欢用这种方式束缚着桑芜的身份。
但眼前人一口一个桑小姐，让她很不适。
“倒是我忘了。”顾彦琛淡笑，“不过宋小姐也不必逞口舌之快。”
他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她，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宋小姐，请。”
宋苒毫无兴趣地看了几眼，面色淡淡问：“所以呢？”
“这是筹码，如果你想拿走，可以全归你。”纸杯再次被端起，他像是举杯庆祝的胜利者，眼露遮不住的笑意，“只要你跟桑小姐离婚。”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观阅留评！挨个啵唧一口>3
晚安哦。
明天康康！能不能再多一丢丢o(￣︶￣)o
✿ 第42章
“只要你跟桑小姐离婚。”
尾音在渐大的雨势中逐渐消弭, 宋苒唇角的笑意也随之荡然无存。
她将文件放在桌上，纸张与桌面在返回中摩擦：“顾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顾彦琛双手交叠，胸有成竹地望着她, “这份文件里的东西对宋小姐很重要, 如果宋小姐愿意跟桑小姐离婚，那这份文件顾某自然会双手奉上。”
宋苒抬眸觑向他，面上不显凌厉, 但浑身气势却拒人千里之外：“用我的夫人做筹码？”
“顾先生青年才俊, 确实大有作为。但你要知道，顾家与宋家间的差距可不是你以你一人之力就能超越的。”白开水早已变成了温水, 宋苒仅存的几分耐心也没了：“凭你现在的位置, 好像还不配跟我谈这些。”
“宋小姐。宋家作为锦城的百年世家，确实不是顾家能比的。但这些内容一旦在网上发布，你觉得你还能在演艺圈里继续发展吗？”顾彦琛弯了弯唇, 丝毫不惧，“而且，据我所知, 你喜欢阮阮，你跟桑小姐的感情应该不深。放弃一个替代品, 就能赢得这份筹码，不是很划算吗？”
他长相俊美温润, 可此刻嘴角扬起的弧度，却又显得无比刻薄无情。
宋苒的目光重新放在了那份移过去的文件上, 反问道：“安小姐不是你的心上人吗？”
“我从未说过阮阮是我的心上人。”他露出惊讶的神色, “宋小姐误会了, 我只把她当成我的妹妹。是你以前追求阮阮的方式让她不喜, 我才屡屡从中插手。”
闻言, 宋苒眸光微动。
按照原书剧情，男女主都对彼此情根深种，怎么可能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兄妹关系呢？
到底是她的到来改变了原书剧情走向，还是男女主都像她一样，皆是穿书者？
可为什么，他们作为本书的主角，却格外关注桑芜呢？明明桑芜在书里只是个不起眼的配角。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气氛逐渐诡谲，顾彦琛面不改色道：“刚刚其实是我跟桑小姐的第三次见面，不瞒你说，其实我对桑小姐是一见钟情。只不过当时要事缠身，等我再想去桑家拜访时，就传来了她与你结婚的消息。”
宋苒没由来地觉得有些..恶心。
她将目光瞥向别处，拂动额发：“桑芜是我的夫人，不是我的筹码。别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我想你应该不想知道那样的下场是什么。”
说完，她站起身：“随便你怎么处理这份文件。至于你跟我，我们之间连竞争关系也谈不上，因为我跟我夫人的关系非常好，她的心里只容得下我一人。”
“圈里都说，锦城宋家的宋小姐变化很大，之前我还不信，现在一看倒是真的。”顾彦琛低笑了声，笑意却不达眼底，“放心，这份就当我送给桑芜的见面礼。我早就猜到了今晚是你来，所以我下车前就将电子版的文件发到了桑小姐的邮箱里，想必这会桑小姐应该都看完了。”
宋苒脚步停顿，再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挂上明艳的笑颜。
一楼大厅的白炽灯格外灼眼，但都比不过她的笑颜夺目。
“那就谢谢顾先生了，正好让夫人多了解了解我。”
.
再回到房间时，宋苒在门口静默地站了一会。
那份文件里收集了原身做过的所有不齿事，原身仗着自己的身份为非作歹，顾彦琛却找到了所有的证据。
虽然她、她不是原身，但她做不到像面对顾晏琛一般气定神闲地面对桑芜。
即使她知道，小猫咪已经猜出了她不是原身。
雨势未变，窗户经留着许多雨水划过的痕迹。
楼下的花儿已经萎靡了，反复做了心理建设且将事情经过发给宋岑后，她才推门而入。
整个房间都被黑暗笼罩，只有床头留有一盏小夜灯。
小夜灯给柔软温暖的被子铺上了一层柔光，那只漂亮、温柔而敏感的小猫咪正蜷缩在被子里，眼睫关阖。
宋苒知道小猫咪是在装睡，因为她那头的被角并没有团起。
但她没有直接戳穿，而是装作不知道似的轻手轻脚去洗漱换睡衣后，才躺上床。
她将两人间的距离不断拉近，主动打破了那条存在已久且泾渭分明的界限，甚至给小猫掩了掩被角。
“晚安啦。”
低声轻喃后，她也没转过身，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小猫咪的背影。过了许久，她才柔声道：“睡不着，想跟宝宝说说话。”
“我说就好，你睡着听。”
“今晚我下去见到的是顾彦琛，他拿你来威胁我，让我跟你离婚。我很生气，甚至想把那杯白开水往他脸上泼。”她佯装委屈和气愤道，“我既气他对你竟然怀有那样的心思，又气他把他当做一件商品般来交易。”
“在姐姐心里，你就是无价之宝。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说着，她将食指指腹轻贴在她的蝴蝶骨上，轻声呢喃，“姐姐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如果我们能早点遇到就好了。”
房内静谧，只有她宛如入梦曲的轻语声。
不知过了多久，指腹点燃了星火后，一直装睡的人才出声道：“宋苒。”
“嗯？怎么啦？”宋苒状似惊喜，立马缩回了手，“是不是我吵醒你了？对不起宝宝。”
桑芜没揪着这点不放，而是睁开眼睛，望向小夜灯道：“他都发给我了。”
“嗯，他跟我说了。”
“你要不要坦白？”桑芜顿了下，“跟我坦白你的真实身份。”
旖旎的气氛急剧转下，宋苒轻咬下唇，面露纠结：“我可以说，但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可能会超过你的正常认知。”
原书设定虽然是ABO世界，但根据她穿书后的观察，她发现这相比于她之前生活的人类世界，其实只多了这一个特殊的第二性别设定而已，其它的都没什么变化。
无论是穿书前的世界，还是书里的ABO世界，他们接受的都是唯物论教育。而穿书这件事，用正常的科学知识似乎解释不通。
所以她有点担心，这可能会摧毁小猫咪的正常认知。
“说吧。”桑芜直接道。
“好哦。”宋苒小声请求，“那你能不能转过来看着我？”
静默几秒偶，桑芜难得答应她的请求转过了身。两人目光相对，宋苒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这是你自己要听的哦。”
“其实呢，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之前也没骗你，我确实是宋苒，但也不是宋苒，因为我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名字，也叫宋苒。”她俏皮地笑了下，“听起来是不是很玄乎，但这却是发生在我身上的真实事件。我在我原本生活的世界里意外发生了车祸，等我再醒来时，就穿越到了你们这个世界。”
桑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所以你是穿成了宋苒？”
“算是。”宋苒趁机解释道，“之前那些事，都是原本那个宋苒做的，不是我做的。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整张床都染上了晚香玉和橙花的香味，被子也不例外。
鼻尖被晚香玉的味道充盈，桑芜眨了下眼睛：“那你还会走吗？”
“应该不会。”
“那原来那个宋苒呢？”
原来那个宋苒？
闻言，宋苒才骤然惊觉她忽略了什么问题。
她是在那个世界里陷入昏迷逐渐死亡时穿过来的，那原身呢？原身当时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状况，她给桑芜下了药，就一直坐在那等着药效发作。
原身没有陷入她那样的境地，那她去哪了？
诸多繁杂的想法忽然像一座大山似的压在宋苒的心尖，重量足以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桑芜察觉到她情况不对，试探问：“你怎么了？”
第一次询问没有得到答复，她又再问了遍。
第二遍时，宋苒才如梦初醒般答复她：“没事。”
桑芜静静地看着她，等宋苒的目光迎过来时，她才小声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顾彦琛发给我的那些，我把原件删掉了。”
这件事让宋苒眼底有了几分喜意，她柔声道：“谢谢，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她隐瞒了这个世界其实是由一本书籍构成的，她们虽然都是活生生的人，但在现实世界的人里，却是书里的纸片人。
而现在除了她之外，有两个应当按剧情走向继续的纸片人，却骤然发生了改变，就连主角间最重要的感情线都产生了惊人的变化。
在她没有弄清这两件事前，她并不打算让桑芜牵涉其中。
“你忽然进入娱乐圈，是因为你在那个世界的职业也是演员吗？”桑芜问。
“嗯。”宋苒没打算瞒她，“对呀，我之前是一名演员，还拿过不少奖项喔。对了，我也是科班出身，如果你愿意的话，不用请老师，我可以教你。”
三金奖项是演艺圈最高的奖项，三金影后完全有资格教一名新人。
“所以你根本不是新人。在锦城对戏的时候，你骗了我。”想到剧本里香艳的场面，以及对戏时缱绻旖旎的气氛，桑芜眼底闪过一丝愠色：“你还骗了我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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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加一丢丢失败，明天再继续啦。
文中“得之，我幸；不得，我命。”——非原创，出自徐志摩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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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小猫咪炸毛翘起了尾巴, 甚至还扬起了利爪。
浑圆的猫眼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脸颊因为生气略略鼓起。
宋苒也没想到小猫竟然扯到了这件事。
到底是她理亏，因此她软着语气道：“没骗你了。那个时候..我真的只是想帮帮你, 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我保证。”
“真的吗？”
“嗯, 千真万确。”说完，宋苒自顾自地转移话题，“对了, 刚刚我去见顾彦琛的时候他说, 他对你一见钟情，你还记得你跟他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一见钟情？”桑芜不解道。
她顺着宋苒给的线索, 可无论怎么在记忆里深究, 她都没找到跟顾彦琛相关的证据。
被接回桑家后，她一直都住在后院里，平时根本不会擅自走动。
后院算是佣人们的住所, 距离桑宅有一段距离，来桑家的访客也从不去那，顾彦琛怎么会见过她？
思绪逐渐发散, 一道灵光闪过，桑芜下意识想要抓住。
可下一瞬, 她的脑袋却疼了起来，以至于她的全部思路都被打乱。
“怎么了？”宋苒紧盯着问, “不舒服？”
“没事。”桑芜摇了摇脑袋，“我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跟他见过面了。”
“没关系。”宋苒安抚她, “不记得也好, 省得还要回忆他那张臭脸。顾彦琛这个人很不简单, 一旦他有什么动静, 你要立马告诉我。姐姐向你坦白的这些, 也希望你可以保密。”
桑芜点头。
宋苒莞尔一笑，下意识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脑袋。
可手抬到半空中，她又倏地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桑芜。”
“嗯？”桑芜侧眸望她，脑中的疼痛只是一瞬，很快就消散了。
从宋苒的角度看，小猫睡衣顶端的盘扣因为蹭动而散开，白雪袒在外，露之欲出。
她呼吸一窒，立马撇开了视线。流畅漂亮的下颔线绷紧，宋苒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alpha因子开始作祟，她控制不住地想要看向Omega的柔弱腺体处。
“扣子松了。”她提醒道。
桑芜愣了瞬，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反应过来后，她重新系上了扣子，羞怯得连人带被想要滚走。莹润的指尖被粉色充盈，潋滟如秋泓的眸子里洇出了雾气。
不知是Omega的本能还是怎么，此时此刻，她格外、格外想藏起来。
暖黄色的夜灯泛起微弱的灯光，两人的神色被窗外的月亮尽收眼底。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的晚香玉味愈发浓厚，橙花节节败退，最后一瓣都被毫不留情地碾碎。
低沉藏哑的嗓音在静谧的房间内响起：“房间里很暗。”
这话将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扯下。
桑芜咬紧下唇，声若蚊呐：“别说了。”
“好。”宋苒将脑中挥之不去的场景压下，整个人的朝桑芜的方向移了一小段距离。她温声将刚刚来不及说出口的问题宣之于口：“你看到那份文件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什么？”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告诉姐姐好不好？”她耐心地哄道，“姐姐知道他把文件发给你，还挺忐忑呢。”
她担心原身的所作所为还是会影响桑芜对她的真实感情。
即使现在桑芜应该对她还算不上喜欢，但她担心那份文件会让桑芜又让将她朝外推。
她以前以为，她们之间有的是时间。
可现在原书里最重要的感情线都发生了变化，这让她总有一股不算好的预感，以至于她迫不及待地想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就算不是最亲密的关系。
她也希望小猫咪能相信她，将她划入她的属地。
“我没怎么想。”桑芜咽了咽，小声问：“但是你真的确定你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嗯？”
“你跟她的字迹一模一样。”
一语激起千层浪。
宋苒僵愣地望着她，静默了会才动了动唇：“可能是巧合？”
她怎么可能是原身？
原身..跟她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除了名字和脸。
她穿书前的经历不是假的，桑芜的经历也是实实在在的。
她怎么会是原身？
一定只是巧合。
一定。
再三心理建设与暗示后，宋苒才逐渐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低声解问：“那你觉得我跟她还有哪里相似吗？”
“没有了。”桑芜还藏在被子里，她瓮声瓮气道，“除了我发现的字迹，其它都没有了。但很可能只是因为我们..不熟，如果你想有更多发现，可以回宋家找找。奶奶和爷爷都比我了解她。”
“嗯，知道啦。”宋苒顿了下，“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你还没说呢。”
“我说了。”
“那不算。”
桑芜脸颊有些发烫：“现在我都知道了，那以前的事就跟你没关系了。”
“那就好呀。”宋苒继续打直球，“那你讨厌姐姐靠近你吗？”
被子里的猫猫虫蜷缩而起，面红耳赤地转移话题：“睡觉了。”
“你不说清楚，姐姐都睡不着了。”
晚香玉的味道稍有收敛，无数朵橙花便悄然绽放于空中。
在这个问题上，宋苒向来不喜退让。因为一旦挑破了口子，那便难以收拢。
因此，她再接再厉道：“姐姐喜欢你，稀罕你。你可以拒绝姐姐，但你得让姐姐弄清楚，你现在对姐姐的感觉。”
“可是，我..”她微微皱起眉，无数话在宣之于口前又被收回了腹中。来回组织好语言后，她抬起手拉下被子，露出那双格外好看的眸子，“我不讨厌，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喜欢我了，你、你比她好，你值得更好的人。”
“对我而言，你就是最好的人。”
“我不是。”桑芜摇头。
“你总是在否定自己。”宋苒忽然撑起身，将她那头的床灯打开。
灯光将黑暗驱逐，整个房间都被暖光沁润。
宋苒坐直了身，她觑向床上人，认真道：“你看着我。”
桑芜下意识想退回被子里。
就像宋苒说她总是在否定自己一样，每当遇到这件事，她也习惯逃避。
宋苒这次没再让她如愿。
她捏紧被角，将被子往自己这边带。alpha的体力强，轻飘飘地就将桑芜连人带被卷进了怀里。
怀里人一开始还挣扎，挣脱无果后，索性视死如归般盯着她。
望着她的神情，宋苒闷笑了声：“这么怕看姐姐啊。”
她扬起唇，语气懒散，动作却十分强势，以至于桑芜根本无法动弹。
桑芜抿直唇，迎着她的目光一动不动。
“在我们没有确定关系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骗子。”
“嗯？”宋苒饶有兴致地挑眉，“谁是小骗子？”
“你。”桑芜掐她的手，眼底藏着愠色，“你不仅骗我对戏，还骗我..”
“喔，你说早安吻跟晚安吻呀？”
听到这两个词，桑芜彻底丢掉了她佯装已久的清冷面具。
卷发凌乱地铺洒在宋苒怀里，她耳尖通红，目光闪躲，咬唇下唇一言不发。
“没骗你，我真的不会。”
她上辈子演的戏里少有感情戏，就算有也不过是草草几个相遇又分离的镜头。而且她一直专注于事业，感情经历一片空白。
因此，她真的没什么经验。上次在片场跟桑芜拍摄的亲密戏份也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她，所以她才能无师自通，带着她顺利地一遍过。
“姐姐在遇到你以前，都没拍过这种戏份，而且你是姐姐唯一一个喜欢的人，你让姐姐怎么有经验？”宋苒目光含笑，“乖崽，你冤枉姐姐了。”
桑芜仍旧不声不响，不肯看她，只是脸颊红得已经快跟头发一个颜色了。
“没想欺负你，开灯让你看着我也是因为姐姐想告诉你，不要轻易否定自己。”宋苒弯了弯唇，拂过她的红发，“我知道你不稀罕我的喜欢，但姐姐稀罕你稀罕得要命。”
“你很有天赋，最迟三年，你的名字就会登上演艺圈的高台。你漂亮、善良、富有同理心、还善于坚持。你有着说不清的优点，无论是在人群中，还是星海中都耀眼到不可思议。”
“当然，每个人都会有缺点和阴暗面，过去的种种困扰你，让你总是下意识忽视自己。但从今往后，宋苒都会陪在你身边，好的坏的都有我陪你面对。你可以不接受姐姐，但一定要试着正视自己好不好？”
“可是..”再开口时，桑芜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竟然有些哑。她使劲眨了眨眼睛，试图让那点酸涩感消散。
“什么？”
“我知道了。”她定定地看着她。两人的目光中都是彼此的倒影，外景不曾占据分毫。“我不讨厌你。还有，谢谢你。”
“不客气喔。”宋苒瞅了眼墙上的挂钟。
已经快十二点了，她们明早都有早戏。
这句话已经足够了，其它的以后再问吧。她想。
“睡觉啦，十二点还不睡大灰狼就要来敲门啦。”宋苒笑道，顺势松开了她，“应该不用姐姐给你讲故事吧？”
桑芜得空缩了回去。
她牢牢地占据被子的另一边，手中紧攥住被角。
房间重新陷入黑暗中，两人安静地相伴而眠。
中间那条楚汉分界依旧分明，不知过了多久，察觉到小猫咪开始团被角后，宋苒才扬起了唇。
等到身旁人动静全无，呼吸渐稳，她也沉沉睡去了。
.
隔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两人都默契地没提昨晚的事。
宋苒早早给骆皎回了个电话，抵达剧场化完妆准备拍摄时，她接到了宋岑的电话。
跟桑芜说了声，她站到了拐角厕所边。
四下无人，她才接通：“姐。”
“还知道叫姐？”电话那头，宋岑语气不善，“我问你，你知道顾彦琛想把你之前那些事都发出去，你不来找我却一直让骆皎调查顾家，这是什么打算？”
今天的妆造与以往不同，这是剧本里的覃颜与柳黛的第一次约会。
两人感情逐渐升温，覃颜也很正视这场约会，因此打扮的格外漂亮。
长直黑发高扎起，露出修长白皙的天鹅颈。往常素面朝天的脸颊此刻也化上了精致的妆容，目若点漆，眉眼间俱是风情，红唇轻扬，美艳绝伦。
连衣裙摆被风拂翻，她望向白瓦墙面：“他想要桑芜。”
“桑芜？”宋岑冷了声，“你确定？”
“嗯，他说自己只是把安苑阮当妹妹。”
宋岑嗤笑了声：“是妹妹，还是情妹妹。”
“不知道。”宋苒如实道。
“我知道了，你下周休假回来的时候带桑芜回一趟家，爷爷奶奶很想你。”
宋苒正有打算要回去，便应了下来。
一阵沉默过后，宋岑才沉声道：“顾家这边我帮你盯着，只要你不越界，你想干什么我不管。”
“谢谢姐，让爷爷奶奶放心，等休假我就带桑芜回去。”
“嗯。”说完，宋岑就利落地挂掉了电话，没给她留任何多余的时间。
宋苒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眸光略动。
她低声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站在墙面后背的人就站了出来，一身警服，未戴警帽，俨然是安苑阮。
她笑容清浅道：“怎么发现的呢？”
“这不需要告诉安小姐吧。”宋苒打量着她，“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安小姐什么时候有听墙角这个癖好了？”
“你对我就这么大敌意？”
“敌意大的是你吧。”宋苒不想再揪着不放，她猜不透这人的目的，且觉得她油盐不进。更何况，拍摄快要开始了。
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顾彦琛想要桑芜。”安苑阮轻笑了声，“我们共同的敌人是他，不是吗？”
脚步顿住的同时，宋苒回头打量她。
书里曾经详细地写过，女主最吸引原身的就是她的笑容。鹿眼澄澈，笑起来时酒窝深陷，双眸成了弯月。
可现在，她站在偏角处，嘴角带笑，宋苒却没由来地觉得阴暗。
“你的敌人是他？”她问。
安苑阮朝她走过，眸中倒影逐渐清晰：“当然，他明明说着喜欢我，却又在我深陷其中时抽身而出，我什么都给了他，到头来他却喜欢上了别人。你说我该不该恨？”说着，她的笑容越发偏执疯狂。
宋苒面无表情道：“这跟桑芜没关系。”
“我知道跟她没关系，我们都只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已。但我将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你想怎么做？”
“我们联手。你保护桑芜，我得到我想要的。”
宋苒直接拒绝道：“不。”
还没弄明白桑芜前几次意外跟安苑阮有没有关系，而且眼前这个女主跟男主本身就不可信。
仅凭她的一面之词，她无法信任她。宋苒心想。
“不急，你好好想想。”安苑阮道。
不远处导演喊叫声愈发大声，宋苒没再多说，就转身离开了。
天空一碧千里，一旁的屋檐下一只小白鸟睁着黑豆似的小眼睛，安静地望向这边。
.
拍摄准时开始，郑导一声令下，两人立马切换进入状态，默契的表演让周遭围观的演员前辈们频频点头。
场景切换至近景时，两人坐在公园游亭内，目光相接，暧昧横生。
在这段关系里，看似主动的是覃颜，但其实真正掌握主动权的实则是柳黛。
十指相扣，距离不断消缩，柳黛另一只手在覃颜脸上轻触，从她的下颔处一路上延，最后又从鼻尖往下停驻在她的红唇上。
她媚眼如丝：“小孩。”
“嗯。”
两人此刻的动作和姿势让桑芜有些羞怯，尤其是有很多演员在旁观戏。但她还是强撑着吐露台词：“想不想在这吻姐姐？”
两人处在一个相对偏远的游览亭，附近没有游客。
只是因为职业和性格原因，覃颜还是拒绝了：“回去。”
“回去再亲？”
“嗯。”
“不好意思？”
宋苒点头，她很期待小猫咪接下来的表演。
柳黛的性格跟她完全相反，并且饰演这类多面的人物本身也是一种挑战。作为新人去挑战这样的角色，小猫咪还挺有勇气。她想。
还没等覃颜回答，柳黛便将微微挑起了她的下巴，还凑近道她耳边吹了口气。
她气若幽兰，眼波婉转间俱是媚态：“回去就不只是亲亲了。”
说完，她的双颊倏地烧了起来。
粉意即将扩散至鼻尖、眼角时导演及时喊了停。
桑芜瞬间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目光躲闪望地。
围观的演员们分散时，依旧津津有味。郑导走到两人面前，语重心长道：“小桑啊，按照剧本里柳黛的设定，她做这些完全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啊。”
可桑芜却闹了个大红脸。
宋苒解释道：“郑导，是我的问题。桑芜比较害羞，这两天因为我忙着别的事，所以我们私下练习也比较少。你放心，回去后我们一定好好练习。”
“这样。”郑导是过来人，眼前两个新人的演技已经超乎他的预料了。听到她们这么说，他也没再揪着不放：“那你们回去好好练习，先休息一会，辛苦了。”
“谢谢郑导。”
桑芜这才附和：“谢谢郑导。”
“没事。”
郑导走后，为了给桑芜降下脸上的热意，商落落特意拿了瓶冰饮料过来。
桑芜道过谢后，直接将瓶面贴在脸上，试图快点降下来。
宋苒一直安静地看着她的动作，直到她换右脸颊时，她才出声问：“冷不冷？”
“没事。”
“后面还有几场，看来是需要下点功夫多练习。”她不温不淡道。
桑芜动作一顿，握着瓶子的手有些泛白：“要不直接对戏，就不..不弄早安晚安吻了吧？”
闻言，宋苒才露出零星笑意。
很好，这么久的敞开心扉长谈奏效了，小猫咪终于学着主动跟她表达想法并且提要求了。
她欣然答应：“好啊。”
“嗯。”
脸颊的热意终于降了下来，粉嫩如三月桃花的脸庞重新恢复了白皙。
为了不耽误接下来的拍摄进度，两人主动叫导演开始。
各就各位后，考虑到桑芜害羞，郑导特意疏散了围观的演员。
没有人在旁观看，加上后面的剧情比较生活化，两人很快就过了。
早上的拍摄计划距离完成还剩最后一部分。
这次安苑阮和宋苒再拍时，速度也比昨天快上不少。提前完成拍摄进度，郑导高兴地给众人加餐。
这是两人第一次同时进组，剧组内氛围良好，还可以跟老前辈们学到不少东西。
饭后，有人开始了午睡，宋苒带着桑芜坐在躺椅上，准备开始对戏。
她们都没有睡意，便想趁着这会对对戏。
可薪县近来天气多变，雨水连绵，等两人渐入状态时，整个薪县却下起了大雨。
大雨来势汹汹，天空乌云蔽日，紫电在云中翻涌，雷声轰隆。
很快，众人开始收拾早上摆在外的东西避雨，宋苒带着桑芜走到屋子里，避免淋湿。
这次的雨势比以往任何一场都要吓人，因为片场地势比较低，没多久屋子里就进水了，众人纷纷往二三楼赶。
直至下午三点，雨势依旧没有转小的趋势，雨水将一楼布置的场地全都摧毁，导演和制片却只能干急。
“要不先回去吧？我看这雨今晚都停不了。”
来时就听闻薪县多雨，但没想到雨势竟然如此大，整个薪县像要被大雨颠倒似的。
“是啊是啊，趁现在还能开车，赶紧走吧。”
“对，不然待会都淹到二楼了。”
虽然有些夸张，众人却慌张了起来。
郑导紧皱着眉，来回拉扯间，最后也只能点头同意：“大家小心，一队一队的走。”
宋苒牵着桑芜耐心地等待着，直到最后才跟着郑导那一队走。
两个助理提前下去将车开了过来，街道的水已经淹到了车底，距离车门只有一个大拇指长的距离。
“这雨也太邪门了。”何颖给两人递干毛巾。
“就是说，这个薪县可能真有点玄乎，你看上次那个阴宅硫酸。”商落落一惊一乍地开着车，“苒姐，这周休假回去我去寺庙里给你们都求张平安符才行。”
宋苒低笑：“哪有这么玄乎？”
“有。”
“行，那你求吧。”
驶出片场后，地面积水才少了很多。
沿途巷道窗门紧闭，抵达住所后，几名beta服务员撑着商贩用的大伞接过了她们。
上楼路过柜台时，宋苒被服务员叫住，要核对住宿上的事情。回来淋了雨，她担心时间长，便让桑芜先上去洗个热水澡。
桑芜没有拒绝，趁两个助理停车空隙，独自上了楼。
长廊幽深，她正想要不要像宋苒一样叫两份姜汤时，忽然察觉到不对。
异香铺天盖地般侵占她的鼻息。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脖颈后的腺体微微鼓动，四肢百骸被一股热意侵扰。
眼前最后一丝光亮消散。
她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观阅留评和灌溉！挨个啵唧一口☆v☆
晚安啦！
最近总是用小企鹅表情包，昨晚忽然就梦到辽小企鹅(*?▽?*)那沅沅以后睡前都要康康宋苒苒和小桑芜！试试能不能梦到嘻嘻: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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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住所系统老旧, 被柜台人员叫住后，宋苒花了十分钟才核对调整完。
上楼时，走廊泛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是墙角的花香, 又不像香水味。
心中没由来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宋苒加快脚步，一把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一切安然无恙，却唯独不见桑芜身影。
她反复地给桑芜打电话, 都显示关机。
愤怒、自责、急躁、害怕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汹涌袭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抓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就几分钟没看住。
人就不见了。
窗外雨势还没停歇, 四方八达都是淹水。
房间内的静谧被短信提示音打破, 宋苒定睛一看。
——五楼305，再不来就晚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但宋苒觉得有些眼熟, 好像是安苑阮之前发消息给她的那个号码。
情况紧急，她来不及细想，一路朝着五楼的方向狂奔。
五楼有几个剩余的房间没被剧组包下, 短信中的305便是。
她站在门前，不断拍打门铃, 屋内却一直没有动静。
紧皱的眉头越发蹙起，她彻底失了耐心。
书里的ABO世界其实不止区分了alpha和Omega、beta, 第二性别相同的alpha与Omega间，其实也存在着极大差距。譬如, alpha和Omega因其信息素的稀缺性, 在性别分化进行检测时, 也会随之区分等级。
信息素越稀缺的alpha为A级, 反之则依次降低等级, 最普通的是F级。
A级alpha是天生的领导者，无论是在体智上，亦或是信息素上，都非普通alpha能匹敌。
而原身恰恰就是A级alpha。
当得知爱人可能面临危险时，宋苒体内的alpha因子开始膨胀，晚香玉的信息素味也变得富有攻击性。竹木门被她轻而易举地踹开，她迈进房间时恰好撞上了从浴室里出来的顾彦琛。
他穿着睡衣，英挺的鼻子上架了副银框眼镜。而房内床上躺着的人，俨然是沉睡不醒的桑芜。
气火攻心，宋苒攥紧拳头朝顾彦琛挥去。
上辈子她的父母都是军人，他们曾教过她不少防身术，且她酷爱挑战一些极限运动，所以身体素质很好。
拳头稳当砸在了顾彦琛的右脸颊。
左脸颊也即将挨揍时，他往后退开了：“宋小姐，这就是你们宋家人挂在嘴边的修养？”
宋苒气极反笑：“顾彦琛。”
“你误会了，我刚从外面回来，路过三楼的时候发现她晕倒在地，就把她带了过来。”顾彦琛慢条斯理地擦过肿起的脸颊。
简直可笑。
这么巧从外面回来？
她一直在大厅根本没见到他从门口进。
“那我岂不是要感谢你？”宋苒讥讽地扬起唇。
“这倒不用，毕竟我喜欢她。”
一顶帽子从顾彦琛的头顶横飞而过，宋苒目含警告：“闭嘴。”
说完，她上前抱起桑芜，转身离去时，她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香味。
怀里人忽然撺紧了她的衣角，宋苒眸色渐深。
“可以给她准备一碗姜汤驱寒。”顾彦琛淡淡道。
宋苒脚步未停，直接出了房间。房门再次关阖，顾彦琛一直挂在嘴边的笑容才消散。柜门大开，露出里边藏起的安苑阮。
她俏皮地笑道：“没想到啊，你竟然没躲开。”
顾彦琛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安苑阮从柜子里出来，伸了个懒腰，笑意不达眼底：“那就看看最后是谁赢。”
.
回到三楼后，宋苒动作轻柔地将桑芜放到床上。
她打电话叫了住所医务人员上来，焦灼的等待时间中，她握住桑芜的手，抬到脸颊边轻蹭着。
“对不起，我又没保护好你。”
说着，她眼底泛起了雾气，隔着衣服在她手腕内侧落下一个虔诚的吻。再抬头时，雾气消散，她的眼睛又恢复了清明。
细瘦白皙的手腕重新放进被中，门铃敲响，紧急医务人员来了。
虽然书中的各方面与现实世界差不多，但书中世界的医疗科学技术还是要发达不少，就连小县城内的酒店也备有紧急医护人员。
而且医务人员上门时都会携带全套检查器械，用于病人的身体排查。
进来的医务人员是一位beta女性，给桑芜做完全套的身体检测后，她摘下口罩面露喜色：“女士，您的伴侣并无大碍。”
alpha与Omega共住一间房，两人间的关系很好猜。
闻言，宋苒才稍微松了口气：“医生，确定没有任何事吗？那为什么她会忽然晕倒呢？”
医务人员露出安抚的笑容：“她的发情期快要来了，这是发/情期前的正常现象。这段时间请您注意她的饮食，尽量均衡营养，否则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会吃不消。”
小猫咪太瘦了。
她一直都知道。
喂了这么久，才稍微长了点肉。
可是..
脑中闪过专属于ABO世界的发/情热知识，宋苒嗓子眼倏地有些痒。
她咳了声，脖颈泛起了粉玫瑰色：“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不客气。”医生继续道，“如果还有什么事，我再过来。你让她睡一觉就好，外面下雨，这几天应该会降温，注意保暖。”
“好的，谢谢。”宋苒礼貌地帮她收拾器械，随后送她出了房间。
床上的人依旧沉睡不醒，她去浴室打湿毛巾后，用温水给她擦拭脸颊以双手。
不知是做噩梦还是什么，桑芜忽然皱起了眉。
宋苒一直留意着她的神情。见状，她忍着想要伸手抚平的心思，右手扣住了小猫咪的小猫爪。
她知道发/情期意味着什么。
Omega的发/情期一般会持续三天到一个星期不等，可她们现在还在拍戏，不仅时间上受阻而且住所的条件还不太好。
她得想个办法调换拍摄档期。
即使她现在还不能、还不能帮小猫咪解决，但她希望她可以以另一种方式陪在她身边。
思及此，宋苒左手给手机解锁。
松开软乎乎的猫爪后，她轻手轻脚去了阳台。
阳台飘雨，她站在边缘才没淋到。
电话拨通后，骆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喂？小苒。”
“是我。”宋苒应她，“皎姐，麻烦你帮我跟郑导协商一件事。”
骆皎作为行业内的金牌经纪人。
由她出面跟郑导商谈集中档期拍摄这件事更妥当些。
将此意告知骆皎后，骆皎沉默了会才低声道：“我明白了，这件事交给我。”
“谢了。”
“没事，下周你们回来的时候，我过去接机。”
整个薪县都被水雾笼罩，天地间湿气氤氲。
宋苒眺望远去：“好。”
电话挂断之际，骆皎忽然问：“小苒，她知道你这么安排吗？”
“现在还不知道。”
两人间的状况骆皎还算清楚，宋苒也并没有瞒着她。
思衬了番，骆皎道：“你不觉得你对夫人..有些过于..”
宋苒接着问：“过于什么？”
“前段时间我记得你跟我提过，你在追求她，对吗？”
“嗯。”
她骤然穿到这个世界，除了桑芜和家人就没跟其他人有过什么接触。
跟骆皎工作有一段时间了，无论是她的工作能力还是人品性格，她都非常欣赏。
久而久之，她便将她与桑芜的真实情况告诉了她。
用的也还是说给宋岑听的那套话术，人渣幡然醒悟，痛定思过后想要事业爱情双开花。
骆皎对此深信不疑。
“如果你们是正常的婚姻关系，就不说了。可抛开这一层，你只是在追求她的话，那你这样的追求方式倒不如说是养宠物或是养花。”
宋苒拧眉：“什么？”
“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假设你们之间没有婚姻事实，将她看做是一个不熟悉的人，你不觉得你的方式有些不恰当吗？”话匣子打开后，骆皎索性道，“把控距离才是追求的最好方式。我知道你很愧疚以前对她的不好，想要补偿照顾她，但你有问过她，她喜欢你这样吗？确立一段关系与饲养宠物或是精心照顾花朵是全然不同的。”
闪电劈开厚重的云层，映照出薪县的面貌。
宋苒握着手机，心口堵得厉害。
她没追过人，没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追人。
虽然桑芜说不讨厌她，但就像骆皎说的一样，她也从未说过喜欢她这样的追求。
她只开口说过喜欢演戏，所以她给她看日记，主动跟她对戏，愿意配合她。
可面对她的追求，她的爱护，她的照顾，她好像总是沉默不语的。
想到这些，她抿直了唇角：“谢谢皎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没事，我本来也不应该说的。”骆皎笑了声，“你是老板，你没想炒我鱿鱼就行。”
“不会，谢了。”
“嗯。”
两人挂断电话，宋苒又理了理顾彦琛的事。
顾家比安家繁盛。
但在宋家面前，依然是小巫见大巫。
宋岑出手确实能打击到顾家，但她想要的远不及如此。
房内忽然传来细微的声响，宋苒收回神，转身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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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原本以为可能还要睡一会才醒的人, 等宋苒回屋后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她坐在床沿边，伸手探了过去：“醒了？”
手指即将贴上桑芜的手背时，脑中再次回想起骆皎说的那些话, 她顿了下, 不露声色地缩了回去。
“嗯。”桑芜面色有些苍白。
“感觉怎么样？”
桑芜看着她问：“你是在哪找到我的？”
“顾彦琛那。”她斟酌道，“别担心，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他动的手。”桑芜摇头, “当时我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我没来得及捂住口鼻，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宋苒猜到了这件事与顾彦琛脱不掉关系。
闻言, 她微微撇过脸垂下脑袋, 眼底晦暗不明，宛如窗外遮天蔽日的墨云。
“他不会好过的。”她道。
“嗯。”她想翻身下床，却被宋苒止住了动作, “医生说、”
发/情期三字在舌尖来回捻转后，依旧难以说出口。
宋苒观察着她的神情：“她说你要好好休息。”
“我想上厕所。”桑芜说得很小声。
气氛有些尴尬，宋苒站起身：“去吧。”
得到她的应允, 桑芜却没有动静，而是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后, 骤然道：“我的发情期快来了。”
宋苒耳根燥得通红，她不自在地将长发撇到耳后, 白皙的手指无措地垂落在两侧。
须臾，她才低声道：“嗯, 医生跟我说了。”
这样的角色颠倒一时间让桑芜有些好奇。
以往都是宋苒步步紧逼将她逗得面红耳赤, 可今天她醒来后, 眼前人却忽然收敛了。就好比现在, 如果不是熟知两人间的身份以及日常相处, 她甚至会以为，即将面临发/情热的是宋苒。
想到这，她不解地眨了下眼睛。
卷翘的睫毛如蝴蝶振翅般在宋苒心底扑腾着，激得她内心不断泛起涟漪。
她咳了声，才撇过脸跟桑芜商量道：“这里的条件有限，我想调整我们的拍摄时间，请一个星期的假回去。你觉得行吗？”
“请一个星期太长了。”桑芜认真地分析，“调整拍摄时间可能有些费力，更何况会牵涉到别的演员。我一个人请几天假就好，你就不用了吧。”
“我、我不用？”
“嗯。”
想到两人目前的关系，宋苒抿直了唇。
她没想帮着小猫咪渡过或是怎么，她只是想以她的方式陪在她身边。
发/情期内的Omega被最原始的情/欲折磨，对她们而言，alpha的标记可以消磨大部分疼痛和难耐，即使只是临时标记。如果仅靠抑制剂渡过，那是极其痛苦的事情。
因此为了解决一些没有伴侣的Omega发情热难题，政/府开设了部分非盈利性机构，机构内有不少alpha义工工作，他们会无偿帮助面临发/情热的Omega。
按照小猫咪的意思，应该是想单靠抑制剂独自一人撑过去。
可她根本舍不得她单独面对那样的痛苦。
两相矛盾的局面让宋苒的表情淡了下来。
按照往常，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让桑芜松口答应，可听完骆皎那番话后，她反思了很多事情。
她想跟桑芜共度余生，所以她应当把她放到一个同等的位置，而不是一直以来因为原身的暴行而下意识地去补偿她。正如骆皎所言，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喜好，她应当尊重她。
窗外依旧乌云蔽日，但房内却拨云见日。
她扬起唇，真诚道：“嗯，那我让皎姐跟郑导说，你回去后锦城那边我也会安排好，我在薪县等你。”
虽然距离分别还有一段时日，可她此刻的眼底就已涌起了浓浓的不舍。
闻言，桑芜那双云雾杏眸中泛起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嘴唇两侧的梨涡骤现，她浅笑着应声：“嗯，谢谢。”
房内略显闷重的气氛被她的笑容驱散。
宋苒一瞬不瞬地看了会后，才撇开视线。
骆皎是对的。她想。
.
送过来的午饭依然是桑芜最喜欢的口味，为了营养均衡，宋苒特意让住所多加了几份菜。
她知道小猫咪节约粮食，所以每份都只要了一点，只有那份鸡肉栗芋香菇汤营养汤要的多些。
瞧见服务员送过来的午餐后，桑芜不解问：“怎么忽然点这么多？”
“不多呀。”宋苒拆开小两个型号的菜盒，“医生说你要多注意营养均衡，我就多点了些让你尝尝，你觉得哪份好吃我们以后再多点。”
听到这，桑芜拆解的动作顿了顿。
她安静了下来，沉默地帮着身旁人拆盒。
午餐全部铺开在餐桌上，桑芜第一次主动给宋苒夹了一筷鱼肉。
迎着宋苒惊讶的目光，她也没解释什么，只是埋头吃饭。几缕俏皮的红卷发被别在耳后，莹润精巧的耳朵泛着绯红，像极了挂在窗台的蘅三结的彩色。
见状，宋苒嘴角的弧度止不住地上扬。
她弯唇低笑，又主动像往常一般用公筷给桑芜夹菜。
小猫咪很爱吃鱼。
只要碰上鱼，无论是红烧还是水煮清蒸，甚至是加辣的，小猫咪都吃得很欢。
她吃相很好，微垂着脑袋，如鸦羽般的长卷睫毛微阖，红唇旁没有任何油渍或饭粒，腮帮子有时候会因为咀嚼鼓起来，分外可爱。
看着就让人心生爱怜。
宋苒余光始终注意着她，时不时给她夹菜。
两人解决掉午餐后，大雨依然没有转小的趋势。站在阳台上看，水汽氤氲缭绕，街道已经积起了水，好在各家各户门槛石很高，有效地阻隔了积水流淌进屋。
直到下午三点，暴雨如注的雨势终于有了转小的趋势。
两人也没闲着，趁着这点悠闲时间开始对戏，还是桑芜主动提议的。
剩余的戏份中，有不少都是暧昧横生，香艳羞赧的激情戏。
在覃颜眼中，柳黛是与众不同的。她活得潇洒通透，仿佛永远不会被这世俗束缚，这是她最向往的点。而且这段关系里，柳黛总是把控的极好。她多次以退为进，换来了覃颜的真心沉沦。
桑芜纠结地看着这几段戏份，不知道选择哪一个。
按照拍摄顺序来其实是最好的，但紧接的下一场却是尺度最大的，只是潦草几眼，都让她的脸颊烧了起来。
宋苒察觉到她的羞怯，她主动提议：“不如从这场开始？”
她的手指轻触平板屏上的文字，桑芜顺着望过去，点了点头。
这是两人第一次起了争执，争端在于一个经常对柳黛示爱的男客户。
覃颜大醋，甚至让柳黛主动辞去她的工作。可柳黛不喜被人这样掌控，即使这个人是她亲密无间的恋人。
两人早已将台词熟记于心，不需要准备时间便能直接开始。
宋苒柔声道：“要不你直接坐我腿上？”
剧本里两人在拉扯后，柳黛确实坐到了覃颜的腿上，随后便一发不可描述了起来。
桑芜难为情地抿了抿唇：“也行。”
就算现在因为私下对戏改掉这部分，到了片场的时候也还是要还原剧本中的场景。
更何况，她也不想总是卡在这些戏份上了。
宋苒目光悠长地看着她，主动向沙发后侧靠过去，姿态闲散慵懒，可无论是她含情的眼神，亦或是浑身的气场都让她像极了游刃有余的老猎手。
精美琳琅的耳饰在灯光下泛着银光，她温声道：“坐上来。”
桑芜脸一红，在滋生退意前，一鼓作气凑到她上前坐了上去。
柔若无骨的双手随即揽住了她的腰，她无助地望着宋苒，脑中一片空白，忘记了接下来的动作。
宋苒弯起唇：“别怕，我要开始了。”
“嗯。”
调整的时间不过五秒，宋苒就抬起了怀里人的下巴。
笑意悄然褪去，她的眼底充斥着浓厚的占有欲。各种情绪袭来，她忍不住咬在了柳黛的下巴上。
说是咬，但剧本中却是对这一个充满了宣泄意味的动作进行了详细的描写。
即使是在气头上的覃颜，也舍不得真的让柳黛疼。
她先是轻轻咬住，再伸出舌/尖轻吮，最后在那最显眼的地方留下那一抹淡淡的红痕。
可在宋苒即将落实之际，桑芜却立马闷声道：“能不能省略掉后面的描写？”
衣摆相触，怀里人的身体有些发颤。
宋苒撇开，从善如流道：“好。”
小猫咪好敏感。她想。
“那后面的亲吻呢？要错位还是..”她问。
闻言，怀里人的身体更僵了，宋苒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在紧张。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又轻柔地拍了拍她轻薄削瘦的后背：“还不习惯的话，去片场的时候我来跟郑导商量。”
桑芜久久不出声，全身的重量都撑在宋苒的腿上，她不断紧绷。
转小的雨势让笼罩于雨雾中的薪县露出了原本面貌，她望窗外看了几眼，眼底的犹豫不决逐渐褪去。
两颗脑袋不断凑近，鼻息间俱是若有似无的橙花香。
她鼓起勇气，倏地捱过去，在宋苒的脸上落下一个剧中的亲吻。
迎着宋苒惊讶的目光，她羞怯得想躲开。
衣角被反复攥紧，桑芜面红耳赤道：“可以按剧本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观阅留评和灌溉！挨个啵唧一口☆v☆
晚安哦。
猫猫可爱死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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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可以按剧本来。”
这句话的杀伤力无异于——可以亲。
无数小绒毛轻拂过宋苒的心尖, 她心软得厉害，以至于她不禁揽紧了桑芜的腰。
“你确定？”她再三确认。
桑芜佯装冷静：“嗯，如果一直用借位, 郑导可能也不会太满意。”
覃颜和柳黛间的感情拉扯其实也算是这部剧的出彩点, 错位不仅需要后期多方加工，可能还会降低角色间的画面性张力。她不想拖后腿，更不想因为过多的错位会降低这部剧的质感。
这么想着, 桑芜也如实跟宋苒这么解释。
闻言, 最先那句话的喜悦消散了一半。
宋苒抿了抿唇，瞬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问如果饰演覃颜的是其他人, 她还愿意吗？
可这些话她似乎又没有立场去问, 更何况这是桑芜权衡过后的想法，她难以改变。
橙花香渐浓，似乎还沾染上了丝丝别样的香甜。
宋苒倏地蹙起眉, 温声问：“你用阻隔贴了吗？”
“用了。”
用了阻隔贴，为什么还能闻到这么..浓郁的橙花香。
鼻尖萦绕的俱是花香，身体深处专属于alpha的占有欲和破坏欲也一并勾了出来, 宋苒抱起她，放到沙发另一边, 随后拉开两人的距离。
“我闻得到。”
“什么？”桑芜还有些懵。
宋苒眸色渐深：“橙花香。”
话音刚落，桑芜下意识去捂脖颈后的腺体, 触及柔软薄弱的腺体上牢牢贴着阻隔贴时，她不禁道：“我的阻隔贴没..”
语句中断, 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跑向浴室, 反锁起浴室门。
利落地做完一切后, 瓮声瓮气的嗓音才从浴室里响起：“宋苒。”
宋苒控制住自己想踹开浴室门的冲动。
她紧紧盯着那扇门, 黑色衬衫挽至手臂, 白皙修长的手腕上，一条细薄的青筋微微偾起，青与白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但却丝毫不显恐怖狰狞，反而透着别样的性格。
“嗯？”她应道。
桑芜道：“这可能是因为，我们信息素匹配度比较高。”
alpha与Omega的结合，如果信息素匹配度越高，不仅会繁衍出更优质的后代，还会在各个方面都无比契合，甚至会出现通感。
按照科学院鉴定，信息素匹配度超过80%，则为高。匹配度处于85-95%间就相当于众人口中的天生一对了，而如果超过95%，那么无论是宿命亦或是基因，这对alpha与Omega都终将相爱。
由于原身在婚前十分厌恶桑芜，所以两人并没有做信息素匹配度检测。
而能达到在发情热前隔着阻隔贴仍然能闻到对方信息素味的状况，那么她们之间的信息素匹配度绝对不可能低于93%。
想到这些，宋苒却没有丝毫愉悦。
因为如果穿书这个意外并没有发生，亦或者她并没有穿成原身，那从这个匹配度而言，桑芜与原身宛若天生一对。
五指逐渐收拢，她表情淡淡，低声反问：“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要不我们、我们再开一间房？”
“回来核对信息的时候，管理人员跟我说住所已经住满了。”宋苒隐忍道，“现在外面还在下雨。”
桑芜不说话了。
两人相互沉默，雨声骤然变得明晰。
眼下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按照相关科普，当信息素匹配度较高的alpha与Omega相遇后，当她们彼此间感受过对方的信息素味后，那么她们再次面临发/情热时，如果没有对方的信息素安抚，那么她们将承受以往百倍的痛苦，甚至可能会出现紊乱症状。
因此，她们事先的计划和打算都只能作废。
察觉到房间内的橙花香越发馥郁，宋苒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距离你的发情期，还有几天？”
桑芜估算：“四天。”
宋苒无奈地叹了口气，因为隐忍，深秋午后，她的额角滋出了热汗。
那怎么办？
在下面核对信息的时候，那个管理人员告诉她，薪县这样的大雨一般会持续两到三天，晚上的雨势可能会逐渐转小，但一旦到了白天便会再次加剧，直到雨潮消退，这样往复的雨势才不会卷土重来。
两三天的雨期后，片场的地势可能也要一段时间才能退水。
无论怎么估算，如果想让小猫咪安然无恙地渡过这次发情期，她们都要请上十天左右的长假。
可对于一个正在拍摄的剧组而言，主角贸然请一个星期左右的假，那肯定会影响拍摄进度，甚至是其它演员的时间。
两全其美的方法太难。
她只能将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了。
想到这，她上前一步敲了敲门：“那你能闻到我的信息素味吗？”
“现在能闻到一点点。”
“桑芜。”宋苒语锋一转，正经地叫了她声。
浴室里的小猫不知所措地站在门把旁，她抬起爪子也敲了敲玻璃门，示意她在。
“我们回家吧。”
“不行。”桑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宋苒柔声安抚道：“乖，听我说。”
“这场雨会持续两三天，剧组片场那边退水需要时间，这段时间刚好抵了这四天。已经选好了取景并且拍摄了，片场是不可能再换的。Omega的发/情期五到七天，我们只需要请这段时间的假期就好。”她认真地分析道，“你应该猜得到我们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你不想让我帮你可以，但至少要让我陪在你身边。”
“可是..”桑芜欲言又止。
发情期前的Omega心思会更加细腻，对外界事物的反应却会变慢。
没有alpha的陪伴和标记，她们会非常缺乏安全感，甚至会出现筑巢行为。
“乖，没事的，我亲自跟郑导说就好，你不用担心这些。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
思衬须臾，桑芜也没找到比这更好的解决办法。
不知是发情期前的反应还是如何，她忽然觉得有些难过，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就是个麻烦。
那双漂亮的翦水杏眸洇出了水雾，她揉了揉眼睛：“可以。”
“嗯。那我让皎姐安排我们回去。”随后，她又道，“你出来，我进去。”
“我没事的。”桑芜连忙道。
宋苒放柔声音：“听话。或者趁现在雨小，我去阳台坐会，你收拾收拾东西。”
纠结了小会儿，她才小声应允：“好。”
两人的位置再次转换，宋苒搬了张凳坐在阳台靠窗边缘，姿态闲散，头发高高扎起，露出漂亮的天鹅颈。房间里的人轻手轻脚地收拾行李，神态乖顺，往常故意冷着的脸此刻柔软又可爱。
宋苒快速将情况与骆皎说清后，正想打电话给郑导，却先一步看到了他的群发消息。
——各位，由于取景择地时欠缺考虑，导致了如今的局面。这场暴雨可能会持续几天，雨潮褪去后片场退水也需要时间，这段时间里大家请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再进行自由活动。可以选择返航回去几天，也可以继续呆在住所伙食全包。我建议，如无特殊或紧急情况，尽量呆在住所为妙，谢谢大家的理解[鲜花.JPG]
浏览完后，宋苒弯了弯唇，这倒省了她不少功夫。
她直接拨通了郑导的微信语音，电话接通后，她并没有抛出桑芜发/情期做借口，而是选择将自己的易感期作为理由请假。
向外人透露omega的发情期具体时间并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更何况这个剧组有两个潜在的危险人物。
而alpha的易感期间与Omega的发/情期其实没什么差别，只是相较于Omega发/情期时的敏感柔弱，她们会更阴晴不定，且极有可能出现攻击性行为。
听完她说后，郑表示完全理解：“没事，这是应该的，你带着桑芜一起回去也更好。而且片场情况很不好，重启拍摄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说到这，他又叹了口气，“这场雨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搞不定还会有投资方撤资。”
宋苒灵光一闪：“郑导，这方面你不用担心，如果有人撤资，宋氏将第一时间注资。”
郑导笑道：“好，那我可记住了。”
“嗯，假期结束后我们会第一时间返程。”
“好的。”
事情进展非常顺利，宋苒望着小镇雨景，不禁笑了笑。
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她一看才发现是桑芜给她发的消息。
桑小猫：【行李我收拾好了，看你在忙，我顺便将你的行李也收拾好了。东西我没乱碰，你放心。】
瞅着小猫小心翼翼的语气，宋苒不禁有些心痒痒。
她的行李箱里除了衣物就是一些日常生活必需品，可小猫咪的话里话外却仿佛透露着里面藏了百万数额。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触，她快速回复道。
【好乖哦，谢谢啦。碰了也没关系，都说了我的就是你的呀[]】
看完后，桑芜脸颊发烫地将手机放下，转头望向阳台时，倏地对上了宋苒笑吟吟的目光。
明媚艳丽的alpha眉目含情，她定定地看着她，须臾后，又在面前那块宽敞澄净的落地窗上，用手指缓缓地给她画了颗裹挟着无数爱意的爱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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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零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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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骆皎动作很快, 没过多久住所下驶来了一辆底盘很高的黑色RT。
东西早已收拾好了，为了抑制信息素的钻入，桑芜用了两个S+的阻隔贴, 宋苒同样如此。情况比最初时缓解了不少, 至少宋苒鼻息间的橙花香淡了下去。
零星橙花飘浮，她较为轻松便能控制住alpha深处的占有欲。
两个助理的房间离得较远，等了一会她们才收拾好东西到达大厅。四人一起上了车, 车轮在水中劈开一条道, 溅起无数水花。
驶出巷道的时候，商落落才松了口气：“还好, 能走。”
宋苒没说话, 余光始终注意着身旁桑芜的动静。雨势逐渐转小，沿途街景逐渐清晰，满琅江江水涌浊, 远处水雾缭绕，看不真切。
两个助理很识趣，都没再搭话。
一个小时的车途很顺利, 只是驶去薪县快到机场的时候，桑芜频频犯困, 有时候就快闭眼睡去时，她又强打精神使劲睁开眼睛。
宋苒看在眼底, 有些心疼的同时却未置一词。
小猫咪远比她想象中更有主见，即使她开口劝了她也会摇头否认。
机票航班, 都是骆皎解决的, 将行李托运好, 四人乘坐最快的一趟航班返回锦城。
在飞机上桑芜没撑多久, 就又困了。
她昨晚明明睡得很好, 中午还睡了一小会，这么犯困的原因只能归结于发情期。
脑袋摇摇晃晃，眼睛泛酸。
她下意识去揉的时候，宋苒却将她的脑袋别过，靠在了她的肩上。
“睡吧。”
她想推开，但身体却贪婪地往宋苒的方向靠。
指尖轻捏着外套衣摆，她不由得想，一定是发情期再加上她们信息素匹配度很高的原因，不然她、她不会这样的。
机舱乘客比往常少了很多，这片区域只坐了她们两人。
宋苒温声哄着她：“不是困吗？”
近乎于羞耻的情绪让桑芜推开了她，她撇过脸小声道：“我睡了。”
肩膀上的触感消失，宋苒丝毫没有生气或是气馁。
落座时她特意问空姐要了条毛毯，纯白柔软的毛毯铺盖在身旁娇小的人儿上，她的眼底尽是柔意。
飞机安稳地飞行着，片刻后，那只倔强的猫咪又东倒西歪地凑了过来。
另一边脸颊被压得有些泛红，衬得她越发娇态可掬，惹人怜爱。因为信息素匹配适度高，毛绒绒的脑袋逐渐靠近，宋苒顺势移过，稳当让她靠了上来。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时，小猫咪蹙起的眉心才逐渐漾平，甚至还像晚上睡觉蹭被角时，贴着宋苒的左肩蹭了蹭。
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的宋苒伸手将毛毯给她掩好。
她神色淡淡，不见喜色。
虽然很开心猫猫能主动亲近她，可想到猫猫即将备受折磨的事，她又高兴不起来。
更何况，她不过是占了原身信息素的便宜而已。
猫猫想亲近的不是她，而是属于原身基因里的信息素。
这么一想，她眼底最后一丝笑意都散去了。
三个半小时的返程说漫长也快，距离目的地还剩最后一小时时，桑芜醒了过来。
眼睫轻颤，露出那双漂亮凌凌的杏眸。察觉自己干了什么事情后，她浑身一僵，呼吸逐渐急促。
“醒了？”宋苒侧眸望她。
桑芜的头颅很小，脸庞也不过巴掌大小，下巴尖的弧度精致流畅。靠在她的肩膀上，几乎没什么重量。
“嗯。”桑芜迅速移开，嗫嚅道，“麻烦你了，谢谢。”
“不客气。”
话题了结，气氛随即沉默。
两人分别坐在各自的作为，一言不发。
沉默是桑芜主动打破的，这让宋苒有些意外。
“这几天你可以先去宋家，我一个人呆着或许对我们更好。”
“为什么？”其实猜得出她的意图，但宋苒却想让她自己表达出来。
“隔开，不然你也会难受。”她解释道，“S+的阻隔贴的有效时间只有10小时，而且它也不能一直贴着。”
宋苒明白这个道理。
可她却贪心地想留在桑芜身边。
谁来照顾她的猫猫她都不放心，除了她自己。
辩驳的话到嘴边，宋苒望着她认真的神情，在心底叹了口气后，语锋一转：“好。”
“嗯。”
“我可以去宋家，但你必须保证，隔一个小时就让我知道你的情况。”即使做出了退让，她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视频或者语音都行，除了晚上睡觉，其它时间段都要。”
桑芜不解地望着她，眼底流露出几分难为情。两人目光相交，这一轮交锋桑芜做出了退让：“好，我打语音给你。”
“嗯，乖崽。”
新的称呼让桑芜脸颊发烫，她明明不是一个多害羞的人，可一旦遇上眼前人，她却变成了一株含羞草。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就能让她羞怯关阖。
她到底怎么了？
这应该不是发情期的原因。
“不喜欢这个称呼？”见她不说话，宋苒温声问，“那你想要姐姐怎么称呼你呀？宝宝你不喜欢，乖崽也不喜欢，不如姐姐叫你——”
她拉长语调，话语从她的唇齿间吐露而出，分外缱绻旖旎。
“有有，好不好？”
“有有？”桑芜不解地问，“为什么？”
她记得原身在与桑芜结婚的时候，宋岑曾经告诉过她桑芜名字的由来。
桑芜本来的名字叫桑无，被接回桑家后改成了桑芜；
而“芜”与“无”的发音相同，在桑家眼里，桑芜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废弃之人。
可她对于她而言，桑芜怎么能无呢？
她要她的宝贝，安常履顺，无往不利。
“希望你什么都有。”
过往二十二年缺少的，渴望的，未来所想的，都拥有。
桑芜眨了眨眼睛，而后撇开了视线：“谢谢，不过还是算了。你叫我名字就好，我习惯了。”
要是放在以前，宋苒肯定会缠着桑芜直到她点头答应为止。
但听完骆皎那番话后，只要是桑芜的选择和决定，她都尊重。
“好喔。”她遗憾道，“桑有有很好听呀。”
.
抵达锦城时，是骆皎过来接的机。
她开了辆低调的银色麻铕，车身纤长宽敞。两个助理见到她不免拘谨了些，打了声招呼后就没再多言。
宋苒坐在副驾驶位，她听着骆皎交代工作上的事情，时不时扫一眼后视镜。
商落落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她偷偷地弯了弯唇。车途先经过公司，再驶向别墅。两个助理很快就下了车，桑芜独自一个人坐在后厢，安静地看着窗外风景。
蘅州大雨连绵，乌云蔽日，三个半小时航程后的锦城却天气晴朗，碧空如洗，恰到好处的太阳让人浑身暖融融的。
手机忽然振动了下，她掏出查看，却发现是刚刚下车的商落落发来的。
两人年纪相仿，而且商落落性格外向活泼，跟她完全互补，所以她们关系还不错。
商落落：【桑芜姐，跟你说个小秘密[]】
桑芜：【什么？】
她很少发表情包，几乎都是纯文字。
商落落回复很快，顶端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商落落：【刚刚苒姐坐在副驾驶座，但她每过一会就要看看你哦。苒姐对你真的好好呀，你平时吃的那些都是她每天晚上发给我们来订的，你饿了或者是渴了，她总是第一个察觉，平时在片场她的眼睛都离不开你。上次你意外落水那天，何颖告诉我苒姐其实自责了很久，只是都没告诉你。苒姐真的很喜欢你，她是我在圈里见过最专一温柔的alpha。桑芜姐！加油[]】
【我说多啦！桑芜姐跟苒姐本来就是爱人呀！我操心个啥[]跟桑芜姐和苒姐工作真的很开心，谢谢姐姐！回见[]】
大段文字占据视线中心，桑芜敛眸望着，倏地有些失神，
原来是这样吗？
她都不知道这些。
但她能感觉到宋苒对她的好，也正是因为这样加上长久以来的相处，她才觉得宋苒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以前总觉得，像她这么好的人，不应该喜欢她，也不至于喜欢她。可无论她怎么把宋苒往外推，她都会站在那个只要她回头就能看到的位置。
她推不开，也逃不掉。
可是..可是...
思绪来回拉扯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门打开，宋苒站在车门外目光含笑地望着她：“回家了，桑芜。”
她回神，若有所思道：“嗯。”
因为还有事，骆皎将两人送达目的地后便走了。目送车子驶出花园，两人提着行李往别墅的方向走。明明只是一个多星期没来，但却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触。
花园里的花儿依旧争奇斗艳，爬架上的木槿和牵牛迎着日光和暖风摇曳。
梁姨提前接到了宋苒的消息，准备好饭菜后就带着小花出来等两人。见着后，小花立马灵敏地跑到桑芜脚边，围着她委屈地喵喵直叫，浑圆的猫眼耸拉着，看起来人见人怜。
桑芜将行李放下，蹲身抱起它：“小花。”
小花知道是在叫她的名字，因此抬起爪子黏人地往她怀里钻，甚至扬起脑袋想要亲亲她。
桑芜招架不住，连连退败。
退无可退时，她绊到了行李，正要踉跄着又退几步时，宋苒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的细腰。
肌肤相贴，触感明晰，橙花花瓣微颤。
桑芜比谁都清楚她自己的秉性，清楚她骨子里藏着多少自卑、敏感。
可在这一刻，即使逃避如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好像..好像没有那么讨厌和想要推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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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还有个三四章酱紫开窍（但俺！也说不准哦）大家看到后面就明白啦！她们都很爱很爱很爱爆炸爱彼此（没有谁多谁少的哦）☆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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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瞬, 反应过来后，她下意识想推开身侧人。
可宋苒的动作比她还快，再将要触及前, 她便主动松开了手。
小花闹腾又黏人, 双爪牢牢抓附着桑芜。
“谢谢。”桑芜道谢。
“先进去。”宋苒帮她拿过行李，跟梁姨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她们进了别墅。
别墅内干净整齐，装潢低调又不失奢华。回到较为熟悉的地方, 宋苒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两人东西不多行李箱还算轻, 她便由着梁姨帮她们拿上去了。
落座后，宋苒忽然问了句：“你会炒菜吗？”
桑芜点头：“嗯。”
“那我待会跟梁姨说, 让她这段时间先不用过来了。”宋苒解释道, “虽然她是beta感知不到信息素，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隔开比较好。”
桑芜没有异议：“好。”
两人说话的空隙间, 梁姨已经从楼上下来了。她将早早准备好的丰盛午餐摆在餐桌上，随后笑吟吟地说了几句，便去了花园里整理。
沉默逐渐蔓延, 宋苒像以往一般给桑芜夹菜，直到那个空荡荡的瓷碗被装满后, 她才满意地放下公筷。
“你也吃。”瓷器相撞，放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桑芜主动给宋苒盛了碗汤。汤勺滑落歪向另一边，她敛了敛眸, 小口小口地品尝着碗里的佳肴。
“谢谢小桑芜。”宋苒莞尔。
小花吃饭的时候不会闹腾, 它很乖顺地窝在桑芜的腿上, 直到一顿饭结束时, 它才朝桑芜喵喵叫。
几个月大的小猫咪叫声奶声奶气, 桑芜心柔得厉害，抱起它往想开一罐猫罐头给它尝尝。
察觉到她的意图后，宋苒及时止住了桑芜：“小花应该吃过了，它还小，喂太多不好，要不换零食给它尝尝？”
“好。”
宋苒在提出养小花后，家里备着的东西应有尽有，甚至独自堆了一个小房间。
两人饶有兴致地给小馋猫喂食，小花也相当配合。
天色渐晚，商议后宋苒决定明天再去宋家。
她已经跟梁姨说清了情况，这会梁姨已经回家了，整栋别墅就只剩下她们两人。
浓霞遍布，落日余晖，两人去了花园散步。
小花被桑芜抱在怀里，路过花架上的木槿花时，桑芜忽然很小声地说了句：“宋苒，对不起。”
“嗯？”她的声音太小，以至于宋苒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
晚风夹杂着特有的花香，吹拂过两人的脸颊。
桑芜没再垂着脑袋，而是认真地望着她，提高音量：“对不起。”
“之前你在薪县向我、向我表明心意的时候，我不该那样说。”当时她说完不想要宋苒的喜欢后，她其实明显察觉到宋苒的失落，她那会就想道歉，可她那时又想让、宋苒知难而退。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当时真的想让两人的关系只处于简单的朋友关系，她没想到宋苒会喜欢她。
可现在，在商落落跟她说了那些话后，她又觉得自己很自私，甚至有些无耻。如果真的不想要宋苒的喜欢，她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接受她的照顾和关心，就算推不开她也应该躲得远远的。
可她就那么安然地处在漩涡中心，任凭宋苒扑面而来的爱意巨浪将她淹没。
从未在她人身上感受到暖意的她，其实无比贪恋宋苒带给她的温暖。
“没事呀。”宋苒忍不住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不喜欢姐姐而已。”
“不..”话到嘴边，她又咬住下唇，低声问：“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的事了？”
“什么？”宋苒不解地望着她。
“你没有派人调查过我吗？”桑芜直率问。
“没有，我没有。”墙角的蓝色玫瑰花瓣在风中零落，宋苒带着她往廊亭的方向走，“乖，告诉姐姐谁跟你说的这些？”
两人坐下后，小花悄然跳了下去，随即跑到花丛边与彩蝶嬉戏。
“没有。”桑芜有些懊恼地摇头，“是我猜的，对不起。”
“没关系，姐姐原谅你了。”
浓霞逐渐被散去，夜幕悄悄降临，无数把黑色的大伞笼罩着整片土地。
花丛彩蝶飞舞，小花开心地喵喵直叫。两人相对而坐，石桌上放着茶具和点心，桑芜安静地盯了会才移开视线，她的声音被晚风拉得有些远，落入宋苒的耳里充满了朦胧。
“我刚读大学的时候，内心里也充满了向往。”她轻声道，“我当时想，我会接受良好的大学教育，会交到关系不错的好朋友，会丰富自己的学识提高自己的能力。”
她顿了下，杏眸里露出云雾，像在心湖里下了场缱绻烟雨：“我们宿舍是六人间，刚去的时候大家都很和善，但是其中有一个舍友，她一直缠着我。”
故事迎来了转折，宋苒的心骤然捏紧。
“她为人热情开朗，起初我以为她只是想和我交朋友。从小到大都没什么人喜欢我，也没人愿意靠近我、她们总觉得我臭。所以我当时很开心，没有拒绝她的靠近，我跟她自然而然地成了宿舍里关系最好的伙伴。”
“但是开学不久，大概就是军训结束的时候，我们宿舍的东西总是不见，我的一些..衣服也不见了。大家私下里觉得可能有人来宿舍偷了东西，可换了锁后，东西消失的现象也依然时常发生。渐渐地，大家开始相互猜忌，我的家庭情况不太好，平时有空就在外面兼职，有人怀疑是我，但她跟我的舍友们据理力争，澄清我的嫌疑。”
她陷入回忆，脸色白如薄纸。
蓝玫瑰的花瓣被花丛里的小花碾成了花泥，她声音有些沉：“有一天我的舍友们都出去社团聚餐了，当时我兼职结束就提前回了宿舍，然后我就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她整个人都钻进了我的衣柜里，手里还拿着我..我的内衣。”
垂放在两侧的手掌骤然捏紧，宋苒隐忍地问：“所以是她一直在偷东西，对吗？”
“嗯。被我发现后，她没有将我的东西放回去，而是肆无忌惮地朝我笑，她说。”桑芜忽然闭了闭眼睛，像是回忆到了不好的事情。清冷的嗓音扬起，她重新睁开了眼睛，“她对我说，她喜欢我，她觉得我们是一类人，我应该跟她在一起，她会照顾我。”
像是察觉到了石椅上的人的怒气，石桌桌面的茶具微颤。
“我拒绝了她。”桑芜忽然笑了下，但她的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有的只是浓厚的哀伤，“然后我的噩梦就开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把曾经偷得东西藏在我的被单外侧，然后等我的舍友回来时，她抢在我之前向她们告发我，她说她看错了人，我真的是那个偷东西的人。那个时候整栋女生宿舍只有一楼楼道口才有监控，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没有人相信我。”
“谣言愈演愈烈，先是我们整个系知道，然后是学院，最后是整个学校。她不断造谣，却又不断追求我。”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她每周三都会跟我表白，她说只要我跟她在一起，她就会帮我，我就不用承受这些了。我拒绝了她，我想换宿舍，可辅导员说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住，忍无可忍的时候我才用奖学金和兼职的钱搬了出去。”
“你没有做错什么。”宋苒眸色晦暗，不断抬起又放下的手透露着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抱抱桑芜。“那个人叫什么？”
听完这些，心疼懊悔之余，她也发自内心为她的小猫咪感到骄傲。
无论深陷怎样的困境，她都永远不会向黑暗屈服。
她永远明亮，炽热，纯净。她如此喜欢她。
她忍不住地想要把这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揪出来，责骂惩治也好，刑罚坐牢也罢，这些人都应该为曾经的错误付出代价。
“她、她死了。”桑芜道，“毕业那年，她醉酒掉进了学校旁边的湖里。”
宋苒顿了下，随即凑过身抱住了桑芜：“姐姐想抱抱你，就一会。”
她想抱的何止是眼前人，她想穿过重重困境，去抱一抱那个在大学期间，深陷谣言漩涡中心，却坚强不屈服的小人儿。
桑芜这次没有推开她的拥抱，她将脑袋轻搭在她的肩侧，任由晚香玉香钻入她的鼻息。
晚风裹挟着深秋的凉意，拂过两人的裙摆。小花叼着一枝香槟色的玫瑰摇头晃脑的跑了过来，见到两人在拥抱，它没有缠着最喜欢的铲屎官，而是乖巧安静地将玫瑰放到两人脚边后，便悄悄溜走了。
猫咪的温柔被风瞧见，那朵香槟色的玫瑰随即被吹到离两人更近的地方。
片刻后，宋苒松开了她，俯身拾起玫瑰递到桑芜面前。地面每天都有人打扫，因此玫瑰并没有沾染上尘土灰泥，它绚丽夺目，柔软而干净。
桑芜没接，迎着她含情的目光，声若蚊呐道：“我..我没有博取同情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当时我那样说的原因。对不起，我当时说错了话，是我太糟糕了。”
对她直白表露喜欢的人，将她推向深渊的人，带给她的痛苦绝非今天寥寥几语就能概括。
她敏感胆怯，经历过那样的折磨后，就再也不想重蹈覆辙。
她知道宋苒不是那样的人，可她还是没法安然地面对她人的喜欢，所以她下意识胆怯地对她避之如猛兽。
“那会确实有一点失落和难过，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怪你。”宋苒上前一步，将两人间的距离彻底缩短至无。黑色的长直发与张扬的红发在风中相缠，她将玫瑰折枝放进桑芜的怀里，柔声道：“香槟玫瑰的寓意和我想向你表达的一致。”
——芸芸众生，我只钟情于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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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啦。
①文中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出自——凌濛初《初刻拍案惊奇·转运汉巧遇洞庭红》
②香槟玫瑰的花语寓意参见百度百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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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桑芜曾经去花店做过兼职, 对香槟玫瑰的寓意和花语很清楚。
她望着怀里的玫瑰，花瓣柔软如棉的同时又仿佛泛着暧昧的光。
“我不是她，更不是曾经伤害你的那个宋苒。”宋苒掷地有声道, “可以推开我, 但也试着相信我好不好？”
不知什么时候，小花又凑到了两人身边。它奶声奶气地叫着，柔软的猫爪垫轻挠两人的鞋子。
桑芜嗓子眼异常干哑, 像是久久未经春雨的旱田。她哑声问：“你、你真的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呀？”宋苒屈身与她平视, 潋滟的桃花眼藏着缱绻情意，“再说一遍喔, 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 我都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我只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遇到你，保护你。知道了吗？”
桑芜似懂非懂地点头。
她在这方面实在迟钝，以至于被小花干扰后就忽视了擂鼓般的心跳以及其它心动的信号。
“好啦, 接着逛一逛。不想这些啦，现在是我在你身边不是吗？我会一直陪着你。”宋苒目光含笑，带着她往花园深处走。小花亦步亦趋地跟在她们身后, 偶尔又会被花丛中的彩蝶吸引而去。
花园深处有种着大片观赏性花木，晚灯照耀, 树影斑驳。
行至假山旁，宋苒忽然指着不远处的晴杨树旁, 笑吟吟道：“就在那种一颗橙树好不好？”
“嗯。”桑芜没有任何意见。
“那你是想我们自己种，然后守着它慢慢长大, 还是直接移一颗过来呢？”
桑芜将这个问题抛给她：“你觉得呢？”
“你的意见才重要呀。”迎着晚风, 宋苒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 “它是因为你才出现在这个花园里, 所以你的想法最重要。”
桑芜愣了下, 她不由自主地垂下脑袋去看怀里的香槟玫瑰。
耳根隐隐约约有些发烫，她抿了抿唇，很小声地说：“我都可以。”
闻言，宋苒没说话，只是饱含柔意的望着她。
其实她更偏向她们一起在花园里种一颗橙树，那更有意义且可以增加两人的相处时间。
光是想到桑芜会跟她一起陪着橙花发芽长大开花，她就心动不已。
可她到底想尊重她的想法和选择：“那要不你再想想？反正也不急，可以等我们拍完戏后再弄。”
“好。”
两人走了一圈消食后，在晚秋雨将来之际，带着小花回了别墅里。
小花晚上没有白天那么闹腾，它乖顺地窝在沙发上，有时候又会扑到桑芜身上踩奶。
晚上十点，将小花抱进它的小猫窝后，两人分别回了彼此的房间。进到次卧，想到晚上没法跟桑芜睡一张床，宋苒倏地有些不习惯。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时间，但她早已习惯每天睡前都要欣赏一遍小猫团被角的可爱举动，习惯了每早醒来时都能看到小猫咪的可爱睡颜。
可回来后，在宽敞的别墅内，她没有理由再跟桑芜继续睡一间房。
这么想着，宋苒忽然又有些惆怅。
她拿起睡裙去浴室里泡了个久违的澡，恰到好处的温水，水面铺满了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她仰着脑袋，露出精致艳丽的面容，双手合十捧起花瓣，面色淡淡地看了会后又口吐幽兰般将它们吹散。
水汽氤氲，自发将一切隔绝在外。
她开始回想在薪县发生的所有事，从屡屡试探的女主安苑阮再到不知真假的男主顾彦琛，一切都越发扑朔迷离。包括她自身在内的所有人，都像一场棋局中的棋子。有的棋子身先士卒，有的棋子却可危中解难，而有的就像男女主那般，是双方潜藏于所有棋后的后招。
在她从顾彦琛房间接回桑芜后，她在出薪县的车途中，又收到了安苑阮的短信。
她表明这次主动暴露顾彦琛的房号，让她得以解救桑芜，是她想跟她合作的诚意。
可是深究细想后，她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背后的波云诡谲，究竟藏着什么？
思及此，宋苒悠悠叹了口气。
她倏地站起身，继而不徐不疾地扯过旁边的浴巾擦拭，水汽消散后，她才穿上准备的睡裙。
红裙将她曼妙有致的身体全然勾勒出，肤若凝脂，黑发红唇。橘色调的浴灯将镜子里的面容衬得朦胧，可依旧无法遮掩她的半分美。
美得勾人，美得醉人。
她将头发吹干，又给脸颊简单做了做护肤后，才出了浴室。
虽然只是次卧，但整个房间加起来也她们在薪县的住所大上不少。躺上阔别已久的大床时，正值晚上十点五十分。
墙上的挂钟悄然行走，时针即将行至十二点时，她忽然闻到了馥郁的橙花香。
与往常清新淡雅的花香完全不同，这蓦然闯入的花香霸道地钻入她的鼻息，而且无不透露着一股成熟的靡味，像是末季盛开至最盛的橙花。
察觉到不对后，她的意识逐渐回笼。
理智占领高地，她起身下床贴了一张S+的信息素阻隔贴后，便朝桑芜的房间跑去。拖鞋的哒哒声在静谧的长廊中尤显突兀，她急切地敲门：“桑芜，怎么了？”
现在距离发情期还剩下四天。
原身不学无术，只知道alpha的生理知识，但对Omega的却了解甚少。因此自从知道桑芜即将面临发情期的困境时，她看了不少这方面的资料。
Omega在发情期将要来临前，身体各方面都会发出预警。
但不应该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状况，这么浓郁的信息素味，几乎与发情期无异。
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手下力道不减，敲门声回荡，可里面的人却没有丝毫回应。
又一阵橙花香袭来，即使已经贴上了加强版的阻隔贴，但迎上这股浓郁的花香时，她没能稳住地晃了晃。
最后零星犹豫也被这股橙花香搅灭，她直接用指纹解开了房间门锁。
房门打开后再次被她关阖，昏暗的房间内只有一盏小夜灯散发着光芒，床上的人蜷缩在被子里，分寸未露在外。少了一门之阻，房内的橙花香更甚，潜藏在身体深处的破坏欲与占有欲被唤醒，宋苒紧咬着唇，才止住想要上前抱起她的Omega，任由尖齿刺破她的腺体的强烈欲/望。
她坐在床沿边，柔声问：“姐姐给你叫医生好不好？”
瓮声瓮气的嗓音从被子里传来：“不要叫医生，我现在只是..只是有点发情热。”
“但你的信息素浓度已经超过了Omega正常的发情热。”宋苒道。
“我难受。”微弱地抽噎声扰乱了宋苒的计划，她下意识释放出信息素想要安抚正经历发情热痛苦的Omega。晚香玉与橙花共调，花瓣即将交缠时，桑芜忽然道：“我疼。”
“疼？”宋苒皱起眉，“哪里不舒服？”
alpha的信息素会让发情热的Omega感到舒服才对，怎么会疼呢？更何况她们的信息素匹配适度很高。
“就、就很疼。”桑芜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精致小巧的脸庞上布满了潮红。眼尾被挑染上潋色，眼底蕴藏着水光，红卷发凌乱，她看起来可怜极了，就像一只暴风雪夜里的小小流浪猫。
察觉到不对，宋苒停止了释放信息素。
她扯过床头的纸巾给桑芜擦汗：“现在怎么样？”
桑芜意识有些模糊，但身体感知却很清晰。
被发情热折磨已久的她，察觉到宋苒柔若无骨的手靠近时，她下意识凑到宋苒身边：“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闻言，宋苒眸色渐沉。
这么会这样？桑芜竟然会觉得疼？
发情热与发情期不同，发情热是发情期前的最后预兆，它灼烈而危险，除了alpha的信息素安抚或标记外，就算抑制剂也无法消除，只能由Omega独自一人撑过去。
她不露声色地给她擦拭着薄汗：“桑芜乖，很快就舒服了。”
“骗人。”桑芜泫然若泣，她双手搅着宋苒的睡裙，理智告诉她此刻要远离宋苒，但身体深处喷涌而出的欲/念却直白揭露着她贪图宋苒的靠近。“桑芜难受。”
“那你要姐姐怎么办？”宋苒动作很轻，宛若对待价值千金的珍宝，“想不想让姐姐走？”
本已释放盛开的晚香玉枯靡，小橙花不舍地勾住它的花瓣，可它依然持续消弭，直至消失不见，房内最后只剩馥郁的橙花香。桑芜仰着脸看她，那双翦水杏眸越发迷离，一颗小珍珠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很可怜地哽咽了起来：“难受。”
以前都是她独自一人忍过来的，可是这次她遇见了跟她匹配适度极高的宋苒，因此她此时此刻正承受着比以往多百倍的难耐痛苦。
四肢百骸内仿佛有无数蚂蚁啃噬着，她浑身酸软无力的同时，深处喷涌的热意又像要将她灼烧成灰烬。
神经末梢绷紧的线在触及到宋苒时断开，她意识迷离，羞怯地声若蚊呐：“姐姐、抱抱我。”
话音刚落，宋苒克制地将手攥紧，不确定地问：“什么？”
这话清晰地传进桑芜的耳里，此刻敏感又缺乏安全感的Omega越发委屈。
眼泪在她的眼眶里不断蓄起，她强忍着哭声，难过地想躲回被子里。
宋苒没能让她如愿，她反应迅速地捏住她的下巴，不给她躲逃的余地。
往常总是温柔的alpha此刻终于显现出了另一面的强势与恶劣，她俯身凑近，黑发拂过桑芜的脖颈，平静如水的眸子里墨色翻涌：“再说一遍。”
又一颗小珍珠落下时，桑芜主动伸手揽住她的脖颈。
浓霞遍布的小脸灔丽不可方物，她可怜又小声地说：“姐姐、抱抱桑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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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姐姐、抱抱桑芜。”
这句话让宋苒的神经末梢都被一股柔意击中, 最后一丝理智消散，她主动躺下将桑芜抱进了怀里，柔声哄道：“抱住啦。”
手指虚虚握拢搭在桑芜的蜂腰侧边, 她亲昵地用手背给她擦干眼泪：“不哭了好不好？”
大抵是被抱住后, 内心的委屈得到了释放。
桑芜止住了抽噎声，她小幅度地点头，以表答应, 像不足月的小猫。
怀里人是舒服了, 但宋苒却难受了起来。
对于alpha而言，抱着一个正处于发情热的Omega坐怀不乱, 简直就是一个莫大的挑战。
芬香扑鼻, 鼻尖萦绕的俱是馥郁的橙花香，她强忍着抚上怀里人身后脖颈的想法，手掌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桑芜, 试图将她哄睡：“我们说点其它的好不好？”
“说什么？”桑芜声若蚊呐，薄汗不断涔出。
“比如，等我们拍完电影了, 你想去哪里玩呀？”宋苒知道怀里人承受的痛苦也并不比她少，她的存在只是让此时敏感委屈的Omega能有一点安全感。
“我不知道。”
“要不要尝试运动？”宋苒认真地给她介绍自己曾经为数不多的爱好, “姐姐以前很喜欢做一些极限运动。我们小桑芜如果感兴趣，姐姐可以陪着你一起。”
湿漉的睫毛微敛, 桑芜似乎仔细思考了会：“不要。”
宋苒失笑：“好，那要不去旅行？我听何颖她们说过, 锦城附近的吉奥乡风景很美, 想不想去看看？”
桑芜沉默地一声不吭。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宋苒垂下眸打量她的神情。精致易碎的Omega咬紧下唇, 无声地哭着, 琉璃珠子般的双眸被氤氲水汽沁透。宋苒心疼不已，语气又柔了几分：“怎么了？是姐姐说错话了吗？”
桑芜摇脑袋，哽咽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姐姐喜欢你呀。”宋苒给她擦眼泪，“不哭不哭，再哭就成小哭包啦。”
如水月色悄然洒入，几缕月光跃过被子，映出床上情景。房内的橙花香因为Omega的哭泣越发沁香，宋苒呼吸一窒，原本平稳的呼吸逐渐凌乱。
她闭上眼睛，干涩的喉道咽了咽。
隐约窥到了失控的边缘，她忽然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肉，强迫自己保持清晰。
怀里的Omega在她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两行清泪被宋苒擦拭掉，她轻声问：“睡觉好不好？”
“好。”桑芜很乖，甚至揽紧她的腰身，拿过宋苒的手与她的脸颊相贴，像以往蹭被角一般蹭了蹭后，她小声道：“姐姐跟桑芜一起睡觉。”
如果不是清楚现在的情况，宋苒差点以为是那只小醉猫又跑了出来。
清醒时的小猫也是可爱的，但远不如现在这样可爱到犯规。指尖轻抚过小猫柔软的脸颊，她眸光微闪：“桑芜很乖对不对？”
“对。”
声音低哑，指尖迎着她的脸轻触至嫣红的唇：“那乖桑芜跟姐姐学一句话好不好？”
“好。”被发情热折磨得理智全无的Omega有答必应，乖巧又柔顺。
“跟我念，喜欢姐姐。”
迷离的Omega温声软语：“喜欢姐姐。”
宋苒弯了弯唇，露出了进房以后的第一个笑容。那样的笑容太过明艳，就连清冷的月光都不得不退让三分。
她愉悦地握住桑芜的手，目光含笑：“喜欢宋苒。”
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字，桑芜犹豫了下。
她乖巧地朝宋苒眨了眨眼睛，小脸透露着纠结，但最后还是学着宋苒认真道：“喜欢宋苒。”
“宋苒也喜欢桑芜。”说完，她将迷糊的小猫咪完完全全揽进怀里，手指轻抚着她柔软的红卷发，“乖，睡觉。”
“睡觉。”
发情热固然可怕，但它到底不是真正的发情期，所以持续时间较短。
将近两点的时候，房间里的橙花香逐渐淡了下去，宋苒说完三个睡前故事后，一直心心念念不忘灰姑娘的Omega才退热沉沉睡去。
两人都出了一身汗，等桑芜酣然入梦，宋苒才松开她下床快速简单冲洗了下。
她将毛巾打湿，就着温水给桑芜擦了擦脸和四肢，才安心地退到沙发边守着她睡了过去。
.
