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迦牟尼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尚未成佛，还没有能够看透一切轮回和虚妄，但是这样的人是不合理的，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但是她偏偏出现了。
凡是出现的，必有其因，存在即合理。
这是释迦牟尼心中的想法，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件事情合理在什么地方。
“你因何能走出来？”释迦牟尼并没有现身相见，他觉得这样的会面可能结果并不好，于是那个女子便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那个女子很强，但也没有强到可以与释迦牟尼相比肩的地步，在这广袤的西山古域，而今的西土之中，再没有人能够与之比肩。
他在走一条成佛之路，这条路的艰辛，在这个时代远比证道要难。
可更难的是轮回，每一个人都在闯，可真正走得远的就那么几人。
“似乎是出了些意外。”那女子并没有开口，但是她的声音却传到了释迦牟尼的耳中。
这两人的交流用的是神念，没有人能够听到他们交谈的内容。
“他能走出，是合理，你为何能走出？”释迦牟尼皱眉，“那里本是虚妄，是无，是空，因为那是他的念，而你在他的念中，如何走的出来？”
“或者说，我踏入了真实之中。”那女子笑了笑，如月光般绽放，隐约间能够望见她的容貌，很清丽，却看上去并不真实，就像是在一层雾中。
然而，如果周小树能够见到她的话，一定会震惊到无以复加。
这个女子，正是苏若琪！
那是……周小树少年时代的初恋啊！
苏若琪仰望着灵山：“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总有一种感觉，仿佛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因为我与之格格不入。可有的时候，我却坚定地认为，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释迦牟尼忽然说道：“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我，现在是我，以后还是我。”苏若琪轻声道，“我要去找周小树。”
“我明白了。”释迦牟尼松了口气，他猜到了一些东西，心中忽然间极为震撼。
他号称能够看到所有的过去，可是有些人的过去被抹去了痕迹，根本看不到，甚至于，连过去都是假的。
你认为曾经发生过的，可能从来都不曾在时间长河之中出现过。
就算是佛，也看不到一切。
比如说……祖境。
有祖境的人对那个世界动了手脚，甚至降临在了那里……
或许……
释迦牟尼忽然皱了皱眉头，他很少做这样的动作，因为很少有事情会让他发愁。
“我或许也忘记了一些东西，被隔断在了某个时间点之中，被人封存了起来。”释迦牟尼叹息道，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苏若琪的出现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了，就是因为那段失去的记忆。
“那些历史，那些与圣境与祖境有关的传说和神话……”释迦牟尼叹道，“都尘封在了那里，除了他，没有人看得到。”
苏若琪眨眨眼睛，她毕竟不是当初那个人，甚至性格和脾气都不一样，修为更是天差地远，纵然有些了解和猜测，可知道得并不多。
她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找周小树，而她也想亲眼见识一下那个在传说中有着重要地位的人。
现在发生的事情，对她而言还是有些虚幻的。
“他现在在北山古域。”释迦牟尼忽然有些期待地隔空望向了苏若琪。
苏若琪只觉得自己突然间被一股磅礴的神念笼罩着，有一种自己从未感受到过的压迫力。
这种感觉对她而言应该是不会出现的才对，因为她现在的实力是站在了一个巅峰的层次，甚至真的动起手来，面对释迦牟尼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可偏偏这种压迫力让她抬不起头来。
“你取巧。”苏若琪忽然明白了一些东西，恨恨地望向灵山，“你知道那些存在于我记忆之中的事情，所以用我想象出来的东西来压制我！”
而想通了这一点，那种压迫感骤然就消失了。
“去找他吧。”释迦牟尼低语道，“这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看来他的谋划，不会是那么简单的。”
随即，一片叶子从灵山之上飞下来，缓缓地变作了一叶扁舟，浮在半空之中。
苏若琪眨眨眼，然后走了上去。
“此舟可破雾障，送你去北山。”
然后灵山之上便沉寂了下来，只剩下一片诵经声。
苏若琪撇撇嘴，她觉得凭自己的实力绝对可以走过去，不过想了想，还是坐在扁舟之上。
那可是佛祖，不会平白无故让自己这么做的。
她忽然眉头微皱，望向了一个方向，随手一掌拍出。
没有使用什么神力，只是单纯地打出一掌，纯粹的肉身之力而已。
顿时，虚无之中一道黑影被震了出来！
那黑影一阵颤抖，像是要散掉一样，忽然间露出了两颗獠牙，眼睛之中闪动着血红色的光芒。
可他没来得及动手，一直素手伸出，直接攥住了他的脖子。
苏若琪淡淡地看向他，心中却一点儿也不淡定，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她见到的事物一样比一样新奇……可这又是个什么东西？实力不弱，至少比自己之前见到过的都要强一些，偏偏对自己还有这么大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