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他那看似温柔, 实际无比冰冷的笑容,裂嘴男孩吸吸鼻子,准备幽怨大喊时, 陈声又晃悠了下手中拿着的双腿。
周奥手里拿着拖鞋放在正常男孩嘴边, 还在嘀咕:“这两个小孩好像没啥危险啊。”
都拿着拖鞋这么威胁竟然没有直接暴走, 只是不停地威胁。
周奥拖鞋更加近了几分, 正常男孩大喊大闹起来,还开始骂人。
“你太过分了。”裂嘴男孩愤怒又委屈至极地伸手抢双腿,“快点还给我双腿!”
它这么一激动,原本裂开一条缝隙的嘴巴直接掉在地上。
没了下巴, 上半部分的牙齿清楚地显露出, 裂嘴男孩说不出话, 拼命用眼睛瞪着陈声。
陈声一手双腿一手下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手指上都是鲜血, 将两样东西提在裂嘴男孩面前:“门在哪里?”
裂嘴男孩没反应,两个人无声对峙僵持着,倒是旁边的正常男孩忍受不了周奥用拖鞋羞辱自己,手指向一个地方:“在那里,都滚,赶紧滚,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顺着它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多了一扇门,周奥穿上鞋子,走过去时不忘道谢, 结果发现那扇门像是焊上了般, 根本没办法推开。
“打不开。”周奥看向正常男孩。
正常男孩早就从风扇上跳下来了, 缩在满是头颅的角落中充当着透明人, 连裂嘴男孩都不管了。
几个玩家的灼热注视下,裂嘴男孩迫于压力,抬起手指了另一个方向。
陈声看去,就见出现了另一扇门,并且是微微打开的。
裂嘴男孩发出难听的声音,陈声将双腿和下巴放在它的手上,顺便将手指上的鲜血在它衣服上擦拭干净。
安上下巴的裂嘴男孩对这个动作极其不满:“你干什么?我的衣服是能用来当抹布的吗?”
陈声理都没理它,朝着楼道门走去,其他玩家纷纷跟上。
咧嘴男孩满腹委屈,想到什么,对着几个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我收拾不了你们,自然有能收拾你们的。不是要上去吗?快上去吧。”
这话让走到门口的几个玩家动作一顿。
裂嘴男孩没给他们询问的机会,快速缩进角落里,用脑袋遮挡住自己的身体。
“上去吗?”周奥问。
“上去吧。”封礼说,“不用想也知道每一层都有东西,避免不了的。”
“那就别犹豫,直接走呗。”苏鹫打了个哈欠,“谁打头阵?我先说好我不在前面啊,我可以殿后。”
他这么特意一说,其他玩家也不愿意打头阵,一脸犹豫不决。
空格开口:“我来。”
陈声慢了他一秒:“我打头阵。”
两人对望一眼,什么都没有多说,一起推开门走上楼梯。
四下昏暗,每走一步都让人惴惴不安,陈声脚倏然踩空,脚往上挪了挪,依旧是空的。
直到距离三层楼梯才踩到,他轻声提醒:“中间空了三层楼梯,小心。”
身后的玩家感激地应了一声。
走完最后一层楼梯,脚踩在地面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一道绿色的幽光。
墙壁上挂着一块提醒安全出口在前方的牌子,亮着淡淡的绿光,走廊深长幽静,两边是椅子,地面倒是挺干净,只有灰尘,没有多少垃圾。
走廊尽头是一个手术室,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个牌子提醒的话,是不是代表楼道门也在那边?”许莱压低了声音问。
她已经说得很小声了,但声音还是在周遭回荡着,几声之后才消失不见。
“要是一直在一起就好了。”管意叹口气,“省得每次都还要找,不在一起都不符合逻辑。”
“这个游戏根本不可能有逻辑。”封礼闻言忍不住笑着说。
管意:“你好了吗?还痒吗?”
“好了,在楼下的时候就突然好了。”封礼说,“没任何感觉了。”
痒意来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手臂除了还有一些痕迹外再无其他,让封礼在意的是之前黑影说的那句话。
但无论她怎么问黑影,黑影都不说。
封礼瞥了眼旁边的黑影,还没开口询问,黑影就了断道:“别问了,不会告诉你。”
封礼抿唇,只能打消各种念头。
几人往尽头手术室走去。
四周寂静到只剩下清晰的脚步声,仿佛是敲击在心脏上的锤子,令人身体紧绷起来。
两边的椅子非常干净,就跟有人经常坐过一样。
本来想停下来坐着休息的苏鹫见状没敢坐下去,继续跟着众人往前走。
他想起什么,有些纳闷:“那个成危就不说了,怎么汪铄也一直看不到?他们两个就到十四层了?”
“应该不会吧。”管意说,“汪铄看起来不像是能自己闯到十四层的样子。”
苏鹫笑了一声:“说不定他是被人拉上去的。”
七人停在走廊尽头,手术室大门紧闭,上面满是灰尘,玻璃已经被灰尘覆盖到无法看清里面的场景。
周奥随手拂去灰尘,脸贴在玻璃上往里面看,黑乎乎的,什么都分辨不清。
他本来就没了脸皮,这么一贴在玻璃上,肉直接被压得往两边扩开,看着更加悚然可怖。
距离他最近的许莱眯着眼转移视线,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周奥注意到了,站直身体咧嘴笑笑:“再坚持一下,等我找到机会就把我的脸皮抢回来。”
他瞥了一眼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不吭声的黑影。
脸上的肉被压扁,面对人时血液溢出了点,许莱疯狂回避目光。
周奥望向陈声:“我的脸很恐怖吗?”
