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魔道祖师同人] 久伴澄【完结】>第89章 头破血流

  啪——

  一声闷响!

  右侧的脸颊开始灼灼发热,舌尖擦过破皮的嘴角。顿时满口的腥气,偏头,粗鲁地朝床下吐了口血沫。

  再听到自己的声音时,我才发现,原来我自己的声音也能冷如冰霜,“是我犯贱,自己上赶着找不痛快。”

  看着他僵在脸上的笑容,我扯着嘴角,笑容冰凉,“我是喜欢自作多情,但廉耻心多少还是有一些。原来江宗主看着我心烦呐,好在此刻知道,还不算晚。先前是我太不识趣了,就这样吧,我们到此为止!”

  勾起的嘴角慢慢放平,眼中的嘲讽一点点退去,江澄嘴唇微动。

  静静等了几秒,却见他怔愣着也不开口。

  而我,说完之后,发现自己再像先前那样坐着有些不太合适。我想起身,只是他手臂箍的紧,我不得不提醒,“江宗主大可不必担心我纠缠于你,我会尽快离开!”

  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江澄到底是否醉酒。他一双水润的黑眸时不时的闪过迷茫之色,此时更是怔怔,轻声道,“离开去哪?”

  见他问得认真,我便也认真想了想,认真答道,“天下之大去哪都行,这个就不劳您费心!可以放手了吗,再这样我可是要收银子的!”

  眼睫轻颤,江澄泯着嘴角坐起身,不但没放开,两只手都缠了上来,“我的……都给你。”

  哈!重点是这个么?!从前怎么没发现他如此有趣!我忍不住放声大笑,整个人像抽疯一样东倒西歪。

  半响,抹着笑出来的眼泪,没骨头似的往他肩上一趴,懒地再计较他是否在装傻,“好啊,银子好,有银子傍身再好不过啦!只是无功受碌实在叫人过意不去,江宗主出手如此大方,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想到自己两手空空、一穷二白口袋,我又忍不住笑了,“如今我孑然一身,身无长物,江宗主可要口下留情,莫叫我去送死。”

  蹭着他的颈侧微不查的吸了口气,鼻息间浓烈的酒精下是掩盖不住的熟悉气息,似冰似雪似石间清泉,清淡凛冽另人神往。虽然我也唾弃自己跟痴汉没什么不同的猥琐行为。但是一想到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再这么靠近他……

  “非得这样同我说话么……”江澄自腰间取出张黄色的符咒,轻喃口令后符咒化作一道莹光,轻轻落到红肿起来的半张脸上。

  灼热肿痛的感觉淡了几分,我摸着空无一物的脸皮只觉神奇。

  “别乱摸!”按住我乱摸的手挪到一边,“你是江家未来的宗主夫人,我说过的话不会变。”

  “不敢当!”我抬头,入眼是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亲眼看着他的眉目五官一点点变得锋利坚毅,就这样直接放手到底是不甘心呐!

  不安份的轻轻抚过近在眼前棱角分明的下颌,温热的触感叫人爱不释手,“江宗主,莫不是以为我方才在开玩笑?”

  被非礼的江澄分外配合,垂下头任我在他脸上乱摸,“叫我的名字。”

  嘴角处大概伤的有些严重,每每扯到就是阵阵抽痛,我自虐一般笑的嘲讽,不是对他,是自嘲,“还是别了,江宗主出身世家,身份尊贵……”

  江澄突地看过来,皱眉打断,“叫我!”

  面面相对半响,我率先别开眼,把脸埋到他肩上深深的、最后吸了口气,然后我慢慢坐直,同他拉开距离。

  从来没有想到,我跟他会同时平静又冷漠的盯着对方。他平静的眼神里叫人看不出丁点的情义,我有种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做他可能下一秒就会直接动手伤人。

  我只觉手脚四肢发凉,周身灵力不自觉涌动。

  一声轻笑,打破了剑拔驽张的紧张气氛,江澄懒懒的倚回床头,抬手按在太阳穴处轻揉,“闹脾气便罢了,怎地还要抛下我?”

  真的,放手了——我离开对于他来说,是轻描淡写到连挽留都不配吗?我怔怔地跨坐在他腿上,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最先提出离开的是我,可他真的轻而易举松了手,连一句多余的挽留都没有吗?

