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只不过让她尝试一下我的痛苦而已。”

  她淡淡的说,声音冷漠。

  看着对面的人脸上不自觉的纠结,混杂着愧疚与愤怒的样子,却意外的让她觉得快意。

  唔,什么时候,她和哥哥一样恶趣味了呢?这可是不行的啊……

  她装模作样的想,嘲讽的颜色渐渐蔓延在她近乎金色的眸中。

  如果这就是恶毒的话,我非常的满意——可是我若是恶毒的话,当初的你们又算什么呢?

  风离残夜没有时间去恨,所以在最初的愤怒过后她记得的最多的是在静灵庭的无忧与快乐,同样的,风离残夜没有时间去恨,也就意味着没有时间去冷静,去沉淀这一份恨意,难以消磨的恨意,同样,难以原谅。

  她卷起了自己的一缕褐发,曾经温暖的笑容此时盛满的是冰冷的讽刺。

  她看着对面的人,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故意让他们听见似的:“她的痛苦,不及我当初的一半,你们何必如此愤怒?又或者,你们真的了解我当初的憎恨?那么面对这样的怨恨,我讨回自己的,有什么不对?”

  她笑出声来,眼神却冰寒刺骨:“所以,你们看着猿柿日世里的情况,是觉得,我当初伤的不够痛,还是终于意识到,你们的行为究竟让我多么绝望。”

  “可是,既然你们知道我的痛苦的话,却依旧,可以做出那种选择……”她仰着头,声音愈发的低沉,继而带着淡淡的冷厉,“那么,你们现在又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呢?我很好奇。”

  “我真的,很好奇。”她一字一顿的又一遍重复。

  她歪着头,看着对面的几人隐晦的脸色,点点唇:“为什么不说话?还是,说不出话了?”

  “无论如何,残夜,我欠你的是我的事,但是日世里的事情……”平子真子顿了顿,开口。

  “闭嘴,平子真子!”残夜终于恼了,失望与愤怒交杂着在她脸上交织,“平子真子,你是想说日世里的事情是另一码事,对吗?可是,你欠我的是你的事,难道猿柿日世里她对我做过的也是她自己的事,我要讨回也是应该的,你又凭什么说日世里的事又是另一码事呢!”

  “平子真子,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她一字一顿,深沉悲凉。

  “你是想要我把你的命拿去作为愧疚是么?那么如果现在的猿柿日世里没有事,有事的是你,或者矢胴丸莉莎,或者六车拳西,那么你们是不是也要对我这样说?”

  “你们总想着让自己去承担,却从来不曾想到你们的同伴的思想,用着你们的理所应当去偿还对我的所谓愧疚,可是事实上——事实上是每当你们执行你们的愧疚时,总会有人出来阻止或者质问我,到头来你们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只是用你们嘴上的所谓愧疚,将我一遍遍的凌迟。”

  “平子真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虚伪,你怎么可以……”

  她悲伤的笑起来,将白色的破面服的一只袖子撩起,露出破碎的死霸装上的袖章——五番队的铃兰袖章。

  她一把扯下,将手摊开,眷恋而悲伤的看着它,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然后她抬起手,漠然的看着平子真子。

  噙着冰冷的弧度,她手上充满了灵力,用力一握。

  那些纷杂而过往的曾经,如同那只铃兰袖章一般,化为烟尘湮没在空中。

  从此,那个在静灵庭的曾经,真的,从此不见了……

  那个五番队三席,平子真子最亲近的席官,在此刻,如同那铃兰袖章一起死亡。

  平子真子几人的瞳孔紧缩,看着残夜眷恋的眼神一点点冰凉下来,脸上出现了熟悉的,初见时的淡漠疏离,却不再是企图亲近的心思,而是对敌人的决意,一时心中大乱,某个角落在崩塌。

  没有人说话。

  卯之花烈心中叹气,看着残夜的身影,最终只是让四番队队员将日世里带了回去。

  残夜的话,大概是说,日世里与她经历相似,又涉及到残夜曾经的痛苦,那么就代表,残夜所用的方法一定是让日世里体会当初她所经历过的感受,那么……会是什么呢?会是什么让日世里没有活下去的动力,绝望的死去?

  [“啊,日世里,真是对不住呢……”]

  [“不过,似乎下手还是有些轻了呢……”]

  这两句话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且语调,与残夜平时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太协调,仿佛是在刻意的模仿着……

  等等,模仿!

