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综漫]女主她倾乱世人【完结】>第93章 亲吻刀锋(十二)

  自负、爱yu、怀疑——三千年来, 所有罪恶均源于此三者, 所有德行或也因此三者而生。——《河童》

  和小狐丸告别时已是黄昏, 七海花散里走过曲折的回廊, 转到幽僻的小路上。不久后居然飘起了下雨,然后她才发现, 似乎刚刚少转了个一个圈。

  这也难怪, 小狐丸和三日月他们所住之处太过于曲径通幽了(话说曲径通幽这个词有点猥琐),以至于容易迷路……不过既然已经从那个庭院里出来了, 继续走下去就可以了吧。

  七海花散里这样想到。

  四周都是树,郁郁葱葱的, 因为此时已经没了阳光的缘故,所以略显阴森。树的一角是有木质的屋子的, 她正捉摸圌着是先避避雨,还是一鼓作气回房间再说。

  但紧接着,她就无法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雨中的身形和瞳孔里篆刻的冰冷, 晦暗落入眸间, 银色短发的少年从树林中走出,说道,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压切……殿。”

  骨喰藤四郎。

  他此时身上的气息完全称不上友好。

  “什么忙?”她的手指扣上剑柄,她知道只出过一次任务的自己不会是极化完毕的骨喰藤四郎的对手,但她想不到他对她拔刀的理由。

  但下一秒, 对方却拔刀了。

  刀刃衍生的寒意缠绕上她的手指, 神力将雨幕冲撞撕溃, 紊乱的气流发出近乎刺耳的尖鸣来。刀刃碰撞,她后退几步,“为什么?”

  但骨喰藤四郎却一言不发地继续进攻。

  该死。她在心中骂了一声。只好且战且退,她也不敢把自己的后背贸然暴圌露给对方。

  对方说的帮忙莫非是传说中的借她项上人头一用吗?见了鬼了。

  攻击攻击攻击。

  混圌蛋——

  刀刃划破皮肤时候带来凛冽的阵痛,周围的温度不知道何时起降低了不少,她呼出的白雾几乎要凝成雪絮。

  “你为什么要杀我?”她架住他再一次的斩击,问道。

  “没有……杀。”他的哑声撕圌裂了冷空气,他的眸子里似乎有着黑色的火焰,然后他说道,“只是希望你接下来乖一点。”

  “你要让我圌干什么?”她问道。

  但他的斩击却又来了。

  根本无法沟通。

  该死的练度。该死的能力封圌锁。手臂被划伤,腿也被刺伤,对方甚至精巧的用刀锋划过了她的手腕,让她握不住自己的本体刀。

  刀落地的声音很清晰。

  “再刺得深一点的话,一会儿就无法反圌抗了吧……”她听到对方这样自语道,接着,他走到她面前,举起了手中的胁差。

  接着是刀剑碰撞的声音。

  “哈。居然被人敏足先登了吗?”

  是膝丸。

  骨喰藤四郎依旧面无表情,然后开始一言不发地攻击膝丸。

  面对骨喰的攻势,膝丸显得游刃有余,他一边随手招架着,一边说道,“你这样,你的一期哥可是会困扰的。”

  骨喰藤四郎的身形停滞了一下,但进攻的姿态却越发的狂放了。他的手腕旋出漂亮的圆弧,直接以毫无防备的姿态继续发狠地进攻。

  面对这样的攻势膝丸也认真了些,他的招式大开大合颇为霸道,劲风将他青色的头发狂肆的吹拂,逐渐锐利的杀念刹那间环绕剑锋似招来了灼烈的炽火,下一秒,他直接下了狠手。

  “够了啊。”膝丸一击将骨喰撞于树上,而后他以手压着他,用刀抵着他的太阳穴,说道,“身为弟圌弟,可别总给兄长找麻烦。”

  “别碰我。”骨喰冷冰冰地说了句,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刀,似要不管不顾地再次发动反击。

  膝丸用膝盖直接给了骨喰一下,在骨喰因疼痛而下意识蜷缩起来的时候,他语气蛮横地拽着他的领子说道,“再有下次,就像对待土蜘蛛的脑袋一样,把你的身圌体刺穿如何?”说完后他便松开骨喰,再没看他一眼。

  七海花散里这时已经捡起来自己的本体刀,她舔圌了下手腕上的血痕,见膝丸那边完圌事了,于是说了句,“多谢你的出手,膝丸殿。”

  膝丸没有理会她的道谢,而是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问道,“你受伤了?”