  江澄一手轻轻揉按着额上的穴道,眼睛微合,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再冷淡不过。

  我低下头,慢慢从他腿上来,甚至不敢抬头再看他一眼。心头涌上满腔的酸涩,一时之间五味陈杂。

  以前看别人因为分手弄得狼狈不堪颜面尽失,只觉得分手便分手,何必再丢弃尊严徒增笑柄,有朝一日若换成自己遇到类似情况,肯定能大大方方地挥一挥手,留一个潇洒的背影。

  可此刻,我蹲在地上整理鞋子,满心的酸涩重若千斤,压得人站不起身,抬不起头。

  房间再是豪华宽阔,床边到门的距离也不过数十步远,我走得再慢,也有走到尽头的一刻。

  身后安安静静,平稳的呼吸声甚至不曾有过片刻的错乱,开门的木头手柄生生叫生生捏的粉碎。

  午时的阳光正好,烈烈灼人。我迎面站着,却查觉得不到丝毫的温度,只觉通体冰凉,如坠冰窟。主动要离开的是我,可此时此刻,我恍然觉得自己又一次的,被人选择被人放弃。

  眼睛被亮光灼烧的一阵一阵刺痛。还没跨出门槛的一只脚像是被钉在地板上,怎么也抬动。

  行!我走!!

  脸上湿湿漉漉全是水渍,我拿胳膊胡乱蹭了两下,狠狠甩上门,以饿虎扑食之姿飞快冲了回去。

  “死混蛋,臭混蛋,无情无义、忘恩负义、翻脸无情……打死你个狼心狗肺的浑账!”骂一句,我抬手狠狠抽一下。

  随手拽来的花枝被我挥的呼呼作响,枝条上血红的花瓣漫天飞舞,床上,地上很快散落开星星点点的残枝花瓣,殷红如血。

  被狠抽了几下,江澄也不躲,也不拦,仍淡定的稳稳坐在那,只是以手背堪堪挡在面前。

  我将手里剩下的、光秃秃的几条花枝狠狠摔下床,一把拽开他的手,露出他那张干干净净,仍旧俊美逼人的脸蛋。

  连脖子侧面都不可避免被抽出斑驳的血痕,只一张可恨可气的脸被他保护的毫发无伤,我气不打一处来,嗞牙咧嘴的吼道,“挡什么挡,就这么宝贝你这张脸?!指着脸去追未来的江夫人么!!”

  “嗯。”真想把他好张破嘴给缝上!!

  目光快速在床上扫了一圈,看到他腰侧边的床上挂着块半个巴掌大的玉配。我直接断开编织的绳结,一把捞过玉配,掰开他的嘴,硬生生塞了进去。

  虽然没办法缝上,但是能堵上!!

  那玉配是他早间出门时挂在腰间的,他上床后躺着一直没动,玉配便也一直安静地落在他腰侧边。我跳上床时,膝盖不偏不倚恰好印在雕刻的凸凹不平的玉配上,酸爽的滋味,别提了!

  姻红的薄唇轻启,齿间咬着枚翠绿的精巧玉配。

  我浑身紧绷,做好了防备他跳起来要抽人的准备。谁知江澄眼珠子动了动,安静的垂眸,看了眼咬在齿间的玉配,平静的伸出右手,将唇间的东西取出放到一边。

  今日的脾气倒是意外的好!我意外的挑了下眉头,还是先他一步警告道,“你暂时别开口啦,我怕我会忍不住再塞进去!”

  顶着他有几分好奇的目光,我默不作声拆了他头顶上,紫金缠绕的发冠,扔垃圾一样丢到角落里。

  没了发冠束发,他满头乌黑的发丝散落而下,如流水一般自床面延伸到地面。想到自己在莲花坞被削断的头发,又看他现在这幅冷脸,我十分想将他满头顺乌黑的头发薅下来几把。

  解了头发,我手又绕到他后腰处,摸索着去解他腰带上的暗扣。

  拦倒是没拦,江澄甚至配合的将腰身挺直了些,没忍住好奇,“你做什么?”

  闻言,我抬头,朝他笑得狰狞,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之前确实帮过你。只一想到今日别后,我可能再不会碰到如江宗主你这般极品的男人,我便觉得痛心疾首……择日不如撞日,江宗主今日便将欠我的债连本带利一道还了吧!”

  话音刚落,前一秒还任我为所欲为的江澄突然出手如电,紧紧按住我的手腕,撇过脸冷冷道,“不还!”

  “必须还!”手一时之间抽不出来,也不影响我继续活动,我直接上嘴就啃,含糊道,“今日这债我要定了!”

