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会想要一见的,到底是什么人?”魏无羡道:“沈姐姐,你就告诉我嘛,这样我还可以帮你一起找啊,不然我们这样漫无目的找下去要找到什么时候。”

  沈言婳却不肯说,“这种惊喜,还是要等阿羡你自己去发现才可以。”

  魏无羡撇嘴,“沈姐姐你居然还卖关子。可我在葭州并没有……”

  魏无羡顿在了原地,震惊地看着前面菜摊旁的那个人。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沈言婳笑了,看,这不就找到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温声唤道:“琼林。”

  菜摊前的那个人听到声音转过了身来,正是许久不见的温宁。

  温宁看到站在他面前的沈言婳,惊喜万分,“沈……沈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夜猎路过此地,就想过来看看你们。”沈言婳苦恼地说道:“只是却找不到你们家在哪了。”

  “我……我带你去,姐姐知道你来了,一定会……会开心的。”他激动地话都说不太清了。

  “你……”魏无羡走到沈言婳身旁,看着温宁,“你是,温宁?”

  骤然看到魏无羡出现,温宁吓了一跳,毕竟温家倒了之后,温家直系旁系的弟子都受到了牵连。虽然现在已经过去了许久,但他还是害怕被人抓住问罪。而这种害怕的情绪,在他看到魏无羡身后的蓝忘机时更甚了。

  沈言婳看出他的顾虑,安慰道:“无事的,阿羡是我弟弟,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

  温宁对沈言婳的话自是深信不疑,毕竟当初就是沈言婳救了他们这一支的人。于是当沈言婳这么说了后,他松了口气,有些怯懦地看着他们二人,小心地向他们行礼,“魏公子,含光君。”

  蓝忘机虽然对他没有印象,但是早就听魏无羡说起过他,知道前世他的下场。如今却看到他活生生地站在这里,自然明白是因为什么。

  前世的他并不怎么喜温宁,可这一世的温宁和魏无羡已无多少牵绊,他对温宁也没有什么感觉,因而他微微躬身,回了一礼。

  蓝忘机对温宁没有太多感情所以倒更为自然,但是魏无羡不同,他同温家这些人的羁绊太深,尤其他又亲眼看到了前世发生的一切。现在突然看见温宁,他震惊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温宁虽然觉得魏无羡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但他生性懦弱,不敢多问什么。拿起自己买好的菜,他走到前面,“沈姑娘,我给你们带路。”

  “好,有劳了。”沈言婳笑笑。她看了魏无羡一眼,以眼神示意他跟上。

  魏无羡心中诸多疑问,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说出来的时候,只能把他们压在心里,跟了上去。

  蓝忘机自然紧随他一起。

  几人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一家医馆。那医馆门脸很大,看得出来生意很好。门口的牌匾上书四个大字:温氏医馆。

  温宁回头对他们笑道:“到了。”说完他便转身进了医馆。

  甫一进去,他便高声喊道:“姐姐,姐姐,沈姑娘来了。”

  随着他的呼喊,一位身着红色衣裳的美貌女子从后面走了进来。

  那女子出来后看到他们一行几人,又看了看屋里正在看病的几个大夫和病人。她对温宁嘱咐道:“阿宁,带着客人到后院去,我马上过去。”

  “嗯,好。”温宁回过头来,“沈姑娘,你们跟我进来吧。”

  他领着他们三人进了内院,

  温情说了马上过来,便果真没让他们等太久,温宁沏壶茶的功夫,她就赶来了。

  而且,温情比她弟弟表现地淡定太多了,即使看到了魏无羡二人也没有太多反应,不过对沈言婳倒是极为尊敬,“许久不见了,沈姑娘。”

  沈言婳微笑,“确实很久了。”

  温情道:“寒舍简陋,沈姑娘突然拜访,怠慢姑娘了。”

  沈言婳道:“温姑娘太客气了,以如今温氏医馆这般规模,可无论如何都称不上‘简陋’二字。”

  “姑姑!”一位年轻的少年突然走了进来,那小少年大概只有十来岁的模样,却面容秀雅,器宇不凡。他好奇地看了沈言婳三人一眼,然后把一个锦盒递给了温情,“这是你要我拿来的东西。”

  魏无羡顿时控制不住地往前走了一步。

  沈言婳也一直看着那少年,她开口问道:“这是阿苑?”

  “前辈认得我?”温苑诧异地抬头看她。

  温宁解释道:“阿苑,这是我以前和你说过的沈前辈。”

  温苑惊喜万分,“原来是沈前辈。”他恭敬地行礼道:“温苑见过前辈。”

  “不必客气。”沈言婳虚扶了他一下,她不住地打量他,语气中满是感怀,“当年我见到你时,你连路都还不会走,一别经年,你竟是已经这么大了。”

  温苑腼腆地笑笑,“一直听宁叔叔提起沈前辈,说您是我们温家的大恩人,可我却一直无缘得见沈前辈。没想到,今日终于见到前辈了。”

  温情端着锦盒走上前来,“沈姑娘大恩,我温氏一脉无人敢忘。当日姑娘不仅救我族人于危难之际,还慷慨解囊,此情此恩温情无以为报,这小小谢礼还请姑娘收下。”

  沈言婳温声拒绝道:“温姑娘,当日我便说过了,我做一切不图回报,你就当我是日行一善好了。”

  见温情开口欲说什么,她又道:“我与阿苑这孩子有缘,你若执意要谢我,便把那些东西给阿苑就好,也算是补给阿苑这么多年我没给他的压祟钱好了。”

  沈言婳不知道那锦盒里的是什么,但也知道能让温情拿得出手的必定不是凡品。可是在温情看来称得上宝贝的东西,她还真不一定能看的上。

  不过她不知道,温苑倒是模模糊糊地知道一些,最起码他知道温情有多宝贝那盒子里的东西,于是他连忙拒绝道:“不不不,那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沈言婳故作严肃道:“长者赐,不可辞。”

  在唬住温苑后,她又看向温情,声音温柔却不容置喙,“温姑娘,既然是给我的东西,那我怎么处置都不为过吧?”