  “是。”七海花散里回答道。

  “和我过来。”膝丸说道,然后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回去自己……”

  她还没说完膝丸就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那个眼神没有温度,像极了他刚刚和骨喰藤四郎战斗时的眼神。

  她心中咯噔了一下,然后跟了上去。

  跟着膝丸转了个圈后,和他一起进了一个庭院。她想着这应该是源氏兄弟所住的地方,接着她就听到膝丸问道,“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是你的房间?”七海花散里猜测道。

  “是我兄长的房间。”膝丸说道,然后他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七海花散里不知道他为啥带她到这里来,可能是给她处理伤口?因为同是一队成员就要相亲相爱吗……= =?不过她在听到膝丸说起髭切的事时,还当真有些惊讶的。

  毕竟烛台切光忠告诫过她,不要在膝丸面前提髭切的事了。

  进了房间后在案前坐下,她身上的伤口基本已经不冒血了,但是他看起来却没有替她疗伤的打算,而是过去给她倒了杯水,看着她喝下去后,居然聊起了天:

  “我和我兄长的感情很好,他是主上的第一把太刀,所以他的实力一贯都是我们当中最强的。”膝丸说道。

  “嗯。”七海花散里点头,她现在不想贸然发表任何言圌论。不过不知为何,稍微感觉有点犯困了。

  “我愿意为兄长做任何事,无论是原则、道圌德还是说自己的命,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事。”膝丸继续说道。

  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然后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便立刻补充道:“我明白您的意思,膝丸殿,我对主上也是这样。”

  “你能明白吗?那真的是太好了。”膝丸露圌出了笑容,他笑得很阳光。

  但七海花散里却再也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精神了……。

  *

  以为自己获救了么?

  只可惜无论是他还是骨喰藤四郎可都是怀揣着不明意味的饿狼。

  膝丸看着伏圌在案上的七海花散里,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她视为同圌僚、视为长谷部。本丸的长谷部只有一振,而他已经赢得了他的尊敬。所以他所承认的长谷部也只有他。

  至于怎样看她?他强圌迫自己把她看作一个工具。他知道感情误事,兄长屡次薄凉之语其实也是在提点他,刀剑应当无情,褪了绝对的冷酷理智后等待的唯有毁灭一途。毕竟刀剑的任务就是斩杀,或者被斩杀。仅此而已。

  他已把所有感情都交给了兄长,所以对她可以努力地做到无情。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走过去对她行非礼之事,而是看着窗外的雨发了一会儿呆。

  曾经的一队,那些并肩作战的回忆还是非常美好的。

  髭切虽然是资历最深的太刀,但当了几次队长后便被烛台切和青江疯狂吐槽,髭切的任性令所有一队的付丧神都非常无语,类似于“啊看这波人好不爽啊,我觉得他们要改变历圌史,我们要不把他们砍了吧”这种指令,连太郎都忍不住额角爆了十字路口。

  几次类似的事圌件后,审神者哭笑不得地将打刀实力最强的山姥切国广固定成了一队的队长。顺便一提的是,山姥切国广是追随审神者时间最长的刀,而第二长的便是髭切了。

  其实膝丸能在一队取得固定的席位,是与髭切有关的。且不说他们连击之技起到了11>2的效果,事实上髭切曾直接在审神者面前,表露过希望和膝丸待在一个队的想法。

  髭切的想法审神者不得不考虑,于是练度超过髭切的小狐丸,就这样惨烈的被丢到了二队。

  那时的膝丸……让其他人评价的话,是一个跟在髭切身边的活泼少年。整天大声嚷嚷的不是xxx是膝丸,打架时也凭借着高机动性冲到最前面,嘴里欧拉欧拉地喊,砍起人也有着莫名的狂气。

