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会着火吗？◎
傅砚深的嗓音低沉, 还有浓厚的倦意，明显是从睡意中被惊醒，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 身体已经第一时间将陆凝抱到了怀里。
紧绷的声线, 关切的语气也显示着他此刻的不安。
抱陆凝的动作也显得有些慌乱，手足无措的乱, 心疼地将人按进自己怀里, 牢牢抱住，同时紧张地摸摸她的脸，轻轻将她的脸往自己的方向挪。
一边着急询问，一边安抚般地轻抚她的后背, 缓解她的情绪。
被抱到怀里之后, 陆凝的身子还在轻微颤抖, 抽噎声没有立即停止，又持续了好一会, 也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感受到怀里娇小的女孩身躯因为哽咽不停颤抖，傅砚深连呼吸都跟着紧了很多, 一边轻拍她的后背, 一边将她抱得更紧，试图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更多的安慰, 很想抱得再紧一点，又怕让她更不舒服。
听着她一声声哽咽, 傅砚深的心也跟着揪紧。
他顺风顺水地活了快三十年, 几乎从未遇到过任何令他束手无策的时刻, 在外界眼里更是把他看成了神一般的人, 没有喜怒哀乐, 仿佛任何事情到他手里都是轻松化解, 任何时候都是冷静从容的。
但此刻，她忽然在他怀里颤抖，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哽咽，任他怎么安抚都没有用，甚至得不到回答，第一次感到慌张、无助。
这件事他无法冷静地去解决。
只能在陆凝情绪还没稳定之前，把她抱在自己怀里，不再继续追问她怎么了。
终于，她哽咽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没有那么急促，情绪慢慢地开始有了平复的迹象。
直到这时候陆凝才差不多恢复了意识，分清了梦境和现实，知道自己清醒了过来。她从梦里一直哭，哭到醒，半梦半醒的时候意识不清还一直在哽咽，具体哽咽了多长时间她自己也不清楚，直到意识渐渐清醒，她知道自己醒了，但还是摆脱不了那个梦。
梦里的情绪一直延伸到现实，她不受控制地一直伤心哽咽，跟现实中的哭泣几乎没什么区别，而且是伤心痛哭，很长时间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不停地颤抖，持续地哽咽。
唯一的不同就是没有眼泪，只是情绪很激动，自己都不能控制。
她能感觉到自己被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她熟悉的体温，还有沉稳有力的心跳，她听到了自己最想听到的那个声音。他在着急，在关心，不是冷漠。
梦境里的恐惧一直驱散不去，那种钝痛，痛到呼吸都难受，浑身冰凉的感觉一直萦绕着她，她还是很害怕，感觉到熟悉的温度，她就像独自行走在雪夜的人终于找到了火源，不顾一切地往里钻，想驱散那种恐惧的阴冷。
躲进他的怀里，她还是控制不住地一直抽噎，自己都没法控制，可能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梦境对她的情绪牵动太大了，一时恢复不过来。
好一会，她都没办法正常说话，就黏在他的怀里。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概是半分钟，或者一分钟，哽咽终于渐渐停止，陆凝的意识也差不多完全清醒，她又往傅砚深怀里挤了挤，双手抱住他的腰，能抱多紧就抱多紧。
生怕他跑了似的，生怕现在这一切都是梦，醒来他不在身边。
她要感受到他的体温，要听到他的心跳，要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要真真切切摸到他的身体，要反反复复一遍一遍确认这是真的，他是真真实实的，也是真真切切在她身边的。
越近越好，最好是一丝一毫的缝隙都没有，要完完全全跟他肌肤相贴，这样才能让她心里踏实一点，才能驱散梦里那撕心裂肺的恐惧。
她抱得越来越紧，傅砚深温柔轻抚她的长发，问道：“做噩梦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嗯，好可怕的梦。”，陆凝吸了吸鼻子，又紧紧抱住傅砚深的脖子。
可能是情绪的原因，她的嗓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听上去委屈得让人心疼。
傅砚深轻抚她长发的手停了下来，扣住她的腰，让她跟自己贴的更紧密。
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柔声安慰：“我在这。”
陆凝的脸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又贴了贴亲了亲，问道：“你是真人对吧？”
