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现代言情>娇纵玫瑰【完结】>第49章 娇纵 夜是沈总陪的,花是沈总买的

  次日。

  不知是睡前吃的药有助眠的作用,还是病愈前夕,身体机能需要充足的睡眠来自我修复,许星宁这一觉睡得很沉,临近中午才醒来。

  医生大概是一早来过,她手背上的输液针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一小块儿纱布。

  “姐,感觉好些了吗?”时雨见她醒了,一把拉开厚厚的遮光帘,再推开半扇窗,秋日凉爽而清新的雨后空气扑面而来。

  屋内随之变得亮堂,连带胸腔里那颗低落蒙尘的心,也跟着明朗不少。

  这场高烧,终究是褪去了。

  “嗯。”许星宁笑着点点头。

  她整体精气神的确好了许多,只是床上躺久了,身体倒有些舒展不开似的。

  她掀开被子下床,打算洗漱后做个瑜伽,活动下身体。

  “辛苦你了,小助理。”走到浴室门前,许星宁忽地回过头,说了这么一句。

  “啊?”时雨顺手在替她整理被子,没太明白她在说什么,“姐,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说呢?昨天照顾我一整晚,自己都没睡好吧?”许星宁抿抿唇。

  虽说睡得昏沉,但梦里不断变换的场景,以及周身被被子捂出的燥热感,让她在迷迷糊糊间能感知到自己处于睡眠状态。

  她几次燥得慌,挣扎着想要醒来,却有一双手轻拍着她,用湿湿的毛巾替她擦掉闷出的汗,非要形容的话,那种感觉大概像是摇篮里被人精心呵护着的婴孩,安心到她眼皮沉沉,想睁睁不开,最后睡得又香又沉。

  时雨手上动作兀地一顿,瞬间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

  她不想冒领功劳,但又记起沈从宴交代那句“别让她知道我来过”,只得硬着头皮打哈哈:“没有,我其实……睡得挺好的。”

  这是实话,可惜许星宁只当她是客套,没有深想。

  洗漱完简单吃过酒店送的餐,许星宁做了会儿瑜伽,到底还是洗了个头和澡。

  擦着头发出来时,时雨赶紧给她在浴袍外披了件外套。

  时雨脸上那种紧张的神情有些反应过度的味道,许星宁好笑道:“我真没事儿了,放心吧。”

  吹风机套组放在客厅的电视柜里,过去拿时,她忽然瞥见窗边小木几上的花瓶,里面插着新鲜娇艳的香水百合。

  “我说什么味儿。”许星宁一直没留意房里的变化,这一看才发现,餐桌上,小木几,茶几上,都装点了不同的鲜花。

  病后初愈,看见这些富有生命力的水灵灵的植物,心情总是好的,她有些意外:“怎么我生个病,你突然这么心细了?”

  时雨吞吞吐吐道:“我,我……”

  “我”了半天,她忽地福至心灵,说:“是大家探病送的花儿,我心想扔了浪费,姐又喜欢花,就给它们剪枝插瓶,养了起来。”

  许星宁拿出吹风插上电,笑看她一眼,半开玩笑地夸了句:“不错,学聪明了。”

  她说完,自顾自地吹起了头发,自然没看到在她身后,时雨双手在胸前比划一番,做了个祈祷的姿势。

  夜是沈总陪的,花是沈总买的,话是她胡诌的。

  再这么违心地抹煞沈总的功劳,她真怕自己会折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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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星宁这场病刚打头时,还是山城的初秋,前后耽搁了一周左右的功夫,秋意也浓了不少。

  山城是出了名的只有冬夏不见春秋,秋高气爽的天气保不准眨眼就过了,戏里小部分经典场景又是发生在特定的秋季,为此许星宁需要抓紧时间拍完那几场戏。

  因为她的缺席,组里紧急调整了拍摄场次,尽量拍摄的配角部分,但还是拖了些进度。

  许星宁表达了自己的歉意,赵岩反倒宽宏大度道:“你这是生病又不是轧戏,谁都不想的嘛,以后注意身体就行。”

  许星宁听着这像是话里有话,加上段千屿也收敛起张扬的本性,总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但她没时间多想,很快便投入了拍摄。

  直到当天收工回酒店的路上,她随后提起这事儿,坐在保姆车后排的时雨才说:“嗨,姐你说这个啊,赵导那话是在点邱秋姐。”

  “什么意思?”许星宁皱眉。

  “邱秋姐接了另一部比《清白之年》晚些开拍的戏,也在山城,所以她两头跑也没人发现,但你前段时间生病了嘛,原本的拍摄顺序乱了,两边时间一撞车,她轧戏的事就暴露了。”

  她接着说:“赵导生了好大的气,当着全组人的面把邱秋姐骂了一通,话也说得很重,类似于他的项目不要三心二意只想捞钱的演员什么的。”

  难怪今天在片场没看到她人。

  许星宁内心有些矛盾,对于邱秋受沈从宴指使给她挖坑还欺骗她这事儿,她的确难以原谅,两人今后估计也很难再做朋友,但除此之外,邱秋也是真的对她好过。

  到底是忍不住过问:“然后呢?就因为这个,组里把她开除了吗?”