深秋时节的锦城枫叶俱红，银杏飘落。天光大亮，日光在山林间来回穿梭。
桑芜醒来的时候，身体酸软无力。凌晨时的记忆重新回笼，许多场景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袋。
她探出的脑袋像小蜗牛般重新缩进了被子里，脑袋上仿佛冒着热气，她袒露在睡衣外的皮肤都沾染上了桃花粉。
丢人。
你好丢人，桑芜。她羞赧地想。
明明可以把宋苒推开的，她却再一次抱住了宋苒，还跟着念那些..让人羞耻的话。桑芜越想越羞，整个人像掉进桃子汁里，从里到外都裹上了层甜蜜的粉色。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重新从被子里钻出来，一双眸试探般打量着房间内。瞧见沙发上还在熟睡的人后，她抿了抿唇。
别墅中心的开了调温器，别墅内大只有25度左右。
沙发还算大，但被子却掉了大半。桑芜定定看了会，继而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她站在沙发边，将被子弄上去后，又给宋苒拢了拢被角，确认她盖好，她才走进浴室洗漱。
即使隔音效果很好，但她仍然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动作。
昨天梁姨就回去了，别墅内除了她们就只剩小花。打开房门的一瞬，小花就扑了上来。它咬住桑芜的裤脚，嘤嘤呜呜着。桑芜连忙将门关阖，抱起小花后她柔声道：“饿了吗？”
小花依旧喵呜着控诉她，琥珀色的猫瞳无声叫嚣着委屈。
“喂你吃小鱼干好不好？”
“喵。”
给小花喂了鱼干和猫粮，她又打开了厨房的冰箱，主动承担起了为两人准备早餐的任务。
其实以前在贫民窟的时候，家里的饭菜基本都是她做的。她大概七岁的时候就学着做饭了，因为如果她不学着做，她可能连残羹冷炙都吃不上。
短短三十分钟的时间，她熬好了红枣桂圆银耳粥，煎了份鸡蛋饼和又弄了份灌汤包和一份豪华版三明治。
将早餐全部端出摆好，宋苒也正好下来了。香气扑鼻，她弯了弯唇：“早上好呀。”
桑芜没有应她，只是沉默地给她盛了碗粥。
宋苒笑着接过，目光触及那份三明治时，她疑惑问：“怎么只有一份呢？”
闻言，桑芜不自在地咳了声：“你吃，我不吃。”
“医生说你要注意营养均衡呀。”瞅着小猫咪越来越红的耳朵，宋苒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拿过三明治，Q弹鲜香的虾滑唇齿留香，她毫不吝啬地夸赞：“做得好好吃喔。”
小猫虽然害羞但很注重礼尚往来，这份早餐很明显就是做给她昨晚照顾她的谢礼。
一顿早餐很快就被解决掉了，饭后宋苒抢在桑芜前收拾碗具，她将两只小猫咪都赶去了客厅，以免最小的那只在厨房里玩闹。
洗碗的功夫她一直在想昨晚的事。
当她用信息素安抚桑芜时，却产生了与预料中截然相反的效果。
为什么会这样？
将湿透的手掌烘干后，她决定要带桑芜去一趟医院。
这么想着，她去客厅很快就与桑芜说清了情况。
桑芜没有拒绝。
两人开车前往，小花虽然很不舍，但以它的情况只能默默地守家。
医院就在别墅区附近，没多久就到了。因为本就是宋家名下的医院，加上桑芜的发情期逼近，所以宋苒直接预约了主任医师。
排了两个号后，终于轮到了她们。
主任医师听闻她们的来意，目光渐沉。她让两人先去做了匹配适度检测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匹配适度报告是加急的，给她们送报告的医生满脸艳羡：“宋小姐，报告出来了，您跟夫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宋苒礼貌道谢，瞧了眼报告就递给了桑芜。
她们的匹配适度达到了97.5%，医生说的话确实不算恭维。
可是这么高的匹配适度，又怎么会出现那样的状况呢？
桑芜神色淡淡，看不出喜乐。
她将报告阖上道：“进去吧。”
“嗯。”
两人又进了主任医师的诊断室，医师看完检测报告后，眉头紧锁：“宋小姐，夫人在发情期前曾经接触过什么违禁药物吗？”
“没有。”桑芜抢先一步。
“那就奇怪了，你们这么高的匹配度，怎么可能会出现那样的情况呢？”医师思索着，“高匹配适度的Omega与alpha是不会因为发情激敏而导致信息素疼痛的，除非用了一种违禁药物。”
“什么？”
“丕克C9，早年市场监管不严，这类违禁药曾经流出过一批，只有它能阻隔高匹配适度的alpha与Omega间出现信息素疼痛。”
闻言，桑芜脸色有些发白，宋苒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语气凝重：“这类药物有什么特征吗？怎样才能清除药效呢？”
“丕克C9呈白色颗粒状，小小一颗就奇香无比。药效可以清除，但是过程很痛。”医师安抚两人，“不算什么大手术，当天做好就能出院，你们也不用太紧张。”
“现在安排吧。”桑芜主动开口道，“不然后面也不方便。”
宋苒僵在原地，眼中晦暗不明。
她想到了桑芜昏倒时走廊那股奇怪的异香，想到了顾彦琛仿佛胜券在握的模样。
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那类药物，但以他的身份却能有多方渠道到手。
一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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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直到桑芜试探性地叫了声宋苒的名字后, 她才骤然回神。
她深深看了桑芜一眼，继而询问医师：“手术风险多大？”
“不到7%，做完这个手术后夫人可以今天出院, 但考虑到目前的情况, 这一周内还请您多加注意夫人的身体，不要让她过度劳累。”
抢在宋苒之前，桑芜点头：“可以, 现在就安排吧。”
宋苒安抚性地拍了拍桑芜的肩膀, 示意她别急：“手术时长多久？”
“两个小时左右。”
思衬了番，最终宋苒还是尊重桑芜的个人意愿, 同意了她立马进行手术。
距离手术开始还有十分钟, 两人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宋苒的脸色比桑芜这个即将进手术室的病人还差。桑芜瞅了眼，宽慰道：“别紧张, 没事的。”
宋苒侧眸望她，眸色渐明朗：“嗯，我在外面陪你。”
“好。”
两人心情都算不上好, 没有多聊其它。手术室一切准备就绪，桑芜被医务人员带走时, 宋苒不由得站了起来：“桑芜。”
“嗯？”
“别害怕，我在外面陪你。”她又重复了遍。
清浅梨涡尽显, 桑芜扬起了唇：“知道了。”
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时，宋苒忽然攥紧了自己的手。
自从听到桑芜要做手术后, 她的心情就不由她控制般朝下直坠。
各类心绪交织涌上心头, 她隐忍着沉默不言。
顾彦琛出现的时间点为什么这么巧？
而且还恰好在桑芜发情期前给她下了违禁药？
如果没有薪县的雨潮, 那桑芜只能硬生生地熬过去整个发情期。
做出这个行为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如他所说, 他喜欢桑芜, 所以不想桑芜在发情期间被她标记？
可是太巧了。
就好像一切都早已布置好了似的。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那么真正有资格有筹码博弈的人，仿佛只有男主。他仿佛是游戏里的bug，但又游离其中。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绪沉沉浮浮，在某一刻，宋苒忽然有一股无力感。
她的筹码又是什么？从顾彦琛的种种表现不难看出，他根本不惧怕宋家背后的权势。不仅是他，就连安苑阮也是，他们似乎就不把宋家的威胁放在眼里是，顾家和安家仿佛只是他们的棋子。
即使宋家真正地整垮两家，他们似乎也不会深陷困境。
手术室的红灯在皎洁的地板上划出红线，长直发掩住宋苒的大半张脸，她双手交叠虚握，神色不明。
.
两个小时后，红灯熄灭。
从里面率先走出的是给桑芜亲手操刀的主任医师，她摘掉口罩，眼底闪过几分笑意：“您不用担心，手术很成功。夫人很坚强，全程都没有喊疼。”
这个消息让宋苒松了一口气，心安之余她又心疼了起来。
人在醉酒的时候反应是最真实的，小猫咪明明不耐疼，可医师却说她全程都没说过疼。
她抿直了唇，低声询问：“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需要再等几分钟。”
“术后又什么需要注意的吗？您还有时间详细跟我说说吗？”
医师有些意外，她笑吟吟道：“注意事项都跟在药放在一块了，那上面写得很清楚，您回去仔细阅读就好。我还有一台手术要赶，先不奉陪了。”
宋苒礼貌道：“谢谢医生。”
“不客气。”
她站在门口等待，一颗心早已飞到了手术室内。
大概五分钟后，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医护人员将桑芜推了出来。她坐在轮椅上，往常嫣红的唇色此刻有些发白，脸颊血色尽失。
宋苒快速凑到她身边，蹲身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了。”
将她沾着汗的发丝拂到耳后，宋苒柔声道：“刚刚医生跟我说你很棒，谢谢宝宝，你真的好棒。”
说完，她俯身虚抱了抱她，继而站起身接过推车。她朝医护人员感激地笑了下，随后便推着桑芜进了电梯。
医院大厅二楼是拿药点，两人排了十分钟队才拿到手。
这十分钟里，每过一会宋苒就会低语询问桑芜的情况，确定桑芜不难受她才放心。
面容姣好的两名女性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其中也包括不远处正死死盯着两人、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女人。
她身边还跟着几个人，三五成群正悄声议论着什么，只有她一直一瞬不瞬地盯着桑芜的脸。
推车到停车场时，空旷无人，宋苒先将车门打开。
轮椅是可以折叠的，桑芜虽然酸软无力虚弱至极，但却没有任何外伤，因此她打算将桑芜抱上后驾驶座，而后将椅子放进后备箱。
她正俯身凑到主驾驶位想按键打开，可在按下之际，她却听到了轮椅滑动的声音。
宋苒立马转身去看车门旁的桑芜，却只见轮椅车带着她滑向了不远处的石柱，以及不知何时出现在车门旁的成芋渟。
她高扬起下巴，满脸得意和泄愤。
宋苒顾不得想太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桑芜旁边，想要拽住轮椅。但还是慢了一步，轮椅与石柱相撞，发出了砰的响声。
相撞声在空旷的停车场回响，好在桑芜在相撞前的一秒，及时躲开跳下了车。
白色的裙摆掠到小腿处，细腻柔嫩的皮肤因为跳车时的擦伤泛起了红，她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狼狈，但这幅画面冲击却又分外具有美感。
宋苒快速抱起她，细致地检查她有没有受伤，桑芜沉默不语，只有在宋苒问她要不要回去包扎时，她才摇了摇头。
不远处一直被冷落的成芋渟再也无法忍受，她朝两人的走近，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们：“不是吧，这也能摔着，你这样在贫民窟里是怎么生存下去的？不会真是..”
尖锐刻薄的话即将涌出口时，宋苒浑身低气压到有些吓人，她低声呵斥：“在我还能忍得住前，你最好别再乱说话。”
成芋渟委屈地噘嘴：“苒姐我又没说错什么。”
“是你推的吗？”宋苒面无表情道。
“不是我，是她自己没注意。”成芋渟连忙无辜道，“我只是刚刚在大厅看到苒姐了，然后想着也有段时间没见了，所以就跟着过来跟苒姐你打个招呼。”
宋苒丝毫不觉得她的解释具有可信度。
上次成芋渟闯进她们家里，想要对宋苒动手的时候，她当时念及她是个女孩子，而且也没什么坏心肠，更是在原身落魄后唯一帮过她的人，所以她只是让她道歉又略施警告后就让她离开了。
但这次不一样，桑芜跟她没有任何纠葛，她还坐在轮椅上，明显是个病人，可成芋渟心底却丝毫没有纠结便下了狠手。如果桑芜真的在她面前受了伤，她根本没办法想象她会做出什么。
被男女主搅得绷紧的思绪因为成芋渟这一举动彻底绷断。
她目若冰霜，口吐厉语：“我的爱人从没对你有过任何伤害的举动，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人身攻击，甚至是动手伤人。成芋渟，如果你想明天还能安然无恙地呆在锦城，那就最好现在道歉并且主动回成家祠堂跪一个晚上。”
“祠堂？”成芋渟嗤笑了声，“你让我去祠堂跪一晚上？因为她？”
祠堂是成家最隆重的地方，一般都是家族内有人犯了大错才会被罚跪祠堂。
“你也可以选择另外一个选项，我想成家主应该不会不高兴我将他的女儿送去临北分点锻炼几年。”
临北是目前最穷困的边境，那里地势险阻，交通堵塞，民风淳朴，人均收入不到一千。宋氏在那有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分点，去那锻炼几年，无异于由奢入俭，改头换面。
成芋渟怨恨地瞪了眼沉默的桑芜，她不甘心道：“苒姐，我是不小心的，我没想推她..”
“已经是第三次，你之前弄得那些小动作我不是不清楚。”
最后一点希望被宋苒冷漠的目光磨灭，她像是在囚笼里不断挣扎的野兽，愤懑怨恨后，只能低头认输：“对不起。”
宋苒面不改色：“大声点，你是说给谁听的？”
“对不起。”尖锐的美甲仿佛要刺进手心里，成芋渟转头向桑芜道歉，在宋苒的注视下，她鞠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躬：“抱歉，今晚我会去祠堂跪歉，对不起。”
桑芜安静地看着，从开始到现在都未置一词，仿佛置身事外。
宋苒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副驾驶座，柔声道：“我马上回来。”
她将轮椅折叠放进后备箱后才觑向站在原地的成芋渟，往常温柔的神情此刻不复，她冷声道：“你走吧，记得遵守你的承诺。”
两人擦肩而过时，成芋渟很小声地问：“苒姐、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宋苒没有留有任何余地：“从来都没有任何可能。”
可能这个字只会在她和桑芜间出现。
她只想属于桑芜。
说完，她绕过车身，关阖车门，扬长而去。
车子驶出医院后，她在不远处的园林路边停下了车。副驾驶座的人一直不说话，这让宋苒没由来地有些紧张。
她拿出车子里的小型备用医药箱，温声哄道：“不去医院了，姐姐给你擦点药好不好？”
桑芜一言不发地看着她，那双琉璃珠般的杏眸干净澄澈。
“是不是...”生气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坐在她身侧的小猫咪便主动撩起了裙摆至小腿肚，露出涔出血渍的擦伤。
宋苒莞尔，仔细地拿着棉签先给她消毒。
车窗将车内外隔绝成了两个空间，桑芜认真地看着眼前人细致又小心的动作，羽睫轻颤。
她错了。
不是她推不开，逃不掉，而是她在明知可能是危险的情况下，还心甘情愿地坠入宋苒编织的情网里。
无论过去她怎么暗示、欺骗自己，但在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感知到——
她在为宋苒心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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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值开始飙升！
其实是双向吸引喔。
ps：为了防止误会，解释一下——宋苒苒说把成芋渟送去临北那句话只是佯装威胁哦，她不会真的那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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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擦伤规模不大, 宋苒用碘伏消毒后正想给她用纱布简单包扎，却听到桑芜道：“不用了。”
她吐字轻柔：“没关系，这样就可以了。”
刚刚消毒的时候, 宋苒就仔细看过她的伤口, 听她这么说，她便没再坚持。
“对不起，桑芜。”宋苒像往常一样开始检讨, “我应该先把你抱进去再绕过去开后备箱。”
碘伏在车厢内蔓延, 钻入鼻尖时有些呛鼻。宋苒认真地看着她，目露歉意。
“不用道歉。”桑芜将裙摆放下, 与她目光相对, “这只是一个小意外。”
说完，她又微微俯身靠近零食箱内拿出糖果，将一颗包装漂亮的糖放在她的手心：“吃糖。”
碘伏味似乎散去了不少, 空气中似乎又涔出了淡淡的橙花香。
宋苒望着手心的糖，手指逐渐收拢。她心思一动：“谢谢乖崽，但是姐姐手上都是药味, 乖崽能不能帮姐姐剥开呀？”
听着她骤然冒出的亲昵称呼，桑芜脸上没再露出以往的羞赧。
她像是略微思考了下, 便点头答应拿过身侧人手心里的糖。精美的糖纸包装被剥开，指若葱根般白嫩的指尖捏着粉色的软糖递到宋苒的唇边。
仰月唇轻启, 就着她的手指咬住软糖，嫣红的唇色格外潋丽。
宋苒咀嚼着, 不露声色打量着她的同时, 又朝她露出笑容：“谢谢喔。”
桑芜摇头, 一本正经道：“不客气。”
她掩饰的很好, 可她通红的耳朵每次都会出卖她的情绪。宋苒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扬唇：“回家啦。”
两人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抵达别墅的时候已经将近一点了。
花圃盛丽，宋苒将推车拿下，再抱着桑芜坐上去，而后才推着她进别墅。
独自守在家的小花早已等候多时，见到两人回来的第一反应，便是猛扑上去。
可瞅见它最喜欢的铲屎官坐在一辆奇怪的车上时，它又急忙停住了步伐，好奇地围着轮椅转。
宋苒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脑袋：“她生病了，抱不动你哦。”
小花像听懂了般乖巧地喵了声，随后便蹲在轮椅旁守着桑芜。
午饭是宋苒做的。
吃完午饭后她抱着桑芜上楼休息，将她稳妥地放在床面上后，她拿过药物递给桑芜：“吃药，吃两天就没事了。”
桑芜点头：“嗯。”
一次药要吃上十五颗五颜六色的药粒，瞧见桑芜面不改色地咽下去后，宋苒立马剥开糖准备喂给她。
柔软的白色夹心奶糖衬得她的手指如暖玉般白皙，奶糖凑到桑芜唇边时，桑芜却没有像宋苒在车内那样咬住。她微微撇过脸，小声问：“能不能让我自己来？”
宋苒不依不饶：“可是你手上都是药味欸。”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窗帘帘摆微拂，墙上钟表内的秒针走了两圈时，桑芜才启唇咬住那颗被宋苒捏在指尖的糖。
在医院略显发白的唇色恢复了以往的灔红，两片薄唇就像三月时的桃花花瓣，柔软且娇嫩。
花瓣与指尖轻擦而过，宋苒敛眸抿唇。
看来她没猜错。
她的猫猫是有些不太对劲，从车上开始到现在，往常总对她张牙舞爪的猫猫温顺乖巧到不可思议，就连这样亲密的举动都准许了。
宋苒有些想不出所以然来。
她试探着问：“晚上想做什么？”
“嗯？”
“你今天刚做完手术，我不太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家，先让我再照顾你一天，明天下午我再回宋家。”宋苒解释道，“医生说要让你的情绪保持愉悦，但是你现在行动不太不方便，要不我们今晚一起看个电影？”
房间内就有设备装置，她们也不需要下去。
桑芜没什么意见：“可以。”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桑芜纠结了下，最后小声道：“午安。”
“午安。”宋苒眼底漫上笑意。
.
主卧与次卧隔得不远，房间内两人神色各异。
宋苒坐在阳台边观赏着花园风景，她脑中闪过两人今天相处的场景，唇角的弧度越发上扬。
其实小猫咪完全可以拒绝她。
无论是给她喂糖还是喂给她糖，亦或是今晚的电影，她都可以拒绝，可根据她的观察，小猫咪只是有些犹豫和纠结，毫无拒绝之意。
是什么原因呢？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宋苒都不得不承认，这让她很开心。
没有人能拒绝猫猫的主动亲近，尤其是桑芜这么可爱的猫咪。
秋风、暖阳，林园。
她慵懒地躺在躺椅上，愉悦地渐入午眠。
另一边。
桑芜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将自己全身都裹了起来，温暖的被子让她逐渐有些热。终于，抵挡不住这股燥热时，她露出了脑袋和四肢，像极了楼下的小猫此刻露出肚皮，四仰八叉的睡姿。
她团起被角抱住，小声嘟囔：“心动就是..就一定是喜欢吗？”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笨得厉害，翻来覆去都没想通。
她开始回忆自己每次面对宋苒被宋苒逗得脸红时，像气泡水般咕噜咕噜的心率。
百般纠结下，她想起了神通广大的网络。
她上大学时，情感论坛就很盛行，如今也是经久不衰，甚至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快速下载“一线牵APP”后，她本想跳过注册账号的步骤，可输入框提示只有注册了才能输入问题，她又原路返回注册账号。
她想到的账号名都有人注册了，经过各种尝试后，账号名最终为——桑有有@
账号成功形成的那一刻，桑芜瞅着贸然选用的账号名，忽然有些羞赧。
她应该不会发现的。这么宽慰自己后，她才开始输入困扰她已久的问题。
——对一个人心动就意味着喜欢吗？
论坛活跃网友众多，问题发出后，不到一分钟就有了将近十条的回复。
——这是什么问题？看不懂，楼下来。
——我猜是来秀恩爱的。
桑芜的脸越来越红，她往下滑动的同时，莹润的指尖都泛着粉色。
——心动也分很多种情况呀，比如说刚见面的那种crush，还有相处久了的怦然心动，楼主指的是哪种？
——楼主不如详细说说？
瞅着瞅着，评论越来越多。
桑芜想了想，最终将情况补充详细。
——不是刚见面，相处有一段时间了。她对我很好，也对我表达过明确的好感，我..我也不排斥她的靠近，有时候会因为她的一些举动面红耳赤，但我因为自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所以总是推开她。前不久才意识到了自己对她的心动，我没谈过恋爱，不太清楚这个问题，所以目前还在犹豫要怎么..跟她相处，谢谢大家的建议，万分感谢。
她将信息半打码的输入完毕后，发出的瞬间又觉得如释重负。
网友们回复很快，不到一会就叠起了高楼。
——这是什么小说玛丽苏情节，救命，磕死我了。
——谢谢，已经磕昏过去辽，如果后续结婚请踢踢我，我随两百份子钱。
一部分回复都是这样的画风，另一部分更加直白些。
——犹什么豫，犹豫又不是鱿鱼能吃，这边建议直接告诉她（但说不定你会被吃掉哦。
——玛德！我为什么没有这样的姐姐？？建议直接表白接吻买可乐一条龙，你们需要亲密负距离的交流。
只有小部分的评论比较含蓄。
——可以再观望一段时间呀，如果心动值不断飙升就可以挑明关系啦。
——按照你的描述，建议暂时不要挑明，先主动深入了解，再慢慢试探，最后会水到渠成的。
——加油，可以就像平时一样相处呀，但是既然心动的话，就不要再推开她啦。心动并不意味着完完全全的喜欢，但积累到一定的量后就会变成喜欢哦。或者你可以更主动一点，多了解了解她，然后再做要不要挑明的决定。
桑芜认真地看完后，抓住了主动，深入，试探等几个关键词。
又将自己卷起一团后，她认真地琢磨了许久才沉沉睡去。
.
两人起的都比较晚，睡醒后桑芜基本恢复了大半，她将轮椅叠好，自己下了楼。
晚饭还是宋苒做得，由于两人都没什么胃口，所以就简单做了份粥和营养汤，本来桑芜想去帮忙，但被宋苒以注意身体为由拒绝了。
吃过晚饭后，桑芜望着宋苒欲言又止。
宋苒敏锐地察觉到了：“怎么了？”
“你选了什么电影？”
“一部很动人的爱情片。”宋苒扬起唇，“我们拍的那部分正好是她者里的感情戏，可以多学习一下别人拍感情戏时的表演方式。”
当然啦。
这部电影因为拍摄尺度比较大，上映没多久就下架了。
不过这些她都没有告诉桑芜，只是无辜地说：“是商落落和何颖推给我的，她们说很精彩。”
“嗯。”
两人在客厅逗了会小花，便带着它一起上了楼。
设备仪器都调好后，小花坐在沙发中间，将两人隔开。借着拿饮料回来，宋苒直接抱起小花，强势地占据了它原本的位置。
距离瞬间拉近，桑芜没说什么，只是咬着吸管喝了口蜜桃汁。
两人都贴了S+的阻隔贴，就算凑得近，信息素的味道也很淡。
电影很快就开始了，显现而出的场景是主角们坐在沙滩边的休闲椅上，不远处就是她们的度假别墅，沙滩广阔，只有两人的身影。
主角相视一笑，镜头逐渐拉近的同时，两人开始亲吻。
场面拍得很精巧，就连亲吻的声音都收录进去了。
激吻过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桑芜撇开了脸，羞怯地轻咬下唇，无端地觉得房间内的信息素味似乎浓了起来。
余光一直注意着身侧人的动静，发觉她移开目光后，宋苒佯装遗憾问：“你不喜欢吗？”
“没、没有。”桑芜不想让挑选电影的人失落，若无其事地看向电动幕。
“嗯。”
场景从海景沙滩转换成别墅内的大床，其中一位女主长发如瀑，柔美的鹅蛋脸红霞遍布，不断溢出的声音被另一女主以唇封缄。
镜头再次切换的同时，桑芜又不自然地撇过了脸。
她脸红得厉害，即使关了灯，也能窥见那两朵骤然浮起的小粉云。
瞥见她又拿起了桌上的蜜桃汁，宋苒倏地问：“饮料好喝吗？”
因为电影暂时有些短路的桑芜点头：“嗯，你要尝尝吗？”
潋滟的桃花眼上扬，宋苒欣然道：“好呀。”
话音刚落，电影镜头再次拉近。她毫不客气地凑了过去，就着桑芜用过的粉色吸管，浅尝即止。
“好甜喔。”她笑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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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沅：又不说清楚到底是什么甜（
宋苒苒：不瞒大家，我老婆巨可爱巨甜☆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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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Honey, you're so wet.”
电动幕里女主嗓音低哑，宋苒笑吟吟的模样倒映进桑芜澄澈的双眸里，骤然回神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 桑芜的脸红如花灯。
她侧眸望向吸管, 管口晶莹，管中沾染着蜜桃汁。
刻意忽视这句话里藏有的深意，她声若蚊呐：“嗯。”
“要不要尝尝姐姐的？”青柠味在空气中散开, 酸甜可口。宋苒将饮料递过来时, 桑芜连忙摇了摇头：“不用了。”
“好吧。”宋苒可惜道，“这青柠气泡水也不错, 下次你可以尝尝。”
“嗯。”桑芜不得不转移话题, “我们专心看电影吧。”
宋苒有些失笑，眼底遍布笑意。
到底是谁不好好看电影呀？
小猫咪未免也太可爱了些，小花都没有她这么会忽悠人。
两人的目光重新转移到电动幕上, 电影里的限量级画面已经切换了，故事逐渐步入正轨，回到了两人即将相遇时。
桑芜为了转移注意力, 不得不盯着电动幕，瞅着二十分钟过去也没再出现一开始那样的镜头, 她逐渐放宽心沉浸其中，以至于连小花委屈巴巴的目光都没注意到。
小花被宋苒抱了会就开始不安分了, 当它每每想离自己最爱的铲屎官更近一点的时候，宋苒便会似笑非笑地挠挠它的下巴或者摸摸它的肚皮, 让它无力反抗。
多次尝试无果后, 小花泄气地跳下了沙发, 从门缝挤了出去。
房间彻底变成了两人世界, 电影进度条拉到三分之一时, 那些在桑芜心里应该打码的画面又出现了。
不同的是，许是因为这是主角们第一次亲密，拍摄镜头拉得更远，露骨程度低了许多。因此桑芜全程装作冷漠机器人似的毫不在意，直到电影里黑夜变成白天，卧室变成客厅后，她的佯装机器人任务才结束。
宋苒比她更游刃有余，她时而会说说电影里主角们的表演优点，时而吮吸着饮料姿态闲散，即使面对限量级的镜头，她也气定神闲。
进度条缓缓地前进，主角因为一场意外过敏而进了医院。
桑芜想到了论坛里网友们的评论，她干咳两声，试探问：“你对什么过敏吗？”
宋苒唇角上扬，眼底兴味渐浓，仿佛漫长的等待后，猎人窥觑已久的味美猎物终于出现了。
她不徐不疾道：“嗯？问这干什么呢？”
好在桑芜早就想好了应对的理由：“等这段时间过去了，饭菜我来做。”
言外之意已经很清晰明了了。
可偏偏宋苒却佯装听不懂地语锋一转：“我来就好。”
“一三五七我来，二四六你来，可以吗？”桑芜问。
宋苒默了默：“换个顺序。”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桑芜先做出妥协。
她索性摊牌：“也行，你先告诉我有没有什么吃不了的？”
小猫咪询问的模样太认真，卷翘浓密的睫毛因为有些紧张偶尔会像蝴蝶一样扑动，云雾眸凌凌，灔红的唇色无声勾人。
瞅着瞅着，宋苒忽然就不舍地这么欺负她了。
还是把控好尺度比较好。
虽然她不明白小猫咪究竟是怎么想的，但猫猫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她不想给她打退堂鼓。
这么想着，宋苒朝她晃了晃手中的饮料：“只对冬瓜有些过敏，其它都可以。”
桑芜听得认真，记得也很认真。她点头：“嗯，记住了。”
电影的后边又出现了几段应该全部打码的场景，桑芜目光强撑着，但思绪却一直在放空。好不容易看完后，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宋苒将设备都收拾好，盯着她把药吃完，才道了晚安出房间。
这会房内只剩桑芜一人，她简单洗漱后便开着床头夜灯上了床。从床柜里掏出那本尘封已久的日记本后，桑芜就着夜灯的暖光认真地书写着今天的收获。
*过敏源：冬瓜
*喜欢的口味：青柠味
瞅着青柠二字，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脸颊忽然有些发烫。
犹豫许久后，她又执笔添了三个字——蜜桃味。
.
两人下午睡了饱觉，晚上睡得都比较晚，隔天一早直到九点才醒。
吃完早饭后，宋苒便佯装要上楼收拾东西回宋家了，桑芜还没反应过来，不解地问她要去哪。
她言笑晏晏：“不是说好了吗？姐姐待会就回宋家去了呀。”
桑芜怔了几秒后，“哦”了声。
宋苒又详细交代了几句，才慢悠悠地上楼，闲散轻盈的脚步没有透露出任何不舍。
她将房门关阖，却故意没有上锁，继而装模作样地开始收拾东西，甚至还哼起了歌。
动作放的很慢，她将专用笔记本放进电脑包里的时候，小花忽然闯了进来。
它从来都没有来过次卧，这会进来后，琥珀色的眸子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房间陈设，时而转头朝门口喵喵叫。
桃花眼笑弯成了一轮明月，宋苒暗自心想，猫咪上钩了。
房门缝隙因为小花闯入后变大了些，从她的角度看，外边空旷无人。
喔。
忘记是只害羞的猫猫了。
她慢悠悠地收拾着行李，对小花的闯入视若无睹。将东西收拾好往外走时，她又蓄意放慢了脚步，哒哒的脚步声在安静的房内响起，勾得外边人的神经末梢都在颤动。
推开门的一瞬，她与颤巍的橙花迎面相撞。
小橙花泛着淡雅的清香，纤巧的白色花瓣洁净柔嫩，仿佛轻轻一捻就会涔出花汁。
她目露惊讶，掩去眼底胜利的喜色：“怎么在这？”
桑芜穿了件藕粉色的束身连衣裙，衬得她的皮肤更显白皙，整个人也愈发矜贵。
她有些局促地指了指宋苒脚边的小花：“我在下面没看见小花，就上来找找。”
“它刚刚闯进来的。”宋苒蹲身将小花抱起，递到桑芜怀里，“小花长胖了。”
小花不满地喵呜叫。
桑芜接过它后，它又变得乖顺了起来。琉璃珠似的黑瞳仁在行李上来回打量，桑芜小声问：“你都收拾好了吗？”
“嗯，差不多就这些，那边都有，也不用带什么。”
“那我...”桑芜跟在她旁边，“我送你出去。”
“不用，就几步路，你呆在家里就好。”宋苒将门反锁关阖，“外面起风了，可能会晚点会下雨，你记得把门窗关好。”
桑芜小幅度地点头。
宋苒笑了笑，拖着行李箱下楼，到了门边的时候，桑芜依然抱着猫跟在她身边。
可她到底害羞，即使跟着也离了半步之远。宋苒心底越发柔软，差点就要装不住了。
别墅门打开，暖光倾洒入内，染亮了一室风光。
宋苒朝两只小猫咪摆手，利落转身出了门。眼见大门即将关阖，桑芜立马跟了上去，拽住她的衣角。
两人站在门廊边，宋苒耐心道：“怎么了？”
“开车小心。”桑芜憋出一句话。
“知道啦。”她作势又要走，“快回去吧，记得跟姐姐视频或者语音。”
这么一说，桑芜攥得更紧了，她就像一只倔强的小兽，执拗又委屈，默默无言地盯着行李箱的车轮。
门廊两边有花圃相衬，秋分拂过藕粉色的裙摆，漾开时仿佛一朵睡莲。
见状，宋苒定定地看着她问：“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桑芜脑袋低垂，不知所措地咬住唇，无论随后宋苒怎么问她都不开口。
这幅小可怜的模样让宋苒只想缴械投降。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到底没舍得再逼下去：“乖，姐姐不走了好不好？”
手指微缩，桑芜眸光略动，继而整个人都被宋苒抱进了怀里。
“舍不得走。”宋苒凑到她耳边，温声道，“一个星期都见不到你，姐姐受不了这份苦。”
而且发情期的Omega既敏感又缺乏安全感，更何况她们匹配适度高达将近98%，她做不到安然地看着桑芜受苦。
她想陪着桑芜。
而她也笃定，桑芜也一样。
“小坏蛋。”宋苒松开怀里人，捏了捏她的脸，“你是不是对姐姐下了迷魂药？”
桑芜否认道：“我没有。”
“好，你没有。”宋苒从善如流道，“可姐姐对你下的迷魂药怎么一点药效都没有？”
桑芜略微睁大双眼，原想质问的话到了嘴边一绕，却又变成了轻飘飘一句：“你怎么知道一点药效都没有？”
花圃里载着许多花，花香引得彩蝶和蜜蜂环绕。可宋苒却只能闻到眼前这朵小橙花的香味，她忽然又想抱一抱她，将这朵让她甘之若饴的小橙花揽在怀里，不容她人窥觑分毫。
有的时候，就连她自己也会惊讶于她对桑芜的占有欲和保护欲，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吸引与爱恋。
听到小猫咪将她一军，她失笑：“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呀？”
桑芜顿了顿，继而又若无其事地往回走，脚步有些慌乱，像是被攥住尾巴的猫咪。
一阵风掠过，天旋地转间。
她被宋苒轻而易举地禁锢在玄关处，脸颊开始发烫的同时，视线也止不住地飘忽。
“松开。”
小花从桑芜的臂弯里跃至柜上，它爱莫能助地瞅了眼处在弱势的桑芜，随即转身离去。
危险再次逼近，两人间只剩一根手指的距离。黑宝石似的黑瞳目光灼灼，宋苒低不可闻地笑了声：“松开还是留下？只能选一个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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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只能选一个喔。”
语调缱绻, 气若幽兰，桑芜呼吸渐乱，心觉她的心跳似乎又漏了半拍。
——心动了就一定是喜欢吗？
她又想起了自己提出的问题, 但在这一瞬, 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距离骤然拉近的同时，柔软澄白的橙花与馥郁的晚香玉相嵌贴合，引得灵魂深处阵阵共鸣。
宋苒步步逼近, 浅语低喃：“嗯？宝宝, 说话。”
“留下。”桑芜声若蚊呐，“能不去那边了吗？”
“那为什么想要姐姐留下？”宋苒扬起眉, 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愉悦之情, “姐姐留下的话，万一过两天忍不住了怎么办？一个alpha会忍不住对发情期间的Omega干什么，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桑芜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网友的评论——但她可能会直接吃掉你哦。
她倏地又有些怯, 可还是鼓起勇气道：“有办法的。”
瞅见怀里人越来越紧张，宋苒收起了继续逗弄开玩笑的心思，搭在两侧的手放下, 她顺势握住了桑芜的手。她的手大约比桑芜的小手宽大了将近一倍。其实桑芜整个人都很小一只，脸小手小脚也小, 就连...
脑中忽然闪过一些活色生香的场面，宋苒的耳朵忽然有些发烫。
她不自在地咳了声：“跟你开玩笑的, 姐姐没打算走。”
“哦。”桑芜道。
“你这反应，好像一点也不开心？”
桑芜不说话了, 灵润澄澈的杏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像只垂涎小鱼干的猫咪。
“看什么？”宋苒失笑。
“没什么。”桑芜收回目光, 在宋苒看不见的角度, 露出右脸清浅的小梨涡。
东西重新放回了卧室, 宋苒跟宋岑说了声，再退回时就瞧见远在薪县的安苑阮给她发了消息，她只扫了一眼，并没有点进去细看。
难得能跟小猫咪有二人空间，她不想让任何人来破坏。
别墅外有一队她让骆皎雇用的保镖轮守值岗，接下来这一周内她们会保障她们的安全。
至于其它，她也让宋岑多留了心眼。
手机开启免打扰模式后，她换了套衣服便去找桑芜了，本来扎起的头发被她放下，柔顺地披洒在后。黑色西装裙换成了柔软舒适的居家服，白色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温柔了些。
客厅内，桑芜逗弄着小花，眼底兴味颇浓。一人一猫坐在沙发上，暖光簌簌从窗户坠进，藕粉色的裙摆上光线跳跃。
宋苒没有立即出声打扰，而是轻手轻脚地靠近，随即吓了小花一跳。
它被命运扼住喉咙，张牙舞爪凶态尽显。宋苒松手，亲昵地给它顺毛：“小胖子。”
小花彻底被激怒，它挣扎出宋苒的怀抱，肉乎乎的身体气愤地横在两人间，就像一条猫猫虫。
它被接回来也就一个月左右，身体完全在横着长。眼见小短腿蹦跶不过去，它求助性地望向桑芜，猫眼汪汪：“喵呜。”
“小花不胖。”桑芜其实也很护短，一板一眼的认真模样跟小花如出一辙，“小花可轻了。”
宋苒无奈：“嗯嗯，小花一点都不胖。”
小花非但没有因为宋苒的话而高兴，甚至被她切换自如的两幅面孔吓到了。它连忙一跃而下，缩回了猫窝里。猫窝旁放着很多小鱼和小白鼠玩具，它叼起一条锦鲤，拖回猫窝里，小爪子搭在脑袋上装睡。
本来热闹的沙发上只剩下两人，气氛逐渐沉了下来，更何况桑芜本就是个静性子。
想到小花能跟桑芜玩游戏，且还能见到她那么多的笑容，宋苒忽然有些羡慕小花了。她不露声色地拉近两人间的距离：“今天还好吗？”
“什么？”桑芜没理解宋苒的意思。
“身体。”宋苒顿了下，“还会不会难受？”
桑芜摇头：“不会了。”
虽然闻着不会再难受，但那股馥郁的晚香玉味，似乎对她有了更大的吸引力。
光是两人间萦绕着丝丝缕缕的信息素香，都能让她很舒服。
“那今晚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桑芜小声地补了句，“但是不想看电影了。”
“那——”宋苒语锋转了转，“那要不我们今晚来玩游戏吧？”
她们只能呆在别墅内，娱乐项目有限。
而且宋苒也存了小心思。
“我们来抽卡牌怎么样？”宋苒解释道，“这个跟真心话大冒险差不多，每次抽取时，卡牌数字最大的玩家，可以让抽中卡牌数字小的玩家选择真心话与大冒险的其中之一，但扑克里面有大王和小王，所以如果玩家抽到这两张牌，就进入国王游戏。”
“国王游戏？”桑芜困惑道。
“嗯，只要抽到其中一张，就能启动国王游戏。抽中即为国王，国王能命令其它玩家做任何事，玩家无权拒绝。”
桑芜想了下：“好。”
见小猫咪点头，宋苒接着道：“现在还挺早，要不我们先试一轮？如果你感兴趣，晚上再接着玩。”
“可以。”
卡牌就在桌子下方，桌面东西都清空，只留了两杯温茶。茶香四溢，窗外长廊偶尔会有几只白鸟飞过，惹得装睡的小花连忙凑了过去，猫猫脸紧贴在玻璃上，它使劲想要去抓，却穿不过眼前的屏障。
扑克牌经过几轮洗牌，再次抽选时完全看运气。
两人从右边的方向开始抽，第一个抽选的玩家是桑芜，她抽到了一张黑桃9，比黑桃9大的牌还剩6种，只有宋苒抽选到其中之一，她就将迎来真心话或大冒险的惩罚。
宋苒扬起唇，指节明晰修长的手指在靠近桌角那抽取了张。
是方块8。
桑芜松了口气，她下意识瞅了眼宋苒，还没开口问，就听到她率先选择了大冒险。
“那你来抽吧。”
她们用的是真心话大冒险游戏的卡片，宋苒随机选择了一张，看清后脸上笑意更浓了：“请你与你身边最近的人对视三十秒。”
被困在玄关处的场景历历在目，桑芜下意识移了步。
“我们两个的游戏，我只能选你哦。”宋苒无辜道。
其实无论她抽到的是大还是小，她的目的都达到了。
游戏只是她用来让两人间感情升温的方式，她根本不在乎输赢。
“小花..”
还在装睡的小花立即抱着小锦鲤钻进了被子里。
“卡片上写的是人欸，小花是猫猫。”宋苒道。
瞧着桌上的两张纸牌，桑芜抿了抿唇，犹豫地凑到宋苒身边：“那现在开始计时吧。”
“行。”宋苒哄着她，“我用手机开始计时啦。”
这三十秒的时间比一个世纪还漫长，桑芜从没觉得有这么难熬过。
眼前人生了双天生多情的桃花眼，外勾内翘，笑时眼尾微微上扬，宛若藏着两泓秋水，径直望过去时，她心若擂鼓。
又心动了。
她今天心动的次数好像有点多。
宋苒猜不透桑芜的想法，瞅着近在眼前的猫猫，她仿佛心头撞鹿。
可爱。
想亲。
黑色的长直发拂过两人的脸颊，手机发出振动，提示三十秒的时间到了。
桑芜率先撇开了脸，莹润的耳朵泛着落日红。相衬之下，宋苒倒很气定神闲。
上局是她赢了，所以这局是她先抽牌。
她没有犹豫，直接在中间抽了张。
黑桃K。
她挑眉：“今天手气还不错啊。”
桑芜没有接话，在右侧抽了张。她面上不显，但手心都涔出了汗。
可她到底棋差一招。
是红心10。
“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桑芜小声道：“真心话。”
宋苒拿过真心话的盒子，给她抽卡片。她只瞅了一眼，就将卡片塞给了宋苒。
——做/爱的时候喜欢什么姿势？
这卡片内容直白且露骨，难怪小猫咪又害羞了，宋苒心想。
“重新抽一张？”她问。
“我不知道。”桑芜摇头，憋出一句，“我没有过..”
“好啦好啦，换下一轮。”宋苒将茶递给她，“喝口茶。”
两人又玩了两轮，宋苒连输了两轮，直到最后一轮，她抽到了一张大王，国王游戏由此启动。
她没有多绕关子，也丝毫不含蓄：“坐到姐姐身边来。”
桑芜移了一小段距离，宋苒继续道：“再靠近一点，现在太远啦。”
无法，桑芜愿赌服输，只能凑到她身边坐下。
两人亲密地挨在一块，宋苒捱过来叫她：“桑芜。”
“嗯？”
宋苒打开手机相机，朝着两人的方向：“笑一笑。”
发觉她想做什么，桑芜很配合，她弯了弯唇，唇旁的小梨涡盛着甜意。
照片定格在宋苒右手与她十指相扣的一瞬，背景是一扇法式雕花窗，窗面干净，能窥见花园里的盛景。阳光从外到内渗透，墙角的猫窝也有几缕俏皮的光线。
时光静好，她们就像一对浓情蜜意的爱人，将这一幕记录在相机里。
拍完后，宋苒丝毫不避讳，当着桑芜的面将这张照片设为她的壁纸和她们两人的专属背景。
桑芜目睹了全程，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在她想要把这张照片设置成朋友圈背景的时候，才出声劝阻：“就、就不用了吧。”
“你嫌弃姐姐呀？”
“没有。”
“那还不许？”宋苒笑吟吟地套她话，身后的狐狸尾巴已经绕住桑芜的腿。
桑芜顿了下：“我不想让别人看见。”
“喔。”宋苒慢条斯理道，“那就是姐姐见不得人，你担心姐姐丢你的脸？”
“不是。”桑芜收回了手，指尖攥住靠枕的一角，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宋苒没再逗她，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后就关掉了手机：“逗你玩的，没想设置，姐姐才舍不得呢。”
“嗯。”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艳阳藏进了云里，斑驳树影晕成一团，到了中午该吃饭的时间了。
宋苒让桑芜在客厅玩，不给她进厨房搭手帮忙。桑芜也没坚持，她瞅了几眼就悄悄溜回了房间。
将房门关阖锁上，她才拿出锁在床柜里的日记本。
她从后开始翻，路过她认真观察撰写的宋苒个人档案卡时，又添了几笔。
*兴趣爱好：极限运动，游戏。
她满意地看着逐渐新添加的内容，又往后翻了几页，开始写今天上午的收获。
*心动记录：
——我一点都不排斥她的靠近，但这不是因为我们的信息素匹配适度高，而是因为那个人是她。她靠近我的时候，朝我笑的时候，甚至是藏着坏心思逗我的时候，我好像都在为她心动。我想，不久后我应该就会喜欢上她，不，是很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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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两人吃过午饭又玩了几局游戏, 等到下午的时候，保镖拿着刚送上门的快递，按响了门铃。
宋苒礼貌道谢时, 保镖连忙摆手, 将这两天的情况大致说与宋苒听后，她便走了。
快递盒只有巴掌大小，宋苒猜到了里面的东西。
她带着桑芜往花园的方向走, 两人穿过花廊, 来到静谧盎然的一处花从。小花兴致勃勃地跟在两人身后，但没过一会就被另一边飞舞的彩蝶吸引去了目光。
“是种子吗？”桑芜问。
“嗯。”宋苒这才将快递盒拆开, 露出种子的真容, “我们一起种。”
工具就放在拐角处的小花房，她过去挑了几把，便又回到了原处：“我们先把这些土翻开, 帮帮姐姐。”
桑芜拿过一把小型铲子，站到宋苒对面，有条不紊地开始翻土。
她动作利落, 倒衬得另一边宋苒的进程有些缓慢。
翻了一会儿，原本平齐的土面被她们挖出了一个深洞。桑芜拿过种子, 正想放进去时，宋苒的手却搭了过来。她笑问：“不是说好了我们一起吗？”
“喔。”她故意拉长语调, “你是想将这颗橙树独吞对不对？”
桑芜摇头，任由她搭在她的手上：“一起。”
一粒小小的种子经由两人的手安全稳当地落进肥沃的土壤里, 很快就仿佛扎根般一动不动了。
两人望了会, 继而又用铲子将土埋好。宋苒还顺道将另一旁的花修剪了番, 她递了朵粉色的玫瑰给桑芜, 眼底笑意尽显：“是我们一起种的树哦, 以后我们要经常来给它浇水施肥，让它好好长大。你不许偷懒。”
桑芜接过玫瑰，认真地点头：“嗯。”
“走吧，我们沿着这条道走一会儿。”宋苒将工具放好，自然而然地去牵桑芜的手。整栋别墅的占土面积很大，其中花园占据了大半江山。
沿着花廊往前走，映入眼帘的是人工修建的复古假山和竹林。
两人很少来这边，倒不是风景原因，纯粹是因为路程和时间问题。
“要去坐会吗？”宋苒问。
桑芜将选择权还给宋苒：“都行。”
“小花没跟过来，我们去坐会吧。”宋苒扬唇。
还没想清小花跟不跟过来，与她们坐不坐有什么关系时，桑芜刚落座就跌进了宋苒的怀抱。
她整个人都怔住了，反应过来后怯赧地去推开她：“我坐那边。”
“乖，不觉得这里的场景很熟悉吗？”
桑芜停下动作，再次环顾四周。她们坐在石椅上，身后是清雅的竹林和流水假山，这与剧本里的某一幕不谋而合。
“要不要在这对戏？”
剧本里的这部分，是两人再次甜蜜约会时，柳黛再次不安分地坐到了覃颜的腿上，勾着她的手指要亲亲。
“这边没有人，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哦。”宋苒在逗弄小猫咪这件事上，总是分外具有耐心，“而且，也可以让姐姐检查检查，我们小桑芜现在的演技怎么样了。”
桑芜挣扎的手放了下来，她侧坐在宋苒腿上，藕粉色的裙摆随风漾成一朵粉芍药。
她佯装镇定：“好。”
“那就开始啦。”说完，宋苒脸上情绪尽散，只是一瞬，俨然就成了剧本里严肃克制的覃颜。她的手虚搭在桑芜身上，后背靠在石柱上。
“你又想干吗？”她有些无奈道，“还在外面。”
两人在一起时，柳黛的许多大胆举动总会刷新覃颜对她的认知，但也让她越陷越深。
“没想干什么呀。”桑芜入戏，手腕环住宋苒的脖颈，“就是想你了嘛，你总是加班，我们很久都没有..”
剩余的话被抵在唇上的手指止住，桑芜顿了下，凑到宋苒的耳边，娇俏道：“好想你哦，你不想我嘛？”
宋苒脸上露出无奈，她完全代入了覃颜，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演痕迹。
趁着四周没人，她俯身亲了亲怀里人的脸颊：“可以了吧。”
依据剧本设定，两人所处的年代是无法接受同性恋爱的，虽然不至于将她们看做是精神病患者，但一旦被发现，覃颜这份工作显然是保不住的。
也因此，她在这方面格外小心，无论在家里柳黛怎么闹，她都全盘接受。但到了外面，她便时刻小心谨慎着，只有到这种偏僻地方时，才敢跟柳黛稍微亲近些。
可柳黛完全不在乎这些。
她活得那样潇洒肆意，从不将这些世俗的条条框框放在心底。
所以当覃颜回应给她的只是一脸颊吻时，她立即不满地嘟起了嘴：“不可以亲亲吗？”
“回去再亲亲。”
“我不要。”她气愤地咬了下覃颜的耳朵，力道很轻，与其说是泄愤不如说是调情。“你现在就亲我，我不管。”
覃颜被她搅得皱起眉，她捏了捏她的脸，低声哄道：“好啦，今晚回去你想怎样就怎样。”
“真的吗？”桑芜想到即将要说出口的话，脸颊似乎又烫了起来，她声若蚊呐：“那你晚上让我...”
桑芜咽了咽：“抱歉，我没跟上来。”
宋苒立马像哄小孩似的拍她的背脊：“没事啦，进步很大，已经很棒啦。你刚刚咬姐姐的时候，把握得很好。”
闻言，桑芜整个人更热了，仿佛有一团火在她心底烧了起来，以至于她整个人都被灼成了粉色。
两人坐在竹林旁，她身上的连衣裙本就是藕粉色，这会脸上也粉盈盈的。宋苒瞅着，不自禁地将刚刚那朵粉玫瑰别再了她耳发间。
她认真地看着，夸赞道：“花精灵欸。”
玫瑰吐香，桑芜摇头：“不要乱说话。”
“嗯。”宋苒从善如流，“你不是花精灵，因为你是花仙子呀。”
桑芜不说话了，她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回走。宋苒连忙跟上，温声软语地哄她：“不开心啦？生气啦？乖宝宝，姐姐向你道歉。”
从花廊一直到种植点，桑芜都没有跟宋苒说话，直到路过白玫瑰的花丛时，她才停下脚步。
她摘了朵白玫瑰，细致地将花枝清理干净后，转身逼近落后她半步的人。
宋苒猜到了小猫咪想做什么，她没有躲，甚至主动笑着迎了上去。
不出她所料，那朵白玫瑰被别在了她的发间。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谢谢花精灵，现在我们是小伙伴啦。”
好可爱奥。
她的猫猫。
桑芜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没有生气，逗你玩的。”
“我喜欢跟花精灵一起玩，要是以后都只跟我玩就更好了。”宋苒将那朵有些松掉的白玫瑰弄紧，笑盈盈地望着她。
开心，猫猫又主动亲近她了。她想。
“花精灵，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玩呀，去古堡里面探险嘛？”宋苒入戏很快，仿佛两人真的成了花朵幻化出来的花精灵。
桑芜却有些不自在，她纠正道：“不能这么叫我。”
“知道啦，宝宝。”宋苒凑了过来，礼貌地问了声，“可以牵你吗？”
桑芜义正言辞地拒绝：“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小花从花丛里钻了出来，它兴奋地围着桑芜转圈，“因为会教坏小花，它还没有成年。”
.
一直到晚饭后，两人都相安无事。
可意外总是藏在平波古井中，一旦降临便如同飓风海啸般将其掀个底朝天。
两人像往常一般说了句晚安后，便回到了彼此房间。
桑芜撕下阻隔贴，薄弱的腺体缘边泛红，发丝扫过时都会引起隐隐刺痛。
她进浴室洗漱，将脸颊搓得发红。瞅着镜子里的脸庞，桑芜忽然心想，为什么宋苒就一点都不害羞呢？
她从来都没见过她羞窘的模样。
宋苒永远都是从容不迫，气定神闲的，害羞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她。
她咬住下唇，擦干净脸后便拿着日记本坐在沙发上，认真地思考着今天的收获。
*爱好：演戏。
*喜欢的口味：咸辣味。
吃饭的时候她特意留了个心眼，给宋苒夹菜的同时也一直观察她的神情。
她以前总觉得，宋苒跟她一样，也喜欢吃甜味的菜式。但其实不是，更多的只是为了照顾她、迁就她。
她有些懊恼，明明以前她没有这么粗心的。
将档案卡翻页后，脖颈后的腺体忽然鼓了下，桑芜顿住动作，等了会身体还没传来异样她才放心了些。她执笔，继续在心动记录处，写下今天的所思所想。
*心动记录：
——今天跟她一起种树、对戏的时候，我的心率超出了正常值，花园里的花好像都听见了我的心动。不过我猜宋苒应该还不知道呢，她今天跟我说我笑起来特别好看，我当时没有说话，我不想告诉她我不认同她的观点，因为我觉得她才是。
最后一笔落下时，窗帘掩住的云层被道道惊雷闪电劈开，山雨欲来。
房内骤然升温，数朵柔软的橙花绽放，花香如海浪般将桑芜淹没，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但又在每次将起之时摔倒在地。
橙花香馥郁近乎橙花雨，理智被身体深处的炙热灼没。
她的发/情期提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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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啦。
晚安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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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橙花雨浸入房间各处, 当整个房间都被入侵者占据高地时，橙花潮如排山倒海般贪婪地向整栋别墅发起攻势。最先侵占的是房外长廊，继而钻入其它次卧。
次卧中, 宋苒经历了从一开始的错愕, 到反应过来的了然。
Omega的发情期会勾起alpha的易感期，所以察觉到后，她利落地给自己扎了针抑制剂。
普通的抑制剂当然难以阻碍, 更何况她们还是匹配适度接近百分百的alpha与Omega。好在原身家庭优渥, 她备用的抑制剂都是研究机构研发专门针对A级alpha的抑制剂。
因此一针下去，她很快便恢复了清明。
她遏制住自己想要夺门而出的想法, 隐忍克制地坐在桌边, 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身体反应。
如果她过去，那她一定会忍不住。
可依她们现在的关系，如果贸然打破平衡, 小猫咪一定又会自发缩进壳子里。
她不能过去。
往常闹腾的小花不知所踪，整栋别墅被静谧充斥。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难捱的哽咽声响起, 主卧的门把似乎松动了下。
桑芜站在门后，脸颊上红霞遍布, 迷离的双眸被泪水沁润。
发/情期是最原始的折磨，它会逐渐击溃你的理智, 让你沦为被情/欲操纵的布偶，直到发情期结束, 布偶的提线权才会归还于自身。
脑中有两股力量在相互较劲。
白色的小天使由理智催生：“不能去找她, 你愿意让她看见你这幅模样吗？”
黑色的小恶魔由□□所化：“去找她呀, 你很难受不是吗？你很需要她不对吗？而且她喜欢你, 她一定愿意帮你。”
身体沿着房间门滑落, 桑芜蹲坐在地，将脑袋埋进手臂，无助地颤抖着。黑色的小恶魔不依不饶道：“你渴望她，打开门，去找她。”
桑芜索性捂住耳朵，可小恶魔的声音依然在她耳畔萦绕：“只要她咬一口，你就不会再难受了。”
“难道你又想把她往外推吗？你让她留下来不是已经默许了吗？”
桑芜摇头，脸上泪渍如琥珀般点缀在两旁。
两个小人打了起来。四肢百骸传来的啃噬痒意让桑芜咬住了下唇，她没有控制力度，饱满嫣然的红唇立即涔出了血，殷红的血液不断溢出，伤口传来疼意，她挣扎起身跌跌撞撞跑回了浴室，打开花洒，任由冷彻骨的凉水将她浑身打湿。
有那么一瞬，许多陌生的场景在她的脑海里闪过，可也只是一瞬，她还没来得及抓住便转瞬即逝了。
冷水没能让身体内的热意消散，反而产生了相反的效果。小恶魔又重新冒了出来：“去找她吧，她就在隔壁等你去呢，在发情期间拒绝alpha的帮忙，也会让alpha难过的。你想要她难过吗？”
桑芜顿了顿，已经被击溃的理智彻底坍塌，只剩最后一堵危墙阻挡。
她嗫嚅道：“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小恶魔跳到她的肩膀上，诱哄道，“你舍不得她难过，对不对？”
眼底的坚定再次出现了松动，桑芜无助地望着窗户，难得坦诚道：“我不想让她难过。”
小恶魔计划得逞，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那就去找她，告诉她你的心意。”
桑芜又摇头，危墙重新得到了加固。
不能去。
她不能去找宋苒。
.
发情期时长与Omega的个人情况有关，一般都会持续一个星期左右，发/情期间高热过后，Omega的理智会逐渐回笼，但也只有一小段时间，很快她们又会被□□淹没。而不知是过往长时间的压抑还是如何，桑芜久久挣脱不出，迟迟未曾好转。
另一边。
宋苒整个人都躺进了浴缸里，她的眸底浮起化不开的墨色，浓郁得让人望而生畏。水面的玫瑰花瓣没有半分花香，萦绕在她鼻尖的全是桑芜的橙花香。
她捻起一片花瓣，指尖拂过时又将其重新放入水中。
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了，小猫咪的情况似乎还没有好转，而里里外外的橙花雨似乎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想到两人间的高匹配适度，她不由得拧紧了眉。
从浴室出后，她又给自己打了针抑制剂。
封闭的房间被橙花香占据，几朵晚香玉悄然冒出了尖，试图去勾缠时却被橙花反扑。
后颈传来疼意，宋苒眸色幽深。
她们之间的匹配适度太高，抑制剂的药效在降低，腺体甚至有些鼓痛，而桑芜那边的情况似乎更加不妙。
几番纠结犹豫后，她将床柜重新锁住，面无表情地躺进被中。正当她想入睡时，房门被敲响了。
宋苒以最快地速度跑了过去，她甚至忘了穿鞋。
冰冷的瓷面刺激着她的脚心，她将门打开，心底既期待又不安。
门外浑身湿漉漉的小猫咪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宋苒。”
“嗯。”她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你好一点了吗？”
“嗯，我现在是清醒的。”
宋苒竭力控制住自己想要抱她的欲望：“乖，忍忍就过去了，我带你回房间换衣服。”
不用说她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这来之不易的清醒只有一点时间，她只能抓紧这点时间尽量让小猫咪好受些。
“不用，我待会还会再进去。”
宋苒默了默：“会感冒的，而且你身体本来就不好。”
“可是、可是..”她说不出口，泪汪汪的双眸微敛，小声地问了句，“那你还好吗？”
“我还好。”
长廊上尽是清雅的橙花香，长久的沉默像一条天堑横在两人间。
山风吹来了雨，在窗户上划过道道雨痕。宋苒时刻留意着她的状况，没过一会，就发现一直安静的人似乎垂着脑袋掉了几颗小珍珠。
晶莹的眼泪落在地面上，却又仿佛砸在了宋苒心尖。
她不由分说地上前给她擦眼泪：“怎么了？”
“没事。”她越说哭得也越凶，小珍珠落了一地，宋苒的心都要碎了。
可在这样特殊的时节点，她能做的太少了。光是像这样站在她面前，都已是不易。
“宝宝，不哭了。”她极具耐心地低哄着，蹙起的眉头显得越发担忧，“是哪里不舒服吗？”
桑芜的哭泣是无声的，她哭得克制，哭得小心翼翼。卷翘如鸦羽的长睫毛被泪水染湿，眼尾、鼻尖也都洇出了粉色。
而且无论宋苒怎么问，她都不肯说话。
橙花随着她的哭泣，侵占的区域越来越多，直到每一处墙角都变成它的属地，它才堪堪停住。
“再哭得话，姐姐就不打抑制剂了。”宋苒沉声道，“ 不打抑制剂是什么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最后的话音消散，桑芜仰头看她。满脸的泪渍衬得她愈发可怜，她沉默不语，委屈地往回走。
被留在原地的宋苒有些愣神，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攥住了桑芜的手。桑芜转头望向她时，她又迅速松开了。
“我...”她不应该去握的，Omega在发/情期间很敏感。
可临界点一旦逾越，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将超乎预料。桑芜瞧见她松开时的神情，心底的委屈更甚。
发/情期间缺乏alpha安慰的Omega最没安全感。
她难过地望着宋苒，眼底蓄起的泪将落未落：“其实..其实你心里也是嫌弃我的，对吗？你只是因为责任才对我好的，对吗？你心里..”
眼见她的话就像脱缰的野马似的越发绕离轨道，宋苒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她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桑芜，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你说的这些也不是你内心的想法，但你现在最好不要再说下去了。”柔若无骨的手安抚着她，宋苒温声道，“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你松开。”
“为什么会这么想？”宋苒将她的脑袋摁向她的心脏旁，“它在为谁跳动，你真的不知道吗？”
耳畔传来若有似无的心跳声，桑芜小声道：“在片场的时候，有一次我在厕所里遇见了安苑阮，她跟我说你是这么想的。”
宋苒默了默，没有接话，但揽着她的手却越发箍紧。
“不然你为什么..为什么都不理我。”桑芜声若蚊呐，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委屈。
“你说说，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你刚刚开门，看到我这么难受，都..”她顿了下，再开口时下意识抬头瞅了瞅宋苒，“你都不跟我说话，也不抱抱我。”
桑芜到底是真清醒还是假清醒，宋苒已经不想再思考这个问题了。
她将怀里人拦腰抱起，快步往主卧走。进了房间，她也没有将桑芜放在床上，而是将她放在了洗漱台上，继而一言不发地将温度调高。空荡荡的浴缸被温度恰好的热水填满，她有条不紊地将玫瑰花和精油洒在水面。
再转过身时，她望着洗漱台上错愕的人，步步逼近。
“不跟你说话？不抱抱你？”她笑了声，但神情却不复往日温和，取之而代的是难以言明的危险。仅剩的一点空间被她挤占，宋苒镇定自若地撕下脖颈的阻隔贴。
偌大的镜子被朦胧水雾覆盖，橙花依次从棱角盛开。
一道划痕打开缺口，破坏了雾面，指若葱根的手被压覆在镜面，桑芜怔愕地望着揭开温和面具的alpha缓缓靠近。
不断溢出的晚香玉味沁香扑鼻，旖旎缱绻的亲吻降落未落时，她只来得及听到这句：“待会可以哭，姐姐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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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浴室内热气蒸腾, 水汽氤氲。
暖玉般的手指沾染上了层层桃花红，脸颊上落满了玫瑰印记。桑芜浑身无力，想挣开时又被宋苒强势锢住。
细密的亲吻从沿顺至耳廓时, 宋苒微微偏离：“还说不说了？”
杏眸里烟雾缭绕, 遭受刚才那一遭后，桑芜早已不知身在何处。
刚刚宋苒捱着她，一边亲吻她脸颊的同时一边问：“可以亲吗？”
但她仿佛只是披着绅士伪装的野兽, 在没有得到桑芜回答的情况下, 她的亲吻也并没有停止。可她到底也尚存一丝理智，玫瑰印在了脸颊上的各处, 却唯独没有落在桑芜的嫣然红唇上。
“你、你欺负我。”意识逐渐回笼, 桑芜又怯又委屈。“我没有答应你。”
“但你在擅自怀疑我的心意时，也没有征求我的答案。”宋苒难得强硬。
桑芜不说话了，瞧清危险的处境, 她拽住了宋苒的裙子：“对不起。”
“晚了。”
“那..那怎么办？”桑芜小心翼翼地瞅她。
发/情期的Omega格外黏人，如果换做平常，宋苒早就被桑芜无情地轰出去了。
“桑芜。”
“嗯？”
宋苒抿了抿唇, 主动退让拿过一旁的毛巾帮她擦脸：“以后不要那么说了，也不要轻易相信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如果你对我的心意有什么不解或是怀疑, 你要学会直接问我。”
温暖的毛巾擦过娇柔的皮肤时，桑芜下意识闭上眼睛：“我知道了。”
乖巧柔顺的模样让宋苒消了几分气,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后，又觉得自己刚刚似乎过于..流氓了些。
“对不起。”
“嗯？”
“刚刚是我太冲动了。”宋苒低声道。
“可是..”桑芜眨了下眼睛, 小声嘟囔, “没关系啊, 我喜欢你靠近我。”
她说的小声, 声音带怯, 但还是让宋苒捕捉到了。
发/情期间的她总让宋苒分辨不清，到底哪些才是她的真实反映，譬如此刻。
擦拭的动作稍停，宋苒定定地望着她：“你刚刚说什么？”
“我..”她又支支吾吾了起来。
“别说谎，我都听见了。”她轻声诱哄，“乖，再说一遍，你喜欢什么？”
桑芜开始装傻，但她又下意识去亲近宋苒：“喜欢洗澡。”
宋苒失笑。
她没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反而主动退开：“你泡个热水澡，不要洗冷水。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不舒服就到隔壁找我。”
桑芜不乐意了，敏感的Omega又委屈了起来，她主动环住宋苒，又像猫咪一样拿脑袋去拱她。
“听话，不然待会你真的哭起来了，姐姐也哄不了。”
黏人的猫咪并没有因为这句危险松开，她得寸进尺地抱住宋苒，声若蚊呐：“姐姐。”
“嗯？”
有那么一瞬间，宋苒以为那只醉酒的小猫咪又钻了出来。
发/情期间的桑芜仿佛变了个人，就连说话都像极了醉酒时的她。
“能不能..能不能留在这里陪桑芜？”桑芜温吞问。
宋苒默了默，眸底墨色翻涌。片刻后，她才出声：“那你讨厌姐姐刚才那样对你吗？”
“不讨厌。”小猫咪羞答答地拽着她的睡裙，“留下来。”
“那你向姐姐保证。”
“保证什么？”
宋苒垂眸打量着她，声音也沉了几分：“保证结束后不会生气。”
像是听见了什么惊喜，桑芜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呀。”
说完，她就带着宋苒的手到她的腺体旁。那处橙花香更浓，光是靠近就像陷入了橙花雨潮。
“桑芜痒，还热。”
宋苒不露声色地收回手。
果然吗？
眼前的小猫咪确实是不清醒的。
“你想让姐姐怎么帮你？”她从善如流。
“想让姐姐像刚才一样，亲亲它。”
一朵蘑菇云在宋苒的脑海里炸开，周遭万物夷为平地，她只能感受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必须离开这里。
这个想法在付诸实际前，桑芜脖颈后的腺体略微鼓动了下，橙花香从四方八达袭来。而撕下阻隔贴，抑制剂即将失效的宋苒被这股花香搅乱神智，她下意识想靠近桑芜，却又在将要上前一步时，硬生生地转过了头。
“你先出去。”说着，她顾不得其它，直接将一旁的阻隔贴重新戴上，“姐姐待会再来找你。”
“不要。”小珍珠砸落，桑芜的眼眶被眼泪充盈，“我难受。”
宋苒沉默地望着她，气氛有些诡谲。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推开桑芜。可眼前人梨花带雨的模样，以及无时无刻不在侵扰着她的信息素，都让她的理智面临崩盘。
她要怎么拒绝黏人的小猫咪，她明明最期待和欢喜她的靠近。
思考间，桑芜袒露在外的皮肤被绯色彻底占领，暖玉覆上了层粉光，橘色的浴室灯光下，无一处不透露着惊心动魄的美。
她不断逼近，脸上露出了与以往不同的神情。
直到宋苒退无可退时，她才哑着声音问：“确定？”
晚香玉绽放，羞赧的猫咪主动用尾巴勾住了身前人。
烟雾缭绕，只能透过橘光窥见，浴缸内的玫瑰轻漾，温水缓缓溢出。
.
发/情期结束的比预料中的快，第五天就彻底结束了。
别墅内两股花香逐渐消退，直到晨光驱散乌云，花朵迎风摇曳，主卧的房门才打开。
宋苒身上依旧穿了件吊带裙，只是颜色变成了浅紫色。
长直发被她挽起，精致的锁骨上有着一处淡淡的橙花印，她神情慵懒，摇曳生姿，仿佛一只刚进食完的美豹。
她慢悠悠地回到次卧换了身衣服，又像往常般去厨房做好饭菜，继而耐心十足地等待着桑芜下楼。
接连五天的发/情期，小猫咪几乎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全程都只顾着黏人。
她们没有进行临时标记，就连超乎寻常的亲密接触都没有。她一直用信息素安抚着她，陪着她渡过发/情期，将猫咪不同以往的神情尽收眼底。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愉悦地扬起唇，右手食指在桌面上轻触。
好期待喔。
待会猫猫会怎么样呢？
时间在晨光的记录间逐渐流逝，直到小花传来焦急的叫声时，卧室门才再打开。
桑芜神色清冷地抱起小花，迎上宋苒笑盈盈的目光时，她不自在地撇开了视线。
“早上好呀。”
桑芜点头示意。
“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瞧着小猫咪佯装清冷的模样，宋苒又起了捉弄的心思，她故意揪着问题不放，“有的话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沉默在两人间弥漫，宋苒像察觉不到似的关切地望着她。
“没有。”桑芜僵硬道。
“那就好，来尝尝我煮的粥。”她主动给桑芜盛了碗薏米百合粥，眼底尽是笑意。
果然害羞了。
真可爱。
早餐时间很短，因为桑芜吃了碗粥后就躲去了花园。
她抱着小花坐在花亭里，费解地与小花小眼瞪大眼。
发/情期间发生的所有事，她几乎都记得。
她没有怪宋苒，因为是她主动缠住了她，让她松口留下。
但她确实害羞，因为虽然她意识到了自己对宋苒的心动，但也羞赧于发/情期时的大胆。
怎么会那样。
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明明以前，她根本不会那么做。
想到自己做过的事，桑芜羞愤地咬住了下唇。小花耐不住寂寞，没过一会就从悄然溜走了，它在花丛里来回穿梭，将满腹心事的主人抛掷脑后。
一杯温奶悄然放在了桌面，再抬眸时，宋苒已经坐到了桑芜对面。
“早餐的牛奶忘记喝了。”她笑道，“又忘记了吗？医生说过要注意营养均衡。”
“喔。”桑芜捧着牛奶慌神，面上安静坐着，但心里已经在开始找借口开溜了。
察觉到小猫咪的不安后，宋苒给自己倒了杯茶，几天没人来处理，茶水早已凉透了。不过她也没有喝，只是慢条斯理地打量着桑芜，“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回一趟家。可以吗？爷爷奶奶很想见见你。”
很奇怪，话到嘴边的拒绝，又变成了点头答应。
“我去一趟洗手间。”桑芜捧起牛奶杯，转身就要走的同时，对面人悠然藏笑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桑芜，你是不是害羞了？”
被惊到的咳嗽声响起，桑芜慌乱地定在了原地，垂落在两侧的手倏地攥紧。
“你害羞什么呀。”宋苒先发制人，她佯装委屈道，“最该害羞的人，不应该是我吗？毕竟我的..”
“没有害羞。”桑芜冷硬地打断她，可红透的耳朵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慌张，“你不要乱说了。”
“这本来就是事实呀。”宋苒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指尖从锁骨掠过，“你看我这里，都是你弄得欸。”
她故意穿了件方领长裙，精致锁骨上的橙花印一览无余。橙花印早已不复前日的殷红，缘边和中心已经蜕变成了樱花粉，而这也的确是控诉桑芜罪行的最好罪证。
桑芜不敢去瞥，眼角委屈地耸拉着，再三纠结后小声地跟宋苒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发/情期间的她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枚橙花印的由来。她的脑袋越发垂下，两只猫耳朵可与残红落日相比。
“我没说要怪你呀。”宋苒朝她勾了勾手指，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到我身边来。”
桑芜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地面。历经风雨后，花亭地面上飘来了几片花瓣，各色交织在一起，她骤然想起了眼前人给她买的蘅三结。
心尖像被蚂蚁咬了一口般酥麻难耐。
她想，或许..或许她的心动远比她发现的要早。
“嗯？”宋苒一瞬不瞬地望着她，骨节修长的手指轻晃茶杯，茶叶在水中舒展开，丝缕茶香沁鼻。
片刻后，桑芜才主动凑近。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宋苒身边，坐下的那一瞬又觉得如释重负。
茶杯被放下，秋风卷起地面的花瓣。
小花不知何时又凑到了两人身边，但它没有出声打扰，而是趴在地面玩着它新发现的玩具。
宋苒意有所指道：“其实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桑芜主动开口问。
“我们在薪县练习的时候，既有早安吻也有晚安吻。”她面不改色地将两者混为一谈，“那是因为我们要礼尚往来，现在也一样。”
风的吹拂让宋苒的声音变得更柔，那处橙花印似乎又变淡了些：“你让我种一朵晚香玉，就两全其美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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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啦！
除了咬了一口，什么都没有。
宋苒苒的确是个忍者（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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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被藏在记忆深处的场景再次浮现, 桑芜羞得不行，耳廓和脖颈都染上了诱人的粉。
她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脑中关于那天的场景越发清晰。
她、她怎么就..就忍不住呢。
“好啦。”宋苒饶有兴致地打量她, “逗你玩的, 姐姐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桑芜沉默不语。
“你怪不怪姐姐？”宋苒问。
其实当时她是可以走的，但她没有抗住小猫咪异乎寻常的撒娇和黏人，留了下来。
见她不说话, 宋苒凑过去瞧她垂着脑袋的神情：“真生气了？”
桑芜摇头：“没怪你。”
“乖。”心里像吃了罐蜂蜜似的甜, 宋苒弯了弯唇，“别动。”
桑芜与她平视, 没有动作。
指腹轻擦过她的唇角, 再扬起时上面多了点奶渍，宋苒目光含笑，语气多了分宠溺：“小花猫。”
手旁的牛奶差点被打翻, 桑芜猛地站起了身，她没来得及顾上小花就落荒而逃了。
几乎是眨眼的瞬间，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花园内。
宋苒笑盈盈地坐在花亭内, 丝毫不在意般端起那杯牛奶，慢条斯理地品尝着。
.
第二天两人回宋宅的时候, 尴尬才彻底消散。
桑芜还是第一次去，因为时间和金钱原因, 她只来得及匆匆准备了份贴心小礼物。她没给宋苒看，宋苒都不知道她准备的是什么。
车子驶入宋宅停放在车库后, 管家礼貌问候完便带着两人往大堂的方向走。
管家在宋宅做了几十年, 忠心耿耿。沿途还一直给桑芜介绍宋宅的装修陈设, 抵达大堂时, 两位老人依然像上次般身着素袍, 跪坐在佛像前。
管家退下，宋苒带着桑芜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候时机。
片刻后，从镂花窗口钻入的阳光跃至墙角的软垫，左边的宋老爷子缓缓睁开了双眸：“舍得回来了。”
右边面相和蔼慈祥的老妇人站起了身，她嗔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还摆着一张冷脸。”
两位老人感情很好，宋奶奶转过头望向两人时，目光停在了桑芜身上。耳旁卷翘的银发微晃，她目光含笑道：“苒苒真有福气，奶奶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娃娃。”
结婚前，两位老人只看过桑芜的照片，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面。
宋苒上前扶着她：“奶奶，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一切都好。”宋奶奶挽着她朝桑芜走去，桑芜跟着宋苒一起叫人，温声软语道：“奶奶好。”
“哎，好好好。”宋奶奶似乎对桑芜格外感兴趣，“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说到这个，桑芜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将礼盒打开，露出里面的用红绳捆住的黄皮书竹纸：“这是我给奶奶和爷爷准备的礼物，是我手抄的一份寿辞，因为..”