这句话问的有点莫名其妙了，甚至让人怀疑陆凝脑回路出了点问题，傅砚深虽然有点意外，但考虑到她刚才的状况，他依然耐心地哄她。
虽然不太会哄。
“这是做了什么噩梦？”，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我是不是真人你不清楚吗？你不是又抱又摸了吗？”
有温度，有心跳。
陆凝回握他的手，身体往上移动了一下，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又在他的肩膀和锁骨上摸来摸去。傅砚深的体温高，身体有点烫，对比之下陆凝的手指就微凉，柔软的指尖在皮肤上摸来摸去又舒服又痒。
摸了几秒，又来到他的下巴，细细摩挲那些浅浅的胡茬。
说是无意都没多少说服力，因为她靠得很近，能清晰地感觉到呼吸，暧昧气息一点即燃。
柔软的小手贴着傅砚深的脖子，微凉的脸颊轻轻蹭着他的脸。
“还不够清楚。”，她小声说。
傅砚深的身体僵硬了两秒，呼吸也跟着快了一个节奏，握着她手的那只手稍稍加重了力道。
“那要怎样才能让你看清楚？”
他一出声，嗓音都透着一丝丝压抑的暧昧，像是绷着一根弦，紧张得随时可能断掉。
陆凝没作声，她刚刚还觉得自己从梦境的情绪中走出来了，其实也不是完全走出来了，她现在就是冲动地想更亲近一点，想证明点什么，才能让自己更有安全感，才能彻底忘掉刚才那个梦。
仅仅只是一个怀抱，根本就难以满足她的需求。
她不知道要怎样形容，也不好意思直白地说出来，这种情绪挥之不去，再加上夜晚人本就容易变得很感性，会比平时少很多理智。漆黑的深夜，寂静的卧室，伸手不见五指，谁也看不清谁，却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彼此的存在。
视觉失去了作用，却会使触觉和听觉更加灵敏，也会放大人的情绪和冲动。
她变得大胆了很多。
没有回答傅砚深的话，反而是勇敢地攀上他的肩膀，抬起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下巴，准确地寻到他的气息，温热的唇轻轻贴上他的唇角。
试探地亲了几下，细细地吻，从唇角逐渐接近。
这个主动的吻不像以往的缠绵热情，多了一些小心翼翼和认真，温柔又耐心，反倒是格外的令人怦然心动。几秒的迟钝过后，傅砚深主动扣住她的后脑，回应她的亲吻。
他的回应也不再是之前粗野的狂风暴雨，多了很多温柔和耐心，虔诚地像在亲吻一件宝贝，生怕一不小心弄碎了。
亲了几下之后，陆凝主动停止，又问他：“你喜欢我吗？”
傅砚深亲吻她的唇，应道：“喜欢。”
对这个回答陆凝还是挺满意的，她抱紧他的脖子，又仰起脸蹭了蹭他的下巴，然后亲了亲，亲了几下之后又忍不住继续那个吻。
主要是傅砚深靠的太近，低头的时候太容易碰到了，她就没有忍住。其实她怀疑根本就是他主动的，是他低头故意碰到她的唇，然后顺其自然就亲她。
亲了一会，陆凝又开始问：“你会烦我吗？”
傅砚深不厌其烦：“不会。”
陆凝还想再问，但又沉浸在他细密的亲吻中，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夜越来越深，整个城市都陷入沉睡，卧室里除了两个人交杂在一起的呼吸，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断断续续的亲吻。
“阿深。”
“嗯？”
“你再说一遍。”
“说什么？”
“说喜欢我。”
“我喜欢你。”
……
陆凝原本还想听，直到傅砚深在她耳边低笑，还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你想听多少遍都可以，但是我坚持不了多久，再这样下去可能会着火。”
他这话就连声音都是暧昧的，尾音都像是暗示。陆凝虽然说没有经历过，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么多小说和剧不是白看的，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
其实，她也不是又抱又摸的，至少有些地方还是没有摸过的。
有点不敢。
虽然……但是她现在还没做好灭火的准备。
听他这么说，她吓的立刻就抽回了自己的胳膊，乖乖地缩在他怀里，没有再不安分地摸他的脸他的脖子，更没有再蹭来蹭去。
沉默片刻，她才又问道：“那我能就这样枕着你胳膊睡觉吧？”
傅砚深勉为其难：“可以。”
安静了一会，陆凝又翻了个身，转过身来侧面跟他面对面躺着，又问：“我要是习惯了，以后不枕你胳膊就睡不着怎么办？”
傅砚深沉默两秒，大方地表示：“那就一直枕着。”
这次又安静了一会，傅砚深渐渐都快来了睡意，陆凝又好奇地问：“真的会着火吗？”
傅砚深：“……”
“有可能。”，他说。
陆凝追问：“你怎么知道的？”
傅砚深轻叹，睁开眼睛，幽幽反问：“你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