  卯之花烈似乎摸索到了什么。

  她垂下眼帘静静微笑。

  她不过是个医者而已。

  只负责治病,然而病人是否想要活下去,与她无关。

  她想念当初那个单纯固执的残夜,会叫她烈姐姐的小残夜……

  她是个医者,可是医者也是人。

  她没有亲手送上死亡,不过旁观而已。

  她转身,娟秀的身影娴雅淡然。

  “残夜……”平子真子不自觉的出声,似乎想要挽留着什么。他伸出手,试图握住那只袖章所化的烟尘,却只能无力的看着它们一点点从指缝中流失。心中某个角落从此崩塌,那些美丽的记忆,幸福的微笑,安心的信任,放肆的言谈,仿佛被病毒侵蚀一般,迅速黯淡下去,由斑斓的彩色一点点褪去,轻灵的声音也逐渐消失,黑白无声成为记忆的端始。

  他突然记起某一日的巡逻,无数的大虚从天而降,能力莫测,在场的正是残夜所带的小队,浴血奋战,麻木的只剩下杀戮,活下去的信念支撑着身体。当他匆匆赶到之际,看到的是斩魄刀支撑着少女浴血站立,她抬起的眼带着微微的金色,眼神空洞冰冷,然后看到了自己,眼神一点点的温暖放松,然后她说,平子队长,我信你……

  “平子真子,我恨你……”

  回忆戛然而止在残夜的话中,一时之间,与记忆重叠,平子真子的神情有些茫然,竟带着今夕何年的错觉。

  大风扬兮,少女的破面服呼呼猎风,破碎的死霸装带着无数的血迹也被翻飞出来,带着近乎金色的眼眸,同样的空洞冰冷,然后看着他,却不再是温暖放松,只有深深的寒冷恨意。

  然后记忆如同冰凌一般清脆作响,一点点的破碎,再也粘不回去。

  如果一个人连欺骗自己都不能够的话,这该是多么凄凉。

  “平子真子,我恨你……”残夜又低低的重复了一遍,泪水不能预期的涌出,然后她疯狂的大笑起来,仰着头,放肆的任泪水流淌。

  惣右介哥哥曾经告诉她,不到非常时刻,不能轻易言恨,因为一个恨字,既伤人,又伤己。快乐能够让彼此幸福,憎恨同样伤害双方。有时候,连想到自己要恨一个很重要的人,都忍不住心酸,而如今,她却是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

  随手抹干眼泪,她的笑声也停止了,双手握刀,干练犀利,眼神凌厉:“真是磨磨唧唧的浪费时间,平子真子,你们动手吧!”

  她用的是你们。

  平子真子的瞳孔一紧,却已经做好的应战的准备。

  矢胴丸莉莎还待说什么,被残夜大声打断。

  “反正早晚都要动手,就不要浪费你们的感情了,我也不稀罕!”

  她冲了上去,手中的刀狠狠斩下!

  假面军团平子真子,矢胴丸莉莎,爱川罗武,凤桥楼十郎对战残夜!

  草鹿八千流笑眯眯的拦下了同样天真的久南白,这两个都走可爱路线的家伙,实在让注意到的人不由得黑线。

  有昭田钵玄猿柿日世里黑崎一心被留在医疗小队中治疗。

  心中郁结非常从此不对女性动手的六车拳西选择对上了解决完二番队暗杀部队的更木剑八。

  蓝染惣右介和山本总队长对上了手。

  市丸银欲待解决日番谷之际,被松本乱菊和吉良井鹤拦下。

  东仙要重伤柏村,又对上桧佐木修兵。

  流水和涅茧利在僵持。

  乌尔奇奥拉正式对上朽木白哉,而志波海燕只能无奈的选择再次面对朽木露琪亚等人。

  葛力姆乔依旧和黑崎一护作为对手,好战的葛力姆乔能够兴尽,也算是对他的一份纵容。当然,他的任务是拖住黑崎一护,就比如让黑崎一护不能够帮助朽木露琪亚,甚至去往黑崎一心处。

  剩余的人各自都找好了对手。

  至此,战局落定。

  然而,却没有人注意到浦原喜助。

  或许注意到了,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盛宴终于要开始了,那些繁琐的前奏,不过是让演出更加精彩罢了。

  少了拉拉扯扯,果断干脆,才更能快意恩仇。

  云城妃雪,云城凛然,期待你们的到来。

  以血为代价的陷阱,只为迎接你们的来临。

  或许不是血之盛宴,却足够我们了断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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