  温情为难了,这话说得是没什么问题,可如果真这么做,不就等于东西还在他们手上吗?

  沈言婳右手一翻,一柄剑出现在她手上。“我看阿苑的年龄已经开始修行了吧,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便把这柄剑当作见面礼送你好了。”

  她把剑送到温苑面前,“你姑姑的修为高深,你可不能让她失望啊。”

  温苑不知该不该收,求助地看向温情。温情乍见那柄剑也是极为震撼,她修为不低,以前用过的剑也都是吹毛断发的宝剑,可却没有哪一柄剑比得上这一柄。难怪沈言婳不肯收他们的东西,温情心下微叹,冲温苑微微点了点头。见到温情都同意了,温苑大喜过望,“既如此,阿苑就谢谢沈前辈了。”

  沈言婳笑道:“无需客气。”

  一旁一直站着的魏无羡有些立不住了,他凑上前来,笑道:“见者有份。今日虽是初见,但这孩子生得面善,我也极是喜欢,想来是我与这孩子也有缘。既然沈姐姐都送了礼,我怎能没有表示呢。”

  温苑只知道他一定也是长辈,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此时被他的热情惊到了。

  还是温宁做了解释,“这位是云梦江氏的大弟子,魏无羡魏公子,另一位则是含光君,也是姑苏蓝氏的二公子。”

  温苑对他二人是早有耳闻,毕竟少年人总会对厉害的人有莫名的崇拜心理。

  他惊喜地行礼,“原来是含光君和魏前辈,在下温苑,字思追。”

  “思追”二字一出,魏无羡鼻头有些发酸,“这字,是谁给你取的?”这样问着,他不自觉地看向沈言婳。

  果然,温思追答道:“这是当年沈前辈给我取的。”

  “思追……思追……”魏无羡喃喃地念着,“好,好名字。”

  “来。”他也拿出一个锦囊,“你既然叫我一声前辈,那我也不能少了这一份礼。”

  “这……”温思追迟疑了,沈前辈还算是故人,可这魏前辈明明是第一次见他,怎么一个两个都要给他礼物,他当真生得那么讨喜?

  可是他已经收下沈言婳的礼物了,也不差魏无羡这一份了,于是在温情的许可下,他也收下了魏无羡的礼物。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于是简单的叙旧过后,他们便在温家用了饭,席间温家人对他们的各种热情自是不必再提。

  因为准备明日再回云梦,他们当日便歇在了温家。

  饭后,又是温宁领到他们今晚的住所,那是两座相邻的院落。待温宁走后,魏无羡与沈言婳对视一眼,三人一起进了其中一间房。

  沈言婳猜到魏无羡必然有诸多疑问,果然,甫一进屋,魏无羡便开口问道:“沈姐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沈言婳不答反问,“阿羡可还记得,当年射日之征后,金家曾设百花宴邀请众家赴宴?”

  “我记得。”魏无羡想起来了,“那天你没去,原来就是为了安置温宁。”

  “是。”沈言婳道:“且不论这温家姐弟前世于你有恩,他们这一脉旁支也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实在不忍见他们无辜被牵连。”

  魏无羡又问道:“那沈姐姐怎么会想到把他们安置在这里?”

  沈言婳解释:“他们毕竟是温家人,又有个惹人注目的温情在,不宜暴露在人前。”

  “百花宴时,金家忙着庆功,还没来得及收编所有温家俘虏,我便赶在他们之前把温情一支带走了。之所以让她们在这里定居,是因为这里乃是江家的属地。以江家的做事风格,纵是发现了他们的身份,也不会赶尽杀绝,更别说还有我在江家为他们兜底。”

  “至于这家医馆……我是给过温情钱,也提示过她可以开家药店,但是其他的并未多说。当时想着,以温情的医术,怎么也足以让她们谋生了。不曾想,她们竟将生意做得这么大。”

  魏无羡听得赞叹不已,“还是沈姐姐想得周到。不过,温情居然这么好说话的吗?甘愿隐姓埋名在这么个小地方过活。”

  “隐姓埋名总比丢了性命好。”沈言婳道:“况且,在她心中没有什么比她弟弟更重要了,只要他们二人性命还在,不就比什么都强。”

  魏无羡这一世到底是没和温情接触过,所以才会这样问,不过回忆了下前世的记忆,才发现沈言婳所言极是。

  “无论如何,见到他们都能安好,我也能放心了。”魏无羡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沈姐姐,谢谢你。”

  沈言婳浅浅一笑,“阿羡同我还用这么客气?”

  魏无羡嬉笑道:“也是,那我就不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