她有些无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她拿不出一份像样体面的礼物。
“奶奶，回宋宅是我昨天临时提议的，她为了准备这份礼物，忙到了晚上三点才睡。”宋苒解释道，她朝桑芜睇了个眼神，示意她递给奶奶。
可宋奶奶的动作更快一步，她松开宋苒的手，将礼盒关阖：“好孩子，奶奶很喜欢这份礼物。”说完，她将这份礼物递给一旁的宋苒，笑道：“把这份礼物放到我和你爷爷的房间里，奶奶跟你媳妇聊会天。”
宋苒了然：“好。”
两位老人都是心善的人，她放心地离去，轻车熟路地绕过弯曲的长廊，推开了两位老人的房间。
房间装潢古色古香，房内洇着淡淡的麝香。
她将礼物放到桌上，掠过书展上的合照时，目光稍顿。
那是宋氏整个大家庭的合照，合照里的原身大概只有三岁左右，但那张脸与她小时候依旧长得一模一样。她倏地想到了两人相同的字迹，继而一转加快脚步回了原身的房间。
原身自从十四岁后就没有再回来长住过，但房间内依然打扫的很干净，地面纤尘不染。
她打量了几眼，便来到关阖的书柜前，打开了镂花窗。她记得原身从小就不爱读书，但架不住宋老爷子押着她。书柜里的书籍还挺新，有些甚至连包装都没有拆。
她翻箱倒柜，最终在书柜底端的小夹层里找到了原身童年时期的日记。
日记里的字迹略显稚嫩，但..确实跟另一个时空童年期的她的字迹完全相同。
日记记录的大多都是每天的日常，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小孩子的天真烂漫。可到了十三岁时，日记的画风倏地迎来了转变。
原本记录生活的日记变成了发泄，许多空白页面上只有用红笔画的叉。红白相映，格外醒目。
她定定看了会，最终将日记本重新收回了夹层里。思绪混乱，就连出门的时候都差点与员工迎面相撞。
员工瞧见宋苒的时候愣了下，随即恭敬道：“小姐。”
“嗯。”宋苒迈步就要走，瞥过员工的脸时，她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她认识这个人。
这算是小时候一直陪在原身身边照顾的阿姨。
“黄姨。”她喊道。
“小姐。”被喊住的黄姨露出了笑容，“小姐回来了。”
“嗯，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
黄姨与原身朝夕相处，对小时候的原身再熟悉不过。
她想试试从黄姨身上找出一些有关原身性格忽变的蛛丝马迹。
“有时间。”黄姨点头，“小姐想让我做什么？”
宋苒没有立马回答她，而是带着她进了原身房间。她坐在椅子上，示意黄姨也坐：“你先坐，我们再说。”
茶桌上有杯壶，她给黄姨倒了杯茶：“我最近总是想起小时候的事，但我发现十四岁那段时间的记忆好像很模糊。”
黄姨惊讶又关切：“小姐，您这..您这去看医生了吗？”
“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可能就是单纯的记忆力下降而已。”她笑道，“黄姨，你还记得十四岁的我，是什么模样的吗？”
黄姨深深地望了宋苒一眼，欲言又止。
“我不会生气，你想到什么就直接说。”宋苒猜出黄姨大概是顾忌原身糟糕的脾气，“黄姨，我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你别紧张。”
上回宋苒回来过后，宋宅里的人都听闻了张扬跋扈的小姐转了性。
许多人还有些不信，但这会黄姨坐在她面前，定定望了几眼，确定她没生气后，心中才有了底：“小姐，已经十多年了。”
“是有些久了，谢谢黄姨那么长时间的照顾。”
黄姨摇头：“这是我的本分，小姐不用客气。您十四岁那会跟小时候最大的不同，就是您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十四岁是原身生命史上的一个重要分界点，她从宋宅搬出，孤身居住在外，成了学校里老师头疼的刺头，圈子里纨绔成瘾的世家子弟。
但那段记忆太遥远，她试着回想，却记不起转变的任何原因。
“您那段时间脾气变得..变得比以往暴躁了很多。”黄姨斟酌道，“您经常跟老爷和老夫人吵架，老爷将您关在院子里，您就一个人面无表情地站在荷花池边，不吃饭也不睡觉，等到老爷放您出去，您才愿意吃饭。”
她说的这些，宋苒根本就想不起来了。
那段记忆对她来说，好像是空白模糊的。
“那段时间我有什么其它的举动吗？”她问。
黄姨思索了番：“和平常差不多，但小姐那会总是头疼。”
“头疼？”
“对。”黄姨点头，“那个时候老爷还找了很多名医，但医生们也找不出原因。”
悠闲搭着的手忽然攥起，宋苒的表情淡了下来：“我知道了，谢谢黄姨。还有其它的吗？”
“没有了。”瞧清她的神情，黄姨关忧道，“小姐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觉得有些意外。”宋苒安抚地朝她笑了笑，“谢谢黄姨，不用担心。”
“嗯嗯，小姐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没有啦。”宋苒故作轻松，不想引起她的担心，“我只是有点好奇我那时候的模样，没想到让大家这么操心。”
两人又聊了会后才离开房间。
房门关阖，穿过长廊，宋苒去了庭院。宋奶奶果然带着桑芜来了这，她朝两人走去，视线落到了桑芜身上。
小猫咪没有那么紧张急促了，跟老人待在一块时，嘴角的笑容也多了起来，那对藏着甜意的缀在两旁的梨涡时不时深陷。
“奶奶。”
“嗯？”宋奶奶转头，戏谑地调侃孙女，“怎么，才离开一会就舍不得了？”
“不是..”还没等她说完，外套口袋里的手机便响起了来电铃声。瞥见来电人后，她道：“你们先聊，我接个电话。”
“去吧去吧，奶奶等会给你们做好吃的。”
她走到一旁的榔树下，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宋岑清冷的嗓音响起，直奔主题：“回家了？”
“嗯。”宋苒望着斑驳的树影，“爷爷奶奶身体照常，他们见到桑芜还挺高兴。”
“不问问我查到了什么？”宋岑问。
宋苒从善如流，扬起唇角：“姐，你查到了什么？”
“顾家这几年发展的确实不错，就连FCG都摸上了。”
“FCG？”宋苒有些惊讶，“确定是他们吗？”
FCG是隐藏在民间的流连于灰色地带的隐蔽性组织，他们办事效率极高，但隐蔽性也很强。警方一直想将他们端了，可却找不到组织的隐藏点，甚至连他们的真实身份都尚未查到。
如果顾彦琛是通过FCG拿到丕克C9的，倒也不那么意外了。
“嗯。顾家这位少爷，是有几分手段。”宋岑冷声道，“一般人都不会跟FCG打交道。”
“那有他购买药物的证据吗？”
“没有。”
宋苒的心沉了下来：“谢谢姐，我知道了。”
“宋苒。”宋岑顿了下，“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我会帮你。”
“嗯。”
两人没有多言，挂断电话后，她站在树下久久未动。
直到宋奶奶走了过来喊她，她才回神。
“苒苒啊。”
“嗯。”
宋奶奶目露赞赏：“桑芜真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对人家，知道吗？”
“知道了。”她往后瞅了几眼，没见到桑芜便问，“她去哪了？”
“我说要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她说什么都不让我进厨房，还让我等着吃她给我做的菜。”宋奶奶止不住地笑，“真乖啊，比你乖多咯，她跟奶奶争几句脸都红透了。”
宋苒非常赞同：“嗯，她是很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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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儿童节快乐呀！
这章过一点剧情哦，晚安(o>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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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在家里宋苒都舍不得让桑芜进厨房, 到了宋宅更是。
但她清楚桑芜的心意，所以只是倚在旁边，时不时给她打打下手。
小猫咪动作熟稔, 手指指腹有一层薄茧, 这两个月的精心娇养，薄茧只剩最后一点了。
没过多久，她便端出了一碟泛着栗子香的糕点。糕点菱状呈暖黄色, 上面点缀着几朵小型蝴蝶花, 碟盘上还摆着一小碟蜂蜜。
宋苒毫不吝啬地夸赞：“好香呀。”
桑芜弯唇浅笑：“这是栗花糕。”
“我来端。”宋苒去拿，桑芜却避开, “不用, 我来就好。”
她没勉强：“行。”
两人往庭院走的时候，院子池水里的锦鲤忽然跳了起来，像在跃龙门。
宋苒凑到桑芜耳边, 轻声道：“小福星。”
桑芜不想跟她揪着这些称呼不放，她没有理会，认真地端着碟盘走向檀亭。
宋奶奶瞧见两人, 乐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另一边的换了一身常服的老爷子神情稍缓，抿了口温茶。
将碟盘放下, 桑芜跟着宋苒主动叫了声爷爷。老爷子点头，目光移向泛香的糕点。
“来, 坐奶奶这边。”宋奶奶招呼桑芜坐下，对着她做的糕点一顿夸赞后, 欢愉地将手上的翡翠玉镯摘下戴到桑芜手中, “这是奶奶送给你的礼物。”
玉镯色种极佳, 价值千金, 桑芜下意识想要推阻：“奶奶, 我不能要。”
“好孩子，拿着，其实是早该给你的。”宋奶奶态度坚定，“以后要跟苒苒好好相处，白头偕老。如果她欺负你，奶奶第一个收拾她。”
一旁比宋奶奶更知情的宋老爷子眉心一跳，意味深长地与宋苒对视了眼。
“戴着吧。”宋苒虚握着桑芜的手，“奶奶都这么说了。”
三人的目光同时投射到桑芜身上，她进退两难，僵持片刻后，她做出了让步：“谢谢奶奶，我会保管好的。”
翡翠玉镯衬得她的手腕如嫩藕般白细，举手投足间煞是好看。
宋奶奶露出满意的笑容，四人闲聊了一会，两位老人便离桌回房休息了。午饭是宅子里的厨工做的，吃过午饭后她们本就要走了，但宋奶奶执意要留着她们吃完晚饭再走。
宋爷爷年轻时爱妻如命，见状，他自然帮腔。
两人留了下来，晚餐时宋奶奶想去厨房里给两人露一手尝尝，无论宋苒怎么劝都劝不住。最后，宋奶奶将她们都推出了厨房，只留了桑芜在里面。
对爷孙两说话时，她是笑着的，但也不容置喙。可到了桑芜面前，她笑得只见牙不见眼，说话语气都不由自主地软了几分，眼底流露而出的尽是长辈对小辈的关爱。
呆了一整天，晚上吃过晚饭，宋苒才在宋奶奶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带着桑芜离开。
回程途中桑芜的视线总会不由自主地落在手镯上，目光里藏着好奇，惊讶，感谢，还有点点羡慕。
她不是羡慕宋苒的家世背景，而是羡慕她有如此温善的家人疼爱。
不像她，形影相吊。
车子驶经岔路口时，因为红绿灯停了下来。
宋苒注意到桑芜的异样，不禁问：“喜欢玉镯吗？”
“喜欢。”桑芜认真道。
“那奶奶就开心了。”小猫咪今天露出的笑容比往常多上不少，宋苒心中一动，“要不要去迩江那边看看？”
“为什么要去那？”
“想让你更开心。”宋苒温声道，“那边夜景很美，去不去？”
可能是现在时间还早，又或者是她的心率再一次加快，桑芜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迩江那片是新开发区，如水月色下，江景美如画，
江边人流量少，两人下车后，沿着石桥一直往上走，数十里的霓虹灯亮起，江水波光潋滟，石桥尽头是一座塔，站在塔顶可以将迩江最盛美的一幕尽收眼底。
“桑芜。”知道她会害羞，在外面的时候宋苒一般会叫她的名字，“累不累？”
两人还有一段距离才能上塔，江风裹挟着湿气袭来，桑芜摇头：“不累。”
“姐姐牵着你。”
宋苒朝她伸手，脸上漾开笑。可桑芜却只是安静地看着她，迟迟没有动静。
石桥两旁的荧灯骤亮，宋苒将要收回手时，桑芜主动牵住了她。
她没有说话，任由宋苒顺着指缝，与她十指交缠。
心口发烫，额角因为费力冒出了汗，她有些羞赧，很小声地说：“就牵这一会。”
“好。”宋苒压下得寸进尺的坏心思，不露声色地靠近她，“今天去宋宅开心吗？”
“开心。”
“我也是。”宋苒温声软语道，“爷爷奶奶很喜欢你，以后我们有空就去探望他们好不好？”
桑芜真的很乖：“好。”
两人就这样聊着天，牵着手，慢悠悠地走到了塔上。
上塔要付费，每上一层付得就更多，宋苒直接付了两人上塔顶的钱。
塔顶陈设简单干净，栏内只有两张木椅和一张折叠桌。
两人坐在木椅上，相缠的手早已松开。江面波澜起伏，星光层层荡开，美不胜收。
安静是被桑芜打破的，她想起了日记本里的记录卡，便试探着问：“你喜欢小动物吗？”
“嗯？”
桑芜被她盯得不好意思：“问问。”
“喜欢啊，我最喜欢小猫咪。”宋苒意味深长地与她对视，口中溢出一声笑，“猫猫很可爱。”
桑芜有些不信，平时宋苒并没有很亲近小花。但她又有些拿不定主意，因为猫猫真的很可爱：“你喜欢什么样的猫？”
“什么样的嘛？”宋苒状似思考，“我喜欢表面张牙舞爪，但实际上很会撒娇还很黏人的猫猫。很可爱，对了，她还很爱洗澡。”
桑芜更加不信了。
猫猫一般都不太喜欢洗澡的。
她低声问：“你养过这种猫吗？”
“嗯。”
“是什么种类？”
宋苒一板一眼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真的很可爱。”
桑芜沉默下去，没再多问。
江上清风，山顶明月，桥头白塔，落在画纸上，俨然成了副风景画。
两人观望了很久，直到塔下的营业人员敲响了提醒钟，她们才下来。
上塔难，下塔容易。
桥边人流量渐少，她们很快就回到了停车点。
开车返程的时候，桑芜忽然有些困了。
脑袋开始摇摇晃晃，驶出迩江新区，她阖上了眼睛。
见状，宋苒将车停在空地，给她调试好座椅后，又拿过车里备有的小毯子给她盖上。手指不小心掠过小猫咪的脸颊时，猫猫主动用脸蹭了蹭她的手心。
血液一瞬间回流，宋苒缓缓松开后，脑袋昂着抵在车背上，右手虚掩着脸，耳尖泛着绯色。
未免太可爱了些，她想。
.
车子平稳地行驶回别墅，抵达别墅时，桑芜恰好醒来。
她刚醒，意识还没完全回笼，抬起手去揉眼角，有点像兔子抬爪垫给自己洗脸。瞧见宋苒在身边，也只是嘟哝了句：“嗯？”
声音是软的，气息是甜的。
宋苒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倒数十秒后，猫咪琉璃般的双眸逐渐睁大圆，脸上也浮起了两朵小粉云：“不好意思，我..”
“没事。”宋苒宽慰道，“待会早点休息。”
“嗯，下次你直接叫醒我就好。”她顿了下，“不用管我。”
“说什么呢？”宋苒掐了掐她的脸，力道很轻，仿佛只是调/情，但还是留下了红印，“奶奶怎么说的你忘了吗？”
桑芜没接话，跟着她下了车。
进别墅时，小花立马黏住了她。它委屈巴巴地叫着，很是可怜。桑芜哄着它，下意识去看说自己喜欢猫的人，只见宋苒坐在沙发上，正好暇以整地望过来。
“明天我让梁姨过来，我们后天就回去。”宋苒道。
“好。”
桑芜抱着小花往沙发走，拿出零食去哄它，小花吃得香，很快就消气了。吃完后它还想再黏着桑芜跟着她上楼，宋苒不由分说直接将它抱回了猫窝里。
两人互道晚安后便各自回房了。
宋苒离开沙发去洗漱，她很喜欢泡澡，这既能让她浑身舒爽，也能让她思绪放空。
小猫咪回来后，好像更亲近她了，就连牵手都答应她。
她没什么经验，有点捉摸不清她的想法。
猫猫总能让自诩镇定的她破功，这几天的相处，也让她有些按奈不住了。
她的内心根本不满足于现状，她很想跟猫猫再亲近些。
在宋宅的意外发现让她有些不安，这份不安接连躁动，搅得她隐隐觉得——
她、仿佛跟那个十四岁前的宋苒存在着某种关联。
可又会是什么呢？
她在另一个世界里有着美满幸福的家庭，有着交心的良师益友和不可限量的前途。那个世界里各处都存有她的生活痕迹，她又怎么会跨越时空与一个书里的纸片人有关联交集呢？
她想不明白。
可如果没有，为什么一切又会怎么巧呢？
水面的洋甘菊飘浮，白色的花瓣随着宋苒的起身沾在了她的右手臂，她站在淋浴下，任由温水淋洒。思绪渐散，她悠悠叹了口气，随即关掉淋浴，穿上了浴袍。
浴袍是灰色的。
她穿过来发觉她的审美与原身有着很大的差异后，便将原身的衣服全部都处理掉了。浴袍带宽松地拢着衣袍，精致的锁骨袒露，隐隐可窥见少许春光。
她推开落地窗，倚着栏杆站立。
锦城昼夜温差虽然不比薪县，但深秋时节的晚间依然比白天温度低些。夜色渐浓，远处群山宛若蛰伏在黑夜里的猛兽，穿堂风掠过时，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鸟闯入她的视线范围。
小鸟大概只有巴掌大，一双眸子却黑得有些渗人。
它停在了不远处的湖面栏杆上，安静地望向别墅。宋苒饶有兴趣地看了会，困意袭来，她打了哈欠。
落地窗重新关阖，窗帘随即笼罩。
伴随着她的身影消失，那只小白鸟也飞向了更远处。
.
另一边。
桑芜像往常一般开始，洗漱完后便开始执笔完善宋苒的人物档案。
她没有坐在书桌旁，而是躺在床上，白净小巧的脚丫有一搭没一搭地弯下敲击被面。
再三思虑后，她还是在喜欢的动物那一栏添了几个字——不明品种的猫猫。
往后翻几页，她才开始认真写每天的所思所想。
*心动记录：
——今天见到了宋奶奶和宋爷爷，她们很和善，对我也很好，我很开心。原本以为我能记清每天的心动次数，但我现在觉得这似乎是一个错误的想法。因为我发现，我好像无时无刻都在为她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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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呀。
应该很快就在一起啦，大家想看的都会有哒（除辽那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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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距离返程回薪县只剩最后一天, 早上起来后，宋苒便开车带着桑芜去了原湖岛。原湖岛隶属于别墅区，本来是别墅居民共享的, 但由于一次冲突, 它被原身买了下来，也由此转为私人所属。
原湖岛在人工热带雨林后，出了雨林, 沿着搭桥再乘上小船, 大概十分钟就到了。
将车停在停车位，桑芜推门而下。她望着不远处的小岛, 困惑问：“为什么要来这里？”
宋苒笑了声：“想跟你一起多走走。”
她不会承认, 其实是她忍不了小花总是亲昵地亲碰桑芜的嘴角，她有些吃味。
“那走吧。”
两人沿着搭桥，乘坐船顺流而下。船身并不大, 而且相较于别墅区的奢靡，木船显得有些不起眼。船身缓缓前行，很快便到了原湖岛。
踩在柔软的细沙上, 宋苒才有了实感。
原身买下这座岛后，几乎没怎么来过, 但她早在决定来前，便让管理人员做好准备了。
高大的棕榈树下摆着两张沙滩椅, 一旁还放着一张折叠桌，桌面上放了很多零食和水果, 缘边花团锦簇, 时不时有彩蝶飞舞。
宋苒打量了圈四周：“看起来还不错。”
“嗯。”
她虚揽着桑芜往里走, 让她坐在沙滩椅上后, 又拿过水果盒喂她。
新鲜香甜的草莓喂到她的嘴旁, 宋苒笑盈盈地看着她：“张嘴。”
桑芜没有应，而是拿过叉子：“我自己来。”
宋苒只能将投喂的想法作罢。
小猫咪长得好，吃起东西来也不禁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宋苒定定看着，仿佛窥觑已久。藏在心底的情/欲在视线触及她红润的嘴唇时疯狂滋长，某一个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要忍不住了。
“宋苒。”
清脆如百灵鸟的嗓音响起，束缚着宋苒的藤蔓瞬间消退，她回神，温声问：“嗯，怎么了？”
“你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桑芜将水果盒放在另一边，认真地看着她，“我们从宋宅回来后，你总是皱眉走神。”
宋苒有点意外，她没想到小猫咪会观察到这些，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猫猫说的没错。
她确实很不对劲，特别是昨晚做了那个梦后，她的心情沉到了最底。
“没事。”她没将心事告诉桑芜，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可能这两天没怎么休息好。”
“骗人。”
“真没事。”
“喔。”桑芜不说话了，收回目光后顺道转过了身。她看着不远处潮水浪花卷起细沙，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见状，宋苒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要怎么跟桑芜说这件事，更何况连她自己都没有弄清楚，多一个人知道兴许会让她更危险。
“桑芜。”
没有人应她。
“小桑芜。”
周遭一片沉默。
宋苒叹了口气，温声软语：“宝宝。”
一直别扭不肯看她的人表情有了一丝松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宋苒没辙了，她离椅走到桑芜面前，低声跟她解释：“姐姐昨天做了个梦。”
“梦里的我们跟现在相反，她们很恩爱，但是却没有一个好结局。”
何止是没有好结局。
最坏的结局也不过如此。
桑芜眸光略动，她抿了抿唇，小声问：“为什么没有好结局？”
“因为、”宋苒顿了下，“因为我死了。”
桑芜睁圆了眼睛，她下意识捂住宋苒的嘴巴，急声道：“你把这句话收回去。”
“嗯？”
“收回去。”桑芜再三坚持，甚至紧皱起了眉头。
“好好好。”温热的气息喷洒至手心，宋苒安抚道，“我收回刚刚那句话，我什么都没说。”
大脑和身体的下意识反应总比理智先行一步，至少在遇到跟宋苒有关的问题时，是这样的。
桑芜羞愤地将手掌收回，放在外套侧边搓了搓，瓮声瓮气道：“以后你不许说这种话。”
“为什么？”宋苒笑着问。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许。”
“好，姐姐都听你的。”宋苒去牵她的手，柔声哄着，“这下还生姐姐的气吗？”
桑芜咬住下唇，一言不发。
“不生气了好不好？明天就回去了，今天要开心一点喔。”拿过一旁的水果盒，宋苒又插/起一块苹果去喂她。这次桑芜没再推开她，她启唇咬住，小口咀嚼着，像极了不远处往这边偷瞄的小仓鼠。
大半盒水果就这么喂进了桑芜的肚子里，两人离桌时，宋苒轻声问了句：“能不能让姐姐牵着你？”
她没再问要不要，而是问能不能。
礼貌克制，但语气却藏着丝丝势在必得。
桑芜面上不显，但她自己却知道，身旁人这句话让她耳朵都红了。
她想起了昨晚的心动记录，感受着自己快要冲出耳膜的心跳声的同时，柔若无骨的小手攥紧了宋苒。
“是我牵你。”
她说得很小声，但宋苒还是捕捉到了。她轻笑，冥冥中她忽然明白了桑芜这几日的不同：“好，是姐姐想要你牵。”
“走吧。”桑芜佯装镇定。
越往里走，越别有洞天。
原湖岛是人工建造的岛屿，岛上郁郁葱葱，内里却藏着一条飞流直下的小瀑布。
瀑布不远处放着一处帐篷，两人走近了看，发现里边应有尽有。如果她们晚上不想回去，完全可以睡在这边。
这里比小岛边缘更安静，只有流水声在两人耳边回荡。右边堆了很多形状各异的大石块，石块上完全坐下几个成年人。路过时，宋苒将桑芜抱坐而上。
alpha的臂力大的惊人，宋苒全程毫不费力。桑芜惊讶地看着她，红色的卷发沾染上了瀑布湿气，“你、你干什么？”
“走的有点累了，休息一会儿。”
两人才走了十多分钟，桑芜根本不信。她想下来，却被宋苒敏锐地察觉阻拦住。
“我想下去。”
两人间的身高差因为石头的高度而消弭，宋苒与她平视，眸底藏着化不开的浓墨：“刚刚为什么这么问？”
“问什么？”
两人仿佛不在一个频道，无论宋苒怎么重复，桑芜都只是迷茫地看着她。终于，潜伏已久的猎人看穿了猎物的把戏，她上前一步，将横在两人间的最后一点挤占掉，动作强势，精致流畅的下颔线微微绷起。
“为什么问我有什么不对劲？”指尖从小猫咪的手背掠过，她意味深远问，“或者说，你为什么会观察我？”
绯色从脸颊迅速染至脖颈，桑芜被一句话弄得面红耳赤。
她下意识否认：“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顺口问问？”宋苒引着她掉入圈套，“还是说，你在担心我？”
那双翦水秋瞳里洇出了云雾，薄薄一层，却也像极了天边翻滚的云浪。云浪褪去后，澄净如琉璃般的杏眸仿佛在无声勾人。
“问问也不行吗？”桑芜憋出一句，试图转移话题。
“问可以，但你不觉得，这样是在向我传递某种信号吗？”宋苒剥开圈套的外壳，主动等着她掉入，“我在追求你，而你又很关心我，这很难不让我误会。”
“不是..”
“那是什么？”
桑芜不敢看她，她羞得厉害。即使记录了许多次心动，但也比不过现在。
“看着我。”宋苒不容置喙。
“别、别这样。”桑芜低头去看石块夹缝里的草。
野草在狭小的夹缝里自由生长，即使被压弯了，也没有停止向外扩张的趋势。
但她却连野草都不如，譬如此刻，她都不敢直白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向宋苒坦诚她对她的心意。
“真的不愿意告诉姐姐吗？”宋苒敛眸，佯装有些难过，“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她往后退了半步，圈着桑芜腰身的手臂退开，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失落的狗狗，耸拉的眼角都无声地叫嚣着委屈。
她这幅神情让桑芜那颗摇摆不定的心被击得七零八散。
在宋苒又想往后退开时，她微微凑上前，拽住了她的西装衣摆。
脸是红的，心是烫的。
她坐在石块上，娇小玲珑，面若桃花，整个人像极了跌入凡尘的山间精灵。她的声音有些颤，而且压得很低：“我是在担心你，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因为你看起来..很不开心。”
说完这句话后，就连她的指尖都染上了被击溃的粉意。
宋苒喉间干涩，她咽了咽，闭上眼睛又睁开，再上前时，空气中洇出了晚香玉香。
利用alpha的身体力量优势，她将桑芜困在她的怀里，手指抚上她的后颈，气若幽兰：“为什么担心？”
娇小的Omega又不说话了，她迎着宋苒的目光，欲言又止。
骨节明晰的手指捻着娇嫩的后颈皮肤，而后又状似不经意般掠过阻隔贴边缘，宋苒柔声低哄：“是因为舍不得姐姐难过对不对？”
毫无警觉的Omega小幅度点头。
宋苒扬唇笑，心尖仿佛被羽毛拂过的同时，她再次坚定内心的想法：“舍不得姐姐难过又是因为什么？小乖，你是不是——”
悠扬如中提琴般的嗓音被她蓄意压低，入耳时分外动听且挠人。她说得很慢，声音藏笑如轻语呢喃：“你是不是喜欢姐姐？”
秘密被骤然揭露，桑芜无措到屏吸。
——对一个人心动就意味着喜欢吗？
她的脑海逐渐浮现出这个问题，明明此刻她很慌乱，连指尖都下意识蜷缩起，可近在咫尺的人却让她在这一瞬有了答案。
换做是别人可能会不一样，但提问的人是她，而问题的中心是宋苒，所以答案是——
是喜欢。
她对宋苒心动，她喜欢宋苒。
“嗯？”藏笑搅乱她内心的嗓音再次传入她的耳朵，“小桑芜喜欢姐姐吗？”
瀑布的流水声逐渐拉远，一股奇妙的力量涌入她的身体，桑芜鼓起勇气，在宋苒含情的目光中，点头承认：“是，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她的腰身再次被揽紧，白皙的额头相抵，宋苒笑了起来。
她总是很温和地笑着，但桑芜从无见过她这般愉悦地笑，往日的笑容皆比不上此刻的笑靥，笑声被岛风带到更远处，虫鱼鸟兽都分享着她的喜色。
她将脑袋垂在桑芜的肩颈，蹭了蹭：“宝宝。”
桑芜第一次尝试应她：“嗯？”
“女朋友。”
桑芜顿了下：“嗯。”
宋苒将亲密的称呼都叫了遍后，又将藏在心底的爱意缓缓倾诉着，桑芜虽然很害羞，但还是应了她。
一直被压抑的情/欲察觉到此刻的情形，又悄然冒了出来。
“能亲吗？”鼻尖萦绕着橙花香，宋苒眸色渐深，直白不加掩饰地问，“我能亲吻我的女朋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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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安康呀。
晚安呀嘻嘻（我好坏，其实后面我写到辽！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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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我能亲吻我的女朋友吗？”
桑芜小脸通红, 根本不知道往哪看，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宋苒在她耳边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温软的唇时而轻擦而过。
终于, 在她丧失抵抗力忍着羞赧点头后, 反复的声音消失了。
可alpha没有如omega预想中的那样将吻落在她的脸颊，而是准确无误地噙住了嫣然的红唇。桑芜睁圆了眼，她下意识去推宋苒。宋苒早有准备, 不疾不徐地浅吻着, 右手揽着她往后退的脑袋，左手攥住她的白皙手腕, 不容她退分毫。
虽是浅尝辄止, 但她亲得却略显色/气。
她反复舔/抵那颗大小恰到好处的漂亮唇珠，任由溢出的晚香玉与橙花勾尾，细致地尝过又在唇角落下最后一吻后, 她才退开半步。
西装口袋处被攥出了褶子，桑芜满脸潮红，晕乎乎地望着她。
她没有经验, 刚刚憋气又有些久，所以这会她气息不匀, 喘气略显急促。
心底的躁动被这一吻平复，宋苒眉目含情, 温柔似水地与她对视。白皙修长的手指将几缕凌乱的红发丝拂到耳后，她弯唇笑：“姐姐的初吻欸。”
逐渐反应过来的桑芜开始拿手去擦, 唇角处被她弄的有些泛红。
她没有理会宋苒, 撇开脸望向不远处的瀑布。
“怎么了？”说着, 宋苒歪头去看她, “是姐姐弄疼你了吗？第一次, 难免..”
剩余的话被桑芜小声堵回：“你别说了。”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困惑的语气和眼神都让桑芜赧然不已，她趁机从石块上下去，快步往回走，脚下生风，但还没走几步就被alpha以绝对的优势缠住。
“我知道错了。”宋苒正经检讨，“我不该亲这么久。”
桑芜：....
见这不对，宋苒换了个方向：“那就是我不该..不该没等你叫停就退开？”
桑芜彻底听不下去了，她望向地面的鹅卵石，声若蚊呐：“哪有人刚..刚在一起就那样。”
她以为宋苒口中的亲吻只是像她们在薪县那样的晚安吻，所以她才点头了。
可没想到、竟然是那样。
宋苒思衬了番，态度良好地开始认错：“你说得对，是姐姐太急了。谈恋爱这种事，是最急不得的。”
桑芜不说话，也不看她。
“对不起宝宝，这次先原谅姐姐好不好？姐姐让你亲回来。”她往前，宛若献祭般将脸颊凑近，“嗯？”
桑芜用手掌推开了她，但她没有再跑，而是将脑袋埋在了宋苒的肩颈，像一只被捏住尾巴的猫咪，小心翼翼地同时又万般讨好。
终于，她开口道：“我不是、不是生气，我只是觉得太快了一点。你能懂吗？”
一直装不懂的宋苒揉了揉小猫咪的脑袋：“懂。”
她懂不懂，跟她忍不忍得住完全是两码事。
她的理智一直在劝她，太快了。但她的身体反应却诚实地催促她别停。
她的猫猫怎么可以这么甜，甜到她刚尝了一点就再也戒不掉了。
“那你下次不能再这样了，我们慢慢来，好吗？”桑芜试探着问。
“宝宝。”
怀里人点头。
宋苒捏了捏她的耳朵：“你在害怕什么？是觉得我不够喜欢你，还是觉得我们不会有以后？”
宋苒一句话挑破了她的担忧，桑芜僵怔了下，继而连忙否认道：“不是的。”
“是也没关系。”宋苒柔声安抚，“我不会让你有后悔的机会，你等着看。”
看着我怎么将所有的阻碍解决，看着我怎么将全世界最好的宝藏献到你面前。
看着那些日日夜夜因你滋生的欲/念，怎么付诸于行动实现。
桑芜转移话题：“我们要回去了吗？”
“你想回去吗？”宋苒潜意识将桑芜的想法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有点。”
“那我们就回去。”
桑芜退出她的怀抱，任由宋苒牵着她往回走。两人路过山涧时，桑芜很小声地问了句：“为什么是女朋友？”
宋苒没有丝毫犹豫：“你跟她的婚姻不作数，跟我的才算。我们还没有举行婚礼，暂时还不是爱人关系。”说着，她又顿了下，随后牵紧了几分，“但如果你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转变成爱人关系。”
桑芜缄默无言。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她们确定关系这件事比她预想的早了许多，她想尽量让桑芜安心。
桑芜摇头：“没有了，走吧。”
“好，听小桑芜的话。”她重复了遍，声音带笑，“姐姐听话。”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船夫将她们送达后，小船停靠在了搭桥边。
车门关阖，距离别墅虽然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但还是让刚转变关系的桑芜有些不自在，她索性掏出手机，点开了常用的互动型APP，瞅见熟悉的拉布拉多照片时，她才放松了下来。
照片里的拉布拉多在对着镜头笑，淡黄色的耳朵乖巧地耸拉着，它抬起前爪，似乎在等待什么。
桑芜眼底泛起笑意，随手给发表者点了个赞。
宋苒余光一直注意着她，见状，她不禁问：“在看什么？”
她开着车，桑芜没有示意她看，只是轻声道：“看狗狗的照片。”
“喜欢狗？”
“嗯。”
“那想不想养它？”宋苒想让她开心，“把它接回家给小花做个伴。”
桑芜抿了抿唇：“它有主人了。”
她上大学的时候为了工作和学业需要，去二手市场淘了很久才买了台价格合适的二手机，她不怎么玩，手机里除了几个用来联系和学习的软件外，就只剩这个APP。
某次她睡不着觉点进去逛了圈，就瞧见了这个当时被弃养且受伤的拉布拉多犬。
它很可怜，背起养后流浪受了很重的伤，虽然被救助站救助，但小腿还是留下了残疾。
当时爱心救助站救助的狗太多了，它们资金和场地都不足以圈养这些流浪的小狗们，只好将狗狗们的照片和基本信息发出来，方便好心人领养。
那会的她看了很久，她很想养这条可怜的拉布拉多犬，但她每天捉襟见肘，可能连自己都养不活，又谈何去对另一条生命负责呢？再三犹豫纠结后，她将仅剩的钱捐了大半给救助站，而后便在网络那头陪着这条可怜的拉布拉多犬等待领养人。
好在几个月后，终于有人愿意带它回家了。
领养者是一位女性，她会在救助站的官号下分享拉布拉多犬被领养后的生活照，也因此桑芜才关注了她。
“可以换，只要你想。”宋苒道。
桑芜从回忆中抽离：“不用了。”
见状，宋苒没再多言。她专心开车，几分钟后平稳抵达别墅，梁姨已经回来了，两人在花园碰到了她，简单打了个招呼。
桑芜注意到梁姨看见两人相牵的手后流露出的笑意，脸颊又烧了起来。好在宋苒很快就牵着她进了别墅，被留下的小花哒哒跑了过来。
它又胖了圈，毛发经过梁姨的打理后越发柔顺，蹭到桑芜脚边撒娇时，宋苒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不能给它亲你，其它随便。”
“什么？”桑芜有些不太确定自己听到的话，再次反问。
“我这人脾气比较..”宋苒斟酌，“也不是脾气，就是占有欲比较强。”
其实也不完全。
只是对桑芜会这样。
“小花是猫。”桑芜委婉地提醒她，“一只几个月大的小猫。”
“那也不行。”
小花张牙舞爪地朝宋苒喵喵吼叫。
气氛逐渐诡谲，片刻后，宋苒开始了表演。她先是将小花抱回了猫窝里，随手关了小铁门，继而才凑到桑芜身边，小心翼翼地问：“你不能同意吗？”
两人目光相撞，桑芜毫无防备。
她看了看委屈巴巴的小花，又瞅了瞅同样委屈的宋苒，心里的天平逐渐朝宋苒那一端歪。
“只有这个吗？”
宋苒点头。
“那好吧。”她嗫嚅，“我答应你。”
角落里的小花发出哀嚎，桑芜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宋苒的笑靥上。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宋苒牵上了楼。
“洗个澡。”
这个时节的虫类很多，岛上更是。虽然有员工定期清理，但宋苒仍然担心敏感的小猫咪会不舒服。
桑芜：“喔。”
她将卧室推开，准备关门时，宋苒也挤了进来，她面不改色地找借口：“我那边的淋浴出了点问题，还没来得及让梁姨叫人过来修，能不能借你的浴室用。”
本来以为桑芜会质疑或者推阻，但她只是很乖地点头，什么也没多问。
“那你先洗。”
“嗯。”
宋苒的目光始终跟着桑芜移动，直到她拿着睡衣进了浴室，她才撇开视线。房内泛着若有似无的橙花香，她待了会便回次卧拿了条睡裙过来换。
等她过来时，桑芜刚洗漱完，睡衣领口被珍珠扣紧拢着，湿漉漉的头发被头巾挽起。她示意宋苒进去，将毛巾搭上后，便拿起吹风机吹头发。
宋苒瞅了几眼，没有多言。
两人动作都很快，约莫十分钟，宋苒便捣腾好了。
桑芜的头发已经吹干了，她毫不客气地坐在她身边，温声道：“你帮我吹。”
“好。”
桑芜很乖，重新启动吹风机。声响虽然去噪，但回荡在偌大的房间内，仍略显吵闹。
黑长直发细软，从桑芜白嫩的手心拂过时，惹得她手心无端生痒。好一会，湿漉的长发才变得干燥。
“你饿吗？”
“不饿。”
她们出门出的早，现在距离午饭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更何况她们还吃了大半盒水果。
“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
“嗯。”见她没动，桑芜不解问，“你不回你房间睡觉吗？”
“有点远，我走不动了。”
桑芜懂了，也不说话了。
“我能借你的床用用吗？”宋苒低哄了声，“女朋友。”
反复纠结后，桑芜还是退让了：“好。”
下一瞬，她被从沙发上抱起，转眼间便转移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她惊呼：“怎么了？”
宋苒扯过被子，将她裹挟进被中，随后抱着她躺下。凌乱的红卷发与黑发交缠，桑芜知道她又上套了。
“陪我睡会。”宋苒道。
“我不太困。”桑芜往后躲，整个人缩进被子里，试图从下边出去。
不盈一握的蜂腰被揽紧，她还没来得及逃，就被宋苒箍进了怀里。
“跑什么？”
“没、没有。”桑芜赧然反驳。
宋苒笑了声，目光从她绯红的脸掠至拢紧的衣领：“扣子扣得这么紧，是用来防姐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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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呀。
宋苒苒可不是什么正经星人（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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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领口的珍珠扣缀着花骨, 扣身紧嵌入扣眼，将内里的春光全然掩盖。
宋苒目光含笑，纤细修长的手指捱过：“怎么不说话了？”
晚香玉的气味越发浓郁, 桑芜如梦初醒般攥紧她的手指：“你不能这样。你刚刚答应了我, 要慢慢来的。”
闻言，宋苒笑意更甚，她任由桑芜攥着：“我怎么样呀？”
她凑得很近, 近到能清晰看见小猫咪眼角的小红痣, 小小一颗，却分外夺目, 以至于让宋苒起了捉弄的心思。她反客为主, 直接将桑芜的手擒住，右手指腹轻捻着红痣，气若幽兰：“小红痣。”
“宋苒。”痒意侵蚀着她的神经, 桑芜有些急了，“你别碰那里。”
“这也不行嘛？”宋苒语气无辜，指腹却好不退让。
再三挣扎无果后, 桑芜眼底浮起了星星点点的委屈，她小声地叫了句：“姐姐。”
宋苒动作一顿, 美目渐敛。
“你欺负我。”桑芜控诉她，“明明我们都说好了, 你却不遵守约定。你房间的淋浴系统是不是根本没有问题..”越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小, “你就是故意的。”
盈凌杏眸里浮着掠影浅光, 眼角耸拉着, 看起来委屈极了。
宋苒却低笑出了声：“你都知道呀, 那还答应姐姐留下来。”她松开她, 在她挺翘精致的鼻尖上轻刮，语气宠溺，“没想欺负你的，但就是有点忍不住。”
“如果你想，你也可以欺负姐姐。”
桑芜得了空，立马往被子里缩：“我不欺负你，你也别欺负我。”
“我想答应你，但我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宋苒坦然道。
“你、你过分。”桑芜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她，只能搬出这个，“你好过分！”
“别说了。”
缩在被子里的桑芜瓮声瓮气道：“说也不许了吗？你就是过分。”
“你一说，我就更想欺负你了。”宋苒悠然躺在另一边，意味深长道。
隔着被子，小猫咪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每说一句就像在给她心尖挠痒，她怎么忍得住不欺负她？如果是以前，她大概率能稳住，但现在她们已经确定关系了，她的忍耐也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那你不能过来，你就睡在那边。”桑芜道。
“不能抱抱吗？”宋苒柔声问，“就这么睡，跟以前在薪县的时候有什么区别呢？宝宝，我们已经在谈恋爱了。”
桑芜不为所动。
“一个睡前拥抱也不能有吗？姐姐这两天带你去了那么多地方，连一个抱抱都不讨到吗？”她蓄意压低嗓音，添了几分失落。
桑芜思衬了番，最终从被子里探出了脑袋，但也只是露出了眼睛。
她眼角压得有些红，整个人看起来软乎乎的：“真的只是一个拥抱吗？”
“嗯。”
再三犹豫纠结，最终她还是移了过来。她主动贴近宋苒，给了她一个已经是她极限的拥抱。
温香软玉在怀，橙花香扰乱宋苒的心，她忽然又想改主意了。
她感受着桑芜的侵占，低声哄道：“能不能抱着你睡呀？”
“不行。”桑芜毫不犹豫地拒绝，“你不能反悔。”
但宋苒只是很认真地问：“反悔会有什么惩罚吗？”
“那..”桑芜有些愣，就在她发愣的时间里，宋苒蹭了蹭她的颈窝，颀长的手重新搭上她的腰，“你睡觉的时候也要抱东西睡，被角不舒服，抱我会舒服些。”
桑芜的脸彻底红了，她确实有团被角然后抱着睡的习惯，而宋苒这样诡辩的思维搅得她既无言又无措。
怎么宋苒就不会害羞呢？
“姐姐以后都给你抱着睡，好不好？”
桑芜摇头：“不要。”
“为什么呀？”宋苒佯装委屈问，“姐姐还比不过被角吗？”
“不、不是。”桑芜不知道该怎么说，她面红耳赤地将脑袋缩了回去，头顶仿佛在冒烟。静了会，她才声若蚊呐地坦白：“那个，我只是有点害羞。我第一次谈恋爱，没有经验，不是嫌弃你。”
宋苒听得心发软。
她确实太急了点，想到这，她温声安抚一旁的害羞小猫咪：“姐姐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也很害羞。但一段关系里总得有个主动一点的人，我不介意那个人是我。”
“刚刚姐姐只是跟你开玩笑，是姐姐太急了，总想着跟你再亲近一点。”宋苒顿了下，“你能坦白心意，姐姐其实很高兴，高兴到有些忍不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你别担心，以后都以你的想法来，姐姐听你的话。”
小猫咪缩在被子里，纹丝不动。
宋苒主动退了回去，给她留出思考的时间，继而又拿过遥控器将窗帘关阖。最后一缕光线被隔绝于外后，她阖上了眼睛。
她确实有点困了。
她们去的有点早，往返又走了一段长路，没怎么休息过。这会闭上眼睛，鼻尖充盈的尽是淡雅的橙花香，困意来袭，她的意识逐渐模糊。
在即将步入梦乡之际，身后的床垫轻陷，清雅的橙花香变得馥郁，小猫咪主动抱住了她。
玉臂横在她的腰间，宋苒睁开了眼睛：“宝宝。”
“嗯？”桑芜应得很小声。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桑芜咬唇：“你觉得呢？”
眼底的笑意重新涌现，宋苒转身抱住了她。小猫咪小小一只，抱在怀里就像抱了个精致无双的琉璃娃娃，虽然睫毛羞怯地轻颤，白皙的耳廓被绯色充盈，她也只是乖巧地任由宋苒抱着。
“好乖喔。”宋苒哄着她，“睡觉啦，不闭眼睛睡觉的小白兔会被大尾巴狼叼走喔。”
明明只是哄小孩子的话，但桑芜还是配合着闭上了眼睛。
房内昏暗，困意袭来后，没过多久桑芜便真的睡着了。
听着她气息渐匀，宋苒饶有兴致地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动作。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小猫咪再次重操旧业，她团不起被子，眉心微蹙，但身旁人熟悉的气息安抚了她。她就着宋苒的肩蹭了蹭，而后便抱着她沉沉睡去。
目睹全程的宋苒弯了弯唇，满足地将怀里人抱紧。
整个房间都陷入了甜蜜的梦境。
.
两人再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餐时间了，她们都以为最多就睡四十多分钟，所以没人设闹铃。但可能是真困了亦或是其它原因，她们足足睡了一个半小时才醒来。
解决午餐后，桑芜带着小花去了后花园玩。
宋苒也想跟着去，但还没来得及付诸于实际，她就被一通电话绊住了脚步。
是骆皎的电话。
电话接通时，宋苒坐在书房里，手边放了杯桑芜给她准备的温茶：“喂，皎姐。”
“苒苒，薪县那边成功了。”
“得手了？”宋苒挑眉，目光放在花藤陶瓷杯上，“他怎么样？”
“按照你的吩咐，我本来想让人弄到他吃的东西里，但他太警惕了，磨了好几天都没成功。”骆皎笑了声，“这个顾少爷一直在薪县不走，我只能铤而走险，让人把东西放到他的被窝里。果然，他今天回去了。”
她不可能就这么放过顾彦琛，他挨一个拳头怎么抵得上桑芜手术受的罪。
顾家奈何不了他，她有的是手段。
他怎么对桑芜，她就要在他身上怎么讨回来。
奈笳A48是宋氏底下药产研发出的首批特效药，主要用来诊治Alpha的信息素敏感症，前不久才在市面上经允流通，药物本身没有危害，但药效产生的结果却有些微妙。用量超过一定比例后，会导致病患浑身奇痒无比，甚至会短时间内丧失基本的性/功能。
“知道了，让人盯住他。”宋苒接着问，“安苑阮那边呢？”
“她一切正常，就是顾彦琛在离开前，曾经去过她的房间。再出来时，他的衣服有点乱。”
“嗯。她不动，我们就不动。”
“好。对了，厘城那边的事，宋总搞定了。”
宋岑是精明的商人，同样她也不喜平白无故让别人帮忙。
恰好她看小说的时候一直留意着男主的事业线，所以她便凭着良好的记忆，助力宋岑抢先扩张商业版图。
厘城是男主事业线很重要的转折点，拿下厘城后他才将顾家推向顶峰。
现在，这块最重要的版图被宋岑抢下了，她倒是想看看，顾彦琛怎么走下一步棋。
“那就好，我给顾彦琛使得绊子先不要告诉她，等时机合适，我再跟她说。”
“好的。”
两人寒暄几句后，宋苒便挂了电话。
返程的机票已经订好了，但这次她不再是毫无准备的去。
这盘棋的输赢，她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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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内小花舒服地窝在桑芜怀里，时不时卖个萌想去亲她。
桑芜答应了宋苒，便一直没让它亲到。几次尝试都失败后，小花气馁地跳到了石桌上。它趴在桌面，尾巴尖轻轻晃动，但就是佯装高贵冷艳地不理桑芜。
“好啦。”对待小动物，桑芜总是更具耐心些，“不生气，晚上给你喂小鱼干。”
小花喵了声，仍旧不肯看它。
“你明天就见不到我了，可能得半个月后我才能回来看你。”
本来一周可以休一天，但现在因为雨潮水势上涨，她们又休了一周假，拍摄肯定会加紧。
小花虽然听不懂，但因为是流浪猫的缘故，它模糊感觉到了离别的气息。
它重新跃回桑芜的怀里，亲昵地舔她的手，仿佛在表达自己的不舍。
“乖。”桑芜呢喃，“也说不定呢。”
花丛花朵迎风争奇斗艳，小花抬起小爪子，想借势去亲亲桑芜。可那命运般的扼喉提颈又出现了，它被一双宽大的手掌提起放到桌子上，转头后映入眼帘的是另一个铲屎官的脸。
宋苒淡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抓住你了，小坏猫。”
“你不要乱说。”桑芜下意识护住小花，认真地纠正她，“它是只小母猫。”
闻言，宋苒才知道，桑芜竟然没听懂那句称呼的话外意。
调皮的小花已经趁机溜走了，她从善如流道：“喔，小母猫。”
桑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她又绕不过来，只能转移话题问：“明天什么时候的机票？”
“九点，郑导让我们早点回去。”宋苒握住她的手，“有什么想带过去的东西吗？”
该带的她都准备了，但她总担心准备不充分，而且对于她而言，小猫咪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没，最重要的已经带过去了。”不知想到什么，桑芜抿唇笑了下，缀在两旁的梨涡骤现。
宋苒饶有兴致问：“最重要的是什么呀？”
桑芜没接话，只是赧然地望着她。
这幅有些怯生生的模样让宋苒又想欺负她了：“什么呢？”
她又离近了些，小声问：“还没猜出来吗？”
“嗯？”
迎着阳光，那双澄澈的杏眸里映满了宋苒的身影，她启唇：“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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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事来晚啦，晚安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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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是你。”
一句话让宋苒怔住了。
她该怎么形容呢？神魂颠倒也不过如此。
可发起进攻的猫咪, 仍旧没有停止攻势。她轻触了下宋苒的脸，抿唇笑道：“你害羞了吗？”
回过神的宋苒顺势握住她的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嗯, 被你说害羞啦。”
她不介意说点调情的小谎话哄她的猫猫开心。
她比谁都希望她能够一直开心。
“那我不说了。”桑芜在她身边坐下, 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两人不谋而合穿着同色调的长裙，裙摆随风漾开，像一朵淡紫色的绣球花。
“可以说, 姐姐喜欢听。”
“不说。”
“好, 不说。”
桑芜转过头看她，目光认真：“那郑导有没有跟你聊我们的拍摄进度问题？”
“说了一点。”宋苒坦诚道, “休假变成两周一休了, 不过周末晚上可以早点下班。”
“嗯。”
难得闲暇，两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廊亭里。过了会，又牵着手去前院小鱼塘里喂鱼。
一个下午的时间很快就溜走了, 晚上两人跟梁姨简单聊了几句拍摄问题，便抱着小花上楼了。
行李早就收拾好了，除了一些贴身的衣物, 桑芜需要用的基本都被宋苒装进了她的箱子里。窗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桑芜瞅了眼在沙发上逗猫的人, 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开始收拾贴身衣物。
这种不能一股脑地全塞进去，她加快着手上速度, 一团阴影逐渐笼罩住她。宋苒倚着衣柜，轻笑问：“你害羞了呀？”
这样的问题桑芜中午才问过宋苒, 现在风水轮流转, 问题又抛给了她。
她没有否认, 也没有承认, 只是红着耳根瞥了她一眼。
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还剩最后几件时，她深吸了口气：“你能回沙发上陪小花玩会吗？”
“喔。”宋苒微眯眼睛，“你是嫌姐姐太黏人了？”
“我没有。”
两人间最后一步距离消弭，宋苒走了过来，她明晃晃地打量着她的盒子，目光掠过一件鹅黄色的蕾丝边时，略微停顿了会：“这件是不是..”
她找了个委婉的词：“是不是尺寸有点不对？”
好像小了点。
桑芜的脸立马红透了，吊灯亮光下衬得她如粉色琉璃娃娃般精致夺目。
她一把推开宋苒，将衣柜关上，高耸软雪波澜起伏：“你出去。”
宋苒像是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佯装委屈地望着桑芜：“为什么？”
“你、”桑芜语噎，又搬出了中午句，“你过分。”
白肤赛雪，一点绯色像极了寒冬腊梅开花，桑芜总是美而不自知。
宋苒将美景春光尽收眼底后，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关心女朋友也是过分吗？”
桑芜自知说不过宋苒，索性没再理她。
她走到沙发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逗小花。小花更亲近她，见到她就黏人地窝进了她的怀里，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没过多久，宋苒也凑了过去。
房间沙发很宽敞，雨丝在玻璃窗面划出水痕，紫电在云海里肆意翻涌，房内气氛诡谲。
两人谁也没理谁，宋苒安静地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姿势闲散，黑色的长直发随意挽着。片刻后，她忽然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
垂在两侧的手微颤，桑芜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等等，你怎么了？”
“没事。”宋苒语气很沉，嗓音低哑。
桑芜放下小花，走到她身前去瞅她的脸色：“你是不是不舒服？”
宋苒脑袋垂在了桑芜的肩侧，像只黏人撒娇的狗狗：“肚子疼。”
桑芜急了，她连忙环住宋苒，揽着她回床上躺下后，伸手去探她的肚子：“哪里？”
宋苒直接牵过她的手，带着她碰腰腹左边：“这。”
“胃疼吗？”桑芜急切问，“那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了，老毛病，我房间里有药，吃完药睡一觉就好。”宋苒虚弱道，“是瓶透明盒装的药，药粒是青色的，就放在我床头，你去帮我拿过来好不好？”
桑芜点头，给她盖好被子后转身就走。
沙发上的小花眼睁睁地看着主人离它而去，它窝在角落，尾巴尖动了动。
她走后，原本阖着眼睛休息的人立马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宋苒闻着床被上的花香，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能够成功骗过小猫咪，看来她的三金演技也还不算退步太多。
没过一会，桑芜便回来了，她紧盯着宋苒吃完药后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还疼吗？”
“宝宝，才刚吃呢，药效没有那么快。”宋苒露出宽慰的笑容，“你先去收拾吧，我躺会。”
“收..差不多就那样了。”
这会已经十点了，两人都洗过澡，桑芜放心不下宋苒一个人睡，她小声问：“要不你今晚留在这边睡？”
宋苒虚弱地点头。
“等我一会。”说完，她抱着小花出了房间，继而又回浴室简单洗漱了番后，才关掉房间的灯躺下。
她像昨晚一样去抱着宋苒，柔声哄道：“如果还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你睡吧，我守着你。”
宋苒心尖发软，低头亲了亲小猫咪的额头：“晚安吻。”
“晚安。”桑芜道。
.
一夜好梦，再睁眼时桑芜下意识去看身旁人的情况，瞧见她的脸色已经好多了才彻底放心。
宋苒过了一会才醒，她最近频繁做梦，有点影响睡眠。
她撑起身，吊带睡裙的细带从肩膀滑落，露出无限春光。桑芜从浴室里洗漱出来看到，恰好撞见了这一幕。
阳光从窗帘缝隙挤入，染亮了略显昏暗的房间。
床被有些凌乱，中心坐了位乌发雪肌的美人，美人目光慵懒，丝毫不在意垂落的细带，饱满的红唇轻启：“早上好呀。”
美人勾魂摄魄，桑芜溃不成军，“早。”
宋苒起身朝她走过，含笑的目光停在她的那颗红痣上：“怎么了？姐姐是洪水猛兽吗？”
桑芜往后退：“不是。”
馨香沁人，宋苒伸手去揉她的脑袋：“那怎么不看着姐姐说话？”
桑芜直接转过身，她声音很轻：“肩带。”
“嗯？”宋苒瞥了眼，若无其事道，“可能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
“你弄好了吗？”
那片雪腻太晃眼，桑芜只能重复问。
“好啦。”趁她转过来之际，宋苒俯身在她脸颊落下一吻：“早安吻喔。”
这下桑芜的脸彻底红了。
两人在上面捣腾了会，简单解决早餐后就往机场赶。走的时候小花不舍地拽着桑芜的裙摆，琥珀色的眸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桑芜哄了会，就让梁姨抱了回去。
最终，她们只提前十分钟到了机场。商落落跟何颖比她们先到半个小时，一切手续弄完，机翼在长空划出白痕。
.
三人抵达薪县时，雨潮早已消退，天边雨霁，青山如黛。
返程的车上，商落落坐在桑芜身边，试图活跃气氛：“桑芜姐，你有没有看到一线牵上的那个热帖？那个热帖好多人都在讨论。”
桑芜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
另一边的宋苒也饶有兴致地望了过来。
“就是有一位发帖者，她在一线牵上提问——对一个人心动就意味着喜欢吗？帖子里阐述地有点模棱两可，还有点玛丽苏，所以有人觉得是绿贴，有人又觉得是真的，然后大家吵着吵着就把帖子顶热了。”商落落越说越来劲，“不过我觉得是真的，而且那个贴主一定是个大美女。”
桑芜指尖蜷缩，嗓子眼忽然有点干涩。
“那个贴主的名字叫桑有有，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那个帖子里网友的讨论也很精彩。”商落落雀跃道。
一直没说话的宋苒忽然出声：“好了，你们饿了吗？待会想吃什么？”
桑芜连忙转移话题：“有点。”
“我也是！苒姐想吃什么？”
“巷口那家汇菜不错，待会我们去那吃吧？”
“嗯嗯！”
说话间隙，桑芜一直用余光打量宋苒的神情，瞧见她面色如常，她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缓缓沉了下去。
应该没有发现吧，可能她都记不得这个名字是她取得了。她想。
汇菜坊很快就到了，行李由骆皎安排的司机先带了过去。菜坊远近闻名，她们到的时候人不算多。
包厢里，趁着宋苒去上厕所的时间，桑芜连忙打开一线牵APP，想要删除那个帖子。她习惯了屏蔽这些APP的消息，所以一直没留意到爆满的后台消息。
点进帖子，按下删除键的时候，她的心跳骤然加速。
但帖子并没有如她预料中消除，那颗灰色的键没有转白，而是无情地提醒——
【点发后一旦成为热帖，只有网站管理员才有资格删除，尊敬的用户，请您仔细考虑是否向管理员申请。】
桑芜如遭雷击，她的表情变化丰富到吸引了一旁何颖的目光。
“怎么了？桑芜姐。”
桑芜将手机锁屏，摇头小声道：“没事。”
何颖又问了几句，见她真的没事才打消告诉宋苒的心。
片刻后，菜上齐的同时宋苒也回来了。她坐在桑芜身边，全程都在给桑芜夹菜，眼底俱是爱意。两个小助理对视了眼，眼神仿佛在说——磕到了。
眼见碗里盛满了菜，桑芜将碗往宋苒的方向推。
“不合口味？”
桑芜摇头：“你也吃。”说着，她带起手套给宋苒剥了几只虾放到她的碗里。
宋苒笑了声，尝了两只，剩下的又都喂给了桑芜。
目睹全程的两个助理，纷纷露出了姨母笑，眼神到最后已经转变成——磕死我了。
一顿饭的功夫，艳阳就被云层掩住了。雨潮已过，接下来的日子大部分都是阴天。
四人吃完饭没有多逛，径直往住所赶。薪县面积小，住所离这边不算远，坐个车十来分钟就到了。抵达住所时，她们还遇见了恰好过来的郑导。
郑导目露喜色，跟两人简单说了下接下来的拍摄安排，才往南边巷道去。
雨潮对薪县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一场大雨过后，巷道里里外外生机勃勃。两人拿着行李回了房间，房门关阖，房内陈设依旧如初，只有阳台上的盆栽有变化。
宋苒寸步不离地跟在桑芜身边，帮着她将东西都收拾好才坐下。
电视打开，两人窝在沙发上，桑芜侧过身去拿空调遥控器时，手腕被宋苒攥住。在手背落下轻吻，她抬眸笑问：“帖子帮你删掉啦，姐姐能不能要点报酬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观阅留评和灌溉投雷！挨个啵唧一口>3
晚安啦。
ps：678录取吧！！！！祝高考的小朋友们金榜题名，得偿所愿呀(o>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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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蘅三结的彩尾错落不一, 彩丝轻晃。
宋苒意味深长地望着她：“不想删吗？”
桑芜反驳道：“什么..帖子？”
她想装傻绕过这个话题，可迎着宋苒含笑的目光，她又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你说呢？”宋苒近乎气音, “桑有有同学。”
漂亮的小猫咪羞怯地躲了起来, 她一把抱住宋苒，不让她看到自己面红耳赤的脸庞，甚至还小声地讨好她：“你别说了。”
“这么害羞？”
“姐、姐姐。”
像是咬定了她会吃这一套般, 桑芜一连叫了好几声。软乎乎的叫声搅乱了宋苒的心思, 那点恶劣的占有欲又冒了出来。颀长白皙的手指抵在薄弱的腺体边缘，感受到怀里人有些发颤后, 她轻咬住小猫咪白莹的耳垂, 气音低哑：“想收买姐姐？”
“不是。”桑芜难耐地撇过头，脸上洇出了两朵桃花，“别、别咬了。”
“那你总得给姐姐点好处吧？那帖子也不好删。”
她这么说着,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一线牵是宋氏旗下的公司研发而出的，删除一条热帖只是一通电话的事情。
“我..”支支吾吾片刻，她鼓起勇气仰着脑袋亲了亲宋苒的右脸颊, “好处。”
宋苒言简意赅：“不算。”
“我不会。”耳朵燥得仿佛要滴出血来，桑芜羞愤难当。
宋苒低笑出声, 声声入耳，极尽缱绻。抵在腺体边缘的手改为拖住她的脑袋, 右手微微抬高她的下巴，她敛眸打量着害羞得缩她怀里的猫咪。
“姐姐教你。”
说完, 她精准无误地噙住了她的唇。柔软的唇瓣相贴, 她吻得浮浪又深情, 唇缝被反复挑着, 丝丝缕缕的花香从内渗出。
垂落在腰间的手轻拧, 她低声哄她：“张嘴。”
桑芜不为所动，她浑身发软，但却很警惕地死守防线，不准侵略者越过。馥郁的晚香玉侵扰着她的神经，鼻腔里的空气逐渐稀缺，她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讨要到好处的侵/略者终于停下了攻势，宋苒笑吟吟地望了她一眼，确定她缓了会后又亲了上去。
她吻得肆意，桑芜越往后逃她的攻势就越强。直到小猫咪退无可退被她圈在了沙发一角，她才逐渐变得温和。
缠绵悱恻的亲吻结束时，桑芜呼吸急促，白嫩的手心覆着脸，下巴尖尖都红透了，那饱满的红唇更甚，还泛着馥靡的晚香玉味。
小猫咪明明还没开始生气，也没哭得珍珠连连，可就是浑身上下都露着一股被欺负惨了的异样。宋苒餍足的同时忽然有些心虚，她刚想碰碰哄哄她，就被一爪子推开了。
“别碰。”她声音很轻，仿佛脱口而出时就会被风吹走。
宋苒熟练地开始自我检讨：“宝宝，我错了。”
桑芜不说话，异样的沉默在房间里漾开，窗台的盆栽绿叶似乎垂了下去。
“别生气好不好？”宋苒试探着戳了戳她的手，“姐姐以后都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桑芜缄默无言，抵在脸上的手指微蜷。
宋苒想了想，倏地起身去行李箱里面拿了个礼盒过来。礼盒呈黑色正方形状，周身用蓝丝绒礼带束着，顶端打了个精致漂亮的蝴蝶结。
她凑过去，将礼盒放在桑芜身边：“姐姐给你准备了礼物，看看好不好？”
桑芜不应。
“宝宝。”
“小桑芜。”
连着叫了几声，桑芜都毫无反应。
猫猫真的生气了，宋苒心想。
她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猫猫，手指轻推，礼盒挨到了桑芜的手腕。
“宝贝，理一理姐姐。”她温声细语地哄着，极具耐心。
温柔的女声经久未停，墙上的钟表分针缓缓走动，分针与时针相遇时，桑芜终于放下了抵在脸上的手。红润的脸颊恢复了以往的白皙，眼神有些冷，夹杂着几分防备。
“你看看。”宋苒像献宝般将礼盒放到她手上，自顾自地说着，“我挑了很久，你应该会喜欢。”
她给小猫咪准备的每一份东西，都是经过精心筛选的。
是她的恋人，是她捧在掌心里的小猫咪，将最好的都送至她面前，她在所不惜。
桑芜没有拆开，只是瞅了几眼盒子。
“拆嘛。”
冷冷地望了她一眼后，桑芜轻而易举地解开了蝴蝶结。黑色的礼盒被打开，露出了礼物的真正面孔。
是一对宝石蓝耳环，尾端缀着两颗水晶粒，款式设计别致，一眼就能看出价格不菲。
宋苒淡笑：“好看吗？”
桑芜没有回答，只是不冷不淡地望着她。
“是我特意买的情侣耳环。”笑意浮现，她笑颜明艳，“我们要呆半个月才能回锦城，这半个月里的每一天，我都为你准备了礼物。”
有些是回家前就挑好了的，有些却是她们确定关系后才挑定的，而每一样都藏着她的爱意。
桑芜抿了抿唇，再开口时嗓音有些沙哑：“谢谢。”
“不客气喔，你戴着一定好看。”说着，宋苒就去试探地牵桑芜的手，“所以能不能原谅姐姐一次？”
“可你总是说话不算数。”
“我哪有？”
也不算吧，就是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而已，宋苒心想。
“有，你没有经过我同意就亲我。”
“好。”宋苒很愿意惯着桑芜，“那以后我都经过你同意再亲。”
“说话算数。”
宋苒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她抬眸觑向藏着心思的小猫咪，眸光略动。
桑芜察觉到了不对，就在她想离开沙发时，天旋地转间，她又叠进了宋苒的怀里：“好呀，我们小桑芜的演技进步真快，刚刚都把姐姐骗过去了。”
桑芜想推开她：“我真的生气了。”
“好，宝贝生气了。”宋苒从善如流，没有揭开最后一层纱，“姐姐哄。”
桑芜佯装的冷漠神情彻底崩塌，她耳尖红红，温吞点头。
“试试耳环好不好？”
桑芜没有拒绝。见状，宋苒才放心给她戴上，她动作细致，生怕弄疼她。
精巧莹润的小耳垂缀上了漂亮的耳饰，宝石蓝衬得她本就极盛的面容越发夺目，有那么一瞬间，宋苒在想，她的猫猫是不是真的猫妖？
不然怎么只是安静地坐着，就能搅乱她的思绪，勾得她理智决堤呢。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宋苒情难自禁地赞叹，“好美。”
恋人毫不掩饰的目光让桑芜格外羞赧，她下意识去摸了摸耳环，小声道：“你也很美。”
话音刚落，宋苒便笑着俯身亲了亲她的脸：“谢谢宝贝，我很开心。”
“你又...”桑芜想说她又说话不算数，可瞅着宋苒的笑靥，到嘴边的话又被她噎了下去。
算了，她开心就好。她想。
.
晚餐是整个剧组一起去西林路那边吃的，明天就要重新开始拍摄了，郑导为了鼓舞大家的士气，又自掏腰包请了这顿。
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坐一桌的除了两个助理还有封擎和另外一位女演员。
封擎对两人请假的事情尤为感兴趣，喋喋不休地追问了大半个晚上，眼见怎么都撬不开宋苒的口，他又把主意打到了桑芜身上。
可惜，他刚想问话就被宋苒一个眼神止住了声。
“少喝点。”宋苒低语，又将桑芜手旁的奶茶端到了她身前，“晚上喝多了奶茶容易睡不着。”
奶茶是两人出来的时候，她给桑芜买的。原本只是想尝个鲜，没想到桑芜一晚上都快喝完了。
桑芜还没开口，就被一旁的封擎抢先了：“苒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桑芜姐想喝什么不行？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
“什么？”宋苒觑向他，手背搭在桑芜的椅背上，姿态慵懒闲适，却又极富侵略性。
封擎连忙改口：“姐姐，我要是有桑芜姐这么漂亮的姐姐，别说是一杯奶茶，就算是奈菲查的限量杯，我也让她喝个够。”
桑芜没有做声，眼底的笑意却褪了。
“吃你的饭。”宋苒道。
另一边餐桌上酒过三巡，这边封擎闹了一通后便安静了下来，直到同组的女演员问起安苑阮时，他才兴致缺缺地搭了几句：“不知道她去哪了，可能不怎么舒服没来。”
剧组都知道他们这群富家子弟是玩在一块的，这会瞥见封擎有些不耐，女演员不禁问：“你跟小阮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连她在哪都不知道？”
“好？我跟她关系好嘛？”封擎嘀嘀咕咕几句，很快就抛掷脑后了，“还好吧，记不清了。”
见状，女演员筷子顿了下，再用公筷夹菜时，她笑了笑：“可能我记错了吧。”
一旁的宋苒将两人间的对话全程听完，她不露声色地给桑芜夹着菜，心底却越发狐疑了起来。
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她想。
晚饭到了末尾时，郑导和编剧过来她们这桌瞧了瞧，知道桑芜不喝酒，而宋苒似乎也没什么兴致，他们就没端酒过来了。
几人客套了几句，一顿饭就差不多结束了。
西林路距离住所不到五公里，坐车很快就到了。散伙时，宋苒带着桑芜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离开，她们沿着原路返回，前面有三个同剧组的同事。
她们喝得有些醉了，但也还算清醒，而且身后还有助理跟着，宋苒便没再多留心。
“那个安苑阮今晚怎么没来？”其中一位戏份较多的女演员音量有些高。
“你管她干吗？”
“欸，说起她我好像都有点记不清她长什么模样了。”
落在她们身后的宋苒皱起了眉，桑芜的注意力却放在了不远处的角落里。青苔爬墙，那里藏了只小黑猫。
“什么模样？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想不起来了。”女演员们一个比一个声音大，甚至惊动了巷道人家的狗。
汪叫声划破长夜，将夜晚的静谧撕裂。
桑芜牵紧了宋苒的手，目光紧跟着角落里的小黑猫。
“害怕？”
桑芜摇头：“是我觉得你害怕。”
她说得很认真，很难让人觉得是假话。
宋苒笑：“姐姐保护你。”
“你看到那只猫猫了吗？”桑芜转移话题，指向小黑猫，“它好可爱。”
宋苒顺着她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角落里的小黑猫仿佛与黑夜融为了一体，圆润的荧光绿的眸子里藏着警惕。她附和着最可爱的小猫咪：“嗯。”
“你刚刚是不是在听她们说话？”桑芜问。
“嗯。”
一高一矮的影子倒映在白瓦墙上，像一幅高山流水水墨画。桑芜轻轻踮起脚，望着墙上的影子缓缓相近，仿佛像在亲吻。
她凑到宋苒耳畔边，忍着羞道：“这样不好，而且你说了只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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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也在慢慢学着向宋苒苒表达感情嗷。
来晚啦！晚安呀！
沅沅争取明天早一点！！
ps：文中“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非原创哦，出自曹雪芹所著《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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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小猫咪一贯害羞, 表达心意时总是模棱两可，可宋苒向来很会抓重点。
白瓦墙上的水墨画变成了浓墨重彩的油画，清冷的月光倾泻在上, 她安静地牵着桑芜往前走, 路过一个隐秘的小巷道时，几人拉开距离，桑芜被她拽了进去。
“为什么不好？”她贴着桑芜的耳朵, 浅语低喃, 尾音仿佛藏着小勾子，“嗯？”
周遭昏暗, 仅有几缕月光与灯光交相辉映, 桑芜被她抱着，没那么怕黑了。她咬唇，卷翘的睫毛微敛：“偷听别人说话, 就是不好。”
“没有偷听呀，她们离我们那么近，而且说起话来毫不顾忌, 怎么到你这就变成姐姐偷听了？”宋苒低笑了声，“所以是什么原因让我们小桑芜说出只喜欢她呢？”
“不是..”桑芜的脑袋垂了下去, 像极了藏着坏主意的猫猫。
“你有听到她们说的吗？”宋苒循循善诱，“她们在讨论安苑阮欸。”
桑芜不说话了, 右手在宋苒的外套上攥出褶子。
“你说，她今天怎么没来？就连封擎都不知道欸。可我记得她应该没有离开薪县, 难道说她今晚真的不舒服？”宋苒神情认真, 仿佛在讨论一个跟她关系亲近的朋友。
发觉桑芜没了声音, 她低头去看：“怎么啦？”
本来还黏在她怀里的小猫立马抽身而出, 她冷着一张脸, 眉心微皱，什么话都不说。
“刚刚姐姐说的那些你有听吗？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呢？宝宝。”宋苒忍着笑意，佯装冷静道，“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你听我分析..”
剩余的话还未说出，就被以吻封缄了。
这是桑芜第一次主动亲吻她，带着羞，又掺杂着几分恼，还有其他道不明的情绪。她不会亲吻，根本不知道亲上去后该怎么做，绞尽脑汁回忆起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后，才尝试般学着平时那样去亲她。
可当宋苒主动松开防线时，她又不知所措地停了下来。心口发烫，脸颊涌着黛粉的云浪。
“小笨蛋。”眼中的情意足以将她溺毙，宋苒手指搭在她的肩侧，凑过来再次吻住了她。她一边亲一边留意着她的神情，羽睫颤如飞舞蝴蝶，眼底的羞愠逐渐褪去。
还在外边，她浅尝即止后便放过了她。
“喔，难怪你今晚没怎么动筷子，原来是背着姐姐偷偷吃醋了。”
“没有...”反驳的气势越来越弱，桑芜像是被捏住尾巴尖的猫，羞愤地瞪了她一眼：“谁让你一直都在留意她，吃饭的时候是，回来也是。”
说到最后，她反而有些委屈：“我还在你身边呢。”
“好啦，都是姐姐的问题。”宋苒实在受不了她此刻的神情，委屈无意识地流露着，娇而不自知，“都怪姐姐坏，但是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呀，姐姐只喜欢你。”
“可是、可是你一直提她。”
宋苒不自在地咳了声：“那是姐姐逗你玩呢，姐姐知道你在暗戳戳地吃醋，但又一直忍着不说，所以故意激你，想要你说出口。”
桑芜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又上了什么套。
想到自己刚刚做的事，她立马捂住了脸。
“怎么了？”
“先别说话。”桑芜在心底反复宽慰自己。
宋苒安静地看着她，过了五分钟，她才松开手小声地说：“我们回去吧。”
“好。”
只剩最后一段巷道，拐出后就是石砖马路，很快就能到住所。两人走出时，桑芜瞅着不远处的路灯，试探性地问了句：“那你为什么一直留意着她？”
她一直没有告诉桑芜穿书的真相，桑芜知道男女主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原因是什么，她并没有深究。
宋苒思衬了番，继而冷静问：“你还记得她跟你拍过哪些戏吗？”
桑芜点头：“记得，三场主要的，四场分镜。”
“那她性格怎么样呢？”
桑芜想了想：“不太清楚，我们相处不多。”
宋苒牵起她的手，轻声哄道：“不是特意留意，只是一直在提防她，所以今晚听到她们聊得，隐隐觉得有些问题。不过具体什么问题我也说不上来，晚上我让骆皎查查。”
桑芜很乖：“嗯。”
没过一会便起风了，乌云将月亮掩住，等两人回到住所时，最后一点余晖都消散了。睡觉时桑芜没再推开宋苒，她任由她抱着，某些略显过界的行为也默许了。
.
一夜好梦。
剧组的上班时间比较早，两人早早就起了。一个多星期没有参与拍摄，郑导在正式开始前，纷纷给她们鼓舞打气。
涌水褪去，片场完好如初，只有隐约泛着股湿气。宋苒不露声色地打量着不远处的安苑阮，她一个人安静地现在人群边缘，比起以前，看起来也没什么变化。
“大家拍摄加油，能不能按时下班休息就看你们的了。”郑导振声道。
站在他身边的编剧也说了几句，一切准备就绪，一声熟悉的“开始”后，摄像头立马对准了三人。
安苑阮饰演的黄素莓来好友家做客，第一次正式地跟柳黛见面。
房内光线暗淡，她的脸庞不知是化妆效果还是如何，上镜时有些过于苍白。
三人进展还算顺利，按照剧本，宋苒饰演的覃颜接到快递电话后出去了一趟。
镜头内只剩两人挤在狭小的厨房里，黄素莓倚在门侧边，一瞬不瞬地审视是好友的女友。
柳黛不冷不淡地瞥了她一眼：“过来搭把手。”
“我是客人。”
柳黛笑了声：“你要这么说也行。”
默了默，黄素莓还是走了过来。她帮着切菜，眼神在砧板上不断变换，额角涔出了汗。
摄像师隐隐察觉到了不对，正想开口让郑导叫停，众人便瞧见安苑阮拿起菜刀，径直冲向一旁的桑芜。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观阅留评和灌溉投雷！挨个啵唧一口☆v☆
很不舒服，明天再长。
晚安。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blink小王、柯柯是我的、老韦 1个；
γιんυā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松崽 30瓶；四毛、翎染 1瓶；
蟹蟹宝贝们，明天再挨个补上感谢>3
✿ 第66章
刀身颀长, 顶尖锋利，只要捱到鲜血便会喷涌而出。
电石火光间，桑芜脸色惊变, 迅速往门边跑时, 哐当一声，安苑阮又将刀丢掉了。
裙子上沾了水，她失魂落魄般望着众人, 片场的场务过来制服住她时, 她勉强地扯了下唇：“不好意思，昨晚看了惊悚杀人魔没怎么休息, 刚刚是我失态了。”
她望向门边商落落护着的桑芜, 语气诚恳：“我有点走神，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桑芜脸色发白的同时, 嗓子干哑的说不出话。
“郑导。”她挣脱束缚，走向导演，眉眼间疲惫难掩, “我能请一天假吗？我现在的状态恐怕也不适合拍戏。”
饶是郑导这般拍摄经验丰富，与多位履历丰富的演员合作过的导演, 也从没在片场拍摄见过这么..行为反常的演员。顾忌到对方的身份，他连忙点头：“好, 你今天先休息休息，等你状态好些了再说。”
“好, 谢谢郑导。”说完, 她将身上的收音装备摘脱便一言不发地走了。路过桑芜时, 商落落警惕地盯着她, 但她什么都没做, 只是若有深意般说了句抱歉就匆匆离开了。
她走后，围观的演员立马凑到桑芜身边，郑导来回检查她的情况，见她没有什么大碍才松了口气。
“先休息一会，待会再拍摄。”他道。
从厕所回来的宋苒不明所以地望着人群，发觉她们围着的是桑芜后，她加快脚步走了过来。见她到来，演员们也自觉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怎么了？”她低声问，手指紧牵着桑芜，目光在她煞白的脸庞上来回流转。
桑芜没有说话，是她身旁的商落落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宋苒。气氛骤然变得有些诡谲，群众尚未察觉，只是小声地讨论着。
“她刚刚那副样子，真的好吓人啊。”
“对啊，如果她没有松手，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有点精神方面的疾病。”
“可是她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一旁围观全程，满脸错愕的封擎轻声低喃：“她..她怎么回事..”
宋苒跟导演简单说了几句，便牵着桑芜去了休息室。关阖室门后，偌大的休息室里只有她们两人。她倒了杯温水，递到桑芜手边，担忧地望着她：“先喝口水。”
桑芜没有回应，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见状，宋苒俯身抱住了她。桑芜坐在转椅上，两人相拥的倒影映在玻璃水杯里。
“对不起。”她声音也有些哑，“姐姐不该走开的。”
片场那么多人在，她一时疏忽去上了个厕所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自责且难过。
相触的体温让桑芜回神，她抱紧宋苒，小声道：“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总是说对不起。”
她说的很小声，整个人也有些无力，索性任由自己将浑身重量交付于宋苒身上。
“姐姐有错。”
“没有。”桑芜比她还要执拗，“而且我也没受伤。不要再自责了好不好？”
这次轮到宋苒不说话了，她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力道之大仿佛要融入骨血。房间内静谧盘旋，不知过了多久，才被桑芜打破。
“姐姐。”
宋苒应了声：“嗯？”
“我想喝水。”
宋苒立马松开了她，又主动将水递了过去。温水在等待中流失热气，再接过时已经成了冷水，宋苒想重新倒一杯，桑芜却摇了摇头。
一饮而尽后，她凑过身主动亲了下宋苒的脸：“不许自责了。”
她刚喝了水，嘴唇水润，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也在宋苒的脸上留下一点痕迹，肉眼不可见，但宋苒却能清晰感受到。她眸色渐深，没同意也没反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复杂的眸光里承载了太多桑芜看不懂的情绪，她轻声问：“看什么？”
“我还不能看看自己的女朋友吗？”再开口时，宋苒眼底终于有了丝丝笑意。她带着桑芜换了个位置，两人一同坐到了小沙发上。
“宝贝，你做很好。”
“嗯。”
“如果以后还发生这种意外，无论我是否在你身边，我都希望你能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她认真道。
桑芜下意识点头，可细想后她又不禁小声问：“可是如果你在我身边，我怎么可能..”
“没有可不可能，你只要答应我率先保护自己就好。”她难得露出了点强势，漆黑如黑曜石的眸子让人无端生畏。
桑芜沉默地与她对视，没有点头答应。
两人僵持不下，直到传来敲门声，桑芜才撇开了视线。她小跑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满脸惊讶的化妆师：“啊，打扰你们了吗？”
整个剧组都知道两人已婚，且非常恩爱。
休息室内只开了一盏小灯，气氛不明甚至有些暧昧，这会倒让化妆师开始不好意思了。
桑芜摇头：“没有。”
她站到另一边让化妆师进来后，又迈着小步子走向宋苒。化妆师拿了东西就走了，桑芜顾及拍戏，没有多待。她试探性地去牵宋苒，指尖相碰时，就被宋苒反客为主，十指相扣。
“先拍戏。”宋苒淡笑，笑意不达眼底，“拍完戏再继续。”
.