  然后呢?突然一切都变了。

  被污染的神力,然后是……暗堕的髭切。

  善良的审神者并未将髭切碎刀,而是将他关入地圌下室保护了起来,并且给了膝丸一个月看一次的特圌权。

  多么仁慈的主上啊,赐予了兄长可以重生的机会。

  所以,所以,道圌德也罢,原则也罢,都是无所谓的。原文走群。

  他起身,闭了闭眼,然后将她抱到除此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社团纳新了,社团活动向来都是学校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刚升入中学的少年少女们都在憧憬着以往在电视里和漫画中看到的社团故事。不同于从前的小打小闹,到了高中这个地步,那些社团活动可是都有着全国级别的大赛的。

  这样来来回圌回四次,幸亏七海花散里是昏迷状态,不然的话这真的是彻头彻尾的折磨了。

  这样可以让神力的污染暂时停止,这是从莺丸那里得知的消息。

  那么接下来,就要进行下一步了。

  绿间真太郎沉静着表情走在人流中,他的头发向来梳得服服帖帖,衣服也整洁到一丝不苟,再配上他的黑框眼镜,总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拜这所赐,一路走来,敢于对他搭讪的社团并不多。转过一个弯后不巧看到了初等部时期的学长诹访部,他正坐在将棋社的位置,抓耳挠腮,满头大汗。

  开学季与樱花雨向来都会不期而遇,背着新书包、穿着崭新的校服穿过纷飞的粉色花瓣和透明的日光,其美好感将会使大部分学生忘记即将来临的开学测验。

  ——

  沉思。

  其实髭切好可爱啊好可爱啊好可爱啊相当可爱啊对吧对吧! 企图转移你们的注意力。xd

  膝丸对骨喰:“再有下次,就像对待土蜘蛛的脑袋一样,把你的身圌体刺穿如何?”

  想歪gif。

  强者可能是蹂圌躏道圌德。弱者可能是在蒙受道圌德的爱圌抚。遭受道圌德迫圌害的常常是强弱之间的人。 ——芥川龙之介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来人面对屋内的景象似乎早有预料,所以并没有露圌出意外的表情,他只是站在门口平平淡淡地说道,“你违背了主上的意愿,她不是自愿的。”

  膝丸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他的手指描过床圌上女子的面容,而后他才看向门口站着的人,说道,“长谷部,你要一起来吗?”

  压切长谷部怔住了。

  诱圌惑,这是赤果果的诱圌惑。

  然后膝丸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长谷部,你应该是除却兄长以外,暗堕程度最深的一个了吧。”

  压切长谷部闭上了眼,久久无言。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

  &

  每振刀暗堕程度都不相同,审神者曾和众付丧神开圌会探讨过这个问题,最后包括付丧神们本人都不得不承认,心里黑圌暗越多的,内心漏洞越大的,相对来说神力被污染的进度就会越快。

  髭切本就是个白切黑的,一队和他相处多的付丧神们都知道他是个多么令人gg的人,他突飞猛进的暗堕虽然感觉有点蹊跷,但众人圌大多是可惜和唇亡齿寒之感。

  当然付丧神们不知道的是,髭切的快速暗堕有着他们尊敬的主上的功劳。作为跟随审神者言峰绮礼最早的刀剑之一,山姥切国广的忠诚是带着死板的,他发现有不对之处也不会深究,但髭切不会。事实上髭切的忠诚本身就是令人怀疑的,他的忠诚更像是强行加在他身上的那样。所以,对于审神者的部分蹊跷之处,他会选择去探索。

