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原来被谜题关进了……◎
这不用明知故问了, 刚才在地底的所见足以证明一切。但古山龙得知出口是白觉横跨铁路找了五十公里的结果,他和释迦对掉落地距离误差的怀疑和猜测没有消下去。
青铜迷宫……到底有多大?
当时他们从跳女岭的下方爆/破,为什么没引起白觉和老廉的注意?难倒他们掉的地方也不对劲?
这些全是个谜。
为了一探究竟, 古山龙真想立刻折返, 再下去探测一次。但古山龙转念放弃了。调查不是玩命,他还有同伴,他不想再失去任何生命了。
之后, 他们来到海拔3900米处寻找新的临时营地。
说来也巧, 著名的南波禁区标志——铁丝网就竖在这附近, 构成了一片雾气里的绝密死长城。
在山的对比下, 人变得好小。提防着夜里出事,释迦拿出了修好的‘谜题’牌无人机。少年博士动手将总台数据更改, ‘谜题’没办法定位。这样他们想睡, 无人机也能始终保持空中拍摄。
趁大夫进来帮止血的功夫,古山龙第一次被针灸了。他长这么大, 头疼感冒一次没有。等他脱光衣服,堂堂古侯爷对着针竟然说,他最怕打针, 能不能不扎?
不扎?他这么一副适合针灸的人体摆着,怎么可能。老廉叹气, 自己还要忙着解刨张仙姑一家, 工作量着实大,队医反思,年轻一代太不注重养生,下手送了病人一后背的火罐。
古山龙大叫好疼, 我不要, 救命。他还踹毯子、蹬腿。释迦看热闹道, 你忍忍吧,男人的一刀再疼很快也过去了。最后,廉副院长把古山龙全身的重要穴位标注,注明出血量达到多少会死,以防他再来一次今晚的大动脉事故。
古某人脸色诡异,乖乖服从打点滴。
他现在好难受,说不出的别扭,他还感觉到……自己这个怪物快被正常世界一步步同化了。他竟然被用上了……平凡人才需要的药?黑八仙从不给他吃药,古山龙小时候被他们抽血、殴打和卖掉才是日常。
但想到睡他旁边的白觉什么也不知道,一觉能到大天亮。古山龙有点想杀人。你白大眼是真能睡,怪不得叫这名。
古某人爬了过去,拎起白某人的袜子放在对方的鼻子边上。
接着,古某人嘴角一提。白觉这么呼呼大睡,古山龙撑头笑的开心了,过后,古山龙觉得一晚上躺平太无聊了,他扯过那件赤色红衣搭在腰间。
‘小绿’醒了。
扳指看着古山龙露出上半身,后背一片风光,小绿忍起了鼻血:(“小侯爷……你太客气,也太不拿小绿当外人了……这种福利应该留给广大少女……”)
(“哦,我忘了,你没打过打狗女……看来你只能出去卖身还债养活自己了……”)
(“你各个部位拆开来卖,还是很值钱的……”)
古山龙完全不知道一个死扳指又胡诌自己。
队友们今晚全在,古山龙来到外头,胳膊放后脑勺,专心呆在月光里看起了祖宗留下的那卷画帛。
古山龙在想,我是不死之躯,但肯定不可能被眷属次次攻击,独龙族的祖宗几百年前绝对另有对付古神的方式。人类最擅长对抗不可战胜的自然天灾了。魙的庞大和未知,也是古人眼中的灾害之一。
对第13号魙是什么,古山龙一定会弄明白,这关乎于陈若英三年前的死因。这是他的执念。
‘小绿’的记忆说,出事后他曾经躲在一个山洞。可最后是‘谜题’先和苏醒在山崖的自己对话了。在此之前,古山龙有没有见过第13号古神,真的没人知道。
古神的真容……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庞大,死亡和不可洞察呢?
