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咒回同人]逆转生死的少女【完结】>第62章 乙骨忧太个人篇——谎言

  很久违的,乙骨忧太从国外回来了。

  马上要入春了,五条老师让他找的东西还是没有头绪,倒是天天赶任务,卡里的钱不断累积,已经到了一个令人惊异的数字。

  至少妹妹的学费不用愁了。哪怕已经和家里人不怎么亲近,乙骨忧太仍然很关心自己的妹妹。

  走在寂静的走廊里,乙骨忧太敏锐地察觉到了另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脚步声。

  走过转角,乙骨忧太和猛然回头的少女对上了视线。

  走廊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零星的月光透过玻璃,将那张脸照亮。

  披散着头发的少女,穿着睡裙和拖鞋,身上披着他没见过的高专校服外套,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灰蓝色眼睛,像是月光。

  是谁?对着没见过的脸,他有一瞬间陷入了茫然。

  应该是新同学吧。乙骨忧太微微弯起了嘴角,正准备询问她的时候,就看到她朝他跑了过来,一把按住了他的嘴唇。

  慌乱的少女凑得太近,几乎要依偎到他的怀里,柠檬香桃木的味道包围了他:“你,你别叫,先别说话,我,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这应该也算是投送怀抱吧?低头看着少女的发顶,乙骨忧太莫名想起了米格尔打趣他说他完全没有女人缘这件事。

  自称是天极爱的少女长得很漂亮,看得出来她有些拘谨,又像是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什么熟悉特征一样好奇地打量着他。

  他这次出去了一个多月,房间里有些灰尘。烧上了热水,乙骨忧太拿起抹布稍微擦拭了一下,看着她在垫子上坐了下来。

  白色的睡裙在垫子上铺开,让她看上去像是昙花变成的精灵。

  昙花精灵很饿。他之前鬼迷心窍在路上买的晚饭有了用武之地,将盖子全部掀开后,乙骨忧太正起身去拿餐具,就听见了对面传来一声肚子叫。

  笑出来太过不礼貌,趁着自己转身,乙骨忧太忍了又忍才将笑声咽下去,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即使是和陌生的同学一起吃晚饭,也是久违的事了,那身校服带来了安心感,让人意识到自己是有容身之所的。

  现在才算有了点在学校的实感。乙骨忧太抬头看了眼一直埋头吃饭的天极爱,她吃饭的时候有很多小动作,咬下炸鸡块的时候,眼睛会满足地眯起来,被咖喱辣到的时候会张着嘴哈气。

  吃完饭,她就准备离开了。

  当然,在他确认完她的身份之前,不能就这样让她乱走。乙骨忧太抓住了她的手腕,纤细的手腕被圈在掌心。

  “但棘说会很晚回来……”她倒是乖乖坐了下来,看上去有些困倦地眨了眨眼睛。

  “你可以先在我的床上休息。”大家一起看恐怖电影的时候,经常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乙骨忧太倒不怎么抗拒别人睡自己的床。

  少女像是考虑到了他的情况,摇头拒绝了,反倒建议他先休息。

  但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乙骨忧太只想先去洗澡。

  天极爱提出了一个暂时可行的方案,他应声之后才感觉到不对,但还是怀着歉意将她的手绑了起来。

  乙骨忧太有好好地确认绳子不会磨到她的手腕,才将结扣紧,

  等到拿着衣服进浴室的时候,乙骨忧太后知后觉地感到尴尬,他的房间里躺着一个身穿睡衣的少女。刚才她躺下来的时候,白色的裙袂扬起又落下,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那双腿摩擦了一下,往回收了些,隐藏在了裙摆之下。

  得快点洗完才行。乙骨忧太关上了门。

  等到他洗完澡出来,躺在地上的少女已经睡熟了,整个人不安分地蜷缩成一团,因为手腕被缚,她几乎将整个人缠在了桌子腿上,从站着的角度只能看到她露在外面的双腿。

  这是什么姿势。乙骨忧太蹲了下来,从侧边小心翼翼地伸了手进去,绳结绑得很紧,为了不将少女惊醒,他直接抓住了绳结,微微用力,绳子松散地落了下来。

  察觉到了手腕上的束缚没有了,少女不自觉地动了动手腕,环住了他还没来得及撤开的手。

  隔着薄薄的校服可以察觉到少女的体温和柔软的身体。乙骨忧太一下子涨红了脸,小心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指尖不小心擦过了少女的下巴,让她不舒服地仰了仰头。