  越是探索,越是心惊……到最后,言峰绮礼把他推了一把,直接促进了他的暗堕。

  与此同时,髭切也知道了言峰绮礼大概是怎样的人了。

  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法回头了。

  那时髭切也笑着对膝丸说道,“啊,膝丸,我似乎玩过头了呢。”

  膝丸沉浸在髭切叫对他名字的快乐中,却没有发现髭切眼中的暗影。

  而后当天夜里审神者那边传来消息。

  ——髭切暗堕。

  那夜暴雨。

  雨总是这样。镌刻成一种记忆,瓢泼成一种灾圌难。

  与膝丸交好的付丧神们,特别是一队的战友们,很担心膝丸的心态因此遭到影响,而导致神力被污染的进度加深。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膝丸的神力只是略微被污染了些许,当时连太郎都担心地问膝丸感觉如何,膝丸回答道:

  “没关系的,我不会因此暗堕的。兄长现在需要我,为了兄长的这份需要,我是绝对、绝对会坚持下去的。”

  每天夜里血与火的梦境,杀圌戮,背叛,源氏兄弟的相互残杀,保皇派,臣民……有那么好一阵子,膝丸几乎放弃了睡眠,与此同时,他战斗起来戾气越发的重了。

  这,是压切长谷部所知道的事情。

  如果说髭切的暗堕是正常事的话,那么压切长谷部的神力污染程度就要出乎很多人意料了。一般拥有坚定信念的付丧神是不会被这么快污染的,例如非常尊敬主上的山姥切国广就是如此。

  但事实上压切长谷部所效忠的并非真正的主上,他所忠诚的只是主上这个位置而已。无论是谁在上面都可以,无论对方让他如何都是无所谓的事。

  哪怕背德,哪怕杀圌害弱小,哪怕亵圌渎神灵,哪怕伤害无辜。

  压切长谷部,统统会去做。

  然而。真的是那样吗?

  就如压切长谷部会像现在的审神者抱怨前任主人织田信长的事一样,他完全也可能向下一任审神者抱怨现在审神者的事。

  他的忠诚是愚忠。

  他的忠诚不包含任何他自己的情感。

  所以说,他会禁止自己对审神者产生多余的情感,为了确保他这份忠诚。

  但现在的审神者却太优秀了。

  这就是矛盾的开始。

  情感和理智激烈的交锋,压切长谷部本人甚至对此没有多少察觉。他沉稳而智慧,但他却无法解释自己这份焦躁的内心,以及自己正在逐渐走向暗堕的事实。

  不可以。为何会这样。我明明是最忠诚的。主上的左右手只能是我。我要效忠主上。不可以暗堕。暗堕就是背叛。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会是这样。我要效忠主上。为了主上。为了效忠。

  所以我需要——

  他淡紫色的眸子猛然间暗了下来,笼上了一层可怖的阴影。

  是的,一切都是为了效忠主上。

  &

  “长谷部,你要一起来吗?”

  压切长谷部几乎就要答应下来了,他发现了自己的犹豫,在他发现自己在犹豫后,他同时也发现他再也不能欺圌骗自己了。

  总有一天,他需要做出一个选择来。

  继续麻木的遵循主命。

  还是选择效忠这个完美的主上。

  良久,他下定了决心,这次……就先这样吧。如果有下次的话,他就……。

  “我不会违背主命的。”压切长谷部说道,“同样,违背主命的人也无法原谅。”

  “哦?你要告诉主上,然后将我碎刀么。”膝丸说道。

  “我要带走她。”压切长谷部答非所问,但他这话已经暗藏了否定的否定的回答。

  “她即使逃过这次,也未必能逃过下一次,莫非你要贴身保护她?”膝丸颇为不客气地说道。

  压切长谷部终于皱着眉看向了膝丸,他不得不承认膝丸真的变了。于是,压切长谷部也非常强圌硬地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

  “哼。果然是这样吗?所以我才尊敬你。也。讨厌你。”膝丸将自己的衣服披好,而后说道,“拔刀吧,长谷部。”