由于安苑阮请假，但拍戏进度又耽误不得，所以只能沿着往前拍没有安苑阮的戏份。惊魂未定的众人经过休息，逐渐找回了状态。
拍摄很顺利，除了另一边屡屡不顺的封擎，他台词功底不行，这会又频频卡戏，郑导的眼底也浮起了几分不耐。戏份结束的宋苒一直留意着这边，等回响整个片场的叫停声再次响起时，她主动跟郑导道：“导演，让我来，给我十分钟，我帮他找状态。”
同为新人，郑导一直很满意宋苒和桑芜的表演，此刻听她肯主动帮忙，他也没拒绝。另一边的桑芜在副导的指导下正在拍摄柳黛个人戏份。确定周遭都没有隐藏的危险，她带着明显不在状态的封擎往旁边无人的角落走。
角落位置有些偏，但离桑芜那边近，而且也能将她的活动一览无余。
她倚着墙面，眼底晦暗不明：“演员入戏是基本功，你应该不会连这点基本功都不行吧？”
封擎长呼了口气：“苒姐，我就是..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你是说安苑阮？”宋苒开门见山，不再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她今天的行为确实很奇怪。”
“不是。”封擎烦躁地挠了挠脑袋，“是也不是，具体我也说不出，我就是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也不是忘记..就是像做梦一样断片了，记不清了。”
他说的断断续续，毫无连贯和逻辑可言，可宋苒却听懂了。
原来如此，她想。
不远处的拍摄进行顺利，红发黑裙，小猫咪撩人至极。她敛眸低笑：“比起纠结忘记了什么，倒不如专注现在的拍摄，今天你也在场，你觉得她像你印象中的那个安苑阮吗？”
封擎骤然回神：“像也不像，算了，先拍戏再说，反正这也不关我的事，本小爷还要逐梦娱乐圈呢。”
说完，他没再多停留，朝宋苒道谢后便走了。
宋苒没有动，墙角被水浸泡，再褪时冒出了簇蔟野草。
她先前一直猜测，男女主的剧情和感情线都是因为她的到来而改变，但贸然发生转变的安苑阮却让她开始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
很多时候，一本书从大纲时期便确定了人物的走向与命运，人物不会脱轨。但如果这书中世界里，有第三种力量在暗中呢？
死而复生的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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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时虽然出了意外，但演员们的状态都没有因为其发生太大的波动，所以一整个上午的拍摄很快就按时结束了。
雨潮刚褪，各家各户都需要时间来复原雨潮前的生活。剧组一直订盒饭的餐馆因为受到雨潮影响，这段时间暂时还未营业。薪县餐饮业并不发达，大雨过后郑导也并没有找到供源，剧组演员和职工们只能自己解决用餐，其中95%的费用由郑导报销。
结束后，宋苒便带着桑芜先回了住所。
场地湿气很重，桑芜早上穿的是裙子，路过前台的的时候宋苒特意叫了份驱寒汤。
两人单独呆一块的时候，气氛有些奇怪，桑芜坐在沙发角落边缘，认真地看着手里的剧本，对浴室里传出的声音置若罔闻，直到宋苒出来，她的视线也依然聚焦于剧本上。
见状，宋苒在心底叹了口气。酒店服务很快，她刚拿起手机，驱寒汤就到了。
姜枣味浓郁，就连房内淡淡的橙花香都被其掩盖。将白瓷碗放到桑芜面前时，宋苒凑到她身边，将脑袋抵在她的肩颈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猫：“宝宝。”
桑芜动作一顿，但还是没有说话。
“当时姐姐说话重了点，你别生气。姐姐只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即使坐着，两人间的身高差也显而易见。宋苒取下剧本，勾着她的脖子，在她耳旁气若幽兰：“姐姐当然希望我们都能免受天灾人祸，白头偕老。但如果真的遇上了危及生命的事，姐姐还是那句话。”
桑芜抬眸睇向她：“那你呢，你也会以自己为先吗？”
“当然不会，你有我的全部偏爱，你也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
桑芜噎住了。
她其实不是生气，她就是觉得她们是不对等的。
在这份关系里，她们的身份不对等，她们的付出也不对等。她很努力地去对她好，但那些好加起来好像都没办法填满不断拉开的距离。
这让她看起来像极了掠夺者。
她不想这样。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桑芜小声道，“我根本就不需要你付出这些，你给的喜欢太重了，宋苒。”
宋苒蹙眉：“什么？”
“我们应该是平等的，就算是你先喜欢，你主动追求，但你也不能将我放在第一位。”桑芜冷静地分析，“如果你要求我把自己放在第一位，那你也必须要把你自己放在首选的位置。”
“可能你的喜欢比我深，但我每天也会比前一天更喜欢你，今天是，明天更是。所以别再那么说了，我不是因为你对我好，让我感动，我才喜欢你。我对你的心动是真的，感情也是真的。”说完，她定定望着她，轻声问，“你懂了吗？”
那双凌盈杏眸里云雾褪去，露出了潜藏已久的缱绻情意。两人目光相对，角落里悄然绽放了几朵橙花与晚香玉，接连扑过的花香盖过了驱寒汤的枣姜味。
良久后，宋苒低头与她额头相抵：“抱歉，我知道了。”
眼底的笑意溢出，嘴角的弧度也愈发上扬，她在桑芜眉心落下一吻后，低音悦耳：“是姐姐太自以为是了，宝贝说的对。”
是她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迫切地想要将积藏已久的爱意一股脑交付于桑芜。
凡事都讲究循序渐进，恋爱也是。
“来，先喝汤。”她道。
“嗯。”
驱寒汤的味道比纯粹的姜汤要甜上不少，入口时姜味重，但到后面又能尝到红枣和枸杞的甜味。
她喝了一半，另一半喂给了宋苒。
房门再次被敲响时，来的是送餐的商落落。她将宋苒指订的午餐放到桌上后，火急火燎道：“苒姐，骆皎打你电话发现你关机了。她让我告诉你，我们被这边的狗仔拍到了，现在网上都是你们两的热搜。”
她掏出手机，点进热搜界面给两人看：“这只是其中一个，你们看。”
两人的视线都放在了手机屏幕上，页面标题旁还有个沸字——惊！豪门千金竟携糟糠妻落魄拍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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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大概率会换一个文名（大家认准封面嗷
对啦！距离去学校入职报道还剩一段时间，暑假打算开篇夏日校园小甜文！！主角之一是舞蹈系的，另外一个还在犹豫，大家有咩有推荐或者想看的专业呀☆v☆（木有的话当我没说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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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天的跟今天的一起补辽！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第67章
宋苒表情很淡, 指尖轻触，点开了标题内容。
这条热搜下，网友们纷纷炸开了锅。富二代逐梦娱乐圈并不少见, 但携已婚伴侣一起进圈的几乎没有。更何况, 宋家家底雄厚，宛若荒古巨兽般盘旋占据锦城，说是顶级豪门也毫不为过。
[什么情况, 金窝里长大的大小姐来体验拍戏？但她带她老婆干什么？]
[撒狗粮？视频里那个回眸, 磕死我了。]
[我去！好配！！这是什么神仙颜值！速速播剧！]
[新的CP已经出现，我们怎么能停滞不前？这神仙颜值还是已婚伴侣！快！！十分钟内, 我要看到她们两的同人文嘿嘿。]
越往下翻, 大家的评论画风越发离奇，到了后面甚至已经完全偏离了标题里的关键词。
一旁看着的桑芜无端想起了那个被删掉的帖子，她撇开视线, 安静地等待宋苒的处理。将所有热搜都点进去简单看了一遍后，宋苒才将手机还给商落落。
她拆开饭盒，把分开的筷子递给桑芜：“她那边怎么说？”
商落落连忙道：“皎姐的意思是, 她觉得这些热搜虽然有些编的比较离谱，但算不上黑, 还能给剧组和您们两位增加热度，她认为是个机会。”
“嗯, 那就让她去解决吧。”宋苒给桑芜夹了块炖得软烂入味的排骨，“标题党全部撤掉, 特别是一开始那个糟糠妻。”
商落落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好的, 我马上告诉皎姐。”
“嗯, 去吃饭吧, 辛苦了。”
商落落没有多待, 把门捎上后，房内重新归于寂静。桑芜安静地吃着饭，细密的睫毛微敛，在眼下落了层阴影。宋苒像往常一般给她夹菜，墙角的蘅三结彩尾绕至窗帘。
解决完午餐后，还有一个五十分钟左右才开始拍摄。
她们没有回床上，而是选择躺在沙发上浅眠。宋苒凑过去抱着桑芜，橙花香萦绕鼻尖时，她埋在她的肩颈温声软语：“你看到她们说的了吗？那些网友都说我们很般配欸。”
桑芜轻声应她：“嗯。”
“你觉得呢？”
桑芜呼吸渐乱，恍然间又想到了横在两人间的距离。
“嗯？”搭在腰侧的手指渐拢，宋苒锲而不舍：“般配吗？”
桑芜主动向她示弱：“姐姐。”
“猫猫又想撒娇糊弄姐姐。”宋苒小声嘀咕。
“猫猫？”脑海中忽然涌入醉酒时的记忆，桑芜的脸骤红。白皙如瓷的脸上染上红晕后格外诱人，就像一颗熟的发软的水蜜桃，不禁让人浮想联翩。宋苒手臂用力，将她直接箍进了怀里：“对呀，你亲口说的，你说姐姐的小猫咪。”
本就熟透的水蜜桃洇出了甜汁，桃香扑鼻，宋苒没有忍住，亲了亲她的脸颊。
“睡觉了。”桑芜害羞地往她怀里钻，指尖都泛着绯色。
“那午安喔。”
“午安。”
怀里人的呼吸逐渐平稳，宋苒阖着眼，随之酣然入梦。
她睡眠不错，平日里其实很少做梦。但跟桑芜确定关系后，却接二连三地做了几个很奇怪的梦，今天也不例外，即使只有不到三十分钟的睡眠时间。
梦境里，大雾弥漫，马路上白茫茫的，不远处似乎有一盏路灯亮着。她径直走过去，雾气却没有退散，反而像要侵蚀般将她包围住。
梦里的她没由来地往左边看，梦境里的聚焦点转至左区。那一块似乎没有受到大雾的干扰，道路畅通无阻，来往车辆络绎不绝。
那里跟城市交通宣传片里很相似，一切都有条不紊。但很快一辆白色的轿车在拐弯时，猝然从右边转弯径直往大雾里冲，她下意识想上前，但每当她移动一步，她就越脱力。最终，她摔倒在坠车的不远处，恍然地望着这场说不清是天灾还是人祸的事故。
车身已毁，从她的角度往里看，能看到副驾驶的人似乎还有一口气。诡异的白雾唯独遮住了那人的脸，她看着那人伸着手颤颤巍巍地去抱同样被遮住脸的车主。
仿佛即使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把那个车主从死亡边缘拽回来。
但那人没成功，因为她清晰地看见，那人抱住车主后，车主满是伤痕的手失去生命力般垂落。
揪心的哽咽声响起，明明很远，但却不断地回荡在她耳边。她想看清，想要撇开那团白雾，但在下一瞬，大雾弥漫，整个世界再次陷入纯白、诡异的雾气中。
时间一到闹钟准时响起，宋苒从梦里醒来，第一时间不是去关闹钟，而是下意识将桑芜抱得更紧。桑芜听到闹钟后也醒了，她抬手去揉眼睛，迷迷糊糊道：“松开。”
“桑芜。”
“嗯？”桑芜缓缓睁开眼，视线与宋苒满是泪光的桃花眼相撞，她顿时愣住：“怎么了？”
她有些无措，抽过桌上的抽纸给宋苒擦眼泪：“是做噩梦了吗？”
宋苒没有回答她，任由她擦干眼泪后才温声道：“姐姐在梦里找不到你。”
“我就在这里。”桑芜耐心地哄她，“桑芜守着姐姐，哪也不去。”
宋苒很少在她面前流露出脆弱的神情，以往的她无论面对任何事，都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但今天一觉睡醒后，她却毫无预兆地哭了。这让桑芜意识到，宋苒需要她。
念此，她握着宋苒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她其实很害羞，可想到比这更让人害羞的事她都做了，她索性忍着羞赧说：“我是姐姐的猫猫呀，猫猫会一直陪着姐姐。”
冷静下来的宋苒眸色渐深，她忍着内心深处涌出的恶劣占有欲，轻咬住了桑芜的耳垂。
那是她的敏感点，她很清楚。直到白皙精巧的耳垂洇出淡淡的印记，她才退开。
“说好了，不可以离开姐姐。”颀长的手指拂过，柔软的指腹反复捻摩，印痕越发明显。宋苒声音低得温柔：“反悔的话，姐姐就惩罚你。”
桑芜忍着颤，声音有些抖，但为了让宋苒开心起来，她没有反驳，更没有退开，只是很乖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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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掐着时间抵达片场时，封擎正跟几个女演员侃侃而谈。他瞧见来人，便讨好地凑到宋苒身边打招呼：“苒姐，桑芜姐。”
桑芜礼貌地点了点头，宋苒应了他一声。
“你们应该看到热搜了吧？”他兴致勃勃道，“其实有一部分狗仔是来拍我的，谁知道恰好拍到了你们。不过也好，就当是提前给你们两进圈宣发了。”
宋苒面色淡淡地望着他，并无喜色。
“苒姐，你看到CP粉给你们组建的超话了吗？”他笑嘻嘻地，脑袋上的小卷毛随着他的动作颤巍，“那里面有很多p的照片，还有剪刀手剪得视频和文手写的同人文。你们的cp热度已经挤进排行榜里的前十了！”
桑芜有些怔，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常用这些APP，也不怎么关注娱乐圈，虽然懂什么是磕cp，但对封擎口中的剪刀手之类的却一窍不通。
宋苒恰恰与她相反，她经验丰富，瞅见她满脸困惑后，便一一为她解答。拍摄设备调试出了点问题，这段时间足以让桑芜消化崭新的知识。
她不解问：“可是..可是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封擎坚定道：“因为爱情。”
桑芜似懂非懂，宋苒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由于休息时间比较短，且妆容定妆时间长，演员们都没有卸妆，拍摄前简单补补，便能直接上镜。设备重新调试好后，下午的拍摄由此拉开了序幕。
长时间的朝夕相处加上拍摄时的磨合，整个剧组的氛围都特别好，没有任何人主动提起早上行为异常的安苑阮，所有演员们都全神贯注地投入拍摄。
拍摄进度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拉满，距离下午拍摄结束只剩最后一场戏时，宋苒却倏地有些不舒服，但她没有挑明，而是佯装没事般继续拍戏。她演技精湛，就连摄影机前的导演都被瞒过了。
疼意从四肢百骸传来，拍摄结束后，她浑身无力。
桑芜的戏份结束得比她早，但她没有提前走，而是和两个助理一起等着宋苒结束。她们在等候区等待着，却迟迟没见宋苒出来。
桑芜有些心慌，她没顾得上助理，飞快往里跑，直到瞧见宋苒安然无恙地从石椅上站起朝她走过来时，她才松了口气。
“怎么了？”宋苒牵着她的手，笑盈盈问，“导演说今晚先不用拍夜戏，你不高兴吗？”
桑芜反问：“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拍完有点累，坐在那石椅上休息了会。”
“累？”
她没有选择隐瞒，但也避重就轻：“嗯，拍摄的时候有点不舒服，但现在已经好了。”
“你不舒服为什么不说？”桑芜皱眉问。
“怕影响拍摄进度呀，我们是演员，在片场时演戏是我们的职责。”宋苒安抚她，亲昵地与她十指交缠，“就一点点，很快就好啦。如果我真的很不舒服，我不会逞强的。别担心了好不好？”
桑芜思衬了番，最终点了点头。
跨过门槛时，她小声道：“晚上你想吃什么？”
“我很好养活，除了那点忌口的，什么都可以。”
“挑剔一点也没关系。”
“宝宝。”
“嗯。”
“今天也好喜欢你喔。”
风声将这份缱绻情意吹拂到更远处，落后两人几步的助理们满脸姨母笑。
.
晚餐是桑芜借了住所的厨房亲手做的，住所食材有限，联想到宋苒的不舒服可能跟她的胃病有关，她用了一个多小时，熬了锅山药薏米粥，又弄了三份简单的小菜才满意。
宋苒一直在厨房门边看着她，即使油烟味有些重，也寸步不离地守着。
端盘上的粥和小菜平稳地摆放在木桌上，桑芜没有让她动，先是给她盛粥，继而又不断给她夹菜。
宋苒笑盈盈道：“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乖的猫猫欸。”
桑芜咬唇，声音藏羞：“小花也很乖。”
宋苒却并不觉得。
小花虽然并不顽皮，但也跟乖这个字无关，毕竟花丛里很多花都是夭折在它的身躯下。更何况，它还是只总想亲桑芜的猫。这么一想，宋苒更加坚定道：“桑芜才是最乖的猫猫。”
顿了下，她又补充了句：“是姐姐的猫猫。”
桑芜不说话了，只是沉默地给她夹菜。宋苒见好就收，也没再揪着不放。
饭后的风卷残云是由宋苒来收拾的，桑芜本想自己来，却被她揽着带进了浴室里：“你洗澡，姐姐来收拾。”
宋苒的目光让她没办法拒绝，她只好点头答应。
其实用的都是一次性碗筷，也不需要怎么收拾，只是餐桌上沾了些油渍需要擦擦。宋苒愉悦地哼着歌，擦拭得很细致。用免洗净手凝露清洁后，她听到了浴室里的求助声。
小猫咪很害羞，音量很低。宋苒轻敲了下浴室门，以示回应。
“你把我推进来，我忘记拿睡衣了。”说到最后，宋苒都能想象出浴室里的人此刻是什么模样。
精致的脸颊上红晕遍布，就连明晰的锁骨也说不定会染上樱花粉。她轻咳了声，止住幻想：“我马上拿给你。”
打开行李箱，目光触及猫咪发箍的那一瞬，宋苒眸光略动，倏地改了主意。她拿出发箍，挑了件自己常穿的白色睡裙，裙身浸着淡淡的晚香玉味，又在桑芜的小盒子里拿了两件薄薄的贴身衣物后才关阖行李箱。
“拿过来了。”她站在门外，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穿我的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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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啦！晚安呀！
改辽个新名《穿成渣A只想和猫猫O贴贴》，这几天会换个！新封面！ 大家认准文名别弃文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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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a
✿ 第68章
白色的睡裙是夏款, 纤细的吊带支撑着裙身，衔接处还有绣着一朵花。布料轻薄丝滑，裙摆设计别致, 形状宛若翻涌的海浪。
桑芜沉默地接过后, 立即关阖浴室门。
小心思接连被满足，宋苒笑了起来，右手虚握成拳轻咳。她倚着墙, 视线在浴室门上来回流转, 目光灼灼，但又极富耐心地把玩左手里的猫耳发箍。
猫耳毛茸茸的, 呈乳/白色, 内圈又沾了点樱花粉，尤为可爱。
在商场里第一眼瞧见时，她就觉得很适合桑芜, 适合她的小猫咪。
须臾，浴室门被从内推开。
随着氤氲湿气袭来的，还有美人出浴的春光。
那条白色的睡裙还算合适, 只是裙摆的长度从膝盖上变成了小腿肚，细带两旁露出更多, 就连软垫托着的耸雪也有些若隐若现。
盈盈杏眸睇过来时，宋苒呼吸略停：“过来我这。”
桑芜欲言又止地望着她。
宋苒没有犹豫, 径直走了过去。她牵着她到床沿边坐下，又从行李箱里找了件做工讲究的披肩给她披上：“好啦, 待会睡觉再脱掉, 姐姐给你吹头发。”
到了晚上薪县就会降温, 住所条件有限, 室内无法调控恒温。
她将发巾取下, 耐心细致地给她吹头发，目光掠过脖颈后的腺体时，偶尔会有停顿。
桑芜一直没说话，直到湿哒哒的发丝被吹风机的作用下恢复干燥，她才小声道：“收拾行李的时候，我自作主张把你的药带了过来。”
宋苒揉了揉她脑袋：“谢谢宝贝。”
她面上不露声色，心底却想着如果小猫咪发现那其实是糖会怎么样？
“不舒服就吃药，今晚我会守着你。”
“守着我？”宋苒有些惊讶，“你不睡觉了吗？”
“睡，但我定了闹钟，每过一个小时就会起来看看你的情况。”
被触动的宋苒，心软的不像话。她凑过去亲她的脸，手指搭在她的腰间轻拢：“已经好了，不用守着。而且如果我不舒服，我会告诉你的。”
桑芜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乖，待会把闹钟取消，姐姐先去洗个澡，不然都不能抱你。”她倒了杯刚煮开不久的白开水放在凳子上，“多喝点水，今天在片场你都没怎么喝过。”
桑芜乖乖点头。
等她身影进了浴室后，她离开床沿，在行李箱里摸索了圈后，终于在隐秘的夹层里找到了自己的日记本。她习惯了手写日记，向来不太喜欢用手机来记录这些，更何况这是专属于她跟宋苒的记录。
确定关系后，宋苒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黏人，她们除了拍戏几乎都呆在一块，所以她只能趁着她洗澡的这段时间，掏出日记本来记录。
有关宋苒个人的信息卡已经被她完善的差不多了，后面的心动记录..也积了不少。
浴室内传来水声，她快速翻阅，执笔在心动记录页写下——
一起回了薪县，她很黏人，不过被她黏着的感觉很好。最近她好像有心事，每次睡醒后都会把我抱得很紧，以至于我会猜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如果有，她可能也不会告诉我，我只能以自己的方式让她尽可能地开心些。还有，她今天跟我说我像猫。其实我觉得像猫的是她，不然为什么无论她做什么，我都不会讨厌，反而会觉得她很可爱。当然啦，还有我喜欢她的原因在。
写完她便将日记本飞快阖上，继而藏回了夹层。夹层的位置很隐秘，如果不细致打量摸索，根本不会发现。
宋苒应该发现不了。她安心地想。
窗外乌云蔽月，住所旁的两颗槐树枝叶茂盛，灯光下的虚影落在地面，像极了庞然怪物。桑芜又背了两遍明天要拍的台词后，宋苒才从浴室里出来。
往日里，她用来洗漱的时间都很短，今天却因为在浴室里吹头发，洗漱的时间长了些。她穿着黑色睡裙，款式跟桑芜身上的那条很相似，眼波婉转，明媚动人。
“背台词啊。”刚洗过澡，宋苒浑身都很香。她凑到桑芜身边，下一瞬竟亲昵地坐在她腿上，“我记得明天好像有一段床戏，对吗？”
她控制着力道，右手搭着床侧，虚坐着并没有真的将全身重量压在桑芜身上。
刚复习完台词的桑芜根本不敢看她，她无措地攥着床单，小幅度点头。
“怎么了？”两人位置一转，再回过神时，桑芜坐到了她的腿上。
她的身高在Omega里算的上是偏高的那一类，但站在宋苒身边，却显得格外娇小。安静坐在她怀里时，像极了一个漂亮的琉璃娃娃。
“我想睡觉了。”她轻声问，“你也是对吗？”
这幅模样让宋苒更想欺负她了。她拿出藏在另一边的猫耳发箍，似笑非笑：“姐姐还不困。”
桑芜瞧清时，脸颊发烫：“这是..小朋友戴的。”
“这个东西没有年龄限制呀，两三岁的小孩可以戴，二三十岁的女性也可以，就算是六十岁也没有任何问题。”宋苒耐心地哄着她，“你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买的吗？”
桑芜摇头。
“还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去逛商场吗？”宋苒回忆道，“那个时候你很警惕，姐姐一靠近你或者逗你开心，你就像猫猫一样对姐姐张牙舞爪。”
桑芜的脸已经红了起来，她不说话，安静地听着宋苒回忆。
“我在商场第一眼看到这个发箍的时候，就觉得特别适合你。但是那会我们的关系还不好，所以就没让你知道我买了。”她凑过去亲了亲桑芜的脸，“现在不一样啦，女朋友。”
“我只是害怕。”桑芜解释道，“我担心你又想了新的方法来折磨我..不是你，是她。”
“我知道呀。”搭在腰侧的手揽紧，这一次的亲吻落到了唇上，她没有进一步试探，依然停浮在表面。“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些姐姐都清楚。”
“戴上试试好不好？”她将发箍放在桑芜的手心，目露期待，“就一小会，姐姐看完就给你摘掉。”
桑芜咬唇，再三纠结后最终还是主动戴上了猫耳发箍。她动作很慢，脸颊红得像片场外初绽的山茶花。白色吊带睡裙，红发雪肌，发顶间徒然多出了两只□□色的耳朵。
宋苒找不出任何一个词来形容这种美感冲击，她想她的恋人大抵真的是世间仅存的猫妖。
“好可爱喔。”她笑了起来。
桑芜忍着羞赧，声若蚊呐：“可以摘掉了吗？”
“再看一会。”宋苒真的很能拿捏漂亮猫猫，“姐姐在攒今晚的美梦素材。”
过了会，她又礼貌克制问：“宝宝，能亲亲你吗？”
桑芜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刚在几分钟前，宋苒才熟稔地亲了她。这会蓦地问起来，她后知后觉地开始害羞。
“能亲吗？”她又重复了遍。
桑芜用行动代替了她的答案，她主动亲了过去，照葫芦画瓢般学着宋苒的办法亲了亲她。当她想着结束该退开时，隔着阻隔贴，后颈的薄弱腺体边缘传来温热的触感。她放松了防备，而宋苒则趁着这个机会，探了进去。
她连亲吻都是温柔的，她一边嗅着橙花香，一边又将晚香玉细致地浸透到每一个角落。
桑芜被她亲得不知身处何处，浑身发软的同时鼻腔里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
“换气，嗯？”
桑芜学不会，宋苒捱着她的前额笑：“好啦，亲亲完毕。”说完，她摘掉桑芜头顶的发箍，温声软语地哄着她睡觉。
直到两人躺下盖上同一条被子时，桑芜才回过神来。她捂着脸背过身去，贝齿咬紧发红的下唇。
“你主动的欸。”宋苒餍足地笑，“是你主动亲姐姐的。”
桑芜不说话，袒露在外的耳尖红得像要滴血。宋苒见好就收，她从后抱着她：“睡觉，我不吵你了。”
两人挨得很近，桑芜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异感。
过了会，发觉宋苒还没有移开的意思，她才说：“你别抱着我。”
“不。”宋苒不肯退让，“亲亲不可以，抱抱也不行吗？”
桑芜有些无奈：“你离得太近了。”
宋苒装作听不懂，甚至又挨近了些：“一点都不近。”
“你没穿那个。”桑芜声音很低，指尖蜷缩着，头顶仿佛在冒热气。
“谁睡觉还穿内衣啊。”宋苒淡定自若，“嗷，我记得某个人好像...”
被她意有所指的语气惹恼的小猫骤然转身捂住了她的嘴。房内只留了一盏小夜灯，柔和的暖光勾勒出猫咪张牙舞爪的神情，宋苒的嘴角不断扬起。
她亲了下小猫爪，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睡觉了，你不许说话。”桑芜佯装生气地警告她。
宋苒点头投降，捂住的手才松开。她笑：“晚安。”
猫咪转过身，没理她。宋苒对她很有耐心，这种耐心表现在方方面面。她什么都没做，只是静候小猫咪睡着。鼻息趋于平稳，酣然入梦后猫猫自发钻进了她的怀里。
她弯唇笑了下，亲昵地抱着桑芜，睡意渐浓。
.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道歉态度很诚恳，趁着猫猫刚醒，在她脸上亲了亲后笑着说：“赔给你一个早安吻，昨晚的事别放在心上好不好？”
桑芜刚醒，意识逐渐回笼后定定地看了她一会。
“宝贝。”
“我忘记了。”
“嗯？”
桑芜懒得解释，翻身下床进了浴室洗漱。
解决完早餐，抵达片场时，两人在化妆间碰见了安苑阮。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有那么一瞬，桑芜觉得她很像科幻片里快要虚化消失的机器人。
化完妆，安苑阮走过朝桑芜道：“不好意思，昨天的事还请你别放在心上。”
桑芜没有回答，只是点头。
“今天中午你们有时间吗？我想请你们吃饭。”
宋苒打量着她，语气有些沉：“没时间。”她牵起桑芜，带着她往门那边走，“如果真觉得不好意思，那就别让这种情况再发生。”
片场一切准备就绪，考虑到戏份的特殊性以及两人的身份，郑导将前来围观的演员都赶了出去。略显逼仄的房间里只剩故事的主人公、导演和摄影。
镜头由远及近，拍摄的这一幕，是剧本里覃颜早起亲吻柳黛时的场景。气氛刚好，这次没再借位，宋苒亲得很凶。
主人公覃颜本就不是多温柔的人，在亲吻这件事上仅有的经验都是柳黛赋予的。在外人前她会顾虑暴露两人的关系，但私下里她却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柳黛的占有欲。
她的吻毫无章法可言，只是一味地占有。
桑芜很快就被亲懵了，她的大脑甚至驱使不了她按照剧本走下去。
“停！”郑导探出脑袋，叹气：“小桑啊，现在她不是你的爱人宋苒。是覃颜，而你是柳黛。”
杏眸中流光百转，桑芜红着脸说：“我知道了。”
宋苒宽慰般拍了拍她的肩，凑过去跟她咬耳朵：“别分心，拍完这段姐姐买糖给你吃。”
“好，那接着往下拍了。”
两人没有异议。
一个早安吻调动了两人所有的爱/欲，再覆上去感受到回应时，宋苒有些惊讶。但她很快就将这点个人情绪抛掷脑后，全身心地投入到拍摄中。
刻意调试的灯光直接将暧昧氛围拉满，覃颜拉过白色的被子遮掩住，镜头聚焦于柳黛揪紧的手上。袒/露在外的精巧玉足仿佛绷紧的弓，它在床单上蹭出道道褶子，但很快又被一只颀长的手握回了被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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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啦。
争取这几天把！隔壁文案写出来(o>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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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暧昧的戏份拍完后, 桑芜罩在被子里，羞得额角涔汗，眼睫轻颤。
导演和摄影都知道需要给两人点时间, 而且她们剩余的戏份也集中在下半场, 因此叫停后就离开了房间。
两人安静地待了会，宋苒探出头掀开了被子。
剧本里写覃颜亲得很凶，她并没有敛着, 以至于一旁的小猫咪嘴唇通红, 柔软的唇瓣上还残留着若隐若现的咬痕。
她将桑芜抱起来：“怎么了？”
桑芜没说话，脑袋在她胸口蹭了蹭。
宋苒失笑：“你昨天才说什么来着？”
桑芜不明所以：“什么？”
小猫被欺负的可怜样激起了宋苒心底的恶劣, 她顿了下, 凑到她耳边气若幽兰：“蹭到姐姐那里了。”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再抬眸时桑芜的脸已经红透了。她移开，不知所措地望着地面, 满腹话在嘴边不断打转，最后只憋出三个字：“对不起。”
宋苒只是想逗逗她，并不打算逗得太过分, 见她羞成这样，她穿上外套牵着她往外走。路过西边拍摄场地时, 宋苒的目光隔空与安苑阮的视线相撞。
安苑阮轻柔地笑了笑，像在示好。
宋苒面无表情地撇开了视线。
拍摄场地外经常有些小摊贩会过来这边做生意, 知道他们是外地人，过来的大多都是薪县特有的小吃。巷角边站着一位年纪较大的奶奶, 她高举着扎满糖葫芦串的稻草靶子, 时不时朝门口望。
宋苒牵着桑芜走过去时, 奶奶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这个糖葫芦是我自己做的, 家里小孩可喜欢了, 你们想要几串呀？”
她说话带着这边特有的口音，目光格外仁祥。
宋苒取下四串，拿现金付了款：“奶奶，要四串。”
奶奶给她找了零，连连夸赞：“你们两个女娃娃哦，长得真好看。我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画里的年娃娃呢。”
听到恋人被夸赞，桑芜抿唇浅笑，小梨涡甜得醉人。
“谢谢奶奶。”
桑芜跟着道谢。
奶奶笑着招手：“应该是我谢你们才对，我得往巷口去了，改明见。”
举着草靶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巷道，宋苒贴心地给桑芜剥开江米纸：“另外两串给何颖她们，你吃不完就给我。”
桑芜的目光放在另外三串上：“你吃我剩下的？”
“嗯。”她将糖葫芦递到桑芜嘴边，示意她咬，“你吃不完，而且是你说的呀，不能浪费。”
今晚要拍夜戏，她对甜食并不感兴趣，留一串只是为了哄她的猫猫。
桑芜没有接话，像个小仓鼠似的专注地吃着糖葫芦。酸甜适口，回味无穷。宋苒带着她坐到门旁的长椅上时，她又将递了回去：“你尝尝。”
宋苒瞅了她一眼，启唇咬了口：“好吃。”
糖衣被咬破，露出里边的果肉，桑芜丝毫不嫌弃，就着她咬的缺口继续吃。
前方有几个场务走过来，瞧清是两人后又自觉绕了路。宋苒掏出手机，趁着这会功夫点进封擎早上说的那个CP超话。
超话里已经有了几万粉丝，虽然体量并不算大，但粉丝活跃度却极高，每一分钟都有无数回帖。有些狗仔拍的图不算清晰，粉丝们吐苦水的同时会手动P成高清。
她没有刻意隐瞒，随即点开了一个剪辑视频，哀怨悠扬的音乐声缓缓流露出。视频的开头是一段配音陈白，突兀的嗓音惹得桑芜看了过来。
“你在看什么？”她问。
“看我们两的视频。”宋苒索性将手机拿到两人中间，方便她们一起看清，“CP粉剪的。”
“我喜欢她，至死方休，哪怕用尽一切手段，我也要将她留在我身边。”清冷的女声独白让桑芜一惊，接下来的视频内容更是打破了她对CP的认知。
剪刀手将宋苒的人设剪得很带感，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对喜欢的人爱而不得时，彻底黑化成了病娇。桑芜看着两人平日在剧场相处的画面被剪成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嘴里的糖葫芦都变味了。
视频的最后，才是真正的名场面。
昏暗的房间内，她面容半遮半露，红色的长卷发倾洒而下，纤细的手腕和脚踝都被戴上了手/铐，而宋苒就坐在另一边，面带笑容的看着她步步沉沦，开口求饶。
桑芜怔得手里的糖葫芦都要掉了，还是宋苒及时帮她拿住，糖葫芦才免遭此难。
“这就受不了了？”宋苒目光含笑，“播放量最高的那几个精选视频我还没看呢。”
桑芜小声反驳：“不许看。”
拍摄时弄出的红肿还没完全消掉，这会小猫咪又吃了糖葫芦，嫣红的唇角边沾着少许晶莹糖衣。宋苒不露声色地打量完，眸色渐深：“这不给个理由也说不过去喔，你说说，为什么不许姐姐看？”
桑芜牵强道：“就是不许。”
“我就要看。”宋苒故意逗她，“而且还要今晚睡前看。”
桑芜绞尽脑汁才找出理由：“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看我的视频，你侵犯了我的..”说到后面，她自己都觉得扯。
“好啦，不看就不看。”宋苒扬唇笑，“吃完就回去拍戏啦。”
视频算什么？
还有更刺激的镜像翻转同人文呢，小猫咪可没说这个也不许呀，她想。
.
安苑阮的戏份拍完后，两人才接着开始拍摄。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盒饭那边的供给还要等两天，大家各自散去解决午餐。
车辆抵达住所，四人下了车后，宋苒在大厅瞧见了两位不速之客。
是桑芜的母亲和桑珞，沙发旁还站着两个保镖。桑母化着精致的妆容，脖颈上的红宝石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与宋苒视线相撞时，她立马笑着打招呼：“苒苒。”
宋苒带着桑芜迎了上去，语气克制又疏离：“母亲。”
“我跟珞儿从运城回来，途中看见了你们两被狗仔拍到的消息，离得不远，就想着过来一趟看看你们。”她道，“正好你们刚下班，一起吃个午饭吧。”
宋苒点头，脸上表情淡淡。
迟迟没听见桑芜叫人，桑母顿时板起了脸：“桑芜，我带着珞儿过来探望你和苒苒，你见着了连人都不会叫吗？”
桑芜望了眼桑珞，依旧没有张口说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跟她有血缘关系的桑母，从她被接回来，再到她嫁给宋苒，桑母从来都不允许她叫她。
就连叫她一句桑夫人，她都会责骂佣人怎么让她出现在她的眼前。
“姐姐，妈妈知道你们被拍到后，她担心你着急和害怕，就急忙带着我过来了。”桑珞上前一步，目光掠过两人相牵的手，“从运城到这边，足足三个小时的车程。”
落后两人几步的商落落和何颖面面相觑，眼底皆流露出丝丝无语。
锦城圈子里谁都知道桑家是怎么对待认回的亲生女儿，又是怎么对待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的，就连她们这种小助理，也约莫知晓几分。
宋苒觑向桑珞，目含警告。接收到信号的桑珞一噎，没再多话。
她用绝对控场的气势碾过两人，垂首跟桑芜说话时语气才放柔：“西街有一家不错的酒店，我们今天去那吃。”
说完，她也没多给两人面子，牵着桑芜往门外走。被留在原地的桑母再也绷不住了，她露出厌恶的神情，愤愤道：“宋苒也是不嫌脏，竟然真的能容下她。”
“妈，上车吧。”
“嗯，待会倒要看看，宋苒对她到底有几份真情。”
.
车内。
两人坐在车厢后座，桑芜靠着窗，脸上没什么表情。宋苒的拇指指腹揉捏着她柔软的手心，不断安抚道：“别为了不值得的人难过，奶奶说了呀，你是宋家人。”
“我还好。”桑芜闭上眼睛又睁开，牵强地扬起笑，“我早就习惯了，没什么好难过的。”
“习惯什么？别习惯她们，你要习惯我对你好。”宋苒握着她的手到唇边亲了亲，“我才是你该习惯的人。”
唇角两侧的梨涡深陷，桑芜忍不住笑了起来：“好。”
“这么乖？”
桑芜看着她。
“那晚上能一起看视频吗？”宋苒故意逗她。桑芜如她所料，又开始害羞了：“这个不行。”
“好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平稳行驶着的车辆很快就抵达了酒店。下车后，考虑到桑母的性格，宋苒订下顶层最豪华的包厢后，还给两个助理单独点了个小包间方便她们吃饭。
深秋的太阳早已没了酷暑时的毒辣，酒店外两棵罗淮树郁郁葱葱。
保镖守在包厢外，菜式上齐时，毫不客气地窝坐在主座的桑母清咳了声：“你们这段时间拍戏辛苦吗？我听说这边雨水很多。”
宋苒敛眸，桃花眼里墨色浓得像化不开的黑夜。
所以雨潮的时候没来，一点网上的消息就把她们吹来了？
“还好。”她道。
“是吗？我听说演员还是挺辛苦的。苒苒啊，我也不知道你放着好好的宋氏不管，怎么非要去演戏，但竟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拿出一条路走到黑的勇气，再苦再累也不要怕，我们都是支持你的。”她的目光始终放在宋苒身上，未曾为她身旁的桑芜停驻过一瞬。
如果有不知情的人在场，一定不会猜桑芜才是她的亲女儿。
“嗯。”宋苒不冷不热地应付她，“吃饭吧，待会我们还要回酒店休息。”
“好。”话题终止，桑母这才把目光移至桑芜，“桑芜，坐的离妈妈那么远，妈妈怎么给你夹菜呢？”
闻言，桑芜蹙起了眉。
这个久违的称呼并没有让她开心，甚至让她觉得一顿恶寒，仿佛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盯上似的。
“我给她夹就好。”宋苒道。
“这怎么行，她是嫁给你，不是让你来伺候她。”桑母怨嗔道，“过来，你跟珞儿换个位置。我们母女两好久没见着了。”
刀叉与白瓷盘相撞，清脆的响声在偌大的包厢回响。
宋苒双手交叠，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桑夫人有话直说，不用绕来绕去。”
她语气很沉，称呼也变了，这让桑母不免有些心慌，可想到对方开出的条件，她又摆出了笑容：“苒苒啊，我今天来这除了看看你们外，确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跟你们商量。”
“什么事？”宋苒掀眸，语调拖得有些长，“顾家让你做什么事？或者说，顾彦琛让你来做什么？”
一而再再而三地诋毁和挑衅，让她耐心告罄。
她一直在调查顾彦琛，也知道顾彦琛回去后在跟桑家来往。这次桑母贸然前来，她猜到了是顾彦琛的手笔。
书中的男主就这样吗？真是令人恶心。
“啊这。”桑母面露为难，与一旁的桑珞交换个眼神后，才缓缓道，“本来我是打算先吃完这顿饭再跟你们说这个事的，但苒苒你竟然已经开口了，我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
她的眼里蓄起眼泪，不忍地看向桑芜：“是这样的，我们两家当初联姻时，你们宋家曾说过会好好待我的女儿，但是据我所知，你们的感情并不和睦，婚后很长一段时间，你都没有将她放在心上，让她吃不饱穿不暖。”她凄切地望着宋苒：“她是我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宝贝女儿，我实在是不忍心让她继续过这样的日子...”
宋苒无心欣赏她的表演，直接打断道：“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顾家顾少爷跟我许诺说，他喜欢桑芜，他一定会好好对桑芜。我跟她的父亲思来想去，觉得他更适合桑芜。”她泪眼朦胧，哽咽道：“我想解除你们的婚约，让我的宝贝女儿嫁给他。”
话音一落，桑芜像被人泼了盆寒彻骨的冷水般，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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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辽，晚安啦！
写完有被无语到，我尽量安排她们早点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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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一语激起千层浪。
哭声呜咽, 包厢内气氛诡谲，在场四人神色各异。
木椅与瓷白的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拖椅声。宋苒脸色沉得吓人, 站起身后她举起服务员倒好的红酒, 迎着桑母朦胧的目光，她将昂贵的红酒扬尽。
红酒在白色的餐桌布上晕染出红迹，宛若绽放于寒冬白雪中的腊梅。
“宋家早就替桑芜还清了你怀胎十月的辛苦, 这杯酒我替桑芜敬你, 从今往后，你们只是陌生人。”她道。
“苒苒啊, 你先听我说。”桑母擦干眼泪, 作势去拉宋苒。“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苒完全不想搭理她，牵起桑芜就想走。但桑母根本就不打算放过她们，守在房门外的保镖堵住了去路。她来到两人面前, 重新将房门关上，清咳了声：“彦琛对桑芜一片真心，那天他在我们面前下跪求娶时, 这份真情，天地可鉴啊。”
“苒苒啊, 或许你们这段时间相处的不错，你对桑芜有了几分愧疚, 所以不愿意跟她离婚，这很正常, 我理解。但无论是谁都是想跟一个爱自己的人在一起生活的, 而且比起你, 我跟桑芜的爸爸都觉得彦琛更适合她。”
宋苒简直要气笑了：“你才见过多少人, 就说任何人都想？还是你以为, 谁都像你们桑家？”
“我们桑家怎么了？”眼见唱白脸不行，桑母也有些装不下去了，“她是我的女儿，就应该听我们的。我们做父母的难道会害她不成？”
一直没说话的桑芜忽然松开了宋苒的手，她走回饭桌前，眼疾手快地拿了瓶红酒。见状，桑母心底不免有些得意：“看到了吗？我的女儿根本不愿意跟你在一起，还请你放过她..”
剩余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装潢华丽的包厢内传来一声惊响。红酒玻璃瓶被摔碎，玻璃碴子溅落到各处，瓶口破碎锋利。桑芜丝毫不惧，她拿着锐利的玻璃瓶口朝这母女两走来，面无表情道：“让我们走。”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啊？”桑母急得跺脚，“你为什么不能听妈妈的话呢？妈妈是为了你好啊，彦琛跟你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桑珞也急忙附和：“是啊，姐姐。彦琛哥哥真的很喜欢你，那天来，他还去了你的房间。”
“闭嘴。”她目若寒霜，“真恶心。”
眼见沟通无效，桑母连忙想叫保镖过来，但还没等她开口，房门便从外打开了。守在门外的几个保镖全部都被解决掉，他们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取之而代的是一群新人。
瞧清房内的情况，他们直接将母女两围在一角，不让她们上前分毫。趁着这个空隙，宋苒快步跑到桑芜身边，第一时间就是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细致地检查完她的手腕，她也没有任何苛责，只是俯身将她抱进了怀里：“吓到我了。”
桑芜没有说话，眼神有些空。而被围在墙角的桑珞瞧见两人相拥的场景，眼底闪过一丝愤恨。
“回去再告诉你，先解决这里。”她亲了下桑芜的额头才退开。
母女两站在逼仄的角落，宋苒带着桑芜重新回到座位上，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两人：“桑珞，二十二岁，靠着捐赠教学楼就读于锦城B大艺术系，在校期间常常夜不归宿，习惯靠作弊拿奖学金，镜双的常客。我说的对吗？桑珞。”
“你血口喷人，我女儿怎么可能这样？”没等桑珞反驳，桑母便率先大声道，“我女儿乖得很。”
“也是，每周日回一次家，回家前要先去临东区的别墅洗个澡换身体面的衣服，怎么可能不乖呢？”宋苒在笑，笑得嘲讽，笑她们愚蠢至极。
“我没有，在学校的时候我一门心思都扑在学习上。”
“是或者不是有那么重要吗？”颀长白皙的手指错落有致地敲击着桌面，像在发出危险的信号，“我只是给你妈妈提个醒。”
“说说吧。”目光转至桑母，宋苒好暇以整地望着她，“顾彦琛许了你们什么条件，竟然能让你们不辞千里过来挑唆。”
“苒苒啊..”
“别这么叫我，我不习惯从一个牲畜的嘴里听到我的名字。”宋苒淡笑，笑意不达眼底。
一句话让桑母彻底破防，她撕下面具，眼底仿佛要喷出火来：“牲畜？那她是什么？她在贫民窟里长大，不见人的事做得可比我们母女两多多了。”
“金倪。”
被喊住的是为首的女人，也是这群人的头。她穿着黑色风衣身量很高，面容有些冷：“小姐。”
“让人把厕所里的抹布拿出来塞到她嘴里，直到她肯道歉为止再取出来。”宋苒毫不客气道。
“是。”
顶层的豪华包厢里会附带一个独立卫生间，抹布很快就被拿了过来。望着不断逼近的脏布，桑母才开始感到后怕：“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她的亲生母亲。”
“塞。”
不甘的喊叫声被堵住，桑母怨愤地瞪着两人。宋苒却毫不在意，她安抚地揉了揉桑芜的手后，又慢条斯理地问桑珞：“她不说，就换你来说。你应该不想尝尝抹布的味道吧。”
桑珞早就被吓住了，精心打扮的发型都在推搡间变得乱糟糟的。
“我不想、不想尝。我说。”她咽了咽，断断续续地说着，“是彦琛哥哥让我们来的，他真的很喜欢姐姐，他让我们帮帮他。而且他跟我父亲许诺，如果婚约解除了，他可以给桑家顾氏集团15％的股份，而且他还说，他愿意帮桑家扩张商业版图，帮助桑家超越宋家。”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其它的我什么都不清楚。”说着，她又急切地望着桑芜，“姐姐，求求你，别伤害我，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了。”
宋苒弯唇笑：“15％的股份，超越宋家？顾彦琛还真是看得起他自己。”只有提到桑芜时，她的语气才真正柔和起来，“你们还不知道吧，上个月我就把我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转给了我的爱人，还有我在宋氏的占股，所有我有的，我都给了她。”
话音刚落，就连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桑芜都有些怔。而另外两个一直视桑芜为脏泥的人更是惊掉了下巴。
“还有，顾彦琛现在估计已经没有说这番话的底气了。”她抿了口已经转温的茶水，目露几分愉悦，“宋氏收购了顾氏其它股东的股份。不如你们猜猜，他现在还剩多少？”
反转来得太快，桑母瞪大了眼睛。她的嘴里被塞了抹布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声。
“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你们自己去问吧，不过呢，我也不确定你们还有没有命活着回去。”
桑母立即变了脸，极度的惶恐和震惊让她顾不上平日里的面子，她拼命朝桑芜鞠躬，像在示意她在道歉。
宋苒朝金倪点了点头，金倪取出了桑母嘴里的抹布。
“苒苒啊，都怪我们家那个糟老头子识人不清才结识了那个顾彦琛，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这都是一场误会。”说完，她又朝桑珞呸了声，“你在说什么呢桑珞，我们根本没有答应顾彦琛，我是担心你姐姐才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死到临头了，她还在为自己开脱，这种人根本不配为母，宋苒心想。
她拉着桑珞朝桑芜道歉，下巴和脖颈都沾了些抹布滴落的脏水：“对不起啊女儿，你知道妈妈这个人一向心直口快，妈妈不是故意那么说你的，你别生妈妈的气，好不好？”说完，她瞪了眼撒桑珞，“快跟你姐姐道歉！”
往日里颐指气使的桑珞低下头颅，眼底却藏着浓浓的不甘和怨愤：“对不起姐姐。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姐姐，这次误会过后，姐姐愿意跟我多聊会天吗？”
宋苒代桑芜回答了这个问题：“不愿意。”
两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的底线，她话里话外都没给丝毫体面：“以后，她是宋家的人，我们才是她最亲近的人，你们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能这样啊，她是我的女儿。”得知桑芜拥有宋氏股份后，桑母的态度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怀她的时候，生她的时候，你们在哪？求求你了苒苒，是我做错了，但你真的不能让我的女儿不认我。”
见状，沉默不语的桑芜冷声道：“不是她让我不认你，是我不想。”
“桑芜啊，这二十二年来，妈妈虽然没有养育你..”抹布重新塞回了她的嘴里，宋苒起身揽着桑芜往出口的方向走，只丢下一句话，“她喜欢说，就让她说个够，什么时候她不说了，再让她们滚。”
“是。”金倪恭敬道。
.
出门后，一直绷紧的桑芜才逐渐回神，她有太多疑惑想问宋苒，可在即将宣之于口时，她又默了声。
午饭没吃成，回住所的车程上，宋苒也没说什么。直到下车时，她才低声交代了何颖几句。
房门开后又被迅速关阖，裙摆旋转时在空气中漾出了朵朵橙花。再睁眼时，桑芜被抵在了玄关处。宋苒没做什么，只是用脑袋在她脖颈窝蹭了蹭，像一只急需铲屎官安抚的狗狗。
“宝贝。”
桑芜没说话。
“乖崽崽。”
亲昵的称呼和脖颈处传来的舔/舐痒意让桑芜溢出了声。
“下次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宋苒抬头与她对视，“姐姐胆子小，你做这些事会吓到姐姐的。”
桑芜并不觉得眼前人胆子小，因为她曾经亲口说过她喜欢挑战极限运动。
“你不信啊？真没骗你。”宋苒握住她的手往上，“不信你摸摸看，是不是跳的很快？”
桑芜挣开她，耳尖通红：“不要乱动。”
“好哦。”宋苒从善如流，“那你也得答应姐姐，以后不能再做那么危险的事了。”
默了会，桑芜还是点了头。
“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姐姐？”宋苒拦腰抱起她往沙发走，“抱一会，姐姐都告诉你。”
alpha与Omega间的身高差以及悬殊的体力，让这个拦腰抱得逞的轻而易举。桑芜甚至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她牢牢抱住坐在了沙发上。
说是抱一会，但随着晚香玉味席卷而来的，还有宋苒骤雨般的亲吻。
她吻得谈不上温柔，甚至有些凶。骨节明晰的手指搭在桑芜的脖颈后，每当桑芜往后躲时她也由着她躲。躲到最后小猫咪还是掉进了她的圈套，娇小的身躯被抵在沙发角落，柔软的红唇被尝了一遍又一遍。
“我、我不会。”小猫咪喉间溢出的声音特别软，落到宋苒耳里像极了撒娇。她在她的下唇轻咬了下，明知故问地退开问：“不会什么？你拍戏的时候不是回应姐姐了嘛？”
新鲜空气钻入鼻腔，桑芜呼吸不稳，满脸潮红。
在这方面她特别害羞，平时一个蜻蜓点水的晚安吻都能让她羞得面红耳赤，更别说是像现在这样拆吞入腹的深吻。
她回答不上来，索性捂住了脸，莹润的指尖都泛着粉。
“喔，你不满意。”
“才不是。”
两人耳鬓厮磨：“那为什么捂着脸不看姐姐？难道姐姐很丑吗？”
桑芜纠正她：“很好看，你才不丑。”
宋苒弯唇，凑过去亲吻她的手指：“那你松开手看着姐姐。”
须臾，捂紧的手指逐渐散开，桑芜向从指缝里觑了两眼，才彻底放下：“现在可以说了吗？为什么那些人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还有，你的..你的财产又是什么时候转到我名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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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在回答这些问题前, 回来时订的住所餐到了。
包厢里那一桌，桑芜一点都没碰，宋苒瞧在眼里, 返程的车途上订了份双人餐。
住所的住宿条件还算可以, 但吃食上就有些勉强了。好在两人都不算挑，将食盒摆放好就尝了起来。
“第一个问题。”宋苒给她盛了勺番茄炒蛋，“那些人都是我安排的。雨潮前顾彦琛一直在试探我的底线, 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因为担心他又会用什么阴招, 所以我让骆皎雇了批保镖过来。你放心，金倪她们只是在暗中保护我们, 如果没有危险, 她们是不会主动在人前暴露的。”
桑芜细嚼慢咽，明了点头。
“至于第二个问题，其实我已经回答过你了。”潋滟的桃花眼里俱是笑意, 她弯了弯唇，“你是我的恋人，是我的伴侣, 是我的底线。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不过真正实施时是在回锦城那天。”
“为什么？”
因为发情期和雨潮, 她们请假回了锦城。她不是什么不为所动的圣人，她也担心自己会被源自身体的最原始情/欲驱使, 所以早就做好一切准备的她，回去那天晚上就秘密让律师过来, 签署了所有文件。
“因为我对你不是临时起意, 而是窥觑已久。”她温声道。她句句不提喜欢, 可这三言两语又道尽了缱绻爱意。
“你就..”桑芜一噎, 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想问的话有很多, 比方说不会担心她卷款跑人嘛？不会担心她们以后会分开嘛，诸如此类等。可迎着她满目情意，她心口发烫得厉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有其它问题嘛？”宋苒抽出餐巾纸，凑过去给她擦了擦嘴角的米粒，“想问什么都可以，没关系的。”
桑芜愣了下，继而摇头。
“这就问完啦？”
“嗯。”她羞怯地与她对视，“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一样。”
宋苒被她哄得心花怒放，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两人解决完午餐，又在其它方面耽误了点时间，才往剧组赶。抵达后，在拍摄开始前，宋苒接到了金倪的消息。
——小姐，她们已经没力气再求饶了，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
颀长白皙的手指在手机屏上轻触几下，她弯唇关掉了手机。
——好好伺候，过两天再放她们走。
金倪做事很有分寸，她很放心。
风雨欲来，所有人都置身于迷雾局中，她既要护桑芜周全，也要让伤害过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
下午的拍摄进行的很顺利，几场戏下来，落日余晖为云层勾勒出道道金边，黛色青山间也有了几缕烟火人家的炊烟。
最后一场戏的舞蹈群演临时出了点意外，无法上场，郑导烦闷地抽起了烟。但很快，人群中不知是谁提了句：“安苑阮不是会跳舞嘛？舞台妆一上，后期多处理处理，替补一个群演也没人看得出来啊。”
众人连忙点头叫好。
安家千金从小练舞，高中时凭借曼妙精绝的舞姿，被全国最好的舞蹈学院破格录取，这不仅广为人传，也是安家一直引以为豪的骄傲。
人群外，宋苒跟桑芜坐在长椅上，闻言都瞥了过去。
安苑阮刚结束一场戏，她站在边缘，笑容有些牵强：“群演真的上不了嘛？”
“那个小姑娘肚子疼得都被送去医院了，小阮啊，你就帮帮郑导吧，不然这场戏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一位平时比较低调的演艺圈老前辈道。
众人不约而同的劝说让安苑阮脸色有些难堪。
“这个舞蹈也不算难啊，应该难不倒你一个舞院生吧。”
“是啊是啊，我来的时候听说，你毕业后就能破格当舞蹈首席欸。”
“会不会是太简单了，有点大材小用啊？”
各种议论声激得安苑阮点头了：“郑导，那我来试试吧，这段舞蹈我会尽快记住的。”
“行，那就谢谢小阮了。”郑导将烟掐灭，重新露出了笑意。
“没事，应该的。”
看了一出热闹的四人脸色各异，站在两人身后的商落落向来比较活泼，她挠了挠脑袋，有些不解道：“为什么我觉得她好像不是特别愿意啊？这个舞蹈..也不算难啊。”
宋苒觑了过来，她轻笑：“看看不就知道了。”
剧组是统一时间下班的，即使提前拍摄完，没有特殊情况也不允许提前走人。四人占据的位置极好，能径直瞧清搭建好的舞台。
依照剧本，这一场戏是小镇喜庆节日时，忽然发生了命案。约莫十五分钟后，安苑阮换好衣服跟着舞蹈群演们一起站上了舞台。
她的身形条件优越，郑导将她调到了一个相对显眼的位置。一切准备就绪后，镜头率先聚焦于一燃即响的鞭炮，随后拉到花坛旁的群演，最后才是随着悦耳歌声翩翩起舞的群演们。
桑芜脸色淡淡地望着，她身旁的宋苒却看的很认真。
不是因为其它，纯碎是因为她觉得安苑阮跳得很奇怪，但她没怎么接触过这方面，所以具体是哪奇怪也说不上来。
很快，镜头转至另一边，近景变远景时，商落落小声跟何颖嘀咕：“我怎么感觉她不像舞蹈生啊，她跳得也太..一般了吧。”
风声将两人的交谈吹入宋苒的耳中，她不禁笑问：“怎么说呢？”
“就挺不像的啊。”商落落压低声音，“我小时候学过舞，这个舞蹈其实还算简单。苒姐，你想想，我这种半吊子都算不上的人都觉得简单，那为什么一个准首席还跳成这样，而且她刚刚还做错了一些基本动作。要是我不知道她是舞蹈生，我一定会猜她是不是刚接触舞蹈没几天。”
宋苒眸色渐深，眼底墨色翻涌。
可是在那份个人资料上，安苑阮确确实实是从小开始练舞，且极具天赋的。
“会不会是她不想展示她的真实水平啊？她可能不想露这点风头后又被这种事找上。”何颖皱眉推测。
“不是吧。”商落落作为在场唯一学过舞的人，非常确信，“怎么说呢，到了准首席水平的大佬就算装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刚刚我说她跳得一般其实还..还嘴下留情了，她跳成这样应该连入门的门槛都摸不到。”
说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苒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嚼人口舌，我只是有些疑惑。以后我会更加谨言慎行的。”
宋苒挥手：“没事，你学过舞，觉得疑惑很正常，而且也是我主动问你的呀。不过以后还是要注意一点，小心隔墙有耳。”
“我知道了，谢谢苒姐。”
四人闲聊了会，等这场戏拍完晚间吃饭时，宋苒特意给桑芜点了很多她爱吃的菜。晚秋的夜晚总是来得早些，不到六点半便黑幕沉沉了。一辆飞机平稳地在空中飞行，落在路人眼里仿佛流星划过。
吃完饭后还有点时间才开始拍摄，两人趁着这点时间空隙，牵着手到江边散步。江风拂过秀发，气温开始缓缓降低。
靠在石栏旁，宋苒示意桑芜看江对岸：“看，那里有一只白色的小鸟。”
桑芜顺着睇去，没由来地觉得冷。她瞅了几眼，缓缓点头：“嗯。”
宋苒无端觉得对岸的白鸟有些眼熟，再想细看时，小白鸟却扑腾着翅膀，飞入了对岸丛林里。她失笑，没再放在心上。
江风吹得人惬意舒服，片刻后，桑芜倏地出声问：“你让她们走了吗？”
“没有。”宋苒捻摸着她的手，颇有些情趣意味。
“那你打算怎么做？”
宋苒俯身在她右脸亲了下，没有隐瞒：“让她们吃点苦头。”
她尊重她的恋人，没有擅自调查过她的生平过往，但这并不代表，她会轻易绕过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尤其是桑家。即使只是身旁人的三言两语，她也能猜到桑芜过得究竟有多不好。
不是所有人都配当父母，桑母和桑父便是。
“你想为她们求情啊？”宋苒伸手玩/弄她的外套衣扣，声音低了些，“那可能不行哦，就算你哄我也不行。”
如水月色沁润着万物，桑芜望着宋苒垂着长睫的模样，忽地踮起脚凑上前吻住了她。不复往常落在脸颊上的浅吻，而是落在了那嫣红的唇瓣上。
她很紧张，心口处小鹿乱撞，指尖攥出了褶子，轻/允了下就退开了：“我没想求情，我只是想跟你说谢谢。”
如果桑母没有在餐桌上将她像商品一样交易，她或许会有一丝不忍。可她就是那样做了，还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对。
“这算是..谢礼吗？”宋苒轻笑出声，“好甜喔，谢谢宝宝。”
桑芜抱住她，脑袋侧着抵在她的肩颈不说话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真的让她们缺腿少胳膊回去。”温香软玉在怀，宋苒心动的厉害，她低声哄道：“能再亲一下吗？”
桑芜憋出一句：“还在外面。”
“那就留到回去的时候再亲吧。”宋苒笑盈盈道。
桑芜难得没有反驳，任由她把玩着手指。
时候不早了，两人在江边待了会就回了片场。晚上的戏份进展顺利，除了安苑阮外。她一直有些不在状态，无论郑导怎么教都木木的，跟她以前颇具灵气的形象很不符。
封擎倒是想上前帮她，但在意识驱动身体做出反应时，他又奇怪地退了回去。他自言自语道：“奇怪..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宋苒离得近，将这些奇怪的状况尽收眼底。她依旧笑着，但投向两人的目光却多了几分打量。
晚戏可以不统一时间下班，演员拍完自己的戏份跟导演说一声就能走了。等到桑芜的戏份拍完，两人没有多耽搁，简单提了句就驱车扬长远去。
晚间的巷道灯光朦胧，白瓦墙上印着过往行人的倒影，青石板路被车辆碾过，时不时还会发出响动。四人很快就抵达了住所，像往常一样道别后，宋苒牵着桑芜往房间去。
灯光将整间房染亮，在桑芜即将迈步前，宋苒捂住了她的眼睛。
细密的亲吻落到了她的脸颊、脖颈上，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痒意，宋苒才温声解释：“等会再睁开，给你准备了一个小惊喜。”
“什么？”
“跟着我走。”
桑芜很乖很听话，全程都亦步亦趋地跟着宋苒，直到两人来到玻璃桌前，宋苒才松开手：“我每天都给你准备了礼物喔。”
桌上放着的是一个粉色的礼物盒，盒面束着特里结，侧边镶嵌着圆润珍珠。
“今天是姐姐疏忽了。”宋苒温声软语地哄她开心，“本来想带你去放孔明灯，但这边不给放，所以今天只有礼物啦。别不开心了好不好？”
“我没有不开心。”桑芜小声反驳，“真的没有。”
宋苒理了理她的卷发：“真的没有吗？”
小猫咪倔得很，任何一点负面情绪都不肯告诉她。但她知道，从餐桌离开，又或者是见到桑母时，她就不开心了。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开，宋苒握着她的手，带着她缓缓拆礼物：“先看看姐姐送的礼物。”
特里结被拆开，盒盖被掀掉，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定制的水晶鞋。鞋子通体晶莹，鞋头上缀着朵朵小橙花，花蕊是粉水晶，花心是切割漂亮的钻石，内里的皮面舒适柔软，侧面则印着两个字母——SW.
“希望我的小公主每天都开开心心呀。”宋苒柔声道。
那些被忽视，被抛弃，被怨骂折磨的记忆，在这一瞬好像都变得没那么刻骨铭心了，因为有一个人正在用行动、用真心去珍视地爱她。
眼泪比理智先行一步滑落，当桑芜想擦拭时，黑色的发尾扫过她的手心，宋苒俯身吻住了她不断蓄落的泪水：“别哭，宝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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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哦。
隔壁文案估计还得再磨蹭点时间T▽T我尽量早亿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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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她像上/瘾一般, 俯身将眼泪全部都吻掉，才侧开脸去看她：“别不开心。”
桑芜直勾勾地与她目光相接，空气中仿佛有粉色气泡在上浮, 又破裂。须臾后, 她才耳尖通红地点头。
“来试试。”宋苒揽着她坐下，半蹲在地给她脱鞋。桑芜推搡不开，只能由着她把鞋子给她穿上。鞋码很合适, 她穿着正好。红发雪肌, 脸颊精致，一双晶莹剔透的水晶鞋, 让她看起来像极了童话书里的公主。
宋苒愉悦地扬起唇：“小公主。”
考虑到房内空间有限, 而且鞋跟有点高，宋苒又颇有些遗憾：“如果足够宽敞，时机合适, 或许我们可以跳一支舞。”
电光火石间，陌生的场景忽然涌入脑内，桑芜怔愣, 没来得及抓住。
“怎么不说话？”发觉她一直没怎么说话，宋苒不禁问, “不喜欢嘛？”
桑芜连忙摇头：“喜欢的。”
“喜欢就好。”宋苒俯身亲她的脸，“不要觉得有负担, 我会让你习惯的。”
桑芜没有躲，甚至主动握住了她的手：“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距离骤然拉近, 迟钝的猫咪还察觉不到危险。夜色渐浓, 两人站在圆桌前, 明暗光影交接处, 猎人露出了猎物上钩后的愉悦笑容。
“我想要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不是吗？”她道。
桑芜疑惑地歪头瞅她。见状，宋苒低笑了声。她引着她的手，寸寸往上，最后停至衣摆：“嗯？”
对待桑芜，她善于隐忍，且极富耐心。可爱/欲是最不可控的，一旦濒临决堤时，汹涌的爱意会如翻涌的云浪难捱地将人淹没。
“没、没洗澡。”桑芜磕磕绊绊道。
“你想等洗澡后？”宋苒凑到耳边，气若幽兰，“还是一起洗？”
距离再次变得遥远，因为脚下的水晶鞋桑芜站得不太稳，她抚平衣摆，脸颊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她欲言又止，最后换下鞋子，拿过睡衣快步进了浴室。
浴室上了锁，水声很快就响起了。
宋苒站在原地，表情有几分餍足。指腹还残留余温，她轻捻着，笑声低不可闻。
猫猫也太害羞了，她想。
.
另一边，桑芜磨蹭许久，做好心理准备后才开了浴室门。她没有穿宋苒的睡裙，而是又换上了那套长款丝质浅色睡衣。
趁着宋苒去洗澡的时间，她快速翻出笔记本开始记录。浴室水声消停后，她立马藏了回去。今晚拍了晚戏，这会已经十点多了，往常这个点，两人已经躺在床上快睡了。
但此时此刻，桑芜正半跪在柔软的大床上，细致认真地给宋苒吹头发。黑色的长直发从指尖滑落，嘈杂的风声戛然而止，房间陷入了黑暗。
床头亮着一盏夜灯，暖黄色的灯光很微弱，但也能驱散桑芜心底的不安害怕，支撑她看清身旁人的轮廓。她小声问：“为什么忽然关灯？”
“因为你害羞。”
桑芜还在想这跟她害羞有什么关系时，手中的吹风机被夺走，她被宋苒抱在了怀里：“别怕。”
温柔缱绻的亲吻落在了她的眉心，鼻尖，脸颊和红唇上，她被亲的有些迷蒙不清，迷迷糊糊中她能感觉到房内的信息素浓度正在不断飙升。
从床边缘来到床中心，宋苒耐心地用亲吻安抚她的情绪，接连往下，又将吻落到了她的脖颈。浮在空气中的橙花与晚香玉勾尾，馥郁的香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让她动情。
发觉领口的盘扣系得很紧时，她笑了起来：“嗯？又想着防姐姐啊？”
桑芜不吭声，白皙的脸颊潮红遍布。
“不说话就当你是这么想的喔。”她没再揪着这点不放，颀长的手指划过衣扣，缓缓来到衣摆处。睡衣是贴身款，但还算宽松，她没有直接摆明心思，而是俯身吻她。
但这个吻比之前多了分急切，她侵入她的齿关，声音低哑：“亲我。”
被一阵飓风掠过的桑芜脑子乱糟糟的，嗓子眼仿佛也被浓稠的甜糖浆堵住了。她来不及思考，舌尖便被吮着卷起。
深秋的薪县静悄悄的，一点雨声都分外清晰。窗外似乎下起了小雨，牛毛般的雨丝在窗台留下星点水渍，房内一室春光。
衣摆没再像往常般平直，肉眼可见有些凌乱。宋苒心口发烫，停下动作问：“可以吗？”
桑芜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白色的橙花被碾碎，溢出了橙花汁。那双翦水杏眸里雾气氤氲，但那不是难过，而是欢愉和不知所措。
褶扣和束缚一起解落，那双柔若无骨的手试探着覆上。爱意仿佛要溢出来般，桑芜怯怯地咬住了下唇。可能是不想，又或者是根本不能，她没有哼声，只是揪紧了枕角。
许久，清凌软雪上红玫瑰盛放，只闻低低喟叹：“原来宝宝是小糖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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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桑芜难得没在闹钟响后就醒，她翻身将脸颊埋进被子里，露出白皙的手腕。宋苒没有吵她，而是先去洗漱，一切都弄完后才过来叫她。
桑芜还是不醒，她眉心微蹙，仿佛在做噩梦。直到宋苒拍了拍她，抱着她坐在洗漱台上给她擦脸时，她飘忽的神思才重归于体。
“我自己来。”她有几分不自然，低头去看领口。瞧见昨晚松散的扣子完好如初，她才松了口气。
宋苒将她的小动作都瞧在眼底，并未点破。但她并没与任由桑芜抢过毛巾，而是继续细致给她擦拭。昨晚潋红略肿的唇角已经消了，其余的都被衣服掩住，宋苒不露声色问：“今天没有早安吻吗？”
桑芜垂着眼睫不望她。
“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她语锋一转，带着几分迫不及待。
桑芜这才抬头看她，她有些惊讶，虽然她们表面是婚姻关系，但距离她们真正确定恋人关系，才刚过不久。她轻语呢喃：“结婚？”
“嗯。”
等待的时间真的很漫长，她有些忍不了了。而且，只有彻彻底底的属于眼前这个人，她的灵魂才是圆满的，宋苒心想。
“我..”桑芜顿了下，又恢复了沉默。宋苒索性凑过来讨要了个早安吻，轻柔的吻落在脸颊，宛若蜻蜓点水：“不急，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用来思考这个问题。”
洗漱完两人是在车上解决的早餐，赶到片场时就只剩化妆时间了。早上的戏份桑芜占得最多，拍完这部分，剩余的就少了。围观的演员不少，宋苒找了个视野最佳的位置，饶有兴致地望着她的小猫咪拍戏。
说来也很幸运，她们竟然都喜欢演戏。
上辈子她在圈里见过不少人，很多打着热爱的幌子来演戏的艺人其实都只是为了获得更多的曝光和流量名气，真正的热爱在圈里真的很难见到。
可她却遇到了，还是她的恋人，是她的伴侣，是陪伴她余生的爱人。
想到这些，宋苒弯唇笑了下。她倚在石柱旁，石柱后忽然有人绕了过来。昨晚的雨势很小，早上起床后巷道一点积水都没见到，片场墙角野草野蛮生长，安苑阮轻咳了声，迈着步子走到宋苒身旁。
宋苒扫了眼便收回了目光：“安小姐，您有话请说。”
“你为什么不标记她？”安苑阮看起来有些虚弱，说句话就要咳一声，“你不担心顾彦琛吗？”
宋苒的脸色淡了下来：“我劝你不要惹祸上身，上次你在片场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点..”说到后面，她越咳越厉害，“我最近不舒服，精神状态也不好，但我是真的想跟你合作。”
闻言，宋苒却笑了起来：“可我不想跟你合作。”
“你就不担心..”
宋苒打断她：“这跟你没有关系，安小姐，我想我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毕竟我是已婚人士。”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被单独留在原地的安苑阮手扶石柱，脸色白得有些吓人。她压低咳嗽声，眼底俱是不甘和怨恨，尖锐的指甲在石柱上刮出一道浅痕。
.
上午的戏份结束后，桑芜虽然面上不显，但宋苒知道她还在害羞。这星星点点的羞赧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她收到宋苒转发的一份同人文时。
剧组的盒饭供应已经恢复了正常，四人吃完饭后便回了住所午休。
桑芜刚躺下想看看那条小狗的近况，就瞧见了身旁人给她发的消息。宋苒凑了过来哄她：“看看，这篇写的很有意思。”
桑芜手指蜷起，下意识想关掉手机：“不看。”
“啊，可是姐姐想让你看看。”宋苒不依不饶，捏着她的手把玩，“你不会还在害羞吧？宝贝。”
“我没有。”
“我跟你说，这篇文说的就是怎么解决害羞的问题。”宋苒温声道，“真的不看看吗？或许对你很有用哦。”
桑芜：....
她挡不住宋苒的黏糊，最后还是点开了那篇文。
——论如何推倒一个在你xp蹦迪的人。
桑芜望着标题不解问：“xp是什么？”
宋苒的手搭在她的腰侧，缓缓捻摩，慢条斯理道：“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你的XP。”
桑芜有些犹豫，再三思衬后决定用网络搜索解决这个困惑。网页被大量屏蔽词占据，桑芜更疑惑了。宋苒长指轻触，随手点开了一个回答。
认真浏览后，桑芜的脸瞬间红透了，她像一壶烧沸的开水，头顶都在冒热气。可偏偏宋苒还不打算放过她，她扬唇笑问：“怎么样，我是你的XP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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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桑芜一把推开了她, 她将手机摁黑屏，迅速缩回了被子里。
“你不要总是不正经。”她弱声道。
“我没有啊。”宋苒笑。她总是笑着，尤其是面对桑芜的时候, “我们这关系才不叫不正经。”
她顺势躺下, 语气轻快：“这叫调情啦。”
桑芜干脆不理她了。
两人间隔了点距离，宋苒佯装察觉不到她的异色，手臂横在她的腰间, 将人揽了过来。小猫咪太软太甜, 稍一用力白嫩的皮肤就会洇出绯痕，她每次都会敛着点力气。
“你还不睡觉吗？今天下午你的戏份最多。”桑芜没有挣扎, 任由她抱着。
“可是你还没有给我午安吻。”
桑芜：....
她支吾半晌, 小声憋出一句：“以前也没有啊。”
“那不一样。”宋苒丝毫不羞于展现自己的真实想法，“以前我没问你要，但是现在我问了。”
“你问了我就得给嘛？”
“也不一定。”宋苒精准地噙住她的唇, 声音压得有些低，“但我会自己要。”
.
两人睡醒后便去了片场，这么久下来, 化妆师的技术日渐成熟，每天的化妆时间也短了不少。片场内布置的差不多了, 剧情也随着时间流逝渐入高潮。
主角覃颜和柳黛因为意见不合，累积的矛盾彻底爆发。但这也还没有到分手的程度, 距离她们分手，剧情达到高潮还有一段日子。
宋苒正跟郑导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听到有关安苑阮的话题时, 她才来了点兴趣。
“她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演技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试镜时的那点灵气都没了。”提到这些, 郑导幽幽叹了口气，“小宋啊，你跟小桑可千万得稳住状态。”
“谢谢郑导关心，我们会的。”那双漆黑如深潭的眸子流光百转，闪过的灵感转瞬即逝，她敛睫低声问，“郑导，你说她的演技判若两人？”
“对啊，这几天她木得像个木头人。”郑导向来直言不讳，他眉头深皱，也是一脸不解，“说实话，跟艺术沾边的领域都很讲究天赋，一个演员能达到的上限往往也跟他的天赋有关。我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见过不少有天赋、灵气的演员。她在试镜的时候，虽然比不上你跟小桑，但也能让人眼前一亮。但现在也不知道是她的状态问题还是其它原因，她就像失去了主心骨似的，每天面对镜头的时候..就像个空壳子。”
不仅是他这么想，离屏幕最近的摄影师和编剧等也同样觉得奇怪。那种状态很奇怪且难以描绘，就像是某种东西从她身体内抽离而出了。
宋苒了然，没有多说。
一切准备就绪后，拍摄正式开始。
下午有三场戏，其中两场都是宋苒的主角戏，而这两场里安苑阮都在。拍摄时间随着太阳西落逐渐流逝，可拍摄进度却迟迟没有拉满。
问题主要出在安苑阮身上，在跟宋苒对戏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避开宋苒的目光，仿佛将她当成了洪水猛兽，就连垂在两侧的手指都有些不自然地蜷缩起。
郑导气得连连叫停，他点了支烟，没抽就夹在手指缝隙，语气愈加糟糕。终于，在他的情绪即将到达临界点时，安苑阮没再那么逃避了。
但也依然很木，就像一个没了提线的木偶。
好不容易等到拍摄结束时，已经将近五点半了。桑芜还有一场戏没有拍，共同等待下班的人不免有些情绪，就连封擎也挠着脑袋有些急切。
她们望向拖累进度的安苑阮，目光各色各异。
“这个演技到底是怎么被选中的啊，还是女一号呢？”
“小声点吧，人家是什么家境，豪门千金根本不用选。”
“郑导喊得声音都哑了吧，我真是不理解，明明很简单。”
四面八方都有刻意压低的议论声，安苑阮置若罔闻，她捏了捏有些僵的手指，轻咳了两声。她长得很清纯无害，是无论男女老少都喜欢的长相，刚进组时性格好嘴巴甜，没有一点传闻中的大小姐脾气，大家都很喜欢她。
可不知不觉中，情况却发生了近乎颠覆的变化。
她目光幽远地望着巷道拐角。裹挟着冷气的秋风呼啸而过，她拢紧了外套，不一会便朝着拐角走去。而继续悄声议论她的众人，以及全部心思都放在桑芜身上的宋苒，都并未察觉。
她被秋风带走，卷入长巷。巷道尽头是一处长满青苔已经分辨不清颜色的旧墙，墙角野草生长，势头比其它处的草丛都要猛，一切都很普通、也不起眼，除了墙上站着一只小白鸟。
巷道尽头没有安装摄像头，这里距离人潮熙攘的片场有段距离，几乎听不到拍摄的嘈杂声。而那只小白鸟唯一与寻常鸟类不同的是，它的眼神黑得渗人，就像一把见过血的锋刃。
即使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也让安苑阮脸色发白，身体颤巍。秋风再次袭来时，她开始剧烈地咳嗽，在这安静的巷道里分外突兀。
锋利的指甲划过手心，她的表情看起来异常痛苦，额角也涔出了汗。
很快，她的眼底就起了雾气，眼尾也染上了一抹红。墙上的白鸟安静地与她对视，洁白的羽毛纤尘不染，冷漠的眼神仿佛是在望着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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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芜的表演让整个剧组都松了口气，她发挥稳定，整场戏下来几乎都是一遍过。碧空逐渐被将倾夜色侵蚀，夜幕逐渐降临，天边的霞云云卷云舒，最后一点余晖消散时，郑导也随之喊出了那令人振奋的一句：“下班了。”
宋苒走过去牵起桑芜，丝毫不避讳当着众人的面亲昵：“想吃什么？”
盒饭的菜式经久不变，就算味道再好，也会有吃腻的一天。晚餐结束后不用回住所，所以她们也能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吃食上。
“我都行。”桑芜不挑。
“那好，去看看再说。”宋苒将保温杯打开递到她唇边，“先喝点水。”
“嗯。”
宋苒看着一顿满足，心想猫猫吃饭可爱，喝水也可爱，干什么都可爱晕了。
四人找了家新店，店家很热情，听她们说话猜出她们是外地人后还送了盘本地特产栗酥。小包厢内装潢讲究，处处透着当地风情，窗摆上还挂着蘅三结。
餐桌上的东西都是新的，宋苒给桑芜洗筷子碗杯时，何颖忽然道：“苒姐，你跟桑芜姐又被狗仔拍到了。”
说完，她转过手机屏，方便两人看清。
只是几张模糊的图，但依稀看窥见两人很亲密。
标题内的最后一张，月色朦胧，美人红发被晚风拂起，而另一人单手横在她的腰间，姿势看似闲散但占有意味十足，更甚的是从拍摄角度看，她们仿佛在接吻。
宋苒扬了扬眉，没觉得有什么。
就算是真的拍到了在接吻又怎么样，她们是合法的婚姻关系。
可很快，她便开始吃味了。
最狂欢的莫过于CP粉和吃瓜路人，CP粉倒还好，一些吃瓜路人却让她的笑意淡了几分。
[啊啊啊啊啊，我的CP也太甜了吧，信女愿意吃素一个月，只愿我的CP天天发糖。]
[磕死我了，怎么就这么配呢！！！必须doi！！狠狠做个三天两夜！！]
[我去，纯路人，这美女的腰看起来好细啊，感觉我一只手就能握住。]
[同上，虽然图拍的稀烂又模糊但真的美。慕了慕了，不知道在床上有多爽？]
她将手机换了个面，语气有些淡：“告诉骆皎让人删了。”
何颖点头：“好。”
还没来得及细看的桑芜有些不明所以，宋苒将碗筷弄好后，又添了句：“顺便告诉她，清理掉这边狗仔手上的照片，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一张都不能出现在热搜上。”
何颖和商落落都有愣，减少曝光对于刚起步的艺人和演员都并不意味着是件好事，但她们还是应了下来。
饭菜上齐后，宋苒又恢复了温温柔柔的模样，她一直都在给桑芜夹菜，直到瓷碗内的肉堆成了一座小山峦，她才打消剩下的念头。
桑芜吃饭很少说话，大多时候都在安静地听她们聊。一顿饭结束后，CP超话像在过年，而薪县却下起了小雨。
“这地方的雨水怎么这么多？天气预报不准啊。”商落落小声嘟囔。
“还算小。”宋苒朝两人示意，“去那边买两把伞。”
饭店旁就有家伞店，这边建筑独特，还搭建了雨棚，走过去这几步路雨丝根本就没有沾到她们的机会。伞店内卖的伞是少见的油纸伞，做工精巧，伞面花色漂亮，助理们挑好后便付了款。
“回去给你们报销，你们两可以再逛逛，我们先回去了。”宋苒朝她们笑了下，撑开伞带着桑芜迈入雨中。
下了雨温度降得很快，晚风在巷道内来回打转，从两人身旁轻擦而过时，桑芜的裙摆翻成了花。
宋苒揽着她，手指逐渐收紧：“很喜欢穿裙子嘛？”
桑芜一顿，宋苒也停在了原地。她抬眸睇她，没有隐瞒：“这些衣服都是她们给我的。当时我要嫁给你了，她们不想让我穿得丢人。”
“好看。”宋苒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但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换掉。”
桑芜默了默，摇头：“算了，不用浪费了，我没有不喜欢。”
现在就很好，她已经很满足了。
换做以前她连一件合适的内衣都没有的时候，她根本不敢奢想，竟然有一天，她也能穿上这么好看的衣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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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哦。
这几天在忙毕业离校的事，更新会晚一丢丢！过几天会早哒(o>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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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宋苒不喜欢勉强, 更不喜欢让桑芜勉强。
她没有多说，只是揽着的她手越发收紧。雨滴沿着伞面滑落，溅起细小到看不见的水花, 桑芜温吞道：“走吧。”
“嗯。”
两人缓步前行, 黄昏被乌云碾碎，只剩最后一点飘在群岱间的余晖，巷道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雨声, 宋苒敛眸, 缓缓抛出话题：“拍完戏有什么打算呀？”
“不是要看工作安排吗？”桑芜很自觉。
“休息几天嘛。”宋苒轻笑，“你是不是想说我是万恶的资本家？”
“没有。”
伞面绘了鸳鸯连理, 雨水沾湿了鸳鸯的毛发, 纸伞始终朝娇小的人儿倾斜。路过巷口时，商铺里泛着朦胧的光，拐角处静谧无人, 宋苒停下了脚步。
“嗯？怎么..”尾音消弭于缱绻的亲吻中，桑芜脸上红晕渐起，不多时便占领了大片面积。宋苒单手撑着伞, 伞面将雨景隔绝在外，另一手则轻捏着她的下巴。
下唇被咬了下, 桑芜放松了防备，口腔瞬间被侵/占。直到晚香玉沾染到各个角落, 宋苒才餍足地退开。她总是看起温和，但其实桑芜很清楚, 眼前人并非柔软可欺的猫, 而是优雅、危险的豹。
“这是。”宋苒停顿了下, “是晚前吻。”
桑芜：....