  说着,手上也默默使了灵力,努力挣开了桎梏。

  江澄像是被强迫的良家少年郞,胳膊横在身前,抵着我的脖子将我远远隔开。

  自金丹损伤后,相比江澄一日千里的修炼速度,我的修为长进确实不怎么够看。不过我的确也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将他碍事的手扯开使劲固定在床上,在他开口前,我就是那强迫良家少年的恶霸,“你愿意最好,不愿意我也不介意霸王硬上弓!当然啦,我现在肯定打不过你。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发起疯来,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挣脱地动作稍缓,江澄眉头不悦的皱起,别开眼不再看我,淡声道,“放手!”受制于人的感觉可能并不好受。尤其是对于他这样习惯处于上位掌控者的人。

  “我不想放耶!”我趴到他脸上挑衅的添了口,故意发出响亮的动静,冷笑,“觉得烦,你还手呗!堂堂的江宗主,反抗不会只是动动嘴的程度吧!”

  下意识说完,我猛得咬紧下唇,有些懊恼。还以为我自己不会在乎方才那番伤人心的话,原来不是没伤,是默默地悄无声息地烙在了心上。

  “我没有烦。”突然冒出一句解释,江澄偏头看向扭成麻花的右手腕,“手疼。”

  “忍着呗,或者你还手啊!”含糊地甩出句渣滓语录,我埋头在他脖颈上胡乱的啃咬。

  江澄扭头避了几下,隐忍道,“放开!”

  他一而再的躲避态度,只让我越加怒火中烧,如他愿的松开手。

  我两手定住他扭来扭去躲闪的脸,恨声道,“放开放开,不情愿你倒是躲啊,还手啊!事到如今,何必还违心的跟我在这装模作样演戏,你以为你招招手,我还会跟以前一样跟条狗似的巴巴凑过来?”

  “今日你再烦也给老子忍住!之前的事我就当一笔勾销,往后再见面全当是陌路人。否则,我不开心,回头一把火烧了你的莲花坞——”

  他猛得抬起头,漆黑的眼睛里寒光一闪而过,再清明不过的眼睛,哪有半分醉酒的糊涂!

  “怎么?一提到你的莲花坞,就按捺不住了哈哈——”我有几分疯魔的大笑几声,呼吸粗重又杂乱,一双眼睛怒到发红。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面前的男人,小小年纪能以一已之力重振江家,靠的不仅是他的聪明,他的手段,他的心也同样够狠!

  无论再如何生气,亦是一幅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平静神色,“收回你刚才说的话!”

  “我,不!”我咬牙笑的讽刺,“老子说到做到,不相信,你大可以拿你心爱的莲花坞试一试!”

  莲花坞宝贵,魏无羡宝贵,他姐姐更宝贵!只有我半路出家,想扔就扔,说舍便舍,想起来再随便哄一哄!

  我知道怨不到他,从一开始我就深知在他心里将家人看得有多重。如今我在他心中的份量不值一提,恨只恨我当初太贪心,想要的太多!

  安静地看着滴滴哒哒的冰凉水渍一点点浸透他衣衫的前襟,江澄默了许久,手指轻轻拭过我湿漉漉的脸颊,“你赢了!不是吵着要出去找魏无羡么?起来,我安排人送你出去。”

  “什么狗屁魏无羡!我现在是要跟你拆伙,马上拆——”一把挥开他的手,用袖子胡乱蹭了把脸上的水渍,继续去扯他的腰带。

  倒霉的时候,连个破腰带都要来踩一脚!

  用力扯了几下,明明是不过四指宽的腰带,愣是解不开也拽不断,我又气又恼,抽噎着喃喃骂道,“破腰带,什么破腰带——”

  按住毫无章法七扯八拽的手,江澄引着,摸到隐在金线缝就的暗纹处,错开钩连的地方,“拆伙还掂记着要占我便宜——”

  扯下的腰带,随手扔到一边给发冠作伴。

  柔软的衣襟没了束缚立即向旁边滑去。我泯着嘴东拉西扯扒拉了几下,江澄胸膛上七横八纵的红痕顿时印入我眼中。

  他这一幅略有些凄惨,叫本来就不知如何下手的我,更加不知如何继续,只好强装镇定,绷着脸继续跟他的衣服较劲,嘴里不间隙的寒碜他。

  “江宗主可是占了世家公子榜头几名的,有才有貌有家世谁会不喜欢!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受点小伤小痛就能一偿所愿一亲芳泽,我乐意的很。现在大家撕破脸你无情你也无义,我也没必要再留下来讨人嫌,还是两不相欠的好。”

  江澄翻身而起,将我掀翻的同时迅速压了过来。滚了一圈,宽大的被子将两人包裹在其中,坦诚相对。

  鼻息间全是浓烈的酒气,情况刚刚完全调了个,我下意识捂住他乱蹭的嘴唇,“你干什么?”