  好在她没有再动,乙骨忧太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将她横打抱起,小心地送到自己的床上。

  一摸到被子,少女就很自觉地将自己卷了起来,像是什么怕冷的小动物。

  好可爱。

  没想到第二天还会见面。

  乙骨忧太是听到阳台里的声响才走出去的,天极爱正巧抓着栏杆往上翻,看得出来她的身体柔韧性很好,灵巧得像是猫一样的少女双脚踩在了木质栏杆上,刚站稳身子,就像是被他惊到了一样,往后仰倒下去。

  吓得他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这个动作似乎打断了她的受身,她迫不得已一把揪住了他的校服外套,借着他的力踉跄着踩进了阳台里。

  这是第二次投送怀抱了。揉了揉被撞得有点痛的胸膛,乙骨忧太这样想,跟在她身后走进了房间,背对着他的少女还趁着狗卷棘转身的时候悄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刚刚好像撞在了他的校服扣子上了。乙骨忧太这样想。

  吐露了惊人消息的少女,和五条老师深有关系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样的术式才会让她被老师影响呢?只是待在她的身边,疑问都会越来越多。

  狗卷棘很信任她,甚至称得上偏心。

  出于对同伴的信任,乙骨忧太选择了相信她,而且他也找到了她的档案,包括死去的照片。

  上面有五条悟的背影,看上去格外的悲伤。

  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乙骨忧太这样想着。

  但一直拖延下去是不行的。乙骨忧太试图说服她:“天极什么时候和五条老师见一面吧,说不定他能想出办法来呢?”

  困倦的少女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勉强应声。

  在她应声的瞬间,五条悟传送到了高专里,是无论看过多少次都非常惊人的速度。

  明明是久违的相遇,两人的反应却极为不同。

  身旁的少女瞳孔放缩,震惊地后退了一步。

  这也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没来得及阻止瞬时跑出去的少女。

  天极爱很厉害,即使是在他放松的状态下,他也有自信将近在咫尺的人给抓住。

  甚至能让五条老师飞出去。乙骨悠太看着被凿了一个大洞的屋顶,开始处理起自己造成的意外。

  在深夜的大雨中找一个人肯定很困难。

  “希望能快点找到她。”乙骨忧太抬了下头,春天的夜雨很冷,顺着袖口吹进来的风让皮肤起了鸡皮疙瘩,“不然该感冒了。”

  里香也被他派了出去,分头找的效率也能高一点。

  要是她也穿的是白色的校服就好了。不知道第几次将树影错认成她,乙骨忧太叹了口气,准备找个地方稍微休息一下,就从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捕捉到了微弱的哭声。

  乙骨忧太屏住了呼吸,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听力上,开始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点哭声变弱了。乙骨忧太心下一紧,不管不顾地追着声音飞奔了过去。

  白衣的少年如同风穿过树林。在他的身后,划过翠绿叶瓣的雨珠纷纷落下,无色的珍珠滚落玉盘,掀开喧嚣的声响。

  如同未来改变的预兆。

  声音就在这附近了。身上差不多已经湿透的乙骨忧太拨开了碍事的树枝,看到了躲在树下的少女。

  哭得眼睛红红的少女,身上笼着春夜的迷蒙水雾,声音糯糯的:“乙骨?”

  如同雨中惑人的妖怪,引诱着人随她一起进入暗不可见的森林中。

  乙骨忧太朝她伸出了手,看着她握住了自己手,水珠汇集成水流顺着她的手腕蜿蜒而下。

  少女似乎是腿麻了,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乙骨忧太下意识地护住了她的头,没有让她再次撞到自己的校服扣子。

  算上这一次,就是第三次了。

  她对他投送怀抱。

  像这样听母亲讲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总会让人有些怀念。

  他和天极爱原来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她说的起死回生似乎是真的。

  在死去了整整十几年后,重新活过来的幽灵。

  母亲的叙述将他带回了那个时候,他一直珍藏着的手帕的主人,是十七岁的天极爱。

  鲜活又漂亮,和现在看起来不安而又敏感的样子不同,夏日里的她笑得像个小太阳。

  母亲打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暑假刚开始的时候,他似乎就趴在母亲的膝盖上听着她打电话,询问她能不能来陪自己玩。

  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有些犹豫,但她还是答应了。

  “好啊,那我后天去找他。”