古山龙认为,在更远古的时代,幅员辽阔的中国大地绝对不止是存在着人的祖先。光部落文明可追溯至距今五千年前的我国,和所有单一宗教国家有极大不同,遥远的多元宇宙对我国地区的‘光顾’一定会更早。像廖超那段疯子话里提到,洞穴,太阳,图腾的崇拜,还有古猿人的主人?这些信息量绝对构成了第13号魙的真实来历。
结果,他手中的画帛真讲了不少真实性有待商榷的古代调查员日常。
比如,古人认为,艺术家,女人,孩子这三种人群更容易被外神选中。
古时在特殊情况下,会有降神一说。
现代人已知,外神具有控制人大脑,改变和了解人体思想的能力,它们住在天外,地底,世界中心,用探听大脑的办法了解人类,古人又是怎么有所察觉的呢?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民间传说酸儿辣女,孕妇为什么会在受孕期间对口味有所反应,古代调查员认为,孕妇是受感召她们的外神改变了脑内波段。
不止是孕妇,有一部分体质特殊的人,对特定位外神的感召还更强烈。
因为里面也说,宋朝年间,有一个画家曾自称去了一个叫道藏的领域,回来后,他突然大脑被启发,画出了很多外太空飞船。
据他家人留下的说辞,画家后来把门关着,没日没夜作画。直到书斋外的树木黄了三岔,镇上邻人埋下的女儿红有了香味,他再没出现。
家人打开门,寻找他,却发现画家早不是人的模样,‘他’的四肢身体细长细长,像干瘪的藤条,五官扭曲变成螺旋状,最耸人听闻的是,画家的后脑勺多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里头的脑浆全部不翼而飞。
此事在历史上名叫《道藏怪藤说》。这也是最早的中国外神和眷属变异事件了。
……
第二天,四人探险继续。白觉一醒过来对古山龙说,哟,小样,几十个小时没见,又变帅了,快让我夸夸。
释迦吐槽,这里有一个怪大叔,好可怕哦。白觉马上蹲下来,举起爪子捏他的脸说,叔叔这就吃了小朋友。
白觉可能真怕再弄丢一次人,还给他们写了手机号码、留下了单位和家的地址。他们一块做起了饭,又打了两局德/州/扑/克。
今天的露营菜是村里带来的江西炒米粉,和一锅帮助古山龙伤口康复的野生鲫鱼汤。
白觉和释迦一人一句哄他。
“古山龙,小古,快多喝一点,孕妇也爱喝这口,下奶特别好,还能美容呢。”
古山龙举起了苗刀。
“我把真名告诉了你们,不是让有些人用嘴给我添堵的。”
他们听了继续说,哟,古小姐脸红了稀罕了。
三人看起来嘻嘻哈哈的。
老廉的怪物研究整整搞了一宿,看三个人吃得香,也不来一口,白觉大口塞饭说,老廉这人能处,吃饭不抢饭,我单位的那帮二狗子太能吃了。这时,古山龙听见白觉说托管任务的事,他提了一件事。
古山龙告诉白觉,张贵的录像里透露,扳指不是污染物,是他妹妹的东西,DV才是三年前的证据,你们单位根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甚至不止你们单位,几十年来,你们总部可能也误判了南波的地质情况。
……这真的是一桩彻底颠覆官方调查权威的大发现了。
白觉看完了古山龙给的证据。白觉没有跳脚。白觉拍拍脑门,有点头疼道:
“哎,你俩真够本事大的,官方真被打脸了。我……倒是无所谓,但如果几十年前,官方的确弄错了污染源,我上级可能要丢工作了。哦,还有一群……比我等级高的人。”
释迦问:(“那个阴间神探么?他肯定没有你厉害,你和我们一起做到了玄天英不可能的事,这次一定能升职,再说,官方为什么会怕被打脸?你不是把‘乌日瓦斯’的真相快找到了么?”)
白觉:“我?哈哈,我算哪根葱?你俩太嫩了,升职不是乱说的事,我怕我领了这种功劳,才要惹麻烦。”
释迦:(“是不是你级别不够,他们会不信你的话?”)