她被亲得腿有些软, 也没多余的心神跟她辩驳, 只能任由她占据上风。
“亲吻有利于促进感情，我们要积极练习呀。”
桑芜不说话，一双烟雾氤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宋苒不是很能受得住，她爱极了她的猫猫这幅模样：“再这么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在邀请我喔。”
裹挟着湿气的雨丝划过裙摆，桑芜有些羞愤：“别乱说话了！”
宋苒很明白点到为止，她笑：“好，我今晚都不说了。”
言罢，桑芜才由她牵着。两人路上一直相安无事，直到抵达片场后，感受到混在人群中的异样眼光时，桑芜才隐隐约约觉得不舒服。
就像被毒蛇盯上似的，冰冷且嗜血。
她转身去瞧时，那道目光却消失不见了。宋苒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俯身凑到她耳边问：“怎么了？”
“没事。”桑芜想了想，“就是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着我们。”
演员们差不多都到齐了，她们身后四处都是人，宋苒转过身扫了圈，目光悠远：“没事，有我在。”
“嗯。”
她这么说了，桑芜也不想再给她徒添烦恼。
开始拍摄前她们按例补了补妆，宋苒也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骆皎的电话。她觑向桑芜，眼神示意后便绕去阳台接起了电话。
她们走到片场时，雨就停了。薪县烟雨朦胧，站在阳台眺望落在眼里又是另一番美景。
“喂？”
“苒苒，是我。”
宋苒笑了：“什么事啊？皎姐。解决几个狗仔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不是，这你想怎么来都行。”骆皎顿了下，低声道，“我是想跟你汇报下最近的工作，你给宋总拿到手的股份确实可以压制顾彦琛，但他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最近一直在给宋总下绊子。”
“我姐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提到顾彦琛，宋苒眼底一点笑意都没了，她拨弄阳台上的小盆栽，沉声道，“如果他一直不老实，那就杀鸡儆猴。”
骆皎明显愣住了，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好的。你让我监视顾彦琛的动态，我发现他这两天一直呆在家里，就连别墅门都没出。”
“嗯？”
“他的别墅里有我的眼线，那人跟我说，顾彦琛这两天身体不好。”
“身体不好？”宋苒抓住了关键词，眉心微蹙。倒不是关心，她只是觉得这样的巧合有些蹊跷。安苑阮虚弱的模样涌入脑海，在她将要抓住一闪而过的灵光时，瓦片掉落的声音将那点灵光击散。
对面墙瓦上停了一群躲雨的鸟，其中一只白的惹人注目。陈旧的瓦片在地面摔得四分五裂，底下的场务吓了一跳后立马将其清理干净了。
“苒苒，你在听吗？”
宋苒收回神：“嗯，我在。刚刚有点走神了，不好意思皎姐。”
“没事。”骆皎继续交代，“不过他并没有让医生来，只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这就是我最近打探到的全部。”
“辛苦啦，皎姐，回去请你吃饭，给你放几天假休息休息。”
骆皎能力很强，这不仅体现在演艺圈内，其它方面也是。而她向来爱惜人才。
“没事。”骆皎调侃了句，“为老板赴汤蹈火，都是我的荣幸。”
说完，她又话锋一转及时将话题转了回来：“对了，桑家那两位怎么样了？我这边没有查到她们的航班消息，你还没让她们走吗？”
说到这个，宋苒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我上午就让金倪放她们回去了，但这两人呢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她们知道我把财产都转移给桑芜后，就算被折磨了这么久也不打算走了，她们算盘打得好，不过金倪处理的很好，估计她们现在也尝到苦头了。”
骆皎低嘲了句：“那确实该。”
“嗯。”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等宋苒再去瞧对面墙瓦上的鸟儿时，它们飞走了大半，那只浑身洁白的小鸟也宛若梦幻般消失了。
宋苒多看了几眼，再进化妆间时，多问了句：“薪县这边鸟类多吗？”
那只白鸟有点像普通的山雀，但鸟喙又有些像鹦鹉，这并不属于的她的认知范畴。
桑芜也已经补好了妆，她站到宋苒身边，并未多言。三个化妆师面面相觑，思索道：“应该不多吧，这边虽然风景不错，但气候植被都并不适宜鸟类生存。”
宋苒点头，没再多问。她牵着桑芜的手往片场的方向去，场内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差导演还没到位。封擎凑过来聊天：“苒姐，我刚刚听说有块瓦片忽然掉了下来，开机的时候那边不是还无缘无故掉了硫酸吗，你觉不觉得这个地方有点古怪？”
他长了张娃娃脸，说到吓人的地方时表情丰富得像演小品。
宋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很快就杀青了？”
“对啊，还有一个多星期。”他摸了摸脑袋，目光掠过桑芜时，迸发惊艳，“苒姐，我怎么觉得桑芜姐好像越来越漂亮了？”
他的表情有些夸张，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美颜秘方啊？”
桑芜：...
宋苒表情不变：“你是不是想提前杀青？”
封擎立马噤声，他可怜兮兮地眨了眨眼睛，又绕回了前一个话题：“提前杀青也不错，毕竟这个地方看起来的确很古怪。”
宋苒忽然道：“封擎，你有没有在片场见到过一只白色的鸟？”
“白色的鸟？没有啊，苒姐。这边不可能有白色的鸟吧，薪县在五年前气候变化更吓人，当时很多普通的鸟类都迁移或者灭绝了，也是近两年情况才逐渐变好。”
“是吗？”
“当然。”
宋苒若有所思地望着桌面，目若点漆。
导演踩着点来，他也知道让大家等了会，所以开始拍摄前笑着说了句：“今晚提前二十分钟下班，拍完不用招呼就可以走人。”
“郑导万岁！”
“耶！《她者》爆红！！”
众人嚷嚷了几句，整个剧组一片欢声笑语，除了站在石柱旁的安苑阮。她的脸色依旧发白，像是危惙之际的病人，往日那双澄澈的鹿眼被多种情绪占据，她的理智仿佛已经濒临决堤。
闹了会便开始拍摄了，谁也不想耽误时间晚下班，所以前面进行的都很顺利，围观的演员们也慢慢退场。直到桑芜和安苑阮对戏，进度条才再次停滞不前。
郑导虽然语气未变，但他的不耐全部写在了脸上，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顶不住压力选了个毫无经验的新人来担任女一。
再次喊停时，片场剩余的几位演员都瞧了过来。
“小安啊，按你这么演下去，我们整个剧组都要因为你延长拍摄时间。”郑导叹了口气，不由得将希冀的目光放在了宋苒身上。
经验丰富的老前辈都离场了，在场的演员除了宋苒外没人教的了她。他这么想着，不禁道：“小宋，这样下去不行，你能不能帮她找找状态。”
宋苒坐在休息椅上，姿态有些闲散，手里还拿着桑芜的保温瓶。她望向桑芜，露了个宽慰的笑容，桑芜点头，眼底也流露出了几分笑意。
“可以。”她站了起来，独属于顶级alpha的气势扑面而来，格外迫人。“你让她过来。”
“快去，小安。”因为要调整状态，郑导只好道，“先休息会，待会再继续。”
桑芜没动，安苑阮也不动。郑导皱起眉，仅剩的耐心都快没了：“不过去吗？虽然你们都是新人，但小宋的演技大家都看在眼里，教你没问题。”
桑芜抿了抿唇，没再分心，快步走到宋苒身旁后，保温瓶的瓶盖已经被她贴心的恋人拧开了：“给。”
她低声说谢，宋苒捏住了她的脸：“不客气，实在过意不过去..”温热的吐息洒在她的耳畔，分外缱绻旖旎，“实在过意不去就多可怜可怜姐姐。”
片场还有这么多人，桑芜推开了她。她耳尖绯红，脸颊也经不住烧了起来：“回去..回去再说。”
宋苒笑了起来：“好呀。”
另一边，迟迟不动的安苑阮在瞧见两人亲昵的动作后，脸色倏地有些骇人。她朝两人走来，可没走几步，搭建而起的灯管却忽然掉落，径直砸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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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地面碎了一地的玻璃碴, 电光火石间，是封擎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偌大的片场缓缓安静下来，众人瞧见濒临危险的人是安苑阮后, 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仿佛刚才发生的只是一件无关要紧的事。
桑芜攥紧了宋苒的手，眼神有些怔。
“我去，这灯怎么回事啊, 要不是我动作快..”封擎烦躁地挠头, 转身朝导演道，“郑导, 你让人清理一下吧, 这看着也怪吓人的。”
比起满地的玻璃碴子，更吓人的其实是安苑阮的表情。黑卷发半遮半掩，只能觑见她绷紧的下颚和鼻尖。她惊魂未定的同时, 手指牢握成拳，眼底浮着复杂的情绪。
“小安啊。”郑导掐了烟过来，“刚刚吓到你了, 这样吧，要不你今晚提前下班？”
安苑阮摇头：“不用, 我可以继续。”
“你确定嘛？你状态本来就不行，从事发到现在, 你的脸色白的吓人，你确定你还能继续？”郑导虽然严厉了些, 但却不会轻视演员的身体健康状况。
封擎也帮着劝了几句, 可安苑阮却很坚持。
“谢谢, 但我真的没关系。”
“那行。”劝阻无果, 郑导也不再啰嗦, “那你先休息几分钟，待会再继续。”
“嗯。”
站在一旁的两人围观了全程，桑芜沉默着一言不发，宋苒却饶有深意地多望了几眼地面的玻璃碴子。郑导朝这边走来，悠悠叹了口气：“唉，小宋啊，你先让她一个人冷静会，如果待会拍摄她的状态还是不行，你再帮帮她，可以吗？”
“嗯。”宋苒顿了下，继而问，“大概还有多久才能杀青，您能试着保守估计下吗？”
“按照雨潮前的进度，一个半月就差不多了，但是现在这个进度，保守估计也要七八个星期吧。”
“嗯，谢谢导演。”
郑导没有多说，朝着制片的位置离开了。夜色渐浓，灯光摔落后，这片区域的亮度都降低了不少，桑芜松开手，小声问：“你怎么忽然问这个事情？”
“没什么。”宋苒笑了笑，“就是想早点跟你去玩。”
“喔。”桑芜憋出一句，心里却有点不信。
两人没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聊着聊着又绕到了下一个话题。拐角处灯光微弱，青苔攀附，宋苒一直用余光注意着安苑阮的动静，瞧见她独自一人进了巷道拐角后，她带着桑芜去了等候区那边。
“我忽然想上厕所，这边亮一点，你跟她们待在一起，待会姐姐就来找你。”她柔声道。
桑芜没有多想：“好。”
商落落和何颖对视了眼，忍着又磕到了的姨母笑，认真点头：“我们会守好桑芜姐，苒姐放心吧。”
接连二三的怪事还是让宋苒有些不放心，她又嘱咐了几句，凑过去在桑芜脸上亲了下后才转身离开。留在原地的三人神色各异，桑芜捂着脸，害羞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奇怪。而另外两人则拼命压抑着起不断上扬的嘴角，轻咳两声，装作没看见般撇开了脸。
离开后，宋苒原路折返，快步走到了巷道拐角。这个位置其实很偏，灯管掉落后，就连进口都被漫无边际的黑暗侵蚀了。
不断接近目的地的同时，她的脚步也慢了下来，入目皆是昏暗旧巷。再一次拐弯时，她终于在墙角角落瞧见了安苑阮。
清冷的月光染亮了墙角，青苔覆盖得已经看不出墙面的原本面目，而安苑阮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仿佛失了魂。
宋苒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她倚在墙面，融入夜色，目光打量着她。约莫过了两分钟，安苑阮才转了过来，径直与宋苒对视，直勾勾地望着她。
“你怎么来了？”她说话声音很轻，说出口后消弭于空气中时就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轻飘飘的。
宋苒脸色淡淡：“我不能来吗？”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安苑阮笑了下。以往她的笑容总是讨喜，令人心生好感的，但此时此刻，却让人无端觉得恶寒。
宋苒没有接话。
“看够了的话，就走吧。”她喃喃道。
“你跟顾彦琛究竟是什么关系？”宋苒选择了旁侧敲击，“你说你不甘心，所以想要跟我合作，他也说只是把你当做妹妹。可整个锦城都知道，你们两小无猜，两情相悦。”
“喜欢是会变的。”
安苑阮咬住了下唇，她又露出了以往那惹人怜爱的神情，可宋苒却觉得很别扭。她总觉得哪里都很不对劲，不仅是这两人，还有其他人。而根据她的调查，她觉得这两人一定知道点什么，又或许是参与了什么。
“如果桑芜不是现在的模样，你还会喜欢她吗？”角落里的人忽然把玩起自己黑发，她脸色发白，唇色却红如胭脂。“回答我。”
宋苒定定地望着她，深如墨的眸子仿佛想要将她看穿。一会儿后，她站直身，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巷道。
身影渐行渐远，墙角的光线逐渐缩小，最后一点光亮消失时，安苑阮露出了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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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整得差不多了，众人才继续拍摄。一直被拖着的进度条终于按下了开始，接后的拍摄都很顺利，虽然安苑阮依然有些不小的瑕疵，但郑导已经很满意了。
两人因为戏份原因，是最后下班的那一批。晚风裹挟着深秋的凉意袭来，宋苒牵着她上车。巷道里的人家差不多已经休息了，回住所的路上，几乎无一不闭户。
抵达住所将门关阖时，宋苒像往常一般先让桑芜去洗澡。她推开落地窗，站在阳台上，好似在守株待兔。夜色将整座县城都吞没，直到桑芜洗漱完出来时，她也没能等到那只“兔子。”
“你快去洗澡吧，衣服我都帮你拿进去了。”桑芜走过来拍她的肩膀，有样学样。
“这么乖？”
桑芜不说话了。
落地窗重新关上，厚重的窗帘将内外隔绝，宋苒俯身亲她，窗摆有些晃。
“好了。”桑芜推开她，“快去洗澡。”
宋苒揉了揉她的脑袋：“嗯。”
瞧见她进了房门，桑芜才将藏了一路的东西从包里拿出来。这几天宋苒一直送她礼物，虽然她一再强调连她都是她的，更何况是这些身外之物，可她还是不好意思。
她没有去查宋苒转移的财产，也没有动用，而是用她之前剩下的钱，给她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她将其藏在枕头下，瞅了眼紧锁的浴室门才掏出日记本开始记录。
等一切弄完，宋苒也洗漱好了。她有点洁癖，如果条件允许，她每天都会洗头发。嘈杂的吹风机声响起，桑芜穿着她的睡裙，半跪在她身旁，耐心且仔细地给她吹着头发。
声音消失的同时，宋苒的吻也随之落了下来。
舌是软的，味是甜的。
在一起后，宋苒总会想各种理由索吻，以至于到现在，桑芜已经从完全不会变成了渐渐熟练。她很乖，让张开就松开防线，宋苒的舌卷上来时她也会学着贴过去，卷翘细密的长睫会因为接吻不断颤动，瓷白的脸颊在换气时会洇出桃花粉，情动又不自知地勾人。
漫长的亲吻结束后，桑芜才睁开迷蒙的双眼。她的手还攥着宋苒的睡裙，脖颈后的薄弱腺体也溢出了清雅的橙花香。
“宝贝。”宋苒将她抱在怀里，顺手关了灯，“今天的亲亲好像还是不够。”
“够了吧。”无论两人做过多少亲密的事，桑芜还是会害羞。她主动揽紧宋苒的腰身，凑上前在她锁骨处亲了亲，“现在可以了吗？”
宋苒沉默了会，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哑：“啊，这就算多可怜可怜姐姐了嘛？”
晕黄的灯光将房内的暧昧气氛直接拉满，柔软的被子勾勒出两人相拥的形状，桑芜主动将藏在枕头下面的小礼物拿了出来。
耳濡目染下，她也从宋苒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比如这会，在揭晓这份礼物是什么前，她学会了抬手捂住宋苒的眼睛：“你数三声，我就松开。”
宋苒扬唇笑了起来：“数三声就可以了吗？”
“嗯。”
“不想听点别的？”
桑芜没有回答。
“想听什么，姐姐都说给你听。”
桑芜有些撑不住了，她有时候会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为什么会这么大，明明她们两都是第一次谈恋爱，可宋苒却各方面都游刃有余，而她即使有了一点进步，也还是会被她撩拨得面红耳赤。
“你不说的话，我就自己猜了。”
悦耳的女声钻入桑芜的耳鼓膜，晚香玉的味道越发馥郁：“宋苒喜欢桑芜，宋苒好喜欢桑芜，宋苒只喜欢桑芜。”
尾音缱绻，字句清晰，桑芜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心动。
手是被宋苒自发拿下来的，她握着桑芜的手亲了亲，黑暗也遮不住她眼角眉梢的笑意：“说完啦，都是真心话哦。是什么礼物呀，姐姐很期待。”
被子从内掀开一点，露出了底下的小香囊。香囊做工精细讲究，花纹清雅素丽，图样分别是橙花和晚香玉，底部除了缀了流苏外，还绣着两人的名字。桑芜不太好意思，又扯下被子盖住了。
“前两天商落落跟我提了两句，她说那家店的香囊很漂亮卖的很好，闻着还能助眠，所以我就让她买了。”她仔细打量着宋苒的神情，“虽然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但我觉得..”
“喜欢。”宋苒笑着噙住了她的唇，“我很喜欢。”
“嗯。”
嫣红的下唇被咬了下，宋苒捱着她问：“名字是你缝的吗？”
“是。”
为了藏住这个惊喜和完成赶工，，午休前以及其他的细碎时间，她总是想方设法躲在厕所里不出来。
不用多说，宋苒也明白了，她的吻下落，落在了桑芜的手心，沿着手纹，又攀至手指指腹。直到纤细的十指都染上晚香玉味后，她才消停：“乖崽崽，辛苦啦。”
桑芜摇头，想要缩回手，宋苒没让她如愿。她反复捻摩着桑芜指腹的手茧，动作颇具别味：“还剩一点点了。”
“嗯？”
“想要它们消掉。”
那是桑芜成长中被苛待、长期超额劳作落下的印记，她想消抹掉这些，也想让她把那段昏暗的记忆彻底抛掷脑后。
“再等等，很快了。”桑芜猜中了她的心思。
“好。”
灵巧的指尖轻拉桑芜睡裙右侧的白色的细带，带子弹动，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落下痕迹。左手抵住另一条，宋苒语锋一转，笑了起来：“礼物很喜欢，但时间要补偿给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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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桑芜没有回答好或不好, 她缓缓捱近宋苒，忍着羞赧钻进了她的怀里。白色的吊带睡裙薄若蝉翼，只需要轻轻一挑, 就会沿着柔软的花骨朵下落。
温香软玉在怀, 宋苒心动的厉害，她没有给桑芜任何反悔的机会，噙住她的红唇后立即侵入齿关。温柔与暴戾是可以共存的, 桑芜攥紧想要推开的手, 乖顺地回应她时，宋苒的亲吻逐渐温柔了下来, 让桑芜在她身/下软成了一场朦胧的梅子雨。
和滋滋响声作伴的还有小猫似的闷哼声, 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濒临临界点时，宋苒才稍稍退开。她爱不释手地抱着桑芜，鼻息喷洒至她细嫩的脖颈, 缓了缓后又蹭着她、啜着她。
“姐、姐姐。”再开口时，桑芜的嗓子眼仿佛被黏稠的蜂蜜堵住似的，声音软糯得勾人。
闻言, 宋苒才彻底停止了动作，她将两人身上的睡裙都整理好, 黑色的发梢拂过桑芜的锁骨：“嗯，姐姐听话, 不欺负猫猫。”
桑芜不太明白宋苒为什么说她像猫：“不是猫猫。”
“是宝贝。”情动过后，宋苒什么都依着她, “是姐姐捧在手心怕摔, 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
桑芜不说话, 只是红着耳尖箍紧了宋苒的腰。
“睡觉啦。”宋苒道, “姐姐还能要个晚安吻吗？”
桑芜没有拒绝, 主动在她唇上亲了亲：“晚安。”
“晚安。”
抱着怀里的小猫咪，宋苒忍不住想收拢手臂。
她的猫猫真的好乖，好可爱喔，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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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两人再出门准备去片场时，却在门口撞见了蛰伏已久的桑母和桑珞，她们看起来有些狼狈，尤其是桑母。脸上的妆花了也没补，脖颈间的项链也不知去哪了，头发有些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宛若风餐露宿的流浪者。
在瞧见桑芜出来之际，她带着桑珞直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她眼底含泪，异常凄惨：“桑芜啊，妈妈的女儿啊，虽然妈妈以前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是你也不能...”
住所地理位置很好，这会已经七点半了，被喊叫声吸引了注意力后，路道边站满了来往的路人，后边准备去片场拍摄的同剧组演员也停住脚步，睇了过来。
“你也不能这么苛待妈妈和妹妹啊。”她小心翼翼地瞅了宋苒一眼，才接着道，“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你就行行好吧，别再让人欺负我们了。我怀胎十月，辛苦把你生下来，你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我，也不能这么折磨你妈妈啊。”
来往的路人大多都是起早做生意的商贩，多数人年纪与桑母相仿。听到她声泪俱下的控诉后，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望向桑母的目光中，俨然多了几分怜悯。
桑芜被宋苒护在了身后，她有些怔，更多的是难以隐忍的愤怒。宋苒目含警告：“马上离开这里。”
桑母垂着眼睛，心底正打着算盘：“不。”她面向一旁的路人，眼底蓄起的眼泪不断滑落，“大家给我们母女两评评理，我养大的女儿嫁人后非但不理我们，还联同她的伴侣欺负我们，你们说这算怎么回事？”
同理心让路人们心底的天平不断往桑母那段下沉，最终有人看不过去地劝了几句：“哎呀，虽然咱们也不知道你们母女两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家人哪有隔夜仇啊。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啊，闹成这样有失情分呢。”
“是啊。”桑母继续发挥演技，夸大其词，“我想心平气和地坐下跟她们聊聊，可她们二话不说就让人把我们锁进了房间，不给吃不给喝，硬生生饿了我们一个礼拜，要不是我们趁机逃了出来，很可能这世上就会少两条生命啊。”
“啊，为人女儿怎么做得出这种事嘞，这是要天打雷劈的嘞。”
“就是就是，我还没听说过母女间会像仇人一样。”
“这饿了一个礼拜哩，不是仇人还能是什么？”
路人讲话掺杂着薪县专有的口音，但字里行间的基本意思还是能听明白的。就在气氛逐渐诡谲，宋苒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你敢发誓你说的都是真话吗？”
桑母有些怯，但还是强舔着脸道：“当然了，我没有骗人。”
“怎么会说假话哩，你看看她们的模样，好可怜嘞。”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唉。”
“要是我家娃子这样，我心都凉透哩。”
斑驳的树影投射到白瓦墙上，一直站在门旁围观这场闹剧的同剧组演员忍不住道：“我说叔叔婶婶，爷爷奶奶们，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阿姨也不是你们的亲戚啊，你们怎么尽是帮亲不帮理呀？”
她歪头笑了笑，昳丽大方：“我同事是不是她的女儿还说不定呢，你们怎么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再说了，就算她真的是我同事的母亲，依照我同事的性格，也不可能随便做出这种事，这其间应该有什么误会，你们怎么就轻易认定都是我同事的问题呢？”
桑芜错愕地望向她，苍白的脸色逐渐有了回温。宋苒与她对视了眼，随后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地将桑母二人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我的爱人并没有做过任何违背道德伦理，公序良俗的事情。她们母女两平时作恶多端，我爱人早就已经跟她们断绝了关系，可她们两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来骚扰我们的生活。”
桑母的脸色变了变，正想开口辩解时，就瞧见了穿着裁剪合体的黑色风衣的金倪，正带着她的手下拐到了巷道口，她彻底乱了阵脚，什么都来不及解释，拽着桑珞的手就跑了。
金倪眼尖地瞥见她的动静，飞快绕道跑了过去，而桑母吓得慌张，桑珞一时间没有看清脚下的路被绊住摔倒在地，桑母瞪大双眼，虽然因为女儿的失误而感到错愕，但还是惊慌地抛下桑珞逃走了，头都没有回过一次。
金倪进了的是与住所相反的街道，路人没有发现她们，但他们从母女两异常的行动中窥见了事情的反转，惊叹的同时又歉意地望向桑芜宋苒。
最先说话的是一个卖西瓜的阿姨，她戴着草帽，脸颊红扑扑的：“小姑娘，婶向你道歉，刚刚我们说的那些是误会你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对不起嘞。”
她拿过推车上的可口西瓜汁，想要递给两人：“这么好看的女娃娃，喝了我的美容养颜西瓜汁肯定变得更像天上的仙女哩。不好意思喔，刚刚是婶的错，婶请你们喝西瓜汁。”
桑芜摇头推阻：“没关系，谢谢婶，西瓜汁真的不用了。”
“你们两拿着嘛，婶这里有的是。觉得好喝可以跟婶定，婶每天都会经过这里的嘞。”她不由分说地将饮料放到两人前方的台阶，然后才转身离开。
桑芜露出有些为难的神情，宋苒捏了捏她的手心。
“俺也是，奶奶跟你说声道歉，你千万别把刚才的话当真哩。”
“对对对，当真不得。”
越来越多的人开口道歉，甚至还学着西瓜婶送了些好吃好玩的。虽然两人再三强调不要，但还是招架不住她们的盛情。过了一会儿，太阳从树梢露出时，两人台阶前已经放了不少东西了。
送完东西后，她们还要忙于生计，没多说就离开了。
商落落的目光落在了那堆东西上：“苒姐，桑芜姐，这要怎么处理啊？”
桑芜跟宋苒对视了眼：“片场有些赶时间，我们要先走了。辛苦你们把这些拿回我们的房间啦。”
何颖摆了摆手：“应该的，苒姐你们先去吧。我们整理好这里再过去。”说完，两人便俯身开始搬东西，躬着的身影映照在地面，宛若山峦。
桑芜有些过意不去：“整理完你们可以休息一会儿再过来，不急的，午饭你们来点。”她没给两个助理反驳的机会，拽着宋苒的手小跑着溜了。
等到拉开一段距离，她才停下脚步去望身旁人：“你还好吗？”
这句话应该由宋苒来问才对，因为桑芜当时看起来并不好，一直到路人们开始道歉时，她的脸色才好些。
“怎么这么问呀？”宋苒揉了揉她的脑袋，如果路旁无人，她甚至还想亲亲桑芜。
“担心你。”桑芜认真道，“很明显不是吗？”
宋苒弯唇笑了起来，牵着桑芜的手进了候在一旁的车辆：“谢谢宝贝的关心，姐姐很喜欢喔。”
桑芜的小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喜欢、什么？”
车辆平稳地行驶着，宋苒凑到她耳旁，低声道：“喜欢你对姐姐表露心意，喜欢你对姐姐撒娇。”
虽然在一起有段时间了，但桑芜一直很害羞，很少会像现在这样直白地袒露心中所想，跟别谈撒娇了。可恋爱还是让她有些变化的，比如她再也不会蓄意佯装清冷，张牙舞爪了。
“喔。”
一路上，桑芜都没再说话，更没多问桑母的事。直到两人下车往化妆间赶路过楼道拐角时，桑芜才拉着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主动的是她，先害羞的也是她。她脸颊有些发烫，语速也比平时慢了不少：“我会、我会学的。”
宋苒明知故问：“学什么？”
“让你开心。”她憋出一句。
“好呀，谢谢宝贝。”宋苒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浅尝即止后便退开了，“姐姐跟你一样，也会学。”
桑芜想说她不用学，可话到嘴边绕了一圈又憋回去了：“嗯。”
“走吧，先去化妆啦，不然待会就要迟到了。”
“好。”
两人进化妆室时才发现刚刚在住所前帮她们说话的演员也在，她坐在角落里，左手搭在椅侧，右手拿着手机，迎上两人的目光，她展颜一笑。
宋苒平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桑芜身上，除了别人主动跟她搭话，不然她一般很少像上辈子那样主动跟人交流，桑芜更甚。帮她们说话的演员在这部剧扮演女四一角，平时也很低调，属于拍完戏就不见人的类型，三人齐聚一屋，最终是宋苒把话匣子打开的。
她先是向她表达了谢意，再绕到别的话题：“你大概还有多久杀青？”
许锦霜思索了下：“剩下的戏份倒也不多了，但都比较散，应该还有一个月左右吧。”
“嗯，到时候有空可以一起吃顿饭。”
“好，没问题。”
化妆室内又安静了下来，宋苒撇过脸颊方便化妆师弄妆造时，目光无意间划过了许锦霜的手机。手机屏幕是她的个人主页，而右下角显示了她的访问记录，其中访问次数最多的就是她跟桑芜的cp超话。
宋苒有些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礼貌地撇开了目光。可许锦霜还是察觉到了，她没有任何尴尬，反而朗朗大方道：“被你发现了，其实我是你们的CP粉。”
她没有压低音量，话音刚落，桑芜就觑了过来。许锦霜噗嗤一笑：“你们介意吗？”
两人同时摇头，许锦霜眼睛腾得亮了起来：“你们真的很般配，是我在圈里见过最有CP感和性张力的情侣了。毫不夸张地说，你们对视的时候周围仿佛都在冒粉泡泡。”
桑芜不知道说什么，她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朝许锦霜露出了清浅笑容。相比之下，宋苒则明朗许多：“谢谢。”
“不客气。”许锦霜笑，她将手机关掉，三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化妆结束。离开时，宋苒接到了金倪发来的消息，她匆匆扫了眼就摁黑屏了。
今天上午的戏份没有安苑阮，拍摄进度拉得很快，宋苒的拍摄比郑导预料中提前了半个小时结束。休息时，他甚至主动问起了宋苒的下一步打算，宋苒坦诚想要休息一段时间，郑导也不急只是给她推荐了几个圈里不错的导演。
“谢谢郑导。”她真诚道谢。
“不客气，用不着说这些。”说到这里，他长叹了口气，“在这个圈子里这么久了，难得看到一个这么有灵气还真心喜欢演戏的演员。”他清楚宋苒撤热搜的事，心中越发感慨，“很多人在进圈的时候，也是心怀梦想的。但在这个圈子里沉浮越久，身上的锐气、灵气也会逐渐消磨，最后就连一开始的梦想都忘了。也对，人走到最后，无非就是面目全非和赤子之心依旧。”
宋苒没有接话，大雨延缓了拍摄进度，最近安苑阮的状态也频频失常，她很能理解郑导为什么忽然说这些。
“啰嗦了点。”郑导笑了笑，“你们两的路还长，好好走。也不用怕，大步往前就对了。”
两人一同道谢，又聊了几句，郑导才离开。距离休息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宋苒趁着这点缝隙掏出了手机：“宝贝，我得给金倪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为了专注，她拍戏的时候一般都会开免打扰或者直接关机。拍摄前金倪才给她发过短信，短信中提到的都是有关桑母的事。
“好。”桑芜没有异议，她安静地坐在宋苒身边，却又无端像只黏人的猫。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金倪坦诚道：“小姐，这次是我的失误，金倪会自罚一顿。”
“没关系，也没必要罚。”这群人是骆皎雇来的，虽然她不清楚自罚内容是什么，但她也能隐隐猜到些，“金倪，你听清楚了吗？”
“谢谢小姐，金倪明白了。”
“嗯，先说说这件事的情况吧。”宋苒牵住了桑芜的右手，左手举着手机。
“按照小姐的吩咐，我将她们关在了酒店的房间里，但每天都会让人看着她们解决三餐，保证她们的生命状况正常。她们安分了几天后，就跟我认错说想离开，我请示过小姐，小姐也说可以让她们离开。”金倪有条不紊地交代着这件事的经过，“我看着她们上了车后才离开，但没想到竟然会出意外，司机跟我说她们借着上厕所的机会逃了，她们还拿走了他的手机和钱。司机不是我们的人，这点是我的疏忽，小姐对不起。他记不得我的电话，一路开回找到我才跟我说清了情况，而因为时间问题，我不想因为我的失误打扰小姐的休息时间，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发消息告诉您。我以为她们关了几天，应该也不敢再找小姐了，带着人找遍了整个县城，但没想到最后在小姐住所附近找到的她们，同时也遇上了小姐。整件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这样，她们现在已经被我们重新关回了房间里。小姐，请问您需要我们怎么做？”
宋苒：“稍等一会儿，我待会给你答复。”
“好。”
没有多余的话，宋苒直接挂了电话。她捏了捏眉心，继而将脑袋倚在桑芜的肩膀上，轻声道：“宝贝。”
“嗯。”
“这件事我想让你来处理，你想怎么样？”宋苒蹭了蹭，“你只要告诉我你的想法就行，具体的我会让金倪去做。”
长久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长椅脚下还放着商落落给两人拿过来的西瓜汁，桑芜安静地看着：“她来找我，是因为你把财产转给了我，对吗？”
这是个近乎残酷的事实。
多年来一直被厌恶，嫌弃的桑芜，头一次得到亲生母亲的关注，竟然是因为钱。
而宋苒也难得没有掩盖真相：“对。”
良久，桑芜才呢喃了句：“我真的是她的女儿吗？”
宋苒没有说话却抱紧了她。她其实想说很多，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用力地将她抱紧。
“姐姐。”
“我在。”
“我没什么想做的，但我以后都不想看到她们了。你能帮帮我吗？”她回握她的手，翦水杏眸里洇出了雾气，“我跟她们没关系了。你..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当然。”宋苒郑重许诺，“宋苒会一直陪在桑芜身边，就算是死亡也不会成为我们的尽头。”
“我也是。”
墙角下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身影像极了合生连理，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墙沿窝着一只小白鸟，白鸟抖动翅膀，浑圆的身体有些颤，而那样细微的颤似乎并不是源于其它外因，而是源自内心最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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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装潢颇具典雅之意的包厢内，金倪坐在梨花木圆桌主座，她的表情很冷，手指交叠，像一只蛰伏等待的狼。圆桌上的手机发出消息振动，她迅速解锁查看。
溶于骨血深处的戾气被激发，她垂眸笑了笑，径直起身走到另一边。站在门外的保镖恭敬地打开了门。
门内，桑母和桑珞被束着手绑在了座椅上，她们嘴里都塞着抹布，那块抹布很脏，是保镖们从公共厕所里拿出来的。房间里四处都有保镖守着，就连墙角都没放过。
瞧见金倪，桑母连连摇头，被堵住的口腔内发出呜咽声。她眼眶通红，头发散乱，脸上表情不乏惊恐，仿佛是真的知道怕了。
金倪目若冰霜地打量了会两人，朝一旁的保镖点了点头后，保镖戴上手套从两人嘴里发出了抹布。被拿出来时，浸在抹布里的脏水还没干，脏水沿着布角而下，滴在瓷白的地板上，宛若黑墨。
两人扯着嗓子疯狂咳嗽，仿佛要将嗓子眼里的脏水咳出来。保镖拉开木椅，金倪坐上，嘴角带笑：“再咳就直接把厕所里的脏水全都喝进去。”
桑珞立即噤声，大气都不敢喘，桑母恐慌到手脚发抖。
“小姐和夫人的脾气都太好了，关几天还不能让你们老实，那我只能采取更有意思的方式了。”她望向桑母，笑意不达眼底，“你很喜欢泼脏水对不对？那不如——”
“不是的，我没有，是她指使我做的，都是她。”她奋力挣扎，下巴朝向桑珞，“我想回家，我只想回家，都是她，她嫉妒桑芜，是她威逼利诱我回来的，然后推我去做的。”
同样被绑住的桑珞一脸错愕地望着桑母：“妈，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我是你的女儿啊。”
“闭嘴。我没有你这种女儿，你羡慕桑芜长得比你漂亮，还有了宋苒的财产，在车上的时候，用刀抵着我让我回来跟你一起作孽。”桑母满脸泪痕，眼旁的细纹都被泪水冲刷出来了，“作孽啊，我造了什么孽，竟然养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妈，明明是你。是你...”
骤然响起的鼓掌声打断了两人互相指责，金倪由心感叹道：“真精彩啊，这就是你们的母女情深吗？”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她勾手示意，保镖很快就提了桶过来：“别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看好戏。”
恶臭味以极快的速度在房间内蔓延开，桑母爆发出了一声躁耳的尖叫：“不可以，你们不可以这么对我，我是桑芜的妈妈啊，这一切都是桑珞指使我的，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是她，你们全部都喂给她，我给你们钱，我有很多钱。”
脏水不断逼近，桑母不断挣扎的同时也害怕到了极点，甚至开始口不择言了：“拿开，我是桑家的夫人，桑芜的亲生母亲，你们..你们要是敢对我下手，我的丈夫和宝贝女儿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不得好死。”
金倪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不断瑟缩，濒临崩溃的边缘，眼底却无半分怜悯。尖锐的喊叫声刺激着她的耳鼓膜，她站了起来，冷声道：“给她们喂干净，一滴都不能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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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啦，晚安呀。
许愿明天也阔以像今天这样长一点(o>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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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吃午饭的时候, 桑芜兑现了自己的承诺，除了主动让两个助理点餐外，还给她们每人放了半天假。饭后, 返回住所的车程上, 桑芜小声问：“我这样自作主张，你会觉得我奇怪吗？”
“这就叫自作主张了吗？”明明只是一件小事，桑芜的语气却仿佛发生了件惹人不安的大事。宋苒揉了揉她的脑袋, 手指又顺势而下, 把玩起她的红卷发。“如果这也算自作主张，那姐姐希望你能肆意妄为。姐姐说过了呀, 你有我的全部偏爱。”
驾驶座上的司机面不改色地开着车, 隔板的隔音效果也很好，可桑芜却还是觉得害羞。她的心口里仿佛住了只小鹿，而此时此刻, 小鹿却因为宋苒的这句话横冲乱撞，震得她心口发麻。
“喔。”桑芜点头，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些, “你也是。”
“我当然是呀。”宋苒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我也理所应当是, 毕竟宝贝都愿意为了我去学习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啦。”说完，她又握起桑芜的手凑到唇边啜了几口。
狭小的车厢内仿佛泛起了粉色爱心气泡, 桑芜红着脸不说话，直到抵达住所进房, 她脸上的高温才慢慢下降。她主动给宋苒倒了杯水, 没有放到她身前, 而是递到了她的红唇边。
宋苒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但很快又被笑意冲散, 她就着她的手喝水，小口抿了大半后，才偏过脸笑盈盈地望着桑芜：“小心肝。”
听到这些称呼桑芜已经不会害羞了，至少脸上不显。
“姐姐的小心肝，好乖呀。”宋苒没跟她多周旋，直接吻住了她。齿关深陷，腹地留香。缱绻地吻了好一会后，她才松开她。
瓷白的脸颊宛若上好的暖玉，莹润无瑕。宋苒的目光寸寸掠夺过怀里人，最后捏了捏她的猫咪耳朵：“你说你会学，那不如现在就学着向姐姐撒个娇，好不好？”
刚温存过后的桑芜很敏感，耳尖被捏着，她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现在吗？”
“嗯，现在。”
“可是、可是我还没开始学。”
“也是喔。”宋苒从善如流，“没事啦，姐姐可以教你呀。”
直觉告诉桑芜她应该拒绝，但对上宋苒期待的目光后，她最后的几分犹豫都消失殆尽了：“好。”
“那你要听姐姐的喔。”宋苒起身拿过床柜里的猫耳发箍，继而重新抱住桑芜，极具耐心道：“撒娇第一步，先把发箍戴上。”
桑芜定定看了几眼，小心翼翼地从她手中拿过发箍后，又红着脸无师自通问：“姐姐能帮我戴吗？”
猫猫作弊欸，被萌化的宋苒心想。她没有拒绝桑芜，拿过后主动给她戴上了：“不给姐姐奖励吗？”
窝坐在宋苒腿上的小猫咪扬起脑袋，攥住她的衣领轻柔地吻住她。她学的有模有样，宋苒平时是怎么做的，她一一归还。
舌尖相缠，宋苒反客为主，撕碎了温柔地伪装。直到怀里人闷哼出声，她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好啦，教学继续。”
桑芜没好意思看她。
“我发现，桑同学似乎有点不在状态，这要怎么办呢？”对于职业演员而言，角色转变只要一瞬。宋苒拿过圆桌上的金丝框眼镜戴上，扬起的仰月唇抿直。
整个过程衔接的太快，以至于桑芜有些反应不过来。乳/白色的猫耳发箍衬得她精致的脸越发潋滟，像极了暮色降临时最后一道绚丽霞光。
不足一握的细腰被调/情般轻拧了下，她将要惊呼出声时骤然反应了过来。她逐渐认真，软声说：“对不起。”
“该叫我什么？”宋苒冷着脸。
“宋..宋老师。”桑芜近乎羞耻地憋出一句，“可以教教我吗？”
闻言，刚还端着的宋苒却有些憋不住了。只是一句轻飘飘的称呼就让她心动的溃不成军，理智濒临瓦解时，她才堪堪堪守住防线：“大声点。”
桑芜忍着羞又重复了遍，宋苒才满意地放过她：“想学就要听我的，接下来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能拒绝。”
“好，老师。”
宋苒抿唇，神情严肃但搭在桑芜腰上的手却一直没有松放：“第一步，先伸手环住我的脖颈。”
桑芜照做，环绕时指尖不小心从宋苒颈后的腺体处划过，即使贴了阻隔贴，但那处薄弱敏感的地方还是鼓阖了下，颇具色/气。宋苒眸色渐深，隔着镜片的桃花眼里黑墨浓如暮夜。
桑芜立即道歉：“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原谅你一次，下次再犯会有惩罚。”宋苒自身气场很足，戴上眼镜后整个人多了几分清冷，敛眸觑过来时，桑芜下意识想逃。
“谢谢老师。”
“继续。”宋苒冷声道，“亲吻我的手指。”
桑芜睁圆了眼睛。放在平日里这点亲昵算不上什么，但现在角色转变，宋苒用这幅冷冰冰的口气跟她说时，她羞怯得厉害。
“不听话吗？”宋苒轻而易举就猜中了她的心思，一直搭在柔韧腰间的手逐渐攀上，停至肩胛骨下方的衣扣上。“再说一遍，亲吻我的手指。”
脑海中涌入那晚藏在被子里的春光，桑芜握住了她的手。她咽了咽，紧张地视线乱瞟。反复做完心理建设，她才低下脸颊亲吻宋苒的手指。
从拇指到尾指，她哪一处都没有遗漏。再抬起脸时，她满脸红霞遍布。
“做得很好。”宋苒由心称赞。
桑芜温吞道：“谢谢老师。”
“接下来，老师想听听你的声音。”
桑芜疑惑道：“老师想要我说什么？”
“你又忘了吗？”宋苒意味深长地睇了她一眼，“你是猫。”
桑芜不说话了，她瞥向不远处的浴室，心底盘算着要怎么做到最高效的逃跑。贴身衣扣处传来温软的触感，她抬眼迎上了宋苒带着警告意味的目光：“为什么又分心？”
“对、对不起。”扣子仿佛下一秒就脱落，桑芜连忙道歉。可她却不知，这幅模样的她更能激起alpha潜藏已久的占有欲和破坏欲。
她看起来很可怜，杏眸雾蒙蒙的，手指下意识攥紧衣摆，就连头顶的猫咪耳朵都耸拉出委屈的弧度。
宋苒忍了忍，继而冷声道：“再犯就延长时间。”
桑芜点头。
“继续。”
桑芜怯生生地望着她，求饶意味十足。对她而言，学小猫咪叫一声比让她主动亲吻宋苒更令她难为情。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耸拉着耳朵小声道：“我真的不会。对不起，老师。”
柔软的橙花悉数绽放。花香怡人。宋苒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瞧见她害羞到脖颈都红了时，还是心软了。她叹了口气，而后摘掉眼睛，柔若无骨的手轻抚着她：“好啦，不会就先学，我们下次再来就好。”
桑芜察觉到她的松动，佯装可怜问：“还有下次吗？”
宋苒顿了下：“如果你不喜欢就没有了。”
晚香玉缠绕住洁白的橙花，两股香味交织萦绕，桑芜小脸通红。事实上她确实不喜欢，但她想要她的恋人开心，而她的恋人又的的确确因为这件事感到愉悦，所以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没有不喜欢。”她斟酌道，“偶尔来一次也可以。”
宋苒啜了口她的脸：“知道啦，谢谢宝贝。”
“嗯。”桑芜想摘掉发箍，手指搭上猫耳时又被宋苒制止住。宋苒毫不掩饰自己对她这幅模样的喜爱，希冀地望着她说：“姐姐喜欢，能再看一会吗？”
“好。”
得了允许，桑芜才挣开她的怀抱去简单地洗漱了番。她没有摘掉猫耳，戴着它穿上睡衣后，她停在了洗漱台上的镜子前。
镜子映照出她此刻的模样，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毛绒绒的耳朵。真的特别软，跟小花的耳朵手感差不多，她好像明白了宋苒为什么这么喜欢。
她安静地看了会，直到宋苒敲响了浴室门，她才回神打开门：“乖崽，我换个衣服。”
“好。”
两人交换位置，浴室门再次关阖后，宋苒直接捧起冷水沾湿了脸颊。冰冷的清水侵扰着她的神经，也消磨了她萦绕在她心尖已久的想法。
手掌撑着洗漱台，她倚在青白相间的墙面上，脑中不断回想起刚刚角色扮演的画面。澄澈藏怯的眼神，柔软的猫咪耳朵，纤细的蜂腰和指尖的触感，这些都盘旋在她脑海里居高不下。
她的猫猫也太可爱了吧，她捂着脸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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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午休完便赶去了片场，可等她们化完妆过去时却听到了一个坏消息。许锦霜手里还拿着烟，她站在巷道旁的槐树下，瞧见两人过来，她淡笑着掐了烟：“好巧，刚准备过去吗？”
树荫下还残存着丝丝女士香烟味，桑芜凑近时像小猫似的偷偷嗅了嗅。
“嗯。”宋苒应她，“一起过去？”
“不急，那边的摄影机坏了，拍不了。”
“怎么回事？”
许锦霜解释道：“说是安苑阮过去的时候，不小心摔坏了。摄影师上次雨潮也回了趟家，备用摄影机没带过来。他们还在想办法补救，郑导估计正火气上头，忘记在群里发通知了吧。”
“都坏了？”摄影机有五台，她们每天都对着五个机位。
许锦霜低声笑了起来：“说来也是巧了，他们以前都把那几台摄像机分开放，但今天恰好就放在了一起。”
“这样啊，那确实。”宋苒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乐，“我们先过去看看，你要一起吗？”
“那行，一起吧。”
三人穿过巷道，沿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路过拐角时，许锦霜若有所思道：“雨潮开机后，安苑阮的状态是有些奇怪。她的演技虽然说不上好，但也没现在这么差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清楚。”宋苒应她。
“嗯，就是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不过演艺圈奇怪的事多了去了，也不差她一个人。”
抵达片场时，隔得老远都能感觉到郑导的焦灼和愠气。他站在石柱旁，挺直的背宛若青松，右手拿着手机，视线始终放在摔坏的摄影机上。
三人走到他身边，宋苒宽慰道：“一个下午的航运时间应该就差不多了，我们今晚和明晚晚点下班能补上下午的戏份。”
今天下午的戏份主要是她们三人和安苑阮的，其他人听到这话也没什么意见。郑导幽幽叹气：“小宋啊，我以前也不信这些，刚进圈的时候还去北岭那边拍过恐怖电影，也没出什么事。但到了这边却状况百出，你说这是不是真有些邪门？”
宋苒缄默不语，她估摸着这算哪门子邪门，比起这些，发生在她身上的穿书和逐渐脱轨的剧情才是吧。
“郑导，这也就是普通的意外状况，您别想太多了。”许锦霜笑道，“我这人不信这些，更何况我们行的正坐得直，还怕这些不成？”
“唉。这倒也是。”郑导抹了把脸，“那就按你们说的来吧，下午先停工。晚上航运过来了再开始拍摄，你们自由活动吧，想留在片场对对戏也行。”
“好的。”
“嗯。”
桑芜一直没有说话，她任由宋苒牵着，安静地呆在她身边。三人聊天时，她扫眼望向了不远处的瓦房，灰色的瓦片上站着一只白色的鸟，它浑身圆嘟嘟的，瞧见桑芜撇过来，便无畏地与她对视上。
耳旁的声音被秋风拉远，周遭的一切仿佛逐渐模糊了起来。她的脑海中涌入了无数碎片化的声音，嘈杂尖锐，仿佛正不断叫嚣着要撕破她的耳鼓膜。
冥冥中，她只听清了一句——
“你能带我去一个地方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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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啦！！！！！！
明天我势必要摆脱短小怪的称号T▽T
ps：那句话不是白鸟跟她说的哦！！不是悬疑文啦！前文看到有小可爱说宋苒苒追妻追得很/舔，被拒绝也是。其实猫猫很爱宋苒苒！大家看完就明白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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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话音消散, 桑芜怔在原地，思绪渐远。直到宋苒捏了捏她的手心，她才如梦初醒般与她对视上：“在想什么？”
“没。”桑芜下意识寻找小白鸟的身影, 却发现它已经不在那个位置了。她牵强地笑了下：“我们去哪？”
“你想回去休息还是去走走？”宋苒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跟郑导和许锦霜说了声后便牵着她离开了。巷道深远。两人的身影仿佛风景画中人。
“能跟姐姐说说你在想什么吗？”宋苒轻声问。
恍然间想起在化妆间时宋苒询问白色鸟类的事，桑芜倏地攥紧了她的手：“你们在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只小白鸟。”
宋苒脚步停顿：“你能分辨出它属于哪一类鸟类吗？”
“不能, 它看起来...很奇怪, 每一样生物特征都有些相悖。”桑芜蹙起眉，满目疑惑, “而且我看向它的时候, 它也在看我。我们对视上时，我的..”
桑芜斟酌着：“我的意识仿佛变得很模糊，忽然有很多声音涌进我的脑海里。”她有些紧张, 紧接着道，“我没说谎，我的精神状况也很正常。”
宋苒感到惊讶的同时, 第一时间安抚她：“姐姐相信你，别紧张。”
不知为什么, 在听到那句话后，桑芜隐隐有些控制不了情绪。听到宋苒的安抚, 她也没有放松下来，平稳的呼吸逐渐扰乱。
“可是..”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最后上前一步主动抱住了宋苒。晚香玉味钻入鼻息, 萦绕在脑海中的女声才逐渐消逝。她揪紧宋苒的衣摆, 小声道：“我想回去。”
“好。”宋苒紧揽着她, 快步带她上车回住所。桑芜难得黏人, 全程都缩在她怀里，就连下车时都没有松开宋苒的手。
房门关阖后，桑芜坐在玄关上，仰头承受宋苒温柔安抚的亲吻。本是亲昵欢愉的事，她却无声地哭了起来。晶莹的眼泪滚滚掉落在宋苒的手心，她又别过脸去吻掉桑芜脸上的泪痕。
“宝宝。”
桑芜将脑袋抵在她的肩颈处：“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哭。”
她说出不理由，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在幽蓝平静的海面下，潜藏着让她为之共鸣的悲伤，就像一层云纱，看似轻柔却又将她束住坠入海底。
止不住的眼泪沾湿了宋苒颈肩的衣料，她轻柔地安抚着她，温声软语地哄着，桃花眼里没有半分不耐。窗帘将里外隔绝，墙上的挂钟分针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与时针再次相遇时，桑芜才慢慢收敛眼泪。
她满脸潮红，卷翘的眼睫被泪水染得一簇一簇，眼尾像挑染了一抹海棠红，简直我见犹怜。瞧见全然湿透的衣服一角，她后知后觉开始不好意思，揉搓着眼睛轻声道：“不、不好意思，我有点控制不住。”
“没关系。”缱绻的吻落在她略微红肿的眼皮上，她温声道，“姐姐明白，没关系的。”
“我..”桑芜声若蚊呐，“要不我给你洗吧，反正有时间。”
“姐姐舍不得。”宋苒将她从桌上抱下，重新放在了沙发上，“姐姐给你找衣服，你先泡个澡放松会。”
桑芜没有拒绝，只是将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
“穿这件好不好？”
“好。”
得了她的回应，宋苒才将衣服收拾好给她放进浴室。这个项目对于她而言已经很熟练了，每晚不是她帮桑芜，就是桑芜帮她。她很享受这样毫不掩饰的亲近，如果不是顾及到小猫咪害羞和她克制不住，那说不定她会拉着她一起。
“好啦，进去吧。”宋苒走过来，勾着她的舌亲了会，手指滑落至她的腰侧，“可以难过，但只能一小会喔。”
嘴唇两侧的梨涡骤现，桑芜笑了下：“嗯。”
“还笑啊？”
“不能笑吗？”桑芜瞅她，“我刚刚也不想哭的。”
“可以，宝宝笑得好甜。”
桑芜落荒而逃。
浴室门从内被锁上，宋苒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眼底笑意尽失。她打开手机，找到了一个头像为锦鲤的人发了条信息过去。
——你好，请问有进展了吗？
即将自动锁屏时，手机才传来消息提醒，宋苒面无表情地觑了眼。
——宋小姐，您提供的信息有限，而且调查时间久远，目前事情还没取得实际性的进展。请您不要担心，我们会尽快给您一个满分答案。
末了，还有一个微笑的表情。宋苒按了按太阳穴，继而礼貌性地回复了句。
——辛苦了，还请尽快查清。
发送完，她直接将手机锁屏丢到了另一边。她仰头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思绪不断发散。
雨潮回宋宅时她意外得知了原身前后的转变，她曾经打过电话明里暗里地问过宋岑，可宋岑似乎也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她不像打搅两位老人，更不想让年迈的她们起疑，所以找了家极为隐秘的特殊调查所，想要查清原身前后转变的原因。
距离两方协议达成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调查所依然没有取的任何进展。而今天桑芜的异样，不得不让她动摇。在发现原身许多习惯与字迹与她相同后，她曾经对自己的真实身份有过短暂的怀疑，但很快就被她自己否决了。因为她根本想象不了，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而且还深深地伤害了桑芜。
但雨潮后接二连三的异况又让她必须重新审视这件事。
安苑阮，顾彦琛，桑芜，她，还有那只行踪不定的诡异白鸟，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呢？为什么那只诡异的白鸟会让桑芜的情绪起伏失常？又或者，如果她真的是原身，那十四岁后她重归原体前的那个宋苒又是谁？
想到这些，她眼底情绪肆意翻涌，表情控制不住地冷了下来，直到那股熟悉的橙花香又钻入她的鼻尖，她才逐渐冷静下来。
她翻身拿过手机，重新编辑发了条信息给骆皎。
——顾彦琛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骆皎回复的速度比调查所快上不少，而且编辑内容也更多。
——还是一样，这几天他都没从别墅里出来，也没见医生进去。桑家的事他的助理应该汇报给他了，他知道后也没什么动静。别墅里的眼线告诉我，他虽然病了，但他房间里的灯并没有关过，他一直开着灯。至于顾氏的事，宋总那边进行的很顺利。对了，苒苒，宋总知道桑家的事了，她让她别玩得太过，注意分寸就好。
宋苒抿了抿唇，神色不明。
——好，知道了。
见状，骆皎给她发了个表情后就没再多说了。
一连串的消息消停后，桑芜打开了浴室门。她穿着贴身的丝质长款睡衣，表情还有些怯，探出脑袋时，宋苒觉得简直跟猫猫探脑袋一模一样。
“过来。”在桑芜出来前一秒，她其实在思考要不要跟她坦白她穿书的真相。可当与她目光相交，她却又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桑芜乖巧地凑到她身边：“你不去洗澡吗？”
“嗯？”宋苒笑着，“你嫌弃姐姐脏啊？”
“没有。”桑芜的视线停在她肩膀的衣料处，“快去换衣服吧。”
“行。”
宋苒没再推阻，她站起身，径直拉下衣服身后裙链。白皙的皮肤在半明半暗的房间内宛若上好的暖白玉，暧昧因子不断滋生，桑芜捂住眼睛撇过了脸：“你不..不进去吗？”
她说的磕磕绊绊，羞赧不已，就连眼角旁的指尖都露着粉。
“告诉你个秘密。”宋苒答非所问，“我平时一个人的时候，最喜欢裸睡。”
晚间的火烧云提前显露，浮在了桑芜脸上。她眯着眼睛摸索着拿过沙发抱枕后，直接将脸埋了进去。宋苒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束腰连衣裙只是解了裙链，但却并未脱落。
她扬起唇：“我换好啦。”
“你骗人。”桑芜耳尖动了动，瓮声瓮气道，“你都没过去拿衣服，怎么就换好了。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我没力气了。”宋苒意味深长地望着她，“我不想动，你帮我洗澡好不好？”
桑芜的脸更红了。
她听得出来，宋苒是在调侃她。因为这句话，她曾经在醉酒时反复跟宋苒强调。最后一丝异样的难过消散，她心里的小鹿不断撞树，弄得她昏头眼花。
“不行。”她憋出一句。
“为什么不行？”场景再现，宋苒坐在她身旁拉过她的手放在裙链处，“宝宝，帮姐姐脱裙子好不好？”
说不清是顽劣的恶作剧还是其它，她只知道再她意识到她真的很有可能是原身后，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只小猫揽进怀里，融入她的骨血里。
她承认，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她的确抑制不住。
“我不会。”桑芜继续装死。
“姐姐可以教你。”
覆着一层薄茧的纤细手指触及柔嫩的皮肤时，桑芜嗓子眼干得发哑，她颤着想要收回手，开口求饶：“姐姐，我真的不会。”
小猫咪很乖，宋苒不舍地让她真的委屈为难。她亲昵地吻住她的手指，语气温柔：“不会就算啦，你睁开眼睛，姐姐逗你玩的。”
“你在骗我。”
宋苒失笑：“真没骗你，裙子穿得好好的呢。”
“真的吗？”
“你看看就知道啦。”
桑芜移开抱枕，小心翼翼地睁开了一只眼睛，瞧见裙子真的没有脱落后，她才松了口气：“你进去洗澡好不好？”
“好。”
“我..”在宋苒起身之际，她又拽住她的手，小脸通红道坦诚：“你别不开心，我只是害羞，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可以学。”
宋苒状似惊喜问：“真的会学吗？”
“嗯。”
“我的宝贝也太甜啦。”宋苒俯身在她唇上偷香，“随你哦，你只要呆在姐姐身边，姐姐就很开心了。”
如果她真的是。
那桑芜还会..接受她吗？
.
大雨将山间过道两侧的花儿都浇弯了腰，掉落的紫色花瓣被无情的碾过，继而被倾盆大雨压入泥泞里。山色空濛，坐落其间的别墅在缭绕云雾中逐渐显露。
别墅二楼，灯火通明的房间内装潢简约又不失品格，水晶吊灯给房内覆上一层白灼的光，灰色的窗帘旁站着一位长相俊美的男性。
他穿着黑色的睡袍，五官深邃，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和平常温润的模样有很大的区别。门铃再次被按响时，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但他还是没有开门，依旧面无表情地打量着雨景。门铃响了两次就消停了，片刻后，顾彦琛移开视线坐到了沙发上。他紧闭着眼睛，表情逐渐变得痛苦，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眼睛闭上又睁开，很快他的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液，紧皱的眉头逐渐熨平，他冷漠地扯出纸巾，擦干血迹丢进了垃圾桶里。
做完一切后，他的嘴角才溢出点笑意。他躺了下去，拿过一旁的羊绒毛毯盖上准备睡一觉时，剧痛从身体深处涌出，继而扩散至四肢百骸。
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他掐住自己的喉咙，表情狰狞吓人。疼痛继续蔓延，就连呼吸都不可避免地开始疼时，他发疯似地踹倒了一旁的垃圾桶。
沾染着殷红血液的白纸洒了一地，红与白造成的视觉刺激，让不远处始终安静的猫叫了起来。叫声在安静的室内格外突兀，顾彦琛抬眸觑过去时，眸光晦暗。
金渐层布偶猫的叫声戛然而止，它害怕地缩回了柔软的猫窝里，姿态防备，目含警惕。
随着时间流逝，血液不再满足于从从嘴角溢出。不多时，他的鼻腔也流出了两道滚烫的血，他彻底失去理智，忍着剧痛狠狠砸向玻璃窗。
玻璃窗没有破碎，反倒是他的手因为受力受伤了。嘴角、鼻腔、拳头全都血流不止，他却沿着窗面瘫倒在地，表情麻木。
等到雨势逐渐转小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灯光明亮的房间内，瘫倒在地的男人重新站了起来，四肢百骸的疼痛也短暂的消失了。窗面传来响声，他揉了揉眉心，抬眼望去时，表情骤变。
是一只小白鸟，白鸟的羽翼被雨水沾湿了些，黝黑的眸子格外渗人。它站在窗台上，隔着玻璃与顾彦琛对视。一分钟后，顾彦琛打开了窗。
他将地面的垃圾重新收拾好，神情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润。
“请给我最后一点时间。”
他知道自己在苟延残喘，但被逼急的他是投降，还是逼入绝境后的绝处求生还说不定，他不想放弃，即使纯碎的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控制的事情。
白鸟通体白莹，它窝坐在沙发软垫上，一瞬不瞬地望着顾彦琛时，仿佛是在宣告恶贯满盈的犯人的死期。长久的沉默在一人一鸟间蔓延，再开口时，顾彦琛低下脑袋，几近恳求：“相信我。”
墙角猫窝里的猫越发警惕，毛茸茸的尾巴都炸开了毛。明明只是一爪子就能拍在地面的小鸟，去让它害怕的想要钻进更安全的厕所里，尽管从始至终，那只小白鸟都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安静地看着顾彦琛。
很快，它又重新扑腾着翅膀从窗口离开了房间，而顾彦琛依旧垂着脑袋默不作声。一道闪电劈开乌云云浪，淅淅沥沥的小雨飘洒入内，沾湿了灰色的窗帘。
疼痛消停的时间不断缩小，在顾彦琛想要站起时便卷土重来了。他重重跌倒在地，疼到极致的麻木神情让他看起来像将要逝世的囚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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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k5也不算短小了叭（挣扎一下qwq
写得挺明显！我觉得大家应该能猜到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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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两人刚午休完又回来,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最终还是宋苒敲定看电影放松。她依照桑芜的要求挑了部悬疑片，电影的开端主角们就展现了番教科书般的演技。
电影过半时, 哭了将近半小时的桑芜枕着宋苒的肩膀睡着了。深秋午时, 即使在温暖的室内也需要穿件外套，宋苒扯过毛毯给她盖上，手指划过她的鼻唇。
最近发生的诡异事情挤占着她的大脑, 她凑过在桑芜的发顶落下一吻才揽着开始假寐。
说起来, 电影拍摄结束时，她的易感期也快到了。处于易感期的alpha, 会被身体深处的情/欲束住理智, 而后会偏执、甚至是暴戾地标记她的Omega。
如果真的到了那天不隔开的话，她可能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
.
傍晚吃饭的时候，郑导在剧组群里发了艾特全员的公告, 大意就是备用摄影机已经航运过来了，下午和晚上有戏份的演员照常进行拍摄。
两人都没什么意见。
吃饭中途因为预定的事情宋苒跟着何颖去了前台，桑芜安静地坐在位置上, 没有动筷，时不时会朝隔帘瞅几眼。陪着她一起的商落落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她眼底漫上笑意：“桑芜姐，你跟苒姐的感情真好嘿嘿。”
桑芜抿唇笑了起来, 露出清浅的笑容和小梨涡：“嗯。”
“真好哇，我跟何颖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CP粉。”
提到这个, 桑芜轻声问：“我们的CP超话应该没多少人吧？”
“不！”商落落逐渐起劲, “刚开始的时候的确不算多, 但现在的超乎粉丝数量已经稳定前十了, 而且超话里日活量很高, 每天都有好多产出太太哦。”
桑芜不太明白这些，她甚至都不清楚她们为什么会有CP粉。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般，商落落主动解惑道：“因为苒姐的眼里都是你呀，真情实意的爱情最让人动容。”
商落落星星眼的模样让桑芜不禁问：“可是圈里不是也有很多情侣吗？”
“当然不一样啦，实话跟你说吧，其实圈里很少会有走到最后的真情侣，就算结婚了很多也只是表面夫妻，各玩各的。她们的真心可能连苒姐的半分都没有。”商落落笑了笑，“你们倒显得像特例。而且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可能也不会相信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小说情节发生。”
她或许有少许夸大其词，但每一句都是真心话。
桑芜眼底淌着很明显的愣怔，她没有接话，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宋苒的座位上。木椅背上搭着灰绿色的西装外套，薄浅的口袋处露出一角糖纸包装，那是宋苒每天出门时都会带给她的糖。
而这些糖，是她们雨潮回锦城时，宋苒花了高昂的价格从境外航运回来的外国糖果，口味清甜，唇齿留香。她有时候会觉得宋苒对她的喜欢太重，而她能为她做的、带给她的却远不及她的付出、她相当气馁，主动开口试图让她们的付出平等，可宋苒却又说会让她习惯。
会对她好到让她习惯、沉溺，难以再逃。
“落落。”包厢内不透风，热锅里蒸腾的热气让桑芜手心洇出了汗，她又望了门帘一眼，确定宋苒还没回来后才小声问，“你会为你喜欢的人主动做什么吗？或者是，你会怎么让她开心？”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目光却很真诚。她第一次喜欢人，谈恋爱，很多方面都没办法像宋苒一样无师自通，所以她才想开口求助别人。她希望别人会做的，她也会做，别人有的或没的，她都能给她的恋人。
“我吗？”商落落性格外向，向来都是气氛调动组，可提到喜欢的人，她也难得害羞了起来。她手托着脸，目光藏羞：“就如果我喜欢她，我可能什么都愿意为她做，除了那些违反法律秩序，违背公序良俗的事。相爱是很难得的事，我希望我们都能遵从本心。”
桑芜眸光略动：“比如什么事呢？”
“比如带她去看日落吧，一起坐在山头看日落就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她眨了眨眼睛，“桑芜姐，我记得苒姐的生日好像快到了，你该不会是想瞒着她准备一份生日惊喜吧？”
桑芜默了默，正想转移话题时就瞧见门帘被从外掀起了，宋苒穿着黑色的V领束腰长裙，身形高挑，曼妙有致，精致明艳的脸上俱是笑意：“在聊什么？我刚好像听到了惊喜两个字。”
商落落心神意会，拿起桌上的花瓷茶壶：“没有啊，我们说的是这个茶壶做工很精细，花纹很漂亮。”
桑芜默不作声地望着她、
“确实不错。”四人重新落座，宋苒毫不掩饰地捏了捏桑芜的脸，亲昵道：“终于养出点肉了。”
桑芜努力无视两个助理又磕到了的眼神，夹了筷虾肉喂给宋苒：“我吃饱了。”
“我也差不多了。”
助理们面面相觑，正想忍痛放下筷子时，宋苒笑盈盈道：“不急，还有时间呢。你们吃，我们散步消会食，晚点片场见。”
说完，她也没给她们开口拒绝的机会，拿过外套牵着桑芜就走了。饭店离片场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大道开满了应季的不知名花朵，姹紫嫣红，别有风趣。
秋风呼啸而过，桑芜提醒宋苒道：“穿外套。”
“好喔。”她拉着桑芜走到一个古亭里坐下，又将外套递给她：“你帮姐姐穿好不好？”
周遭几乎没有来往的路人，红稠落霞漫天，古亭临江，宋苒背倚石柱，脸上是一贯以来的笑容：“好不好吗？”
比起桑芜，她更会撒娇，希冀的眼神加上不经意软了的语气，眼波婉转，屡试不爽。这次也一样，桑芜拿过外套给她披上，动作细致地让她抬起手的同时，还乖顺地又认真地给她系好扣子。
“好了。”
宋苒在她唇上印了印：“谢谢宝贝。”
“嗯。”桑芜没有推开，手指捏着最下边的纽扣，“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商落落说的那个是原身的生日，不是她的宋苒。
“三月十四。”宋苒明白她的意思。
“好。”
“好早呢，要是想准备惊喜的话也不用这么早。”宋苒留意着她的表情，无数疑问在此时倏地涌上心头。江边风大，桑芜的红发早已被吹乱。宋苒给她理了理，犹豫着问：“如果我还是原来的那个宋苒，你还会答应跟我在一起吗？”
凌乱的发丝被别到脑后，露出晶莹无瑕的精致脸庞。桑芜思衬道：“不会。但你不是她，她也不是你，所以事实就是我们在一起了。”
嗓子无端干涩，宋苒声音很低：“对，她不是我。”
她没有露出任何异样，但桑芜还是捕捉到了她的不对劲：“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宋苒弯唇笑了起来，她调侃道：“就是问问嘛。小管家，一天管着姐姐做什么说什么，现在连姐姐奇思妙想都不许了嘛？”
“没有不许。”桑芜松开她的手，低语轻喃，“不是小管家。”
“不是小管家，那就是姐姐的小朋友。”
.
抵达剧组重新弄完妆造后，气氛仍旧泛着挥之不去的沉霭，即使拍摄进度还算顺利，导演也依然没什么好脸色。尤其是当安苑阮上单独戏份的时候，宋苒能感觉到整个剧组望向她的目光里都藏着若隐若现的厌恶。
这些异样反倒让她担心了起来。
熬到安苑阮的戏份结束时，已经将近十点了。还得轮一场配角和群演的戏才到桑芜，宋苒在等候区候着，两人开始抽背起了台词。
“第十场柳黛早上起来跟覃颜说了什么？”
“你真好看。”
宋苒点头：“昨天倒数第二场，柳黛在沙发上说的第三句话是什么？”
“我好喜欢你。”
宋苒循循善诱：“这两句连起来呢？”
“你真好看，我好喜..”桑芜骤然反应过来，羽睫轻颤，“你故意的。”
“什么呀？”宋苒开始装傻。
“你自己心里清楚。”
趁着大伙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安苑阮身上，宋苒捏住她的下巴，温柔地落下一个浅尝辄止的吻，糖果夹带的水蜜桃香被勾出，退开时宋苒还恶劣地在她下唇瓣咬了口。
敏感的小耳垂被捏着，胸腔里的小鹿和兔子相互乱撞，桑芜双眼迷蒙，手指下意识揪紧宋苒的西装衣摆。
“本来不清楚，但是亲过好像明白了点。”宋苒温声道。
桑芜又想说她过分了，但是她又想到包厢里商落落说的话，瞬间没了心思。她抿唇，凑到宋苒耳边轻声细语：“知道了，但下次还是在房间里吻我吧，那样会更放松舒服些。”
宋苒：哇哦，这算不算是猫猫的蓄意勾引呢？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笑声缱绻入耳，如晶莹水滴落在了琴瑟上，分外悦耳。
“好呀。”她道。
桑芜红着耳尖，佯装镇定地点头：“嗯。”
两人又继续玩了会，才轮到桑芜的戏份开拍，片场的演员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她们就是最后一批。站在镜头前，桑芜朝宋苒轻点头。
导演一声令下开始时，宋苒因为肚子忽然不舒服去上厕所了。展棚的灯光被蓄意调试的忽明忽暗，桑芜站在霓虹灯下，专心致志地投入其中。
与她对戏的是几个名不见传的新人演员，她们是科班出身，演技中规中矩，缺乏让人眼前一亮的灵气。这场戏是柳黛与覃颜的矛盾最终爆发点，柳黛因为工作原因及一些意外情况晚了点回家，回家后也没有第一时间安抚恋人扑空的情绪，反而反常地冷脸。
拍摄很顺利，场景由近景切换到远景时，桑芜因为不小心踩空摔倒在地。灯光暗淡，地面不知何时多了块玻璃，她摔下去时，玻璃正好扎进了她的膝盖处。
疼痛在黑暗中仿佛放大了数十倍，一股钻心的疼从膝盖处蔓延至四肢百骸，桑芜闷哼一声，在她人还没反应过来前，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将那块玻璃奋力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商落落是最先赶过来的，她搀扶起桑芜，紧张地问：“有没有伤到哪里？疼不疼啊？姐。”
桑芜佯装没事般摇头，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郑导紧皱的眉头足以夹死一只蚊子。他沉声问：“没事吧？”
“没事，导演。”桑芜忍着疼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就是摔了一跤，还好，我还能继续。”
“姐，你这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真的不需要休息吗？”商落落关心问。
“是啊是啊，我看那一下摔得可不轻。”
“反正都这么晚了，也不差这一会，休息会也没事。”一起搭戏的演员纷纷道。
桑芜却异常执拗，她像个没事人似的解释道：“我比较怕冷，晚上降温了，这件裙子有点薄，真的没事。导演，继续吧，别耽误大家的下班时间。”
郑导见她再三坚持，反复确定后也没再说什么。黑色的长裙掩盖住了膝盖处的轻微血痕，再开始前，桑芜温声跟商落落商量：“我真的没事，待会宋苒回来，你不要告诉她。”
“啊可是苒姐..”
“没只是摔了一跤，没事的。你告诉她了，她反而会更担心。”
桑芜目光希冀，语气真诚，商落落只好退让：“那好吧，我不告诉苒姐。”
“谢谢落落，我先去了。”
“嗯嗯。”
可能是晚餐吃得有些杂，吃完后何颖的肚子就开始不舒服，所以便早早请假回去休息了。刚刚宋苒也不在，所以整场意外只有商落落和那几个新演员等人知道。
桑芜的戏份并不多，只是恰好都安排在了后面。忍着疼撑完全程时，桑芜有些泄力。几人兴冲冲地道别下班，宋苒从等候区离席，迈向了桑芜。
桑芜伪装得很完美，且骗过了镜头前的所有人，就连宋苒也没有发现。可当她瞧见宋苒走过来时，她又无端觉得伤口那处更疼了。但她依旧面上不显，甚至主动牵住了宋苒的手：“回去吧。”
“好呀。”跟郑导招呼了声，宋苒便带着她走人了。
夜色浓郁得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就连为数不多的几颗微亮星辰都是浓墨重彩的。车辆在巷道内来回平稳穿梭，一路上桑芜只说了几句话：“你好一点了吗？”
“嗯，回去吃颗消食药应该就差不多了。”
“那我提醒你。”
“好哦。”
隔板没有升起，坐在副驾驶上的商落落能清晰地听到两人交谈，她通过后视镜瞥了眼桑芜的脸色，确定她看起来真的没事后才彻底放下心。
行人披星戴月，抵达住所时，周遭的商铺和人家似乎都酣然入梦了。膝盖处不断传来的疼痛让桑芜的困意都消散了，为了不被察觉，她一直配合着宋苒的步伐，速度较快。
商落落跟两人说了句“晚安”就上楼了，房门关阖，满屋的橙花香让疲惫的宋苒心旷神怡，她像往常一般揽着桑芜亲了会，继而才给她找睡衣，催促她进去洗澡。
桑芜趁着她翻找睡衣时，小心翼翼地把将微型医药箱带进了浴室里，她全程都很谨慎，背着她找衣服的宋苒并未发现。
“我来拿。”她抢先一步拿过宋苒手里的睡衣，而后像只警惕的小兔子般，飞快钻进了浴室里，徒留宋苒在原地神色不明。
浴室门被从内锁上，桑芜撩开裙子，忍着疼开始清理自己的伤口。
她不想拖累进度，也不想再让大家陪着她加班了，她觉得这个伤势还好所以便选择了隐瞒。
白皙柔嫩的膝盖上已经泛起了可怖的青紫，那一片玻璃轻扎皮肤造成了小量出血，殷红的血渍已经干涸了，伤口创面宽但浅，不然她也不会拔下丢进垃圾桶。
她细致地消毒上药包扎后，才将药箱重新收拾好。碰水不利于伤口恢复，她自己一个人行动不便，所以便简单擦了擦身子就佯装洗漱好了，末了，她还喷了点宋苒用的香水来掩盖身上的药味。
一切都大功告成了她才推开浴室门，药箱被她藏进了隐秘的小角落，她打算趁宋苒入睡后再悄悄溜进去拿出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再出来时，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支撑起照明任务的是一盏壁灯。
暖色的灯光让房间看起来温馨又不失生活气，而宋苒正一言不发地倚在阳台落地窗前，眸色沉沉地望着她。
敏锐的直觉让桑芜心觉奇怪，她试探着向前，想要牵起宋苒的手时，宋苒却避开了。落空让桑芜有些怔愣，她小声问：“怎么了？”
诡谲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宋苒直勾勾地望着她，目光从头发寸寸往下，直至膝盖处。
“桑芜。”宋苒顿了下，语气沉脸色也是，“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生气？”
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这么正儿八经地叫她名字了，以至于话音消散时，桑芜有些不安：“没有。”
“行。”桃花眼里藏着愠气，宋苒简直都要被气笑了，“那你是觉得我不重要对吗？对，我先动心我追的你，我把你当心肝宝贝一样宠着疼着爱着，我想跟你有以后。但你呢？今天那么多人看着你也要瞒着我，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值得依靠不值得喜欢吗？”
“不是的、我只是担心会拖延拍摄进度，也不想..”