  那天是什么时候?乙骨忧太清楚地记起了档案上的日期。

  那天是八月七号,而她被留在了再也不会来临的明天里。

  连本来只是显得残忍的照片有了不一样的意义,赋予了他幻觉般的心疼。

  死的那天,一定很痛吧。

  带着天极爱一起出国的想法是临时起意,乙骨忧太准备得很匆忙,但他不认为她会拒绝自己的提议。

  她似乎没有什么可以依赖的人。

  话语间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少女,其实她可以更加得寸进尺一点,毕竟她曾经救过他的命。

  小时候的自己应该很喜欢她吧,所以才会一直念念不忘。

  虽然衣服上没有沾到血,乙骨忧太想了下,还是选了最近的路线,两三下跃上了墙面,勾住了窗框。

  “早上好,天极。”乙骨忧太看着毫无防备就打开了房间门的天极爱,她似乎刚从床上爬起来,头发还乱糟糟的,在给他开了窗之后,就急急忙忙地去洗漱了。

  眼睛没有肿真的太好了。

  没想到她还会给自己过生日,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蛋糕,在生日必须背井离乡的糟糕经历突然就不那么重要了起来。

  对面的少女正期待地看着自己,等着自己闭眼许愿。

  今年该许什么愿望呢?乙骨忧太思考了一下,虔诚地合上了双掌:‘希望我的朋友们万事顺心。’

  他悄悄地睁开了左眼,天极爱只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思考着什么的样子。

  于是他悄悄的,又补了一个愿望。

  ‘希望天极爱能开开心心。’

  从日本飞往哥本哈根的飞机要飞十几个小时,不管怎么样都会觉得疲惫,但因为身边少女的陪伴,显得不那么煎熬了起来。乙骨忧太偏头去看一旁已经睡着的天极爱。

  她似乎不怎么有边界感,连中间的拉门也只是拉了一半,他的平板还在放电影,耳机拖出长长一道,遗漏出凑得很近才能听见的声音。

  关掉了电影,取下耳机,将她的位子放平,又替她拉了拉滑下来的毛毯,柔软的黑发在浅灰色的毛毯上铺开,闭眼睡着的少女看上去格外乖巧。

  应该差不多了。伸手拧暗了头顶上方的灯,乙骨忧太也躺了下来,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晚安。”

  笨重的冰冷巨鸟飞行在高空,稳定的嗡鸣声弥漫在稍稍偏冷的空气里,隔着一道单薄的拉门,两个人面对着彼此陷入了沉睡。

  和别人一起出任务真是久违了。乙骨忧太看着和他穿着同款校服的天极爱,她听他说完了大致的任务信息后,又拿着他的手机在那仔细地确认情况。

  其实他一个人也完全没问题的。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显得太过可笑。

  在来之前,其实完全没想过是在专业的拍卖会里,那在机场买的衣服就有些不太够了。乙骨忧太联络了北欧地区的负责人,让他帮忙找了造型师和衣服。

  衣服是他选的,这是他第一次给除了妹妹外的女孩子挑衣服。

  在让人琳琅满目的裙子之间,乙骨忧太一眼相中了那套粉色西装,又在黑色打底和花色打底之间犹豫了一下,选择了略微花哨的那一件。

  效果比他想象中的更好。推门而入看到镜中少女的时候,乙骨忧太这样想。

  她看上去闪闪发光,和盛夏里的那个少女重合起来。

  乙骨忧太斜靠着门框,看到注意到他后陡然睁大了双眼的少女。

  双颊霎时染上了动人的颜色,比那朵绽放在她胸前的戏法科德纳还要艳丽,是会让人心情愉快的美丽色彩。

  卖家的嘴巴很严,乙骨忧太有些头疼地看了眼里香,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

  他回到了拍卖场,这里很昏暗,灯光暧昧,光线模糊,就是为了隐藏住那些对外界来说太过声势煊赫的大人物们的身份。

  只一眼,乙骨忧太就看到了她。

  那一抹粉色被淹没在一堆红色黑色白色中,像是误入了狼群的羔羊一样,茫然无措的少女甚至向侍者道了声谢,要知道那些大人物们可是将侍者们当成仆人来看待的。

  有点紧张的少女似乎有些不习惯面具,时不时拨弄调整,脚步也格外小心。

  在卖家那边吃了个闭门羹,乙骨忧太直起了身,穿过人群朝她走去,巧之又巧地在她即将摔倒的那个瞬间托住了她的双臂,扶住了她的身体。

  “注意安全,女士。”乙骨忧太故意用日语说了这句话。

  “Thank……”少女道谢说到一半,就猛地抬起了头,灰蓝色的眼睛刹那间变得熠熠生辉,原本只是松松抓住他衣袖的手骤然变紧。

  她的表情太好读懂了。那点计划不顺利的小郁闷就这样烟消云散,乙骨忧太牵住了她的手。

  “找到你了。”