  “你要和我刀刃相向么?”压切长谷部挑圌起了眉。

  “你擅闯我源氏的地盘,还想带走我的战利品,虽然兄长如今不再在,但你也必须给我留下一点东西啊——”膝丸用刀指了指外面的庭院,冷冷说道。

  “一队的成员么?”长谷部也冷笑出声,“我早就想讨教讨教了。”

  于是两人一同走入庭院之中,身形被暴雨淹没。

  ——

  我流本丸,均是我自己的理解,不接受拍砖和ooc说法。

  其实说我刀男ooc的,我也是醉了,每个本丸的刀情况都不同,而且本来刀男的官方设定只有寥寥几语,大家真的全靠脑补了。

  他们只是过招,不动真格,而且无论输赢长谷部是肯定能够带走花散里的,因为他身上还有着主命的光环。

  恋爱这种东西,就是语言上对性圌欲的美化。

  ——芥川龙之介

  这个梦似曾相识。

  从内到外的热度,炎热和灼烧,身圌体被滚圌烫的气体包裹起来。火焰在吞噬着精钢和玉钢铸造的身圌体,火焰翻滚着成为恶圌鬼的模样。

  血色的眼眸最后化作一团粘圌稠的液圌体顺着刀锋流了下来,她听到他在嘶吼。

  “忠诚于主上……忠诚……忠诚……”

  似有喉圌咙被扼住的感觉,那窒圌息感掩住口鼻,每次胸膛的振动都带来灼圌热的撕圌裂刺痛感。七海花散里从梦中醒来时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气,她不自觉抚圌摸圌着自己的喉圌咙,一切正常,窗外的雨声依旧淅淅沥沥。

  然后,她的目光便移向了窗边站着的男人。

  他穿着时那种司祭平服的长袍,或者直接来说就是圣职人员的装束,暗金色的圣带自然的垂落,带着不可侵犯的神圣气息。

  虽为打刀,但却赢得了本丸所有人的尊敬。即使大家都已认主,但不会像他那样忘我地交付自己的所有……因为做不到,所以才尊敬吧。

  压切长谷部。

  她想。作为同体,他们本该是最亲圌密的的伙伴,但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你醒了。”压切长谷部背对着她说道,他的声音在雨声中稍微有些不真切。

  “嗯。”从床圌上坐起后,她才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与此同时一种疲惫感自身圌体圌内部出现,带着一阵阵的抽痛,挑圌拨着她的神圌经。她环顾了四周,发现这应该是压切长谷部的房间,然后她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他依旧没回头,而是看着窗外的夜色,说道。

  她沉默了片刻,回忆着之前所发生的事,言简意赅地总结道,“骨喰袭圌击了我,膝丸救了我,然后我晕倒了,接着我出现在了这里。”说到这里后她注意到了某件事,于是她出声道,“那杯水。”

  “嗯。”对方还是平平淡淡的语气。

  的确是膝丸给她的那杯水出了问题。是膝丸故意那么做的吗?

  虽然知道压切长谷部不会说,但七海花散里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道,“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会做那样的事?

  果然,压切长谷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过身,走到了床边。她这才发现他的身上有着大片的血迹,而且他的头上,衣服上,都是雨水。

  “是膝丸……”她用手指去触圌摸圌他的身圌体,感受着伤口上的神力残余。

  他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触圌碰,然后带着一种莫名的表情看着她,“你认为我救了你吗?”

  压切长谷部本就衣着庄重,气质沉稳。此时紫色长袍内的白色礼服衬衫上有着鲜艳的血迹,这给他添加了莫名的狂气,同样也让他此时看起来更加不近人情。

  七海花散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会选择相信谁?”压切长谷部在追问着,“我?膝丸?烛台切?小狐丸?”

  这几个人名令她心中有点凉,压切长谷部一直在注视着她吗?这些交集,他从何处得知的?