白觉:“不止。官方做决定肯定参考过一些高级调查员的结论。这些人全是我的上级,我一个无名小卒,跳出来说全错了,我真要得罪大人物了。”
释迦和古山龙坐在白大眼的对面没吭声。释迦冷哼一下,就烦这种瞧不起人的。
白觉耐心讲解道:
“不过呢,玄天英,他人很不错。他和我是同一年做调查员的,他很有决断力,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我呢,十年如一日五点下班,带薪上着厕所,至今还给办公室捣鼓打印机,送水买饭,他早一步步靠努力成了一把手,实现了理想。”
白觉又自嘲一笑。
“大家叫他最了不起的玄天英,而我呢,是一事无成的白觉。”
真奇怪。白觉对古山龙他们说出来了,反而心情好了一点。
古山龙知道白觉是故意装傻。
抛开个人境遇,白觉绝不是真的不如这个玄天英。这人心里藏了某些秘密,想把自己的人生过得庸人一点。村口吃席组是一体了,古山龙可不许白大眼擅自自我否定。
古山龙干脆挑明:“你找地宫是用鼻子闻的?这里情况这么复杂,谜题只从官方手里选了你,不就是证明?”
白觉耸耸肩:“那是‘谜题’纯纯有病……好吧,我……在某方面还行,但我怕死,你们懂么?想做一个传奇调查员,我必须一次次赴死。我有爸妈,有朋友,我连以前上高中的一个班主任老师死了,都能为对方难受半个月……哎,这么多年,我和本能做着对抗。碰到你们三个人前,我不知道我原来也是……一个疯子。”
白觉还说:“也许,我该谢谢‘谜题’,把你们送给了我。”
也对,说起来,‘谜题’很久没出现了。被鳗鱼戏弄后,古山龙以为对方要报复,结果至今哑了火。
这一顿饭后,四人接着翻山越岭,他们一次也没仔细瞧过南波是一片如何美的大好河山,这回是真释放了。
可说起了‘谜题’,释迦之前好几次没解释过的一个疑惑又出现了。
少年调查员说,你们想过一件事没有?预言里的‘困于一天’不是指时间,是空间。
什么?
大家表示没听懂。
释迦说,我一直怀疑,我们四个人目前应该是一种类似进入DV里的灵魂状态。因为变成了这台DV中多出来的‘人’,我们一开始才会被‘循环’。上次地宫也有灵魂,是白色的,所以人的灵魂是真的可以被拍摄进DV。
古山龙听懂了。
他来了一句你接着分析。
释迦又道,这个原理就像一卷录像,我们之前被卡住,还被迫倒带了。后来咔咔成功代替我们,但事情的发展还是被原来的进度条拉住往向走……因为,按照‘谜题’的计划,我们只能走入十二人登山队过去拍摄到的画面。
白觉和老廉一脸咋舌。
“……这太恐怖了,我们其实被关在了DV里?你哪来这种偷剧本的猜测啊?”
释迦:(“先前在村子里我就这么想过。你们听过模因感染么?)
古山龙:“没,是和空间误差有空么?”
释迦:(“对,比如跳女岭和迷宫,看似是山顶和山底的关系。但其实应该是两个后期剪辑拼到一起的重要画面。我和古山龙掉落的地点当时应该不是跳女岭的下方,有可能连拍摄时间也对不上。那么,白觉和老廉当时在前一个时间点。我们那时候如果真的想回去,最要紧不是往上爬,是‘打破’组合起两段剧情的时间和空间。也就是……登山队第二节 和第三节故事中间的……那个‘分镜’……”)
(“人不可以打破电影安排的时间和空间。这就是我们逃生真正要思考的难题,也是谜题能随时监视我们的真相,‘他’根本正在外头亲眼见证着‘DV’里的人一次次找死……现在想逃出这部该死的恐怖片,我们只有两条路,一,谜题愿意从外头砸碎,但这几乎不可能。二.我们自己去找乌日瓦斯,看能不能找出登山队最后看见了什么,电影到此也可以播放完了。”)
作者有话说:
滴滴,十分重要的‘谜底’终于来了,下一章,有一个新角色出现。
诶嘿,贱兮兮的‘谜题’同志,快出来开小会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