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过半,包厢里氛围渐渐热闹起来,高明义眼神逐渐迷蒙,手掌情不自禁向莫熙摸过去。
咸猪手停驻在大腿上,莫熙身子一僵。
火热的手掌在素雅的桌布下肆无忌惮活动摩挲,莫熙握着酒杯的手直发颤。
她咬住牙,向身侧的谢雪亭递出一个求救的目光。
谢雪亭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然后,他慢条斯理喝着酒,目光在白祺身上来回观摩。
她喝酒不易上脸,喝了那东西,现在也没有面红耳赤,只是莹白的面颊上多了晚霞似的淡淡的红晕,美极了,唐峥的眼珠子都快粘在她身上了。
谢雪亭苍白的指尖捏住酒杯,忽然心里不痛快。
白祺感觉出唐峥越靠越近,她想侧过身体,但药力发作,她整个人身体都在发软,喉咙里似有火在烧,身体的欲望也在渐渐苏醒。
她知道这种药剂不会伤身体,忍过去就好了,所以她一直没声张,只待药效过去。
“依依,你的脸有点红,是不是过敏了?”唐峥柔声道,他伸手想摸她脸颊。
白祺侧身躲开,拍掉他的手,眸光冷了起来,提醒他:“你是喝酒喝糊涂了吗?”
唐峥按了按眉心,轻笑起来,说道:“忘了,你可不是陪酒女郎,容不得旁人逾越。”
他这话听着大有深意。
若是平常 ,白祺大概会看出来高明义在对莫熙动手动脚,但今天,她自己都自顾不暇,也就没有余力英雄救美了。
她慢条斯理把放在桌面上的丝帕折起来,然后直接站起来,淡声说:“我醉了,先回去了。”
谢雪亭抬眸看她一眼,笑了:“白总,需要送你吗?”
白祺指甲深深陷入肉里,维持片刻清明,她听见自己说:“我好极了,谁都不需要。”
然后转身离去,婷婷袅袅。
谢雪亭目光凝视在她身上,直到她彻底走出门。
——
白祺出了包厢,狠狠掐了下自己手臂,才觉得神思清醒一瞬。
但她依旧腿软,渴求的浪潮几乎席卷全身。
她刷开电梯,从平面镜里,她的脸微微泛红,眼神比起平常柔和。她闭了闭眼睛,又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直接走向酒店预留包间。
俪宫酒店白祺经常居住,总统套房一直为她预留,她刷开卡,推门进去,打开灯,整个人贴在冰冷的隔墙上颤抖。
经理打来慰问电话,助她居住愉快,她转而问:“储物格的东西还留着吗?”
她的声音柔得像水。
经理一愣,然后回道:“您的东西都在里面存放着,没人敢动。”
白祺微微点头,身体从墙壁慢慢滑落,挂上电话。
一会儿,她才撑着身体站起来,从储物格里拿出一把锋利的瑞士军刀,细细消毒后,干净利落划过手腕,刺痛在一瞬。
血液从她手腕流出,放到薄薄白瓷碗里,白祺感觉内心的燥热渐渐消退,欲望也逐渐退潮。
这种药剂解毒的方法很简单,无疑是找个男人睡一觉,疏解欲望,白祺完全可以找到干净的男人解决,甚至,她知道,沈居安今天待在沈公馆。
但她完全不想。
她不想让自己因为药物失控的丑态暴露在任何人面前,她也不知道当在她完全无意识情况下的欢好下会发生什么。
她不能冒险,所以她还是要自己解决。
放了一碗血,血液把澄白瓷碗装得满满当当,白祺的神智才算清醒,站起来时,她眩晕下,身体微微晃了晃,素白的手指扶住沙发,稍缓了一会儿,她才缓缓走向厨房,端起碗,把碗里的液体倒进下水道,冲洗干净。
然后 ,她用纱布酒精消毒包扎好自己的手腕,在浴缸里洗了个冷水澡。
寒冬腊月,冷水刺得她浑身发抖,她高举手腕,防止伤口感染,感受到欲望的沉睡。
终于过去了。
从浴室出来,白祺冷得发抖,她披着着浴袍,缩到温暖的绒被里。
她打开手机给俪宫酒店经理发信息,让他调录包间的录像。
暖气开得很足,白祺一会儿就感到暖和回来,失血过度,再加上房间里的香薰自带催眠作用,白祺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睡过去。
睡过去,自然也就错过了电话。
睡梦中,她好像问到淡淡的雪松香气,还有人掰开她的下巴给她喂药,他的手凉丝丝 让她忍不住把脸颊贴上去蹭。
沈居安给她喂药的手微顿,她的脸颊柔软贴在他手背,像猫咪一样蹭来蹭去。
他用湿巾擦了擦她唇角,把水杯放到床柜上,轻轻把她裸露在被子外的胳膊放到被子里。
然后他目光一凝。
她纤细的左手手腕缠了厚厚的纱布,鲜血快把纱布渗透,沈居安微微蹙起眉。
刚刚,他只注意到她发烧,却没看到,她手腕上的伤口。
他走出卧室,在客厅里 ,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好像明白什么,他走向露台,打了通电话。
——
白祺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输液。
沈居安坐在床一侧漫不经心看书,见她醒了,放下报纸,伸手端了一杯白开水。
“渴了么,喝一杯水。”他拿了勺子喂白祺。
右手在输液,白祺只好用用受伤的手腕发力慢慢撑起身体坐起来,靠在软枕上,伸手想把水杯接过来 。
手腕上新换的纱布格外刺眼。
沈居安目光从纱布上掠过,注意力放在她脸上,淡声问:“我能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吗?”