“不想我知道？害怕我知道后会..”宋苒倏地撇开视线，她表情很冷，精致流畅的下颔线绷紧，气势迫人。
她的目光没有再为桑芜停留，径直略过她后，安静的卧室传来房门关阖的声音。
她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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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哦！来晚啦
没有六千所以明天继续六千（我承认我是个短小怪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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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浓郁的晚香玉味消散了许多, 桑芜僵愣地站在原地，嘴唇紧抿着。令人窒息的黑暗张牙舞爪地从四面八达袭来，她垂下眼睫, 目光移向受伤的膝盖处。
是她做错了吗？她想。
难以言喻的难过充斥在她的心尖, 她转过身拉开落地窗站在阳台上往下看，试图寻找宋苒的身影。晚上十一点的薪县巷道空荡，路灯通明, 可她却没有看到宋苒。
不知是晚风萧瑟还是心中难过, 她的眼眶有些红。红色的卷发被晚风吹得凌乱，她看起来像极了一只被抛弃的猫猫。
匆匆穿了件外套, 她便跑下楼去找她。可在拐角楼道口, 她就遇上了商落落。
她看着脸色发白的桑芜，快步过来搀扶她：“姐，苒姐让我看着你, 不让你离开。”
桑芜沉默着不说话，有些执拗地想去找人。见状，商落落叹了口气：“苒姐说如果我再不看好你, 就让我回去。”
气氛僵持，最终桑芜还是退让了, 本来就是她的问题，她不想牵连无辜的人：“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这个我不清楚。”
“现在已经很晚了, 她是..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虽然她没什么表情，只是低垂着眼睛望地面, 可商落落却察觉到她在难过。她小声劝阻道：“桑芜姐, 你先回房间吧, 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我就不进去了, 我去一楼那沙发上用电脑处理点事情。”
“好。”桑芜声音有些哑，“你回房间吧，她都那么说了，我不会离开的。”
“嗯嗯。”
望着桑芜回房间后，商落落并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一楼大厅处候着。
静谧的房间内流淌着凝重的沉默，桑芜依旧站在阳台上观望，清凌杏眸里洇出了雾气，膝盖处的伤口隐隐作疼。可她并没有去重新查看伤势，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来住所的那条路。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两人相处的记忆就像老旧的电影般，在她的脑海内一帧一帧地播放着，格外清晰。她望了许久，直到墙上的挂钟时针不偏不倚地走到十二时，宋苒的身影也没有出现。
脖颈传来长久持续一个姿势的酸疼，桑芜歪脑袋的同时，眼角溢出了滴晶莹的眼泪。她赶紧用手擦掉，继而又重复盯着来路。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才传来了关阖的声音，桑芜察觉到身后动静，立马回头望去，瞧清是宋苒后，她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小跑过去想要抱住她。
可意想中的拥抱并没有发生，宋苒冷着脸退了半步。桑芜戛然停住，瞅瞅她的脸色，才敢小心翼翼地问：“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你能原谅我一次吗？”
宋苒什么都没说，只是漠然地觑向眼前人，再瞥见她泛红的眼眶后，她差一点就绷不住了。舌尖传来疼意，她在心底再三提醒自己后，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
“桑芜。”
桑芜急忙凑到她身边。
“把裤子卷上去，露出你的伤口。”
桑芜没敢反驳，点头照做。
裤腿被卷到膝盖上方，整个膝盖都被白纱布缠住，宋苒唇角紧抿，继而扯唇笑了笑：“你觉得这种伤口没关系，对吗？”
“我...对不起。”
宋苒没有接话，只是半蹲下/身，拿出抽柜里的剪刀沿着胶布剪开，即使在气头，她的动作依旧小心细致，生怕弄疼桑芜。
她是在发现医药箱不见，联想到桑芜有些奇怪的举动后才给商落落打的电话。可当纱布揭开后，她呼吸停滞，纤细的手都在颤：“这是怎么弄得？摔跤能摔成这样吗？桑芜，你别再骗我了。”
白皙的膝盖被青紫满布，上方还有一道明显不是摔伤的红肿伤口，异常可怖。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桑芜也不敢再瞒着她：“我摔下去的时候地面有一块玻璃，那块玻璃正好扎进去了一点。”
“这是一点吗？”
“真的只是一点。”桑芜顿了下，随即去牵她的手，“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我以为只是擦伤，所以跑了几家药店去给你买药。但你呢？”宋苒任由她牵着，黝黑的双眸紧盯着她，“你瞒过了所有人，这么重的伤连我也不告诉，你为什么..”
心疼大于委屈和难过，说到后面，她眉毛紧皱，撇开了脸，一口气郁在心头。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不想耽误拍摄进度。”桑芜声音有些哽，“而且我习惯了，我不想提这些，但我真的习惯了，我习惯了受伤自己处理，以前没有人会像你这样在意我，所以我才下意识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
“去医院。”宋苒声音很沉，“现在就去。”
“可是现在已经十二点了。”
宋苒一个眼神就让桑芜消了音，她想重新缠上纱布，宋苒却抢先一步帮她弄好了。她俯身抱起她，语气不容置喙：“别动，我打电话给司机。”
她抱着桑芜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跟电话那头说明情况，三分钟后便缄默地抱着她下楼。路过楼道拐角时，桑芜伸手搂着她的脖颈，凑到她耳旁道：“对不起、姐姐。”
她的声音很轻，气息仿佛一朵轻柔的云，碾过宋苒的耳畔。
宋苒没有应她，只是横在她腰间的手臂揽紧了些。
车途中桑芜很想跟宋苒说话，可宋苒却一直撑着脑袋看窗外，完全没有与她交谈的打算。凌晨的薪县很安静，路道上几乎不见行人，离医院近些时，才有了车辆来往。
小县城的凌晨，只有急诊室开着。宋苒抱着她下车，医院急诊科人伤患很少，还剩六张剩余的空床位，宋苒有条不紊地将她放在长椅上，礼貌地询问一旁的护士：“你好，请问急诊直接就诊还是先挂号？”
“急诊是先就诊再补好。”护士的目光在桑芜脸上停留了一瞬，“这位伤患哪里受伤了呢？”
“腿，被玻璃扎伤了。”
“有做过基本的包扎和处理吗？”
桑芜回答：“做过了，伤口虽然长但很浅。”
护士了然：“我知道了，你们跟我过来吧。”
宋苒俯身重新抱起桑芜，紧跟着护士且在她的指导下，将桑芜放在了病床上。
“你们等一会。”
“好的，谢谢。”
说一会其实也就半分钟，很快她便带着一名女医生过来了。经过了解，女医生重新剪开了纱布去查看她的伤口，反复确认后，女医生抬起了眸：“确实像她说的一样，只是看起来吓人，伤口很浅，擦破了表皮软组织，但没有伤到筋骨。先开两周药，用完后再过来复查。用药期间注意饮食休息，切忌沾水。”
听完，宋苒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下。
她又问了些详细的注意事项，才跟着护士去拿药。桑芜独自坐在病床上，值班护士给她上着药。纱布重新缠好，宋苒也回来了。
两人朝护士和医生道完谢就离开了，出来时急诊室推进了两个病人，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宋苒脚步加快，拐弯走向不远处的车。
返程跟来时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宋苒仍然不跟她说话，桑芜抿了抿唇，心底阵阵难受。回到住所已经将近一点了，宋苒一言不发地将桑芜放在沙发上后，就拿衣服进了浴室。
一门之隔，两人的心情完全不同。
桑芜垂睫安静地坐着，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怒哀乐，而宋苒却站在门旁，面无表情地凝视着镜子里的人。
她的心中始终憋着一股气，她既气桑芜不肯第一时间告诉她，甚至还一直瞒着她，也气自己做的还是不够好，没能给桑芜足够的安全感，让她改掉那些习惯。
所以她一路上都在跟自己较劲，一方面又气得想冷冷她的猫猫，另一方面又心疼地想抱紧她。
她呼出一口气，脱掉衣服打开花洒，任由温水淋湿她的头发。紧闭的眼睛复又睁开，她加快动作，洗漱完又在浴室内吹干了头发才出去。
桑芜依旧坐在沙发上，瞧见她出来，眼神藏着怯：“姐姐、你能抱我上/床吗？”
宋苒走到圆桌旁，端起水杯抿了口。
“我腿疼。”
玻璃水杯与圆桌相撞，发出轻微的响声，宋苒走了过去，眸光晦暗。她伸手抱起桑芜，将她放在床上时，桑芜扯住了她的衣摆：“我还没吃药。”
宋苒比她还清楚这个事情，她扯开她的手，拿过药物和水杯给她，全程却没有一句话。桑芜吞咽下，没有接过水杯，而是就着宋苒的水去喝水，望过来的眼神藏着希冀，就像一只害怕丢下的小猫咪，宋苒没法不心软。
“谢谢姐姐。”桑芜乖巧道，嫣红的唇珠泛着水光。
宋苒没有接话，将东西重新放回了桌上。已经差不多一点半了，桑芜把外套脱下时，小声问：“我想换一套睡衣，可以吗？”
她躺过医院的急诊床，而她知道宋苒有洁癖。
宋苒拧起了眉。
反复纠结后，桑芜耳尖通红，声若蚊呐：“我不方便，姐姐帮我换，可以吗？”
“如果我说不行呢？”
“那我就自己来。”
宋苒不想去想她这么做的原因，截止到目前为止，她们都没有做过比那晚更亲密的事。但现在小猫咪为了讨她原谅，竟然主动这么说。
她将落地窗关阖，又将厚重的窗帘拉上，关掉了明灯。床头那盏小夜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光亮范围内都朦胧无比。
纤长的手指脱落她的外套时，桑芜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你抖什么？”宋苒停下动作。
桑芜憋得满脸通红，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想要往被子里面躲：“我没抖。”
第一颗盘扣松开时，桑芜攥紧了手，以及那擂鼓般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解至第三颗时，宋苒站起了身：“你自己来。”
“为什么？”桑芜壮着胆子，说话声音却很小，“姐姐，我不方便。”
“你再说一句，你今晚就没衣服穿了。”
话里话外都充斥着警告意味，桑芜不敢再多说什么，接过她拿来的衣服后，躲进了浴室。
其实还是消了点气的，她想。
等她换好出来后，宋苒已经躺进了被子里，她没有像往日里那般过线侵/占桑芜的位置，而是规规矩矩地背对着她，并且留了很大一截距离横在两人间。
桑芜躺下，关掉了那盏夜灯。她确实怕黑，可她更怕宋苒不理她不要她。最后一点光亮消失殆尽，房间陷入了黑暗中。桑芜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从后伸手揽住宋苒的腰。
“姐姐，我怕黑。”
“姐姐，再原谅猫猫一次好不好？”宋苒总说她像猫，甚至还逗过她让她喵喵叫，桑芜将羞怯抛掷脑后，轻声细语地想讨得她的原谅，“没有不喜欢、不重视、不依赖，姐姐是猫猫最喜欢，最重视，最想依赖的人。”
“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姐姐。”
忍着羞说完这番话，宋苒仍没有任何反应。桑芜也不气馁，揽着她的同时又往上将吻落在了宋苒的雪颈上。一个吻还不够，她直接将细密的亲吻布满了她的脖颈，只避过了腺体。
“姐姐、你理理我。”
宋苒没有任何动静。
桑芜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回想了番，最终解开睡衣顶端的两颗扣子，动作轻缓地绕到宋苒正对面，不容拒绝地钻进了她的怀里。红扑扑的脸颊被黑暗遮掩住，她害羞地感受着宋苒的怀抱，任由晚香玉与橙花勾尾。
“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发生任何事我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姐姐。消消气好不好？”
她的声音透着几分平日里没有的软糯，仿佛泛着甜香的蜂蜜，勾的人难以拒绝。
桑芜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见她依旧闭着眼，索性仰着脑袋吻了上去。她学着宋苒往日里的招数，先啜了几口再侵入齿关，勾着她的舌共舞。
但她在这方面真的很没有天赋，不过一会就把自己亲得晕乎乎的，大脑仿佛缺氧般。可她很坚持，一直都不肯放弃，柔软的丁香/舌再次舐过上颚时，宋苒睁开了眼睛。
她反客为主，捏着她的下巴，亲得又凶又急，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温柔。桑芜没有任何抗拒，甚至主动迎着她。绵长的吻逐渐变缓时，柔若无骨的手挑开了白色的盘扣。
桑芜睁圆了眼睛，眼底的羞赧转瞬即逝，她想了想，迷糊地往下牵住宋苒的手，主动带着她一路无碍的前行，直至那雪白的软雪间。
宋苒稍微退离她的唇，目光悠远地与她对视：“猫猫会改掉，对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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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为什么我每天都这么晚这么短呜呜呜呜呜（好叭我是短短沅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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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柔软的橙花花瓣被拨弄着, 桑芜迷蒙地望着她，眼角洇出绯色。她小幅度地点头，态度认真：“会改的。”
“那这次就先原谅你。没有下次了, 宝贝。”宋苒咬字很轻, 话音消散时，覆了上去。
皎白的软雪留下印记，轻重不一。盛开在雪中的红梅尖儿被采摘时, 房内仿佛闯进了一阵飓风, 轰得桑芜迷糊。她发出小奶猫似的叫声，嗓子眼干涩燥热得厉害。
手指下意识搭在宋苒详细如天鹅的脖颈间, 指尖不小心拂过腺体边缘时, 宋苒力道加重，红梅越发盛放。
满室春光缱绻，偶有几声细弱的小奶猫叫传出。
.
翌日清晨。
桑芜先醒过来时, 抬眸便撞上了宋苒的睡颜。昨晚的记忆猝不及防涌入脑海中，桑芜脸颊倏地有些发烫。可她没有移开，而是又凑近了些, 直到揽着她。
纤细的腰身不足盈盈一握，桑芜弯唇浅笑, 目光从宋苒闭合的眼睛一路往下，落到了她锁骨间的橙花印。那是昨晚宋苒教她弄上去的, 颜色很浅，顶多两天就消掉了。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 alpha与Omega间的生理知识她都明白, 所以目光停滞了会后, 两朵小粉云悄然冒了出来。她开始往另一边移, 想要起床洗漱, 可刚行动几步，就被不知何时醒来的人揽进了怀里。
宋苒睁开眼睛，声音带着刚醒时的哑，意外好听：“一大早就偷吃姐姐豆腐呢？”说完，她的手指从桑芜的后脑勺转至下巴，她像逗小猫似的挠了挠，话音带笑，“姐姐的猫猫昨晚还没吃饱吗？”
桑芜脸颊爆红，像极了熟透的番茄，红□□滴：“没有。”
“那是什么？”宋苒低笑了起来，“你想让姐姐做什么？”
“什么也没有。”
眼见怀里的琉璃娃娃害羞得仿佛要冒烟时，宋苒及时收住了话题：“早上好呀，宝宝。”
“早上好。”三个字桑芜说的磕磕绊绊，仿佛牙牙学语的小孩儿。但她比以往更主动了些，说完这句便攥着宋苒的衣领亲了下她，“姐姐。”
她的吻像极了她这个人，是甜的，软的，勾魂摄魄的。
宋苒扬起唇：“这么主动呀？”
“还好。”
“喔，看来猫猫在憋大招。”
两人在床上温存了会，在闹铃响起时才下床洗漱。桑芜腿脚不方便，被宋苒抱到洗漱台上时，她像想起了什么般小声问：“我可以继续拍戏吗？”
“你想吗？”宋苒反问。
“想。”
“那就拍呀。”宋苒沾湿毛巾想给她擦脸，还没说话桑芜就像小猫似的主动抬起了脸。她配合着宋苒的所有动作，最后还跟她交换了一个夹杂着清柠味的深吻。
一吻毕后，桑芜攥住她的衣摆，凑到她耳旁低声问：“你是不是更喜欢喝醉后的桑芜？”
“因为是你，我才喜欢。”宋苒揉了揉她的脑袋，“小笨蛋。”
听到这，桑芜的嘴角止不住般上扬，杏眸里流淌着盈盈笑意，她又亲了宋苒下：“我会改掉的，但你以后也要改。”
“你想让我改什么？”手腕横在桑芜腰间，宋苒愉悦道，“姐姐听话。”
“不可以像昨晚那样丢下我。”
宋苒想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凝成了一句：“好，我改。”
“吵架是应该冷静，但你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了，我会担心的。”桑芜轻声细语道，“我不是怪你，我只是在提议。下次如果还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你去哪冷静再走。”
“好。”宋苒耐心十足，“还有呢？”
“没有了，就这一点点。你可以答应我吗？”
“当然答应啦。”宋苒往下牵住她的手，“不过也不会有下次啦，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我保证。”
桑芜点头，回握住她：“我也保证。”
宋苒简直要被她的猫猫可爱死了。
.
吃早餐的时候，商落落一直用余光留意着两人，见两人依旧亲昵如初，才彻底放心。她自觉失责，今早起来时还给宋苒发了条自请责罚减薪的消息，可宋苒并没有怪她，只是惩罚她以后关于桑芜的事都要事无巨细地汇报。
抵达片场，两人照常去化妆间弄妆发，一进去就撞见了封擎，他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瞧见两人才有了些精神：“苒姐，桑芜姐，早上好啊。”
“早上好。”
桑芜也说了句。
他坐在宋苒旁边，持续输出着：“昨天晚上下班下得早，回去背了背台词后就想着打两把游戏，结果连跪了五把，我真是服了。”
宋苒没什么兴致，只是附和着他嗯了两声。
“苒姐，你打不打游戏？要是你也玩我们可以一起。”
“我不玩游戏。”比起玩游戏，她更喜欢跟桑芜待在一块，即使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想到这，宋苒忽然发觉自己对小猫咪的占有欲似乎愈加厚重了。
原本只是边角一隅，可经由接触后，却越演越烈将她整颗心都占据。她以前不会这样，可碰上小猫咪却破了功。
“啊，那你跟桑芜姐下班后都在做什么？你们不会是在对戏背台词吧，那多无趣啊。”听到一旁助理的提醒清咳声，封擎才回神停住，“也不是，对戏背台词也挺好，苒姐你们真敬业。”
好的坏的都让他一个人说完了，宋苒温声道：“快了，你很快就杀青了。”
“对！！终于快了。其实我觉得如果不是安苑阮拖延进度，应该会更快的。嗐，没想到我们这个剧组竟然有这种神队友。”封擎皱起了眉，“真无语，演技差就算了，还把摄影给弄坏了，我估计郑导心里也在后悔选了她。”
化妆师眼观鼻，不敢多言，另一边的助理更是。宋苒沉默不语，捕捉到封擎没有像往日般叫她小阮时，后面也没再听进去。
虽然之前也有，但那时候这种讨厌的意味并没有现在直观。
除了忽然变得糟糕的身体状况和拙劣的演技拖延进度，安苑阮并没有在剧组做出任何有损平时形象的事，可为什么，现在大家都这么讨厌她呢？就连跟她关系最好的封擎也是。
恍然间一丝灵光闪过，宋苒眸光略动，抿了抿唇。
“苒姐，你怎么不说话了？”封擎道。
宋苒如实道：“刚刚在想事，不好意思。”
“嗐，没事，那我眯会，你继续。”
封擎没再出声打扰，歪着脑袋眯上了眼睛。化妆间内逐渐安静下来，约莫十分钟后，房门再次被从外推开，透过镜子瞧清来的是谁后，众人没有分给来者眼色。
安苑阮安静地坐下，脸色很苍白，长发即将掩住眼睛。化妆师给她梳头时，她撇开了脸：“能不能别弄我的头发？”
化妆师面露为难：“您在剧里的造型是女警，头发不能像现在这样披着。”
女声吸引了旁人的注意力，封擎抬眼觑过去时，满脸疑惑。
“那我自己来。”她顶着众人的目光，从化妆师手里抢过梳子，动作轻柔地给自己梳着头。几缕发丝从她开始梳时就掉落了，随着她的动作逐渐展开，黑色的发丝越掉越多，等她将头发扎好时，梳子上缠满了细长的发丝。
宋苒眸光晦暗，封擎差点惊呼出声，他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干瞪着她。好在化妆师娴熟地给她们弄好了妆发，三人没有多待，一起出了房间。
走到楼梯拐角，确定化妆间里的人不会听到时，封擎咽了咽：“卧槽，你们看见了吗？她不会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不对不对，要是她得了病，依照她的身份，她应该赶紧回治疗啊。”
封擎越想越迷糊，甚至伸手挠了挠脑袋。桑芜没有说话，但眼里也含有惊讶，宋苒与她十指相扣，安抚道：“没事，可能她最近压力比较大，所以掉发有些严重。”
她这个理由听着还算合理，封擎连忙附和：“对对对，一定是这样没错，毕竟她天天都挨郑导批评，压力肯定比我们大很多。没错，就是苒姐说的这样。”
桑芜其实没怎么放在心上，她的世界其实很小，心也很小，现在全部都被宋苒占据了，她分不出时间和精力来思考安苑阮的异样，更何况这是一个曾经有意无意伤害过她的人。
“那我们走吧。”她温声道。
“嗯，先过去吧。”
途中，只有封擎还在思考刚才的事，其它两人都轻咬着耳朵，低声细语着与安苑阮不相干的事。缓步抵达片场时，隔着一段距离就听到了郑导中气十足的声音，昨天的戏份都补上了，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坐在休息椅上早早就到了的许锦霜，瞥见两人后主动打了个招呼。片场一切准备就绪，演员各就各位，安苑阮站在中间，身旁站着一起拍摄的许锦霜，导演一声令下，两人立即切换状态投入其中。
许锦霜无论各方面，明显都更胜一筹。但今天安苑阮的发挥比起以前也已经算好了。时间逐渐流逝，导演喊停时，安苑阮的目光穿过人潮和摄影，精准无误地锁在了桑芜身上。
感受到她猝然投过来的目光，桑芜不适地皱起了眉。宋苒察觉到她的不对，可抬眸时安苑阮又撇开了视线。她拿了颗糖出来，剥开糖衣喂给桑芜：“怎么了？”
柔软的唇瓣擦过她的指尖，指腹泛起了星星点点的痒意。她又问了遍，桑芜才如实道：“刚刚安苑阮在看我，很奇怪。”
“没事。”宋苒压下心底疑惑，第一时间安抚她，“她状况不太对劲，但你别担心，姐姐会保护好你，而且金倪她们都在。”
“我还好。”桑芜感受着糖果的桃香甜，小声反问，“你不吃吗？”
“姐姐没有那么馋，不会偷吃猫猫的糖果。”
桑芜从她口袋里掏出一颗，重复着她的流程和动作：“姐姐吃糖。”
被凝视的不适在甜意的弥散中逐渐消散，桑芜相信宋苒说的话，并没有将这个问题上升。晶莹透粉的糖果被宋苒咬住，她还坏心思地亲了下猫咪的小猫爪。
“宝宝。”
“嗯？”
“待会我让何颖和商落落陪着你，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事情越来越不对劲，宋苒不得不万分小心，尽管周围都有金倪的人。
“知道了。”桑芜乖巧点头，“你去吧，我等你。午饭我想吃西巷尾的糖醋鱼，好吗？”
这还是小猫咪第一次主动跟她提要求，宋苒怎么可能不应，她笑问：“茄烩虾尾，糖烙松饼吃不吃？”
那双澄澈的眸子仿佛亮了起来，小猫咪连连点头：“吃。但是也要点你喜欢的。”
“好。”
那边已经结束了，编剧过来叫人时，宋苒才从座椅离开。今天的拍摄场地没有在室内，所以她一眼就能瞧见不远处的桑芜。商落落跟何颖都在她身边坐着，两米外还有许锦霜和封擎，就算安苑阮的人设已经完全脱离剧情，但应该也不会在青天白日就下黑手，她想。
“小宋啊，你怎么总是看小桑啊？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但也得等拍完戏再看啊。”上一场拍摄比预料中的好上不少，郑导才有调侃的精力。
闻言，一旁围簇的众人纷纷抿唇笑，目光有些艳羡。宋苒倒也没有不好意思：“好的，导演。我听你的，待会拍完再看。”
“嗯嗯，这才对嘛！”
拍摄再次开始，白色的聚光灯朝这边打过，宋苒切换自如，对上镜头时，俨然就成了剧本里的覃颜。她脱了外套，身穿拍摄需要的黑色长裙，相貌气质都极其出众，就连镜头前的摄影师都不由得在心底感叹，这简直就是为影视而生的脸，从五官到骨像再到肌肉走向，无一处不完美精致，无一处会败在刁钻的镜头下。
宋苒全身心投入拍摄，没再分心。不远处看着她的桑芜也专心致志地研究起了她的表演，两旁的助理小声感叹道：“苒姐真的是天生的演员。”
“对啊，很难想象这样的演技是一个新人会有的。”何颖坦诚道。
闻言，桑芜忽然弯唇笑了笑。她的笑容轻松，眉眼间再也没了被过往束缚住的愁，嘴唇两旁的梨涡深陷时，商落落不禁问：“桑芜姐，你在笑什么呀？”
何颖也看了过来。
桑芜收敛了几分笑容，眉眼灵动，清冷面具全然粉碎：“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这只是个借口。
因为她知道别人无法知晓的事情，而那是专属于她跟宋苒间的秘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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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在99章的时候完结（我尽力写长！不！我保证！QAQ
晚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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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拍摄过程无事发生, 进展顺利。
结束时，是桑芜给宋苒披的外套，她沐浴在秋日暖阳中, 杏眸里流淌着盈盈笑意：“轮到我了。”
“姐姐在这里等你。”宋苒毫不掩饰两人间的亲昵, 微微躬身在她右脸上落下一吻，“乖崽崽加油。”
桑芜好像没再那么害羞了，她低应了声：“好。”
望着她的身影靠向人群, 宋苒坐在长椅上, 目光却始终紧锁着她。商落落将暖水瓶递给她时，她礼貌性地道谢。
关于桑芜受伤的事情, 她已经在手机上跟郑导沟通好了, 拍摄过程中会尽力避免大幅度动作。这一场戏桑芜的演技有了很大的突破，多日以来对柳黛这一角色的不断钻研使得她诠释得淋漓尽致。
红发红裙，肤白赛雪。她站在长街巷尾, 手指尖夹着一支浅白色的女士香烟，猩红的星火即将燃尽时，烟雾缭绕中, 她露出了明艳、甚至是蛊惑的笑容。
眼尾微微上挑，眼底露出点嘲讽的意味, 嘴角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
围观的众人纷觉惊艳，目光也都难以移开。而站在角落里的安苑阮却毫无温度地注视着她, 冰冷、甚至是厌恶、和不甘。
“桑芜姐真是演艺圈神颜啊。”商落落小声跟何颖感慨道，“虽然我们总是待在一起, 但我总有种感觉, 我跟苒姐和桑芜姐好像就不是一个次元的。”
何颖低笑：“我也是。”
宋苒听着两个小助理的小声议论, 并未发言。她的目光专注而悠长, 颀长白皙的手指搭在保温瓶盖子上, 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姿态闲散，浑身无一处不透露着矜贵优雅。
这一场结束，就有两位配角要杀青了。导演喊停时，围簇的人群爆发出络绎不绝的鼓掌声，两位配角的助理们纷纷给她们送她们送上了花，桑芜安静地站在另一边，转身瞥向宋苒坐着的方向。
视线隔空相撞，桑芜轻抿了下唇，朝她点头。相较而言，宋苒的情绪没有那么收敛，她站起身，三步做两步走到桑芜身边，手臂横在她的腰间，时刻注意着她受伤的膝盖，避免有人不小心撞到她。
路过杀青的演员时，桑芜停顿下来，主动道：“恭喜杀青。”
两位演员都很意外，因为她们平时的交流并不多，其一因为桑芜长得太好，而且性子安静看起来有点冷，其二是因为她大多时候都跟宋苒待在一块，她们也不好搭话。
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很欣赏甚至是喜欢桑芜。
“谢谢。”其中一位女演员笑问，“也祝你之后杀青快乐。”
见状，另外一位女演员也随之道谢。桑芜点头，目光认真道：“谢谢。”
没有多余的寒暄或交流，哄闹着的人群又移了过来，宋苒简单跟郑导说了两句，便带着桑芜先离开片场了。还剩最后一场半个小时的戏大家才能离开，可因为桑芜受伤这件事，一直揽责任地郑导主动提出她们两拍完自己的戏份后就可以离开了，等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再统一时间。
这件事郑导私下跟各个演员都沟通了，她们都表示理解，并且对桑芜隐瞒伤势继续拍晚戏的事深表尊重。
远离人群后，宋苒揽着她先到休息区坐了会。她细致问：“还很疼吗？”
“还好，上完药就没那么疼了。”桑芜抿了口温水。
可宋苒还是不可避免地心疼：“你啊，下次再这样姐姐就真的要生气了。”
桑芜眨了眨眼睛：“你昨天难道不是生气吗？”
宋苒耐心地给她剥糖，声音里掺杂着几分笑意：“还算不上。姐姐真正生起气来是很可怕的喔。”
“那你昨晚是..”桑芜咬破夹心软糖，芒果香浓，“是在演戏吗？”
“小笨蛋。”宋苒没忍住，又在她柔软的红唇上亲了下，“是在教训你。”
.
预订成功半小时后，宋苒才带着桑芜去西巷尾的饭店。饭店装修颇具民族风情，一楼的厅堂内还搭建了一个小戏台，四人走进去时，正好有几名穿着各类民族服饰的男女在上面表演。
楼梯各层间相差很高，上去二楼包厢时，宋苒抱起了桑芜。身后是两名小助理，身前还站着领着她们上去的服务员，桑芜羞赧地将脸埋进了宋苒的怀里。
其实她可以走的，但是宋苒不愿意。桑芜拗不过她，只能随着她去。
包厢内垫着软垫，墙面雕琢着民族起源，壁灯雕花镂空，灯芯呈现民族耳饰状，敞开的纸窗可以看到下面的戏台表演，桑芜恰好坐在全场最佳观赏席位上，她看的有些出神，意识逐渐变得朦胧时，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幅场景。
同样是戏台，但却比这饭店内的大得多，而且装饰更加奢豪。有一个穿着洁白舞裙的小女孩站在戏台上，手指轻搭起，在悦耳低吟的戏声中翩翩起舞。
场景一晃而过，她还来不及看清那个小女孩的脸。
发觉她的出神，宋苒低声询问：“怎么了？”
“没。”桑芜摇头，端起了桌面上刚倒好的茶，“就是刚刚看得出神时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幅画面，听起来是不是有些奇怪？”
宋苒没有让她喝茶，而是倒了杯温水给她，她面上不显，心里却沉了几分：“不奇怪，人有时候就是会这样，而这些画面一般都跟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桑芜小口抿着温水，没有接话。因为这显然不是她小时候的经历，或者说根本不是她的经历。
饭菜上齐时，戏台上又换了一出表演。茄烩虾尾，糖烙松饼是这家店独居特色的镇店之宝，上次尝过一次四人都给出了好评。
宋苒将鲜嫩多汁的虾尾夹给桑芜，温声提醒：“只能尝一个哦，海鲜不利于伤口愈合。”
桑芜很乖：“好。”
一顿饭下来，她吃的最少，只吃了一个烙松饼和几口糖醋鱼，剩余的东西都没怎么吃。另外三人的食量也少，饭桌上还剩余两道干净的菜没动过筷子。
见状，桑芜有些不好意思：“能不能打包？”
他向来节约粮食，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然剩这么多。
“你还记得我们刚过来那条路上有什么吗？”宋苒给她擦拭嘴角，眼神温柔，“这两盘菜都是干净的，我们可以打包给她们。”
桑芜眼神一亮：“嗯！”
薪县占地面积不大，人口倒不少，而每年的人均收入却排行倒数。当地经济差异较大，既有上了千强排行榜的富豪，也有衣衫褴褛的流浪者。停车的那个巷口，就有一个带着小孩流浪的女beta。
ABO世界等级秩序森严，alpha生来便是权力实施者，而Omega由于稀少又具有生育功能，各地政府都会成立扶助接收中心，即使一无所有也可以避免沦为街头乞丐，可beta不一样。
在信息素支配的时代，它处在其间，既尴尬也艰难，beta想要出人头地必须要加倍努力。它没有腺体，闻不到信息素味，更难有生育功能，所以每年政府出台的优惠政策里，很少包含beta，更没有类似Omega的帮扶接收中心。
叫来服务员后，服务员动作迅速，两盘菜很快便被装进了干净的餐盒里，末了，宋苒还另买了两份菜和三盒盒饭。收拾好后，助理们提着餐盒跟在两人身旁。
出了饭店，那个流浪的女beta仍然呆在那里，她的表情有些呆滞，头发脏乱，身旁的小孩骨瘦如柴。察觉到有人靠近，她没有乞讨而是往旁边挡住小孩儿。
商落落将餐盒放到她们面前，声音温柔：“你别害怕，我们没有其他意思，这是旁边饭店售卖的饭菜，我们放在这里，由你们自己决定吃不吃。”
桑芜的目光落在她旁边的小孩上。
女beta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出头，她旁边的小孩大抵四五岁左右，小孩头发乱糟糟的，那双眼睛却很干净漂亮，怯怯觑过来时，桑芜倏地很难受。
她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
那个瘦小，总是穿着破旧不合身衣服、时常吃不饱还要遭受打骂的小桑芜。
她不忍地扯了下宋苒的衣角，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秋风拂过她的裙摆，小女孩胆怯地躲到了女beta的身后。
其实不用多说，宋苒也能猜出桑芜的心思。她牵着她退了到车身旁，温声问：“你想要帮助她们，对吗？”
桑芜：“想。”
“知道了。”指腹捻摩着桑芜的手心，宋苒掐了掐她的脸，“姐姐有办法。”
“会麻烦到你吗？”
尽管是流浪者，但也是在当地政府有登记的。流浪者未经允许，不能擅自离开当地政府管辖区域。
“不会。”宋苒扬起唇角，“放心吧。”
她也一样。
无论是alpha，Omega，还是beta，她都希望女性可以得到善待。更何况在穿书前，她从小接受的教育里无不教导着——人类无等级、贵贱之分。
“那我们去跟她说吧。”桑芜雀跃道。
“那个小孩应该不是她的，而且她的精神状态似乎有点不太对劲，我们就这么跟她说，她可能不会理我们。”
“那要怎么办？”
“我让金倪过来，她对这边很熟悉，这件事交给她解决。”宋苒耐心道，“我会给她一个好去处的，别着急，乖崽崽。”
这个点巷道里几乎没有行人，桑芜点头小声道：“我不急。”
“姐姐打个电话。”
将整件事情前因后果说清楚后，宋苒又简单交代了几句才挂断电话。角落里，女beta始终都不说话，望着餐盒无动于衷。
金倪速度很快，前后不到五分钟就出现在了巷口。她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长发扎成马尾，未施粉黛也相当漂亮惹眼。见到两人，她先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再迎着女beta呆滞的目光上前。
修长的五指在女beta前晃了晃，她拧起眉道：“小姐，的确有点问题。不过据我所知，薪县当地的流浪者多半都是这样，如果您要坚持，那我只强带她走了。”
“这样吗？”宋苒忽然上前，看向女beta身后的小孩，“你们想离开这里吗？”
小女孩孩不说话，只是睁着黑琉璃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桑芜从她口袋里掏出糖递了过去。
盒饭散发出食物的香味，那双沉静的眸子里出现了一丝波动。双方僵持许久后，小女孩伸手拿过了那颗包装精美的水果夹心糖。
她并没有先吃，而是费劲剥开喂给了身旁的女beta。因为剥糖衣，她的手指上也沾染上了糖粉，她没有犹豫，直接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嘴里，像是想要通过这点薄糖粉尝尝味道。
桑芜心软不已：“我还有，你想吃的话都给你。”
小女孩不说话，却因为这点浅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甜味多了几分打量和好奇，她蹲坐在女人身边，眸子又望向地板上的盒饭。
金倪没有两人这么多的顾虑，她直接上前，将小孩抱了起来。小女孩倒也不哭不闹，只是一声不吭地打量着她。她挑眉，语气自发柔了几分：“跟姐姐去杭岭好不好？那里有很多好吃好玩的，姐姐保证你会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
众人的目光都投/射到小女孩身上，她没有回答，而是垂着脑袋去看墙角的女beta。女beta没什么表情，双眼放空，异常呆滞。
桑芜眸光略动，猜出了小女孩的想法：“她也会去，她会陪着你一起长大。”说完。她又剥开了糖，走到金倪身边喂给小女孩。
小女孩没有拒绝，清甜的荔枝味在口腔内漾开。她静默许久后，最终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她抱着金倪的脖子，像小动物呜咽般哭得让人心碎。
“好。”
稚嫩又沙哑的童声在某一瞬间响彻整个巷道，鼓动桑芜的心房。时间线仿佛延长了许久，她好像又看到小时候躲在门后偷偷哭泣的小桑芜。
可这一次小桑芜只是哭了一会就没再哭泣了，她怯生生地望了过来，又在宋苒柔声询问时消散：“怎么啦？”
“嗯？”桑芜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转过身往后退了几步，“什么？”
宋苒近距离地瞧清了小猫咪眼底的雾气，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金倪和小女孩身上，四下无人注意，她拉过桑芜的手，在她细嫩白皙的手背落下一吻，温柔安抚道：“可以哭，姐姐会哄小桑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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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亲戚家的小孩参考高考志愿，来晚了一丢丢T▽T
晚上还有一更哦，这几章应该是真相来临前的小温情！！很期待大家看到穿书真相的反应嘿嘿(o>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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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等到应允, 金倪动作很快，几分钟的时间就将大人和小孩都带进了车子里，她不笑的时候有些冷, 笑起时却如春风化雨般动人。
车窗降下, 她露出笑容：“小姐，这件事放心交给我，我安顿好她们再给你消息。”
“好, 辛苦了。”
当着桑芜的面, 两人默契地没提桑母的事，只是浅交流了一个眼神。两辆车子扬尘而去, 路边的野花迎风拂枝, 沿途中，桑芜一直都在望着窗子，没有多说话, 直到抵达住所下车，瞥见宋苒审过来的手时，她才细若蚊呐道：“不用, 我自己能走。”
两人都很固执，助理们见状, 说了句先走了就立马溜了。车门敞开，阳光倾洒入内, 坐在后座靠窗的Omega漂亮得有些失真。
“你这样，很打击姐姐作为alpha的尊严。”她不喜欢区分, 但调侃小猫咪时却偶尔会提起第二性别, “没有抱不动老婆的alpha吧。”
桑芜瞥了她一眼, 落在两侧的手指羞怯地蜷着。大厅里有工作人员, 来往的楼道有住户, 她确实还是难以战胜深入骨髓的羞赧。
“我真的可以。”她咬唇，“里面人很多。”
“好吧。”宋苒不再勉强，只是伸手扶住她，以往她下车不稳。但这点耐心在房门关阖后就彻底告罄了，她将忍了半天的吻精准地落在了桑芜的唇上，唇舌深陷，眼尾潮红，桑芜被她亲得有些受不住了她才松开。
“宝宝。”
桑芜喘着气，乖巧地倚在她的肩头，小脸通红：“嗯？”
“你今晚要洗澡吗？”
莹润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粉，不多时便变成了粉水晶。桑芜将脸埋进她的怀里，声音很轻：“要洗的。”
“你不能碰水欸。”宋苒坏心眼地又重复了遍：“猫猫不能碰水哦。”
虽是深秋，但她们平时都在片场工作到很晚才下班回来，桑芜难以接受她不能洗澡的事实，可她又不想着了某人的道。
越想越纠结，她泄气般回想着昨晚宋苒教她的动作在她的颈肩轻咬了口。
“猫猫咬人啦。”潋滟的桃花眼里俱是愉悦，宋苒笑了起来，“别跟自己怄气啦，其实有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哦。”
桑芜沉默不语。
“伤患自己洗澡肯定不方便呀，但如果有人能帮她洗，那不就方便多了嘛？”宋苒歪头睇她，眼底笑意四溢，“姐姐牌护工服务到位，价格亲民，乖崽崽要不要考虑一下？”
桑芜又咬了口，任由那白皙的锁骨处沾染上点点红痕，她小声拒绝：“不考虑。”
“晚了。”总共被咬了两口的人揽着她，一脸餍足，“晚了，商家不接受无理由退货喔，有理由也不许。”
.
吃完药换好药后，在药效影响下，桑芜很快就沉沉睡去了。毫无睡意的宋苒端详着她的睡颜，心底越发柔软。
经过昨晚的小矛盾后，猫猫好像更懂得怎么表达自己了。爱情本就是双向奔赴，她很清楚自己的秉性，所以这一结果，她很喜闻乐见。
思绪逐渐发散，怀里人温热的鼻息盘喷洒至她的肩颈，困意来袭，她很快也酣然入梦了。
只是这次的梦依旧奇怪。
她来到了一处延绵的草坪上，树下，坐着两个小女孩。身形高挑些的那个女孩将矮小的女孩抱在怀里，就像哄小孩一样抱着。
两团白雾将女孩们的脸遮住，可宛若置身事外的宋苒却无端觉得熟悉，她走上前，安静地坐在两人身边。
那个稍长的女孩声音清脆，如林间山莺，她温声细语地哄着怀里的小女孩：“小姐，别害怕。这里不会有的小熊来的。”
“为什么、没有小熊呀？”明显更小些的女孩声音软糯稚嫩，光是听着她说话都能萌地人心肝乱颤。“唔，会有、有小熊的啦。书上说会有哦。”
“如果真的有小熊来，小姐该怎么办？”
“我、我会保护姐姐呀。”她说气话来软乎乎的，宋苒听得越发心软。她上前想要看清两人的脸，却在触碰上之际，径直穿过了她们。
她无法看清，也无法触碰到。
见状，她才重新退到了另一边，听了半晌后，索性躺了下来。两个小孩的对话很好玩，小的一直在执着草坪上会有小熊来，而大一点的明显知道这是童话书里骗人的。
“除了小熊，还有小兔子哦。”那个小女孩站了起来，学着小兔子的模样转了一圈后，继而扒拉住另一个女孩的袖子，“我只告诉姐姐哦，姐姐、不能告诉其他人，会有坏人哒。”
“好哦。”
“姐姐、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宋苒来了兴趣，光明正大地偷听着。
“会。”女孩儿很认真地点头，“会一直陪着小姐。”
“好耶。”小女孩奶声奶气地继续跟她撒娇，“姐姐抱。”
宋苒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抱在一起，缓缓走向更远处。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遥远的地平线，她才缓缓清醒，而一睁眼她就对上了桑芜打量的目光。
“你没睡好吗？”她问。
宋苒却没有回答，她目光悠远地望着了她好一会，才答非所问道：“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梦境仿佛与现实重合了，宋苒再次感觉到了那股令人心脏为之鼓动的熟悉感。怀里人坚定且真挚道：“会一直陪着你。”
宋苒久久没有说话，直到闹钟铃响，她才如回神般紧抱住了桑芜：“今天不想拍戏了。”
“嗯？”
“想结婚了。”宋苒语气藏着小孩儿的倔，“宋苒想跟桑芜结婚了。”
她无时无刻不在期待，怀里这个被她珍之为性命的人能真正成为她的爱人，她无时无刻不在渴望，将印记落在猫咪的灵魂深处，让她从内到外，就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沾染上她的气息。
“不能罢工。”桑芜有些不好意思，“结婚...会不会太早了点？”
“为什么早？”
“我们在一起不久，你可能还没有真正地了解我，如果草率地跟我结婚，万一你以后觉得后悔了呢？”
拉开点距离后，宋苒也收敛了几分笑意。
指尖轻拂过眼前人额角的发，她认真地纠正她：“一直都很了解，也从不会草率。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认真的。我不会觉得后悔，因为娶你就是我现在以及以后最想完成的事。”
桑芜有些怔：“娶我？”
“对。”
“为什么？”
宋苒亲了下她，语气多了分无奈：“你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好，但我早就说了呀，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心动是真，喜欢是真，爱也是。”
房内静谧，以至于桑芜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呼吸有些乱，众多情绪交织，她精准地放大了其中最主要的一种。
嫣然的红唇被吻住，宋苒感受着她的亲吻，耐心且动情地教着她。
.
下午和晚上安苑阮请了假，所以进度条拉得很快，剧组氛围也很欢畅。晚上大伙提前下班回住所时，许锦霜搭了趟她们的顺风车。
她把玩着香烟盒，西装袖扣半开：“今天她没来，拍得也太顺利了。”
宋苒坐在她旁边，没有多搭话。
比起以前，现在整个剧组对待安苑阮的态度变化简直不要太明显。
“对了，她以前真的学过跳舞吗？”
许锦霜这句话惹得商落落也看了过来。
“怎么了？”宋苒问。
香烟盒被扣在车座上，许锦霜扬起脸，眼里困惑浓厚：“那天临时救场，她跳得也太不像话了。”
坐在最右侧的桑芜无端想起了中午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场景。那副场景里，小女孩正随着戏声翩翩起舞。
“我家里很多长辈都从事跟舞蹈有关的职业，从小耳濡目染，我也或多或少会那么点皮毛。”她扯唇，丝毫不掩饰对安苑阮的质疑，“而她就连基本动作都能弄错，我不太相信这是一个从小学舞的人会犯的错误。”
时隔有一段时间了，她的观点却几乎与当时的商落落无异。
宋苒掩住心底疑惑，状似不经意道：“不清楚，不过也不关我们的事。”
“这倒是。”
车途只有十来分钟，没过一会就到住所了，四人像以往一样分别，许锦霜上了四楼。月色如水，今天下班下得早，这会才九点十五分。
桑芜坐在沙发上，迟迟不动。宋苒察觉到了她的别扭，轻笑了声：“也不用这么瞧不起姐姐的服务吧，这好歹也得等试过再评价吧。”
桑芜憋红了脸：“我没有。”
“我没说是谁喔。”宋苒狡猾地眨了眨眼睛，“但也说不定正好戳中某只小猫咪的坏心思。”
小鹿羞愤撞墙，桑芜径直站起身，强装镇定开始找换洗的衣服。殊不知她这幅模样，落在宋苒眼里像极了炸毛的猫猫。
——还是一只表面凶横其实怂到可爱的小猫咪。
她倚在浴室门边，中午换上的衬衫被她挽至手肘边，露出白皙如嫩藕的手腕。她极具耐心地等待、打量着，目光从小猫咪的头顶到受伤的膝盖处逐一掠过，等小猫咪警惕地转身睇向她时，她又会佯装温和地收回危险的打量目光，浅笑着问：“找完了吗？需要帮忙吗？”
类似某种小动物的直觉在这一刻很奏效，桑芜犹豫地攥着睡衣，一动不动。
“找完了就进去开始吧，明天戏份很多，今天要早点休息才行。”她柔声道，“休息不好可能会影响拍戏状态呀。”
这一句话就让小猫咪放松了点警惕，她点头，脸颊发烫地抱着睡衣走到了宋苒身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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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亲！
我知道我有点短，明天会长一点哒！晚安撒(＊￣︶￣＊)
ps：我觉得有些地方应该能猜到一丢丢剧情●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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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浴室门关阖的那一瞬, 桑芜微不可察般抖了下，耳根燥得粉色/欲滴，面上却佯装镇定清冷。她站在门边, 目光始终放在地板上, 仿佛那一块会被她灼出花来。
宋苒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耐心地陪着她不动。往里日还算宽敞的浴室此刻因为两人的同时出现变得分外逼仄，暖色光晕覆住冷铁, 静谧的沉默最终被宋苒打破：“来姐姐身边。”
桑芜乖巧地凑到她身边, 脸上隐隐露出几分视死如归。
宋苒低笑了声：“这么紧张啊，姐姐会吃人吗？”
桑芜摇头。
暖色光晕消失, 浴室内陷入了黑暗, 她眼疾手快地将桑芜揽进怀里，下意识安抚道：“别怕，姐姐在你身边呢。”
没有人关灯, 以整栋住所为中心的区域立马爆发出一阵叫声，停电了。黑暗将两人的所有情绪放大，宋苒抱着她, 动作轻柔又小心：“应该是停电了。”
桑芜小声应她：“嗯。”
“热水供应蓄水充足。”宋苒慢条斯理道，“这边应该有发电机, 要不姐姐趁着这点时间帮你洗澡？你放心，这么黑姐姐什么都看不清。”
“那就...”桑芜支支吾吾, 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脸颊烫得厉害，呼出的热气逐渐加重。
“你自己擦不到的地方很多。”宋苒哄着她, “而且你行动不方便, 万一又磕着碰着了, 姐姐会心疼的。”
感受到怀里人逐渐升起的高温, 宋苒继而道：“就这一会看不见哦, 住所自备的发电机应该很快就会来电。要不要姐姐帮忙呢？”
沉默也掺进了暧昧和甜意，桑芜被这一暴击弄得晕乎乎的，她转身将脸埋进宋苒怀里，纤细的手腕环住她的脖颈，面红耳赤地挤出一句：“要。”
那双桃花眼里的笑意仿佛要染亮浴室，宋苒精准无误地噙住她的唇，与她接了一个极尽缠绵的吻。鼻腔内新鲜空气稀缺，桑芜头晕目眩地攥住宋苒的衣角，任由拉链与杏色的花扣散落。
“桑芜是姐姐的乖崽崽对不对？”
桑芜迷糊地点头。
“是姐姐的乖猫咪对吗？”
凉意从四面八达袭来，桑芜咬唇应声：“是。”
她站在花洒下，温水未出，杂夹着湿意的柔巾从她的指尖拂过，继而不断往上。
“猫猫最喜欢姐姐对不对？”
脖颈处传来若即若离的触感，桑芜吸了口气。
“猫猫说过会一直陪着姐姐，对吗？”
每问一个问题，那条洁白的毛巾就会换一处，而每掠至一处，皎白的冰面都会被蔓延的绯色击溃，直至塌陷，桑芜溃不成军。
等到这项特殊的活动结束时，桑芜羞得想钻进了洞里。毛巾重新擦过她的手心，在黑暗中，她对上了宋苒危险的目光：“没骗你吧？姐姐牌服务，物美价廉。亲亲，初次体验即将完成，如果感到满意愿意继续续订，可以给亲亲免费打五折哦。”
“黄金会贬值，钻石会不见。但如果续订，无论天荒地老，姐姐牌服务都会让你舒服满意。”说完，她凑身过去亲了亲桑芜的脸，“怎么样？愿意吗？”
话音在空气中消散时，桑芜捂住了宋苒喋喋不休的嫣然红唇：“打五折算下来是多少？”
alpha无论是智力还是身体体能上，都远远胜于Omega和beta，因此虽然房内昏暗，但凭借alpha优越的夜视视力，她其实也能瞧清一些。
身前的小猫咪还没换上干净的衣服，白若凝脂的皮肤仿佛会泛光，一双眼尾洇红的盈盈杏眸睇过来时，宋苒差点有些绷不住。
那点平时被她使劲压下的逗弄趣味又冒了出来，她笑着反问：“姐姐把全部的身家财产都转给了你，现在几乎身无分文。你愿意付多少来犒劳姐姐呀？”
黑暗中的猫猫扬起了尾巴，她抛弃精美昂贵的小鱼干，主动扬起了尾巴：“都给你。”
“哇。”宋苒故作夸张去逗她，“都给的话不怕姐姐卷款逃跑吗？那是猫猫的鱼干钱欸。”
蓬松柔软的尾巴仿佛缠绕住了宋苒的腿，她享受着这份专属的亲昵与依赖，眼底俱是笑意。
“不怕。”
“好，那就一块钱吧。”宋苒又亲了亲她的脸，“但是姐姐牌服务中心要附加要求，要求猫猫必须每天主动亲姐姐十次，抱姐姐五次，睡姐姐怀里两次。如果每天还能主动说想姐姐、喜欢姐姐、爱姐姐就更好了。”
精致的脸庞红霞遍布，天灵盖就如热水沸腾时的壶盖一般，桑芜抿了抿唇，很小声地说：“好。”
“老板大气。”
满是笑意的调侃声消散时，浴室内的灯瞬间染亮略显逼仄的房间，来不及遮挡的小猫咪受惊般紧紧抱住了宋苒，暖色灯光洒下，宋苒主动闭上了眼睛。
“宝宝。”她拉过桑芜的手去碰自己的脸，“姐姐闭眼睛了。”
“灯。”
宋苒心神意会，稍一用力抱紧她，往后退了步凭借记忆按下了开关。黑暗重新笼罩，羞赧到想钻进洞里的小猫咪才终于探出了脑袋，她很警惕，眼睛睁得圆圆的：“你先闭一会，不要睁开，我去穿..”
“要姐姐帮你吗？”
“不用。”
桑芜松开她，快速收拾捣腾好，悄然地给她开了灯就溜出了房间。她没办法真的凿一个洞钻进去，所以只能躲在最具安全感的被子里，她翻了个身，鼻息间俱是清雅的晚香玉味。
身旁属于宋苒的枕头被她重新摆放整齐后，她拿出手机，开始在备忘录里羞怯地记录自己的心动。
而浴室内。
宋苒望着忽然间变得空空如也的怀抱，低声笑了起来。
原来猫猫急了不仅会咬人，还会丢下她逃跑。
迟迟未有动静的花洒此刻温水涌出，她站在最中间，任由温水浸透自己的全身。脑海里疯狂涌入的画面让她克制不住想夺门而出继而标记那个诱人的Omega，她闭上眼睛，隐忍地咬住了下唇。
专属于血液的腥味弥漫开时，她又睁开了眼睛。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比以往更加黑沉，宛若浅藏着无数暗涌但又表面平静的海域。
算算日子，她的易感期很快就要来了。
.
宽敞的房间只留了一盏壁灯，宋苒吹干头发走出时，不自觉地陷入这种温馨又温情的气氛里。
如果时间能暂停在这一刻也不错，她想。但很快这个想法又被她否决了，因为她做不到那么退让，她不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桑芜，她更想将她抱进怀里，刻进她的灵魂里。
她垂眸觑了眼桌面上的药，走到床边低声询问：“宝贝，睡了吗？”
静默了会，桑芜从被子里探出了一根手指，冲她摇了摇。宋苒失笑：“这是什么新颖的拒绝方式吗？”
“不是。”隔着被子，桑芜瓮声瓮气道，“就是想告诉你，我还没睡。”
“出来。”
最后，桑芜还是乖乖探出了脑袋，但只露出了上半张脸：“怎么了？”
“你好像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宋苒指向沙发旁的圆桌，“洗完澡还得上药。”
桑芜认命般从被子里出来，佯装镇定的模样仿佛刚刚羞到逃跑的猫猫并不是她。她坐在床沿边，低垂着脑袋，卷翘的长睫就像一把扑闪的小扇子，看起来很乖。
“我给你上药。”宋苒动作娴熟，全程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始终仔细地留意着她的神情。白胶布剪开又缠上，宋苒瞅了几眼逐渐愈合的伤口后，表情明显淡了些。
她在告诉郑导桑芜被扎伤时，郑导一度觉得诡异，因为他拍夜戏时习惯谨慎，再三检查片场没有潜藏的危险物后他才会开始。电话里，郑导告诉她，昨晚拍摄他和场务都检查过两遍，现场根本不可能存在那么危险的东西，更何况，摔伤的场地是拍摄的中心镜头。
可当他们早上去翻查垃圾桶时，确确实实又找到了那块还沾着点血渍的玻璃。
她调过当天的监控，监控里没有其他人，一整天下来只有导演和场务去过。但除了单纯的检查和巡视，他们并没有其它任何动作。
这让宋苒直觉不对。
正当她想得逐渐出神时，桑芜及时拉回了她：“你的易感期是不是快要到了？”
“嗯？”
“因为我们信息素匹配适度很高，我能感觉到你的信息素变化。”
宋苒放下手中的药物，骤然拉近两人间的距离：“什么变化？”
“更香了。”桑芜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都开始不自在地飘忽，“你这两天特别香。”
“宝贝。”
桑芜没有应她。
“你是在跟我调情吗？”宋苒捏住她的耳垂，亲昵地捻了捻，“姐姐喜欢听你这么说。”
桑芜怔愣地望着她，不明白一句实话为什么就成了调情。她小心翼翼地往后挪，整个人又想重新钻回被子里。可在宋苒面前，任何细微的动作都躲不过她的眼睛。
手指侵占入指缝内，两人十指相扣，桑芜被她抵在床头，那条潜在的猫咪尾巴仿佛都要炸毛了：“怎、怎么了？”
“没什么。”宋苒低头去亲她，浅尝即止，“就是有点想听姐姐的猫猫说情话了。”
桑芜撇开脸，视线垂落至她的手腕：“想姐姐。”窗帘掩住夜色，房内静谧，只有她的嗓音轻响，“喜欢姐姐、爱姐姐。”
她有样学样的方式成功取悦了宋苒。
壁灯又低了一档，光线在床头集中，依稀只能看见弱小又无助的小猫咪被揪住尾巴，被毫不留情地欺负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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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以后还是叫我短短沅叭（就这样T-T
感觉很有可能会超过99章（小声●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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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深秋时节, 巷尾的杏树早已变成了凌黄色，秋风瑟瑟，卷起满地落叶。
早上起来时, 桑芜穿了件高领的打底衫, 以便于遮住脖子上的浅粉痕迹。打底衫是宋苒的衣服，她小声讨要时，又被她搂在怀里结结实实亲了一顿。
一切都弄好后, 两人才牵着手出门解决早餐。
巷口有一家很好吃的生煎包店, 宋苒排队买回来时，就瞧见桑芜身旁正站着一个青涩学生模样的男alpha, 他穿着白色衬衫, 高挺的鼻尖上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书卷气很浓。
另外两个助理去买豆浆和卷粉了，槐树下只有桑芜和男alpha的身影。宋苒径直走向她们, 眼底的笑意散了几分。
隔得近了，宋苒也听清了她们的聊天。不过说是聊天，倒不如说是男alpha一个人的独角戏。
“其实前天也碰见了, 只是你没发现我而已。”
“好巧啊，这可能就是书上说的缘分。可能有点冒昧, 但我还是想问，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
桑芜拒绝地毫不留情：“我已经结婚了。”
“啊, 怎么会？”男alpha望向她纤细精巧的手指，无名指上正空荡荡的, “这是你用来搪塞拒绝我的理由吧, 已经结婚的Omega不可能不戴婚戒。”
说完, 他的目光移至她的脖颈处：“而且, 你好像..”
剩余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男alpha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这是alpha间的较量，对上宋苒他毫无胜算。她眉梢稍挑，右手揽过桑芜的腰身，慢条斯理地道：“缘分可不是这么用的。如果没有碰巧的证据，那我是不是能说你在尾随我们？”
这场无声的较量已经出了胜负，男alpha被信息素压过，脸上倏地白了几分。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打扰与冒昧，连忙道歉：“对不起，不小心冒犯了二位。我向你们道歉，真的很抱歉。”
在男alpha看不到的身后，桑芜揪了揪宋苒的手。宋苒并没有打算真的为难他，听到道歉后，收敛了信息素。晚香玉很快就散去了，只有跟她信息素匹配适度极高的桑芜还能嗅到。
往日里清雅的晚香玉味此刻却变得异常霸道和浓郁，像要往她的灵魂深处钻。
“知错能改就行。”留下这句话，宋苒便带着桑芜缓缓走向了巷尾，白色的裙摆在秋风中漾开弧度，宛若清晨间的沾了露水的白玫瑰。
两人渐行渐远，直至岔路口时，宋苒才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唉。”
桑芜留意着她的神情变化：“怎么了？”
“不该借衣服给你穿的。”宋苒故意道，“如果不遮住，或许刚刚那个男生就不会来打扰你了。”
“可是..”脖颈间的痕迹漾开了丝丝痒意，桑芜脑海中闪过昨晚烙下印记时的场景，白皙莹润的脸颊有些发烫，“要遮的。”
“喔。”宋苒佯装道，“也对，姐姐见不了人嘛。”
“没有，不是的。”
两人恋爱有段时间了，桑芜在各方面都有了不少的进步。唯独在这方面，却很少有长进。宋苒只有不经意地抛出勾子，她便会毫不犹豫地掉进陷阱里，任由她欺负。就像现在。
“我刚刚告诉他我结婚了。”桑芜小声反驳，尾指亲昵地勾着宋苒的无名指，耳根烫得发红。
宋苒反问道：“跟谁结婚了？”
“跟你。”桑芜咽了咽，声音又小了几分，“不是你说、想结婚的吗？”
“嗯，是我。”宋苒继续哄着她，话里仿佛藏着小钩子，每一句都能钩中桑芜的心，“那我们小桑芜愿意跟姐姐结婚吗？”
“愿意。”桑芜脱口而出，全然是下意识的反应。
等到路过的晨风将她的回答吹拂到更远处时，她才骤然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
“好呀，姐姐也愿意。”宋苒凑身在她唇上亲了下，“我们回去就结婚好不好？”
桑芜不肯说话了。
她垂着眼睛去望青石板，眸光微动。
宋苒在这方面特别有耐心，又或者说，有关桑芜的所有事，她都极具耐心。
“怎么不理姐姐了呀？”她们今天起得早，距离电影拍摄还有一会时间。她带着桑芜坐到巷尾河边的小亭子里，掏出手机给商落落两人发了个消息后，便自觉凑到桑芜身边哄她，“好啦，是姐姐坏。”
“姐姐不该欺骗我们这么可爱的小桑芜，也不应该把这么温柔的小桑芜逗生气。都怪姐姐是个醋缸，看到有人趁姐姐一会不在就来勾搭你，所以吃醋又生气地说了那些话。小桑芜再原谅一次姐姐好不好？”宋苒学着她的动作，用尾指去勾她的尾指。温热的触感惹得两人皆是一顿，宋苒低笑了声，“真的这么生气呀？”
桑芜不想将两人的相处的时间花费在这些事上，她抿了抿唇，佯装消气道：“我可以不生气，但你以后在外面不能再像刚刚那样了。”
“哪样呢？”
“就像刚刚那样逗我。”
凌凌杏眸睁圆时，从宋苒的角度看真的特别可爱，她再也忍不住般笑了起来，虽然没怎么笑出声，但肩膀却抖得厉害。
“你笑什么？”桑芜歪头看她，十分不解，“我刚刚说的话很搞笑吗？”
她是真的不懂这些，也是真的不懂她在宋苒眼里究竟有多可爱。宋苒止住笑意时，压低声音佯装神秘道：“你凑近一点，我就告诉你我刚刚在笑什么？”
桑芜又靠近了一点。
两人间仅存的距离彻底消弭，四下无人，宋苒轻启唇咬住了她的耳朵，很轻且只是一瞬便退开了，只是退开时还恶劣地舔/了下。
“笑猫猫可爱。”
桑芜羞愤得又欲钻洞。
两人玩闹间，助理们已经买好早餐走到了亭子边。宋苒点到为止，见好就收。她像往常一般像两人道谢后，便细致地打开桑芜的包装盒又帮她拆筷子后，才去动自己那份。
尽管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但另外两人还是被秀了一脸，就像瘫在路边的狗狗忽然被无事踹了一脚，而后转头就给塞了一嘴狗粮。
两人很识趣都没说话，话题最后还是由宋苒挑起的。
她细嚼慢咽，尽管吃着街边常见的早餐也十分优雅。直到桑芜去拿豆浆时，她才出声道：“我来。”
她接过纸杯，用吸管径直插/纸盖后才递给桑芜。做完这一切，她倏而问：“昨天你们还记得安苑阮拍了哪些戏吗？”
她的目光朝向两个助理，手上却气定神闲地弄着自己那份豆浆。
桑芜安静地啜着豆浆，晨光洒入杏眸里，眸光百转，煞是好看。商落落与何颖对视了眼，继而撇开视线摸不着头脑的问：“不太清楚。苒姐，你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就问问呀。”宋苒笑容不变，“真的不记得了吗？那她的戏份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何颖思衬道：“大概十点左右？苒姐不说的话，我是真想不起来。”
“那你们记得她最后那场戏结尾是在哪里吗？”
两个助理你望我，我望你的，最后都一脸茫然地得不出结论。
“好像是在进楼道那个地方。”
“不对，应该是在室内房间里。”
“欸，我怎么又觉得是在巷道里？”
闻言，宋苒眸底的笑意逐渐消散。她面上不显，即使心底掀起了万丈波澜也依旧面不改色。她想了想，转身问一直没说话的桑芜：“宝贝，你记得吗？”
桑芜摇头：“有点记不清了，但应该是在C区。”说完，她又问，“怎么了吗？”
“没事，我就问问。”
桑芜没再追问，依旧安静地吮吸着吸管。另外两人也没多说，只是望向彼此的目光中，都泛着深深的茫然。
而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的宋苒，眼底却沉得像风暴来临前的海面，深海里藏着常人无法窥见的危险，一旦降临世界被摧毁或许也只是一瞬间。
.