  形势转变得过于快,我有一瞬间的懵逼。

  拉过我的手按在脑袋侧边,江澄又要低头凑过来,含糊不清的抱怨,“真是狠心啊,为了刺我叫我不好过,什么话你都说得出口!”

  我——我真想一脚踹死他,就没见过像他这么会倒打一耙的人!到底是谁说话伤人在先。

  温热的唇自额头鼻尖一路向下,落在上唇还待往下,我扭头避开冷着一张脸,“不准亲!”

  落下的嘴唇停住,江澄定定看我两眼,顺势低头,听话的落在耳垂上。

  我手一抖,不小心拽断了勾起床幔的金钩链子。厚重的床幔垂下,被遮盖的一小方天地内,交谈声断断续续的回响。

  “噢-我的腰!”我使劲拍他的手,“拿开拿开——”

  “放手,抓的我好痛!”

  三番两次被推开阻挠,这个时候的江澄可没有方才的好脾气,气极反笑,“这不行那不准,不然你自己来——”

  “你特么,就不能轻点,噢——”根本就是故意的,自己手上有多大的狗熊劲,他自己心里能没点数么!

  我的小身板快跟那块床板一样给撅断了,“我来就我来,滚开!”

  “骂人可不是个好习惯,”话没说完,他倒抽一口凉气。

  我十根指甲,一根不落,自肩头狠狠划到腰侧,齐刷刷的血条条横惯在他光洁的脊背上。

  凭什么我一个人被折腾,我咬牙,怒气横生,“老子就是要骂,人你管不着——”

  “大言不惭!”江澄似有所指,“你今日的表现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我就是满口脏话又没教养!要不是你喜欢大家闺秀,为了讨你欢心,我哪用得着装模作样唔!”

  嘴角的破皮处突然被按着,我吃痛,吸了口凉气。

  “是么!”江澄凉凉道,“对自己也下这么狠的手!最毒妇人心——”

  你特么——唔!浑身一哆嗦,到嘴边的骂街又被我咬牙咽了回去。

  卑鄙!!

  “你待我心思如何我一清二楚,不必故意说些狠话来气我——”

  “江大宗主——”呼吸有几分困难,一句话最后还是没有完整地吐出来。

  “嘴上宗主宗主叫的恭敬,脾气上来还不是想骂便骂,说打就打,自己看——”说着,硬的拉着我的手去碰他的颈侧。

  被树枝抽中的地方肿起一道硬绑绑的红横,还有浸出的血迹。那插花是我随手拿的,方才又气又急根本没注意到上面满是类似尖刺的突起。

  “我若不护着脸,明日一早你泼妇的名头大概要传遍五湖四海,名扬天下——”江澄一幅完全为我好的嘴脸,情深意重,“不然你再打几下出出气,挺疼的——”

  “滚——”

  床幔轻扬,里面的交谈声混着喘息声间有间无,被我一脚踩断的床板,吱吱呀呀恍似要散架一般……

  日落时分,华灯初上,江澄安静的伏在床上被间,呼吸清浅,一头乌黑的头发散落在床上,遮了他如画般的眉眼,光洁的背上还横着几道血迹斑斑的指甲印。

  一年多以前,被温逐流一剑削断的头发已长至腰间,发尾堪堪能扫过安睡的江澄。但他此时正晕的死死的,这点子瘙痒,根本引不起他任何反应。

  我坐在床头走神——他轻描淡写地说出我一直是在自作多情,这个画面清晰而又要嘲讽地不断在我脑海中回放,占据了我所以的想法。即使那句话非他本意,至此之后,我可能再不会有勇气站到他身边——

  记忆里似乎不曾被人好好爱过珍惜过,所以也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他说得没错,从开始便是我自以为是一意孤行的靠近,一路走过,跌跌撞撞,看似满腔的孤勇,也脆弱到不堪一击,戳之即破。

  回过神来,我将写好的信纸摆在他枕边,又拉了被子盖住他背上的伤痕——虞大夫给的迷药不多,睡到明日一早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江澄,此一别,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再回来了,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