白祺坦然说:“我自己割的。”
沈居安一点也不震惊,只是慢慢搅动着杯子里的水,好让它凉的快一些。
“为什么呢?”
白祺抿了抿唇,把事情大概经过讲了一遍,最后她还是想不通:“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谢雪亭,要让他用这种下作的法子来害我。”
沈居安忽然看向她,淡声道:“我大概知道为什么。”
“嗯?”
他把白开水喂给白祺 ,她小口抿了一点,好奇看着他。沈居安缓声道:“谢松亭虽然在谢家夺位中失败,但也给谢雪亭造成巨大损失,盛世传媒被谢松亭分出去一块,成立新的传媒公司,在各大领域跟盛世抗争,他当然不满。”
谢松亭是谢雪亭同父异母的弟弟,是谢家二公子,在争夺家产中落败。
“而谢松亭并非孤军奋战。”沈居安拇指轻柔擦了擦白祺柔软的唇瓣,语焉不详道:“他背后那个人是不是你?”
白祺神色慢慢冷下来,抬眼看他,眼神冷淡又漠然。
盛世传媒虽然是京晔的好伙伴也是唯一的合作方,理所应当它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京晔的舆论宣发与控制,这也是为什么谢雪亭在白祺面前可以有那么足的底气——盛世传媒稳坐龙头谁与争锋,即使实力雄厚如京晔,在有时候,也要矮上他们一截。
白祺当然不会继续纵容事态这样发展下去,她一直都在寻找突破口。
她想建立一个独属于京晔的传媒工具,星耀娱乐就是她第二个的方案,只不过,为了不引起盛世的忌惮,星耀娱乐目前还只是单纯的影视制作公司。
第一个方案当然是分化盛世集团,要它内部沦陷。所以,她才暗中扶持谢家二公子跟谢雪亭争家产,并力保他分走一半盛世传媒,再外面重整山河。
以下工作都是暗中部署,京晔集团内部也没几个人知道。
就连帮助谢松亭争夺家产的事情,京晔集团本身也没有参与进去,表面上,白祺清清白白。
真正进局搅弄风云的是白祺另一个投资公司。
那个投资公司白祺没有挂名,股份也是由别人代理,白祺跟它在明面上没有任何关系,知道这个投资公司属于她的也没有几个人。
只是不知道,沈居安是怎么顺藤摸瓜找到这里来的。
这不能不让白祺警惕。
她的态度变化的太快,沈居安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愣了下,把水杯放到桌子上,笑了笑,温言道:“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我告诉你,你便生气了。”
白祺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他,目光冷清,沈居安唇边的笑意慢慢收敛。
良久,白祺说:“我们之间只谈情说爱,不谈其他,好吗?”
沈居安平静看着她,就在白祺认为他不耐烦要推门而出的时候,他说道:“白小姐,也许我想错了。”
白祺抬眸:“嗯?”
看着他的眼神,白祺笑起来为她刚刚情绪变化给了个解释,她慢慢说道:“我不可能完全相信任何人,除非,日月漫长,你能向我证明,你值得信赖。”
沈居安伸臂揽住她,手心轻轻抚过她背脊,不带任何**意味,仅仅是安抚。
他很喜欢跟她一起做一些亲密的事情,比如亲吻,比如抚摸,不带**意味,只是像跟一个小猫顺毛一样。
他说:“白小姐,原来我想错了。”
白祺笑起来,不无讥讽道:“想错什么了?原来我比你想象中更恶毒?”
沈居安笑了笑,敛眸道:“你比我想像中受了更多的苦,要不然无法理解你如此强烈的警惕心。”
他这话说得像是在嘲讽,又好像是在可怜她。白祺听了不大舒服。但她又不想争辩,因为她真的很累了。
她在发烧,呼吸都是滚烫的,喉咙痛到喝水都困难。
她只是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前男友吗?”
沈居安垂眸轻笑:“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能取悦我的男人。”她纤细指尖点了点他心口,漫不经心说道:“一但,我发现他不能带给我快乐了,我就会立刻甩了他。”
沈居安倒是没什么反应,他微笑道:“可惜了,我不是他们,白祺,你甩不掉我的。”
话音一转,他又道:“你想好怎么处置谢雪亭了吗?”
她那么不相信他,大概这件事不会让他沾手了。
白祺点点头,坐起来,语气欢快道:“还用说吗?报警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