  七海花散里自然不知道这帮付丧神们其实早就沆瀣一气的事了。

  外面的雨声时紧时疏,此时让人心中有了莫名的躁动不安。

  七海花散里直视着压切长谷部的眼,说道,“你问的这个问题,对于你来说毫无意义。”

  “是啊。”压切长谷部说道,“但你以为你是谁?你真以为你是压切长谷部?”他说到这里时冷笑出声,外面的雨幕融入一片黑圌暗中,因为房间里没有点灯,所以能看到他淡紫色的眸子似在发着光,但那冷漠气息似乎都要溢出来一样。然后他继续说道,“本丸的压切长谷部只有我一个,主上的左右手只有我一个。”

  不知从何处来的愤怒情绪顷刻间主圌宰了她的神志,她几乎是爆喝出声,“荒唐——!”而后她继续说道,“说这话的你本身就不是合格的压切长谷部了。”

  他俯下圌身来手指按上她身侧的墙壁,眉间锐气和眼中的阴鸷清晰可见,“我的合格与否用不着你来判断,还未特化的小姑娘。”

  在听到这带有侮辱意味的话语后,七海花散里反倒平静下来,此时她的身圌体看起来就好像被禁圌锢在他的手臂里一般,但是她此时,脸上的表情却是带着骄傲的:

  “那么,我也回答你刚刚的那个问题。

  无论是你、膝丸还是烛台切,你们的话,我统统不相信。

  我只相信主上。”

  那双淡紫眸子即使冰冷的雨夜里也坚定傲然,那份压切长谷部式骄傲似入了骨髓。

  &

  膝丸知道自己向来都不是冷静的人。

  他记得多年圌前的一个雨夜里他和压切长谷部被时间溯行军围起来的场景,那一战让压切长谷部大伤元气跌出一军,直到九个月后才恢复过来,但那时他已经丧失了继续带在一军的资格。

  鲜血,黑色的气流,肌肉虬结的怪兽,当时间溯行军的大太刀握紧手中之刃的时候都能听到刀柄的呻圌吟,刀锋上氤氲着同他眼球一样可怖的红芒。

  那时他们该退缩,那时他们该战略转移的。

  然后他听到压切长谷部低语说为了主上。

  膝丸发现他那时想到的竟然不是主上,也不是兄长,而是这份渴望战斗的热情。

  他知道自己向来都不是冷静的人。

  他也知道看似沉稳的压切长谷部其实是最狂圌热的一个。

  那老旧而熟悉的场景曾一遍遍在他梦中重演,刀锋切割肉圌体的声音居然如此的令人畅快。他和长谷部于包围圈中背抵着背,然后他听到了长谷部的声音:“我们不会输。”

  “我们只会死。”他说道。

  但这样的死亡正是每个付丧神所追求的死亡。

  果不其然,长谷部的身圌体开始发圌抖,他知道那是因为兴圌奋。“为主上而死”这个概念让他兴圌奋到不能自已。于是膝丸说道,“上吧,长谷部。”

  压低重心俯冲向对方,四周的景物在他视线之外变得模糊而扭曲成某种荒谬画作的背景,这源于他过快的速度。那风声肆意撕扯着他的听觉,这感觉让他如痴如醉,所以他的嘴角有着恣圌意的弧度。

  于是他们握紧手中的刀冲向对方,杀出一条血路,为了付丧神的荣耀,也为了再次回到那人身边。

  长谷部的主上。

  和他的兄长。

  那一战,他中伤,长谷部重伤。

  不久,长谷部退出一军,笑面青江正式成为一军的队员。

  与长谷部这一战其实是在他预料之内的,就如那日他们雨夜围困他想起的是兄长而不是审神者一般,倘若这二者站在了对立面上,他知道自己会如何处理。

  膝丸知道自己不是理智的人,但他至少也知道自己的感情是偏袒哪一方的。

  他愿意为审神者而死,但是他愿意为髭切而活着。

  所以。

  ——没有下次了,压切长谷部。