解决掉早餐，四人乘车赶往片场。化妆师的技术越发娴熟，时间也在不断缩短，两人只用了十分钟左右来捣腾妆容，出门遇见安苑阮时，宋苒多留了一个心眼。
她刻意放慢脚步，瞧着她垂着脑袋走进去，又看着往日里对她相当吹捧的化妆师们几乎像无视般站在一旁，直到她低叫了声，化妆师才过来帮她化妆。
她收回目光，转身与桑芜一并出了化妆间。下楼时，她们又碰到了许锦霜上来化妆，宋苒提了句里面有人，见她顺着往下问，她才报出安苑阮的名字。
许锦霜听到这个名字时，眼神有过一瞬间的茫然，茫然过后她才如梦初醒般：“她啊，我还以为是小莲呢。我先上去啦，你们过去吧。”
宋苒淡笑：“嗯，待会见。”
她牵着桑芜下楼，路途中神思发散。
书里的女主仿佛成了一个即将被所有人遗忘的炮灰，除了她和遗忘较慢的桑芜外，似乎所有人关于她的记忆都在缓缓消散。而且，那些原本属于她的光环，仿佛也消失不见了。
她再一次肯定了这个世界一定有除了穿书者外的第三方神秘力量。
可能她的到来确实改变了剧情的原来走向，但是将男女主虚化、逐渐抹杀的，一定是第三方神秘力量。又或许，那个总是游离在所有人之外，却又忽现于她们两人中的那只小白鸟，就是这个关键的神秘力量。
可是，如果它能轻易抹杀掉那两人的存在，那她的到来又真的是意外吗？那个本就存在于书里的宋苒真的是她吗？又或者是，她究竟是谁？她跟桑芜间又存在着怎样的羁绊？
这些问题将她的大脑重新洗刷了遍，直到桑芜低声叫她时，她才骤然回神。
“你在想什么？”桑芜看起来有些不安，“你在亭子里问了关于安苑阮的问题后，就一直不太高兴。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你有你的考虑而且我相信你，所以我不勉强你告诉我。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要让这些影响到自己心情和生活，好吗？”
宋苒敛神，重新牵紧她的手：“好，姐姐答应你。刚刚是姐姐走神啦，不好意思，宝贝。”
“不用道歉。”桑芜认真地纠正她，“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担心你。”
“知道啦。”宋苒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再耳后，“走吧，我们去片场。”
“好。”
抵达片场时，郑导已经在扯嗓子鼓舞士气了。封擎像没骨头似的瘫坐在躺椅上，眼中藏着化不开的疲倦。瞧见宋苒过来，他才稍微有了点精神气。
“苒姐。”他抬高音量，“桑芜姐。”
两人觑了过来，他又道：“来这边坐。”
躺椅旁摆放着两张木椅，拍摄还有十分钟才开始，宋苒揽着桑芜过去坐下：“熬夜打游戏了？”
“嗐，对啊。苒姐，我跟你说，我真的不理解我队友的脑子是什么做的，我真的是服了他们了，还不如挂机让电脑帮他们接管玩。”说起游戏，他眼底的困意才逐渐消散，“草，我肯定是被他们气糊涂了，昨晚结束后都忘记举报他们了。”
桑芜几乎不玩游戏，所以只是安静地听着。宋苒笑了下：“那干脆别玩了，卸游吧。”
“我昨晚也没想玩，就是听到了顾家那边的消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就来了两把。”他撇了撇嘴，“谁知道，两把连跪。”
宋苒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顾家有什么消息？
为什么她不知道？
“什么消息啊？”她佯装好奇问。
封擎立马噤了声，像只泄气的气球。他扫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才低垂着眼小声道：“苒姐，我告诉你，你可别轻易卖我。”
“放心，我不会。”
封擎向来欣赏宋苒的演技，多日的相处也摸清了她是怎样的人。想到这个消息不久后也藏不住，他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听说，顾家掌权人病了。顾家跟我们家交好，有很多商业往来，昨天我姐跟我打电话提了一嘴这个消息，她可愁了。也是，这年头，找个合作伙伴也不容易。”
宋苒的注意力却不在顾彦琛生病的事情上，她默了默，继而温声问：“你刚刚说是顾家掌权人？”
“对啊，苒姐你不会不认识吧？”封擎疑惑道，“掌权人是顾彦琛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他很早就掌握顾家实权了。”
宋苒当然清楚，而她好奇的问题就是这个：“你不是跟他挺熟吗？上次他来探班，你叫他哥。”
封擎一脸莫名：“我什么时候跟他很熟了，我一年到头跟他都说不上几句话，也就聚会的时候才见上一面。”
宋苒淡笑：“这样嘛。”
“对啊，我才不喜欢跟这种文绉绉的人打交道。而且他这人...”封擎的表情又出现了宋苒再熟悉不过的神情，是忽然空白般的迷茫，“嗐，我也记不清了，反正他那人就那样。”
“嗯。”
不远处传来郑导的叫唤声，封擎挣扎片刻，最后还是起身走了。他离开时落下了一包烟，宋苒转交给他落后他几步的助理，继而才瞥向身旁从一开始就把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的人。
她低声询问：“在看什么？”
桑芜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你们聊完了？”
“嗯。看什么看得那么入迷呀？”
“小狗。”桑芜扬起手机，给她瞧了几眼，“它很可爱。”
宋苒眼里漾着盈盈笑意，嘴角的弧度也越发上扬：“我也可爱呀。”
桑芜眨了眨眼睛，没接话。
“不是嘛？”宋苒牵着她的手，径直感受她为她擂鼓般的心跳，“感受到了吗？你的小狗在朝你摇尾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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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还剩一千五，明天再补给大家T-T
晚安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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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小狗摇尾有很多种意思。
但从宋苒含笑的目光中, 桑芜只读出了一种意思。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佯装不懂地望着她，耳尖泛红。
“看不到吗？”
“什么？”
距离再次消融, 宋苒凑到她耳边, 目光触及她已经通红的耳廓时，眼底笑意更甚：“姐姐的尾巴呀。”
桑芜呼吸渐乱，不敢看她：“别再说了, 待会就拍戏了。”
“喔。”宋苒从善如流地放过她, “那我们回去再说。”
桑芜还想说些什么，不远处的郑导已经拿起小喇叭叫唤了。宋苒没再揪着不放, 牵着她过去拍摄场地内。早上的戏份中, 宋苒有两场，桑芜只有一场，只要拍完这三场她们就可以离开了。
安苑阮出现的时候, 宋苒细致地发现，几乎没有人去看她，也没有人主动跟她搭话, 就连她的助理也没跟在她身边。她多留了个心眼，她的拍摄戏份开始时, 她揽着桑芜坐在另一边等待。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导演、编剧、摄影以及其他同组演员脸上的表情。在场的其他人并没有谁将目光放在安苑阮身上, 她们都在各忙各事，就连偶尔的不经意抬头也并没有多看。宋苒的目光顺势放到了导演和编剧身上, 她发现即使今天安苑阮依旧不在状况, 表现出错, 但导演却极少喊停。多数时候, 他都在以一种平静又茫然的目光注视着她, 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可是安苑阮对他而言怎么可能是陌生人呢？在不久前，他还跟她抱怨了句，后悔挑选她做了电影的另一女主角。
秋日暖阳高升，巷道人流逐渐多了起来。片场内一切照常，形形色色的人仿佛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看似密不透风的背后却处处透露着诡异。
安苑阮的拍摄结束时已经九点半了。宋苒接在她后面，将心底的困惑压下，上场时毫无压力。她本就是天生就为镜头而生的演员，切换状态融入角色对于她而言，就像是喝水般容易的事。
桑芜坐在等候区看着她，身边坐着两个小助理。她最近总是有些不安，尽管她也不知道这股不安源自什么，仿佛是风雨欲来前的某种预感。
等候区的视野很好，她将宋苒的表演尽收眼底的同时也在细学着。只是倏而间，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知道她手机号码的人并不多，望着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桑芜犹豫了会，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她没有离席，就这么坐着，眼睛还望着宋苒在的方向：“你好。”
“你好。”电话那头传来低沉沙哑的男声，“桑小姐。”
桑芜莫名觉得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她抿了抿唇，冷声问：“请问你是哪位？”
“听不出我的声音吗？”男人低笑了声，“我是顾彦琛。”
桑芜没有犹豫，下意识便要挂断电话。可顾彦琛仿佛已经预料到她会做什么一般，在她挂断前，轻飘飘说了句：“我听说，桑岐好像生病了，桑小姐不打算去看看他吗？”
大脑宛如宕机般停顿，许多被她刻意藏起来的回忆重新涌入她的脑海，四面八方，她措手不及。
桑岐是桑远的儿子，而桑远就是她曾经的养父。
因为当年那场偷天换日的阴谋，所以她从小便被苛待，而这份苛待到桑岐出生后达到了顶峰。
桑岐从来都没有把她当成过家人，对他而言，她应该只是那个家里的仆人。他从小身体不好，所以她吃的用的，全都是他剩下的。她是他的顶锅羊，只要他犯了错第一时间就会推到她身上，尽管漏洞百出，但桑母仍然选择相信她的儿子。
“你的弟弟可能命不久矣，你这个做姐姐的，就这么狠心吗？”电话那头的男人不慌不忙道。
桑芜的脸彻底冷了下来，她又恢复到了最初时的刺猬状态，提起那个家里，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她冷声道：“他不是我弟弟，这跟我没有关系。”
“是吗？桑小姐真是狠心啊，你这个弟弟可是跟我说，他很难受很想你来看看他。”
桑芜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气氛被这通电话搅得逐渐诡谲，两个助理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商落落拿过桌子上的保温瓶，拧开给她倒了杯水：“桑芜姐，是有什么事吗？”
桑芜掀起眼皮，接过水杯道谢：“谢谢。没事，小事而已，别担心。”
何颖的性格更细腻些，发觉她不想多说后便找了个话题绕开了，只是期间桑芜一直垂着眼睫握着水杯，偶尔间那白皙的手指会在轻触水杯，继而又弹开。
等到宋苒拍摄结束，何颖借着桑芜去上厕所的时间空隙，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宋苒。听完后，宋苒夸了她一句，其余便没再多说，等到桑芜出来时也如此，她表现的仿佛不知情。
桑芜去拍戏，她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像往常一样看着她，桃花眼缱绻含情，是连偶尔望过来的同事都会脸热的程度。
她右手撑着脑袋，就着这个动作半晌。其间只有助理给她们订餐回酒店吃时，才变换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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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芜结束拍摄时，已经十一点二十了。
她虽然只有一场，但拍摄时长却是她人的一点五倍。整个剧组就差最后一场女三的戏就能下班了，宋苒过来时，郑导也笑着多问了几句：“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宋苒替她回答，“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下午再见。”
“去吧。”
桑芜凑过去跟宋苒说刚刚拍摄时的事，宋苒耐心地听着，她每说一句，她便会给她相应的回应。这让桑芜逐渐放松了起来，两人徒步出了片场，桑芜温声问：“她们不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吗？”
宋苒觑向她：“今天中午我想多睡一会，就让她们订了县北的那家餐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桑芜没有任何异议：“好。”
车途中，桑芜又收到了短信。手机屏幕亮起时，她没多想就直接摁灭了。宋苒坐在她声旁，瞥见后也并未多言。抵达住所只需十分钟左右，两人下车时，宋苒在拐角口又瞧见了那只小白鸟。
它就窝坐在石墩上，看上去与身后的场景格格不入。黝黑明亮的眸子径直望过来时，宋苒丝毫不惧地迎了上去，打量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
另一侧车门打开，桑芜从里面探出头来时，安静的小白鸟忽然振翅扑腾着飞走了。它掠过巷道，飞向蓝天白云，直至身影完全消失不见。
宋苒收回目光，过去揽着桑芜上楼。楼道高而狭窄，穿过时空气中还泛着一股花香，花香源自于过道摆放的花盆，清幽淡雅，分外怡人。
房门开阖，桑芜坐在沙发上，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宋苒坐在她身边，在她坐下时，倒了杯温茶给她。悄然的静默在两人间蔓延，片刻后，桑芜抿了抿唇将茶杯放在玻璃桌面，小幅度地扯了扯宋苒的衣服：“她们是不是告诉你了？”
“什么？”宋苒跟她装傻。
“就是..”桑芜停顿了下，继而牵起她的手，轻声细语道，“你在拍戏的时候，顾彦琛打了个电话给我。”
宋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握紧她的手：“他说了什么？”
“没说其它的，就是一直在提桑岐的事。”桑芜解释道，“他生病了，顾彦琛跟我说他想见我一面。”
这段时间，桑芜偶尔会跟她说以前的事，即使没有调查过，她也知道桑岐是谁。宋苒拂了拂头发，继而将桑芜整个人圈在怀里：“那宝宝是怎么想的呢？”
“我不想去。”
“那我们就不去。”
她说的不是你，而是我们，这让桑芜内心一暖：“我跟他们早就没什么关系了，该还的我已经还清了，所以我不想去，也不愿意去。”
“宝贝这么想，姐姐觉得很开心。”
她听闻了消息后，猜测过很多结果。光是桑芜愿意主动告诉她这一点，就已经让她很开心了。尽管理智告诉她，恋人、爱人间也需要有一定的个人隐私空间，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想要侵占她全部的想法。
她不想她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为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而难过。她希望她的情绪，都是关乎于她的。
“那你会..你会觉得我狠心，薄情寡义吗？”桑芜很小声地问。
宋苒当即否认：“不会。在我心里，你从来都跟这些字眼无关。”说完，她便凑过去吻她，跟她交换了一个藏着丝丝缕缕茶香的吻，“你都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宝贵。不要轻易否认自己，也不要猜忌我的真心。姐姐最最最喜欢小桑芜了。”
尽管两人间比这亲吻更亲密的事都已经做过了，可当宋苒刚吻完她，又抵着她的额角说着这些饱含爱意的情话时，桑芜依旧心动得厉害。
扑通、扑通。
那颗为眼前人擂鼓的心脏，仿佛像小鹿乱撞般，即将脱离而出。
她面红耳赤道：“知道了，我也是。”
“那再亲一会。”
话音消散于绵长的亲吻间，桑芜被她亲得浑身发软，外套牛角扣松落时，溢出的声音也被亲吻淹没。
房内橙花与晚香玉共舞，香味沁人。手指抵上那处薄弱的腺体边缘，宋苒的声音有些哑：“我的易感期应该跟杀青一个时候。”
桑芜被亲得有些迷蒙不清，那双盈盈杏眸也涔出了若隐若现的泪，她将脸藏进她的怀里，轻点脑袋。
“到时候宝宝能帮帮姐姐吗？”她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思，而是选择将其全盘托出。易感期间Omega帮alpha的方式无论是哪一种，都绕不开最重要的标记。
政府为了保证人口增长率，早已将洗刷标记列为违禁手术，一旦Omega主动被标记，就再也无法改变。
桑芜没有说话。
“帮帮姐姐好不好？姐姐什么都不懂，会很难受的。”
“上次你发/情期，姐姐也帮了你，我们要讲究礼尚往来对不对？”
“乖崽崽，再不说话姐姐又要亲你了。”
闻言，桑芜的意识才逐渐回笼，她将脸颊埋得更深，整个人几乎都陷进了宋苒的怀里，鼻息间萦绕着的俱是馥郁的晚香玉味。她满脸潮红，就连眼尾都泛着黄昏落日时骤现的晚霞红晖。
腰间传来温热的触感，她声若蚊呐：“嗯。”
一颗心仿佛跌进了柔软的棉花糖里，鼓动所触时便会感觉到甜意。宋苒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就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笑靥明艳动人，宛若一朵盛放的红玫瑰。
“谢谢宝贝。”她想再亲亲怀里人，却见桑芜害羞捂着脸，不肯抬起头来。“呀，猫猫害羞欸。”
她捏了捏她红透的耳朵：“为什么猫猫总是这么害羞呀？”
“宋苒。”桑芜憋出一句。
“嗯？”
“别再说了。”就在宋苒想点到即止时，小猫咪却扬起尾巴学着她，张牙舞爪道，“再说我就亲你。”
宋苒没有掩饰：“好呀。姐姐想要亲亲。”
她原以为这只是小猫咪佯装镇定的警告，却没想到在她话音消散时，小猫咪真的吻住了她。
比起以前她确实有了很大的进步，但由于多数时候都是宋苒来主动，所以她的主动出击时的动作和认知依旧停留在初学阶段，唇齿还是都仍是宋苒主动松开的防线。
到最后，亲得浑身无力，眼泪都忍不住要涔出来的那个人也依旧是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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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哦。
快到真相了（我猜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出来她们彼此间的性格变化（一丢丢●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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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一通电话过后, 顾彦琛再也没有在两人的世界里出现过。至于这其间宋苒是否做了什么，桑芜并没有追问。
自从那两位演员杀青后，时间好像过得更快了一点。巷道的银杏树叶铺满了青石板路, 深秋过后初冬将至。拍摄很顺利, 月底放假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回去，而是去附近的旅游景点游山玩水了, 这气得小花在视频那头一直喵呜喵呜的叫。
距离两人的正式杀青只剩最后一个星期, 剧情进展也已经推至了高潮点。
这天早上，闹钟响起的时候, 宋苒懒得赖床。她窝在温暖的棉被里, 乌黑的长发洒落，颀长纤细的手腕横在桑芜的腰间。察觉到桑芜要起床时，她捏着她的脸, 亲了亲：“早上好呀，宝贝。”
桑芜早就习惯了她这样的问候方式，她把玩着她胸前的发丝, 柔声道：“早上好。”
“再睡一会好不好？”宋苒抱着她，娴熟地开始撒娇, “姐姐好困哦。”
桑芜很迁就她：“好。”
说好了只是睡觉，宋苒的手却从扣子缝隙间将其剥落, 并覆了上去。桑芜闷哼了声，声音像小奶猫似的, 惹得宋苒更想欺负她了。
“别..”桑芜气音呢喃, “别咬。”
宋苒扬起脑袋, 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啊？”
桑芜羞得不行, 直接拿过一旁的枕头捂住了她的脸, 而后面红耳赤地重新收拾好睡衣。
白皙精巧的足尖触碰到柔软的地毯时，床上的人低笑出声。桑芜脚步加快，走到地毯边缘穿上鞋子后，连忙钻进了浴室里。
浴室门关阖的声音比以往都要大，宋苒知道小猫咪真的害羞了。她探出脑袋，慢条斯理地起床换衣服。玻璃是单向的，厚重的窗帘也遮得密不透光，房内光线有些昏暗，直到她一把拂开窗帘，丝缕光线悄然洒入，室内才有了几分颜色。
她坐在沙发上，耐心地等待着浴室门的打开。没过一会，桑芜从浴室里出来了，她瞅了眼宋苒，没有说话。宋苒也不急，就这么安静地望着她，直到墙上挂钟里的分针又动了一个小弧度时，她才忍不住小声地催促：“你还不洗漱吗？”
桑芜的腿在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早就修养好了。她站在一旁，警惕地等着宋苒的回答。
“遵命，这就去。”
宋苒站起身，凑到她身边。她每过一步，桑芜便会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被困在小角落里时，桑芜才学会先发制人：“你、你不进去吗？”
“可是宝宝今天还没有给我早安吻欸。”宋苒低头睇她，眼底笑意四溢，语气却装出了几分委屈。
桑芜宕机的大脑缓缓通电，白瓷如莹润剔透的美玉的脸涨得通红，她低声反驳：“亲过了。”
“那是我主动的，不算。”
桑芜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辩驳，沉默片刻后，便略微踮起脚尖去亲她的唇。修长的脖颈宛若秀美的天鹅，她一覆上，宋苒便反客为主，毫不留情地掠/夺着。
秒针又走了两圈，宋苒才松开她。她望着怀里人湿漉漉的眼睛，潮红的脸颊以及被她留下印记的下唇，心底越发柔软。
说实话，上辈子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在青春期时也曾对恋爱中的自己有过猜想。相较于旁人轰轰烈烈，黏糊腻歪的感情，她认为恋爱中的自己一定是比较含蓄内敛的那一方。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性格，温和良善的背后其实藏着很强的边界感，所以她觉得，主动的那一方大概率不会是她。可没想到，当她真的谈起恋爱时，却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恋人的身边，这与她的猜想简直截然相反。
她是主动的那一方，且甘之若饴。
“去啦。”她俯身在桑芜的右脸颊落下一吻后，便退离了。
房内重新恢复安静，旖旎暧昧的气氛逐渐消散，桑芜垂着眼睛望向一旁的地毯，开始缓慢思考易感期时她究竟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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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早餐，抵达片场时，藏在浓厚白云后的暖阳才逐渐探出。初冬将临，薪县临江温度偏低，巷道里来往的行人差不多都已经换上了初冬装。
两人下车，晨风裹挟着肃肃凉意席卷而来，宋苒给桑芜拢了拢衣服，才牵着她往化妆间的方向走。两人一路上都在聊着薪县这一周的坏天气，没注意到石像后面冒出了一个人。
将要撞上时，宋苒一把揽过了桑芜。她望着有些呆滞的安苑阮，眸子里的不善已经满得将近溢出。
“安小姐，你应该会看路吧？”
桑芜在笑抿出两个小梨涡跟她聊着天，大路朝天，眼前人却径直撞了过来，这让她言语变得锐利。
安苑阮看了几眼两人，目光有过一瞬间的放空。她一句抱歉都没有，也没有说话，就这么走了。宋苒想要她道歉，正想出声再次叫住她时，却被桑芜捂住了嘴巴。
“算了。”桑芜哄着她，“她这个状态，你跟她说了，她也不会理你的。别不开心，好吗？”
这半个月以来，安苑阮一直都是这幅状态。除了拍摄时，她整个人仿佛才会活过来，其余时候，她都像个行尸走肉般，沉默、呆滞地不说话。
起初，众人对她这幅模样还有些好奇，可随着时间逐渐流逝，大家索性当做没看见她似的，字句不提。只有选她做女主角之一的郑导对这件事有些耿耿于怀。
听她这么说了，宋苒也只好作罢。
她重新牵起桑芜有些冰凉的手，将她的手直往口袋兜里放：“好。”
走了几步，她又小声道：“猫猫脾气太好了，万一以后姐姐有事不在你身边，有人欺负你了怎么办？”
“不会。她们不会欺负我。”手指在衣服口袋里动了动，桑芜缓缓道，“而且我也不让她们欺负我。”
“姐姐也是。”宋苒又添了句，“当然啦，只要姐姐才能欺负猫猫。”
桑芜不说话了，睁圆的眼睛嗔了她眼。
宋苒唔了声，只觉得自己快要被她的猫猫可爱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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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好妆赶到拍摄场地时，还有五分钟的调整时间。
封擎上个礼拜杀青结束，走的时候请两人吃了顿饭，并扬言以后去锦城的时候两人要热情地接待他。许锦霜也是，因为出了点事，她比封擎晚了两天才杀青，那天晚上她喝醉了，扯着嗓子祝福两人白头偕老，恩爱如初。
两人一一应下，十分珍惜这段在剧组的日子。
拍摄只剩下最后一周，桑芜的戏份将在周三结束，而宋苒与安苑阮则需要等到周日。
两人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瞧着人走座空的空椅子，或多或少都要些感慨。拍摄在一声令下后，便拉起了进度条。宋苒这场戏依旧是与安苑阮以及另一警/察配角搭戏，安苑阮虽然平时很奇怪，但在拍戏的时候却会找回一点先前的转态完成拍摄任务。
桑芜望着两人拍摄的半室内方向，淅淅沥沥的雨丝忽然降临，好在休息区一直都搭着帐篷，而且雨小她们就没有移位。
她撇过脑袋去找寻保温瓶时，却倏地在隔壁楼道长廊上瞧见了那只行踪不定的小白鸟。洁白的羽毛纤尘不染，两颗绿豆大小的黑黝眼睛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桑芜忽然觉得有些渗人，再摇头晃眼间，眼前的楼道骤然扭转，她看到了另一幅场景。
装点华丽的舞台上，有一个穿着天蓝色舞裙的女孩儿正在上面跳着优美的舞蹈，她的舞姿曼妙，就连桑芜这个彻彻底底的门外人都觉得动人。
舞台下的观众坐席只有一人，那人从打扮身形来看，同样是女孩儿。她安静地坐在前席，直到一曲结束，才鼓起掌声。
场景不过倏而，桑芜看不清她们的脸颊，但却能感觉到，舞台上的女孩在跳舞时，她全身上下的细胞仿佛都在为之鼓舞。
等她再抬眼时，场景已经恢复了楼道阁廊，而那只白鸟早已消失不见。
她轻摇脑袋，没由来地觉得有些怪异和不安。身旁的商落落发觉她的细微动作，急忙问：“怎么了，桑芜姐。”
自从上次的意外发生后，两个助理在她的事情上都变得更加谨慎小心。桑芜安抚道：“没事，就是刚刚眼花了。”
“啊？是不是你盯一个地方盯太久了？”她绞尽脑汁地开始翻找储备知识，“又或者是你最近快要杀青了，所以压力有些大？”
桑芜：“应该是，别担心。”
“嗯嗯，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嗯，我会的。”
“好。”
她面上不显，心底却觉得自己这方面的怪异应该与商落落口中说的那些都无关。拍摄马上就要结束了，这样类似的情况只是偶尔间，并没有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所以她在心底默默决定，等杀青后再找个机会告诉她的恋人。
另一边。
宋苒在拍戏时，忽然发生了意外状况。倒也不是她，而是安苑阮。本来好好拍着，可偏偏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安苑阮忽然僵愣似的停了下来。
她紧抿着唇，表情看起来有些痛苦。见状，郑导停止了拍摄，他连忙上前问：“怎么了？小安。”
一旁的演员也望了过来，宋苒站在了另一处，抬眸望向了桑芜的方向。她隔空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示意她没事后，才将目光放在安苑阮身上。
这样的状况在一周前也发生过一次，当时郑导就差给她家里联系人打电话了，但没过一会，她又恢复了正常，整个剧组都被她的变脸速度吓得不轻，本就人缘渐落的她事情过后更没人主动跟她搭话了。
这会，众人也在观望着，但也只是一瞬，而后便事不关己的撇开了视线。
宋苒一早就察觉到大家这样的状态很奇怪了，但联想到这是第三方神秘力量在作祟后，她也难以直接表露出什么。郑导见她沉浸其中，毫无回应，眉头越皱越紧。
“小安，如果有什么事就立马告诉我，在我的剧组，一切都以身体健康为首要前提。”他道。
默了会，安苑阮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她缓缓地蹲下来，瘦削的手指捂着脸，身体颤巍。
郑导脸色越发焦急，不断询问着：“小安，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宋苒也觉得她这幅模样比起往常似乎有些奇怪，她思衬了番，眸光逐渐变得悠远。
夹杂者寒意的雨丝在镂花窗户面上轻擦而过，半敞室内蹲下的人仿佛撑不住了似的，脱力般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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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啦。
大家可以猜猜那两个女孩儿是谁（应该很好猜叭: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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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人潮中心的安苑阮倒下时, 没有任何人主动上前扶起她。众人依旧事不关己地各忙各事，脸上都漾着一种十分冷漠甚至是近乎残酷的神情。
宋苒置身于旁，怔了几秒后还是上前了。反映过来后, 郑导比她更快一步。两人各有顾及, 情急之下是让一旁的女场务扶起的她。
被乌发遮住的脸颊惨白，拂开对上时会有几分渗人。郑导焦急地叫唤着她，眼见她迟迟不醒, 便摇手让编剧拨打救护车的电话。可在编剧掏出手机时, 一直昏迷不醒的人却骤然开始急促地咳嗽，声音嘶哑而沉重, 仿佛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
编剧惊讶地望着, 忘了手上的动静。咳嗽声让郑导的情绪开始起伏，宋苒沉默地望着他再次呼喊安苑阮的名字。大概叫了五六声，那双黝黑的眸子倏地睁开了, 她半捂着脸咳嗽，胸腔起伏。
郑导终于得以松口气，他擦了擦额角的汗, 低声询问：“小安啊，你这是怎么回事啊？身体不舒服的话没必要强撑, 你跟我说清楚情况我会批假的。”
宋苒目光深远地打量着她，视线掠过她的耳下时, 细致地发现那块地方有些红肿，有点儿类似擦伤。
安苑阮抿起唇, 凌乱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目光与宋苒交接时, 眸子深处流露出了许多情绪, 不甘、怨恨、悔恨、还是释怀, 多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只一瞬她便移开了目光。
她轻咳两声，解释道：“没事的，可能是我的低血糖犯了。”
这是她这半个月以来，说的为数不多的话。而郑导显然有些不相信：“你这样应该不是简单地低血糖犯了吧？要不还是去趟医院吧，不碍事的。”
安苑阮轻声拒绝：“老毛病了，不用麻烦，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你放心，出了事都由我自己承担。”
郑导还想再多说些什么，见她这幅坚定的模样也说不出来了。他在心底叹了口气，点头道：“那行，你先休息会，待会继续拍摄时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
“嗯。”安苑阮没有多余的话，黑如墨石的眸子撇过一旁的宋苒，继而又不经意地撇开。她支起身，步履缓慢地移步到右边的等候区长椅上。
在她离开后，郑导点燃一支烟，猛吸了口。宋苒并不介意，但还是不想身上的烟味熏到桑芜，所以又往另一边退了几步。如今这个情况她没法多安慰什么，只是委婉道：“导演，放心吧，还有一周就杀青了。”
猩红的火星沿着烟身逐渐上侵，郑导又叹了口气，继而掐灭烟：“不好意思啊，小宋。刚刚有点急了，没顾及场合抽了口。”
宋苒表示理解：“没事。我先过去一会，待会再接着拍摄。”
“嗯，你去吧。”
宋苒没再多说，转身绕过人群径直走向桑芜所在的区域。两快地隔将近七十米左右，雨势细微，桑芜撑着上次买的油纸伞过去接她，两人的背影羡煞旁人。
步入伞下，宋苒主动接过伞柄，温声道，“就几步路，可以不用接的呀。”
桑芜瞥了她一眼，目光触及她不断上扬的嘴角以及眼底流露出的笑意时，她选择不揭穿某人的口是心非。
“刚刚发生了什么？”她换了个话题。
“没事，安苑阮犯低血糖晕倒了，她醒来后说休息会就好。”宋苒没有隐瞒，两人朝前走，最后收伞时，悄然掠过的雨丝与她的手指轻擦而过。
桑芜在一旁看着，落座时掏出纸巾给宋苒擦了擦。两个助理瞧见她们过来后便找了个借口溜到了另一离远的地方，十分有眼力见。
宋苒的手十分漂亮，手掌宽度恰到好处，骨节明晰，手指颀长，色如通体白莹的玉。桑芜将纸巾丢进桌上的便捷垃圾桶时，小声道：“你今早出门是不是忘记擦护手霜了？”
“对欸，被你发现啦。”宋苒宠溺地去捏她的鼻尖，“小聪明。”
虽然四下无人，但这还是在外面，在工作场所，所以桑芜还是有些羞。只是她面上不显，甚至还佯装镇定地反问：“为什么不是大聪明？”
她语气认真，表情也是。宋苒却低声笑了起来，笑她可爱，也笑这么可爱的猫猫是她的。
等她平静下来，桑芜右手才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垂。精巧的耳朵隐藏于红卷发间，不易察觉。她拿过桌子上的保温瓶，想给她倒一杯温水时，宋苒却制止住了她的动作。
左手撑着脸，几缕俏皮的发丝轻扬而过，她笑盈盈地望着她：“想喝猫猫的。”
两人用的保温瓶是希奈勒的限定情侣款，一个米色一个偏冷白色。桑芜的是米色的，她没有拒绝，拿过自己的给她倒了一杯：“给。”
宋苒没再逗弄她，接过抿了口便放回了桌面：“姐姐杀青比你慢好多。”
“就四天。”
“四天也算是个小假期了，宝贝。”宋苒又起了逗弄的心思，佯装委屈地在她的颈窝间蹭了蹭，“你不想多跟姐姐待在一起吗？”
“我没说不想。”桑芜小声反驳，耐心地哄着她，“杀青后有很长的时间可以陪你。”
“真的？”宋苒扬起脑袋，希冀地望着她，“猫猫不可以骗人哦。”
桑芜忍着羞赧点头：“真的。”
“好，姐姐记住了，你自己说的喔。”她其实早就计划好了拍摄结束后的日程，可听到她的恋人这么说，她心底的爱意都要溢出来了。“这几天降温降得厉害，你杀青结束就别跟我一起过来了。早上多睡一会，姐姐中午回去找你。”
桑芜没有答应或拒绝，只是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怎么了？”宋苒笑了下，“难道你想像现在一样，每天都陪着姐姐拍摄呀？”
桑芜很认真地反问道：“不可以吗？”
淅淅沥沥的雨丝似乎有转大的趋势，雨滴沿着帐篷滑落掉地，溅起细微不可见的水花。
宋苒一直都觉得恋爱后的自己黏人得厉害，有时候她也会想是不是应该给自己的恋人更多的个人空间。但答案其实并不是由她来回答的，那个一直填涂判决的人其实是桑芜。
就像这会，她黏人，而桑芜也愿意甚至是乐意被她黏着。
“宝贝。”宋苒心口小鹿乱撞，迅速在她唇上偷了个香，“姐姐好喜欢、爆喜欢你喔。”
桑芜不明白画风为什么又在偏离，垂落在椅侧的手指蜷缩起，她声若蚊呐地答复道：“我也是。”
“开心。”宋苒又牵过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天气太冷啦，即使你愿意来，姐姐也不想你呆在这受冷。乖，我让商落落去陪着你，住所附近有金倪看着也很安全。”
桑芜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跟她揪着不放，她点头，澄澈的眸子里满是眼前人的倒影，爱意仿佛都浸润到了空气里，两人鼻息间俱是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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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几天的拍摄都没再发生那样的状况，拍摄进程很顺利，等到桑芜杀青那天，许多交集较少的剧组演员都给她送上了祝福和花。
她化着属于柳黛这个角色的妆容，一身惹眼红裙站在宋苒身边，笑容有些腼腆却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商落落提前受命，气氛一到立马掏出准备好的相机给两人拍照。
她对摄影有几分钻研，镜头聚焦在两人的笑靥上，咔嚓一声便将这份美好永远定格在照片上。演员们和导演轮流送完花朵和祝福后，最后是由宋苒结的尾。
何颖捧上提前预定的鲜花，圆满成功后便立马闪现到了商落落那边。剧组同事们都知道这两人感情很好，瞧见这架势不由得起哄道：“亲一个！亲一个！”
桑芜脸皮薄，还是宋苒体贴地婉拒了。
九十九朵红玫瑰经由精细的包装和搭配，分外好看。花朵间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礼物盒，桑芜接过宋苒捧过的花束时，耳畔传来她含笑的声音：“宝贝，杀青快乐。”
鲜花落在她的怀里，接连响声在昏黄落日边炸开，桑芜抬眼觑向天空便瞧见由烟花构成的八个字——
杀青快乐，星途坦荡。
这样的手笔出自于谁根本不需要猜测，围簇的人群爆发出或高或低的激动尖叫声，桑芜转头便撞入了宋苒藏着缱绻情意的目光中。
所有人都在看烟花风光，只有她的目光始终都放在桑芜身上。
桑芜心软得一塌糊涂，小声道谢：“谢谢姐姐。”
“这些话回去再说给我听。”烟花转瞬即逝，宋苒揽过她，朝众人解释道，“薪县这边比较特殊，没有关于烟花的管理条例，但为了安全我已经提前跟那边交代过了。”
“哇，大手笔啊，这感情也太好啦。我这个坚定的不婚主义都要动摇了。”
“别说了，我都快变成她们两的CP粉了，哪位好心人跟我说说，她们的CP超话要怎么找？”
“不用解释，我们都清楚啦。”
众人纷纷调侃道，就连一向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的郑导都问了句：“还准备了什么？”
宋苒笑容明朗大方：“剩下的就不告诉大家了。谢谢大家今天的花和礼物，正式杀青那天我请大家一起吃饭。”
“好啊。”
“那怎么好意思，不过竟然你们都开口说了，我们也不好推脱哈哈哈哈。”
“可以，我提前预定个位置嘿嘿。”
今天两人的戏份都拍摄结束了，晚戏都是安苑阮和另外几个配角的。宋苒又跟大家说了几句，顺道跟导演提了提，便提前带着桑芜走人了。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巷道时，众人不禁纷纷感慨。
“真的好般配啊，她们的CP粉也太幸福了。”
“对啊，要是我直接幸福晕去。”
“散了散了，收拾收拾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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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内被玫瑰花香充盈着，桑芜坐在宋苒身旁，被这花香以及旁人晚香玉的味道迷得晕乎乎的。车途一路畅行，两人车上没有多交流，等到下车抵达住所回房时，房门刚关阖，桑芜便被宋苒抵在了玄关处。
“你好香啊。”桑芜软声道，嫣然的红唇轻抿着。
宋苒嘴角扬起弧度：“喜欢的话要不再凑近点闻闻？”
盛放的玫瑰被放在了柜上，房内的晚香玉味越加馥郁，一场混杂着橙花与晚香玉的花雨将临。桑芜主动挽住她的脖子，真的凑上前在她的颈间嗅了嗅，像只小动物似的，澄澈的琉璃眸子满是爱意：“姐姐香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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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房间内只开了一盏壁灯, 朦胧的暖光影影绰绰晕染开，宋苒俯身吻住了她。
无论两人有过多少次亲吻，每当宋苒覆上去时, 桑芜的第一反应都是紧张地轻颤睫毛, 继而脸上漫上红晕。这次也一样，她沉浸其中的同时，卷翘的长睫像振翅而飞的蝴蝶般不断颤动。
分开时, 宋苒在她柔软的下唇轻咬了下。花香醉人, 桑芜喘着气，眼底泛起了层水光。
“不拆开礼盒看看吗？”宋苒揽着她问。
“我..”桑芜咽了咽, 将剩余的话咽下, 纤细的手指动作细致地拿出花中的小礼盒，红丝绒礼带松落，露出了一对耳饰。
左边的那只镶着粉色的碎钻, 两旁用水晶勾着，右边那只是蓝钻。
“喜欢吗？”宋苒捏了捏她的耳朵，指尖无端酥麻。
她们在这住了大半个月, 每天晚上宋苒都会送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给她，无论哪一份桑芜都很喜欢, 眼前这份也不例外。她看出了其中端倪，柔声问：“你想戴哪个颜色？”
盛放鲜艳的红玫瑰衬得桑芜的脸越加精致夺目, 她站在花旁，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做人比花娇。
“蓝色。”宋苒道, “宝贝戴粉色的好不好？”
桑芜没有任何异议：“好。”她正想取出给宋苒戴上, 却听到她说, “姐姐想下次再戴。”
桑芜点头, 关阖盒盖：“好。”
她重新捧起花束牵着宋苒往里走, 却瞧见往日里空荡的玻璃餐桌上摆放着早已准备好的佳肴。
座椅两端都点着香薰蜡烛，一份主食牛排，还有两份精致的奥式菜和红酒，烛光将氛围勾勒的恰到好处，桑芜瞧清时睁圆了眼睛。
她没想到宋苒竟然把她前不久说的玩笑话当真了。
大概是前一个星期左右，两人因为雨天下了个早班，晚上躺在床上看电影时，电影里的主角恰好也在阴雨天共进烛光晚餐。那时宋苒问了句她想不想吃，她以为她的恋人又在逗她，所以便附和着她玩笑般点了点头。
可没想到，宋苒竟然真的将场景复刻了，除了房内场景有些不一样，餐桌上的菜式几乎如出一撤。
她抱着花束，心口那头从烟火散落后便一直横冲直撞个不停的小鹿此刻已经彻底晕头转向了。
花束被放在花瓶旁，她主动抱住宋苒，嘴角两颗小梨涡迫不及待地冒了出来，“谢谢姐姐。”
“谢什么？”
“好多好多。”
“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用谢。”宋苒用免洗液给她净手，牵着她落座，“食材都是从锦城那边航运过来的，很新鲜。不过遗憾的是，这些都是厨师做的，姐姐没能亲手给你做。”
桑芜说不出话，她本就是个性子偏静，不太善于表达的人，这会她整颗心都装满了宋苒，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回去再补吧，等我们杀青结束回锦城，姐姐再给你做。”
桑芜忽然攥住她的手。宋苒还没走，她俯身去看桑芜时，迎上的却是一个杂夹着橙花香的吻。
猫猫不会表达，但那条平日里藏好的尾巴却翘了起来。
宋苒回应着她。结束时，桑芜眉目含情，分外动人：“我回去也给姐姐做。”
“好。”宋苒笑了笑，站起身时顺手开了那瓶红酒。高脚酒杯漾着红酒特有的馥郁酒香，宋苒又拿过另一瓶饮料启盖倒给桑芜，“小朋友喝不了酒，就喝点饮料算了。”
她声音含笑，语气里夹杂了点调侃意味。醉酒后的记忆涌入脑后，桑芜涨红了脸。
“一点点、也可以吧。”她垂眸道。
“想喝的话回家姐姐给你调一杯，这个酒精含量很高。”
毕竟眼前是一只连几度的气泡饮料都会醉的小猫咪，她想。
桑芜也不勉强，但也没说好。
宋苒落座后，想像往常一般拿过她的餐盘给她切好时，桑芜制止住了她：“我自己来就好。”
“好喔。”
用餐期间，两人聊了很多，大部分都是关于杀青结束是先回家，还是先去附近的城市逛一逛。宋苒提了句：“如果没有意外，我的易感期应该是在下周三。”
桑芜轻咳两声，随即垂着脑袋咀嚼，不再开口说话了。红色的长卷发被别在耳后，那双通红的耳朵格外明显，直接明了地泄露了桑芜的情绪。
宋苒看在眼底，又说了几句便将这个话题揭过了。
晚餐结束时，宋苒便哄着她往沙发的方向去：“小朋友一边玩去，姐姐要收拾东西啦。”
继那几个常见的亲昵称呼后，近日里桑芜又多得了个“小朋友”，她固执地站在一旁，嘴角轻抿：“我跟你一起。”
“这点东西姐姐很快就收拾好了，你去沙发上玩会。”宋苒在她脸上亲了下，潋滟的桃花眼里俱是情意，“嗯？”
桑芜争不过她，被哄着抱着去了沙发。她没有玩手机，一瞬不瞬地望着宋苒利落的动作。等她去浴室洗手时，她连忙跑到桌柜旁，打开那扇柜门拿出了刚被放入的红酒。
望着深色酒瓶，她眼底闪过几分犹豫和挣扎，但最后，她还是抢在宋苒出来之前，倒了点进纸杯里并喝的一干二净。
入口时依然是辛辣，淹入喉道后才感觉到丝丝醇香和清甜。桑芜眨了眨眼睛，清明的眸子逐渐变得有些迷糊。
她也想让宋苒高兴一点。
但宋苒却什么都不愿意让她做，她坐在沙发上想了很多，最终还是采取了这个方式。
意识逐渐消散，小奶猫打了个酒嗝。她的眼尾都勾上了一尾灔色，嫣红的唇泛着水光，唇珠上似乎还残留着晚香玉味。
宋苒推门而出，瞧见便是一副与进去前截然不同的场景。沙发上有一个抱枕掉在了地上，而造成这一混乱的罪魁祸首，正醉眼朦胧地趴在沙发边缘，怯生生地望着她。
猝不及防对视上时，宋苒整个人都被可爱住了。她大抵猜到了小猫咪趁着她不在干了什么，快步走到她身边时，偷喝红酒的猫猫却学会了先发制人：“你、你为什么不抱我？”
宋苒蹲下身去抱她：“姐姐抱着你呀。”
“不是这样。”意识模糊不清的桑芜皱起小脸，唔了声，继而伸手环住宋苒的脖颈，软乎乎的撒娇，“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
“好。”
宋苒揽着她，将她扶好坐正时，桑芜却不高兴了起来：“不是、不是这样的。”
瓷白的脸颊微微鼓起，醉后的猫咪在表达不满时表情很生动可爱。宋苒耐心地哄她：“那是怎么样呀？”
话语消散，一阵橙花雨潮掠过，桑芜气鼓鼓地坐在了宋苒的腿上。她穿着绒质长裙，岔坐时裙摆退到了小腿肚。可她对危险毫不自知，甚至主动缩在精明猎人的怀里，将脑袋搭在她的颈间，软乎乎地开始撒娇：“你要这样抱我。”
宋苒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好，这样抱。”
“还有亲亲。”说起这个，她又变得有些羞，澄澈的瞳孔明亮，“亲亲桑芜。”
“宝宝想要姐姐怎么亲你呢？”宋苒反问。
“嗯？”桑芜尾音拖长，脑袋倏地有些转不过弯来，她撇开脸，凑上前捧起宋苒的脸颊，轻触她的唇，“就像这样呀，你好笨哦。”
不知道为何，宋苒忽然心生一股微妙的背德感和罪恶感，但很快又被她压下。她温声软语地哄着：“姐姐太笨啦，小桑芜能教教姐姐吗？”
桑芜似乎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教的，她轻抿着唇，又凑过去吻宋苒：“就这样、很简单不是吗？”
“好。”宋苒失笑，学着她的模样照葫芦画瓢来了一次。可在她想要退开时，桑芜却倏地舔/了她下。一触即离，她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了两朵小粉云，“不、不好意思。”
“嗯？”
“你好香。”桑芜认真解释道，“我亲着亲着就忍不住想尝尝是什么味道。对不起喔。”
宋苒扬唇笑：“没关系，姐姐原谅你啦。”
桑芜安静地趴在她怀里，脑袋抵着她的肩，微眯起眼睛时真的像极了慵懒的猫咪。过了一会后，酒劲彻底上来时，她忽然难受了起来，小脑袋一直拱来拱去。
“怎么啦？”
“想洗澡。”
小醉猫每次喝醉都对洗澡情有独钟，宋苒轻声问：“哪里难受吗？”
“痒。”
“哪儿？”
猫咪羞怯地不说话了。
“嗯？不告诉姐姐的话，姐姐没办法帮助猫猫喔。”
犹豫几番后，那点红梅印记处溢出的痒意越发磨人，桑芜可怜巴巴地皱起小脸，带着她的手找到那处地方：“这里。”
一朵粉色的蘑菇云在脑子里炸开，宋苒也少有地害羞了起来。因为那个印记是她昨晚啜出的，还没散且泛着粉。
指尖仿佛触电般传来酥麻感，宋苒亲了亲她的脸：“真的很痒吗？”
按照正常情况，应该没什么感觉才对。
桑芜点头，眸子洇出点水汽：“痒。”
宋苒有些怀疑是衣服原因，她抱起桑芜进了浴室，只开了昨晚刚放进来的夜灯。偏橘色调的灯光晕染开，她想将她放在洗漱台上时，桑芜却紧紧揽着她抗议道：“不要。”
“要姐姐抱着是吗？”
“要抱。”桑芜小声嘟哝，“猫猫很乖。”
“好。”宋苒安抚着黏人的小猫咪，手指灵活地剥开盘扣，借着灯光看到那处由她落下的痕迹时，她的耳廓也红了起来。
红梅绽放于雪白的软雪间，看起来与昨天刚落下无异，宋苒仍然怀疑是贴身衣服的问题。她轻声问：“姐姐给你洗澡换衣服好不好？”
“好。”
“宝贝要跟姐姐一起去找衣服吗？”
桑芜瞅着她，晕乎乎地想了想后，最终还是松开了她：“姐姐会累的。”
喝醉后的她说话有些云里雾里，但心意相通的宋苒却能准确无误地理解她要表达的意思。她打开明亮的白炽灯，在白晃晃的明光染亮浴室时，又贴心地捂住了眼前人的眼睛。
等了几秒，她才松开：“好啦，姐姐很快就过来，猫猫要乖喔。”
“好。”
房间算不上很宽敞，衣柜距离浴室也不过十步距离，宋苒迅速拿起两人的换洗衣服，再进浴室时却瞧见原本坐在高椅上的人儿站在了花洒旁，她踮着脚尖，身姿曼妙轻盈，手指碰到开关时，温水立即倾洒而下沾湿了她的长裙。
宋苒手疾眼快地关门走到她身边，下意识扯过柔软的浴巾想裹住她时，桑芜却委屈着小脸道：“不要。猫猫要跟姐姐一起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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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那点微妙的背德感再次升起, 怔愣间，宋苒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欺负人，欺负一只喝醉酒的小猫咪。
桑芜对她此刻的想法全然不知, 她拂开浴巾, 不配合地站到另一边，脸颊气鼓鼓地，特别娇憨可爱：“就要、一起洗。”
“为什么想跟姐姐一起呢？”宋苒缓缓朝她走近, 将她逼在角落里, 退无可退，“不害怕姐姐会欺负你吗？”
“不能、不能欺负猫猫。”桑芜揪住她的衣角, 温声软语地跟她撒娇道, “可以吗？”
宋苒对她就没有不应：“好。”
“谢谢姐姐。”桑芜朝她怯生生地笑了下，翦水杏眸里仿佛漾开了层层云雾，“那我、我可以帮姐姐脱衣服吗？”
小醉鬼, 宋苒在心底笑了下：“可以。”
“那我关灯喔。”桑芜语气甜滋滋的，仿佛吃了一罐蜜糖，“不要害怕。”
宋苒耐心地配合着她的动作, 任由她只留了一盏壁灯。橘色调的光线浸润在浴室内，宋苒主动牵引着她去拉开衣裙的拉链, 从肩至至腰窝的距离，成功让桑芜变成了一株含羞草。
明明不是什么逾越的举动, 她却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来，藏着星星的眼睛眨呀眨, 红润的唇瓣轻抿着。宋苒目光含笑地望着她, 低声道：“不是说要跟姐姐一起嘛？”
桑芜说话都变得更加结巴：“姐姐、好漂亮哦。”
“那你喜欢姐姐吗？”宋苒笑问。
桑芜毫不犹豫地点头。
宋苒眸光略动, 顺势问：“那愿意让姐姐欺负你嘛？”
桑芜唔了声, 犹豫又纠结地望着身前人。
橘光将暧昧的氛围直接拉满, 黑色的绒质长裙从肩膀两侧逐渐滑落，宋苒偏过脑袋，白皙修长的天鹅颈俱显，往下是明晰精致的锁骨，她气若幽兰，含情的桃花眼里仿佛藏着勾魂摄魄的钩子：“有点冷。”
她一动，裙带便连着往下落，桑芜被她勾得晕头转向，迈步向前径直抱住了她：“愿意。”
“嗯？”
“但是、只能欺负一会喔。”桑芜将脑袋埋进她的怀里，脸颊发烫。磨人的酒精持续发挥作用，说不清是心动还是那处又开始泛起了痒意，她软乎乎道，“姐姐也要帮猫猫。”
“好。”
比起桑芜缓慢的动作，宋苒颀长的手指明显更加灵活，只是轻拨两下便卸下了她的全部防备。她顾及到怀里人害羞，所以只是看了眼那处红痕便扬起了脑袋：“洗完澡睡一觉就好了。”
“好喔。”
温热的水流倾洒而下，浴室内很快便云雾缭绕，浮云遮眼了。水汽将洗漱台上的镜子都沾湿了，就连隔板上的阻隔贴也没放过。镜子模糊不清，依稀只能窥见丝缕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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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抱着放在床上时，桑芜醉得更厉害了，她羞得五个手指的指腹都泛着羞赧的粉，但却依旧扒拉着宋苒的手不放，特别黏人。
宋苒甘之若饴：“姐姐抱着宝贝睡好不好？”
她躺下进被中时，桑芜没有回答好与不好，而是在下一瞬便滚进了她的怀里，眼睛湿漉漉的，像猫咪又像狗狗。她抱住宋苒，小声问：“刚刚那样..就是欺负嘛？”
“你觉得呢？”宋苒亲了亲她的脸颊，眼底藏着克制，“姐姐是在欺负猫猫吗？”
“不、不是。”桑芜揪住她的睡衣衣扣，把玩着缀在上方的莹润珍珠，“是喜欢才对呀。”
宋苒失笑，她的小恋人真的好甜喔。
“真的吗？猫猫觉得那只是姐姐在表达喜欢嘛？”
桑芜不懂她为什么笑，但还是很乖地“嗯”了声。
宋苒抬起她的下巴，准确无误地吻住了她，吻得肆意，也吻得缱绻缠绵。直到察觉桑芜又换气失败时，她才松开她。
两人都洗漱过了。刚刚那个吻还夹杂着桑芜喜欢的清甜草莓味。
“猫猫小笨蛋。”宋苒笑她，轻刮她的鼻尖，“喝醉酒后接吻都不会换气了。”
桑芜本来还沉浸在情动中，听到这句调侃的话后，气鼓鼓地瞪了她一眼，继而很认真地否认：“猫猫聪明、猫猫一点都不笨。”
“是吗？”
“就是。”桑芜在这件事上较真，“不可以说猫猫笨。”
宋苒从善如流：“嗯，姐姐错了，姐姐才是笨蛋。”
“姐姐也不是。”桑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汹涌席卷而来的困意击败，用手去揉眼睛，“唔、困。”
“那就休息啦。”温香软玉在怀，宋苒餍足后也有些犯困了，可她还想看一会醉酒后的小猫咪，便打着精神哄她，“今天还能有晚安吻吗？”
桑芜在她唇上亲了下，如蜻蜓点水般一触便退。她的脑袋抵在宋苒的颈窝，声音很软糯：“姐姐抱着我。”
“抱着呢。”
“喜欢姐姐...”说到最后，她困得不行，声音也越来越小，“姐姐、要一直..”
尾音消散在满室暖光内，宋苒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当然会一直喜欢你啦，是只喜欢，最喜欢。她在心底默念了遍，才在恋人身旁酣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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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苒原本以为宿醉的小猫咪会醒的迟些，却没想到隔天一早等她醒来时，怀抱就已经空了。她翻身下床，锁骨下方有两个浅粉色的印记，像两朵梅花，又有点像粉玫瑰的花瓣，落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醒目。
桑芜推开浴室门就瞧见了她昨晚印上的杰作，她的眼神开始游离，目光从那处移到了地板上。
“早上好呀。”宋苒主动打破沉默，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自然问，“怎么起得这么早？”
桑芜这才抬起头与她对视：“我想跟你一起去剧组。”
窗外烟雨朦胧，浸着寒彻骨的凉意。宋苒有些意外：“你想去陪着我？”
桑芜点头。
“可是外面很冷欸，宝贝。”
薪县的昼夜温差大，清晨到中午这段时间的温度都偏低。她原本想让她多睡一会，如果下午想去再一起过去，但很显然，她低估了小猫咪对这件事的坚持。
直到她进去洗漱又出来，桑芜依旧执拗地坐在沙发上，安静地望着她。宋苒有些抵挡不住这样的攻势，即使只是一眼神，也能让她控制不住地心软。
她坐下，纤细的手指轻翻桑芜的外套衣领：“想去就去，姐姐没说不让。”
桑芜这才露出点笑意，她看起来很开心，藏得严实的尾巴也扬了起来：“那我们走吧。”
“好，出发。”
出发前，她依旧得到了每天早上的早安吻，这次是蜜桃味的。
两人一起抵达片场时，有个跟她们熟悉点的艺人啧啧感叹：“这剧组真的是一天都带不下去了，每天都在被虐。”
宋苒听出了她的话外意，桑芜却没明白过来，她没放在心上，只是安静地坐在等候区，跟何颖一起陪着宋苒拍摄。只要宋苒一转身，就能对上她俱是情意的目光。
接连两天，两人都一直以这样的方式去上班，剧组已经见惯不怪了，甚至有时候会在休息时调侃两人几句。桑芜脸皮薄，大多时候都是宋苒转开的话题。
薪县这两天降温降得很厉害，每天早上起来温度都会掉到十二三度左右，等到中午时又会回暖至十五六度，继而又像回形针似的，晚上又会降下去。
距离正式杀青仅剩最后一天倒计时的早晨，薪县烟雨朦胧，巷道里的过往路人都戴上了御寒的围巾。剧组有人感冒了，出门时宋苒特地给桑芜冲了条预防感冒的药，那味道有些苦，整个早上桑芜才断断续续地勉强喝完。
午时下起了瓢泼大雨，巷道内疾风吹拂着劲草，雨势很大，仿佛要将墙瓦都掀翻。按当地人的说法，这只是过路雨，所以只持续了二十分钟左右，便消停了。
在住所简单用完餐后，宋苒在与桑芜温存的时间缝隙，接到了顾彦琛的电话。电话那头，顾彦琛的声音与安苑阮很像，不是音色而是那种沙哑如沧桑老人的状态，都听起来格外怪异。
宋苒听到是他，瞬间没了好脸色。在她想挂断电话，拉黑这个号码时，顾彦琛笑了起来：“你是不是以为你赢定了？事业和爱情即将双丰收，你现在应该很得意吧。”
宋苒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由于电话那头的男主和女主的蓄意伤害。即使一切正如她所预料中般，可她此刻的心情也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般洋洋得意。
“你在说什么？”她加重语气，“顾氏现在的处境还不够你焦头烂额吗？顾彦琛。”
“顾氏？”顾彦琛的语气逐渐变化，他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一场好戏，语调拖着，音色变得更沉了些，“那宋岑有告诉过你现在宋氏的情况吗？如果她还没告诉你，那我不介意给你透露一点。”
宋苒拧起了眉，眼底尽是淡漠。
“二十四个小时后，宋家就会被锦城的上位圈除名。”他咳起嗽来，声音拉的有些尖锐，“而你，宋家的千金宋苒，即将沦为街上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你猜那些你曾经得罪过的人会怎么报复你？是把你对他们做的那些百倍奉还，还是直接送你上路呢？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很期待明天在锦城新闻上看到宋家经济危机破产，宋家千金背还巨额贷款的消息。”
宋苒目若冰霜，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他又抛出了条件：“当然，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赶尽杀绝呢。如果你识趣，我也能给你一条生路。只要你在明天十二点前，将桑芜送到顾家，我就给你一笔钱，送你一个人出国。怎么样？愿不愿意跟我做这个很划算的交易？”
宋苒语气冷得能结出冰碴：“是吗？那我们倒是可以对明天的新闻头版期待一下，看看是顾家沦为国内的笑柄，变成阴沟里的老鼠，还是我宋家会输。”
“宋苒，你不要给脸不要...”
电话被挂断，宋苒将手机摁黑屏覆在了桌面上。一旁沉静地耳闻全程的桑芜很担心，她抱住宋苒，轻拍她的后背笨拙地安抚她：“不要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被一通电话搅乱的气氛逐渐由桑芜拉回，她主动释放出了信息素来安抚她的恋人。
“姐姐没事。”宋苒很受用，她露出笑容，额头与她相抵，“刚刚只是在骗他，他做了什么我都知道。我跟岑姐早就做了准备，他对宋家构不成任何威胁。别害怕，明天这个时候的新闻头版一定是他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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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快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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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顾氏前期一直都在使各种各样的小手段, 尽管这放在庞大的宋家面前毫无存在感可言，宋苒和宋岑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她们顺藤摸瓜接着往下查，发现顾氏想要通过这些小小的漏洞, 进而深掘更大的突破口, 从而将宋氏的资金链弄崩盘。于是她们佯装毫无警觉的绵羊，任由对方在圈套上布满荆棘，再来一招黄雀在后, 进而将顾氏一网打尽。
宋苒费了些时间解释这些, 她跟桑芜说了很多，比方从一开始整场局就是她设下的, 而为了保证桑芜的安全, 很多时候都是她在暗宋岑在明。
桑芜听完后，由最初的惊讶进而陷入了更深的沉默和后怕。她紧抿着唇，长睫微敛, 握着宋苒的手不由得攥紧。
“你看看。”宋苒用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哄道，“我没跟你提这件事, 就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担心。”
桑芜小声反驳：“可是你说了，我们应该要相互坦诚的。”她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我不是怪你的意思，就是..”
“我知道。”宋苒握着她的手到唇边亲了下,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别紧张, 是姐姐不对。”
桑芜不说话了, 那双漂亮的杏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好啦, 明天也好, 两场戏一起杀青, 我们可以好好放松放松。”宋苒很懂怎么拿捏心软的猫猫，她将脑袋轻轻抵在桑芜的肩上，撒娇起来十分自如，“我们回去后一起去趟陵西好不好，听说那里四季如春，景色很美。”
“你上次才说了想去北稻。”
“不耽误嘛。”宋苒软着声音，“你不是说了会拿很长一段时间来陪姐姐的嘛？”
桑芜心软得厉害，虽然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却还是将沉默当做默许了。
下午的戏份结束刚吃完晚餐时，宋苒接到了宋岑的电话，一切正如她们当初料想的那样，顾氏以为她们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他们嚣张肆意地发起汹涌攻势，却不知即将面临的是倾巢颠覆之灾。
快要挂断时，宋岑难得问起了两人杀青结束后的计划，她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多了分柔意：“有时间的话，就多回老宅陪陪爷爷奶奶，上次见面后，奶奶一直都念叨着你媳妇。”
宋苒笑了起来：“念叨什么呢？”
“她说，桑芜那小姑娘很有心意，很合她眼缘，她很喜欢。”宋岑那头传来合上笔盖的细微响声，“让你有空多带她回老宅玩，别亏待人家。”
晚间下了场小雨，如过道雨般十分钟左右就停了。周遭潮湿，片场附近的野花都谢了好几朵。宋苒坐在长亭里，颀长的手指把玩着桑芜的外套口袋呢质衣扣，眼底俱是笑意：“好，我知道了。”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你赢了，明天的报纸头条都是顾彦琛的，也不止这些。”宋芩道。
“谢谢姐。”宋苒很清楚，如果没有宋芩的帮忙，即使她依然可以凭借知晓剧情穿书的金手指扳倒顾彦琛，但其中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会比现在要多得多。她笑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明天就到了，或许你可以期待一下。”
“嗯，挂了。”
宋岑不是话多的人，交流完信息后没多闲聊便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不远处的石柱旁站着几个演员正在议论着什么，宋苒伸手拢了拢桑芜的衣领，温声道：“想不想先回去？今天又降温了。”
桑芜摇头，黑黝明亮的眸子仿佛也掺进了小雨的湿气，径直觑过来时，我见优伶。
“那你待会去里面坐着，等候区通风，太冷了。”
两人说话缝隙，不远处的几人便打了好几个喷嚏，其中一个衣服穿得少的喷嚏接连不断。宋苒牵着她往里面走，跟郑导简单提了几句，便将她摁坐在另一边的布凳上，随后俯身与她平视：“姐姐很黏人，马上就又要开拍了，宝贝可以说点好听的话吗？”
这样的请求以前不是没有过，当时的桑芜还会问什么才算好听的话，但现在她对这再熟悉不过了。她眸光略动，柔软的唇瓣透着诱人的粉：“姐姐加油。”
宋苒显然不是很满意。桑芜忍着羞赧又说了句：“晚上猫猫会给姐姐奖励喔。”
她是学着宋苒平时说话的语气说的，这对她而言既陌生也带有一股别样的刺激感，说完后，她藏在红发里的耳朵红透了。
宋苒爱极了她这幅模样，又牵着她的手落下一吻后，才笑道：“好哦，姐姐加油。”
桑芜不说话，宋苒转身让不远处的两个助理过来陪着她。等到晚戏开始拍摄，整个薪县都陷入了昏暗，翻涌的墨云也压不下顽劣的冷气，在场的人都穿上了厚外套。
晚戏拍摄持续了两个小时，两小时间只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休息时，宋苒注意到了安苑阮看起来似乎更加呆愣了，可偏偏她在拍戏的时候又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就像一只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由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幕后操纵着。
剧组的人对她十分漠视，似乎没有人察觉到她的变化，又或许是察觉到了也不想多言出事，宋苒一直都没再听到关于她的谈论。
.
晚上拍摄结束时，薪县罕见地在昏暗的夜里泛起了大雾，白雾如薄纱般笼罩住整个薪县，仿佛是剧终前的最后谜团。大雾中巷道内有几个演员的车辆都停滞不前，好在宋苒因为担心桑芜受冷着凉，所以导演一说结束就带着桑芜走了，这才逃脱被白雾滞留的困局。
两人抵达住所回房时，宋苒站在阳台上，望着白茫茫的一片，忽然心跳的厉害，像是剥开谜团，直面真相前的紧张，又如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宿命感。
她没有多想，转身推阖窗户用窗帘掩住了窗外景象。桑芜先去洗漱了，她等了会起身准备去衣柜时却不小心碰倒了桑芜的行李箱。
刚刚桑芜在进去前打开箱子翻了东西，宋苒猜测应该是她那会拿了东西后没彻底关阖箱锁。她屈身蹲下，开始给她收拾整理。
很多小东西都散落在一旁的地毯上，好在没有衣服，宋苒抽出纸巾简单擦拭便放进了箱子里。指尖掠过一侧内袋时，宋苒停顿了下来。
从凸起的外表来看这个东西应该是长方形的，秉持着要给小恋人个人隐私的想法，宋苒并没有更进一步。她将箱子重新锁上，继而开始翻找自己的衣服。
没过一会，桑芜便出来了。宋苒进去前，想了想还是跟她说了句刚刚发生的事情。桑芜面上不显，等她进去后却立马打开箱子开始查看她的日记本。
倒不是怀疑或是不相信，只是她想将这份日记作为杀青礼物之一送给宋苒，所以才下意识去翻找。确定日记本安然无恙，她才放下心来。
薪县迎来大降温后，两人晚上休息的时间也变早了，没有人会抗拒冬日里的温暖被窝，即使是她们也不例外。一切弄完两人都上床后，宋苒才开始跟桑芜讨今天的奖励。
今天的奖励也依然在她的预料之中，虽然只是小猫咪的两个主动亲亲，却也能将她迷得神魂颠倒。她的小恋人乖巧听话，任取任夺，即使睡衣散乱了，也只是眼眶变得雾蒙蒙，继而咬住自己虚握成拳的右手，偶尔闷哼出声。
宋苒顾及到她的宝贝害羞，因此无论两人平时怎么闹，但都从未有过更进一步的逾越之举。可今晚许是设局即将落幕，拍摄将要杀青，宋苒隐隐有些绷不住。
触及柔软的布料边缘时，她才如梦初醒般停住了动作。她略微退开，软着声音安抚怀里人：“宝贝，不好意思，姐姐有些..”
剩余的话被桑芜过来的手堵住，桑芜声音很轻却有些颤：“别说了。”
她害羞的厉害，整个人像煮熟的虾米似的晕染上深浅不一的红，宋苒揽紧她：“姐姐不说啦，睡觉睡觉。”
沉默裹挟着几分旖旎在两人间蔓延，宋苒鼻尖间俱是橙花香，她凑到桑芜耳边，声音含笑：“晚安宝宝。”
许久，桑芜的声音才在充斥着粉红泡泡的房间内响起。她的喉间仿佛被浓稠的甜糖浆给堵住了，声音藏着动情的哑：“晚安。”
.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昨晚略显诡异的大雾尽散，停在巷道内的车辆也由各家司机开往停车处。雾气消散，巷道疏通后，一切如往常的每一天般照常进行着，直到好几条热搜才引爆了静谧的小县城。
宋苒看到时，只感叹道，宋岑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要快很多，而且出手也更狠。昨天那个在电话里叫嚣着让她跌入尘埃的人，此刻真的坠入地狱了。这几条热搜背后的事不仅会将顾氏彻底击垮，也能把书里风光无限的男主送进监狱度过余生。
——爆！顾氏疑似陷入洗钱风波！
——#危！顾氏资金链#
——#顾氏股票大崩盘。#
——＃顾彦琛，违禁＃
几条热搜将顾氏这个深厚的富贵世家的发家秘辛及运营再到如今的资金链崩溃描绘的十分清楚，就连来往的商贩百姓都在讨论着往日里高不可攀活在云端的富贵人家干出了这种丧尽天良的坏事。
宋苒和桑芜坐在车后座，还是一直处在冲浪吃瓜前线的商落落将热搜分享给三人看的。商落落相当惊讶，即使处在圈内，也不由得对顾氏的手段感到震惊。
“我去，原来之前那批让很多Omega身体出现异常的违禁药就是他们做的，好无语啊怎么会有这种人。”商落落气愤道，“这个顾彦琛之前来剧组探班的时候，我还..”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卡壳了，脸上的气愤神情也逐渐被迷茫和疑惑取代。另外两人还在认真浏览着热搜，宋苒却捕捉到了商落落的不对劲，她温声问：“怎么了？”
“啊？”商落落挠了挠脑袋，圆眼逐渐眯起，“我没怎么啊，苒姐。”
“你刚刚想说还什么来着？”整本书的剧情脱轨，这让宋苒分外敏感跟警觉。
“没、没什么。”商落落顶着两个黑眼圈，叹了口气，“可能最近熬夜熬的太猛了，我感觉我的记忆力好像下降了点，有时候说着说着就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我可能得补补脑子然后调整我的作息。”
宋苒笑了笑，隐去眼底起伏的波澜，笑意不达眼底：“那该调调了，熬夜确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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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不好，晚安哦。
预告一下，可能下章的彻底落幕反转会有一点点点虐（如果我写得到的话●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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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有关顾家的消息引爆网络, 随着讨论热度的逐渐提高，午时十二点一张顾家年轻家主被押至公/安局的照片更是将热度推向网络顶峰。
早戏拍摄前接到宋岑和骆皎的电话后，宋苒分外留意依然沉默呆滞的安苑阮。当时顾彦琛曾经来探过她的班, 可当顾彦琛身败名裂时, 剧组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将两人联系起来，就仿佛曾经青梅竹马的两人毫无交集一般。
更甚的是，安苑阮仿佛也没有任何影响般。既无将一直想报复的人送进监/狱的开心, 也没有任何一点念及旧情的难过, 从拍摄到结束，她都垂着脑袋, 呆呆地望着地面。没有人在意她, 如果不是宋苒有意留心，她毫无存在感可言。
宋苒的目光里藏着探究，心情并没有因为顾彦琛咎由自取的下场而转好。
因为杀青的缘故, 中午休息时间两人都没回住所休息了。桑芜陪着宋苒坐在休息室，周遭无人，她才小声问：“你还好吗？”
她的恋人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 意识到这点的宋苒弯了弯唇：“没事。”
“如果不开心，你可以告诉我。”桑芜认真道。
“那你会哄姐姐嘛？”
桑芜点头：“会。”
宋苒笑了起来：“好呀, 知道啦。那今天晚上你再回去哄我。”
“我说的哄不是那样..”
宋苒明知故问地眨了眨眼睛：“哪样呀？”
桑芜不说话了，垂在两侧的手指蜷缩起。宋苒不太受得住她这幅看起来总是很好欺负的模样, 可这是在外面，所以她只是撒娇般将脑抵在桑芜的肩膀上蹭了蹭：“没有不开心, 只是在某些事情上有些转不过弯来。放心好啦, 不开心会告诉你的。”
桑芜被她蹭的脸红, 外套两侧的白色绒毛衬得她精致的脸庞越发瓷白, 犹如质地上乘的玉。这几天她总是很容易就会被宋苒撩拨得心乱, 其中将近的易感期占了主要原因。往日里清雅的晚香玉变得馥郁，香味浸入鼻尖时如梦似幻，很难抵挡得住。
她静默了会才出声道：“要开始拍摄了。”
“对哦。”宋苒稍微退开些，眼角眉梢都俱是笑意，“那再等姐姐一会，还有三个半小时就杀青啦。”
“嗯。”
.
剧组磨合到最后，已经非常默契了，下午的拍摄非常顺利，顺利到将要与这个角色告别时，宋苒还有些愣怔。
“卡！！完美。”郑导夹杂着喜气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剧场，可能连巷道里过路的行人都能听闻到，“《她者》杀青了！”
接连不断地欢呼声中宋苒逐渐回神，她站在人潮中心，潋滟的桃花眼精准地对上了桑芜的目光。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感觉，明明应当是欢喜难抑的，可她却觉得怅然若失。
跟她杀青的演员都有助理和他人送上了鲜花，桑芜抢在其他人前走到她身边，继而将精心包扎的鲜花束送给她的恋人。周遭的同事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她们，桑芜有些脸热，温声道：“杀青快乐。”
宋苒接过那束比旁人精致且大上不少的花束，继而露出明艳的笑容：“谢谢宝贝。”
“磕到了！我又磕到了！！我的CP天下第一甜！！”
“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对视的时候我感觉周围都在冒粉色泡泡，这就是真CP吗？太甜了吧。”
“慕了慕了，今天的糖分都要超标了。”
听着大家的调侃，宋苒将脸皮薄的恋人牵到身边，笑容不减：“杀青快乐，如果没事的话一起去仰溪楼吃顿饭吧，位置我都预定好了。”
郑导一听立马来劲了：“好啊，大家一起去，今天小宋明天我来请，大家都辛苦了。”
众人都很给面子，纷纷附和着去，只是从始至终，整部电影的另一女主安苑阮都无人问津。她站在角落里，目光比起呆滞又多了几分异样的复杂，她面无表情，手指紧紧攥着外套衣摆，可很快她又如提线木偶般，僵硬地行至巷道尾，最后消失在了拐角口。
等到人潮往出口方向赶时，几个一直到剧终的配角轮流给宋苒送了花。她们说了很多祝福，语气真挚，笑容真诚。
宋苒将花束接过，一一道谢和还以祝福，末了还说了点表演方式。出了片场上车赶往仰溪楼时，宋苒才有机会跟桑芜好好说话，她一直捧着那束花，眼角笑意浓得仿佛要溢出来了。
其实不用说，她都猜得到这束花是她的恋人亲手包装的。她又定定看了一会，才将其放置另一边：“包的好漂亮，姐姐很喜欢，谢谢宝贝。”
被她这么一夸，桑芜还是有些害羞的，她小幅度地点头，并没有接话。
“待会吃饭不要背着姐姐偷偷喝酒哦。”
宋苒只是提醒，没有其它的意思。可落在桑芜耳里，这却让她想起了不久前的晚上。她越发不好意思，声音也很小：“知道了。”
另外两个助理座坐在前面开车，眼观鼻鼻观心，都佯装没听到般忙着手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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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溪楼是薪县当地最好的酒店，菜单上都是本地的特色菜，宋苒定了三个大包厢，抵达后便带着桑芜去了右侧的包厢圆桌。
因为共事已久，大伙玩得都很嗨，期间不断有人过来跟两人碰杯。宋苒不好拂面子，喝了几杯白的下肚后便打算装醉偷溜了。
银月早已高悬于天边，夜色渐浓，不知是酒精真的发挥效果了还是如何，宋苒竟真的感觉有些晕乎。她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桃花眼底泛起雾气，看起来好似醉了。
桑芜察觉到后，凑过来跟她咬耳朵：“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这话正中宋苒下怀：“好喔。”
桑芜对这幅模样的宋苒没什么警觉，将搭在椅背后的外套大衣给宋苒披上后，又凑过身跟何颖说了几句，继而才站起来跟大家说：“杀青快乐，大家玩的开心。她有点醉了，我想先带她回住所。”
她一说话，热腾的气氛骤然安静了下来，不是有异议，只是觉得置身于吊灯白光下的桑芜好看的太过分了些。坐在角落一桌的人甚至都揉了揉眼睛，语气惊叹：“仙女欸，这是什么盛世美颜啊。”
反应过来后，众人才接二连三道：“没问题，先回去吧。”
“对呀，如果难受可以订份醒酒汤。”
“杀青快乐，我们接着来不醉不归。”
桑芜轻抿了下唇，露出两颗载着甜意的梨涡，低声说了句“谢谢”，便扶着宋苒离开了包厢。两人的身高差让桑芜看起来似乎有些艰难，可实际上宋苒的体重也是偏轻的，而且她并没有将浑身的重量都放在她身上，只是虚揽着。
下楼时，宋苒才彻底站正身，与桑芜十指相扣：“我没醉。”
“喝醉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
桑芜的话让宋苒有些难以反驳，但她确实没醉，只是脑子有些晕乎，浑身也有些热。
两人下楼上土摇车后，桑芜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会撇过脑袋去看宋苒的情况，等到抵达住所，她打开门想牵着宋苒进去时，却被她反手扣在了墙上。
纤细的脖颈如白天鹅般紧仰着，桑芜有些懵：“怎么了？”
“嗯？”望着近在眼前，贴着阻隔贴的薄弱腺体，宋苒隐隐有些绷不住。她的理智仿佛已经到了决堤的边缘，只需要一个吻，或者是一个拥抱、一个眼神就能彻底崩盘。
“我也不知道。”她将吻落在了桑芜的阻隔贴边缘，声音有些哑，“就是想要亲亲。宝宝，可以亲吗？”
桑芜沉默了下，耳垂火速被粉意晕染开：“那你能先松开我吗？”
宋苒从善如流：“松开了。”她又重复了遍，“可以亲吗？”
桑芜没有说话，只是踮起脚尖用行动代替了自己的回答。宋苒吻得有些凶，到后面她腿软站不住时，只能伸手环住她的脖颈，主动将自己献上。
再被松开时，宋苒气息不匀，她抵着桑芜的额头，眸子如深不可测的深海，里边海浪翻滚，稍有不慎便会被无情的海浪席卷入更深的海域。
“今天中午你都没亲我。”
再开口时，宋苒的声音里多了分委屈，这让桑芜更加分辨不清宋苒到底有没有喝醉，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神情，尾指勾住她的衣角，低声解释：“那是因为在片场会被人看见。”
躁动不安的狗狗因为这句话神奇地安静了下来，宋苒在她颈窝蹭了蹭，贪婪地感受着她的气息和味道，眼底的浓厚占有欲却掩饰的很好：“好吧，那你今晚要补给我。”
桑芜：“你怎么..”桑芜有些不好意思，她第一次恋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感受，只能垂着长睫，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因为喜欢你呀。”宋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面对桑芜她向来都喜欢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爱意，“宋苒是全世界最喜欢、最爱桑芜的人。”
桑芜心软得厉害：“我也喜欢你。”
“只是喜欢吗？”宋苒佯装委屈地望着她。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开，长久的静谧让房间内的橙花与晚香玉味越加浓郁，直到宋苒想伸手开灯时，她才听到了桑芜的答案：“我也一样。”
她有些愣，脑子倏地有些转不过弯来：“什么一样？”
花香浓得像下了一场夹杂着两种花朵的花雨，桑芜紧贴着白色的墙壁，烧红的耳垂和浓霞遍布的脸颊让她看起来如一株动人的郁金香。
“自己想。”她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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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Q不知道是什么阻碍了我前进的步伐，但我下一章一定就能写到了啊啊啊啊啊啊！！！！！大家做好准备吼！！我觉得有一点虐（一点点o(一v一)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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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空气中交混的香味让宋苒有些迷糊, 但她还不至于连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嘴角弧度不断扬起，她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想明白啦。”
桑芜不说话，脖颈都红透了。
沉默被暧昧因子搅乱下沉, 橘色调的壁灯将室内衬得温馨又不失情调, 她伸手捏了捏桑芜的耳朵，目光含笑：“那今晚可以多补几个亲亲吗？”
见桑芜依旧不说话，她就撒娇般去蹭她的毛领, 白皙的脸颊泛着酡红：“可以吗？”
默了会, 房内的信息素浓度逐渐飙升，桑芜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侧过身问：“你是不是..”
靠在她身上的alpha呼吸渐沉, 再抬眸觑过来时眸子里情浪翻涌，颀长的手指在桑芜错愕的时间空隙，抵在了信息素阻隔贴边缘。她轻点两下, 声音有些哑，呼出的热气喷洒至桑芜纤细的脖颈：“宝贝，我的易感期好像提前了。”
住所里提前准备了抑制剂, 但对于易感期中的alpha而言，抑制剂的作用微乎其微。桑芜脑子里充斥着嘈杂的嗡嗡声, 她张唇，声若蚊呐：“提、提前了？”
“嗯。”
原本还要过几天,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提前了这么多。除了抑制剂外，两人都显然没做好准备。短暂的晕乎后, 宋苒犹如置身于烤炉一般, 整个人开始发烫, 只有在触及桑芜时, 才会觉得舒服。她嗓子被灼得干哑, 浑身都难受的厉害，不得不借力扶着墙壁。
柔顺的黑长发顺势洒下，掩住了她的脸色，她浑身战栗，理智已经到了彻底决堤的边缘。她难受，桑芜也不好过，她想伸手去扶她，却又被宋苒躲过：“你现在最好别碰我。”
“宝贝。”潋滟的桃花眼里泛起了水光，扶着墙壁的手也止不住地抖，她极力克制地收敛着自己的信息素释放，随即拉开两人的距离，“你一靠近我，我就忍不住想标记你。”
想做那些让你面红耳赤，同时也压了许久的事。
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具压迫性的晚香玉在濒临理智崩盘的边缘时，仍然动作轻柔地勾着橙花洁白柔软的花瓣，宋苒往后退了两步，再抬头时额发已被涔出的汗水打湿。
她没想到alpha的易感期竟然比书上描写的还难受，即使她小心翼翼地远离桑芜，可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她应该上前标记眼前这个Omega。
疼痛与灼感以不可抵挡之势席卷而来时，宋苒的理智几乎全然丢失。可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仍然驱使她避开伤害自己的恋人。退到梨木柜她差点打翻柜面上的花瓶时，桑芜快速且毫不犹豫地上前扶住了她。
不仅宋苒脸颊发烫，她也脸红的厉害，就连扶住她的指尖都泛着粉色：“我答应过你的，我会帮你。”
“那只是我的玩笑话。”
宋苒难耐地半眯起眼睛，眼中的泪和脸上的神情让她看起来像枝头上风轻轻一吹就会散落的花儿，可当她轻捏起桑芜下巴，极其隐忍的与她对视时，又令她看起来像草原上的慵懒、优雅、危险的豹。她道：“姐姐把最后一次拒绝的机会给你，十秒内走出这个房间去助理那，我就当没有听过那句话。”
时间在静谧中缓缓流逝，每一秒都让宋苒无比煎熬。眼前人纹丝不动，十秒过后也依然站在她眼前。两人目光对上时是，桑芜声音轻而缓：“我不走。”
电光火石间，两人的位置发生了转变。向来温和的宋苒被忽然提前的易感期折磨得理智决堤，她目光危险地将桑芜抵在门后，极具耐心地诱哄道：“宝宝，疼疼姐姐。”
房内橙花与晚香玉勾尾，香味馥郁沁人，最后一丝犹豫消失殆尽，脖颈后被抵住的地方隐隐发烫，桑芜直接主动吻住了宋苒。
这个吻比以往任何的吻都要更加激烈，仿佛富有攻击性，但又在花香中、在昏暗的灯光中显得无比温情动人。被松开时，桑芜的唇瓣上有着深浅不一的咬痕，脸颊宛若熟透的樱桃，呼吸凌乱，声若蚊呐：“我还有..”
剩余的话被淹没于吻中，宋苒搂着她，与她交换空气，交换爱意，继而来到沙发上。早就布置好的房间映入她的眼底时，她的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可手中动作却不停：“先吃蛋糕好不好？”
桑芜被她亲得有些迷糊，不明白她说的蛋糕是什么，只是附和地点了点头。
柔软洁白的橙花盛放，她被宋苒带着移步到床上，等到最后的蕾/丝礼带被拆离时，她才明白她口中的蛋糕指的是什么。
窗外似乎下起了雨，一室春光在细微的雨声中变得越发难掩。
雨势渐大，世界仿佛都为之颠倒，而桑芜溶入这场雨中，在宋苒的怀里，化作了一场梅子雨。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都没有停歇的趋势。脖颈后的阻隔贴在耳鬓厮磨中早已撕下，锐利的齿陷入薄弱的腺体内，云浪翻滚，白光骤闪。
...
在漫长的昏睡开始时，宋苒来到一处白色的花海。她像以往一样，以为这又是一场离奇的梦。她缓缓走到花海中心，开始设想今天上演的是什么。
一阵春风拂过，花海中升起了数不清的透明气泡。气泡很小，可宋苒却透过这圆小的气泡觑见了那里面藏着的渐变色小球。
气泡悬浮在她眼前，她有些跃跃欲试，想要将右手边的戳破。因为依照她的经验，梦里的她无法改变任何剧情走向，无论她做了什么。
她这么想，便随心做了。透明状的气泡被戳破的瞬间，那个渐变色的小球散落成荧光，她的脑海中涌入了一个仿佛是不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片段。
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孩坐在宽大的练舞室内，而舞室中心，一个穿着白色练舞服的女孩正在翩翩起舞。就在她以为又要看不清脸时，跳舞的女孩忽然旋转到那个观看的女孩面前，朝她甜甜一笑。
那样的笑容对她而言即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女孩儿的脸跟桑芜很相像，陌生的是在她们的相处过程中，桑芜从来都不会露出那样的笑容。
女孩就像是被娇养在温室中的花朵，眼神澄澈柔软，笑起来的时候两颗小梨涡陷得很深，纯真无邪。
大脑深处传来细密疼意，就像被针扎似的，宋苒从记忆里退出，长睫微敛。她继续往前走，这次却谨慎地没再触碰那些气泡。一路朝前，她如不知疲倦般抵达尽头时，她瞧见了那只不断困扰她的白鸟。
白鸟似乎预料到了她的出现，看到她走近时，甚至主动飞到了距离她最近的花朵上。枝芽疯长，原本只到她膝盖处的花朵瞬间长到了可以与她平视的高度，但只有那一朵。
白鸟与她目光相交，黝黑的眸子转了转，看起来很渗人。宋苒站在原地没动，用一种她自己也料想不到的平静口吻问：“你是谁？”
因为这只白鸟的出现，一时间她有些分不清这里究竟是不是她的梦境。周遭都是静悄悄的，除了偶尔掠过的风。眼前的鸟儿迟迟没有任何动静，这让宋苒有些失笑。
鸟儿怎么会说话呢？她想。
可下一瞬，花海沉浮褪去，四周变成了一望无际的白茫，那只仍然窝坐唯一一朵花上的鸟儿说话了：“我是0713。”
宋苒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你会说话？”
“我为什么不会？”白鸟抖动翅膀，脖颈的羽毛看起来异常柔软。
“这是哪？”宋苒冷静问，脱口而出的瞬间，她的心底泛起了一股浓烈的不安。
“这并不重要，我也没必要向你解释。”白鸟的声音有些稚嫩，难辨雌雄，鸟羽在宋苒的目光中，逐渐开始虚化，“不过，你们赢了。”
“什么？”
“还不明白吗？”白鸟轻笑了声，“从一开始你们就是被选中的，而你们能存活下来，就代表我失败了。”
心底的不安越发浓烈，宋苒的眼神也彻底冷了下来：“说清楚。”
“太费时间了，你自己去看吧。”
白鸟话音刚落，周遭浮起的无数气泡都朝宋苒袭来。每一个记忆片段都如老旧电影般，帧帧慢放着，那些被她遗忘的所有，如海潮般将她卷入，白色的迷雾散去，每一个梦境里的人都是她与桑芜。
或喜或悲，皆是她们。
她仿佛置身于海域，眼前快速回放着两人的所有记忆片段。那道稚嫩的嗓音再次袭来，像在嘲笑她此刻的模样：“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你们原本的身份和感情了吧，这种滋味应该不好受吧，你身处云端的小姐为了你跌落泥泞里，她的家世出生，她的舞蹈天赋，她拥有的所有都没了。”
“你呢，过的多么畅快啊。”白鸟笑了起来，近乎残忍道，“但她失去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救你。”
“可你只是一个胆小鬼，连喜欢都不敢承认的胆小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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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揭晓一切，虐的部分还是没写到，明天我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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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在这之前的许多梦境重新在她的脑海里上演, 她看到了当时的事故现场，白色的SUT因为受力将栏杆都撞得变形了，主驾驶位上她陷入昏迷, 鲜红的血液从她的额角、鼻腔流出, 而另一旁同样受伤严重的桑芜却费劲全身力气，想要抱住她。
血液浸透了白色的衣裙，宛若软雪上的血梅。嘴角的血液不断溢出, 桑芜泪眼朦胧, 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抬起手去碰碰她，可她再也没有力气了, 眼前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时, 那纤细且血迹斑斑的手也没能碰到主驾驶位上的人。
“她好可怜啊，她这么喜欢你，什么都愿意为你付出。”0713的声音缓缓响起, “而你呢，你好像一直都在伤害她。”
“如果你们没有相遇，或许她会过得更好...”
剩余的话被宋苒骤然上前的动作止住, 她脸色冰冷，黑墨般的眸子里仿佛藏着刀子, 手上的力气不断加重，她眼底浮起丝丝戾气：“你做了什么？”
白鸟并不是一道虚影, 脖子被掐住时，它的语气却夹杂着几分得意：“我不是在帮她吗？这是很公平的交易, 她想要你活过来, 她在这个虚假世界里的遭遇全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它笑了下：“本来你们两应该会按照我撰写的结局继续下去, 可是你回来了, 你把我赶走了。”稚嫩的嗓音逐渐变得沙哑, 宛如沧桑老者，“我跟她说了，你会活着，但她可能会失去全部，她答应了，所以有了这本书，有了这个虚假的世界。原本我设置的故事剧情并不是这样，你不会进监狱，她也不会自杀，我只是让你们两人永不相见而已。可是到底是我低估了你们，在你十三四岁的时候，你好像忽然有了警觉，背着你身边所有人开始做一些让我可能面临失败的事，我不得不出手啊，是你逼我的。”
指腹用力到发白，宋苒的手指不断捏紧。
“我把你送去了另一个世界，哦，那个也是假的，这都是我靠能量设成的。我将这个世界的你变成了纨绔子弟，将你们的结局设置成了那样，这是我对你的惩罚。”0713黝黑的眸子转动，仿佛是一只精造的玩具鸟，“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又回来了，你在那个世界出了意外，这个意外让两个世界的能量失衡，我虽然是设成者，但它们成形后都有既定的法则，你回来了，我就没有办法继续挤占你的身体。”
0713发出如安苑阮和顾彦琛十分相像的咳嗽声，嘶哑难听：“那两个蠢货也是真废物，我给了他们那么多资源和机会，他们竟然都没办法分开你们。你竟然恢复了记忆，那你应该猜到了我给了安苑阮什么吧？”
周遭昏暗静谧，宋苒目若冰霜地凝视着眼前的罪魁祸首，另一只攥起的手将掌心刺得发疼。
是什么？
安苑阮的舞蹈天赋，所有光环都是从桑芜身上剥夺而出的，那并不是她所拥有的，这一切都属于那个被所有人疼爱，在象牙塔里起舞的桑芜。
那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也是她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
在她们真实生活的那个世界里，她才是那个出身泥泞的人。而真正的桑家也远比虚假世界里的桑家更加富裕，桑芜是承载着桑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千金。
是什么让她们相遇的呢？大概是她和桑家人的同情心吧。她从小被丢弃在孤儿院里长大，那家孤儿院院长表面慈祥但却因为早年遭遇经常对她们施以虐待，只要有人违反她的命令，她便会将她们锁进地下室里进而实施虐待。
说来她也算幸运，在她七岁时，阴差阳错下她从院子里的狗洞钻走逃跑了，当时的她骨瘦如柴，拼尽力气往相反方向的山里逃跑，但又因为极度的饥渴晕倒在了山林里。
她恰巧遇到了去山间寺庙烧香的桑家人，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桑芜，尽管过去这么多年，但那一幕她始终记得很清楚。她被善良的桑母带回了桑家别墅，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时，最先映入眼帘除了水晶吊灯外，便是站在一旁一脸好奇盯着她看的桑芜。
那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小孩子，白皙的脸蛋就像糯米团子般软乎，眼睛比她怀里抱着的小猫都要大，五官精致像极了画里的年娃娃。见到她睁眼，小桑芜害羞地立马躲到了桑母身后，奶乎乎地说：“姐姐、醒了哦。”
桑母心善，听闻了她的遭遇后气愤不已，她让她好好休息，也将这件事告诉了桑父，等她好起来想离开时，桑母告诉她孤儿院的情况已经被她们上报给了公安，院长也进了监狱。
那时的她很高兴也很感激，等她冷静下来提出离开时，第一个不开心的却是小桑芜。五岁的小桑芜抱着她，睁着一双漂亮澄澈的眼睛委屈地问她：“姐姐、不是说会陪宝宝的吗？”
她太小，什么都不明白，但却很喜欢她，睡醒便要去客卧里看看宋苒，一开始是抱着小猫咪坐在地毯上陪在她身边，过了几天才慢慢靠近她。可她很害羞，有时候两人还没说几句话，她便抱着猫咪哒哒溜走了。
事情的最后，因为桑芜，她留在了桑家。
桑母和桑父感情很好，对她很同情甚至因为桑芜爱屋及乌，他们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并没有领养她，而是单纯地将她留在了桑家。
从七岁到十八岁，十一年的时光里，她始终陪在桑芜身边。她看着她从一个奶娃娃，出落得亭亭玉立。桑父桑母晚来得女，对其百般宠爱，桑芜却没有沾上任何的坏习性，她连一点骄纵都没有。小时候软乎乎的，长大了也是，尤其是笑起来小梨涡深陷时，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而无论是五岁，还是十七岁，桑芜都很黏她，就像一只漂亮又很会撒娇的布偶猫。
转变发生在她高考出成绩的那个晚上，那天桑芜因为家族聚会第一次尝了点酒，回来后便醉倒在了她的怀里，她帮她换了睡衣，又给她擦拭了手心，当她想离开房间时，喝醉酒的小猫咪拉着她的手，声音软糯地跟她撒娇。
没有人会抵挡得住那样的桑芜，只是盈盈一眼，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也醉了。
“喜欢姐姐。”她断断续续地跟她说着，“桑芜好喜欢姐姐呀..姐姐能喜欢我吗？”
她心动得溃不成军。
0713的声音将她拉扯回现实，她喉间干涩，捏住的手指却忽然松开了：“你会死吗？”
“我会消失。”0713抖动翅膀，尾羽逐渐虚化，“那两个废物还是让你们完成了标记，所以他们也会跟我一起消失，赢家是你们。”
说到这，宋苒已经明白了成功的关键因素是什么，无论是最初的剧情设定还是半途转变的剧情，都预设着她与桑芜没有好下场，可她们逆转了结局。
十三四岁的宋苒发觉了这个世界的不对劲，她开始背着疼爱自己的爷爷奶奶，隐秘地调查着她想要的真相。而去往另一个世界的二十五岁宋苒却因为意外车祸在死前的最后一瞬，恢复了某些被抹去的记忆片段，重新来到了桑芜所在的世界。
人类的所有都可以被预设，家庭、相貌、能力无一例外，可只有感情是最难预设成功的。
白鸟爪下的花朵逐渐枯萎，宋苒看着它扭曲的面孔，面无表情道：“去死吧。”
从尾部起的虚化逐渐扩张到身体各处，它不甘心地望着宋苒，眼底俱是憎恨：“明明只差一点就能成功了，你为什么要回来...”
它叫嚣着想要冲破周身的白圈，声音尖锐粗粝，白圈爆发出一阵惊人白光的后，0713彻底消失了。如流星般的荧光划过，继而快速钻入宋苒的脑后。
她看到了所有事情的前后因果。
眼前的景象消失，再睁开眼睛时，她安静地置身于熟悉又陌生的卧室里，她支起身，下意识去寻找她最想见的人，她跨越交叠的时空都想重新找寻的人。
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桑芜安静地坐在沙发上，长相上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如海藻般的黑色自然卷发柔顺地披洒肩侧，原本上挑的眼尾被熨圆，瞳孔的颜色从黑色转变成浅琥珀色，眼角的那颗小红痣消失不见，取之而代的是缀在眼下的漂亮泪痣。
沉默不言时，她仿佛是惊鸿一瞥的画中人。
目光相交的一瞬，宋苒便湿了眼眶。心脏胀得开始酸涩，深邃潋滟的桃花眼底泛红，她的嗓子干哑得仿佛要坏掉了。她径直走到桑芜身边，目光始终贪婪地紧锁在她身上。
两人的距离在宽敞的卧室内不断缩小，只剩半步就可以拥抱到的时候，桑芜忽然往后退了半步。她说话的声音也恢复如初，吐露字眼时声音却有些颤：“你别担心，我不会用这件事束着你..我不是想让你感动然后...对不起..”
垂落在两侧的手因为复杂的心绪逐渐收拢，她的眼底因为沾染上了浮在空气里的哀伤而逐渐泛红，就连音量也小了下去：“是我做错了，我只是想让你活着，你不用担心我会缠着你..对不起，我现在就走。”
说完，她绕过宋苒，白色的裙摆在空气中漾开，犹如落了一地的白色玫瑰花瓣。纤细的手指搭上门把开关时，她强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晶莹的眼泪砸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她打开了卧室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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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事耽误辽！来晚啦！还有一些下章才交代。
晚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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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房门沿着缝隙逐渐敞开, 熟悉的场景映入眼中，可那道狭小的缝隙很快便被身后人用力关阖了。桑芜僵硬地站在门前，眼底满是不知所措。
泪意被压下, 她身体紧绷, 手指无措地虚拢着：“你放心，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前了。对、对不起。”
心绪交杂，心脏如置身于深海底域般胀痛, 宋苒站在门关, 跨越时空长河，眼眶通红地看着桑芜。
在0713消亡后, 那道荧光让她明白了所有。
无论那天她们出不出去, 等待她们的下场也永远不会改变，因为她们从一开始就是被选中的人。
0713原本是一个促成有情人相恋的系统，可在一次任务中, 任务对象违背了它的暗示，它受到了清空式的重创，也因此背离主系统黑化了。它从促成者变成了剥夺者, 恋人、爱人间的感情便是它要吸取和维持的能量，而她们便是它的第三个行动目标。
在它的空间中, 它也并没有坦诚这一点。它最初也没有給二人预设一个好结局，并非永不相见, 而是阴阳两隔。如果那个世界的宋苒没有在十三四岁时警觉，那桑芜便会一直延续贫民窟的设定, 继而在二十二岁时因意外而亡。
警觉是桑芜、也是她们两人结局的转折。
在真相里, 她看到了当时0713与桑芜做交换时的场景, 她哭得双眼红肿, 在0713询问是否愿意以永不相见换来她在另一个世界活过来时, 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两人在那个世界的身份也是桑芜选择的，或许是事情进行的太顺利，0713难得将身份选择权交给了行动目标。可桑芜却没有丝毫多虑，直接选择了出生贫民窟的身份，于是顺理成章的，她们两的身份发生了转变，她成了那个世界里宋家上下都百般疼爱的千金，而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被护在象牙塔里的桑芜，变成了日日活在打骂、昏暗不见天日里的贫民。
一个世界被设造成后，会有既定的法则和秩序，即使是0713系统，也必须遵循这些秩序法则。可在获得她们的爱意值能量后，它也可以以某种方式干预法则，为了加速桑芜的死亡，它动用能量让她周遭的所有人都毫无理由的厌恶她，无论她做什么，她都是众人眼中的万人嫌。
可它没想的是，那个世界里的宋苒开始警觉了起来，她察觉到了不对劲，想方设法地想要查出事情真相。这让0713开始不满和慌乱，因为在它前两任目标对象中，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爱意值被消耗后，剩余的能量无法支撑它虚化、抹杀她，它只能选择将宋苒送去另一个虚假的世界。而在法则秩序的运行下，它最初预设的结局也会随之发生改变。
为了避免两人再次相爱，它决定先下手为强，霸占操纵宋苒的躯体将其变成所有人口中臭名昭著的恶人，同时也对因为剧情改变而来到她身边的桑芜施以虐待，并且控制安苑阮和顾彦琛这两个心起贪欲的NPC。
但它还是低估了两人，意外再次发生了，即使不处在一个世界，宋苒也依然跋山涉水来到了她的身边。在它想要彻底毁了两人那晚，宋苒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并将它的意识驱逐出去。
这才出现了她穿书的假象。
从来都不是一时兴起或是占有欲作祟，而是情根深种，情难自抑。
而随着她的重归，0713的目标也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如果她们完成最终标记，即代表着它的任务失败。一旦失败，它所储备的所有爱意值能量都会脱离，它也会消失。可两次计划生故，让它变得虚弱，它没办法直接作用于二人，只能通过操纵那两个半傀儡来阻碍她们重新相爱，完成标记。
除了这些外，她还看到了很多很多。
原来她陪伴着长大的小姑娘，因为她受了那么那么多的苦，而她即使忘记了一切，也依然会下意识喜欢跟她相关的。
现实中小桑芜从小便展现出极高的芭蕾天赋，也非常热爱向往。而真正让她在那个世界里喜欢演戏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她在现实中是一名演员，芭蕾舞者需要控制身形，小桑芜从小就格外注意这方面，真正嗜甜的那个人，也是她。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又好像什么都记得。
心脏疼得麻木，宋苒嗓音沙哑，手掌却将房门摁得死死的：“你想去哪？”
她想说的有很多，但她没有那个世界里的宋苒会表达，众多字眼在她的唇舌间打转，最终却只憋出这一句。
“我...”桑芜欲言又止，声若蚊呐，“我想回家。”
17岁的酒醉表白，宋苒落荒而逃。此后便开始避着格外黏她的桑芜，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也不能回应。桑家人从未亏待过她，她又怎么敢觊觎她们的宝贝呢？横在她们两人间的是无涯天堑，所以她故作冷漠，逃避自己的真心。
最初桑芜还是会在每天放学后便来黏着她，察觉到她无声的退让和抗拒后她很委屈，她委屈巴巴地抱着猫咪站在她卧室门外的窗边哼哼唧唧嘀嘀咕咕了大半个下午，可第二天依然照常在她带学校附近的味道极佳的甜点。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阵子那段时间的桑芜因为这笑容也少了些。这一切都避不开桑母与桑父的眼睛，在发觉两人矛盾的真相后，桑母和桑父久久未言。
当时的她跪在书房的瓷面，在即将脱口而出离开时，向来心善的桑母主动扶起了她。两人让她坐下，并没有对她发怒或者责怪她图谋不轨。
长久的沉默在三人间蔓延，最后两人还是做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让步。
她还记得那天下午窗外下着倾盆大雨，桑母坐在沙发上，手上戴着一串檀香浸润的佛珠，眼中情绪复杂但在与她对视时，还是会露出温柔的笑容。
“苒苒啊，我跟你叔叔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个好孩子，我们的宝贝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你，虽然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她笑起来时，眼角会有丝丝纹路骤现，那是岁月赋予她的勋章，她从未想过掩饰，“不用多想也不要怀疑自己，觉得有些意外是因为我跟你叔叔一直都以为她把你当成姐姐。”
那时的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一味地道歉。
“她是我们捧在手心的宝贝，如果她跟你在一起，我们还是有点不放心。”三人的坐位形成一个闭环，坐在正位的桑父摘掉银丝框眼镜，温润儒雅的模样却又能不怒自威，“可如果你愿意，叔叔也想跟你做一笔划算的交易。”
那个对女儿分外溺爱的父亲，在跟一旁的妻子点头交换一个眼神后，递给了她两份体检报告。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两人都患有国内尚未研发出治愈手段的状腺鲟癌，已经是晚期了，依据国内的保守治疗，大概只能存活几年左右。
两人依旧笑着望着她，她却脸色发白，眼眶逐渐变得通红。那两张体检报告随之掉落在地，她错愕回神捡起时，泪水快速划过她的脸颊。
“好孩子，不用为我们难过。”桑母给她递上纸巾，安慰了她好一会后，才让桑父将交易说出。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囡囡她还不知道这些，你不用告诉她，我们有自己的打算。”桑父不疾不徐，打量她的目光却多了几分审视，“你的成绩很好，可以去国外读更好的大学，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去最好的学府上学。不用去学商业知识，但你必须在这五年内登上演艺圈的顶峰，这样我们才放心将她交给你照顾。”
那会的她目露惊讶，甚至有些不可置信地反问：“您是说，您愿意...”