  卖家也只是个中转站,这颗珠子的主人就在海边等着他们的大驾光临。

  今夜是满月,月色明亮,在海边走走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她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显然也很不安,乙骨忧太就把她一起带上了。

  但少女显然耐力不足,在搜寻了半天之后,彻底走不动了。

  那只特级将自己的力量收敛的很好,等他迷惑了天极爱,乙骨忧太才发现他的存在。即使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乙骨忧太还是没能及时赶到。

  狼狈地落进了水里,身上的衣服被浸透,贴紧了皮肤,眼睛下撇的时候,能察觉到咒力在涌动。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失去了光泽,只是呆滞地看着她面前的美人鱼,任由那个蓝发粉瞳的特级咒灵抚摸着她的脸,甚至不曾拒绝他的亲吻。

  感觉很不舒服。乙骨忧太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心里已经想好了等会儿要怎么把他劈成两半。

  被迷惑的天极爱认真倾听着人鱼的话语,或许是身为男人的直觉,他一眼就看穿了人鱼的行为,他不过是在逗弄着天极爱,眼睛闪闪发光,如同心爱的孩子找到了心仪的玩具。

  在说着他的事,两人却只看着彼此。

  让人不满。

  接触着皮肤的海水有点奇怪。乙骨忧太转动了一下眼珠,重新看向了天极爱。

  她看上去试图挣脱特级咒灵对她带来的影响,却因为实力差距过大显得如此徒劳。

  是他的失误,应该让里香护卫在她的身边才对。

  天极爱终究还是点了头,她在那个瞬间承认了某种“契约”,海水缠住了他的身体,心脏不可遏制地痛起来,像是要被剖出他的身体。

  太疼了,让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点了头之后,天极爱似乎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操控权,痴迷的表情被做错了事的不安所替代。

  过于不安的少女被人鱼注意到了,三两句话再次夺去了她的注意力,好在人鱼读了他的想法,让他能提醒天极爱现在该做什么。

  “爱,别听,快跑。”

  “我不疼。”

  天极爱甚至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既然能在他的身侧跑掉,那么挣脱开那个咒灵应该也不会太难。

  他的性命居然在这个时候成为了制衡她的筹码。

  天极爱移开了一直黏在他身上的目光,重新看向了那条人鱼,撑在礁石上的那只手还在微微颤抖着。

  她也看出来了,眼前的咒灵是特级。

  读出了少女动作间的畏惧,乙骨忧太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起来。

  他们在说什么?听不清,好难受。眩晕感开始削弱他的五感。

  天极爱朝他走了过来,涌入耳中的涉水声伴随着波浪,一层又一层的涟漪自她的方向朝他泛滥而来,将他包裹。

  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乙骨忧太困惑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她看上去好熟悉:“爱……”

  她只是抿着唇,不曾回应他的呼唤,伸手捧住了他的脸。

  好温暖。乙骨忧太这才察觉到自己的体温低的不像话。

  少女给了他一个令人猝不及防的吻。

  术式开始生效了,让人难以忍受的感情开始涌入身体。

  意识彻底模糊了下去。

  身体在告诉自己要跟从眼前的少女,被天极爱牵着,乙骨忧太盯着那晃动的发丝,感觉分外煎熬。

  残存的理智让他克制住了就这样抱上去的冲动,嘴唇被咬出了血,又在反转术式的效果下恢复原样。

  刚一迈入酒店房间,乙骨忧太立刻从背后抓住了她。

  身体好僵硬。快要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急迫的乙骨忧太不顾她的微弱反抗,将她钳制在自己的怀中,强硬地在她的手心描绘着字,提醒她注意。