  轧戏这种事可小可大,但为此失去《清白之年》这种优质项目,实在是得不偿失,赵岩这惩罚,怎么说都有些重了。

  时雨老老实实地摇头:“不知道,不过听小道消息说,上面的意思是千周不差换人补拍的钱,可能十有八九……不会再看到邱秋姐了。”

  许星宁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种事,通常是看导演的意思,资方怎么会掺和进来?

  很快,她找到了答案——回到酒店,电梯刚上到她所在的楼层,她便捕捉到了前方熟悉的两道人影。

  是段千屿和邱秋,他拽着邱秋往前走,动作有些莽撞。

  “这件事说到底有我的责任,我带你去找他说清楚。”段千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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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星宁稍一分神,两人便拐向她房间所在的长廊,消失在了视线里。

  他们是想跟自己解释吗?

  可段千屿有什么责任,说到底,他不过是帮着揭开真相的那个人。

  至于邱秋……

  许星宁走出电梯,决定先听听她怎么说。

  没成想,她刚转过去,就见段千屿用力拍打着房门——但不是她所在的房间,而是对面那间。

  “你们……”不是来找我的吗。

  余下几个字,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两人面前那扇门“咔哒”一声,开了。

  闻声,两人齐齐朝她看过来,邱秋见是她,很快面带羞愧地低下了头,而段千屿看看她再看看那扇敲开的门,说:“好,既然大家都在,那就把话说清楚。”

  大家?许星宁心生疑惑,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哪个大家,她带着疑问走过去,猝不及防对上门口处那双幽深的眼。

  她惊讶地张了张嘴——沈从宴?他怎么会在这里?

  后者的视线像是克制着,没在她身上做过多的停留,转向段千屿和邱秋,语气冷淡:“什么事。”

  段千屿把邱秋往前推了一步:“沈从宴,我知道你财大气粗,角色换人对你来说不值一提,但你不能因为这件事迁怒邱秋,她不是有意告密,是那天我和她在楼梯间说话时不小心……”

  沈从宴打断他:“这与我无关。”

  说着就要关门。

  “沈总,求您,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个角色……”僵持间,邱秋开了口,明显带了哭腔。

  清纯小白花戏路本就窄,她这两年的资源一直在下降,如果再失去《清白之年》这样炙手可热的项目,她的曝光只会越来越少。

  沈从宴太阳穴一跳,目光不自觉扫过几步开外的许星宁。

  邱秋轧戏被除名这件事,的确是他的手笔。

  他并非是因为她把这件泄露给许星宁而动怒,而是许星宁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大病一场的缘故。

  告诉她真相的方式有千百种,更柔和的,更婉转的,有些心理准备的。

  偏偏邱秋选择了最伤她的一种。

  视线相触的一瞬,他很快别开了眼,但许星宁还是捕捉到了他的目光。

  只那一眼,她读懂了他的意思,也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眸光闪了闪,本想装作视而不见,却被邱秋的抽泣声搅得有些挪不开脚。

  段千屿亦转头看向她:“姐姐,你说句话。”

  如此一来,她更没办法做到视若无睹了。

  “我……”许星宁张嘴却哑了声,不知该说什么。

  经此一遭,她和沈从宴的婚姻真的走到了尽头,他们两人也该从此毫无瓜葛,她不想为此开口求他什么。

  几人之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还是邱秋一咬牙,率先打破沉默:“算了,对、对不起星宁,这件事是我不对,现在的结果也是我应得的,你不用帮我说情。”

  周铭这件事上,邱秋一直觉得对不起许星宁,又深知她是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到头来为了自己还要去求一手策划了整件事的沈从宴,实在是说不过去。

  邱秋说完,埋头就想飞速逃离现场,小跑出几步后,身后却响起清越的女声:“等等。”

  邱秋站定。

  许星宁看着她的背影,闭了闭眼,侧过脸看向沈从宴。

  “如果这是赵岩的意思,我没意见,但如果这是你的意思,”她深吸口气,一字一顿道:“请你,收回成命。”

  “还有你,”她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的都清楚这话是对谁说的,“我曾经真的把你当做朋友,所以很难,也不会理解你的背叛,既然在你看来,我只是你用来进入千周的跳板,那祝你得偿所愿。”

  “我不怪你了,但我们也不再是朋友了。”她说。

  寂静一片,无人应声。

  许星宁只想赶紧从这件事里抽离出来,环视一圈,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知道了。”

  沈从宴点点头,直直地看向她,眸底有如大海般深邃,仿佛想将她深深深深地,藏匿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