桑父笑道：“我的女儿，就应该跟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放心是一码事，但我们从不勉强她做不喜欢的事，尽然她喜欢你，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不过也有前提条件，出于私心和考量，我们还是希望你在没有完成目标前，不要答应跟她交往。”桑父目光悠远，语气是一贯的温和，“感情是这世界上最复杂的事物，它变化多端，难以捉摸，我们都需要你用这段时间去证明你对她的真心。”
记忆的最后，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郑重地且真挚地朝两人弯身鞠躬：“我答应您们。”
可没等到五年，第四年隆冬时，他们便离开了。那时她已经拿到了影圈的五大奖项，成为了无数人在荧幕前赞赏的最年轻影后。她帮着、陪着桑芜忙完了两人的身后事，将她从那个只有她一人的公寓里带回了这。
“我想回家。”桑芜又重复了遍，她垂着脑袋，白皙修长的天鹅后颈暴/露在空气中，音量微乎其微。“如果你是想问0713的事，你可以放心。当时是我犯倔闹脾气，所以无论付出什么都是我应该承担的，我不会..不会因为这个而纠缠你不放，我真的只是想.想让你活着。”
作为交易者，桑芜并不知道意外的真相，她依旧在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责怪自己那天跟宋苒闹脾气从而导致了车祸发生。她的声音藏着哽，手也有些颤，整个人看起来单薄瘦弱，缩在角落里的模样很可怜：“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会离开纭市，我保证..我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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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忙着给家里小朋友填中考志愿！来晚啦T▽T
晚安哦。
ps：提一点性格上的转变，现实中的宋苒苒没有那个世界的宋苒苒那么善于表达！也没有那么待人温和！她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小桑芜啦●u●小桑芜也是有转变的喔，之前几次醉酒时的表现才是她真实世界的性格奥（真的超级可爱(o>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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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其实无论是知道真相前还是后, 宋苒都从来都没有怪过桑芜一分，人生总有各种意外，而明天跟意外哪一个会先到来, 永远都是未知数。
更何况, 那其实根本就算不上发脾气犯倔。
那天她赴约忙完回来别墅后，她刚上二楼便瞧见了站在她门外的桑芜。桑父桑母刚离开不久，桑芜整个人的情绪都比较糟糕, 脸色也不太好, 见到她时神色语气都很疏离：“你下午忙吗？”
“下午在家。”她温声回答。
“那你三点的时候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当时的桑芜似乎怕她不答应，又重复了遍, “我很想去。”
她不可能不应：“好。”
出发前桑芜也没有多跟她说话, 全程撇过脸看着窗户外，路途往返需要一个小时，沿途行驶都很平稳, 可却山路拐角岔路口发生了车祸。
她还记得意外发生的那一瞬，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护着身旁的人，而桑芜也是。
想到这些, 宋苒心脏酸胀得更厉害了，她的手也有些抖。灯光下倾泻挥洒在瓷白的地板上, 两人的黑影交织相缠，仿若合生连理。
她们的心靠的那么近, 却又那么远。
“不是的。”宋苒笨拙地想要解释那场意外，“那不是你的错, 是0713导致的, 桑芜...”
解释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她看着眼前人苍白的脸上闪过好几种复杂的情绪, 最后又微微垂着脑袋, 往后退了一步：“那我..那我..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宋苒有些僵愣，压在门把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为什么一定要走？”
“我没有什么理由呆在这里。”桑芜很牵强地扯动嘴角，“我走了不是更好吗？你也不喜欢我缠着你，她应该也不喜欢，这的确也挺不好的，以前是我..”
剩余的话被宋苒打断，她上前一步，下意识想要像在那个时空一般去牵桑芜的手：“什么她？你指的她是谁？”
话音刚落，桑芜忽然变得很安静，琥珀色的眸子里流淌着深涌的哀伤，再开口时，她终于掩饰不住哭腔：“你放过我吧。”以她站着的小角落为中心，四周的空气仿佛都掺进了柠檬汁，酸涩难耐。大颗圆润的眼泪如珍珠般砸落在地，通红的眼眶里泪流不止，可她就算在哭，也是安静无声，隐忍克制的，“你那天不就是跟她在一起吗？我就是..你跟她在一起，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还要带我回来，我..是，我是很笨很蠢，但这不代表...”
长时间的隐忍蛰伏会让一个人的性格发生变化，在宋苒十八岁前，她的性格是温和善于与人交流的，可在十八岁后，在她答应那笔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合约后，她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也绝对算不上短。一千四百多天，她每时每刻都不敢懈怠，她的时间几乎都花在表演课上，拍摄片场内，还有反复钻研和想念里。
她怎么可能一成不变呢，在她小心翼翼地将桑芜和她的未来联系在一起时，她就已经变了。以至于她克制谨慎，不敢轻易泄露分毫。到现在，她也早已不敢将一切抛掷脑后，像十八岁前那样将她抱在怀里。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是我绝对没有对任何除了你之外的人有过任何心动。”束缚在遇上眼前人的眼泪时瞬间消散，她抬起手，手指指腹抹去她的眼泪，眼底的心疼和爱意仿佛要溢出来了般，“我跟叔叔阿姨的约定虽然还没有到时间，可我提前做到了。但你那段时间情绪不太好，所以我当时打算过段时间再将一切都告诉你。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对不起。你怎么怪我怨我都可以，但求你不要怀疑我的真心。”
她从没想过会这么难受，在听到桑芜说那些话时，她连呼吸喘气都是痛得，胸口的心脏也仿佛忘记跳动了般停了下来。
“什么、你在说什么约定？”片刻后，桑芜逐渐找回了一丝神智。她眼角残存着泪渍，眼尾鼻尖潋红，像极了可怜兮兮的流浪猫。
“我带你去看当时签署的协议你就全部都明白了。”
漫长的沉寂后，桑芜的犹豫才消散了几分，她跟着宋苒往前坐在沙发上，又看着她从床边上锁的复古款的抽柜里拿出一份皎白的协议书。
协议书有八页，其中的每一项条款都写得很详细，而落款人确实是她父亲的名字。通篇读下来，桑芜有些错愕，就连纸张从她的指尖滑落，她都全然未知。
这份协议有三个知情人，这三个人都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四年的时间里，只有她什么都不知情，她被蒙在鼓里，被蒙在这份协议里。她想起了这一千四百多个日夜里的发的几千多条消息，想起了房间角落里叠的两千个星星的透明玻璃瓶子，想起了这四年每次生日时许的跟宋苒相关的心愿，想起了每次被她拒绝后的难过，还有那三颗被她放进玻璃瓶子里的小珍珠。
太多太多，有若一座大山，沉积重到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我没办法告诉你我的真实心意，对不起。”宋苒顿了下，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一句，“对不起。”
水晶吊灯在两人离开角落时被关上了，此时房间里只剩一盏莲花形状的壁灯，窗外黄昏也压不下残红落日，桑芜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久久都没有说话。直到最后一缕余晖消散，远边天际攀上一轮隐隐可见的明月时，她才哑着嗓子说话：“那天早上你出去后，我找不见泡芙了。我很担心，一个人在花园里找了它很久后又问了厨房阿姨也还是没找到，你知道的，它对我而言很重要就像家人一样。”
她顿了下，将协议书捡起后，眼角和鼻尖的潋红也消了点：“我上楼想再找找的时候，就在走廊客房的拐角听到了她们在说话，她们说狗仔拍的那张照片里的人跟我很像..我当时很慌，心也很乱，点进去搜你的名字看到那个女孩后，我..我就退出来了，我告诉过自己不要乱想，但是我被你拒绝太多次了，我下意识就不敢觉得..是我跟她像。”
那时的她极度缺乏安全感，觉得什么都抓不住。
所以她才忽然犯倔，想要她陪着她去那个她首次明白自己怦然心动的地方，在那最后一次认真地问她，这么多年她对她究竟有没有一丝的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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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苒苒和桑桑！应该很快甜甜（我猜的T▽T
最近真的太热了，大家注意防暑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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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
这四年对于她的迅速成名, 圈里圈外都有过不少猜测，这些猜测里不乏恶意，而无论是她成名前还是成名后, 她都只被狗仔拍到过一次私人行程, 因此她对那天那张照片的由来再清楚不过了。
她二十岁的时候去过晋西一带拍戏，那里的民风淳朴也彪悍。阴差阳错下，她认识了照片里的那个女孩凌烟, 凌烟当时只有十七岁, 骨瘦如柴，但眉眼长得很漂亮。她从小跟爷爷奶奶长大, 家徒四壁, 那会她去那拍戏时，凌烟的爷爷奶奶因病去世了，老人们走了, 还留下一笔早年的债，如果一周内还不了，就要凌烟去抵。
当时她提出了援助, 不仅帮凌烟还清了债务，还资助了她大学的学费。这样的做法其中的大半原因是因为于心不忍, 而另一原因则是因为这个女孩的侧脸与桑芜有两分像。
晋西一别后，她们这两年也没联系过。提出见面是凌烟提前赚到了所有债务钱, 并想当面感激她。当时的她本想拒绝，可那天她正好要去她见面地点附近去取一份送给桑芜的礼物, 所以便答应了。
狗仔散播照片时, 她立马找人做了公关。整件事情从传开到压下不过二十分钟就销声匿迹了。桑芜平时很少关注演艺圈的花边新闻, 回家后见她没有提起, 她便将这件事抛掷脑后了, 可没想到这其间竟然有这么多的误会。
怎么会是她像她呢？
而她这么多年，又究竟都做了什么，让她放在心尖的小姑娘这么缺乏安全感。
想到这些，宋苒心如刀割。她张了张唇，想说话时眼角却划过了如坠线珍珠般的眼泪，原来人在最难受的时候，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她想。
她低低咳了起来，嗓子嘶哑，吐露字眼时眼角的泪也从没断过：“不是你像她，我跟她也没有任何其它关系，她只是我...”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将前尘往事、前因后果都全然道明，墙壁经由壁灯染亮，银月在不知不知觉中移到了窗外鸳鸯树的顶端，月光影影绰绰地洒在粉紫色的花朵上，满窗浮影。
“对不起。”再多的话到了嘴边都变成了这句泣音，“对不起。”
她说了多久，桑芜便安静沉默了多久，浮光掠影下，她如一座马拉斯蒂美人石像，一动不动。直到末了，她的话音在空气中消散已久后，她才看似平静地接受这一切。
在最后的临别前，她深深地望了宋苒一眼：“没有意义了。可能..我们就是不会有结果，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也没有要求过你为我做那些事，当时的桑芜只是想..只是想你能回应一下她。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对的，但是我就是...”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逐渐又有些哽咽了，“我很累了，我想回家了。”
时空不断伸延，当地上的阴影分开时，宋苒仿佛看到了十八岁时她在桑父桑母面前作承诺时的模样。从她明白自己的心意时就知道，她与她的心上人间，隔得不是一段能轻易触及的距离，而是山海天堑。无论她怎么努力，她都不会成为那个与桑芜最般配的人。
所以在她听到桑父说的那个协议时，她的第一反应是错愕，是震惊，也是不可置信。那成为了她当时最好的办法，她别无选择。
一千四百多个日夜里，她也问过自己后悔吗？可没有答案。
“我先走了。”桑芜站了起来，径直绕开她，“你..再见。”
她开口问，视线不曾离开她分毫：“我能送你吗？”
回答她的只有房门重新关阖的声音。
偌大的房间只剩她一人，她紧抿着唇，红透的眼眶里还蓄着泪，可她到底没有犹豫多久，开了辆跑车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缓缓跟在桑芜身后，她看着驶过桑家别墅，路过延绵起伏的山路，最终来到了名下的一处房产。
直到那道消瘦的身影消失，她才收回逐渐收回目光。可她没有驶回清篱小院，只是停在拐角露天草坪间，半降车窗，头抵着后垫，手掌将脸颊全然覆盖住。
没有意义了吗？
她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吗？
思绪渐远，她想到了这四年虽然常隔两地，但仍然不错过桑芜的每一场演出。她总是坐在人潮末尾，坐在一个最不起眼的位置，带着口罩隔着墨镜，贪婪又眷恋地望着舞台上的小天鹅。
是她从小陪伴长大的小天鹅。
白色的舞裙在空气中漾起弧度，曼妙柔韧的身姿将每一个动作都完成的无可挑剔。
没有人知道那个时候她有多么忍不住，忍不住想将近在咫尺的人揽入怀里，想与她耳鬓厮磨诉说思念，可是她不能。她只能跟着陌生的人潮退场，隔着遥远的距离看着她谢幕转身。
每一个重要的时刻，她都以特殊的方式陪在她身边，即使她毫不知情。
.
0713彻底消失后，她们重新回到了生活的现实世界，她们在另外两个时空生活了几十年，而在这个时空却不过一瞬，甚至连那场车祸都仿佛只是假象，身旁所有亲近的人都不知道，而她们也完好如初地如同做了一场梦。
只是其中几分真假，只有身处其境的两人才知道。
第二天驶回清篱小院后，宋苒特地问过厨房周姨，得知另外两人的清理打扫的人暗地里的所作所为，她毫不留情地将两人都开除了。
宽敞的别墅因为一人的离开而变得比以往更加空旷，宋苒将桑芜住的房间亲自打扫干净后便上了锁。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明白两人现在的状况都急不得，她应该要给桑芜更多的个人思考空间。
可压抑了这么久的思念连同潜藏心底的占有欲有如海潮般势不可挡地袭来时，她溃不成军。而每当她再难自抑克制时，她才明白那个世界的宋苒为什么会对桑芜有着那么强的占有欲。
这都是她这四年里藏在心底深处的缱绻情意。
中午的时候她重新打开了手机，望着通讯录一排未接电话和微信里的未读消息，她重新开了免打扰模式。这台手机她用了四年，可因为是市面上的顶配定制款，所以依旧流畅也崭新如故。
颀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触，她打开云盘输入指纹，轻车熟路地找到那份每隔不久她就会看一看的文件夹。
文件夹里都是桑芜这四年发给她所有短信和微信消息，她备份了一份，每当熬不住思念想要去看看她时，就会打开文件夹。
【姐姐，今天下雨了，你记得带伞噢。最近会降温，你照顾好自己，别感冒了[]】
【我长胖了一斤呜呜呜，肯定是因为我偷偷吃了巧克力蛋糕，可是真的好好吃喔。如果下次你回来，我想带你一起去尝尝[]】
【我马上要过生日了，姐姐会回来吗？泡芙很想姐姐，我也很想很想。】
【姐姐，我许了三个生日愿望，每一个都跟你相关。但是我不能告诉你，因为说出来就不灵验啦。】
一路浏览下来，很多信息已经熟悉到她都能背出来了。文件夹的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这一年的晚秋，那时的她刚刚拿完最后一个极具含金量的演艺圈奖项。
她站在颁奖舞台中央，心中百感交集。灯光交错间，她似乎在不远处的席位与那双漂亮如琉璃般的琥珀眸子对视上了，可只是一瞬，等她下意识去寻找时，那道目光就消失了。
等到她下台时，手机传来振动，她收到了来自桑芜的消息。
【生日愿望灵验了，恭喜姐姐获奖。不过最后一个可能永远都无法实现了，因为或许对于姐姐而言，桑芜只是你口中的责任而已，但桑芜真的好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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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哦。
ps：想问问大家！现实世界还想看ABO设定的嘛？（最初的设定是ABO，但现在有一丢丢丢丢纠结，所以想问一问小天使们，大家哒意见沅沅都会考虑哒●u●）
呜呜呜呜99章完结不了！！！！！错过了一个好数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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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
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她坐在落地窗的沙发前，手指错落有致地敲击着侧台。难耐的思念随着静谧逐渐蔓延，如疯长的藤蔓将她束缚于其中, 等她从抽离而出时, 窗外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绵雨连成丝坠入地面，溅起细微的涟漪水花，她忍耐着, 手指攥紧又垂放开, 窗帘由遥控器操控关上，房内浸润着丝丝缕缕的晚香玉味, 清幽馥郁, 如初春山间的花雨。
她起身，重新换了片信息素阻隔贴，继而回复了经纪人的微信消息。现在距离桑父桑母去世已经将近一个月了, 这段时间她推掉了所有的工作陪着桑芜，经纪人也只是隔三差五才她发工作上的事。
[唐若：上周蓝泰问了我你愿不愿意上综艺，他们报价不错, 题材也很新颖，我把本子发给你, 你自己决定。]
文件她还没有点开，光看标题就让她微蹙眉心, 一口回绝了。
——不接。这段时间我还有事，工作上的事情照旧。
唐若效率很高, 回复消息的速度仿佛一直在线。
——好的。忙完了记得告诉我。
——嗯。
手机被她重新锁屏放在另一侧, 她又坐了会, 窗外雨势依旧小雨连绵。剩余的几分犹豫在这令人沉窒的静谧中消散, 她拿起圆桌上的车钥匙, 起身下楼驱车而出。
桑芜那处房产她去过一次，是个半揽式的别墅，离她的住处大概要一个小时的车程。车窗外是延绵起伏的如黛青山，雨丝在她抵达时变成了可以忽略不计的雨滴。
她就停在昨晚的那个位置，目光在触及别墅二层的雕花窗户时沉了几分，那是桑芜常住的卧室。她不敢上前打扰，只是私心地想离她近一点。
.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桑芜看着桌上那份书信，迟迟未动。她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怀里抱着的是她十六岁时收留的流浪长毛橘猫泡芙。
昨天她回到别墅时发现，那天消失的泡芙竟然安然无恙地呆在别墅里，见到她时，立马黏人地扑了过来。她喜极而泣，眼泪如珍珠般滚落至地毯上。
而今天早上，她刚醒不久就接到了跟在她父母身边已久的律师的电话，律师是一个40岁的beta女性，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在电话那头简单交代清事情来龙去脉后，没过多久便拿着这封书信上了门。
察觉到她的情绪状况不佳，向来冷漠自律的律师安慰了几句便没再多呆。
书信被装封的很严密，信封写着爱女启三个字，字迹娟秀漂亮，桑芜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她母亲的字。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拆封，而是过了一个小时后才鼓起勇气拆开。
纸页被舒展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展信佳，见字如晤。
宝贝女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们应该离开你有一段时间了。首先，妈妈和爸爸先想跟你道歉，很抱歉隐瞒了你这么久的时间。其中之一的隐瞒是我跟你父亲的病情，而另一隐瞒则是我们跟苒苒的协议约定。可老之将至，我们也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状腺鲟癌是国内最难以治愈的疾病，更何况它来势汹汹，当我们发现时便已将是晚期了。在我跟你父亲的商讨下，我们都选择体面地离开这个世界，而不是看着你每天紧锁着眉头为我们担心。所以我们放弃了难捱且痛苦的CU治疗，约定一起陪你度过余下的时间。抱歉，乖女儿。
其次关于协议约定，我不知道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苒苒是否已经将协议的具体内容告诉了你，如果她仍在隐瞒，你可以去你父亲留下的蓝色锁盒里找出那份协议查阅。我想你可能会埋怨我们，但妈妈爸爸只能陪你二十二年，事关你的以后，我们不得不更加谨慎些。而且你是Omega，政/府法条并不允许Omega私自做腺体手术，所以即使你会埋怨、责怪我们，我们也无法不顾及你的周全。宝贝，其实在第三年的时候我们有过松动，但出于各方面的原因考虑，我们还是坚持了下去。苒苒真的很优秀，对你的真心我们也看在眼里，我们希望当你知晓这四年的真相时，不要因为苒苒的选择感到难过，她没有错，一切的错误都是源于我们为人父母的私心。抱歉，乖女儿。
书信的末了，我想感谢宝贝来到我们的身边，带给我们这二十二年的欢乐时光。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我们无法改变。但我们永远爱你，毋庸置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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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家都在关心崽崽的问题！会有哒！灰常灰常可爱！
太卡鸟所以非常短（）明天应该开始过渡甜起来啦☆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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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接连一周, 宋苒都会驱车去那静坐几个小时，有时候她忘了时间，等饥饿唤醒理智意识时已经是大晚上了。她退回了两人最安全的距离, 却又倔强执拗地守着不肯再退分毫。
这天早上, 她又像往常一样将车子停在草坪边，正准备降窗时不远处的别墅门却开了。隔着遮得严实的车窗，她一瞬不瞬地望着骤然出现的人。
如海藻般的墨色长发用发绳简单束起, 淡紫色的束身连衣裙衬得她身形窈窕曼妙, 腰身盈盈不足一握，裙摆被风掀起时如翻腾的浪花, 琥珀色的琉璃眸子觑过来时, 宋苒下意识撇开了目光，即使她知道玻璃是单向的，外面的人根本无法窥探到车内。
这一带虽然远离市区, 但却寸土寸金，能在这购置房产或出入的，基本都非富即贵, 而桑芜的住处位于中央外环，偶尔有来往的车辆倒也不算奇怪。她站在原地等了会,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她才重新返回别墅自己开车远去。
车子驶离山路, 惹得沿途山花颤巍掉落。宋苒犹豫了几秒，还是驱车跟在了她后面。车途将近五十分钟后, 两架车辆一前一后抵达了目的地。宋苒停在距离桑芜不远的另一个停车场, 沿途也留意着两人间的距离, 瞧见她锁车进入孤儿院后, 她才放心下来。
桑父桑母都是心善的人, 每年都会资助许多慈善基金会，也专门以桑芜的名义建立了好几个有关弃婴孤儿等孩童问题的福利基金会，年年都会注入一笔不小的钱。桑芜去的这所孤儿院曾经也受过桑家的资助。
她坐在车里，目光再次聚焦于孤儿院大门时，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手牵着彩色气球、穿着粉色兔子玩偶服饰的人。孤儿院似乎是在举办什么活动，没过一会，便有照看人员带着小孩们打开了门。
隔了有些远，她虽然只能看清大概，却也能感受到那些小孩们的欢愉。许是被她们的欢愉感染，她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清浅的笑容。
可下一瞬，她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眼底逐渐浮现出错愕。
穿着玩偶服的人明显不是专业的扮演人员，动作有时会有些笨拙，而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却瞧见玩偶服里的人做了一个熟悉的动作。
那是桑芜每次哒哒跑到她面前哄她开心时，就会下意识做的动作。脚尖踮起，手指交缠搭在一起，阳光下的阴影动起来时宛如小鸟振翅飞翔。
许多记忆交织涌上心头，她好像忽然明白了小姑娘想做什么。
0713消失后，她不仅获取了所有的真相，也在那道闪烁的白光里看到了桑芜的记忆。
在那个世界里，从小就被换掉的小桑芜活得艰辛且小心翼翼，因为0713作用于世界运行规则秩序，小桑芜从小就是万人嫌，无论她怎么做，也不会有人喜欢她。
大概在她五岁的时候，当地政/府下派员工给贫民窟里的小孩普及第二性别知识，为了吸引小孩们的注意力，她们雇了临时工去穿着玩偶服去发气球。
那时的小桑芜站在电线杆后面，望着五彩斑斓的漂亮气球，第一次鼓起勇气站到了前面，等到玩偶人员路过时，她以为她会像别的小朋友一样获得一个漂亮的气球，可秩序干扰下，员工仿佛没瞧见她似的，径直略过了她，继而弯身递给了她身后的小孩。
透过记忆，她看到瘦弱的小桑芜满脸无措地站在一旁，手指攥着破旧的衣摆，眼眶已经泛起了星星点点的红星。
这让宋苒心如刀割。
小姑娘从小要星星不给月亮，性格乖软又可爱，整个桑家上下没有人不喜欢她。而她承受的这些，都是因为她。
骨节分明的手指蜷起，她看着小孩们将桑芜围簇在中间，挨个去拿桑芜手里攥着的气球。心脏酸涩肿胀，她没有犹豫，直接给平时跟着她的生活助理打了个电话。
电话结束时，桑芜引着她们往里面走，没过一会就无法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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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芜在里面待了多久，宋苒就穿着助理拿来的白色猫咪玩偶服等了多久，她的手心也拿着一捆气球，五颜六色气球飘浮于空中，路过的行人凡是带小孩的基本都会礼貌地问取一个。
暮春时节，街角的紫藤杜娟含苞欲放，街道弥漫着淡淡的清雅花香。暖阳从树梢移至枝头，宋苒发放出了四十个气球。她耐心地等待着，笨拙的玩偶服令她的额角涔出薄汗，她也没有丝毫不耐。
等到发放五十个气球时，她终于瞧见了心心念念的人。桑芜换下了玩偶服，脸上未施粉黛，迎着日光却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她往停车场的方向靠，而宋苒便等在停车场的拐角。
十步、九步，距离消弭至还剩最后三步时，宋苒心若擂鼓，她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紧张，尽管她们在另一个世界里亲密无间，水乳/交融。
走过那三步距离时，桑芜的步子仿佛落在了她的心尖上。她站直身，佯装平常地将手里最特殊的那个气球递到桑芜面前，呼吸都慢了半拍。
桑芜显然也有些意外，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这种气球一般都是递给小朋友的。她微微仰头去看身着玩偶服的人，声音很轻：“谢谢，还是留给下一位从这里经过的小朋友吧。”
她说话的时候嘴唇两旁的梨涡若隐若现，落在宋苒眼里无一处不可爱动人。她的动作未变，气球依旧浮在两人间。
暮春时节天气变化多端，可能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就会下起太阳雨。沿途吹来的春风里夹杂着丝丝缕缕难以察觉到的湿气，两人还在因为一个气球不肯退让时，大雨以不可阻挡的磅礴气势快速席卷至纭市。
豌豆大小的雨滴落下时，宋苒下意识用双手去遮住桑芜的脑袋，以免她被雨淋湿。桑芜反应很快，错愕了两秒后便拉着她跑向不远处的停车场。
娇小瘦削的Omega和穿着玩偶服的高挑alpha在漂泊大雨中奔跑，宋苒始终倔强地用另一只手给桑芜遮雨。可到达停车场时，桑芜还是不可避免的淋湿了大半，黑发散落，长裙服帖，透明状的雨滴滚落至她精致的锁骨，氤氲的杏眸凌凌睇过来时，她整个人都漾着股最纯粹的美感。
停车场内车辆很少，这会除了她们，也没其它的行人。
她伸手擦了擦脸，而后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往后退了半步：“你是谁？”
宋苒愣住了。
跑的时候气球都散了，只有那只水蓝色的特殊气球球环仍然嵌在玩偶服的手指上，气球表面沾着雨水，充盈在两人间，随着偶尔掠过的春风摇晃。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继而笼罩住整个停车场。桑芜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审视，她抿了抿唇，宛若一只佯装凶狠张牙舞爪的小猫咪：“从你给我遮雨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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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雨势越发没有收敛, 停车场外雨帘重重，嘈杂的雨声将这份沉默击碎，宋苒的心仿佛被小虫啃咬般酥痒难耐。
沿途虽有树荫遮挡, 但在进道拐角时一辆跑车飞驰而过, 宋苒面不改色地护着桑芜，任由溅起的水花全部都洒在了玩偶服上。此刻她置身于潮湿，逼仄的玩偶服内, 平稳的呼吸都因为桑芜的话逐渐凌乱。
眼前的小姑娘依旧审视着她, 宋苒静默半分钟后，主动摘掉了玩偶头饰。呼吸着新鲜空气的同时, 她注意到桑芜的脸色淡了几分。
额角和耳侧两旁的发丝都被汗水沾湿, 杏白色的衬衣领子也因为玩偶服饰变得有些潮湿，她主动道：“是我。”
桑芜没什么表情，只是手指有些不自然地蜷缩起, 撇开了目光：“我先走了。”
她什么都没有接着问，一句都没有，转身就想走。可还没迈开脚步, 宋苒略显清冷的嗓音便再次响起了：“我车上有毛巾和风筒，让姐姐送你好不好？”
她的尾音藏着钩子, 明晃晃地朝目标袭去。
桑芜没有动静。
“你头发衣服都湿了，这里距离简杏山要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你会感冒的。”
桑芜是个早产儿，四岁前身体都比较羸弱。五岁那会与宋苒相遇时, 整个人看起来娇小的像个三岁左右的小宝宝。这么多年, 她的身体素质才逐渐转好, 但相较于常人, 在感冒发烧前, 她的抵抗力还是很低。
话音刚落，桑芜眼底浮现出错愕，低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简杏山？”
宋苒没有隐瞒，她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气球递给她，声音很轻：“我不想骗你，那天你离开的时候我很担心，所以一直跟在你后面。这几天我..对不起，我太想你了，我想离你近一点，即使看不到你。”
桑芜没有接：“我出门的时候停在附近的那辆车是你的，对吗？”
“是。”
桑芜咬住下唇，口中仿佛都充斥着都酸涩的柠檬味。她将这一前一后的举动联系在一起后，很轻易地得出了答案：“你穿这身衣服，拿着那些气球，是因为看到了我在那个世界的记忆吗？”
宋苒点头：“是部分原因没错。”
“你没有必要因为我的个人选择而搭上你自己，我不需要你这样。”桑芜顿了下，眸底雾气缭绕，“我不要你的补偿。”
即使0713消失了，她也仍然保留着在那个世界的记忆。
那个小桑芜并不是昙花一现的虚假身影，她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她。
在家里想了好几天后，她打开手机无意间在浏览网站信息时，瞧见了这家孤儿院正在策划一个活动，活动下方写着玩偶扮演人员的招聘信息。
或许是因为许多相似的元素叠加在一起，她骤然想到了那个世界里被所有人嫌恶，忽视的小桑芜，她记得那个玩偶扮演者径直略过了她，将漂亮的气球递给了别的小朋友。
这对当时的小桑芜造成了不少的伤害，因为在此之前，她正因为被养父养母责骂是个扫把精而难过。
关于那个世界的一切都已经完全落幕了，她改变不了什么，就连一个拥抱也无法给到曾经的小桑芜。所以她定定望了会那个招募信息的电话，没过多久就拨了过去。
她无法改变过去，但她或许可以带给那些跟小桑芜处境类似的小孩儿更多的慰藉，她想。
“不是补偿。”宋苒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我喜欢你，我想陪着你。”
她不太会说好听的话，小时候她将所有的耐心都付诸于小桑芜身上，长大成年后，许是压抑克制地太久，她觉得自己嘴笨的厉害。
眼前人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泫然欲泣。
小姑娘其实不爱哭的，可她却让她哭了太多次，这么想着，宋苒不由分说地将那只气球递给了桑芜，她不接她便笨拙地将指环扣在她的水晶项链上。糟糕的天气，狼狈的她，这与她预想了千万遍的告白情景相差甚远，可她的隐忍爱意已经到了临界点，就像一座休眠火山，沉然欲发。
“你小时候特别喜欢问我，姐姐会一直陪着宝宝长大吗？当时我的答案是什么，现在也依然是。我不仅想陪你长大，更想跟你一起白头偕老。”蓝色的气球轻擦过柱面，宋苒声音低哑，动听悠扬如大提琴声，“从17岁到现在23岁，我喜欢你喜欢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那些言不由衷的话，我向你道歉，我不求你现在就原谅我，但我希望你不要推开我。”
桑芜怔愣在原地，一时间忘了横在两人间的事，满心满眼都集中在那两个数字上。她轻语呢喃：“十七岁？”
既然都已经摊牌了，宋苒也没再隐瞒：“嗯，那个时候的宋苒就很喜欢很喜欢你了。我在你面前没有任何抵抗力，我..”说到最后，她有些哑然，情绪太浓厚，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该怎么说些更好听的话让小姑娘看起来高兴些，只是双手无力地垂落在两侧，有时因为紧张蜷缩，有时却又因桑芜脸上的神情而舒展开。
两人面对面相对而站，几片粉紫色的花瓣随着瓢泼大雨卷入停车场地面，雨势还未转小，甚至有狂风暴雨之势。长久的风雨声中，宋苒始终紧张地观望着桑芜脸上的神情，生怕从她脸上读出一丝厌恶意味。
她站了许久，姿势未变。直到潮湿的玩偶服饰延着地面浸落水渍时，桑芜才声若蚊呐道：“你的车在哪？”
宋苒眼睛骤然亮了起来，犹如宝石蒙尘被拂，光芒尽露。心底的酸涩也被喜悦冲刷干净，她连忙回答：“在另一边，我现在就去开过来，你在这等我，不要走。”
说完，她的眼里才有了一丝笑意。转身想跑入雨中，身后人叫住了她：“雨太大了，先上车吧，到了那再换车。”
宋苒没有犹豫：“好。”
停车场内只停了几辆普通的跑车，桑芜的那辆白色限定超跑很显眼。宋苒认得那辆车，那是桑芜十八岁时，桑父送给她的其中一份礼物。那也是那么多年第一次没有陪桑芜过生日，她戴着口罩隔着满堂富贵人家远远地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高层蛋糕旁，桑芜穿着高定款的公主裙，头上带着一顶镶着粉钻的精致王冠，姣好的面容像极了卡塞黎斯故事集油画里的公主，高贵优雅，圣洁美丽，无人敢心生亵渎。
她站在离她最远的人群中，心甘情愿地成为她的信徒。
两人上了超跑车辆，宋苒想上副驾驶座，桑芜却替她打开了后座，她小声说：“觉得难受可以趁现在换玩偶服，我不进去。”
思衬了番，宋苒才点头道：“好。”
超跑后座空间宽敞，她动作迅速地将湿哒哒的玩偶服脱下，继而重新理了理衬衫衣摆，才重新打开车门：“姐姐想坐副驾驶座，可以吗？”
桑芜没有意见：“可以。”
车位调换，宋苒先给桑芜打开车门才绕回副驾驶座上。两个停车场离得很近，宋苒一路上都在斟酌着开口说话，桑芜偶尔才会回应她。
雨势险大，抵达另一停车场时，宋苒衬衫不规则的下摆被风雨拂动，晃晃如莲。她站在车门旁，躬身往里看时不小心推开了车柜的开关，小型抽屉由弹簧驱动自动伸延出。
白色的抽屉里整齐地摆放着温暖的绒毛巾和精致小巧的微型吹风筒，两人目光交接，桑芜如碎玉般的白皙耳垂倏然变得绯红。
作者有话说：
看作话！！很重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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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倒计时啦！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番外阔以在评论区里提，能写的沅沅尽力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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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两样小东西旁, 还摆放着一朵香薰花。香味清雅扑鼻，静默了两秒后，宋苒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般重新将抽屉锁好, 目光平静地落在桑芜身上：“下车吧。”
桑芜锁车动作利落, 上车时却有些怯和羞。
她瞥了宋苒一眼，瞧见她毫不掩饰的笑，像被夹住尾巴的小猫咪似的飞快坐进了副驾驶。裙摆不可避免地被打湿了, 薄纱似的衣料黏着腿, 露出一小截白如嫩藕的腿部。
宋苒的余光始终都放在她身上，拿过毛巾给她时, 她注意到桑芜的耳朵红得厉害, 像熟透的樱桃。指尖弥散开痒意，宋苒很清楚她想去捏一捏身旁人可爱的小耳垂。
可她不能。
“你不用吗？”许是暖光将气氛烘托的太旖旎，桑芜难得主动说话。
柔软的白色毛巾还半盖在她的头颅上, 衬的她精致的面容越发可爱，微微张合的嫣红唇瓣旁梨涡若隐若现，鼻尖纤巧挺直, 这些落在宋苒眼里，无一处不可爱, 也无一处不引她遐想。
“不用，我帮你吹头发。”她自然而然道, 仿佛轮着这个顺序来是她们习惯已久的事。
桑芜拒绝了她：“我自己来就好。”
“好。”
宋苒百感交集。
桑芜小时候除了黏爸爸妈妈外，还最爱黏她, 她从小就很喜欢小动物, 就连睡衣上都是小熊、小猫咪、小兔子。她还记得小桑芜第一次黏着她睡觉时, 她穿的便是有着猫咪耳朵和尾巴的冬款睡衣。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坐在她身边玩, 她很乖, 不吵不闹，安静地搭着简易版的孩童乐高玩具。有时候会因为不解而皱起小脸，摸一摸怀里的猫猫。
等将近睡觉时，她将猫咪递给前来带她回房的阿姨，继而又哼哧哼哧地跑回自己的房间拿来了专用的小枕头，然后才爬上她的床，奶声奶气地问她：“妈咪坐灰机去！出菜！爸爸还在架板、给宝宝赚糖糖钱，可以跟姐姐一起、睡觉嘛？”
她太小，有时候说长句子时还不是特别清楚，以至于这些话音钻进宋苒的耳朵里时，她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什么？”
小桑芜立马就委屈了起来。
她大概是以为宋苒不想答应她，所以便委屈巴巴地倒在宋苒身上，像个糯米团子似的摊开装睡，眼睛紧闭着，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声音软糯得像在撒娇：“宝宝、睡着啦。”
那是两人第一次共眠，有了第一次再往后就更简单了，于是等稍年长些时，桑芜洗浴完跑来她的房间，湿哒哒的头发偶尔也是她帮着的。
可以忽略不计的风筒响声并没有让两人间的旖旎气氛消散，宋苒耐心地等她吹拂干净，才驱动车子驶向目的地。驶过岔路拐弯口时，桑芜才小声道：“你的头发也湿了。”
“没关系，先送你回去。”
“我不急的。”桑芜委婉道，“前面有停车的地方。”
“不用，我待会回去直接洗漱了。”
眼见这样，桑芜也没再坚持，而且她也知道宋苒有洁癖。
回简杏山本来只需要五十分钟左右，但因为暴雨，软件提示音车程延长至一个小时零五分钟。沿途两人各自心照不宣，都默契地没有多言。
可能是车厢内的温度恰好，而身旁又是熟悉的晚香玉香，自从回到这个世界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的桑芜逐渐有些困了，她撇过脸，开始强制清除困虫的干扰，让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还有些濡湿的纱裙裙摆上，可馥郁的晚香玉侵入她的鼻息时，她还是没能坚持住防线，靠着车窗缓缓入眠。
这一切宋苒都没有错过，红绿灯车停时，她拿过车里备用的小毛毯给桑芜盖上了。其实这些东西早先是没有的，之所以会存在于她的车内，是因为前段时间她将桑芜带回了别墅里照顾。
她望着身旁人的睡颜，漆黑如墨的桃花眼里涌现几分笑意。红绿灯转换很快，她再次驱动车时，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
等桑芜再次醒来时，车子已经驶达了简杏山。
她刚醒时理智还未回笼，下意识伸手去揉眼睛，声音也软绵绵的：“我们到了呀。”
“嗯，到了。”宋苒对她总是有十万分的耐心，可她脸色有些潮红，声音似乎也低哑了不少。
逐渐清醒时，桑芜并没有遗落这一点，她将身上的绒毛毯拿开，望着她轻声问：“你还好吗？你看起来好像..有点感冒了。”
“嗯，可能是有点。在玩偶服里待太久着凉了。”
暮春时节雨水多，气候多变昼夜温差也有些大，玩偶服的面料很吸水，穿着的人宛若置身于水中，这让桑芜有些纠结，因为玩偶服上沾水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她问：“你还住在那吗？”
“嗯。”
那片距离简杏山又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让一个人可能已经感冒的人再穿着潮湿的衣服保持一个小时，那大概率会加重感冒。
“没事，我回去喝杯姜汤吃点药就好。”宋苒不露声色道，“车柜里有伞，你拿着进去吧。”
暴雨不仅扰人行动，也会扰乱人心。再三权衡下，桑芜的手搭在车窗沿边，声若蚊呐：“雨太大了，你要不要进去待会，等雨停了再走。”
宋苒：“可以吗？”
“可以。”
“好。”
她答应的干脆利落，这让桑芜好不容易消弭绯色的耳垂再次有些发烫。
雨伞没多大，桑芜羞怯地往外点时，宋苒又会把伞往她这边挪。来回几次下，几分钟的路途仿佛被延长成半个世纪之久。最终还是桑芜无声地妥协化解了这场雨伞礼让战。
两人挨得很近，裙摆都在空气中漾出漂亮的弧度。高挑的alpha因为略显窄小的伞面虚揽着娇小的Omega，若即若离，极尽克制。
好不容易迈过那道青石板雨路时，两人终于进了别墅。室内装饰温馨不失品格，每一个角落都透露着主人的用心。一楼客厅很大，还有两个房间。二楼是桑芜的练舞室，宽敞明亮，另一边是乐器屋，里面摆放着她最喜欢的钢琴、大提琴和各种弹拨乐器等，最右边才是她的房间和书房。三楼是观影室和运动室，左端还建造了处游泳池。
水晶吊灯将客厅染亮，桑芜拿出鞋子给她换，礼貌问了句：“你要先去洗个澡吗？”
宋苒应道：“如果可以的话。”
“可以。”桑芜带着她沿着双跑曲折式的楼梯往上走，在她迈入自己房间瞧见泡芙和沿墙摆放的玻璃瓶子时，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泡芙瞧见是她们两，探出脑袋朝着两人喵呜喵呜的叫，它叫声很嗲，模样也很漂亮，蓬松柔软的尾巴因为它的动作垂落在地，整只猫看起来懒洋洋的。
宋苒有些惊喜：“泡芙。”
“嗯，我那天回来的时候它也在。”
闻言，宋苒眼底涌起了墨色。所以那天发生的一切巧合，其实也是0713从中作梗，她想。
慵懒的猫咪终于朝两人走了过来，它先是朝桑芜撒娇，继而又跟宋苒喵喵叫，最后倒在地上，任由两人rua。宋苒环顾了圈主卧的装修，悠远的目光停留在了墙角摆放的玻璃瓶上。
透明的玻璃瓶里叠满了荧光色的星星，中端和尾端还放着两颗莹润饱满的小珍珠，看起来很像贴合房间的装饰品。可她的目光就是不由自主地被其所吸引，默了默，她忍不住问：“那个玻璃瓶在哪买的，里面的星星叠的很漂亮。”
桑芜沉默不语。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玻璃瓶里的星星为何存在了。
一千四百个日夜里，她总是在想念宋苒，每想一次，她就会折一颗星星放进瓶子里。在练完早功时，在舞台表演落幕时，在夜深人静时，她都会不可控地想起她。四年过去了，代表想念的星星总共折了三千九百九十六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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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记不得了, 很早以前买的。”桑芜撇开视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她走到宽敞的衣柜间，挑了套宽松款的睡衣递给她, 指尖泛红, 她小声道，“那个是一次性的，其它的你可能不合适。”
泡芙窝在离两人只有两步距离远的地方, 慵懒地梳理着自己的毛发。宋苒接过, 没有多言：“谢谢。”
“没、没事。”桑芜顿了下，“我先下去了, 你洗漱完直接下来就好。”
“我可能需要借用你的吹风机。”
“好。”
房门重新关阖, 室内漾着清淡的橙花香，某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记忆涌入脑海，宋苒的耳朵有些发烫。浴室很宽敞, 白色的丝质地睡衣内裹挟着一件一次性贴身裤，但却没有另外与之相配套的贴身内/衣。
浴缸可以轻易容下两个人，但她并没有泡澡, 而是简单地冲浴了番便出了浴室。灰色的毛巾将湿漉漉的长发包裹住，精致明艳的脸颊完全袒露在外。
演艺圈内对于她的迅速成名有过长篇大论的分析, 而无论是哪一篇，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她的演戏天赋和与生俱来的优越alpha条件。
桃花眼, 希腊鼻，仰月唇, 五官的每一处都完美到难以挑剔。明明长着一张明艳不可方物的脸, 但周遭气场却常常冰若寒霜。矛盾的长相和气质在她身上杂糅出了一种格外的辨识度和吸引力, 就连业内顶尖的杂志摄影师都评价她为镜头的宠儿。
微弱的嗡嗡风筒声在静谧的室内响起, 长睫
微敛, 她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个玻璃瓶上。细软的长发不过几分钟就吹干的差不多了，她撇开视线，而后出门下楼。
客厅内，桑芜的动作比她更快，她不仅重新洗漱换了衣服，还煮好了驱寒的姜汤。
姜汤味很重，初入口时还有几分辛辣，热气氤氲，瓷白的汤碗小巧精致，底部纹路是紫荆花。
宋苒气定神闲地坐在桑芜身边时，桑芜忽然有一种两人已经一起同居生活很久了的错觉。她不露声色地挪开一点距离：“你把姜汤喝了吧。”
“好。”宋苒应答，“你不喝吗？”
“我待会再喝。”
“嗯。”
汤勺将色调略重的汤水盛起，执勺人动作慢条斯理，霸道的姜汤味直往桑芜的鼻尖钻。她逐渐有些不自在，轻咳两声：“天气预报显示这场雨可能会持续到晚上十点。”
“嗯？”
“你要不要留宿？”桑芜憋出一句。
宋苒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抬眼觑向桑芜时，眼底情意浓烈直白：“我想留宿。”
“喔。”桑芜撇开脸，耳朵红了。
那一碗放在厨房里姜汤到底没喝成，等桑芜回神想起它时，它已经凉透了。而姜汤冷后的味道比起热时更加奇怪，她索性捏着鼻子倒掉了。
可或许是因为这碗倒掉的姜汤，亦或是多日以来的心忧，面对来势汹汹的感冒，抵抗力向来都很差的她，在晚餐结束后倏地开始发热。
比她更快察觉不对劲的，其实是宋苒。因为在晚饭前，桑芜的脸颊上的潮红就没散过。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桑芜身后，落座于她身边才伸手去探她的体温。
“家里备了常用的医药箱吗？”她问。
桑芜有些迷迷糊糊，她抱着沙发抱枕，将下巴尖垫在柔软的枕端：“嗯？”
“你感冒了。”宋苒的语气很笃定，她陪着桑芜长大，对她感冒发烧的症状显现再清楚不过了。
“在柜子的第二层。”桑芜指着电视旁的储物柜，声音像夏天的沙冰。
第二层被打开时，白色的医药箱旁倒放着一张两人的合照。宋苒眸光略动，心尖仿佛被什么东西轻挠了下，她将抽屉关阖，回到沙发上面色如常地给桑芜量体温。
五分钟的等待时间在雨夜里格外漫长，宋苒耐心等待着最终结果的同时，也倒好了温水和拿出了桑芜常吃的退烧感冒药。
38.3°C
她没有犹豫，哄着身旁一直安静的人先吃了退烧药。她照顾的细致又耐心，等她起身想要抱桑芜上楼时，却发现桑芜垂着的脸颊上满是泪痕。
一瞬间，她心如刀绞。
她蹲下身，用纸巾轻柔地给桑芜擦着眼泪，语气也极尽温柔：“怎么了？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等吃完药睡一觉起来就好啦。不要害怕，姐姐守着你呢。”
她学着以前小的时候那样去哄她：“等宝宝好了，姐姐就带宝宝去放风筝。嗯？不哭了好不好？”
她的安慰仿佛是无效的，因为眼前人的眼泪依然掉的厉害，如坠线珍珠，颗颗砸落在她的心尖上。
“是姐姐哪里惹得小桑芜不开心了吗？姐姐给小桑芜道歉好不好？”宋苒眼角也有些湿，她擦拭的动作未停，“还是你不想跟姐姐待...”
剩余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忽如其来的拥抱消了音。
桑芜的模样看起来很可怜，眼尾和鼻尖都泛着灔红，脸颊也是，声音也带着哭腔：“抱抱我。”
位置颠倒，高挑的alpha以绝对的力量优势将桑芜抱在怀里。她坐在沙发上，纤细的手腕横在桑芜不足盈盈一握的蜂腰间：“姐姐抱着呢。”
两人都安静默契地没有说话。
直到窗外的雨势逐渐转小，怀里人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在她的脑袋偏离时，宋苒的手也退开了：“回房间先睡一觉好不好？别害怕，姐姐守着你。”
桑芜瓮声瓮气道，脑袋轻蹭宋苒的肩颈，“宋苒。”
“嗯，我在。”
“宋苒苒。”
熟悉的称呼让宋苒愣了下：“嗯。”
“姐姐。”桑芜软着声在宋苒脑海中炸开了蘑菇云重弹，“你喜欢桑芜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宋苒认真应声：“喜欢。宋苒很喜欢桑芜，也只喜欢桑芜。”
桑芜拉开一点距离，鼓起勇气与她对视：“说你爱我。”
巨大的喜悦将宋苒裹挟至以桑芜为名的浪潮，在某一瞬间的失神后，她迎着怀里人的目光，坚定而虔诚道：“喜欢不够，我爱你。”
“以后你要改。”桑芜温声软语，“再骗我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我改，你觉得不好的我都改。”嘴笨的人这会反应很迅速，“姐姐听你的。”
她的模样太认真，桑芜定定看了会后，凑到她耳旁，声音很小但却裹挟着她全部的爱意：“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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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的是宋苒苒的那句“我爱你。”
明天换个！封面（拖了这么久的人脸红红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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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章
被桑芜拉着手说要一起睡时, 宋苒依旧觉得有些不真实。
鼻尖萦绕的俱是熟悉好闻的橙花香，她规规矩矩地正睡着，心底的小鹿开始乱撞。旖旎的气氛笼罩住两人, 过了会她才察觉到身旁人蹭了过来。
“我感冒了。”桑芜轻声道。
“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宋苒顺势侧过身去看她, 目光从她的五官逐一掠过，“现在温度降一点了吗？”
桑芜却答非所问：“但是你可以亲我。”
直白的话音勾的宋苒心跳都漏了一拍，两人的目光重新相接：“什么？”
“我感冒了, 不能亲你。”桑芜在被下牵住宋苒的手, 眼神亮晶晶的，还藏着几分怯, “但你可以亲亲我呀, 只是亲脸的话是不会传染的。”
宋苒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心率急增。
那个世界的宋苒总是温柔且强势，尤其是在亲昵的事情上, 她总是主动方。可现实生活中的宋苒却有些不知所措和生涩，她将自己的心意藏了太久，以至于在面对桑芜时, 她小心翼翼，克制隐忍。
房内晚香玉花香逐渐变得浓郁, 她张了张唇，许多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一句克制着冲动念头的隐忍询问：“我们现在算在一起了, 对吗？”
桑芜主动与她十指相扣，她没有因为宋苒的询问而生气, 只是笑扬起唇角, 露出那两颗藏着醉人甜意的梨涡：“在一起了。”
在她头脑昏胀的时候, 她的脑海里涌入了许多陌生的记忆片段, 那是另一个时空的宋苒的记忆。她看着十三四岁的宋苒在发觉不对劲后, 竭尽全力地想要揪出源头，找到那个在她梦里出现过的女孩。
她本就在看到那份信后有了松动，而在她瞧见宋苒摘下玩偶头套后，在今晚重新感受她的悉心照顾后，在看到了另一个时空的宋苒为了她而努力抗衡时后，她发觉自己对她的喜欢似乎从未停止过一刻，且只增不减。
所以她不想再因为纠结而蹉跎时光了。
她想跟她在一起，也只想跟她在一起。过去、现在，从未有过改变。
脸颊传来轻柔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触感时，桑芜还是害羞地闭上了眼睛。她松开宋苒的手，将被子拉到头顶，遮住发烫的脸颊，声音软的像在撒娇：“本来温度已经降下去了，但你刚刚亲了我、我感觉温度升高了。”
宋苒看出来了她在害羞，她没有释放出心底的坏心思去逗她，而是温声道：“对不起，是姐姐的错。”
“不是。”桑芜一把扯下被子，露出潮红的脸颊，忍着羞认真道，“我喜欢的。”
这让宋苒有些绷不住，她明知故问：“喜欢什么？”
“喜欢姐姐亲我。”桑芜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害羞耳廓也红了。
宋苒心动的厉害，胸口那头小鹿横冲直撞，再开口时，她的声音沾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哑，分外缱绻：“嗯，那再亲一下。”
.
这场感冒如过路雨，来得急走得也快。
第三天一觉睡醒后桑芜就好的差不多了。
在一起的这几天里，宋苒一直都在简杏山的别墅里照顾她。等到第四天时，桑芜已经不会再因为脸颊吻而害羞脸红了。
早上练完早功，宋苒准时敲了敲练舞室的门。门从内打开时，桑芜从里面探出了脑袋，她穿着定制款的练功服，水蓝色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越加莹白剔透，曼妙的身段一览无余。
“你好准时呀，我刚刚结束。”一边说着，她一边去牵宋苒的手，“早安。”
自从她出现后，宋苒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她反客为主，将桑芜的小手完全包裹住：“早。”
桑芜踮起脚亲了亲宋苒的脸颊：“我起来的时候你还没醒欸，宋苒苒。”
宋苒苒是桑芜给她起的，也是她将其占有己有的称呼。有的时候，她俏皮地去逗宋苒时，便会这么叫，譬如此刻。
“嗯，宋苒苒贪睡，宝宝勤快。”
这句话让桑芜害羞了起来，她小时候喜欢缠着宋苒，并且纠正她不要叫她小姐，要叫宝宝。到了十二三岁时，她却因为不好意思而让宋苒直接叫她的名字，别再那么叫她了。
“我感冒好了。”桑芜小声转移话题。
宋苒应道：“嗯。姐姐知道。”
“忽然有点饿了，我们下去吃早餐吧。”
宋苒却站着不动。
“你怎么不走呀？”桑芜问。
“宝宝。”宋苒向前一步，将她困在花烛壁灯边，“能亲你吗？”
桑芜毫不犹豫：“好喔。”
柔软的唇瓣相贴时，桑芜眼底浮现出一丝错愕，可很快她的理智都因为宋苒的侵入而抛掷。晚香玉与橙花相勾尾共舞，馥郁的晚香玉味浸润到桑芜柔软的每一处。
直到她快要呼吸不过来时，宋苒却放开她：“你说的，感冒好了可以亲亲。”
桑芜没有反驳她，只是将自己埋在她的怀里，莹白的指尖都透着粉：“没有反悔，但你下次亲..不要那么凶好不好？我腿软、站不住。”
“好。”宋苒弯唇笑。
.
两人在同居的事情上非常默契，交往的第五天宋苒便回去打包行李住进了桑芜简杏山的别墅，而且还是主卧。这让桑芜对宋苒有了新的认知，尤其是晚上耳鬓厮磨的时候。
舞者基本每天都会练早功和晚功，桑芜保持了这两个习惯许久。而当她像过往的每一天般起身去舞室练晚功时，高挑的alpha如影随形。
她站在走廊上，转身望着身后人：“你跟着我。”
她在陈述事实，而宋苒却佯装不懂，像回复请求般答应，语气温柔：“嗯，我跟着你。”
“不是。”桑芜眼神闪烁：“你好黏人，宋苒苒好黏人喔。”
接到经纪人催工作电话的宋苒上前一步，桃花眼里俱是桑芜的倒影：“不是黏人，是黏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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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4、正文完
搬进来的第七天, 宋苒不得不去进行一个早早便预约好的国内顶尖杂志拍摄。启程的前一天晚上，两人窝在被子里，桑芜把玩着宋苒的长发尾：“有没有业内的人追过你呀？”
“嗯？”宋苒轻捏她的另一只手心, “怎么了？”
“就想问一问呀。”说完, 她凑过去在宋苒的脸上啵唧一口，笑起来的时候眼睫弯弯，柔软无害, “你才想什么呢？”
宋苒坦诚：“有。”
“喔。”桑芜拉长语调, 像在调侃，“宋苒苒好受欢迎噢。”
她穿着暖黄色调的睡裙, 面容精致得像瓷娃娃, 说话软绵绵的，宋苒被她这幅模样迷得找不着北。她凑身过去，吻住她的唇舌, 亲昵缱绻，攻势温柔。
桑芜很乖，每当宋苒探进来便会主动松退防线, 纤细的手腕会搭在她的脖颈间，细腰间, 或是攥住她的衣角，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全然交出。
两人都很喜欢这样的亲昵, 到后面绷不住拂开两边的细吊带时，宋苒才堪堪止住。她将桑芜抱在怀里, 察觉到桑芜在她锁骨旁蹭了蹭时, 才低声道：“明天要分别一天。”
“没记错的话, 好像是早上加下午吧。”桑芜眨了眨眼睛, “晚上你就回来了呀。”
宋苒默了默, 继而哄着她：“你不想跟姐姐待在一起吗？”
在表达自己的爱意时，桑芜会害羞，但也足够坦诚炽烈：“想。”
往返路途遥远，宋苒没舍得让桑芜去陪着她，她只是想趁着这点时间将明天缺失的亲密补足：“那能再亲一会吗？”
她的恋人又软又甜，舌尖仿佛藏着甜蜂蜜，她食之入髓，怎么尝都尝不够。
闻言，桑芜涨红了脸。
她轻声嘀咕，又重复了遍几天前的话：“宋苒苒真的好黏人。”
虽是这么说，但她去吻宋苒时，却同时攥着她的手带着她掠过如暖玉般瓷白的细腰间。
.
按照宋苒如今在演艺圈的名声和地位，杂志曝光对于她已经算得上是可有可无了。可SW给足了诚意，从去年开始便再三邀请她，当时她没有预料到后来的事，心觉既然没有其余的拍摄日程冲突，那便可以试一试。
SW的地址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她带着助理去时，对方极其热情，尤其是两个坐在门边的员工，时不时会装作不经意地往接待室里偷瞄，尽管什么也看不见。
按照流程，拍摄前还有个人采访环节。这类环节一般都会提前通知拍摄者问题，便于回答更佳。可SW向来敢拍敢写，她们并没有提前通知。
十点左右，宋苒坐在装潢典雅的采访室里，脸上表情很淡，时不时地会看几眼手机。采访开始时，她将手机放在了放置框。
采访员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面容带笑，给人感觉很舒服，她先是问了几个比较轻松的问题，继而才逐渐深入：“是什么原因让您进入演艺圈呢？”
精致的腕表折射出一圈冷光，宋苒目光悠远：“心之所向。”
她喜欢表演，成为一名演员是她的心之所向。桑芜也是，是她的心之所向，也是她的人生归途。
“粉丝朋友们都很关心，您这一年有什么工作计划或者是生活计划吗？”女孩笑望着她。
宋苒思衬了会，接着坦诚道：“工作上可能会空出更多的时间去学习精进，填补目前演技的不足。至于生活上，我这一年很幸运，如果心愿实现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好的，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您有什么想对说粉丝的话吗？”
没有提前的排稿，她真诚道：“我不是一个会表达的人，但真的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和支持，谢谢大家。也祝大家生活愉快，得偿所愿。”
.
拍摄从午饭后开始，即使进行的很顺利，结束时也到了五点。
市中心离简杏山有着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戴上口罩出了大门进入停车场正准备先送助理回去时，宋苒眼尖地发现另一边停了辆熟悉的车。
她忽然心跳的厉害，小鹿横冲直撞敲击着她的心脏。
“你开着车回去吧，我女朋友过来接我了，注意安全。”还没等助理从这句话的爆炸信息量中反应过来，她便加快步伐去了那辆车旁。
车门没锁，她打开车门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桑芜的笑。
“是不是很惊喜呀。”桑芜朝她笑着，梨涡深陷，“我来接你回家啦，宋苒苒小朋友。”
家。
这个字眼让宋苒心软得一塌糊涂，她能想到的所有美好事物都与桑芜有关，而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很渴望跟桑芜有一个家。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她们都相互陪伴着，只要一个回眸，就能撞上身后人饱含爱意的目光。
车门重新关阖时，宋苒凑过去吻她，吻得温柔又不失热烈。退开时，她还在她下唇上轻轻咬了下。
桑芜小声控诉：“你咬我。”
“嗯。”
“你是小狗狗嘛？”
宋苒扬唇：“汪，是宝宝的小狗。”
桑芜不说话了，捂住通红的脸。因为经过同居更为深入地相处，她发现她的宋苒苒软硬不吃，只想..吃她。
“好了。”宋苒没再逗下去，温柔地哄她，“换姐姐来开。”
“你在怀疑我。”桑芜哼了声。
“你会累。”
桑芜松开了手，认真地看着她，声音却因为害羞而显得小声：“可是我也舍不得你累呀，我喜欢你不比你喜欢我少的。唔，说错了，是爱。”
她握住宋苒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我有时候会害羞，但我不会让你怀疑我的心意。你知道的呀，桑芜很爱很爱宋苒苒。”
柔软嫣红的唇瓣张合着，宋苒轻抵着她的额头，目光含笑：“宋苒苒也是，很爱很爱桑芜。”
“好哦。”
两人相视而笑，桑芜为宋苒戴好安全带，语气轻快：“出发。”
天边云卷云舒，车辆平稳地行驶在沥青路面，两旁绿植郁葱。驶达简杏山别墅，将车停入地下车库后，两人牵着手走在别具风格的青石板路上。
翻涌的云浪染上了落日余晖，景与人相融，如上个世纪盛行的油画。长毛橘猫泡芙从花园里朝她们跑来，身上沾了几片粉白色的花瓣。
“到家啦。”
“嗯，我们到家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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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
恋爱的第十九天, 宋苒还是将桑芜弄哭了，但却是欢愉、混杂着情/欲的哭泣。
那天下午两人一起在院子里重新种了一颗橙树，晚餐结束后, 简杏山下起了大雨, 两人窝在房间里看电影，电影里的女主会为喜欢的人折爱心，望着屏幕里的爱心瓶, 宋苒骤然想到了那个被桑芜收拾藏起来的星星瓶。
略微思衬了番, 搭在桑芜腰上的手逐渐收拢，她温声问：“姐姐能问件事吗？”
“什么事呀？”
“你会骗姐姐吗？”宋苒先抛出这个问题。
桑芜的目光从屏幕移至身旁人, 她像小猫咪似的在她的肩颈蹭了蹭, 没生闷气而是乖巧地说：“不会。”
轻柔地吻落在她的额角，宋苒轻声问：“那个瓶子里的星星也是买的时候就在里面吗？”
桑芜倏地攥紧了她的衣角，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欲言又止。
“嗯？跟姐姐说说好不好？”
她的语气太温柔，桑芜心软的不像话。她将自己埋进宋苒怀里，手指扒拉着她的睡衣扣子, 声音有些闷闷的：“瓶子是我的定做的，里面的星星是我自己折的。因为你...那个时候经常不回我的消息, 也不回来看我，所以我很想你。每次想你的时候, 我就会折一颗。”
但其实她的想念远比那三千九百九十九颗星星多。
“对不起..”每当提到这些往事，宋苒总是会控制不住地酸涩。可这次只听她说了三个字, 桑芜就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要对不起, 只是时机不对。Hela不许你难过和愧疚, 宋苒苒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半晌, 宋苒才顺势亲吻她的手心：“好。”
难过和愧疚也填补不了那段时间的遗憾。
她要做的, 应该是好好爱眼前人。
“那就是了嘛。”桑芜害羞地松开手，小声轻语，“你总是亲我。”
“抱歉。”她说着这样的话，却又精准无误地吻住桑芜的唇，唇/舌相缠，缱绻旖旎。
过了好一会，电影的进度条又拉到下一幕后，她才松开她，动作温柔地给她擦拭唇瓣的水渍，眉目含情：“那两颗珍珠又是怎么回事呢？”
桑芜满脸潮红，她虽然花费了几天时间就适应了宋苒时不时的亲亲脸颊，但接吻跟那样单纯的亲亲是不一样的，宋苒的吻温柔又不失强势，有时候她被抵在玄关、窗台等地方接吻时，她真的会浑身无力，腿软的厉害，只能任夺任取。
可宋苒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尽管对alpha与Omega之间的差异有着清晰的认知，但这还是让桑芜有些不好意思。
就像这会，她整个人都被她揽在怀里，像一团柔软快要被风吹散的云。
“什么？”她迷糊道。
宋苒捏了捏她的耳垂，瞳孔漆黑如墨：“瓶子里还有两颗小珍珠。”
桑芜逐渐清明，她捂着脸，在宋苒的怀里翻了个身，继而想挪到另一边。可她还未离开危险范围却又被宋苒抱在了怀里，揉捏变成了舔/舐，虽然只是轻轻一下，但桑芜还是招了。
她声若蚊呐，脸颊如熟透的樱桃：“有时候我会..生气和难过，然后我每次生气难过的时候，就会往里面放一颗小珍珠。”
四年，一千四百多个日夜里，透明澄澈的瓶子里蓄满了星星，但却只有两颗嵌在其间的莹润珍珠。
宋苒压下心底又泛起的酸涩，轻声问：“为什么是珍珠？”
“能不回答这个问题嘛？”桑芜说这话时，声音软糯，像在撒娇，“姐姐。”
宋苒静静地看着她，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两人交手，桑芜败下阵来，她又将脸埋进了宋苒怀里，耳垂鲜红欲滴：“那我说了你不许笑。”
“嗯，姐姐不笑。”
“就是..”桑芜细声细气，手指下意识去找宋苒的手，“就是我小时候不是喜欢看童话故事书嘛，然后你那个时候还总跟我开玩笑说我是..是美人鱼。”
越往下说，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离谱和幼稚，她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美人鱼的眼泪会变成珍珠，我不是..把自己当成了美人鱼，我对自己的身份有着正确的认知。我当时就是觉得...”
宋苒瞬间了然，她眼底浮现笑意，温声哄她：“姐姐没有笑，不要害羞了好不好？美人鱼很可爱呀。”
小时候，桑芜很喜欢看各式各样的童话书，有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还会读给她听。那个时候的小桑芜对童话书里的故事深信不疑，每天都会奶声奶气地问她：“姐姐、今天可以给宝宝、讲故事嘛？”
睡前听到美人鱼的故事描写时，她会眨着眼睛新奇地望着她：“那宝宝、也是美人鱼哦。宝宝唱歌、妈咪说好好听的。”
为了证实她唱歌很好听的事实，她羞怯地唱起了前几天新学的童歌。声音软甜，像一团棉花糖浮在空气里，周遭都是甜意。唱完还羞赧地问：“姐姐，宝宝是不是、美人鱼呀？”
那时的宋苒望着眼前漂亮精致的小团子，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是。”
从回忆中抽离而出，宋苒把玩着怀里人的手指：“宝宝的尾巴呢？藏起来了吗？”
如果眼前有个洞，桑芜一定会羞愤地钻进洞里。但她还被宋苒揽在怀里，所以只能红着脸轻捶了下宋苒以示抗议。
宋苒失笑：“电影快结束了。”
“我不想看了。”
投影仪被宋苒起身关掉，再上床时，她将漂亮的美人鱼重新哄回了怀里。
最先开始的是一个吻，继而空气变得潮湿又燥热，如久旱逢甘霖前。宋苒眼底渐沉，颀长的手指逐渐覆拢，等她想要像往常一样给桑芜理好睡裙退离时，桑芜却主动吻住了她，声音藏着羞，手上动作却很大胆：“我愿意的。”
宋苒抿了抿唇，手指抵在她薄弱的腺体缘边：“嗯？”
“我爱你。”
脸颊绮丽如花，山上盛放于白雪上的寒梅被轻轻采择。窗帘掩住春光，山下玉泉涌出，欢愉胜人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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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会快一点。
晚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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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章
正式求婚是九月白露。
那天傍晚桑芜去舞团参加排练回来, 推开别墅门时就瞧见了满墙鲜花，姹紫嫣红，美不胜收。地面铺着柔软的绒毯, 泡芙带着脖圈, 圈环上别着两朵小橙花。
她心跳飞快，揉了揉泡芙的脑袋就往楼上走。熟悉的楼道与以往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那些昂贵的名画被摘下, 取之而代的是两人的合照。
从五岁到十七岁, 而后的合照都是宋苒亲自用HS技术无印合成的。每一张合照的最上面都别着橙花和晚香玉。桑芜错愕、惊喜地望着，纤细的手指从两人十二岁的合照上拂过。
好一会后, 她上楼来到了二楼卧室, 房门被推开的一瞬，她的眼眶骤然湿了。因为站在鲜花、气球、烛光中的宋苒穿了身与醉酒告白那晚一样的衣服。
迎着她的目光，宋苒朝她露出笑容, 可她略微蜷起的手指还是暴露出了她的紧张。她走近，将怀里的鲜花束递给她，声音温柔：“我想了很多种方式, 最后还是选择了这种。”
她凑过去，吻掉桑芜倏然滑落的眼泪：“我有点紧张, 但也很开心。那天你问我，能喜欢你吗？我却狼狈地逃了, 胆怯地错过了向你表明心意的机会。过去了这么久，你还愿意给姐姐一个机会说出真心答应吗？”
桑芜点头：“愿意。”
白色的纱裙裙摆仿佛盛着春风, 宋苒眼底露出笑意, 漫山遍野开满了鲜花：“当时的宋苒想跟你说, 姐姐也很喜欢桑芜, 喜欢到每天都在日记本上写你的名字, 梦里梦到的都是你。”
桑芜有些哽咽，将怀里的花束被放置到柜旁，她主动邀请她唇舌起舞。
“坏蛋。”一吻后，她倚在她怀里，小声控诉，“宋苒苒坏死了。”
宋苒失笑：“怎么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她趴在她的肩颈，凑过去咬住她的耳朵，“你这一个月总是趁我睡着后摸我的手。”
“你没睡着？”
“我装的。”眼角依旧有些潮湿，但不妨碍她露出俏皮的笑容，“笨蛋。”
“又是坏蛋，又是笨蛋。”宋苒柔声问，“那你是什么呢？”
桑芜很快就绕出来了：“我是聪明人。”
“可是昨晚...”
桑芜连忙去捂她的嘴，目光闪烁：“那是你作弊。”
“好。是姐姐不对。”宋苒哄着她，牵着她的手往布置的落地窗前走，烛光中摆放着一张鲜花桌，从桌面拿起蓝色的丝绒礼盒后，宋苒拿出戒指单膝下跪，目光含情，声音低而缓：“我是个弃婴，所以从小就觉得自己应该是个不幸运的小孩，但在遇见你之后，我才发现我有多幸运。从小到大你永远都是我的第一顺位，是我的所有偏爱，也是我的来路归途。我爱你，很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反应过来后，桑芜下意识想要扶起她。当想象中的场景真实出现时，她心动的溃不成军呢。
“愿意的。”她的笑容是甜的，声音也是，“姐姐帮我戴上呀。”
钻戒精准地套入左手中指时，宋苒的手有些抖。完成后，她才舒了口气。
“我帮你戴，姐姐。”桑芜伸手去拿另一戒指，声音藏着羞，目光灿若星辰，“说错啦，应该是老婆。”
花费一个月定制的钻戒各自套入完成后，桑芜牵着她的手晃了晃：“戒指很好看，老婆。”
宋苒失笑，她的小猫咪最近越来越俏皮了。
等她在她的唇边落下亲昵的亲吻时，桑芜才止住了声音。在一切越演越烈，即将失控时，桑芜红着脸声若蚊呐道：“姐姐，能不能不留..印记在腿上？”
温存过后，她的脖颈、腰侧、手腕等多处地方都会留下潋色玫瑰印记，而最让她面红耳赤的，其实是双腿内侧。
脑海中闪过柔软的发尾拂过内侧时的场景，她的耳垂都红了：“可以吗？”
气氛逐渐暧昧，宋苒目光悠远：“好。”
烛光在声浪中摇曳，桑芜的意识逐渐迷糊。因为学舞，她身段极好，而现在她意识沉浮，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深浅不一的刺激下，为心尖上的人柔软舒展开。
.
婚礼选定在霜降时，遵循桑芜的意见，办的相对简单却不失用心。
两人穿着白色的婚纱，在好友的祝福中，在司仪致辞后，结为彼此的伴侣、爱人。那天晚上宋苒喝得有些醉，桑芜被她情难自禁地闹了许久，才眼睫湿漉的睡去。
喜讯在求婚成功之初宋苒就登录社交媒体账号官宣了了，而当婚礼的消息一经发布，宋苒的粉丝还是直接刷上了热搜。
#宋苒结婚#
#影后婚礼#
#婚礼新娘#
底下评论几乎都是恭喜新婚的祝福词。
[小猫爱吃鱼：呜呜呜呜这么久了第一次看到宋宋笑得这么开心！恭喜呀，一定要长长久久，恩爱白头。]
[@不吃饭真的好难：女神结婚啦！新娘好美啊！！般配般配！！]
[摘颗星星：新婚快乐！我们也有在好好生活，期待下次荧屏上的再见。]
[咕咚不是乌冬：啊啊啊啊！这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该死的CP感，快给我安排要镜像翻转的同人文！]
桑芜瞧见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了。纤长卷翘的睫毛轻颤，她羞愤地咬住了宋苒的手：“我都说..不许了！”
她没有使劲，这点力道对于alpha而言就像小猫挠痒痒。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餍足，宋苒瞧着身前人脖颈后还存有咬痕的腺体，声音温柔：“对不起，宝宝。”
“冷战两小时。”
“五分钟可以吗？”宋苒弯唇笑了下，完全不复粉丝眼里冷若冰霜的模样，眼底满载柔情。
一旦对上宋苒这样的目光，桑芜就特别容易心软：“半小时。”
“姐姐昨晚帮你挡了很多酒，现在头还是疼的。”
“六分钟。”桑芜溃不成军。
宋苒轻笑，继而吻住她，复又松开抵着她白皙的额头：“猫猫冷战计划开始啦。”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更新哦ovo
✿ 第107章
崽崽是在婚后第五年末降临的。
宋苒全程都陪着桑芜, 将她照顾得很好。婚后五年，两人没有吵过一次架，对彼此的爱依然与日俱增。孕期桑芜变得比平时更加爱哭和敏感, 但宋苒对这些没有丝毫不耐, 她将所有的耐心和疼爱都给了她的爱人。
来年秋天，母女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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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崽崽最终取名叫桑柠，姓桑是因为宋苒认为自己是弃婴, 姓氏本就不明, 而她之所以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桑家。至于其它的原因, 她并未与桑芜细说。
而柠字则是由桑芜抽的, 当时两人一起想了很多好听的名字，反复犹豫不决时，两人决定将答案交给缘分。将所有的名字都写在小纸片上后, 桑芜随机抽取了其中一张。
因此才定下了桑柠这个名字。
小桑柠粉雕玉琢，眉眼长得像桑芜，唇鼻则像宋苒更多一些, 躺在精心准备的宝宝床上握着小拳头朝两人笑时，她们心都要化了。小时候她咿咿呀呀, 看不出性格，而随着她逐渐长大, 宋苒觉得小桑柠的性格简直与桑芜如出一辙。
她很乖，不吵不闹, 喜欢黏在两人身边。每当她窝在桑芜怀里安静地像个小兔子时, 宋苒总是会被相似的两人萌化。
夜里, 三人窝在宽敞的大床上。
“妈咪, 亲亲。”小桑柠奶声奶气道。
这是每天晚上照例的晚安吻, 桑芜抱住她，捏了捏她的手感极佳的脸颊后，才亲了亲她：“我们柠柠好可爱奥。”
小桑柠咯咯笑了起来，继而转身在宋苒脸上啵唧一口：“妈咪，晚安。”
做完这些，她乖巧地睡在两人中间，琥珀色的眸子眨呀眨。
“宝宝想听妈咪给你讲故事嘛？”桑芜笑问。
“想哦。”她翻身进桑芜怀里，闻着她身上的花香，“想听、公主和..”
说着说着，她似乎想不起来了似的求助性地去看宋苒。迎着她的目光，宋苒温声道：“公主和野兽。”
“唔，对！公主、和夜收！”
她才三岁不到，说话还不太清晰，腔调软绵绵的，桑芜直接被她萌翻了：“好，妈咪给宝宝讲公主和野兽。”
她拿起一旁的童话故事书，还未翻出便已经娴熟地背出了开头：“在很久很久以前，城堡里住着一位漂亮的公主...”
宋苒在一旁望着两人，目光温柔，心里被满足感填实。没过一会，小桑柠就睡着了，她睡姿也很乖，专属的儿童被搭在她圆滚滚的肚皮上，宋苒给她细致地理好，才凑过去跟桑芜交换了一个杂夹着薄荷味的吻。
“晚安。”
唇边的小梨涡倏现，桑芜笑应：“晚安，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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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忙完工作回家时，宋苒在门边就听到了两人的说话声。
桑芜手里拿着一顶小熊儿童帽，正想给小桑柠试一试，而小桑柠瞧见她手边的同款猫咪帽子后，抱着奶瓶，软乎乎地问：“妈咪，为什么不戴帽帽呀？”
“因为这是给小朋友戴的呀，妈咪是大人哦。”
小桑柠在两人的教育下，已经对小孩和大人间的区别有了模糊的认知。但她此刻却睁圆眼睛，一脸认真地纠正她：“宝宝听到、妈咪叫妈咪宝宝哦。”
桑芜脸都红了。
宋苒跟她都不放心将这么小的孩子交给其他人照顾，所以小桑柠平时都是由两人一起照顾的。而她们从来都不会在小桑柠面前说这些。
她一本正经道：“可能是你妈咪叫错人了，妈咪已经是大人啦。”
小桑柠看起来有些不信，但还是乖巧地点头：“好叭。”
桑芜凑到她面前亲了亲她的脸蛋，开始转移话题逗她笑：“柠柠想不想去花园里玩？”
“想呀。”
“那妈咪抱你去。”
被桑芜抱在怀里时，小桑柠露出了甜甜的笑，像极了布偶娃娃。两人也是转过身才知道，宋苒已经回来了。
“回来啦。”
“妈咪。”整个下午的分别让小桑柠在一见面时就伸手要宋苒抱，“抱抱。”
“抱住宝贝啦。”说着，宋苒还举起小桑柠低转了个圈，逗得小桑柠越发开心，小酒窝都笑出来了。她在宋苒脸上吧唧了口，奶声奶气道：“宝宝好想妈咪哦。”
“妈咪也想宝贝。”宋苒捏了捏她精致的小鼻子，继而去牵桑芜的手，“我们一起去花园玩。”
“嗯呐。”
花园里无论何时都开满了姹紫嫣红的鲜花，除了肃穆晚冬。长毛橘毛泡芙不知何时醒来了，它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旁，毛绒绒的尾巴轻晃。
天际将晚，翻涌的云浪被将歇落日染上不同的颜色，令置身于其下的人，仿佛来到了梦境中。三人来到休亭里，小桑柠坐在专门为她定做的儿童椅上，歪头软乎乎地朝两人笑，稚气可爱。
笑声被掠过的风吹拂至更远，两人在亭内最后一缕倾泻而入的光消散时，目光相撞，继而相视而笑。
时光安然，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