  描到第二遍的时候,她微微合拢了手掌,捏了一下他的手。

  啊,应该记住了吧。松了口气,乙骨忧太放任自己被陌生的记忆吞没。

  其实乙骨忧太对大部分电子设备都很依赖,和时下的年轻人一样,不是发消息就是玩游戏。

  因为远离熟悉的同学们,只能通过发消息联络他们,群组里大半都是他回的消息。

  这一次又不同。

  爱和他一起出国了,而且还是久违的休假。

  哪怕只是待在一起,也让人觉得安心。乙骨忧太偏头看着正捧着纸袋子的少女,她低头打量着袋子里的水果,犹豫着该不该挑一个出来啃。

  阳光将那头乌黑的长发照得泛金,发尾被睡卷了,调皮地翘着。

  我好喜欢她。乙骨忧太这样想。

  说是休假,其实是来特训。乙骨悠太看着倒下去又重新爬起来的少女,深深地叹了口气。

  哪怕他只是用刀背,少女也难以招架。

  被他斩中了腹部,跪在地上的少女脸色苍白地用断剑撑着地面,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干呕了两下什么也没吐出来。

  如果不是刀背,她又刚好用刀卸掉了一半的力,这样的冲击足够将她砍成两半。

  “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乙骨忧太蹲下了身,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背,试图让她好受些。

  天极爱只是倔强地摇了摇头,借着断剑摇摇摆摆地站直了身子:“再来。”

  她这句话不是逞强,乙骨忧太见过她治疗自己的样子,那些皮外伤愈合如初,内伤还是会影响她的动作。

  像是在防备什么一样,天极爱一次都没有在他面前使用过自己的术式。

  当他随口问起的时候,正在擦拭着手臂上血迹的少女偏过了头:“忧太明明是我的恋人,却不记得吗?”

  奇怪,他居然真的不记得。

  抱着睡昏过去的少女回到了小屋里,乙骨忧太将她在门前放了下来,天极爱警告过他绝对不能进入这个房间。

  看着她讳莫如深的样子,乙骨忧太也没有窥伺秘密的兴趣,自然就作罢了。

  不过从天极爱离开房间时那种行动自如的样子,乙骨忧太已经有了几分猜测,里面应该设置了某种治疗的术式,能让她在极短的时间内回复到受伤之前的状态。

  晚上,天极爱去海滩边上的时候,他就跟在后面,躲在礁石的阴影中,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呼唤。

  他的视力很好,能将在海边互动的两人看得清清楚楚,只要他有一点僭越的举动,他就能将他摁在地上。

  他的爱人,真的对那个宠物很好呢。看着骄纵着人鱼各种行为的天极爱,混乱的风暴在他的眼底聚集起来。

  焦躁的煎熬感,哪怕只是看到了她通红的耳尖都让人感到不快,明明是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东西。对于恋人的独占欲让乙骨忧太对那张美艳绝伦的脸生出了厌恶,那种杀意却很好地被他隐藏了起来。

  他很听话,不能被那个宠物发现他也在这里。

  十二点的时候,术式让他的意识清醒了过来,身体的操控权却彻底被交换了出去。

  漂亮的人鱼出现在了他的意识里,乙骨忧太低下头,看着没过了脚踝的水面,又将目光投到人鱼的脸上。

  人鱼来到这里是为了和他聊天,哪怕只是片刻从心底划过的思绪,都会被他在一瞬间读取出来。

  乙骨忧太只能强迫自己放空脑子,全心全意地去想天极爱。

  和他的躯壳靠得太过接近的少女,看上去像是真的爱着他,在他闭眼的时候描绘着他的轮廓,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怀里,为自己用卑劣的方法得到他的一切而感到抱歉。

  哪怕那只人鱼用术式来解释他此刻的状态,他却隐隐有了预感,他恐怕真的会爱上她,天极爱的歉意和爱意填满了他扭曲的独占欲。

  他将自己的一切交托出去,作为代价,他爱的人必须属于他。

  “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所以你也要一直喜欢我。”

  他清醒地看着天极爱对他展露了越来越多的笑容,不可否认的是,鸢对她很好,她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会在特训的时候偶尔撒娇说太累了今天就不练习了吧。

  为了她的生日,他偷偷跑去打工,但离买下那只可爱萨摩耶还有不少的差距,他甚至生出了去赌一把的心思,但因为赌博有运气成分在,还是没有这么做。

  所以他的钱包和手机到底去哪里了啊。挠了挠头,乙骨忧太还是认命地抬起了头。

  他小声咕哝着:“得小心点,别把人打死了。”