陈声视线落在他正在慢慢恢复正常的肉上,微微颔首。
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还有点恶心。
“唉。”周奥惆怅道,“没办法,我也恶心。”
他对着空格一阵挤眉弄眼:“你有办法把我的脸弄回来不。”
空格笑吟吟反问:“为什么问我?”
“苏鹫叫你大哥,又说你很厉害,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有办法。”说着他用两只手的食指对撞着,血肉模糊的脸上出现了些许害羞。
陈声看不下去,撇开视线。
空格在周奥期待的目光下开口:“没有,我不知道办法。”
周奥瞬间失望,背靠在手术门上无语望着天花板:“那我的脸何时才能回来啊?”
“咯吱”一声,手术室大门被他用背一靠忽然向后打开。
周奥身形不稳,差点摔倒在地时,陈声伸手拽了他一下。
几人看着打开的手术室门一阵沉默。
微弱的光线并不能让人看清手术室里面的情况。
周奥耐心分辨了会儿说:“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我们进去吗?楼道门可能藏在里面,毕竟这外面也没看到。”
苏鹫站在他身侧,装模作样地要把他推进去:“要不你进去看看。”
“虽然我现在这样子不像人,但不代表我不是人。”周奥语重心长道,“一般这种都是风暴雨来临前的平静,看着没啥,说不定里面藏着一个大家伙。”
他说完后问陈声:“你说是不是。”
陈声被他那脸上那认真到吓人的表情逗笑,点点头:“是。”
“磨叽。”苏鹫说完率先走了进去。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看不到,管意有些担忧地喊道:“里面有什么吗?”
“没有。”苏鹫说,脚下突然踩到什么东西,黏糊糊的,还有些弹性。
他蹲下捡起来捏了捏,确实很有弹性,圆圆的。
由于周围太黑看不出是什么,苏鹫干脆先退出手术室了。
“捡到两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他站在手术室门口,将双手伸出去。
走廊里的绿牌散发出的光芒,足以可以看见他手上的东西。
在看清楚的那一刻,管意“啊”一声,捂住了眼睛。
许莱和封礼也吓得不轻,脸色苍白地看向别处。
苏鹫掌中放着的东西赫然是两只眼球。
“我没想到是这个。”苏鹫挑眉,捏了捏手中的眼球,“我想半天这东西可能是什么,结果是眼球。应该刚掉下来不久,捏着这么有弹性。”
眼球被捏出声音,陈声见苏鹫似乎玩上瘾了,出声阻止:“别玩了。”
“就是。”周奥说,“小心眼球的主人来找你。”
“那就来呗,我也不怕。”苏鹫说。
下一秒,一只小手从漆黑的手术室中伸出,抓住苏鹫的脚腕用力将他向后扯去。
陈声眼疾手快地去抓,只来得及擦过苏鹫的头发。
苏鹫大叫一声,被扯入手术室中很快没了声响。
两只眼珠子滚落在地,停在管意脚边。
低头对上那眼珠,管意翻翻白眼,差点恶心到晕过去。
“什么东西?”周奥对着手术室大喊,“你没事吧?”
没人回答,他想进去,脚刚踏出一步,就被阴冷的空气逼退回来。
“好冷。”周奥搓搓手臂,“里面和外面的温度简直不是一个世界。”
陈声走到门口,确实,里面冷得像是在冰窖中般,仅仅只是几秒钟就让人身体僵硬起来。
“我先进去。”空格抓住陈声的手腕,挡在他面前,“你跟在我身后。”
“我又不怕。”陈声弯起唇角,抓住他的手和他并排,“一起吧。”
两个人没犹豫,往前走去。
手术室很大,肉眼可分辨出的东西几乎没有,直到注意到蠕动的东西。
陈声还没开口询问,听见一声怒喝,紧接着有些哀怨的哭声回响在整个手术室中。
“我还没死。”苏鹫声音听着有点喘不过气,“就是这玩意刚捂住我口鼻,差点把我闷死。”
脚步声响起,哭声越来越近,苏鹫抓着手中的东西停在陈声和空格两人面前:“现在被我抓住机会反制住了。”
哭声最初还特别低哑,到后面变得嘹亮尖锐起来,苏鹫听得不耐烦,对着那东西狠狠一脚。
全世界都安静了。
“谁在哭啊。”封礼被吵的头疼,感觉身体又不舒服起来,脚下踢到什么,弯腰捡起来,“我好像捡到了一个手电筒。”
她摸索半天找到了开关,并不抱希望,结果推开开关的那一刻,一束光瞬间照亮周遭。
“竟然有用。”封礼欣喜道,拿着手电筒将手术室照过来。
里面有个做手术用的机器摆放在角落,地都是各种乱七八糟看不出来是什么的液体,再往前的角落是空格和陈声。
两人对面的苏鹫脸色难看到跟个死人一样,在手电筒的照耀下看得封礼心脏差点骤停。
她好不容易缓过来,手电筒照到苏鹫身边的那个东西,瞳孔微微紧缩。
那是个看起来两岁左右的孩子,最开始它侧着身体,封礼还没注意到奇怪的地方。
等它感觉到光看过来时,整个身体直接暴露了。
五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孩身体紧紧地连在一起,最边缘的那个眼眶空荡荡的,没了眼球。
其他的要么是缺胳膊,要么是断腿,皮肤是一种白到发灰的恐怖颜色。
它们一边哭一边盯着封礼,露出了一抹极为“和善”的笑:“好多人来陪我玩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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