  地下格斗场的喧嚣声震彻场馆,周围观战的人情绪高昂地挥舞着手中的钞票。

  回去得感谢秤前辈提供的经验。

  鸢毫无疑问已经死了。乙骨忧太打量着手中的珍珠,这是天极爱整理房间的时候,他从抽屉当中拿出来的。

  她似乎并不在意这个到底去了哪里,找了一下没找到就放弃了。

  在灯光下格外显眼的珍珠,是混在一堆珠子里绝对分不清的普通。

  但能看到上面涌动的粉色咒力,和他偶尔望着镜子,眼底浮现出的颜色一模一样。

  已经死去的咒灵简直像跗骨之蛆,黏着在他的精神上,让他偶尔会有克制不住想把靠近天极爱的人都杀掉的冲动。

  好在出国出任务之后,情况有所减弱,过一阵子应该就能祛除掉这种影响了。

  但一个人在国外又很寂寞。乙骨忧太趴在桌子上,看着坐在那头写符的天极爱。

  酒店的套房只有他现在在的这一片地方开了灯,其他的部分全部都隐没在黑暗中。

  “还不去休息吗?”天极爱头也不抬,“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天极爱说的是他这边的时间,日本那边还是晚上九点多。

  “不太想去睡觉。”知道天极爱会纵容他,乙骨忧太瘪了瘪嘴,用眼睛贪婪地描摹着她的轮廓,“还想再多聊一会儿。”

  离开她之后,他对电子产品的依赖程度直线上升了,时不时就跟她打视频电话,没事的时候就发消息问她在干什么。

  过分黏着只会让人感到厌烦。乙骨忧太明白这一点,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如果她突然离开了怎么办?谁都不在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天极爱很纵容他,像是对他怀有歉疚,因为他是被鸢无辜牵连的人。

  可他从来不无辜。在那个时候,他本可以立刻召唤里香将那个咒灵摁进水里,打断他的施术。

  却因为骤然升起的不良情绪错失良机,那双盛满了惊艳和喜爱的眼睛实在太吸引人了。

  只可惜不是对着他的。

  “出任务的时候不会很累吗?”天极爱将笔放下,也学着他的样子趴在了桌子上,“我们的忧太老熬夜,所以黑眼圈才会这么重。”

  乙骨忧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很丑吗?”

  “怎么会。”天极爱连忙摇了摇头,“只是有点心疼。”

  计划得逞的笑容被他掩盖在了双臂之下,乙骨忧太故作困倦地眨了眨眼:“其实睡得不太好。”

  “我会对你用术式的,你现在去休息吧。”天极爱将符咒塞进了抽屉里,“快去躺好,我在这里等着你。”

  自那天后,他每天都能收到她的晚安。

  他应该早点赶回来的。看着像是经历了战火的少女,乙骨忧太悬起了心。

  她的状态和平常不太一样。

  虽然在笑着,却只是贴在脸上的面具,向外界传递着拒绝交流的信号。

  宛若经历了天灾一样的现场,却只是她一个人造成的灾难。

  她成为了行走在地上的神明。乙骨忧太迟来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神明,听起来好遥远。

  已经疲累得不像话,天极爱仍然来到了京都进行扫尾工作。

  这几天,他也没怎么休息好,跟在他们后面的尾巴数量不少,为了不让天极爱出手杀人,他必须得快点解决他们。

  即使大部分人都不过蝼蚁,是他轻而易举就能解决的程度,数量累计下来,也足够让人疲惫。

  乙骨忧太并不介意杀人,哪怕他对于杀人这件事感到不太舒服,却将它认为成必须要经历的一环。

  在暗中杀人和被天极爱发现是完全不一样的。乙骨忧太偏着头,去看站在那里的天极爱。

  “为什么要跟来啊。”不知道是叹息还是遗憾的话语,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那我不就没办法装下去了吗。”

  本以为会背着他而逃走的少女,踩过了地上的鲜血朝他走了过来,洁白的鞋子被沾染上红色的污迹。

  “我很喜欢忧太。”这句话让她有些害羞地笑了,像是某种肯定的信号,融化了他伪装的外表。

  放在口袋中的粉色珍珠开始变得烫手起来。

  在她的瞳孔中哭泣的自己看上去好可怜,又可怜又可笑。

  怎么办,好像真的没有办法离开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原本定下来乙骨忧太是HE的,完全不会写HE,最终想到了一个有点虐的HE出来,尽量明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